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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剑狐现狼奔

夜幕低垂。

马庭栋行近洼地边缘。

“什么人?”两名武土从暗中出现,出声喝问。

“丁香主么?”其中之一接着发话。

这一说,等于点出了马庭栋现在扮演的角色。马庭栋“唔”了一声,憋住嗓子道:“立即通禀总护法,门主有密令传到,请总护法马上移驾前来!”

“遵令!”两名武士恭应了一声,掉头奔去。

马庭栋退后数丈,兀立而待。

约莫盏茶工夫,一条人影斜切洼地奔来,顾盼之间,临近边缘。

“门主有何密令?”声音是很怪。

“请总护法随卑属来!”马庭栋遥遥回答,立即转身前导,他防对方起疑,应答中露出破绽。

转过峰角,马庭栋直奔藏埋神剑江风遗体的石洞前,他是有意如此做的,立定回身,面对来者,虽在暗夜,仍可辨出对方红发黑脸,确是毒阎罗无疑。

“传令之人何在?”

“在此!”金童从石后现身,并不走近。

“是何密令?”

“紧急情况!”

“你是……”毒阎罗显然看出金童不像是门主身边的近侍:“报名?”向前走了三步。

马庭栋悄然拔剑在手,飘身上前,口里道:“禀总护法,他是……”

毒阎罗回身……

马庭栋以迅雷之势,展出了血书绝技,他有心一剑奏功,不容对方有施毒的余地。

惨哼声中,毒阎罗栽了下去。

“你……你……”

“修罗剑马庭栋!”

毒阎罗奋力抬头想挣起,但只仰起一半,便砸回地面,再不动了。

一代毒君,他死得甘心吗?没人知道!

马庭栋面对已被封堵的石洞,心里默祷道:“江世伯,小侄已替您讨回公道,安息吧!”

金童现身出来。

“马大哥,你真了不起!”竖了竖拇指。

“这没什么,擅长用毒之人,未必精于武术,我侥幸得手罢了!”目光四下扫了一遍,又道:“金童,老毒物一除,大事无忧了,可是石窟之外已布了毒,我们还是进不去,里面的也出不来,这……”

“这倒是个难题!”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盘算。

数条人影朝这边移来,马庭栋首先发现。

“金童,有人来了,看是巡逻的……”

“哦!老毒物的尸体怎么办,要不要先掩藏起来?”金童也发现了来人。

“我看是不必,我们先回避一下,看情形再说,”

“也好!”

两人立即隐到稍远处的石后。

三条人影来到,边走边谈。

“杨头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山?”

“谁知道。”

“别在山里真难过!”

“不别也得别,依我看,不会太久了,那两个老虔婆困在石窟里,没得吃,没得喝,熬不了多久的。”

“她们会冒险突围么?”

“哈,突围?总护法的毒圈神仙也难越过,沾上便是死路一条,除非交出东西……”

“咦,那是什么?”其中之一发现毒阎罗的尸体。

三人止步,为首的一个戒备着走近,一看,“啊”地惊叫起来。

另两人扑上前。

“是总护法,怎么……”

“这……这……总护法怎会遇害……”

“让我先瞧瞧!”为首的蹲下身翻检毒阎罗的尸体:“是伤在剑下,有血……”

“杨头目,该怎么办?”

“发紧急讯号!”

“是!”

一条人影,鬼魅般出现三人身前。

“什么人?”

“金童!”

“什么?金……哇!”杨头目栽了下去。

另两人亡魂尽冒,转身图逃,金童旋身,又是两声惨叫,然后一切寂然。

马庭栋跟着现身。

“金童,对方的人会闻声赶来,我们犯不着跟这些小喽罗费精神,离远些商量正事吧!”

金重点点头,两人离开现场,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住。这时已可听到现场传来的嘈杂声,当然,总护法和一个巡逻的三人小组齐遭杀害,这不是小事。

“马大哥!”金童先开口:“毒阎罗伏诛,对天星门是一大损失,我想天星门主定然会采取孤注一掷的激烈手段,你的看法如何?”

“跟你一样!”

“八寸婆婆被毒困在石窟中,你要见她可是件麻烦事。得想个计较……”

“唔!”马庭栋漫应着,由于他亲眼见神剑江风的被毒害情形,对毒阎王所施之毒,绝不敢掉以轻心,无论是自己进入毒圈,或是被困的突毒圈而出,都是生死攸关的行动。

“马大哥,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马庭栋双晴一亮。

“以逸待劳。”

“以逸待劳怎么说?”

“天星门主,志在铁匣,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对付亡魂女和八寸婆婆,如今毒阎罗已死,他们必须设法清除窟外撒布的毒圈,否则他们也难越雷池,所以我们只消耐心地等候,俟机行动。”

“办法是好,不过……窟里没饮食,被困的人等待多久?再说,如果被困的在饥渴交迫之下而冒险突围,后果岂不非常严重?”

马庭栋现在之所以关切被困的亡魂女和八寸婆婆,是基于良心和道义问题,因为实际上得到铁匣的是他自己。

“这……的确是个值得顾虑的问题。”金童用手拍了拍脑袋。

就在此刻,一个冷凄凄的声音接话道:“这没什么值得顾虑的!”

马庭栋和金童同时大吃一惊。

一条人影出现在距两人不到三丈的地方。

金童悄声道:“马大哥,是你要找的人!”

马庭栋运足目力仔细一辨认,先是一愕,继而大喜过望,现身的赫然是八寸婆婆,怪事,她分明被困在洞里,是怎么穿越毒圈的?当下立即弹了过去。

“芳驾……”意念一转,又改口道:“前辈是怎么突破毒圈的?”

“简单之至!”八寸婆婆轻描淡写。

“简单之至?”马庭栋却是困惑之至。

“是不错,很简单,你只要用心想想就明白。”

八寸婆婆寒星似的目芒左右一扫,接下去道:“这只是毒阎罗使的花招,事实上窟外并没撒毒,第一、老身与亡魂女在窟里轮流向外监视没有间断,根本不见有撒毒的动作。第二、凡属剧毒,数量必然稀少,无法撒布这么大的地区。第三、即使万一对方真的在窟外撒了毒,也只限于窟口之外的地带,总不成布满整个峰头。”

马庭栋立即醒悟,石窟分上下两层,上层的出口在峰半腰之间,的确无法用毒封锁,自己便是从上层窟口出入的。绕峰腰而过并不困难。他点点头,“唔”了一声,没说什么,如果透露出这一点,对方定会联想到铁匣的失踪,得匣的秘密将被揭穿。

“你杀了毒阎罗?”八寸婆婆又开口。

“是的,侥幸得手,他没用毒的机会。”

“杀得好,等于斩了天星门主一条胳膊。”顿了顿又道:“修罗剑,你还流连山中不去?”

“对,有件事要向前辈查证……”

“什么事?”

“关于白衣追魂……”

“什么?你说白衣追魂……怎么样?”八寸婆婆显然相当吃惊。

“坦白说,就是朱姑娘,她为何一反常情,对晚辈连下杀手,说是为了报仇,这是什么原因?”

“对你下杀手……报仇……这怎么可能?你说,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马庭栋把木屋向猎户求酒食以及揭开朱大小姐真面目的经过概略他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八寸婆婆惊叫起来:“不可能,莫非她着了对方的道儿,迷失了本性?”

“马大哥!”金童急冲了过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

“为什么要告诉你?”马庭栋反问,心头起了疑云,金童跟她们并非一路,看他急煞的样子是为什么?

“……”金童默然。

“修罗剑!”八寸婆婆声音激动:“你说,那猎户生成什么样子?”

“绕腮胡,年纪半百以上。”

“这……可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有一点,他用的是一柄镶珠的宝刀,那根本不是一般猎户用的刀。”

“宝刀?”八寸婆婆更形激动,身躯也发起抖来:“莫非会是他?这……太不可能了,他早已不在人世?”后半句是自语。

“他是谁?”马庭栋急问。

“你说他姓方?”八寸婆婆不答所问。

“不错!”马庭栋点头。

“还有个女的?”八寸婆婆继续追问。

“对,是他的妻子,年纪四十不到,细皮白肉,长得还相当不赖。”

“那木屋我知道……”金童插上了口:“原本住的是两个壮年猎户,定然是天星门的人鹊巢鸠占,朱大小姐已被对方控制无疑,有毒阎罗这类角色,用药物控制一个人是大有可能之事。”

“老身去瞧瞧!”八寸婆婆挪步,她相当着急。

“晚辈跟前辈一道……”

“不,你守在此地。”八寸婆婆止步回身。

“这……”马庭栋关切的是朱大小姐,他当然不愿意置身事外。

“修罗剑,亡魂女仍在窟里,必须有人策应,你留在此地监视天星门的行动。”说完,疾掠而去。

“马大哥,我跟去瞧瞧!”

金童匆匆说完,不待马庭栋的反应,也弹身奔离。

马庭栋木在当场,心里十分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人家是师徒,又曾警告过不许与朱大小姐交往,勉强跟去也不好意思。

金童凑这热闹,是好事还是别有原因?八寸婆婆要自己留下来支援亡魂女,倒是一厢情愿,不过依自己立场而言,援手亡魂女有其必要。亡魂女失徒丧子之后,已誓言退出江湖,想不到横生枝节,无法遂愿,这一点自己有义务助她完度。

由此,他想到了惨死的洪素素,内心起了一阵隐痛,对天星门的恨意,又加了三分,若非天星门主不择手段地想夺取铁匣,素素不会死,朱玲玉也不至发生这意外。

夜深沉,空气寂静如死。

马庭栋在冥想八寸婆婆和金童去到木屋之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愈想愈是焦急。

白衣追魂是朱玲玉的化身,而珍珠始终不曾现面,这是什么蹊跷?

不知呆了多久,马庭栋下意识地朝石窟方向走去,经过埋藏神剑江风的山洞,已不见毒阎罗和三名巡逻武士的尸体,想来已被他们自己人搬走了。

转过峰角,只见石窟之外一样死寂,没任何动静,不知天星门的人撤走了没有?

何不杀他个痛快?

在心情恶劣的情况下,马庭栋突然有了流血的冲动,他放快脚步,径行踏入窟前的平阳空地,四周没任何反应,顾盼间,已到了窟口外三丈不到之处,他突然想起了毒圈的问题,心里不由一震,顿时窒住,如果真布有毒圈,此刻自己在毒圈的范围之内。

他试行默察,并没异样的感觉,紧张的心情才松弛下来,八寸婆婆的判断不错,撒毒只是虚声恫吓,事实上如果毒阎罗不除,问题仍相当严重。

进窟去与亡魂女一谈。

主意打定,一个飞跃到了窟口,正要入窟,忽地又想到这石窟分上下两层,如果进入下层,便无法监视外面的动静。不如到上层,上下是相通的,如果亡魂女在下层,不致影响双方的交谈,还可兼顾外面的情况,于是,他绕到侧方,照上次的方式,攀登上去。

将近上层入口,一个喝声从石隙里传出:“什么人?”是亡魂女的声音。

马庭栋立即应道:“修罗剑!”

亡魂女的声音道:“你来得太好,上来!”

马庭栋手脚并用,翻进穴口,只见亡魂女端坐在石隙间。这位置相当好,可以完全控制窟外的情况而不怕被下面的人发现。

“修罗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晚辈狙杀了毒阎罗。”

“啊!太好了,难怪他们的人撤走。”

“包围的人已经撤走了?”

“不错,在此地看得很清楚。”

马庭栋拣了个适当的位置坐下,本来想跟亡魂女谈谈,现在却又不知谈些什么好,定了定神,找到话题。

“八寸前辈的高足似乎是被人制住,失去了自主能力,八寸前辈已经赶去查究,特别要晚辈留下来……”

“什么,玲玉被人控制?”

“是的。”

“天星门的人?”

“可能是,但目前情况不明。”

“哼!”亡魂女目芒一闪,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道:“天星门主太可恶,为了铁匣,迫使老身无法退隐,竟然还连累上了裴大姐。”

裴大姐指的是八寸婆婆,听口气这两位不可一世的女杀手已经尽释前嫌,重归旧好。

马庭栋在考虑应不应该说出铁匣下落之谜。

如果说出来,势必要交还对方,很可能就会落天星门主之手,照天星门主的作为,让他得手等于是助长凶暴,有违武道精神,如事实上亡魂女也是杀人之后得手,并非原主,守住这秘密乃是上策。

“前辈可知天星门主的来路?”

“不知道!”亡魂女不假思索地回答。

“晚辈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前辈既然已决心退出江湖,现在就可付诸行动,远离山区,此地的事,由晚辈接替承担。”马庭栋说得豪迈而诚恳。

亡魂女双睛一亮,继而摇摇头,道:“不成,现在我已经不能如此做,必须等事了才能抽身。”

马庭栋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亡魂女沉默下来,似乎有话不愿说的样子。

马庭栋当然不便追问,也跟着闭上了嘴,伸长脖子,望向下方,死寂的灰暗,没任何情况。

“修罗剑!”亡魂女似已打定了主意,自动开了口:“这是一桩江湖秘辛,老身现在已经明白你的为人,告诉你无妨,因为这段公案……涉及到今尊。”

“噢!”马庭栋心头一紧,过去隐约中听天星门高手透露过当年神剑江风曾跟父亲谈及铁匣血书,所知道的仅这么一点,至于内情,完全不清楚,现在亡魂女要说出来,至是求之不得的事:“晚辈恭听!”

亡魂女昂首向天,许久之后,才幽幽启口。

“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有一个叫神剑江风的年轻剑客,在北邙古丘无意中得到铁匣血书……”

“神剑江风晚辈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前辈请先说故事,说完了晚辈再奉告。”

“好!神剑江风忽然有要紧事远行,把铁匣交托他的一位至友代为保管,就是令尊马啸天……”

“噢!”马庭栋又是一声噢,情绪激动起来,看样子父亲也是这公案之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后来呢?”

“事后……”亡魂女停了好一会才接下去:“令尊把铁匣交给神剑江风,神剑江风发现匣里的血书已非原物,被人仿造了一份假的掉了包。”

“血书被掉了包?”马庭栋惊得跳了起来。

“对,好友因此而反目断交。”

“家父岂屑于作这种卑鄙之事……”

“这公案一拖就是二十几年,江风最近才发现剑诀的锁钥是在铁匣之上,同时也深悔当初的孟浪,使许多人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许多人,哪些?”

“这你不必问,听老身说下去。”亡魂女抬手止住马庭栋:“江风找上裴大姐,商妥了一个办法,故意使铁匣再现世,借以引出当年掉包之人,这掉包之人在了解了血书之后,自然非得到铁匣不可……”

马庭栋想问江风何以会找上八寸婆婆计议而不找父亲,但想想止住了,由此他恍悟了一点,朱玲玉化身白衣追魂,故意使铁匣流转在江湖人手中,目的就是要逼出当年掉包之人……

“掉包之人就是天星门主?”马庭栋脱口说出。

“不错,大致可以断定是如此,因为对方只求铁匣,而任由那份假的血书由黑虎帮取走。”

“事涉家父,这档事晚辈接过来处理。”马庭栋相当激动。

“不必,这桩陈年公案是裴大姐一手包办的,老身之所以不及时引退,就是为了助她了却心愿。”

“为什么要由裴前辈包办?”马庭栋大惑不解,既是神剑江风和父亲之间的事,怎会由八寸婆婆出头?

“以后你会明白。”

“何不现在见示?”

“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就不必多问了。”顿了顿,转了话题道:“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你说你要说的话吧!”

“江前辈已经遇害!”

“什么?”亡魂女大惊起立:“神剑江风遇害?”

“是的,晚辈料理的善后。”

“怎么遇害的?”亡魂女目爆寒芒。

“毒阎罗下的手!”

“毒阎罗……”亡魂女咬牙切齿。“老身誓要把这老毒物碎尸万段。”

“不用了,他已经伏尸晚辈剑下。”

“啊!你……已经杀了他?”

“是的,就是因为毒阎罗之死,天星门的人才会撤离,不过,晚辈判断,对方会卷土重来,说不定天星门主就会亲自出马。”

“这就是我们所期待的。”

“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能忖测得出天星门主的可能来历么?”马庭栋突然想起了自己向八寸婆婆叙述朱玲玉的遭遇时,八寸婆婆曾说过半句话:“……会是他么?不可能……”看起来,即自称姓方的猎户,同样是个神秘人物,想不到天星门主竟然网罗了这么多可怕的人物,其来路绝不简单。

亡魂女摇头不答。

马庭栋缓缓坐了回去,由于情况的离奇复杂,他的心情有些紊乱,主要原因是他父亲也是涉案人之一。

“天星门主会是谁?”亡魂女喃喃自语了一声,也坐了回去,目光不忘监视峰下的情况。

沉寂!

一切都陷在深沉的夜幕中。

“沙!沙!……”山石滑落的声音。

马庭栋机警地起身道:“上面有人!”

亡魂女急声道:“我们快进洞。”

两人刚刚进入窟口,震耳的轰雷之声倏传,像是峰头崩坍,无数大小石块飞滚而下,岩石碰撞,发出闪闪火花,势道相当惊人,两人不自禁地背贴窟壁,有的石头落入窟口,由于窟道是下倾的,落石顺势下滚,回声久久不绝,令人心神皆颤。

落石过后,空气又归沉寂。

马庭栋定了定神,道:“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亡魂女道:“这是意料中事。”

马庭栋道:“峰壁险峻,人是怎么上去的?”

亡魂女道:“这简单,凭身手上不去,借助于绳索飞抓总是可以的,料想下面平地上定然也形成了包围,这场戏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演?”

马庭栋想想道:“前辈,我们何不到下层洞去,乘夜突围,再跟对方周旋?”

亡魂女道:“不,我不能离开此窟,你要离开可以单独行动。”

马庭栋道:“前辈何以不能离开?”

亡魂女道:“这是裴大姐的安排,据险而守,比较有利,对方绝进不了洞,而最主要的一点是让对方怀疑铁匣就在窟里,天星门主迟早会现身,我们的目的在此。”

马庭栋点头道:“这是个好计较,不过……如果对方采取死困的策略,就是围住,不采取其他行动,我们能支持多久?同时,时间拖得愈长,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愈圆满,谁知道他们会作什么恶毒的安排?”

亡魂女道:“这点不足虑,裴大姐在外面,她不会闲着的。”这话暗示八寸婆婆会有所行动。

马庭栋又想到了朱玲玉,八寸婆婆和金童赶去那木屋,不知情况如何?朱玲玉在心神受制,被人驱策之下,会不会演出可怕的戏来?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又虚悬起来,回复了原先的焦灼。

久久再没动静。

亡魂女开口道:“对方很可能要等天亮之后才采取行动,我到下层洞去,以防对方乘虚而入,你守在这里看事应事,怎么样?”

马庭栋道:“很好,是应该如此!”

亡魂女朝里淌去。

马庭栋倚壁靠坐。

×

×

×

天终于亮了,宿雾迅快地消散。

由于昨晚峰顶落石的教训,马庭栋不敢到洞外去探视,但也不敢进洞的深处,如果洞口没人,就可能给敌人以可乘之机,他只有枯守着,等待情况的变化,这种守法实在令人难耐,但也无可如何。

突地,马庭栋发觉洞口上方悬空吊着两条人腿,不由大吃一惊,立即起身急贴洞壁。

人腿再下降了些,露出腰身,毫无疑问,是有人悬垂而下,很可能便是昨晚在峰顶上推落石的人。

人影飘落,马庭栋大感意外,来的赫然是金童,立即出声招呼道:“金童,你怎么回事?”

金童也意外地惊“啊”了一声道:“马大哥,你怎么到了这里?”随说,人已进入洞中。

马庭栋迫不及待地道:“木屋那边的情况怎样?”

金童沮丧地道:“扑了一场空!”

马庭栋心一沉,道:“没见到人?”

金童道:“人去屋空。”

马庭栋窒了窒,道:“八寸婆婆呢?”

金童道:“她急得快发狂,正在继续寻找朱大小姐的下落,要我来连络亡魂女,想不到你在此地,她人呢?”

“在下层窟里!”马庭栋应了一声,又道:“金童,你是怎么来的?”

“由天而降!”金童习惯地耸耸肩。

“由天而降……你是从峰头上下来的?那昨晚推落山石也是你……”

“推落山石不是我,倒是推山石的已经被我安顿在峰头上,他们再也不会推石砸人了。”

“是天星门的人?”

“对,这叫黔驴技穷,才想出这种点子。”

“你是怎么上去的?”

“简单之至,利用他们的爬山索,你没见我是吊下来的么?”金童似乎很得意。

马庭栋总算完全明白过来,潜上峰头的天星门弟子既已被金童解决,再没落石的顾虑,立即出洞,向下望去,不见人影,窟前是空荡荡的,昨夜滚滚的山石,零星地散布着。

金童也挨到马庭栋身边,从怀里摸出块烤熟的干脯递给马庭栋,口里道:“马大哥,将就填填肚子吧!”

马庭栋早巳饿了,接过手,便撕着往嘴里放。

金童伏向凸石隙口往下隙望。

马庭栋一口气把整块肉脯吃光,用手抹抹嘴,这才注意到金童的表情有异,他一向很少皱眉头,而现在眉头锁得很紧,一脸的焦的,是有极重心事的样子。

“金童,你在想什么?”

“噢!我……”金童回过脸:“我在想朱大小姐的下落和可能的遭遇。”

“你很关心朱大小姐?”

“这……当然,在道义上我们是站在一边。”金童咧咧嘴。

“金童,我有句话早想问你……”

“什么?”

“你说过,你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不用说,你是山里的常客,你的住处呢?你的目的又何在?”两眼直视着金童,似要看彻他的内心。

“山里到处是洞穴,有的山果野物,吃住不成问题,真正的目的没有,插些闲事是好奇,也是本性。”

这话回答得轻描淡写,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有理,但往深处一分析却显见是言不由衷,他是江湖人,身手也是一流的,没理由呆在山里当野人,而且这件铁匣血书的公案,他从开始便参与,绝不是只为了好奇而管这闲事,而且也热心得过了分,尤其八寸婆婆她们没把他当敌人,在形迹上几乎可说是同路之人。

“真的只是为了好奇?”

“那该怎么说?”

“好,就算你是为了好奇,那我问你一句,这血书公案究竟与八寸婆婆何干,她为什么承揽在身上?”

“这……”金童的脸色变了变:“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的,不肯说,对不对?”马庭栋察言观色,下了断语。

“马大哥,这件事……我是知道,但我不能说,八寸婆婆会要我的命。”

“有这么严重?”马庭栋心中一动。

“是很严重,马大哥,江湖上有些秘密是属于个人的,第三者不能逞口舌之快伤害到当事人。”

“嗯!”马庭栋心里虽然狐疑万端,经金童这么一说,便不能再往下追问了,的确,一些成了名的江湖人物,是不愿个人秘密被揭穿的。

“看!”金童用手一指:“那边的林子里像是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马庭栋顺着手指处望去,果然发现空地边缘的林木间有人影晃动,但太远看不真切。

“会不会是天星门埋伏监视的人?”

“可能!”

“我们下去瞧瞧!”

“如果是埋伏的天星门弟子,我们去瞧了也没用,而且我们一离开,这上层窟洞岂不空虚……”

“是八寸婆婆!”马庭栋在林木间的人影移位之际,看了出来。

“真的?那我们去……”

马庭栋不等金童的话说完,已迫不及待地起身朝峰下逡去。

金童也立即跟着行动。

下了峰,沿峰脚奔了过去,接近,看出果然是八寸婆婆与一个妇人相对,而这妇人,赫然就是木屋里见过的方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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