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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一之争

由于石中龙的神秘失踪,把天下第一家带入惊风诡雨之中。

—个中风瘫痪的老人,隐匿在警戒森严机关重重的密室中竟然会失踪,这太离奇。

如果是被人绑走,那这绑架的人未免就太可怕了。

这可怕的消息没有宣泄出去,但石家辉母子和月女已惶急得要发狂,寝食俱废。

石中龙号称“武林千岁”,创立了“天下第一家”,而今竟然会离奇失踪,一个瘫痪的老人没有行动的能和,除了被人架走别无解释,这呆能是武林史上前所未有的怪事。

如果依天道循环之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也未免太短暂、真正立稳不过二十寒暑,差不多可以说是直起暴落。

谁能有这份能耐架走石中龙?嫌疑最大的便是“诛心人”,因为他在堡中多次出现,虽然他的表现是善意,而且自承是石中龙生平第—好友,但无从证实,首行他的人和身份便是一个谜,江湖上这鬼蜮事例不胜枚举。

“诛心人”就是江天尺么?实在非常可能,从他的武功能耐判断,已属绝顶高手,而江湖中这等高手屈指可数,实在不多。

二夫人玉凤、家辉与月女在地下密室无言默对,堡里能在—起商量的亲人也只剩他们三个。

空气似已冻结。

“找不到人也要找到尸体!”家辉突然蹦出一句话。

“你说你爹!”二夫人玉凤木然转目。

“是的!”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不然怎么说?”

“你怎不说尽全力设法使爹平安归来?”月女插口。

“大嫂,我是在想办法,快要想疯了,就算是拼命也总得有拼命的对象,丝毫线索都没有,该怎么办?”

“我始终认为是‘诛心人’的杰作。”月女沉声说。

“我也认为如此!”二夫人玉凤加了一句。

“是不错,可是……”家辉挫了挫牙:“诛心人有如鬼魅,隐现无常,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根本摸不到他的影子,就算碰上了,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又其奈何?”问题的症结在此。“

“唉!要是你爹不中风……”

“那还用说!”

“我突然想到件事……”月女眸光一亮。

“什么?”家辉急问。

“老小子出现太原之后,始终没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在来堡里闹了那一次之后便没有任何行动,而许多为‘玄功解’而来的牛鬼蛇神都被‘诛心人’一一逼走,只有老小子还待下来悠游自在,我怀疑他便是江天尺,唯一能指认他的玄门掌门俞老先生在点出当年爹与江天尺他们结怨的秘辛之后,出堡便遇害,可能就是他所为。”

石家辉脸色微微一变。

“老小子不可能是江天尺。”

“为什么?”

“诛心人自称是爹生平第一好友,他当然应该认识江天尺,而老小子跟诛心人照过面,他为何不点出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

“哦!请说下去。”

“诛心人便是老小子的化身,在两人同时出现时,其中一个是替身。”

二夫人玉凤与家辉同时瞪大了眼。

从各种迹象判断,这的确大有可能。

老小行事怪异,没被赶离太原城,也没见有什么活动,而“诛心人”蒙面行动,志不在“玄功解”,对石家堡不但没敌意反而表示友善,足证其目的仅是想洗刷当年失败之耻,而石中龙已经中风,因此改弦易辙,用另一种方式找场。

“是有可能!”二夫人玉凤激动地说。

“娘!”家辉目爆寒芒:“我会应付!”

“好!”

玉凤没问怎么应会,家辉也不说怎么应付,母子俩似乎有某种默契。

“二叔,你准备怎么做?”月女幽幽地问。

“用非常手段!”家辉的声音沉凝。

“什么非常手段?”月女追问。

“等我做了你就会知道!”家辉笑笑,一逼故神其秘的样子。

“唉!”一声叹息隐约传来。

三人大惊变色而起。

密室是隔音的,外面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除非利用传声的设备,但那设备轻易不用,会用的也只二、三人,这声音是怎么传进来的?

不仅如此,这叹息和以前的神秘声音完全—样,这是可怕的怪事。

三人面面相觑。

“家辉,搜!”二夫人玉凤颤声说。

“没用,这不是第一次。”家辉目中又现寒芒。

“那我们的谈话……”

“我们谈的算不上机密,准又是‘诛心人’在弄鬼,不必管他,我们沉住气照计划行事,阵脚不能乱。”

赵寡妇家里。

老小子和浪子三郎也是愁眉对苦脸,因为赵寡妇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奇怪的是绑架者始终没有采取进—步的行动,也没表示任何态度,那绑人的目的何在呢?

“砰!”大门被撞开,一个拖着两条鼻涕的毛头小子冲了进来。

“是谁?”老小子问。

“是隔壁的小愣子!”浪子三郎转头望了—眼。

“白胡子公公!”小愣子走近老小子。

“什么事,小愣子?”

“喏,这个……”小愣子把一个纸卷递给老小子:“那个叔叔要我把这个给您,他给了我十文大钱,嘻嘻!”

老小子接过,打开来看了看,眉头微皱。

“小愣子,那个叔叔?”

“就是叔叔嘛,我娘说……碰见不长胡子的大小就叫叔叔,我也不认得,我要到村子口买叮叮糖……”

说完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老小子,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把字条向前—推。

浪子三郎拿起念道:“字达老小子,今夜,二更本人应江天尺之约于应家祖坟决战,尔为目下太原城有份量之第三者,特请拨驾准时前往作裁,望勿却。诛心人。”念完抬头,振奋地道:“江天尺约斗诛心人,太好了。”

“好个屁!”老小子翻白眼。

“什么意思?人家说你够份量,请你当裁判……”

“这是个陷阱,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为什么不会有这种事?”浪子三郎瞪眼。

“江天尺凭什么约斗‘诛心人’?”

“咦!怪了,你不是江天尺,管人家凭什么?”咧咧嘴又道:“我早就想斗江天尺,证明—下谁是第一,这是绝佳的机会,你要是不敢去……我去。”

“谁说我老人家不敢去?”

“那不就结啦!”

“小子,你听好,你要斗江天尺我会替你安排,今晚到场的绝不是江天尺,我知道那老空伙的脾气,绝不会主动向人挑战,百分百有个陷阱,情况无法预测,说不定就与你赵大娘失踪有关……”

“那不更好么?”

“好?人家不是请我去赴席,是想要我的老命。”

“老小子。你我都是命大的人,不必过虑,凭你我要是应忖不了那可就是大笑话了,到时揭开实盒子,是单是双立见分晓,就算江天尺真的借用的幌子,‘诛心人’到场便回票价,你说怎么样?”

老小子皱起眉头想,看来他对此事相当慎重。

“小子,你以什么身份上场?”

“当然是你的徒弟浪子三郎。”

“不用浪子十三?”

“晤!你把压箱底的功夫传了我,当然要给你急个面子,不然说不过去,何况主要目的是为赵大娘!”

“好,你小子很够意思,现在时间还早,你去弄点菜,我们好好打个底,省得到时候没劲,快去!”

“好!”浪子三郎起身。

二更。

月亮升起。

应家坟台浸淫在凄冷的月光中。

境地寂静如死,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高耸入云的古柏像一尊尊排斑的巨灵之神巍巍可畏。

坟台一共三层,逐层升高,最上—层巨柏环拱如太师椅背,坟台向南偏东,月光正照,景物清明。

坟台正中央背立着一个黑袍老人,体型高大威猛,头顶恼挽了个高髻,手拄一根酒杯口粗细的乌藤杖。

他是谁?“江湖第一人”江天尺么?

老小子出现。层层登石级而上,到了黑袍才人身后立定,没吭声。

“来者何人?”黑袍老人开口,声如震耳洪钟。

“老小子!”

“来此则甚?”

“大红帖子邀请来当裁判的人?”

“何人所邀?”

“诛心人!”老小子干咳了一声道:“你问够了没有,我老人家一向是问人不喜欢被人盘问,你什么路道?”

“武林执法!”

“呵!好大的头衔,是谁把你嘀溜来的!”

“诛心人?”

“作什么的?”

“执法!”

“嗨!有意思,执谁之法?”

“江天尺!”

“噢!江天尺犯了法?”老小子怔了怔说。

“不错,武有武道,凡是武林人必须属遵毋违,违者将接受制裁,决不宽贷。”

“哈哈哈哈……”老小子大笑了一阵之后道:“江湖道上的鲜人鲜事着实不少,居然冒出了武林执法,‘诛心人’是老不小,看起来你们投胎的日子很接近,人不能混淆,他是老而不小,算中老,你就叫老不大吧,意思就是虽老仍中,不算真老,不然我老人家的排行便发生了问题。”

“老小子,少装疯卖傻,你不过老中之小子而已。”

“啊哈!错了,我老人家是真老,小子者犹言少年也,人老而能保持赤子之心,是谓之老小子也!”

“胡说八道!”

“老不大,你才是胡说八道,谁封你武林执法?”

“武林至尊!”

“哟呵!越说越有意思,又冒出个武林个至尊,老不大,这武林至尊又是啥玩艺儿,是土地公封的吧?”

“少打哈哈,老小子,‘诛心人’你也请来,这证明你还有那么一点份量,言归正传,等江天尺来到本执法将判他死刑,你有何意见?”

老小子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江天尺犯的什么法?”

“杀人!”

“哦!他杀了谁?”

“玄武门掌门好好先生俞大中。”

“有证据么?”

“当然,有人证,也有物证。”

“证人呢?”

“江天尺来到之后,如若他肯俯首认罪,证人就可以不必出面,如若他狡赖,证人就会当面指证。”

“要是他不来呢?”

“武林至尊将下达‘至尊令’予以捕杀。”

“依我老人家看,江天尺不会来了。”

“为什么?”

“江天尺是江湖第一人,当年不幸以些微失误败在‘武林千岁’石中龙手下,这些年来他已练成了不世奇功,功力还在石中龙之上,可惜石中龙中风成了废人,再找不到对手,所以他仍然是江湖第一人,不过……”

“不过什么?”

“他现在将要变成江湖第二人。”

“又为什么?”

“因为我老人家的传人浪子三郎自信功力在他之上,稳可以取代他的荣衔,他已经向我老人家誓言,除了浪子三郎,他不与任何人动手,为的是不想再造杀孽。”

“哈哈哈哈……”黑袍老人狂笑起来,声震长空,边周古柏落木萧萧,宿鸟扑翅惊飞,令人动魄惊心。

“老不大,这有什么好笑?”

“这是本执法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笑话。”

“何以见得?”

“江天尺的江湖第一人是他自封的,武林同道并不承认,败在石中龙手下理所当然,根本不值一提,什么不想再造杀孽,怕死的遁词而已,如若他真的练就了不世奇功又何必龟缩不敢出头?”

“你老不大怎知他不敢出头?”

“那他人呢??

“你对他下了在红请帖?”

“本执法说过,是‘诛心人’所邀。”

“那‘诛心人’本人呢?躲在闺房里?”

“老小子,你是代江天尺说话?”

“我老人家属说的是公道话。”

“还有,你那宝贝徒弟浪子三郎功力在江天尺之上,那你老小子是天下无敌,对不对?”

黑衣蒙面人缓缓回身,一部络腮的花白钢胡国上闪闪眸光衬得他像一头金钢老猿,又仿佛戏台上扮演的天神,论外型,的确足以唬人。

“老不大,你听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没有?我老人家没自夸天下无敌,但调教出来的准是天下第一,信不信由你。”

“本执法没工夫听这种笑话。”

蓦在此刻,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老不大,你非听不可,你用诡计把我和老小子诳了来是寻开心的么?你要是不交代明我明白我就要你三辈子忘不了这笑话。”

浪子三郎从一座大坟之后一摇二摆地步了出来。

“小子,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小子迎着说。

“我是算准时辰来的!”浪子三郎站在椅角位置。

“正点子没到,却来了横岔的!”

“老小子,你早先的判断完全正确,这根本就是场游戏,想用捉兔子的网套老虎实在是幼稚之极。”

“你接下去说,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那你—边凉着看我玩。”

“小子,表现要精采。”

“当然,这种小游戏我会玩的很出色。”

一老一少的对口无全视黑袍老者如无物,真可以把人气昏,更绝的是浪子三郎进场对黑袍老者连瞄都不瞄一下,仿佛真的是在玩游戏,活中不带了刺,黑袍老者的两眼在喷火,络腮的钢针全猥张起来。

老小子退了开去。

浪子三郎正对黑袍老者。

“老不大,咱们先把话说清楚,做游戏有做游戏的规矩,首先双方必须表明身份,本人是老小子的传人天理人道流的开山祖师浪子三郎,你呢?”

黑袍老者的身躯在发抖,是气的。

“小兔崽子,你……”

“住口,玩游戏岂可出口伤人,你大概不喜欢我叫你老忘八吧?成名人物最讲究的便是风度,你君子些?”

“你小子是在作死!”

“没关系,玩死的玩活的都可以,就是不许乱来,现在你坦白讲,你假借 ‘诛心人’之名,说是要斗什么江天尺,把我们—老一少骗了来,目的是什么?受何人指使?”

浪子三郎两手叉腰,神气活现。

“浪子三郎,凭你还不配跟本座动口。”

“哟呵!好大的口气,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来人,把这小子拖去埋了。”黑袍老者气扬手。

不见有人现身。

浪子三郎耸肩笑笑。

“老不大,你—共只有四名手下,对不对?他们在坟台后面躺着凉快,不想参加这场游戏,你就省了吧!”

“黑袍老者的刺猥脸立起抽搐,眸子里爆出栗人的煞光,喉咙间哼了—声,上步,手中藤杖横扫而出挟着一股裂肤砭骨的劲风,那势道是恨不能—杖把浪子三郎砸碎。

浪子三郎滴滴溜溜滑了开去。

黑袍老者的藤杖灵蛇般中途圈回。

怪事发生了,藤杖这一圈,竟然带起了—股其强无比的旋劲,把浪子三郎的身躯硬往回拉,这种旋劲通常是表现在掌功之上,现在却发生在藤杖上,而且劲势之强猛足可拉回一头蛮牛,地上的草叶碎石疾旋成轮。

浪子三郎暗吃一惊,急中生智,借着旋劲,人象风柱般疾旋升空,足足有三丈高下,势尽凌空—个斜折……

黑袍老者右掌向上疾劈,隐有厉雷之声,劲浪裂空。

浪子三郎斜折的身躯向上卷腾,象飓风中的纸人,又翻卷到三丈高下,他轻啸一声,展出了“鹰扬身法”,张臂剪腿,盘空两匝,然后敛翅下泻,有如殒星落石,惊人的是竟然落在原先立足的位置不差分毫。

脚才沾地,藤杖又告电袭而至。

浪子三郎身躯一个怪异的扭曲,折成—个完全全不可能的姿势,右手从极其诡异的角度伸手疾捞,扭身出手的动作是在瞬间完成,杖头竟被他抓牢。

场面立呈静止。

双方各执藤杖的—端。

—大一小的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小子在一旁神色凝重,他对浪子三郎的身手是很有信心,但毕竟双方年龄有很大的差距,而功力的深浅跟年龄有直接的关系,眼看双方已经形成比拼内力之局,从刚才黑袍老者的表现,功力相当深厚,浪子三郎之长是在招式上,拼内力的话结果就很难说了,为了身份名头,他势必不能插手,所以问题便显得严重。而更严重的是双方不是在比武过招,既是一个阴谋陷阱,目的当然是在杀人,他焉能不急。

浪子三郎和黑袍老者老者是已经拼上了内力。

双方内力透过藤杖互相抗拒。

画面是静止的,但比激烈的搏击声更为凶险,只要有—方内力不济,便会招致毁灭性的反震。

月亮已偏到了古柏之顶。

没有任何第三者出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这种拼斗的历程和成算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在强弱没有明显印象显示之前,局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黑袍老者有些心寒,他低估了浪子三郎的修为,这样的年龄而有这么深厚扎实的基础,武林并不多见。

浪子三郎却是越来越有自信,他偷学到的“般若神功”已完全融合在本身的原功之中,他现在只要再加一成力便可解决对方,但他不愿意这么做,他必须有若干保留来应付更强的对手,因为情况显示真正的强劲对手还隐在幕后,这老者自称“武林执法”,他已判定对方是秘密门户中人,跟蒙面使者是—伙。

今晚对方玩这花招的目换是要除去他和老小子,另一个可能是想借引出江天尺,可惜太低估了对手。

老小子惴惴不安,他无法预料后果,但有一点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浪子三郎竟然能和这黑袍老者平分秋色。

藤杖突然起了抖震,一下—下间隔长短不—,也就是说不规律的振颤,这可是非常古怪的现象。

比拼内力是平稳地输力对抗,强弱在平衡与稳定之中判别,而弱的一方—旦失去抗衡之力,就如同江河决堤,强的—方的力道会以破竹之势攻入,于是就判出了死伤胜负,如果一方的内力以波段之势发出,另一方无法保持平稳便会失衡,—旦失衡便难以扳回。

波动的内力是黑袍老者发出的。

浪子三郎虽然内力深厚,但已产生失衡现象。

老小子是全神贯注地看,所以立即就发现了情况。

浪子三郎已经意识到情况严重,他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放手后退,另一条是以他融合三种特殊功力而自创的神功一举而震毙对方,但目前他还不愿意施展这一门震世的武功,以暴露他将来对付极强高手的王牌。

他必须当机立断、心念一转,他决定深藏不露。

但是放手并不那么简单,因为双方正在较劲,如果他一松懈,对方的强劲便会乘隙而入,那是致人的冲击。

老小子已觉出情形不对,正不知如何是好……

浪子三郎有他的一套,陡然逼出—道劲波,把对方的震波强压回去。

“霹!”—声震耳惊心的音爆撕裂了空间。

浪子三郎迅捷无伦地松手后退。

黑袍老者的身形晃了两晃,单脚后退一大步才稳住。

老小子的心随着这一声巨爆“咚!”地剧跳一下,见浪子三郎无事才放落悬吊的心,吐了口大气。

“小子。本座低估了你!”黑袍老者目炬一闪。

“咳!低估,抬举你自己么?”

“故事不会重演。”

“抖出你吃奶的功夫吧,游戏还不算完。”

“接着!”

黑袍老者手中藤杖乍扬倏出,路数已变,势如狂风骤雨,四周空气涌卷排荡。 乌光在月光下幻成了—片黑幕。

浪子三郎变成了精灵,在黑幕中急遽穿梭跳闪。

精采绝伦的游戏。

惊魂摄魄的画面。

乌天黑地,月色无光。

疯狂!疯狂!老小子也看呆了,浪子三郎的身手超出了他的想象,能有这么个传人,虽然只是记名,但已弥足珍贵了。

搏斗烈而不惨,因为没有血肉横飞的景象。

浪子三郎守多于攻,但十分从容,他有他的战术。

极度消耗体力的剧斗,看谁能保持实力,力不竭便是胜利者。

浪子三郎意意要当腹者,所以他尽力保持内力,这在一般年轻高手而言是很难办到的。

老小子已看出苗头,他几乎要鼓掌而笑。

黑袍老者的功力的确惊人,攻势历久而不衰,但他已经心寒,他碰到了生平罕见的对手,而且是个毛头小,年纪只有他几分之几,尤有甚者,对手身后还有师父,师父尚未出马,今夜之战极不乐观,可是他又无法稍懈。

如果现在是较技,而不是拼命,黑袍老者早已输了,因为他有藤杖而浪子三郎是徒手,这一点他当然心里有数。

旗鼓相当的对决全凭气势,黑袍老者由于胜算不大,气势已经打了折扣,疯狂的快攻已有减弱的趋势;浪子三郎是笃定的,他的策略不变。

老小子也开始笃定,他看出小小子游刃有余,已经稳立于不败之地,而且有力克敌。

蓦在此刻,坟台后方的柏树阴中冒出了五条人影,四名彪形大汉,一个蒙面人。

浪子三郎眼角已经扫到,他认出那蒙画人正是秘密门户的特使,另四名大汉是他原先现身之前点倒的,不用说是蒙面人解了他们。

由于这一分心,被黑袍老者迫退了两步,急忙镇慑心神,抢攻几手扳回了劣势,维持住游刃有余。

老小子当然也看到来人,心里已准备必要时出手。

五人散开,蒙面人居中,缓缓迫向场子。

现场的气氛已随这五人的出现而改变。

月亮已落到树梢之后,坟台暗了下来。

蒙面特使与四大汉已到了坟台场,半月形围立黑袍老者身后。

老小子静以观变。

黑袍老者大叫一声:“先料理老小子!”

他在发令,地位当然在蒙面特使之上。

浪子三郎根本不在意,他知道老小子绝对应付得了。

蒙面特使与四名大汉左三右二从两侧抄向老小子,各占位置,把老小子围在核心之中,“呛呛!”连声,四大汉亮出兵刃。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老小子面对蒙面特使。

“你们也想加入游戏?”

“不错,不能让你老小子闲着。”蒙面特使回答。

“这游戏可是玩命的?”

“当然,很难得的机会。”

“怎么个玩法?”老小子抓抓脑袋,一副老天真的样子:“这么着,就玩老鹰捉小鸡吧,你这见不得人的……”

指了指蒙面特使:“就当母鸡,注意要尽力保护小鸡,另外四个小猴儿崽子当小鸡,我老人家做老鹰,可以吧?”

“老小子,你会变成一只死老鹰。”

“小猴崽子,你玩玩就知道,现在开始。”

最后—个字出口。人已笔直标上半空,—个盘诈,双臂伸张,—划后掠,头下脚上,俯冲疾扑,活生生—只巨鹰,与浪子三郎的“鹰扬身法”相较,可谓异曲同工。

扑击的对象是右方的一个大汉。

那大汉仰面矮身,横剑上撩。

另外三个急进助攻。

老小子的身形在离目标约莫一丈之际,突然凌空—个鹞子翻身,偏开八尺,到了另—个大汉背后。

三名助攻的大汉是向前急冲,老小子变势改换目标是电光石火间事,那名大汉发现背后被抓已来不及就变。

人被抓起,抛出,结结实实地撞在坟台石座之上。

—声惨叫,趴下去不动了。

老小子又已升空。

旁边,浪子三郎与黑袍老者酣战如故。

蒙面特使觑准老小子下降的位置,窜起截击。

老小子简直就像真的长了翅膀,在极不可能的情况下,居然虚空变势移位,惨号再传,又—名大汉栽了下去。

口说是游戏,老小子可不敢太过托大,这四名大汉都是—流身手,而蒙面特使更不是泛泛之辈,故而他在撩倒两个之后,不再腾空,在避开蒙面特使,一招闪电攻击之后,以极端诡异的身法,极其厉辣的招式分攻两大汉。

他是浪子三郎的师父,如果出手无功会相当丢人,再就是除去四名大汉之后独对蒙面特使便可以兼顾及浪子三郎,其于这两个原因,他出手毫不留情。

蒙面特使挟风雷之势又告攻到。

老小子—式移形换位,转到—个完全不合常轨的角度,左肘猛撞—名大汉的腰眼,右掌同时劈向另一个。“哇!哇!”两声惨叫叠成了一声。

被肘撞的—个翻向蒙面特使,等于遏阻了对方的攻击,另—个剑只递出一半便被劈倒,两人同时躺下。

现在已成—对—的局面。

旁边浪子三郎与黑袍老者这一对仍然打得如火如荼。

浪子三郎宁可费力应付就是不愿施展杀手神功,预定的“保留策略”不变。

老小子与蒙面特使已搭手展开剧斗。

蒙面特使的功力的确惊人,几乎每一式都是罕见的致命杀手,掌指互用,变化多端,虚实莫测。

老小子并不急于奏功,暂采稳定战术,分了部分心神注意浪子三郎那边的发展。

黑袍老者久战无功,似已不耐,疾挥三杖之后,突然退出圈子。

浪子三郎也跟着收手。

“老不大,不想打了?”

“换个方式!”

“噢!换什么方式?”

“投石碎卵的方式,因为老夫已改变主意不需要再留活口!”

“投石碎卵……挺新鲜的。这意思我懂,就是扔石头把蛋给打碎对不对?可惜我浪子三郎是铁蛋打不碎,包不定反而损了石头,不过……听起来满好玩的,你就投投看,我—向喜欢新鲜玩意。”

浪子三郎一点也不在意。

黑袍老者怒哼—声,左手拄杖,右手握拳—上扬,目芒变成了红色,怪架势,怪目芒,的确令人惊异。

浪子三郎心里不由犯了嘀咕,对方将施展什么邪功?

由于月被树档,光线昏暗,黑袍老者的火红眼睛象能夜视的兽眼,十分骇人。

“啊哈!”老小子突然怪叫:“我老人家道是谁,原来是‘鬼雷’包金戈。小子,小心他那臭拳头。”

老小子点出了黑袍老者的路道。

浪子三郎心中—动,“鬼雷”包金戈这名号倒是头—次听说,既号“鬼雷”,又说将施“投石碎卵”。老小子又提醒注意他的拳头,看来问题在于他那上扬的拳头。

蒙面特使的攻击更紧,他想撩倒老小子以便与黑袍老者合手,但老小子的身手太高,要撩倒他太难。

“鬼雷”包金戈上扬的拳头突然挥出,放开。

没有任何声息,就象是虚晃—招,但浪子三郎立即觉到一股如山潜劲压体而来,其强猛的程度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勉强地说,就仿佛地变时撼山栗狱的震波,足以震毁任何有形的物体。

一声霹雳巨响,似要震裂人的耳膜,劲气爆散裂空,引发了连串的的“波!波!”密响,太惊人了。

老小子与蒙面特使不由自主地住手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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