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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手擎日月剑,自刎怒江寒

段无极人在半空,要接下这一招实在不容易。

柳百刀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发出这一招。

他浑身上下那刹那都在闪光,只一闪,便到了段无极哪里,“猎”然一下暴响中完全消逝。

段无极人在半空,左手那刹那突然拉下了外披那袭金红色的披风,飞卷向他射来的飞刀。

一片叮当声响中,那些飞刀除了最后的一柄,全都被他卷入披风中。

那袭披风瞬息间被割成无数片,在两丈之外与裹在披风中的飞刀烟花火炮般炸开。

段无极披风脱手掷出,身形急落,剑一引,凌空刺入了柳百刀的胸膛。剑快如闪电,柳百刀半空中又如何避得开?惨叫声中身形仿佛被电击般猛一顿,五脏肺腑尽被剑上蕴藏的内力震碎。

一支短小的飞刀也就在那刹那从他张开的嘴巴射出来,段无极看在眼内,也同样闪避不开,但总算让开咽喉要害,“夺”地那支飞刀只射在他的左肩。

他的剑立即从柳百刀的胸膛拔出,曳着一道血虹倒飞出三丈。

柳百刀浴血倒在沙滩上,当场气绝。

段无极在三丈外落下,身形亦一倾。

柳百刀双手所发的最后一柄飞刀正插在他的左腿上,直没入柄。

他一言不发,猛然将之拔出,倒转刀柄,封住了那附近两处穴道,制止鲜血再往外流,左肩上的那柄飞刀他却没有动。

飞凤飞霞左右迎上,段无极挥剑阻止,接道,“下一个!”

白玉楼一轩眉,才踏出一步,沈胜衣已抢在他前面。

红梅后面追上,一面道,“沈大哥小心!”

沈胜衣道,“我会小心。”身形横移,正立在段无极之前。

段无极笑笑,“跟你这种高手较量才有味道。”

沈胜衣上下打量了段无极一遍,“柳百刀的飞刀,不是也很有味道?”

段无极道,“一招之内便分生死,又有什么味道?”

沈胜衣道,“你我之间的胜负,只怕亦是在一招之间。”

段无极狂笑,“小子好大的口气。”

沈胜衣道,“阁下身受两处刀伤,虽非要害,但举手投足之间,必然没有未受伤之前的灵活,剑势展开,也必然有破绽出现。”

段无极道,“你的眼真有这么利?”

沈胜衣道,“我有这个信心。”

段无极道,“倒要领教一下中原第一剑客的目力与剑术。”

沈胜衣道,“阁下一定要动手,亦无话可说。”

段无极剑一挑,道,“拔你的剑!”

沈胜衣的剑随即出鞘,横挡在胸前,忽然道,“阁下今天已到了绝路,出手自必然毫不留情,沈某人亦不能够。。。。。。。。。。”

段无极冷截道,“你若是有本领杀我就是,何必多言?”

白玉楼那边插口道,“沈兄弟,他已是走投无路,你便是不想跟他拼命他也要跟你拼命,客气不得。”

段无极道,“白大人所言不差,亦只有在非拼命不可的情形下,一个人的本领才能够完全发挥出来。”

沈胜衣道,“可惜阁下已然身负两处刀伤。”

段无极冷笑道,“难道你会轻重一样扎自己两刀才来跟我一决高下。”

沈胜衣道,“这也是晚辈深感遗憾的事情。”

“如此何必多说废话?”段无极语声一落,身形横裹突然掠出,飞越三丈,凌空落在空出水面的一方大岩石之上。

那方大岩石并不怎样平坦,宽阔却逾四丈,足够二人在其上以剑一较胜负。

段无极虽然一脚受伤,身形起落看来并没有多大影响。

沈胜衣一步跨前,身形欲起未起,那边飞凤突然道,“沈大侠──-”

沈胜衣目光一转道,“什么事?”

飞凤语言又止,还是摇头一声叹息,别过脸去,沈胜衣当然想都飞凤是希望自己剑下留情,但这种话这时候她又怎能说出口?

他也一样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深注飞凤一眼,转过脸,轻啸一声,飞鸟般向那方岩石掠去。

这明显的比段无极更轻灵矫活,凌空落下,正好在段无极的另一端。

段无极长剑一引,道,“好身手。”

“彼此------”沈胜衣捧剑向心,左手拇食指一捏剑诀,正压在剑脊上。

段无极再将剑一振,“叮地一声。”,剑尖三寸突然暴长三寸,那三寸出现在剑尖三寸之后,从剑身内弹出来,当中还穿了一个小小的圆洞。

沈胜衣看在眼内,有些诧异,他知道那支剑多了这三寸,除了全剑长出三寸之外,一定还有其他用途,只是他看不出。

段无极左手随即在腰带上拔出了一支长约一尺,既薄又利,两面都是锋口,而两端亦俱削尖的兵刃。

那就像是短兵中的双锋笔,只不过被压扁了,变成了一支无处不锋利的奇门兵刃。

在这支利刃的当中接又弹出了寸许长的一支小圆柱,段无极接将这支小圆柱压进剑上那个小圆洞,再将剑迎风一掠,那支利刃立时转动起来,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呜呜”声响。

沈胜衣看的很清楚,试探着问道,“敢问一声,这可是大理秘传的日月剑。”

段无极一怔,道。“想不到你也知道大理的日月剑。”

“只是曾听一个前辈提及,到今天才有幸见识。”

段无极接问,“你也听说过这日月剑的长处的了。”

沈胜衣道,“据说取日月之形,借日月之威,摄魄钩魂,天下无敌。”

段无极笑了,“你也相信这种话?”

沈胜衣道,“有些怀疑,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段无极笑接道,“这三十年来,就是在大理,练习这种剑的人也不多,我实在想不出你哪位前辈为什么会对你提及这种剑。”

沈胜衣道,“也许他是要我时刻记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最低限度还有另一种天下无敌的剑术。”

段无极却问,“你可知为什么练这种剑的人竟然会这么少?”

沈胜衣道,“相信是要打造一支这样的剑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不错──”段无极一声叹气。

沈胜衣接道,“要驾驭一支这样的剑当然也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欲学惊人技,须下苦功夫,这个也理所当然。”段无极目光落在剑上,叹息着接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只看这柄剑,阁下便能够说出何以这种剑术不能够广及的因素,总算没有令老夫失望。“

沈胜衣笑接道,“也是晚辈走运,能够领教到传说中无敌天下的日月剑。”

段无极仰首望天,道,“你实在非常之幸运。”

天空旭日高挂,万里无云,日月剑既然是取日月之形,借日月之威,在这种情形下施展,当然最为理想。

沈胜衣亦仰天望一眼,道,“昨日在树林中老前辈没有施展日月剑,就是因为树木蔽天,阳光照射不到。”

段无极道,“现在这种环境,才能够施得出来。”

沈胜衣笑笑道,“这不是晚辈走运,而是倒霉。”

段无极道,“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机会。”语声一落,剑猛一沉。

阳光正射在那支旋转的利刃上,立时变成了一个灼目的光轮。

光影不偏不倚,正射向沈胜衣的脸,沈胜衣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剑气已然袭来。

“呜呜”声动魄惊心,光轮耀目,若换是别人,心神受影响,视线又被扰乱,实在很难再应付段无极雷霆万钧,闪电也似的剑。

沈胜衣也一样看不到段无极的剑路,他的剑只是“八方风雨,”疾迎了前去。

一剑千锋,组成了一道严密剑网。

珠走玉盘也似的一阵“铮铮”声,剑网被击破,但与之同时,沈胜衣亦即让开了那道耀目的光轮,看到了段无极的剑势变化。

他及时划出了三剑,将段无极的剑封开,段无极一声“好!”脚踏七星,在沈胜衣面前身形一连七变,剑轮映日,化成七个闪亮的光轮,分从七个方向射向沈胜衣眼目。

沈胜衣一阵目眩,剑气旋即迅速连连袭至。

非独沈胜衣为之眼花缭乱,在石下仰首观战的人亦为之眼花。

在他们的眼中,段无极的身上那刹那就像是出现了七个太阳,非独剑看不清楚,连他的人也在光影中朦胧起来。

红梅咬着嘴唇,握着小手,前所未有的紧张,白玉楼双眉亦自打结。

那边飞凤飞霞志高却显得很兴奋,只有飞凤,茫然怔住在那里。

段志高不由自主叫出来,“什么中原第一剑客,还是不免要败在师父剑下。”

飞凤叹息应道,“胜又怎样,败又怎样?”

段志高霍的回头,道,“你难道不希望师父击败姓沈的?”

飞凤苦笑道,“胜败对师父来说都是一样,对我们也是。”

段志高一呆,没有作声,飞霞笑容亦收敛,飞凤接有道,“这一战师父败在沈胜衣剑下倒还罢了,否则真不知将会怎么样。”

志高飞霞不由亦苦笑起来。

那七个光轮在沈胜衣眼中这时候已变成了四十九个,沈胜衣双眼亦眯成了一条缝,他虽然没有看出段无极踏的是七星步,但却从剑袭来的方位自然看得出来。

若是别人,眼花缭乱,心神亦难免大乱,对方的剑袭来,对挡闪避唯恐不及,那还会在意袭来每一剑的方位?

那当然,对于七星方位也还要非常熟悉。

沈胜衣虽然算出来,并没有反攻,只是一剑又一剑地将来剑封开。

段无极也是第一次遇上一个这么冷静地对手,但怎也攻不进去。

他本来就没有轻视这个年轻人,现在更不能不再重新估计。

沈胜衣的沉着有其令他震惊,他实在奇怪沈胜衣何以到现在仍然不尝试反击。

那也许是在找寻日月剑的破绽,段无极也想到这个可能,剑势因此更迅速。

四十九个光轮回环飞舞,在光轮的照耀下,沈胜衣就像是一头发光的怪物,段无极的剑势越快,他的剑势相反越慢,可是每一剑划出,都能够及时将剑封住,日月剑发出的那种呜呜声,对于他竟似一些影响也没有。

段无极那两处伤口却开始鲜血奔流了,迅速地动作,再加上真气游窜,使他浑身的鲜血亦都被催动。

创痛同时一阵阵袭来,段无极知道他虽然绝对可以支持下去,但不出百招,剑势必然会因此大受影响,露出破绽来,而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太多作用,说不过定还会被沈胜衣摸透其中变化,所以他立即开始了最后的攻击。

四十九个光轮那刹那更闪亮耀目,突然都化作流星般四下迸射,段无极身形同时翻滚半空,接连七剑斩下。

每一剑都有开山之威,七剑分斩沈胜衣七处要害,虽然是七剑,却像在同时劈下。

岩石下观望的个人只见漫空流光飞闪,眼花缭乱,段无极迅速地一个起落,他们都知道段无极在下杀手,心弦刹那绷紧。

沈胜衣亦知道,他虽然看不清楚,却感到了那一股杀气。

他颀长的身子立时箭也似到射了出去,那刹那之间,在他方才置身的地方,老大的一块石已然在剑下粉碎。

身后七尺不到,却就是那块大石的边缘,以沈胜衣那种速度,七尺距离刹那即逝,那边得掉下水中,凭他的武功,虽然很难会受伤,却是输定了。

可是也就在那刹那间他的右手及时一按,正按在边缘的石上,身形疾往上拔起来。

绝无疑问,他早已算准了这一段距离了。

段无极也算的很准,第七剑距离沈胜衣的身形只不过分寸之差。

他暴喝挑剑,紧追着沈胜衣的身形削上,沈胜衣的剑恰在那刹那一沉,“叮”地一声,他的身形更快,在段无极身后落下。

段无极身未回剑已回,但沈胜衣的剑更快,抢先向他攻出了三剑。

这三剑接下,沈胜衣脚已踏实,与段无极的位置亦互易。

段无极所占的优势完全失去,,沈胜衣正对旭日,他却由正对变成了背向,日月剑再也借不到这旭日的光芒,发挥不到全部的威力。

那支利刃仍然在呜呜地转动,但已经不能发出哪种耀目的光芒,沈胜衣轻易将之接下,他的眼睛仍然半眯着,到身形着实,才张开来。

段无极再攻四十九剑,“呜呜”声动魄惊心,一剑紧接着一剑,更凌厉。

沈胜衣屹立如山,左手一剑飞舞,剑气纵横,将段无极的攻势从容化解。

段无极四十九剑攻过,剑势一敛,突然收剑倒退出一丈。

沈胜衣没有追击,剑一沉,身形亦停顿。

段无极脚步一收,以指弹剑,接一声叹息,“罢了。”

沈胜衣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段无极,阳光正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充满了生气和活力。

段无极按剑接道,“中原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沈胜衣道,“老前辈若不是身上负伤,影响行动,方才那七剑所及的范围必然更远,晚辈未必有机会伸手一按,拔起身子。”

段无极淡然一笑,道,“你真的没有第二个办法破解老夫那一招?”

沈胜衣道,“还有一个,只是危险很多。”

“这就是了。”段无极转问,“你是否相信传说的,一个人年纪越老,内力便越深厚,而浑身机能绝不会退化?”

沈胜衣道,“晚辈认为这只是传说,年纪越大,除了经验之外,各方面总会差一点。”

那老夫若是说,老夫若是年轻十年,绝对有把握将你迫下去,你是会相信的了?

沈胜衣点头,段无极大笑,“你虽然相信,但另一方面亦会在怀疑,这无论如何,现在也只是我说你听,谁也不能够证实。”

沈胜衣道,“晚辈也绝不否认,这种日月剑实在不容易应付。”

段无极道,“却仍然有它的缺点,所以面对你这样的高手,老夫必须取巧,抢先掠上这块石,面对阳光,迫使你一开始便处于不利位置。”

沈胜衣道,“也所以我们现在位置互易,老前辈的日月剑便不能够将全部的威力发挥出来。

“不见日月的环境下也一样,所以这种剑术若说是天下无敌,简直就是笑话。”

“晚辈都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一种十全十美,无懈可击的剑术。”

“老夫也没有见过。”段无极仰首向天,接问,“老夫现在败了,你准备怎样处置老夫。”

“晚辈没有胜,前辈也没有败。”

“日月剑对你既然已不能构成威胁,打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你难道一定要迫老夫面对这个结果?”

沈胜衣摇头,“我们之间的胜负在现在并没有多大意义。”

段无极仰天又大笑。

沈胜衣等他笑完了才接道,“老前辈若是没有意思再打下去,我们又何妨就此作罢。”

段无极盯着沈胜衣,“你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何以对老夫如此残忍?”

沈胜衣明白段无极的意思,摇头道,“老前辈又何必强人所难?”

段无极深注沈胜衣,倏地一点头,一声,“很好──“缓缓转过身子。

沈胜衣剑同时缓缓入鞘,目光落在段无极后背,露出了惋惜之色。

段无极双手捧剑,剑脊压在眉心上,嘴唇翕动,又唱起那首古歌来。

歌声悲凉,天地间那刹那仿佛突然暗下。

段志高飞凤飞霞入耳变色,在歌声中缓缓跪倒在江滩上。

江流呜咽,风急呼啸,段无极悲歌中随风飞出,平空飞出了三丈,斜往江心中堕下。

一股鲜血就在这个时候从段无极的眉心急射起来,那柄日月剑亦从他的双手中飞出去,飞射上半天。

悲歌在鲜血飞洒中消散,一朵水花在江心出现,段无极在水花中一闪而没。

那柄日月剑曳着一道血虹倒飞而回,插在那方大石的边缘上,没入三寸之深,那支剑刃犹在“呜呜”地不住旋转。

沈胜衣目送段无极飞投进江心,目光再落在那柄日月剑上,不由发出了一声才长叹,一个身子接从石上飘下来。

段志高即时爬起身子,拔剑冲向沈胜衣,飞凤飞霞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呼,伸手待要将段志高拉住,如何还来得及。

沈胜衣身形着地,应声转身,看着段志高直冲过来,没有在动,也没有拔剑。

段志高冲到沈胜衣身前霍的停下,举剑,但没有斩下,整个身子都起了颤抖。

沈胜衣只是看着段志高。

“拔剑----”段志高嘶声暴喝。

沈胜衣摇头,道,“这样做,一些意义也没有。”

段志高厉声道,“有本领你便拔剑将我杀掉,拔剑──-”

沈胜衣缓缓道,“我实在没有杀你的必要。”

段志高道,“你再不拔剑,我就这样一剑将你劈杀!”

沈胜衣深注段志高一眼,转身举步,向白玉楼那边走回。

段志高神态悲愤,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一柄剑却始终没有斩下去,飞凤飞霞已双双走到他的身前,本待要阻止他再有什么行动,看见他这样子,也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阻止。

段志高望着沈胜衣去远,突然叫一声,挥剑疾往江滩上插下,一剑又一剑,接连十多剑,整个人完全崩溃。

飞霞飞凤也没有阻止,眼泪俱都不由淌下来。

沈胜衣头也不回,走到白玉楼身前,红梅一旁上前轻扳着他的臂膀,没有说什么。

白玉楼目光一转,道,“段无极虽然末路穷途,仍不愧一个剑客。”

沈胜衣微一颌首,道,“他是的。”

白玉楼接道,“他在某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勇士,但另一方面未曾不是一个懦夫。”

沈胜衣道,“舍身怒江,多少也需要一些勇气。”

白玉楼道,“这比起面对大理所有的国民,我朝压境的大军却是简单得多。”

沈胜衣道,“事情真的完全没有转圜余地?”

白玉楼道,“我也希望有,可是在这时候,有谁能够肯定。”

沈胜衣无言颌首,转望段志高三人,他们的视线也正向这边望来,一脸的绝望之色。“

白玉楼看在眼内,叹了一口气,刘冲叶伯棠两个将领左右上前,道,“白大人,那三个那女大理武士。。。。。。。”

白玉楼挥手道,“让他们走------”一顿接道,“我们也该走的了。”

语声一落,白玉楼转身举步,雷方紧随在后,刘冲不待吩咐,随即着人去收拾柳百刀的尸体,接与叶伯棠紧护在白玉楼左右。

沈胜衣回头再望段志高三人一眼,才与红梅追前去。

段志高三人有如泥塑木雕,动也不一动,呆呆地目送众人离开。

飞凤泪流不已,分外难过。

沈胜衣若还在原地,仍可以看到她的泪,现在即使回头,也再看不到的了。

沈胜衣也没有再回头,很快便在军兵簇拥之下消失。

风更急,插在大石上那柄日月剑仍然在转动,只是转动的很慢,发不出哪种呜呜声响。

江水也仍然在咆哮,段无极的尸体却早已看不到。

大江奔流千里,但无论他的尸体奔流道哪儿,都无关要紧了。

到黄昏,车马已远离江流。

那两辆马车仍然在军兵护送下,第一辆载的是太平公主,第二辆则是红梅,她本想策马与沈胜衣走在一起,却还是给劝上了马车。

事实她亦觉得一个女孩子策骑走在一大群男人当中,太惹人注目。

午间经过市镇的时候,路人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从来也没有过这种经验,白玉楼叫她进马车里休息,也正是因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那样不知所措。

坐在车厢里当然要比马鞍上舒服,唯一令他不开心的只是沈胜衣策骑与白玉楼走在前面。

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沈胜衣骑得稍远,便不由一阵茫然。

她同样不知道沈胜衣将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但知道沈胜衣即使与他们一齐进京,也总有离开的一天。

到时候又该如何,红梅已想到,但只要一想到心头便更加彷徨。

现在她就只有沈胜衣白玉楼两个可以依靠的人,白玉楼已认了她做干女儿,而沈胜衣------

她实在希望追随沈胜衣,而眼前情形,却是只有追随白玉楼回家得了。

沈胜衣是否知道她现在的心境?她偷看了沈胜衣多次,但都看不出来,她甚至怀疑,沈胜衣是否知道她在偷看。

沈胜衣也许不知道,白玉楼却看在眼内,但仍然在远离马车之后,才对沈胜衣道,“看来小女对你,甚有好感!”

“你难道不认为我这个人本来就很不错。”沈胜衣面露微笑,若无其事。

白玉楼淡然一笑,道,“你真的听不懂。”

沈胜衣道,“懂不懂不也是一样?”

白玉楼点点头,道,“其实你也应该考虑一下家室的了,江湖路虽然长,总有走尽的一天。”

沈胜衣笑笑道,“你刚得到的干女儿,何必这么急着将她送出去?”

白玉楼道,“你不说我也明白,红梅虽然很不错,比你这之前认识的女孩子总有不如,若是她也能够打动你的心,你也不会到现在仍然是一个人在江湖上东奔西走。”

沈胜衣道,“每一个女孩子总有她可爱的地方。”

白玉楼道,“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沈胜衣道,“连我自己也还不知道,有一天,我若厌倦了目前这种生活,就一定能够给你一个明白。”

白玉楼笑道,“希望我能够等到那一天。”

沈胜衣上下打量了白玉楼一眼,“你还未到说这种话的年纪。”

白玉楼只是一笑,转过话题道,“我们现在已经是远离大理,以你的性子,还跟着我们,倒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沈胜衣道,“你要撵我走也不该选择这时候。”

白玉楼道,你是担心司马王朝的人吧?”

沈胜衣反问道,“难道你认为他们真的只会等候在山路那进出口,等我们由哪儿出来?”

白玉楼道,“由大江乘皮筏离开大理,虽然并不是一条秘密,但司马王朝的人对大理相信知道的也不会怎样多。。。。”

沈胜衣摇头道,“司马王朝乃是盗贼世家,走遍天下,接触的人绝不会比你少,如果他需要一份有关大理的详情,相信也不会是一件难事。

白玉楼道,“纵然他们算准了我们将会由大江离开,赶向这儿来,难道竟然敢向我们动手?”

沈胜衣道,“我相信大概还没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白玉楼道,“我们现在又是在军兵的保护下。

沈胜衣道,“他们的人也不少,若是倾巢而出,虽然未必敢正面与我们冲突,但却有足够的力量向我们袭击。”

白玉楼道,“对于他们你大概也有些印象!”

沈胜衣道,“司马如龙,腾空我是知道的,杜筠也有些印象,至于红梅说的双娇十二钗,急风十八骑,之前却是很陌生的。”

白玉楼笑道,“红梅是双娇之一,比起你我虽然不如,也不是寻常可比。”

沈胜衣颔首道,“白雪的武功,应该不会在红梅之下,她们双娇之外,十二钗一套连环剑阵,虽然不知道威力如何,但根据红梅的说话,那虽然并非很认真,她与白雪被困在阵中,半个时辰也竟闯不出来,那实在很不错的了。”

白玉楼一皱眉头,“还有那急风十八骑──-”

“红梅说他们是十八个杀手,一向负责追缉暗杀,亦是十八个强将先锋。”

白玉楼道,“他们应该比十二钗更难应付,而事实,一个人自小被训练杀人,资质纵然差一些,在杀人方面,应该很有几下子。”

沈胜衣笑笑接道,“别的不说了,就是我们所知道的这些人倾巢而出,已经够我们应付得了,现在唯一告慰的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避免与官家正面冲突,看见我们这等阵容,说不定真的会知难而退。”

白玉楼道,“我也是这样希望,你应该明白,我是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伤亡。”

沈胜衣道,“只是你也莫要忘记红梅说过,司马双城对幽冥公子是痴心一片,而杜筠,司马如龙司马腾空对司马双城则是言听计从。”

“你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白玉楼苦笑一下,“司马双城若是一个男人,而幽冥公子相反是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容易解决。”

“这是说男人大都寡情薄意。”

“一个人投身黑道,遇事大都会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利益,若叫他为一个女人而倾尽所有下属孤注一掷,他就是不怕别人笑话,也必会权衡轻重再做决定,但女人------”白玉楼一顿一叹,“为了要得到一个男人,有时的行动,非独不可理喻,简直接近疯狂。”

这当然有感而发,沈胜衣绝对同意,类似这样的经验,他已经不少的了。

白玉楼目光一远道,“所以我口里虽然说司马王朝的人没有这个胆量,现在他们迎面杀奔前来,我也不以为怪。”

沈胜衣道,“但可以肯定一点,只要我们能够抢在他们之前,乘早回到京师,他们不想罢休也不成。”

京师重地,莫说他们不敢闯,就是闯进去,也未必能够逃的掉。”白玉楼仰天望一眼,“可惜我们都没有翅膀。”

一群归鸟正从天上飞过,眨眼飞逝。

沈胜衣道,“大市镇他们也不敢乱闯的,要来想必是在路上动手。”

“这可是不容易防备。”白玉楼摸了摸须子,“但他们那么多人,只要接近,一定逃不过我布下的线眼。”

沈胜衣道,“即使分散开来,在他们集中要攻击之前,我们应该也会有些消息,知所防备。”白玉楼笑道,“调兵遣将的若是别人,可难说了。”

“你怎么也懂得给我灌迷汤?”白玉楼大笑道,“其实,我们就是没有广布线眼,在他们出现之前也必会得到消息。”

沈胜衣颌首道,“他们除非完全都疯了,否则,应该先来跟你一谈条件。”

白玉楼道,“应该这样,因为他们虽然身封王朝,毕竟都是江湖中人,很难想象得到这件事的严重。”

沈胜衣道,“否则他们应该明白,你没有可能将幽冥公子还给他们。”

“只是当今圣上才有这个权利,”白玉楼忽然问,“以你看,当今圣上是否可能会接受他们的要挟?”

沈胜衣摇头,“绝对没可能的事。”

白玉楼道,“圣上的尊严的确是不容轻蔑。”

沈胜衣道,“也所以,司马王朝真的除非放弃,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白玉楼道,“也所以他们在准备采取什么行动之前,的确是最好先来跟我们谈谈。。。。。。。。。”话口未完,前面一骑探子突然奔来,白玉楼目光及处,一笑道,“不要是现在来了。”

沈胜衣接道,“亦未可知。”勒住缰绳。

那个探子飞骑到白玉楼面前,滚鞍下来,禀道,“司马王朝的人出现了。”

白玉楼若无其事道,“有多少人?”

“只是一个老妇人。”

“哦。”白玉楼接问,“在哪儿?”

“前面不远的一个山坡上。”

“山坡上插有紫旗一面,上书着司马二字,卑职再问,果然不差。”

“她还有什么话说?”白玉楼追问。

“只等大人前去一谈。”

白玉楼转顾沈胜衣,“果然来谈条件了,江湖人毕竟是江湖人。”

沈胜衣道,“这么快便找到了我们,可见得这些江湖人并不简单,一人独侯山坡,其中更防恐有诈。”

白玉楼微一颌首,目注左右奔来的刘冲叶伯棠,道,“你们暂且在这儿停下,吩咐各人,小心戒备。”

刘冲叶伯棠应命退下,白玉楼再对那边策骑奔近的雷方道,“老弟与红梅小心照顾马车。”

雷方道,“白兄放心,小弟准备霹雳子伺候。”说话间,红梅那辆马车已驶到他们身旁停下,帘子掀开,红梅探头问道,“他们来了?”

沈胜衣点头,红梅眼瞳中露出惶恐之色,她虽然已背叛司马王朝,积威之下,难免犹有余悸。

沈胜衣笑接道,“他们只来了一个人,大概要跟我们谈条件。”

红梅低声道,“我也走一趟。”

沈胜衣道,“你与雷方留在这里照顾公主,她要跟我们谈条件这当儿,他们是不会胡来的,你干爹与我可以应付的。”

红梅道,“你们可都要小心。”

沈胜衣一点头,与白玉楼双骑奔前,刘冲叶伯棠同时指挥军兵将二两马车护在当中,一个个箭上弦刀出鞘,枪并举,当前一排铁盾展开,有如墙壁。

他们久经训练,都是百中选一的精兵,阵势排开,声势也甚吓人。

雷方随即跃上载着太平公主那辆马车的座子上,卸下随身带着的铁箱子,放在身前。红梅仍然在后面车厢中,手扣暗器,亦是呼之欲出。

这片刻之间,白玉路沈胜衣已去远。

山坡并不怎样高,孤松盘踞,那个老妇人也就站在孤松之下,不是别人,正是杜筠。

在她的身旁一支紫旗猎然飞扬,司马二字,龙飞凤舞,这支紫旗已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出现,然而这支紫旗的威名,老一辈的江湖朋友只怕很少会忘记。

杜筠手策龙头杖,神态平然,看着白玉楼沈胜衣双骑冲到山坡下,才将龙头杖一横。

沈胜衣白玉楼一齐勒住了坐骑。

杜筠目光落在沈胜衣的面上,沉声道,“沈胜衣。”

沈胜衣微一颌首,“是杜老前辈。”

杜筠龙头杖一扬,道,“这儿没有你的事,站开。”

沈胜衣道,“白玉楼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杜筠冷笑,“你一向快意江湖,什么时候变成了官府的奴才?”

沈胜衣反问道,“老前辈的口齿一向如此刻薄?”

“大胆!”杜筠脸一沉。

白玉楼笑道,“他的胆子不大谁的胆大呢?”

杜筠目光一转,问道,“你就是白玉楼?”

“不错,”白玉楼拈髯微笑,“你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贵干?”

杜筠冷冷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说,邱灵是不是落在你的手中?”

白玉楼摇头道,“不是。”

杜筠厉声道,“你还不承认?”语声态度骄横,一派目中无人的样子。

白玉楼不以为意,道,“白某人不惯谎言,说不是,就不是。”

杜筠厉声道,“那么邱灵现在哪里去了,说!”

白玉楼道,“在天牢内等候处决。”

杜筠面色又一变,道,“你还说他不是落在你手中。”

白玉楼冷笑,“司马王朝的领导人想不到也是这般见识。”

杜筠一怔,闷哼道,“江湖上有谁不知道你这个姓白的在京师操生死之权。”

白玉楼道,“这种话奇怪竟然会有人相信。”

“你说这不是?”杜筠半眯起眼镜,神态更阴险。

白玉楼缓缓地道,“我以为你怎也会知道在白某人之上,最少还有一个人。”

杜筠脱口道,“谁?”

“当今圣上。”白玉楼一整面色道。

杜筠又是一怔,不由自主倒退半步,白玉楼接道,“邱灵试图劫夺大内宝库,罪大恶极,除非圣上肯特赦,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将他开脱。”

杜筠双眉深锁,嘟喃道,“该死。”

白玉楼又道,“你虽然是江湖人,白某人并不以为,竟然会看不出事情的严重性。”

杜筠道,“我只是并不认为你的说话竟然会一些影响也没有。”

白玉楼笑道,“你不是要我去见圣上,请求他将邱灵放出来。”

杜筠道,“正是有这个意思。”

白玉楼,“哦”一声,再问道,“为什么我要冒这个险?”

杜筠道,“这当然是因为我们司马王朝的影响了。”

“什么影响?”

杜筠道,“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谈的事情。”

白玉楼看看沈胜衣,沈胜衣只是笑了笑,并无话说。

杜筠盯着沈胜衣,接问,“你要什么报酬不妨说出来。”

白玉楼稍为思索,道,“白某一向都很不错,什么都无缺。”

杜筠道,“我知道你高官厚禄,但也知道钱是绝没有人嫌少的。”

白玉楼摇头,道,“这相信我身旁的沈老弟第一个就反对。”

杜筠冷笑道,“姓沈的谁不知是一个傻瓜,我现在问得也不是他。”

白玉楼叹了一口气,“他是傻瓜,我也是的,否则我早已跟邱灵合作,动宝库的主意。”

杜筠的脸又一沉,白玉楼随即笑顾沈胜衣,“你现在大概已明白当年叱咤风云的司马王朝何以一蹶不振的了。”

沈胜衣笑笑,杜筠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楼道,“老司马若是仍然在生,相信不会说你那些话,也不会再问那是什么意思。”

杜筠道,“敢情你们根本就瞧不起我这个没有了丈夫的老婆子。”

沈胜衣闷到现在,终于道,“听了这句话,你是否还有兴趣再说下去?”

白玉楼双手一摆,道,“没有了。”

他总算明白眼前这个老妇人既没有老司马的见识,也没有老司马的英明,非独固执,而且强横,跟这样的一个人谈判,除非顺从对方的意见,接受对方的条件,否则一定谈不拢。

杜筠道,“没有兴趣,也得说清。”

白玉楼笑道,“要说的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杜筠道,“你还没有答复我。”

白玉楼道,“已经答复了。”

杜筠怔了怔,“你再说清楚。”

“我以为,就是不说你也想得到。”白玉楼勒转马头,往来路奔回。

沈胜衣策骑紧跟在后面,一声不发,杜筠盯着他们,满面的皱纹仿佛都起了颤抖,猛喝一声,“停下!”

沈胜衣白玉楼置若罔闻,杜筠更愤怒,振吭道,“白玉楼,你一定会后悔!”

白玉楼回头应道,“在决定要我后悔之前,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杜筠龙头杖一沉,没入地面一尺,整个身子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老司马死后,司马王朝一直由她来驾驭,何等尊贵,这一次因为司马双城,不惜纡尊降贵,跋涉千里。

他们是在追了三天三夜,明知道追不上,改为兜截,伺伏在大江附近,那是司马如龙的主意,杜筠本来不以为然,在司马如龙一再相劝之下才放弃守候在山路的初衷。

事实证明,司马如龙的推测并没有错误,虽然如此,杜筠仍然不同意他所说的白玉楼不识抬举,她决定要白玉楼后悔。

这也是事实,她并没有老司马的精明,而女人常有的恶习却一样也不少。

最糟的是她竟然以为白玉楼背后的那一个王朝与她们的司马王朝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凭他们目前的力量足以要白玉楼接受他们的任何条件。

沈胜衣白玉楼也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懒得再说下去。

他们两骑远离山坡,白玉楼才叹息道,“老弟,你见过这样的人没有?”

沈胜衣道,“若是没有,我是必仍要你留在那儿。”

“没有比遇上那样的人更糟的了,司马王朝除了那个疯婆子难道就没有人?”

“那他们也不会懂得在大江下游等候我们。”沈胜衣摇头。“但可以肯定,一切都必须有由杜筠来决定。”

“这个疯婆子----”白玉楼苦笑。

她其实只是见识太少。沈胜衣一顿接道,“但我们也无妨将他当做一个狂人来应付。”

“你以为这个狂人将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她现在怒在头上,什么也会做得出来,但在她左右的聪明人一定会令她冷静下来,让他明白就是将我们这些杀光也于事无补。”

“不成他们胆敢进京救人?”

“若是敢也不会纠缠着你了。”沈胜衣沉吟着道,“他们相信会依照原定计划进行,不再跟我们谈判,一直到他们的计划成功。”

“甚么原定计划?”

沈胜衣道,“我原是以为他们只是报复,但听她那么说才相信目的在救人。”

“那又怎样了?”白玉楼打了一个哈哈,“难道他们竟然将我抓起来,要圣上拿邱灵交换?”沈胜衣道,“你这个人不易抓得住,而且也没有另一个人的直接。”

白玉楼亦已经想到,脱口道,“太平公主?”

沈胜衣道,“不会错的,他们若是目的在报复,早已经出手的了。”

白玉楼道,“那可是一个死人。”

沈胜衣道,“他们又怎会知道?若是我的推测没有错误,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一定是那两辆马车。”

白玉楼道,“那杜筠就不该出现,让我们知所防范。”

“两种可能。”沈胜衣一顿,“一是他们以为我们已知道他们的动机,但这个可能必并不大,因为我们甚至未必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错,我们只是听了红梅的说话,才知道邱灵跟他们的关系。”白玉楼接问,“第二种可能是什么?那个疯婆子目空一切,没有将我们放在眼内?

沈胜衣点头,“我看她甚至认为只要说出司马王朝这个名堂,便足以吓到我们,无论她是甚么条件,我们都会接受。”

“看来她就是这样了。”白玉楼笑了笑。

“这也是暗示,他们这一次已经倾巢而出,志在必得。”

白玉楼的笑容,不觉收起来,司马王朝若是倾巢而出,的确不容易应付,何况统率他们的又是一个狂人?沈胜衣道,“我们本来有三条路可走,现在只有两条了。”

白玉楼道,“第一条是要挟交人,方才已经给我们堵断了,第二条,当然是打醒精神,尽力防止他们的袭击,至于第三条。。。”

“当然是反击,找出他们的藏身所在,先下手为强。”沈胜衣又叹了一口气,“问题只是我们有没有足够的能力。”

白玉楼道,“石虎柳百刀若是仍然在,也许可以考虑。”

沈胜衣道,“我们没有足够能力袭击他们,在防守方面也一样堪虞。”

白玉楼道,“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将附近的军兵召来,才能够控制这局面。”

沈胜衣道,“你派去召集援兵的人纵然能够安全地离开,在援兵赶到之前,他们也一定会采取行动。”

白玉楼道,“正如你们所说,他们之中不乏精明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将我们截下。”

沈胜衣转问道,“由这里到前面凤凰集还有多远?”

“三里即到,入夜之前,如无意外,我们一定可以到达。”

“这三里的路面是否好走?”

“都是平地,我已经问过刘冲他们,并无任何可供埋伏的地方。”

“接近三里仍然不见有人家,这个凤凰集,当然是一个小地方的了。”

“你担心司马王朝的人会在凤凰集袭击我们?”

“由现在开始,大概没有什么地方令我放心的了。”沈胜衣一声微喟。

白玉楼一皱眉,颌首道,“不错,他们都是身怀绝技,能够高来高去。”

“所以我认为,我们今夜最好不入凤凰集,改在平地上驻扎。”

白玉楼一笑,说道,“这与一般的攻防恰好相反,一般来来说,平地四面受敌,费力较弱的一方难得有一些遮蔽的地方据守。”

沈胜衣笑接道,“这要怪司马王朝虽有王朝之名,并无王朝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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