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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平邱集卧底

准备停当,远远地,一个肥头大耳,眼有碧光的胖大老和尚和一名尖嘴缩腮的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踏着花径上的花砖缓缓而来。

胖和尚须眉皆白,红光满面,大牛眼中碧光闪闪,勾鼻阔嘴,门牙掉了两颗,颊肉下垂,点着一根禅杖,腰带上插了一只三尺长的布囊,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玩意,看上去甚为沉重。

那中年大汉尖嘴缩腮,双耳招风,身形比胖和尚显得特别瘦小单弱。他真不该和胖和尚走在一块,颇得不成比例,大者更大,小者更小。

龙郎中站在厅角,从窗格子中向外瞧,冷然屹立。

邱士雄与三位拜弟降阶相迎,行礼毕,胖和尚仰天哈哈一笑,声震屋瓦,道:“阿弥陀佛!施主今天出猎么?到嵩高庄呢?抑或是泰山村?”

邱大爷强压住心头愤火,道:“大师请进厅一叙,并非出猎,有一桩小事麻烦大师。”

“旋主客气,有事但请吩附就是。”胖和尚笑答,踏入了大厅,进入了牢笼。

“蓬”一声大震,厅门闭上了,铁叶重门自动闭死。四周小窗的窗格,全是儿臂般粗的家伙,除非变成老鼠向外钻,不然插翅难飞。

和尚一怔,目光冷然扫视,而看到的全是劲装人物,气氛不太平常。大厅中间的长案上,床单盖了一具看去像人的物体。看邱大爷四人的神色,令他心中一懔。

“怎么回事?”他用打雷似的嗓子叫。

邱大爷踱至案旁,掀开床单冷笑道:“请活佛前辈来验看赵如的尸体,他已经招了供。”

胖和尚脸色大变,大吼道:“好家伙,你们杀了他?”

“他说你是巴图活佛,不知是真是假?”

胖和尚知道假面具已拆穿,立即反脸,哈哈狂笑道:“小辈,你很了不起,看穿佛爷的底细啦!真了不起。”

“邱某与大师……”

“别废话!领佛爷去开启你的藏珍秘室,万事皆休,否则的话……哈哈哈!来得好!”

原来老四吕四爷怒不可遏,鬼头刀火杂杂的扑上了。

“当”一声大震,火星飞溅,鬼头刀被禅杖所挡,吕四爷刀向上扬,连退丈余仍未止住退势。

“纳命!杖下替你超生!”巴图活佛狂笑叫,狂风似的卷到,杖发风雷,迎头下砸。

于三爷一声怒吼,居然敢用长剑出招,从右侧冲上,剑出“星飞电射”。

邱大爷白二爷皆撤剑上扑,展开生死相拼的狠斗。

保镖们呐喊一声,奋勇合围。

龙郎中仍站在窗台下,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心道:“杀掉几个,也可省我不少手脚,妙哉不过!”

巴图活佛凶悍绝伦,一杖砸下,顺手旋身扫地,“铮”一声暴响,抢救吕四爷的于三爷手中剑断了尺余剑身,“哎”一击轻叫,向后急退。

地下,吕四爷的脑袋被打入了胸膛,尸身仰面便倒,血肉横飞,死状极惨。

功力最深厚剽悍的吕四爷一招毙命,把保镖们吓得屁滚尿流,胆小的见机便溜。

巴图活佛名列五妖魔,岂同小可。禅杖重有八十斤,长有八尺,两丈方圆内风吼雷鸣,左荡右决波开浪裂,锐不可当,狂笑之声震耳欲聋。

飞天鼠鬼精灵,一看不对,在巴图活佛动手时,便已逃抵门旁,伸手拉门。

大概他已从赵如口中知道开启厅门的机关,俯身抓住了门下暗环。

两名保镖赶到了,两支剑飞射而至。

龙郎中右手一扬,两颗小石脱手而飞,他站在窗下,距厅门不足两丈。石子小,两保镖又毫无戒心,分别打入右臂,两人仍向前冲。

飞天鼠全力扭动门下的暗环,剑到,他一声怒吼,原势向后猛撞,从剑下退过,双肘一分,后两人中间退出,肘尖分别击中两保镖的左右臂。

“骨碌碌……”机簧声暴响,大厅门缓缓而开。

“杀!”飞天鼠大吼,旋身、拔剑、出招、杀人,一气呵成,捷逾电闪,将扑来的第三名保镖刺了个胸背透孔。接着人向外急窜。

“你也得死!打!”龙郎中沉喝,飞刀出手。

飞天鼠刚闪出半开的厅门,虽听到喝声,但已来不及躲避,飞刀正中颈根,“啊”一声惨叫,冲前两丈余,突然向前一仆,滚下阶去了。

巴图活佛凶性大发,震断了于三爷的长剑,杖尾后扫,大旋身一声虎吼,来一记“横扫千军”。

“啊……”惨叫声惊天动地,三名保镖一个折腰,两个被击中了腰胁,惨号着飞抛丈外,蓬然倒地。

邱大爷魂飞魄散,向后退,大叫道:“退!困死他。”

巴图活佛一步赶上,一杖挑出狂笑道:“往那儿退?哈哈!金碧楼的机关佛爷全知道。接招!”

“蓬”一声大震,长案突然四分五裂,案上的尸体抛飞。原来邱大爷想搬动长案后的机关,却被巴图活佛一杖击毁了长案,机捩反被碎案所掩,一时间却无法搬动。

邱士雄心胆俱裂,奔向右侧的一座厢门。

这时,白二爷和于三爷已经隐入左面的洞壁中,大厅中未死的保镖纷纷逃命,各自开启壁墙中的机捩,由突然出现的洞穴钻走了。大厅门洞开着,外面呐喊声和警锣声震耳欲聋。

龙郎中拾了一支长剑,注视着巴图活佛追逐着邱大爷,徐徐移向厅中,他是唯一沉着冷静的人。他发觉邱士雄的轻功和逃窜术都非常高明,而巴图活佛却凶猛有余而灵巧不足。邱士雄利用厅柱和廊门窜逃,巴图活佛近身不易。这下说明了邱士雄所说只会花拳绣腿的话不可靠,结义兄弟中老家伙却是艺业最高深的人。

他向门外看去,发现有一名紫衣少女带着四名中年大汉飞掠而来,少女个儿修长,穿紫缎劲装,紫巾包头,短马靴,背上有剑,手中有马鞍,风尘满身,显然是经过长途赶路下马的。四个中年大汉也是一身骑装,剑佩在腰旁,满险慓悍神色,怪眼中精光闪闪。

身左,邱大爷逃入一座小门。接着“蓬”一声大震,小门被禅杖砸碎,巴图活佛一声长笑,追入门中。

邱士雄却从门侧的暗洞掠出,飞奔梯口。

很不幸,巴图活佛已知道厅中的机关暗门,狂笑着追出,飞扑而上,左手巨掌疾伸,抓向上奔的邱士雄的左脚。

龙郎中心中一急,急掠而上,心道:“如果你打死了邱老贼,我岂不抱憾终生?”

他的身法委实唬人,恍若鬼魅幻影,也像电光一闪,但见人影一晃便已追及,大喝道:“贼秃,转身!”

巴图活佛吃了一惊,先前眼角瞥见龙郎中的身影还站在厅中,怎么眨眼间便到了右后方了?顾不得追逐眼看到手的邱士雄,收手运杖,大喝一声,转身猛扫。

岂知龙郎中的身躯突然下挫,禅杖落空,掠龙郎中的顶门而过,危机间不容发。接着剑虹一闪,“噗”一声右小腿挨了一剑。龙郎中在电光石火似的霎那间给了他一剑,僧袍破裂,但小腿毫发未伤半点,他的护体神功已练至化境,这一剑伤不了他。

龙郎中心中一懔,向右急闪。

“你找死!”巴图活佛怒吼,杖尾反挑。

“铮”一声暴响,杖剑相交,火星飞溅,龙郎中连退两步,长剑几乎脱手而飞。

邱士雄已逃上六级楼梯,向上急跃。

巴图活佛志在邱大爷,一杖未能击折龙郎中的剑,不由大惊,不再和龙郎中厮缠,怒叫如雷地向上追。

龙郎中刚稳下身形,长梯突然向上升,他心中大急,飞纵而上,左手一伸,抓住梯栏。

巴图活佛禅杖猛砸,吼道:“下去!”

“拍!”禅杖击中了梯栏,梯栏碎裂而坠,龙郎中也失去凭藉向下掉,长梯向上急升,升入梯门去了。

他刚落下地面,厅门已抢入了紫衣少女和四名中年大汉。厅中,除了死没有活人。接着轰然大震,大厅门再次闭死。

“这贼秃已练成了铜筋铁骨,没有宝剑伤不了他。”他檩然地想。刚才一剑得手,他对自己的剑术极有信心,但对方不怕普通兵刃,即使有通玄剑术也毫无用处,除非他能击中对方的双眼,而双眼却又是不可能被击中的要害。

眼看楼梯上升,他追之不及,正想从另一座扶梯向上抢,厅中娇叱入耳:“鼠辈纳命!”

他转身一看,紫影已一闪而至。另四个青影左右一分,形成包围。他不认识紫衣少女,也不知对方的来历,厅中已没有他认识的人,显然邱府的人全逃走了,这五男一女定就是敌非友,八成儿是巴图活佛或着是飞天鼠的朋友来接应了。

已没有多加思索的时间,紫衣少女的剑幻出一道长虹,挟着隐隐的风雷声,射近他的胸口,彻骨剑气已先一步到达,剑虹来势如电,他必须反击了。

“铮”一声暴响,他信手挥出一剑,剑尖相触,龙吟乍起。

紫衣少女侧飘两步,一声娇叱,再次疯狂扑上,剑虹飞旋,数道剑影耀目生花,攻向他的胸腹。

他屹立如山,剑尖斜指,剑身发出隐隐龙吟,显然他已发现少女的内力相当深厚,也将内力注入剑身应付。直等到影方的剑虹近身。他冷哼一声,剑化电虹射入少女攻来的剑影中。

“叮叮叮!”响起三声清鸣,急剧飞腾的剑影倏敛,风雷乍息,两人面面相对,僵住了。

“谁敢上?”他冷叱,声小却直震耳膜。

四名劲装中年人惊愕地站住了,四支剑还在丈外,任何人也来不及抢救,全用意似不信的目光吃惊地注视龙郎中,脚下迟疑。

紫衣少女张口结舌,吃惊地站在那儿,她的剑尖指在右前方,持剑的手向外张,状极可笑。

而龙郎中的剑尖却点在少女高耸的双峰乳沟上,似乎已刺入衣内,只须稍向前送,准死无疑。

“你……你会妖术?”少女骇然地问。

龙郎中淡淡一笑道:“就算是吧!你是巴图活佛的党羽?”

“什么巴图活佛?”紫衣少女或然地问,接着喝道:“挪开你的剑。”

“你想试试妖术?不必了。”龙郎中摇头道。

后门突然移开,抢入白二爷,惊叫道:“龙老弟,且慢下手,那是邱大哥的爱女天香丫头。”

龙郎中一怔,收剑后退欠身笑道:“对不起,邱姑娘,在下鲁莽,姑娘休怪。”

邱天香退出五丈外,扭头问:“二叔,这人是谁?”

“你父亲请到的人。好侄女,你回来了,回来得正好。”

邱天香不再答话,一声娇叱,剑出“白虹贯日”,再次向龙郎中攻去,她不死心,要证明龙郎中的妖术是否真实。

龙郎中不愿和她计较,心中正在转令邱士雄颤抖可怕的念头,向右一闪,心道:“这女人心浮气躁,媚而艳,眼有流波,邱老狗的家世,必可从她口中套出。”

邱天香一招落空,迫近再发“流星追月”。

龙郎中淡淡一笑,长剑一振,邱天香的剑从他的右肩外擦过,他的剑搭在邱天香的右臂近腋窝处笑道:“邱姑娘,再胡闹你将丢剑。”

声落,作势上扑。四名中年大汉之一及时高叫道:“小姐速退,让属下们教训他。”

接着,四人同声长啸,四支长剑幻起无数剑影,由四方聚合,风雷声大作,漫天彻地向龙郎中聚攻。

龙郎中一声长笑,但见剑虹疾闪,人突向后急旋,“铮”一声脆响,左右两支长剑落空,后面攻上的人飞退八尺开外,剑阵立解。

两丈外,龙郎中将剑扔掉,笑道:“有机会再较量,目下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

从后面进攻的中年大汉连退五步,方止住退势,吃惊地低头一看,左胸襟裂了一条三寸长裂口,衣伤肌未损,惊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一冷战,脸色泛灰,倒抽一口凉气,用近乎窒息的声音自问:“这是……是什么剑……剑术?”

白二爷不仅吃惊,简直惊呆了,久久方向邱天香问:“天香,这四个人是谁?”

天香也目定口呆,也久久方答:“是荆山四豪,四人同时出手剑下无敌。他们是成公子的得力助手,奉公子之命护送她女先一日返家。二叔,道位英俊的大个儿是……是谁?”

“他姓龙,是个走方郎中,就叫龙郎中,昨日才受聘对付嵩高庄的狂丐,来历不明,艺业超尘拔俗,到底他有多少惊人绝艺目前还未侦悉,来此目的大有可疑。你爹还希望你能揭开他的真面目哩!且先到楼上接应你爹爹,巴图活佛这贼和尚已将你爹追赶到楼上去了。”

姑娘大惊,急问:“巴图活佛真的来了?”

“来了,昨晚枯骨魔僧也到了呢!快走!”

白二爷领先奔上另一座扶梯,姑娘也随后跟上,到了梯口扭头向荆山四豪娇叫:“四位大叔请在厅中相候,巴图活佛下来时,请留住他。”

“遵命!”四豪同声答道。

她向上一跃,跃上了五级楼梯,手扶梯栏扭头向龙郎中粲然一笑,媚声问:“龙师父,你来不来呢?”

邱家的小辈对请来的人一律称师父,或者尊称教师爷,所以叫他龙师父。

龙郎中摇摇头,含笑拒绝道:“府上的机关埋伏可怕,在下只好在下面相候了。”

蓦地,“轰隆隆”连声大震,先前升上的扶梯突然下砸,接着巴图活佛像大鹰般飘落,大吼道:“姓邱的,你走得了?”

邱士雄并未出现,巴图活佛咦了一声,又叫:“你走吧,佛爷要捣烂你这座鸟楼,再放上一把火下去,怕你不出来送死?”

叫声中,禅杖一伸,火杂杂地向龙郎中和荆山四豪卷来,招出“狂风掠地”,狂野地猛扫下盘。

龙郎中急退,鬼魅似的反从后面欺上。

荆山四豪四面一分,大吼道:“四海滔滔,荆山四豪。哼!巴图活佛,你真要和敝主人为难?”

巴图活佛一怔,吼道:“你们的主人是什么玩意?”

“龙虎风云会少会主成爷。”四豪的老大意气飞扬地叫。

巴图活佛一声怒啸,禅杖来一记“毒龙出洞”,捣向老大的胸口。

邱姑娘飞掠而下,一面叫:“留下贼秃,别让他走了!”

荆山四豪还未合围,从后面闪到的龙郎中一掌已出,听四豪说是龙虎风云会的人,而巴图活佛居然不卖龙虎风云会的帐,心中一动,掌上力道减了三成。

“噗”一声闷响,一掌击中后心。

巴图活佛竟未发现身后已被人欺近,可知耳目定然不够灵光。护体神功不可能永远运起护体,那会浪费神力,通常只在危急时运起,或者眼见危险光临,意动神动立起反应而已。背后强敌近身,他竟未发现,护体神功自然不能立起反应。这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疯狂地冲前,几乎把刚避过“毒龙出洞”的荆山四豪老大的命要掉。

四豪的老大正值右闪避招,而巴图活佛却是收招横杖冲到,他大吃一惊,百忙中仰面便倒,滚出丈外。这一发之差,逃得了性命。

巴图活佛大怒,刹住了脚步,庞大的身躯疾转,回身一看,看到龙郎中正俯身拾剑,同时,一个紫衣少女挺剑掠来,左手中有一条紫色纱巾。四豪也向前挺剑扑去,四周也有入开始从门洞中抢入大厅。

他知道不可恶斗,不宜久留,一声怒吼,向右首的长窗冲去。到了台下,左手挟杖,右手扬处,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光朦胧的宝剑,剑身竟不足一寸,看上去像是一把三棱钢刺,但晶亮的光芒耀目生花,不易看清剑身,他信手一挥,明窗尽落,外面的径寸粗铁窗格触剑即折,如同摧枯枝般朽仅发出几声轻响,整座窗户立化乌有。在众人赶到之前,他已穿窗而出,像是化阵狂风般掠走了。

龙郎中虎目冷电四射,随后穿窗而出,想追,突又停下脚步,含笑自语道:“电剑婆婆说过,如果我找到一把剑,长春子的八成护身罡气将不堪一击。我想,我会把这支剑弄到手的。”

荆山四豪的功力虽深厚,但仍比龙郎中慢得多,等他们追出窗外,巴图活佛已经进入了北面花园越墙走了。

“不必追了,诸位,没有人可以将贼喇嘛拦住。”龙郎中好意地出声阻止四豪追赶。其实他早料定四豪不敢追赶,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一会儿,一阵幽香送入鼻中,邱姑娘已到他身后了。

宅中的人虽然已然全部出动,白、于、吕三家的弟子也先后赶到,但谁也不敢阻拦凶悍残忍的巴图活佛,眼睁睁地目送贼和尚扬长而去。

荆山四豪听龙郎中出声阻止,他们确也心中发毛,怎敢再追?乖乖地止步。

龙郎中鼻中嗅到一阵幽香,知道邱姑娘到了。

接着,银铃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龙师父剑术通玄,刚才如果有剑在手……”

龙郎中泰然转身,摇头苦笑道:“剑又有何用处?恶僧浑身刀枪不入,禅杖可远及丈五六,充其量只能替他抓抓痒,不信可以问问令尊。”

邱大爷赶到了,是从地下室出来的,脸上惊容未退,额上仍有冷汗,铁青着脸说:“丫头,如果不是龙老弟击中贼和尚一剑,为父只怕早已死在梯上了。孩子,你得好好谢他。孩子,你刚刚到的么?”

邱姑娘收了剑,说:“爹,明天成公子也赶来……”

“什么?你让他来?”

“不是女儿让他来……”

邱大爷跺脚叹气,低声抢着说:“唉!你真不懂事,你知道为父就怕和他们往来,免得树大招风,连徐州秘窟的人我也不敢招惹,你……你……”

邱天香脸色也有点不好看,烦躁地说:“爹,他要来女儿又岂能阻他?这次他要对付一个挑了徐州秘窟的神秘女人,天知道他存了什么坏心眼?我看哪!八成儿他又想将那女人弄到手快活……”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四叔死了,我得先办理善后,有话晚上再说,你先去见过你母亲。”

龙郎中相距在两丈外,一面和荆山四豪敷衍,一面凝神倾听邱大爷父女的对话。

四豪身旁还有三爷,于三爷客气地请他们到前面客舍先行安顿,丢下龙郎中迳自走了。

白二爷过来道劳,一面陪龙郎中入厅登楼,一面说:“如果老台弟不在,金碧楼可就完了,万没料到贼喇嘛真能将楼中的机关摸清,委实令人心寒。好在二楼并未毁坏,今晚兄弟前来陪老弟喝两杯做伴。”

“二爷,不必了。大爷府中不幸死了不少人,二爷自然有事待理。今晚上兄弟想走一赵嵩高庄,先熟悉地势。狂丐有消息么?”

“还没来,可能有事被牵住了,那老花子比巴图活佛还要难缠,老弟千万小心,一切拜托了。”

“兄弟自当尽力而为。哦!听荆山四豪,他们是龙虎风云会的人,他们的少会主是……”

“少会主是小襄王成绍箕,玉麒麟成君玉的公子。唉!这家伙……别提了。请老弟代为守秘,这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咦!邱姑娘不是……”

“一言难尽。我大哥有一故友,在小襄王手下得意。两年前,他们经过敝村,被他认出我大哥的……我也弄不清什么事。事又凑巧,天香丫头恰好被那小畜牲碰上,真是冤孽。那小畜牲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淫贼,而天香丫头也不争气……唉!不提也罢。”

说着说着,到了走廊的花厅。

两名侍仆已送来茶水。

白二爷止步说:“老弟,今天辛苦了,嵩高庄不去也罢,晚上兄弟在楼上治宴与老弟……”

话未完,一名侍仆接口道:“禀二爷,小姐刚才吩咐小的说,晚上要来向龙师父请益,命小的准备吃食,还说不要别人前来打扰哩!”

“这……这丫头,真是!唉!”白二爷摇头叹气说。

“邱姑娘晚上要来么?”龙郎中向侍仆问。

“是的,龙爷。”侍仆恭敬地答。

龙郎中神色凛然地向白二爷说:“二爷,请转告邱大爷,兄弟不接近任何人,如果有人坚持要见,兄弟将自行他往,不要理会咱们的前约了。兄弟的行踪,最好代为守秘。”

“自然自然,老弟请放心。只是……舍侄女……”

“邱姑娘是主人,不在其列。”

“呵呵!那……兄弟就放心了。告辞,待会见。”

龙郎中一面送客,一面在忖度白二爷发笑的原因,他本能地觉得白二爷没有发笑的理由,此中大有蹊跷,不得不提高警觉。

他回到花厅,有一名侍仆已经走了。

另一名侍仆含笑走近替他斟上一杯香茗,一面斟一面低声说:“廖义兄是小的知交好友,他托小的寄语龙爷,主人不打算付四百两黄金,要龙爷多加小心。”

廖义就是在客店中被他擒获的邱府眼线,双方议定,由廖义供给邱府的消息,他则以黄金百两为酬。

他含笑点头表示知道了,索来纸笔写道:“杀飞天鼠之酬金,希能立付黄金二百两。龙郎中。”

他将纸条交与侍仆,说:“相烦老兄送交邱爷,最好将金子带回。”接着低声道:“金子交你两人均分,务必守秘,不然大祸立至,切记切记。”

夜幕刚张,花厅中的金纱灯明亮,厅正中排了几味精致的菜肴,一好酒。侍仆早已打发走,换了两名俏侍女。刚准备停当,邱天香已盛妆而至。

灯光下,她又是一番光景。头上是三丫髻,扣了三朵珠花环。窄袖子紫罗衫,同色坎肩,对花鸾带,同色罗裙,显得娇艳如花,媚中带俏。粉颊薄施脂粉,衣裙着意薰香,她简直不像个叱风云的女英雌。

大户人家的闺女,不是庙会或者年节出现在人前,已经够惹人说闲话的了,几曾见过三更半夜接待客人的闺女?她就是偏不怕人说闲话,大胆得令人摇头。

当女侍到房中叫出一声“小姐有请龙师父”时,龙郎中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出到花厅,他心中冷笑道:“有苗头了,看看今晚是你吞下我的钩呢,抑或是我吃下你的钩?”

天香落落大方地盈盈欠身相迎,明媚一笑,万种风情,嗲声嗲气地说:“龙师父,天香专诚请益来了,不要嫌冒昧啊!”

龙郎中回了一揖,笑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岂敢?”

“龙帅父请坐。今晚以薄酒三杯,致谢日间龙师父手下留情之德,聊表寸心,并专诚向龙师父请益,尚请不吝指教。”一面说,一面在下首落坐,媚目流转,注视着龙郎中。

侍女斟上酒,她举杯站起连敬三杯。龙郎中也爽朗地回敬了三杯,打开话匣子,笑道:“邱姑娘的剑法并不弱,只是内力稍差而已。令尊早年是江湖名宿,姑娘家学渊源,自是造诣不凡。昼间姑娘之所以失手,只是在下侥幸而已。”

“龙师父错了,家父世居徐州,从未在江湖中走动哩。”邱天香急急分辩。

“哦!真的?府上的护院与请来的人,全是目下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因此在下认为令尊也是江湖中人呢。”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为了争田,不得不出此下策。哦!我们别谈这些扫兴的事。听龙师父的口音,像是关中人氐,请问仙乡何处,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呵呵!姑娘猜错了,在下是浙江人氐,只不过自小流浪在外,四海飘零,口音变啦!寒门不幸,目下只剩下孤零零地一人。

“但听说还有一个堂姐,远嫁金华府冯家。又听说金华府的大族是冯家,有个叫冯略的人曾在南京金吾右卫任官。

许久不知家乡的消息了,有空倒得回去走走。”

“金华冯家?不错,冯家还出了一个冯略,曾经兼任山西蒲州的知州呢。”

“咦!姑娘怎知金华冯家的事?”

邱天香似已察觉自己失言,支吾地道:“哦!这……两年前我曾经到过金华府,因此知道。龙师父既然是孤零零一个人,总须有成家立业的一天。

“流落江湖总不是个了局,今后又作何打算呢?”

龙郎中连干了三杯酒,说:“打算?我这种人天生劳碌命,只配在江湖上混饭餬口,过一天算一天,谁知道这一把骨头要撒在那一块泥土上?沟死沟埋,路死插牌,吃职业凶手这碗饭的人,有几个人会有好结果的?

“早晚会报应临头的,再强也强不过天道循环,何必早作打算?”

一只纤纤玉手按住了他斟酒的手,他抬头一看,看到天香那双媚目流转的眼睛,正用关切而火热的眼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他感到被握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电流,直传向内心深处,令他不由自主打一寒颤。这一生中,他第一次感到这种奇异的感觉如此令人激动。

“龙师父,你的话多可怕啊!”天香有点激动的说。

他轻拍她温暖凝滑的丰腴掌背,苦笑道:“姑娘,也许你一生中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不然,你就会了解我的心情了。

“令尊活了一大把年纪,见多识广,对人生必有深刻的认识与体会,你可以问问他,便知我这种人的痛苦心情是怎么回事。哦!也许令尊不会了解,他何必了解呢?

“好了,酒吧,一醉解千愁。”

天香微笑着夺过他的酒杯,柔声说:“龙师父,不可喝急酒,一个没人照顾的人,不可糟蹋了自己的身体,你得接受别人对你的关心,是么?”

他淡淡一笑,温情地说:“谢谢,你是个好姑娘。”

她没来由地长叹一声,脸红红地道:“但愿我真是个好女孩,但……但我却不是。不知怎地,听了你饱含感慨的话,我似乎也无端地生出太多感慨。”

他放下杯筷,凝视着她说:“姑娘,你是指你和小襄王的事?”

天香转过头去,悻悻地说:“别提他。”

他不放松地问:“你怕他。”

天香勉强地点头道:“我承认。”

他再问:“是令尊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唉!”她低首长叹,久久方说:“我不知家父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但家父确是害怕。至于我和他的事,当然不能全怪他,但他却……唉!一个好色如命的登徒子,还能指望他对我好么?自从他成了龙虎风云会的少会主之后,艺业大进,也更为嚣张,更喜欢漂亮的女人,简直……唉!别提他了好吧。”

“哦!提起龙虎风云会,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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