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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险象环生

“我身上有两颗龙珠,蛇还能不怕龙?”如霜也低声答。一面答,一面探手怀中取出一双结金香囊,囊大有经寸,宝光隐隐,囊下的流苏长有半尺,五彩斑斓,递给春虹,甜甜地笑,低声道:“春虹兄,送一只给佩饰,切毋相忘。这老鬼全凭这两条蛇,现你不必怕他。佩在身上行道江湖,永不会有蛇虫侵犯你。”

春虹一阵迟疑,他不能收这种重礼。如霜幽幽一叹,伤感地道:“春虹兄,你并不视我如弟,我……”

春虹只好接过,纳入怀中,急急地道:“我领你的情,谢谢你。小心,老鬼要孤注一掷了,他要拼命啦。”

如霜笑了,脸上的伤感退得好快,笑道:“他的杖上功夫了了,无甚可观,我打发他滚了!”

蛇魔焦虑地收了蛇,却未冲上,在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竹管,送到口边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特别刺耳,而且使人感到有震动的感觉。

“哦!他在召蛇。”如霜笑道。

草中有异动,四面八方蛇影急窜,各种奇形怪状的五颜六色毒蛇,纷向这儿集中。小的仅如小指,大的竟有两丈余长,但见草丛中分,沙沙作响,吹竹之声震耳。

怪!如霜和春虹所站处,三丈圆径内没有蛇影,蛇都绕道而窜,不敢接近。

如霜开始举步,一步步向蛇魔走去,一面笑道:“玩蛇的老不死,少献世好不?金角螣蛇乃是毒蛇之王,也不敢接近小生,召来附近的蠢物又有何用?挺杖上!小生要惩罚你这人见人厌的玩蛇花子。”

远处,虎啸声乍起,山谷为之应鸣,宛如石破天惊,显然有上百头猛虎在同声咆哮。

春虹笑道:“这家伙可以召蛇,我想我可以召虎。”

“何不召来试试?”如霜笑道。

“不!这儿全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而且山高林密,猛虎不敌人类,徒增伤亡,我不忍心。”春虹神色肃穆地答。

如霜挽住他的臂膀,歉然地道:“春虹兄,恕我,我几乎令你为难。我知道你心地慈悲,不忍令无知畜类死伤,召来了你会难受的,这些武林高手确是不畏虎豹的人哪!”

九疑老人躲在后面的树上,“唰”一声,三条长约三尺的竹叶青从他脚下滑过,吓得他魂飞天外,怪叫道:“丑老鬼!你他娘的少献世好不?我的天!成千上万的毒蛇,你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么?”

蛇魔已领教过春虹的掌力,眼下多了一个相貌英俊,风度更佳年纪更小的白如霜向他公然叫阵,而且不怕蛇,心中开始发毛,顿升退意,真要动手栽在这些小辈的手中,他老脸往哪儿放?目下蛇来了,九疑老人自顾不暇,难以希望九疑老人联手对付,他弄巧成拙了。

九疑老人的叫声,给他一次机会,正好乘机下台,停下竹管,向白如霜厉声道:“咱们以后见,这次放过你们。”

声落,他回头退来,飞跃上树,架起九疑老人的胳膊,骂道:“你他妈枉称九嶷域的主人,连几条蛇也吓了个半死,你的九嶷域中难道没有蛇?”

两人一跃下地,如飞而去。远远地,九疑老人仍在咒骂道:“狗东西,你定是用一石两鸟之计,也想把我老人家弄死。蛇少我不在乎,上千上万怎吃得消?蚁多也咬死象,我真想把你弄到我的九嶷域整治一番出口恶气。”

春虹和如霜却从另一方向走,向先前啸声传来处急掠。

蛇魔和九疑老人联手急掠,九疑老人埋怨完,道:“丑老鬼,这两个少年人真可怕,不出三两年,江湖道中将是他们的天下,咱们老了。”

“姜是老的辣,人老成精,咱们不死,他们永远也出不了头,怕什么?”蛇魔不以为然,傲然地答。

蓦地,他们倏然止步,同时“咦”了一声。

前面林木的暗影中,幽灵似地出现一群男女老少,中间一人形如厉鬼,可怕极了。满脸疤痕,身材高大,一双眼皮扭曲的怪眼发出闪闪奇光,像一对狼眼。裂了嘴唇又红又黑,狞恶已极,像要吃人。身穿灰袍,披着大氅,手上有一根拐杖,腰带上挂了剑。一头灰发挽了个道士髻,站在阴影下突然出现,像是个成了道的从地狱中出来的妖仙,委实令人望之心寒。

其他共有近二十人,清一色黑头罩,只露五官,黑劲装,佩刀带剑,只能从他们的身材上,隐约分辨出男女老少。一个个悄然无声,像是一群恶鬼。

“咦!这是些什么人?”蛇魔讶然发话。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只是那个满脸疤的人,春虹的大哥葛春帆在九幽魔域里见过,可是春帆不在这儿,自然无人认识。

“不知是谁,陌生得很。”九疑老人答。

“他们在阻路,咱们必须闯。”蛇魔怪叫。

“好吧!闯!咱们如果被人吓得绕道走,以后还用在江湖混?”九疑老人也怪叫。

满脸伤疤的人,突然狞恶地一笑,伸手扣在旁边的海碗大树上,五指一收,已扣入树中,信手一推,树突然噗簌簌倒下,声势骇人。

“老夫如果让你们闯过,也不用在江湖称雄道霸了。”疤面人用不像人的声音凄厉地说。

两人吃了一惊,九疑老人定下心神问:“尊驾高号大名,是何用意?”

疤面人举起手,“唰”一声往下挥,狞恶地道:“到时自知,目下言之过早。”

三名蒙面人泄出一些无色无臭的怪气,九疑老人大踏步上前,冷笑道:“那么,手底下见真章。”

“我蛇魔不是善男信女,让路!”蛇魔也向前走。

走近五丈内,不等他们动手,忽然身形一晃,同声道:“糟!迷魂毒烟……”

“砰砰”两声,两人倒了,想探囊取解药,两个黑衣蒙面人已到,俯身击两掌,把他们打昏了。

疤面人向身旁一名蒙面人道:“这两个人有大用,留住。”

蒙面人躬身道:“禀二爷,不可以的,这些老一辈名宿,全是不堪利用的人,杀之可也,留了反而坏事。”

疤面二爷摇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人愈老愈怕死,不然就不会成为江湖凶魔怪物。九嶷域可以建立咱们湖南的根据地,蛇魔可以替咱们在魔域中布下毒蛇大阵,成为金城汤池。应举。”

一名蒙面人躬身答:“应举在,请二爷吩咐。”

“你说那两名少年敢和这两个老怪作对?”

“正是,属下亲目所睹。”

“好,去找他们。大家留神些,不可擅自出面。再者,堡主有消息传来,屠龙客已答应相助大举。他的儿子包志坚带着人在这儿夺剑,不可抓错了他的人。至于其他不落单的人,没把握咱们不可冒险动手,以防走漏消息。走!”

疤面人说完,取一具头罩戴上,一群人入林深苍茂处不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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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虹和如霜一阵急走,西归崖在望,但相距还有四五里,转过一道山壁,又看不见西归崖了。

登上崖根的一处山脊,向谷下方眺望。春虹忽然闪在右后,道:“是他,这好色如命的残忍之徒。”

“谁?”如霜依然在他身后问。

“屠龙客包秋山的犬子包志坚。”春虹答。

下面半里地,山谷的一处凹入山根下,建了三座帐幕,停了两乘山轿,一些锦衣大汉正在忙碌。包少堡主和两名姬妾站在中间的帐口,嬉笑着似有所待。

白如霜脸色大变,俊面上泛上浓霜。但春虹在前面,没看到他的神色。他只感到如霜靠在他背后,靠得紧紧的。

一群锦衣大汉,押着一个女人出现了。春虹突然一蹦而起。

如霜吃了一惊,急问:“春虹哥,怎么了?”她叫哥而不称兄了,有意思。

春虹紧了紧身上的装束,切齿道:“那是我的小妹,落在包小鬼的手上了。”

“你的小妹?”如霜惊问。

“是的,姓许,叫静雯。”

“什么?你的小妹姓许?”如霜变色问。

“她是我最近结交的小妹。快!下去想办法救她。”

如霜没移动,冷冷地道:“不!你去吧,恕我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咦!你有事?”

“不!我不和女孩子打交道。”

春虹呵呵一笑,扭头一看,看到了如霜惨澹的神情,甚至眼角有泪影,惊道:“兄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如霜支吾地答,避开了他的目光。

春虹捉住她的手,诚恳地说:“兄弟助我。我告诉你,我有一点私心。”

如霜的俊脸绷得紧紧的,冷然问:“你有私心?”

“是的,我那小妹不但美,而且善良可爱,年龄虽只有十六岁,但女大十八变,将来定是个美丽的小姑娘。她是北方人,可能说变就变,不消多久,便会从一根竹等变成个丰盈美艳的姑娘,保证你一见钟情。我认为,只有你可以配得上她,我的私心是日后替你们从中撮合,喝你们一杯喜酒。”

话未完,如霜的神情变得好快,脸上阴霾尽消,容光焕发,推了他一把,笑着截住话尾问:“春虹哥,你为何不替自己打算?”

“不!我还没有见到我一见钟情的人。兄弟,助我一臂之力,目下正是替你们撮合的大好机会,你可不能错过呀!”

春虹紧跟而下,也笑道:“一入情关出更难,为爱是要付出代价的,兄弟,你……”

“任何代价,在所不惜。”如霜一字一吐地答,转头神情肃木地凝视着他。

“我同意,这两句话深得我心。兄弟,首先得拼命了,包少堡主的梅花神弩可怕,他的爪牙每人一具,无法返身,我们须在暗中下手,也用暗器对付他们。”

他一面说,一面折下一段树枝,用手削尖削好,塞了十余支在腰带上。

帐幕四周有树林,茅草及腰,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要想接近这一群武林高手,太难了。

春虹领先欺近,借草木掩身,蛇行鹭伏,步步进逼,已迫进至一二十丈之内了。从草梢的空隙中向前瞧,林木的空隙已可看到锦衣大汉的身影。

如霜审度了形势,忽然拉住春虹低声道:“春虹哥,且慢!”

“怎么了?”春虹伏下扭头问。

“咱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人,彼众我寡,而且暗器厉害,恐怕救人不成,反赔上性命,岂不冤哉?”

春虹神色凛然,道:“我知道太冒险,但小妹一个女孩子,落在一个好色如命的人手中,后果不问可知,我岂能不顾?”

“这是匹夫之勇,智者不取。”

“世间的事,全让那些智者搞得一团槽。”

“你知道他们的实力么?”

“当然知道。”

“你知道?”如霜讶然问。

春虹将在醴陵与包少堡主结交,三岔口因许姑娘而翻脸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我承认包少堡主的爪牙了不起,但咱们可以一击即走。”

“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冬季已至,草木枯凋,咱们俩何不放上一把火?”

“放火有何用?反而提高他们的警觉,仍然救不了人。”如霜表示反对。

“正相反,放火之后,至少他们将迁地为良,可以暂时保全小妹,咱们跟在一旁伺机,岂不甚好?”

如霜脸泛笑容,道:“妙极,咱们可以一试。”

“好!咱们分头放火,在后面山嘴向古松会合。”

如霜向右移,一面道:“火头不必多,多了易被人看穿有人弄鬼,而且离远些,等他们发觉火起赶来扑救,火势便不宜控制了。”

“好,回头见,小心了。”

两人一左一右往回走,再退出二十丈外,开始用火折子点燃半枯的茅草,悄然溜走。共有四处火头,山风一吹,片刻浓烟四起,火舌燃及树林,不可收拾。

果然被春虹料中了。秋冬之交,草木枯凋,大火已起,片刻便不可收拾,等锦衣大汉们赶来,已经晚了。

大火向东延烧,包少堡主一群人匆匆撤帐收拾,向西南急撤离开火场,去向正是西归崖方向。

包少堡主走在中间,他后面一名锦衣大汉,背着已被制住穴道的许姑娘。两乘山轿也在后面紧跟,急急逃命。

奔出里余,到了一处怪石如林的谷中隘道,两旁怪峰壁立,中间一溪如带。隘道阔仅四十余丈,黑暗色的巨石,零乱的散落在谷道中,一座座如猿蹲虎踞,藤蔓荆棘丛生,人行其中,视线极为有限。

春虹和如霜已算定包少堡主一群人,必定经过这附近,早已找到一处进退方便的隐身处所,等待着机会动手救人,远远地,人声已近。两人趴伏在巨石顶端,石顶上藤蔓荆棘凋零,他们躲在上面倒是十分安全,不易让人发现他们的身影。近了,在最前面开道的四名锦衣大汉已可看清了。

如霜的手按在春虹的肩背上,低声道:“春虹哥,你没有兵刃,我的星沉剑送给你,可好吗?”

春虹摇摇头,笑道:“你只有一把剑,送给我之后,你呢?你把我看成自私自利的人了,兄弟!”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细小直入耳膜的刺耳怪笑,和令人心寒的奇异语音:“星沉剑乃天下凶剑之一,谁不要我要,何不送给我?”

两人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后面另一座怪石中,藤蔓枯草中坐着两个怪人,一个身材高大,飞蓬灰发,灰虬须又浓又长,眼似铜铃,绿芒闪闪,嘴唇又大又厚,其色殷红,一口尖利而洁白的狼齿微露,大勾鼻,颧骨甚高,穿一袭灰色直裰,腰上挂了一只豹皮大囊和长剑,这种人只消看第一眼,就令人难以忘怀。

第二人乱灰发披肩,乱发在脸部飞舞,将五官的轮廓舞得隐隐约约,只可看清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和乱糟糟的灰胡,与肮脏的皱脸。穿一身百结鹑衣,挂着一个讨米袋,手上拄着一根黄竹打狗棍。

春虹突然滑下巨石,喜极大叫道:“曾老前辈……”

他并不认识疯丐曾政,看了这位怪丐,便认定是疯丐曾政,喜极之下,跃上两怪人所坐的石头。

岂知叫声未落,怪丐已冷哼了一声,身形突然贴石以坐姿滑到,但见草影一动,人已到了石缘,打狗棍疾射,来势如电。

如霜也滑下了巨石,叫声先道:“小心!”

春虹刚接近石顶,打狗棍已到,斜劈他的腰胁,已没有让他射闪的时间。看棍势,可能大石头也禁受不起。

他心中大惊,已没有时间思索,更无法在半空中闪避,他只好临危拼命,用手全力拍出,硬接来棍,在硬接中也藏了劲。

棍掌对接,双方来势皆凶猛无比,按理该声如裂石,不是棍断便是掌毁。岂知“噗”的一声闷响,春虹的巨掌一收一沉,一带一按,抓住了黄竹打狗棍。

“咦!”怪丐怪叫,全力一挑。

春虹用刚柔并济的巧劲,不但在百忙中将凶猛的打击力引得向下沉,同时也抓实了打狗棍,但整条左臂麻木不仁,骨节像是脱裂似的,挑力一到,他的右手已贴到左掌外了,立即借力松手。

他像一个纸人,被狂风刮去,翻着筋斗飞跌三丈外,从三丈余高的上空向下掉,“砰”一声暴响,摔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如折,眼中直冒金星。

同一瞬间,如霜却上了两怪人所坐的巨石。

绿眼怪人一声怪笑,已欺近身边了。

如霜一脚沾石,手已按上剑靶。

晚了,绿眼怪人已到,已没有她拔剑出鞘的机会,巨爪已光临她的胸膛。她唯的自救办法,是用左手去格开已临胸的巨手。

她的左手猛挥而出,“噗”一声击中了,但如击钢铁,震得她手臂酸麻,格不开来爪。

“抓到手了!”绿眼怪人得意地叫,一把抓住如霜的胸衣,另一手卡住了如霜的咽喉,抓小鸡似的将她按在石上。抓住胸衣的手一松,向下一滑,连点了璿玑,华盖,鸠尾,巨阙,七坎,共五处胸中一线的要命大穴。制住了穴道,怪人怪笑道:“呵呵,是个母的,难怪长得这般俊,我雷火神魔有福了,竟碰上了这般美的假男人。”

他随手一撕,“嗤”一声裂帛响,如霜的前襟完蛋了,露出里面的兰花水红包胸围子。

石下面,春虹已身陷绝境,但在半晕眩中,怪丐已飞扑而下,一声怪叫:“碰上我厉丐姜立的人,死定了,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辈,怎敢前来参与找剑?”

怪叫声中,连打七棍之多,春虹知觉未失,在地上运听风辨器术不住转动闪避,棍在他身畔弄影,地面泥土飞扬,碎石断草纷飞。打狗棍几次掠过他的身侧,险象环生,最后一棍“噗”一声闷响,击中他的右肩,沉重如山的打击力道,把他打得浑身发软,无法再动了。

厉丐姜立一把抓起他的腰带,提在手上道:“你小子果然身手不等闲,只是,在我等手下差得太远了。”

这家伙完全是侥幸得手的,并非凭真本事硬功夫将人擒获。春虹太大意,认错了人,被厉丐乘机得手,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假使双方以真才实学相搏,厉丐不见得能如此轻易地得手。

这时,四周已被闻声赶来的锦衣大汉所包围,包少堡主在八名护士护卫下,正大踏步走近。

如霜穴道被制,雷火神魔的制穴手法十分高明,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人未昏却不能动弹。她被撕破前襟,只急得心惊胆裂。雷火神魔的怪手已抓向她的胸围子,只消一拉,她便要露出包扎得紧紧的酥胸玉乳了。

她几乎急昏,尖叫道:“放手!放……”

“妞儿……你叫我老不死的放手?”雷火神魔怪笑怪叫,手已经抓她的胸围子上缘了。

如霜晶莹如玉的粉颈和上面一小段酥胸,在向雷火神魔发出无穷诱惑,他猛的伸另一手捏住她的颈部,狠狠地摔了几次,接着又道:“我老人家老了,但心未老,手也未老,你等着,老夫要好好看你一眼。”

他的手逐渐下移,胸围子的两根系带也逐渐绷紧,如霜的酥胸逐渐出现,乳房的上部,也逐渐暴露。

下面的春虹被人提在手中,但未被制住穴道,心中暗喜,故意瞪大双眼,张口伸舌,像是惊昏了,不言不动,暗中在运功调息。

厉丐抓住春虹的腰带,所以并不知春虹在偷偷运功,拖着人往先前的巨石下走,上面的雷火神魔叫:“拓拔老友,你看,又来了不少兔崽子,怎么办?”

雷火神魔,正是五大堡中,祁连山灵山堡的主人,也是七魔之一。这家伙有点羌人的血统,姓拓拔,名长乐。由于他的姓古怪,所以都叫他雷火神魔,他拓拔长乐的姓名反而不显,知者不多。他的雷火弹和赤焰神火,全是武林高手无法抵挡的歹毒玩意,剑上的造诣和内力修为,皆超人一等。

他拉如霜胸围子的手停住了,绿野中异芒四射,缓缓瞥了石下四周的锦衣大汉一眼,阴森森地答:“姜老友,你是指这些穿得漂亮的锈花枕头……”

“不错!”

“你认为他们是来找剑的?”

“当然不假,到这儿来的人,还会放过找剑的机会?”

“你的意思?”

“宰了,少一个便少一个人找。”厉丐姜立冷冷地答,提着春虹跃上了石顶。

“好!先看我的。”雷火神魔声落,人已飘下了巨石,一声怪叫,扑向最近的一名锦衣大汉。

包少堡主也一声怒吼,一闪即至,从中切入,用奇快的手法拔刀。他已看清两个怪物擒住的人,一个是春虹。春虹的造诣他知道,能轻易擒下春虹的人,岂会是庸手,所以他拔刀了。

金芒连闪,刀风雷鸣,“呔”一声叱喝,就是一刀。

雷火神魔本来伸手抓刀,一看刀光有异,心中一凛,半途收手侧飘八尺,站住了。

包少堡主一刀落空,也不敢放胆追袭,屹立原地,横刀冷然注视着雷火神魔,金光闪闪的盘龙金刀,仍在发出龙吟的雷鸣,动人心魄。

“咦!你这把刀是谁的?”雷火神魔沉声地问道。

包少堡主脸涌傲态,一字一吐地道:“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震武林称龙刀。”

雷火神魔一怔,惑然问:“你是屠龙客?你的年纪多大了?”

“尊驾所问的人,乃是家父。阁下是谁?”雷火神魔傲然一笑,也一字一吐地道:“立堡祁连山,雷火天下寒。”

包少堡主吃了一惊,但仍有点不信,左手一伸,吐出梅花神弩。“铮”一声收了金龙刀,右袖上抖,发现一个白瓷喷管口,道:“梅花神弩神水腐骨箭,可证明包某的身分。”

雷火神魔伸手在豹皮囊中一抄,手上突然多了三颗赤红色大如鸡卵的弹丸,冷笑说道:“天山雷火弹,神火武林寒。”

包少堡主人冷笑一声,朗声道:“咱们一东一西,一火一水,彼此久仰,却无仇无怨,阁下承认么?”

“我老人家有此同感。”雷火神魔冷冷地答。

“那么,请教,刚才的火可是尊驾所放?”

雷火神魔脸色一沉,吼道:“呸!你在责问老夫?”

“只是请教而已。”包少堡主还不敢太狂。

雷火神魔却不放松,怒叫道:“即使你的父亲在此,也不敢对老夫无礼。你一个小辈,居然敢在老夫面前……”

“武林无岁,江湖无辈,包某的年龄虽小,在武林名声响亮,称阁下尊驾并无不可。”

石上的厉丐姜立忍不住大吼道:“咱们毙了这些狂小子,杀!”他放下春虹,飞跃而上。

一名锦衣大汉大吼一声,迎上伸手射出一枚梅花神弩。

厉丐一声狂笑,身形一挫,高不及两尺,五枚弩箭掠顶而过,人随笑声贴地射出,打狗棍疾伸,“噗”一声击了个结结实实。

锦衣大汉满以为梅花神弩绝不会落空,太大意了,棍到已无法躲避,一声闷哼,砰然摔倒在丈外,厉丐这一杖,力道委实骇人听闻。

厉丐如影附形迫近,一把抓起锦衣大汉的尸体信手一带,挡在身侧。另一名锦衣大汉的一筒梅花弩箭,全射在死同伴的身上。

厉丐一声怒啸,仗尸掩身疾冲而上,不许对方重新装箭,打狗棍再挥。

可是,他无法挡住从四面进击的人,另一筒弩箭,几乎要了他的命,最近的一枚擦肩而过,百结衣开了一条缝,危险至极。

形势大乱,锦衣大汉一拥而上。

雷火神魔和包少堡主同时后撤,两人都被对方的无名暗器镇住,谁也不愿同归于尽,所以都不敢发出。

退出八尺外,两人同时向后暴射,也同时发出暗器。梅花神弩最有效的距离是三丈内,但十丈外仍可伤人。而瓷管的神水腐骨箭,仅可在两丈内有效,他慢了些儿,雷火神魔已退出了威力圈。而雷火神魔的雷火弹,却可远抛一二十丈之远,而且不需直接击中人身,爆裂两丈圆径之内,全被雷火所笼罩,炽烈的火焰沾在身上,必定皮焦肉烂,毒火攻心而死,十分歹毒。

包少堡主知道厉害,人向左飞射,一面大叫:“快射!借石隐身毙了这魔头。”

轰然一声大震,炽热的火花八方飞射。一名锦衣大汉没避之不及,“啊”一声狂叫,跃之火海之中挣扎呼嚎。

同一瞬间,厉丐一声怪叫,击倒了一名大汉,他自己的右臂上,也插了一枚劲弩。

下面大乱,神水所喷处,白色的泡沫大起,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所沾处草枯石腐。神火所沾处,草石赤焰升腾,久久不息,臭气扑鼻。人影奔掠,各找藏身之处。

巨石顶上,春虹已调息完毕,如霜先前给他吞下的紫金丹药力仍在,所以伤并不重。他伏在石上向后滑,虎目中已看清下面的剧斗,雷火神魔和厉丐的避弩身法,以及两方的歹毒暗器,他都一目了然,无形中已知道如何对付这种歹毒的玩意。他是有心人,一目便看出这些暗器的缺点所在,自知趋避。

他退到如霜的身旁,伸手一摸,低声问:“兄弟,你怎样了?”

如霜心中大急,道:“快解我的璿玑至七坎的五大要穴。”

春虹留意着石下的动静,没向如霜身上看,伸手按上如霜的胸膛,触手处温润腻滑,不对劲,天!有高有低,高低相差很大。

他吃了一惊,转身扭头一看。

“不许看!”如霜闭着眼睛叫,脸上红得像石榴花。

她叫晚了,春虹已看得清清楚楚,胸围子断了一条带,映掩之间,更增加了几分神秘。

春虹扭头避开,结巴巴地问:“你……你是女……女人?”

“傻大个儿,我的天,这时你还问这个,等会儿咱们都没命了,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春虹一咬牙,手按上她的酥胸,只感到心跳如鼓,糟了,有人飞跃上石,是雷火神魔。

春虹一声不吭,突然发难,乘雷火神魔脚未沾实的刹那之间,接二连三打出五根树枝。

“哎……”雷火神魔怪叫着,骤不及防,五根树枝中了三根,一中右胯侧,一中左肩外,一中大腿根,差点打掉了阴囊。这一记真绝,把雷火神魔吓了个浑身淌汗,站不牢跌倒下去了。

春虹跃起抓住如霜,扔上背脊,一手挽住她的下身,从另一方面退走。向下一看,一名锦衣大汉则绕到石后藏身,伸头拔刀向石侧观探,没料到石上有人。

春虹悄然下降,一脚踏中大汉的天灵盖,脚落实地撒腿,便跑,向怪石中一站,溜了。

他远离了斗场,躲在崖根上将人放下,一咬牙,双手一阵拍击推拿,解了如霜被制的胸前五穴,一面转头他顾,一面低咕:“怪不得司徒老爷子说我是瞎子,原来他早知你是女人,你这妞儿也真怪。”

如霜略一运气,掩上破襟,春虹不敢看她,她却可以大胆地看春虹,贝齿咬着下唇,嗔道:“怪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在江湖抛头露面,改穿男装,不是安全得多吗?少见多怪。”

“只要你是女人,改什么装都不方便不安全。”

“废话!”如霜顿脚叫道。

“好!好好!就算是废话,你在这儿躲一会,我去救小妹。”

“我也去!”

春虹领先便走,一面道:“一次教训一次乖,咱们千万不可大意了。我抱歉,刚才要不是我误认厉丐是疯丐,你也不致受累。”

“不要埋怨你自己了,只怪我的修为不够,雷火神魔确实是可怕,我连格他的手都格不开,惭愧。”

两人绕过一侧,直扑先前包少堡主出现的方向。

看守山轿和许姑娘的人,共有八名之多,四面把守,每人手上有一具梅花神弩,接近不易。

春虹伏在草中,向如霜低声道:“先击倒两个,再用调虎离山计,咱们一左一右进入。先用暗器击倒几个,然后你出面诱他们追赶,我再找机会接近。”

“你如何救人?”如霜问。

春虹淡淡一笑,道:“先不救人,抢人。”

“抢人?抢还不是救?”

“抢轿中的人,他们必定全力保护,然后再救人。”

自从常山一别,这丫头的心扉,已经悄然而开,纳入春虹的身影。就是说,她是一见钟情,深陷情网了。男女间的爱很怪,男与女完全不同,男人是爱一个念两个想三个多多益善。女人除非不爱则己,爱则只有一个,念也是同样的人,想也是那一个。但男女也有相同的地方,就是绝不许第二个同性者插入。

如霜也不例外,她虽从春虹口中知道许姑娘仅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但总是个女人,也必定是秀色迷人的美少女,不然春虹也不致于说许姑娘配得上她,她怎能不防?所以要自己救人,首先减轻许姑娘对春虹的感恩心念,再说也不愿春虹冒险。那年头,男女间的爱发展很可怕,男人得不到所爱的女人,宁可动家伙毁了拉倒,女人得不到所爱的男人,却宁可自己上吊投河。而相同的是,相爱的人,都不希望所爱的人冒险犯难,宁可以身相伴。

春虹急急赶上,道:“白姑娘,你不能救人让我来。”

“不!如果你不让救人,我绝不和你合作。”如霜答得极为坚决。

“那……那也好,我引他们就是了。”春虹无可奈何地说。

自始至终,如霜不敢和春虹的目光相对,这时却神色一怔,注视着他道:“春虹,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春虹惑然问。

“不管你在任何情形之下,遇上了包少堡主,不要杀他。”

“为什么?”春虹一头雾水地问。

如霜低下头,久久摇头苦笑道:“不……不为什么。”

春虹也摇头苦笑,叹口气道:“其实,我和他总算有醴陵相遇称兄道弟的一份情谊,宁可他无情,不可我无义,我定不能杀他,即使他曾想杀我。走吧,我答应你。”

如霜忘情地挽住他的膀子入怀,突又抱头急掠,春虹莫名其妙,也没有看到如霜转身奔出时,掉在草上的几颗泪珠,更未看到如霜脸上的惨澹神色。

他蛇行鹭伏接近了锦衣大汉的圈子,声息俱无,逐寸向前移,近了。

接近至五丈内,到了一丛矮树下,他在地面爬行,十分小心,不令草木发出声响,一寸寸往前移。

两名锦衣大汉相距五尺左右,在山轿右侧戒备。一名大汉向三丈外的矮林呶呶嘴,道:“新昌兄,这儿容易被人欺进,何不要求老四将山轿移至空旷处,保护起来安全些。”

新昌用手向远处一指,道:“少堡主遇上硬手,不下令移动谁敢做主。”

远处斗场中人声已杳,所有的人都在怪石草木中藏身,草木中火势逐渐蔓延,将成燎原之势,而众人仍在捉迷藏搜寻对方一拼。

后面山谷中,火海熊熊,满天浓烟,爆裂声不绝于耳,火头渐渐移向两侧的奇峰向上烧。

先前发话的大汉神色凛然:“新昌兄,对方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大概是宇内闻名的高手,不然在梅花神弩攒射下,早该完蛋。”

话未完,轿后一名锦衣大汉突然“啊”一声惨号,飘身栽倒,梅花神弩落地,众人大吃一惊,全向那儿看去。

不远处一座怪石上,追魂手麦金堂站得高高的,衣袂飘飘,三角眼冷电四射,手中轻挥着一把猎人的木弓,腰上挂了一个箭袋,哈哈一声怪笑,大声道:“你们用的是小弩,我老人家麦爷爷用的是硬弓,一近一远,好打落水狗,哈哈哈……”

他正得意狂笑,将一支射虎用的利矢搭上,蓦地,身后出现一个蓬头垢面,挂了个讨米袋,身材瘦小,穿了一袭破鹑衣的老花子,相距在八尺内。追魂手仍未发觉身后有警,老花子的能耐,委实骇人听闻,以名列江湖超人高手的追魂手,也未能发现身后有人。

两名锦衣大汉一声长啸,同时拔刀冲去。

追魂手拉开木弓,狂笑着瞄准。

一根寿星杖突从他身后伸出,“得”一声轻响,轻敲在他的右肘上,他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嗡”一声弦啸,利矢脱弦而飞,飞出十丈外上空,方翩然下坠。他心中发毛,扭头一看,怪叫道:“你……你是谁?什么在后面偷偷摸摸下手?”

春虹已抓住机会,射出四段木枝。

“啊!”倒了一名锦衣大汉。另一名大汉悚然而惊,立即仰天长啸,通知少堡主。

远处的老花子咧嘴一笑,寿星杖点在追魂手的胸前七坎大穴上,微笑地道:“剑还不知在何处,但山谷已成杀场,何苦来哉?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为何随便杀人?”

“你……你到底是谁?”追魂手虚脱地问。

“我忘了姓什名谁,但你为何不认识我?”老花子反问。

“江湖中有两个以花子装束行道的人,一是厉丐姜立,一是疯丐曾政,疯丐早在江湖中失了踪,难道你是厉丐姜立不成?”

“厉丐身材高大,就在前面不远和人正在缠斗。”

“你……你是疯丐曾……?”

下面的锦衣大汉已到了石根下,左手上搭,两具梅花神弩齐发,射向石上的两人。

疯丐寿星杖一压,将追魂手压在石上,破大袖一挥罡风乍起,声如殷雷,十支弩箭如被狂风所刮,飞向一侧草丛。

“你们更可耻,都给我快滚!”疯丐愤怒地后下面叫。

两个锦衣大汉脸无人色,悚然扭头狂奔。

疯丐收了寿星杖,向追魂手冷冷地道:“你也给我滚,滚出云嵝山,不然我折了你的狗腿,让你爬着走。”

追魂手慢慢地站起,一步步向后退,脸色厉恶,咬牙切齿地道:“咱们记下这段过节,后会有期。”

他一下退,左手向百宝囊移,疯丐冷哼一声,道:“我疯丐没空等你,你可以在江湖中找我,你的手少弄鬼,不必把七星镖在我面前献世。梅花神弩七星镖,同是武林一绝,梅花神弩对我无用,七星镖又奈我何?你若真掏镖使用,我必定剜掉你的双目用来做药引。滚!快滚!”

追魂手吓得心中发冷,乖乖跳下巨石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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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春虹乘锦衣大汉仰天长啸的瞬间,又打出三段树枝,现身大喝道:“少堡主已经死了,你们还不逃命么?”

轿旁只剩下四名锦衣大汉,闻声惊破了胆,两名飞扑而上,怒叫如雷:“无耻小狗,纳命!”

春虹晃身后退,退入树丛狂笑:“来来来,葛某带你们逃命,何苦替神水堡卖命?来呀!”

两锦衣大汉一逃,轿旁只有两人了。远处啸声震耳,包少堡主已率人赶回。

“啊!”惨叫声乍起,轿旁看守许姑娘的锦衣大汉倒了,如霜飞扑向山轿。

最后一名大汉一声怒啸,梅花神弩已发。

如霜早有防备,突然倒地急滚,五枚弩箭落空,滚到大汉的身前。大汉刀化长虹,挫身一刀下砍。

如霜突然停止滚动,“嚓”一声响,金背单刀砍入地中,刀尖差半分便可砍到如霜的胸衣了。

如霜一跃而起,一脚踏在刀背上,电芒一闪,星沉剑神奇出鞘,捷速电闪,刺入大汉的胸口。

她收了剑,去另一名大汉身上找她的暗器。五六丈外包少堡主带领着剩下的八名护卫到了,吼声如雷:“九弩齐发……”

如霜大惊,不等叫声落,抓起地上的许姑娘,如飞而遁。

“追!”包少堡主狂叫。

追不上了,如霜已一闪而没,没入怪石草木丛生之处,谁敢放胆追?八名锦衣大汉有四名奉命追入,追出十丈外人影已杳,不知该往何处追才好。

包少堡主看了地上的爪牙尸体,气得暴跳如雷,没有一具敌人的尸体。

被春虹射倒的大汉未死,春虹不想要他们的命,这家伙躺在地上,虚弱地道:“禀……少堡……堡主,是……是葛春……虹……”

“那畜生,我踏遍天涯海角,要吃他的肉,剥他的皮,踏碎他的骨头,用他的头颅做溺器!”包少堡主咬牙切齿,挥龙刀狂吼,像是疯子。

蓦地,他停止狂叫,眼中看到一名死了的大汉的眉心上,有一星灰色血珠流下眼窝。他走近俯身细看,忽然厉叫道:“可能是子午绝命针,血泛灰色,创口细小而成三角形,不会错,是东海奇域我那丈母娘的淬毒霸道暗器。用刀砍开脑袋取出来看!”

一名锦衣大汉躬身禀道:“禀少堡主,可否用磁石吸出?”

“呸!你糊涂了吗?”包少堡主吼叫如雷,又道:“你曾听说过磁石可以吸出体内之物么?见鬼!何况针已入骨贯肉,一千斤磁石也吸不出来。快!取暗器。”

死尸的脑袋砍开了,取出一枚灰色的三棱针。针长不足寸,两头有锋,重心在中,中间有一只小孔,中藏毒液,粗约分半。拈住一头轻拂,重心便会转移,可知里面有中空的小管,药液和整针的重心,可任意用针头或针尾伤人。重心如果在中,便可飞旋而行,增大击中的空间,针是小,但沉甸甸地。

包少堡主将针纳入囊中,切齿道:“如果是东海奇域子午绝命针,重击则当时毙命,轻伤则子不过午。好哇!我那丈母娘竟包祸心,找起我的麻烦来了,这账怎能不算?”

前后有大火,已无敌踪。包少堡主召集了死剩的人,收拾尸体匆匆离开。这次冲突,他碰上了硬对头,死伤之后剩下一半人,是神水堡近十年来损失最大而又一无所获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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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虹和如霜各走一方,事先虽约定会合之处,但已被大火所掩,双方都迷失了,在这视野不良的山谷中,想碰头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找了许久,春虹心中焦躁,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向西归崖方向走去。回到先前的斗场附近,拾到一把金背单刀,虽没有刀鞘,还可派用场,刀重有十斤左右,没有两三百斤的神力,是无法使用这种刀的。他感到轻了些,但倒还趁手,至少目下有防身的家伙了。

如霜救了许姑娘,也在找春虹,山谷中浓烟密布,刺鼻熏人,她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背上的许姑娘心中也急,叫道:“这位爷,放我下来好不?至少你解了我的穴道,就省些劲不用背我了。”

如霜也是当局者迷,被姑娘提醒,自己也好笑,放下人问:“何穴被制,快说。”

“双肩井双环跳,那姓包的狗才存心要废我。”

如霜一面解穴,一面道:“你这黄毛丫头果然美,难怪……”她却又忽然住口。

“难怪什么?”许姑娘问。

“难怪会落在神水堡少堡主手中。你乘机逃出云嵝山,不然小命难保。”

许静雯翻身坐起,一面活动手脚一面道:“他们在身后暗算,不然休想动我一根汗毛。谢谢你的援救,请问爷台尊姓大名!”

“别问我的来历,快离开山区。我走了,珍重。”如霜急急地说,她始终不愿提起春虹的事。

许姑娘却盯住她不放,跟上道:“我不走,这一带我热悉。哦!你像是有大事在身,神不守舍,心事重重,是否需要我帮助?”

如霜不愿她跟着,烦躁地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跟着我好不?”

“我要知道你为何要冒险救我。”

如霜扭头伸手,疾逾电闪,拧了她的粉颊一把,笑道:“你这丫头美得动人极了,见你犹怜怎能不救?”

静雯粉脸一绷,羞红着脸不悦地道:“啐!看你像个正人君子,说话却如此轻薄,不念在你援手之恩,我……”

“你又怎样?”如霜似轻浮地问。

“我要打你。”

“好啦,好啦!你别打我,我也不理你,你我各奔前程。”如霜微笑着说完,忽然去如电闪,走了。

静雯怔在当地,惑然自语:“这家伙笑得好美,邪门,绝不会是男人,定然是女扮男装的少女,才会将我从淫贼手中救出。”

她向如霜隐没处大声叫道:“救我的那位姐姐,我欠你一份情,我叫许静雯,日后希望能替你尽力。”

叫声刚落,身后传来了人声:“孩子,你的伤势还未痊癒,为何偷偷跑来闯祸?赶快回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是非之地?”她扭头看,是她的师父心如大师到了,她摇头,撒娇道:“不,师父,徒儿的伤好了,我找到了春虹大哥。”

“你该回庵,目下群魔毕集,处处凶险,万一你有了些小差错,为师如何向令堂交代?你爹娘的名号在江湖震撼武林,祥云凤剑震宇内,如果你有了三长两短,岂不糟透?为师担待不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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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是指河南与湖广交界处的桐柏山中的祥云堡,也是五大堡之一。祥云堡主许晋,在武林大大的有名,但他的妻子红绡电剑高秋华,更是名号响亮,是“凤剑”的主人。

她手中的宝剑叫飞凤神剑,名列宇内三大名剑之一,不但剑好,剑法更佳。这把剑在高秋华手中,江湖行道期间,几乎无敌天下,所以与龙刀七星镖同列。

许姑娘静雯,是祥云堡主许晋的爱女,那时,有骨气的武林名宿,大都不愿将自己的儿女让外人知道。一方面深恐儿女不成材,有辱门风。再就是怕仇家所悉,在儿女身上下手。而且除了本门绝学之外,大多不肯自小亲自传授武功。练武不是简单的事,三更灯火五更鸡,艰苦异常,让师父去下功夫。因此,武林名宿的子女,启蒙的师父很少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学艺十年八载,再继承家传绝学。许姑娘的爹娘在江湖大名鼎鼎,但她的师父是名不见经传的心如师太。

心如这个老尼姑其实不是平凡人,她的修为造诣深不可测,只是根本不与武林来往。她的兴趣在佛学,在给与苦难的女人人生的希望。她不鼓励她们身入禅门做比丘,除非是老年孤零无依无靠的可怜女人,所以她主持的尼庵,其实是收容孤苦伶仃老女人的养老院。

这位不平凡的老尼姑,曾经发下了宏愿,她要在有生之年,不怕辛苦地至各地主持庵堂改良佛门陋规,在她所驻留的庵堂中,绝不许有年龄轻轻的女弟子。因此,她在各地逗留期间,最多不过三年五载,便会再次云游。在蟠龙庵一住五年,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许姑娘一听师父要她回庵,心中老大不愿意,噘起红艳艳的小嘴唇道:“师父,雯儿不回去,找不到大哥,绝不……”

话未完,心如大师缓缓转身,朗声发话道:“我佛慈悲,贫尼出家与世无争,敝刹就在附近,与寻剑之事无关,各位施主幸勿误会。”

附近怪石嵯峨丛生,远处火场的声响震耳,但她竟然发觉附近有人。附近没有任何声息,不见有人现身,许姑娘的剑已被包少堡主取走,她立即折下一树枝拿在手中权充兵刃。

“雯儿,我们走。”心如师太说着,举拂尘虚引,叫许姑娘先走,许姑娘已知师父有所见,叫她在前面必有用意,躬身恭敬地道:“雯儿斗胆。”举步便走。

走在师父的前面,这是逾礼的事。姑娘知道,必定大敌至矣!

心如师太原先举步从容,忽然紧走两步,将手伸至姑娘身前,用传音之密术叮咛道:“吞下,不听招呼,不许动手,尽量忍耐。”

她手中有一颗褐色丹丸,姑娘接下放入口中,低声从容地问:“师父,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我曾经看见他们献身手,是一群蒙面人,每一个人都有超尘拔俗的能耐,你不能从容接下其中一人,小心了,切记听招呼行事。施主住手!”

心如师太向后一打叱呼,其声不大,但声如沉雷贯耳,直震耳膜,喝声中,她已转过身影。

姑娘火速转身,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丈余外,手中剑龙吟乍起,但并未扑上,站在那儿脚下有点乱,一双眼不住眨动。

心如师太念了一声佛号,若无其事地道:“出家人无所世事,不生尘念,请勿相迫,施主慈悲。”说完,再次转身。

蒙面人吸了口长气,道:“且慢,老尼姑,你练成了佛门降魔至宝狮子吼神功,绝非无名小卒,请教如何称呼?”

“施主误会了,女流之辈,中气不足,绝不能练成狮子吼佛门绝学。贫尼释心如。”

“释心如,释……唔,没听说过你的名号。”

“贫尼在外面蟠龙庵清修,不与武林往来,难怪施主不识。”心如自始至终,镇静的功夫超人一等。

“那女娃娃是谁?”蒙面人又问。

“乃是贫尼庵中的弟子,也是一位施主的千金。”

“在下与师太打个商量。”

“但不知施主有何需贫尼效劳之处?”

“这娃娃根基不差,把她留下让在下带走。”

心如师太不住摇头,断然拒绝道:“施主明鉴,贫尼有责任维护弟子的安全。”

“你不肯?”蒙面人厉声问。

蓦地,左侧巨石上忽现人影,是疯丐曾政,大笑道:“是我不肯,如何?”

蒙面人身后的怪石中,先后出现二十余个蒙面黑衣人,赫然是擒走蛇魔和九疑老人的一群。中间身材高大持杖带剑的怪人,这时并未除下头罩,一声狞笑,走近道:“在老夫的手下,没有不肯的事。”

相反的方向,一个个细腰丰臀,媚态撩人。中间那位美女确实美,美得令男人心动,美得令男人屏息,美得令男人跳刀山下油锅,画一般的五官脸庞,一道眼波可以勾魂慑魂,一朵媚笑可以令人浑忘此身何在,人间何世。身材是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妙到巅峰,恰到好处。穿着窄袖子短式绣百花的薄春衫,下面是同色同长裙,伸出纤纤玉手轻撩袂裙,现出下面一双翠色的小弓鞋,嫋嫋婷婷往前走,左右有四少女拱护。

后面,另有八名俏媚的美丽少女,梳盘龙髻,穿着各种花卉的劲装,每一个少女都是天姿国色,每一个佩了一把剑,手中捧着绣金团扇。

近了,已可嗅到醉人的奇香,也可看清中间的女人,眼梢已出现细小的笑纹。这是说,她年龄已在四十开外了,是妇女,而不是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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