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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鄱阳湖畔,风光如画。

一座巨宅,傍湖而筑,这是闻名江湖的“花月别庄”,画栋连云,高台曲植,气派相当不同凡响。

华月初上,迷蒙的湖面闪起了波光,殷红的渔火,三三两两,缓慢地由湖滨往湖心移动,使这谧静的画面变成了动的。

在面湖的观台上,坐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那老的年已半百,但仍风韵依稀,一身的珠光宝气,配上考究的宫妆像煞豪门贵妇,她,便是别庄之主“鄱阳夫人”。

在她身旁坐着的,是个二十许丽人,美得象是传说中的仙女,她便是她的女儿江湖第一美人“武林仙姬”陶玉芬。

母女俩静静地坐着,面色十分沉重,陶玉芬的眸中,还隐有泪光。

偌大一个别庄,里里外外静得象是只剩她母女俩。

“鄱阳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打破了沉寂的空气道:“孩子,你太糊涂,不该放你姐夫走的,现在门主生了这么大的气……”

陶玉芬幽幽地道:“娘,不是女儿故意放他走,我想不到他会走。”

“鄱阳夫人”道:“嗨!孩子,你想,门主作主把你配给你姐夫,还办了喜事,竟然在洞房花烛之夜,发生了这种事。

“门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下得了这面子。”

陶玉芬愤愤地道:“娘,连这等大事,也要听命于人,丝毫不能自主,我们是为他人而活么?”

“鄱阳夫人”凄然道:“孩子,你现在抱怨娘也没用,改变不了事实。唉!二十年前,一步走差……算了,我们既是‘天香门’弟子,一切只好听命门主。”

陶玉芬激动地道:“娘,我要走得远远地离开。”

“鄱阳夫人”摇摇头,道:“别说傻话,天下虽大,恐怕没有你藏身的地方,你走了,娘呢?让娘去接受门规惨酷的制裁?”

陶玉芬垂下头,晶莹的泪满顺腮而下。手抚着她的香肩,幽幽地道:“孩子,是娘害了你,如果能找到你姐夫,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三个月来,出动了近百的人,就是找不到他的影子……”

陶玉芬轻咬下唇道:“就是找到了,我也不会嫁给他。”

“鄱阳夫人”收回手,睁了眼睛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不喜欢他?”

陶玉芬道:“我……不愿害他,让他一辈子痛苦!”

“鄱阳夫人”道:“傻丫头,他是堂堂的少门主,怎会痛苦一辈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说什么也太迟了,反正找不到他。”

陶玉芬秀眉一紧,道:“娘,您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鄱阳夫人”又叹了口气,道:“孩子,门主下令,要你嫁给‘洞庭君’的三公子‘玉笛书生’黄明!”

陶玉芬娇躯猛可里一颤,栗声道:“什么,嫁给那纨绔子‘玉笛书生’?”陶玉芬怔怔的在发愣后再作回答。

“鄱阳夫人”把声音尽量放得和缓地道:“孩子,‘洞庭君’被誉为三湘第一家,不见得辱没了你。”

陶玉芬瞪大了杏眼道:“门主是什么意思?”

“鄱阳夫人”道:“把本门的势力,扩展到三湘。”

陶玉芬咬着牙道:“我是扩展势力的工具?”

“鄱阳夫人”苦苦一笑道:“孩子,话不是这么说,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这归宿也不算错……”

陶玉芬一扭头道:“我不干!”

“鄱阳夫人”喘了口气,道:“孩子,别任性,这是命令,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这早晚‘洞庭君’将着人前来下聘……”

陶玉芬陡地站起身来道:“下聘,这么说是定局了?”

“鄱阳夫人”颔首道:“是的!”

陶玉芬凄凉地一笑道:“很好,我只好走姐姐那条路,静静躺在湖底,便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鄱阳夫人”不由发了急,颤声道:“孩子,你是迫娘死么?”

陶玉芬的双肩开始抽搐,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绞钱而落。

在湖的西北岸一个十分荒僻的水汊子里,泊了一条单桅渔船。

芦苇丛中,有一椽茅屋,从外表看,是新建不久的。

一眼望去,是无涯无际的翻白芦花,茅屋隐在其中,不到近处,看不出来,附近数里,不见人烟,连条小路也没有。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和煦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茅屋前的土坪上,一个渔家装束的青年人,坐在木凳上晒太阳,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男孩子,手里摇着一面货郞鼓,在土坪上跑来跑去。

小孩子,只要有玩具,一个人还是玩得很乐。

青年人双目发直,怔怔地望着空际,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砰!”那小孩子绕圈子跑得昏了头,一个扑爬栽倒地上,手里的货郞鼓摔出老远,他没哭,翻身坐起,鼓起小腮帮子,象是在跟自己发脾气。

青年人大吃一惊,急声道:“玉麟乖,怎么了,跌痛了没有?”

小孩转头瞪了青年人一眼,又回转头去,没有坑声。

青年人站起身来,走到小孩身边,和悦地道:“玉麟乖,起来!”

小孩嘟着小嘴道:“我不!”

青年人耸声肩笑了笑,过去拾起货郞鼓,拭去了上面的尘土,道:“孩子,爹下次给你买更好玩的!”

小孩把头一扭,道:“我不要!”

青年人无可奈何地喘了口气,道:“孩子,你是怎么了?”

小孩执拗地道:“我就是不要!”

青年人皱起眉头道:“那是为什么?”

小孩红着小眼道:“我只要娘!”

青年人像突然被蜂螫了一口似的全身一震,脸色大变,眼圈跟着红了,“咚!”地一声,货郞鼓掉在地上。

这青年人是谁?

他就是数月前,不愿在被迫的情况下,与江湖第一美人“武林仙姫”陶玉芬结合,逃离洞房后携子来这里避居的“渔郞”陈家麟。

小孩一句话,勾起了他无边的痛苦回忆。

爱妻陶玉芳投湖自尽已经快三年了,扔下这没娘的孩子,孩子向他讨娘,不知是第几次了。

每一次,他都得难过上一两天,这一而再的情况,几乎逼得他发狂。

父子俩,不知是谁在睹谁的气,一个木立着,一个赖在地上,谁也不再开口。

最后,还是陈家麟忍不住了,开口道:“玉麟,起来,爹一定把娘找回来!”

小孩带着哭声道:“您骗我,我不要听!”

陈家麟凄凉地一笑道:“玉麟,爹去找娘你又要很久很久看不到爹了?”

小孩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道:“麟儿不怕,只要娘回来,周家姐姐哥哥都有娘,就是我没有。”

陈家麟的脸孔起了抽搐,泪水夺眶而出,他本来竭力忍住不流泪的,但眼睛不听话,像崩了河堤,泪泪倾泻,再也堵不住。

小孩爬起身来,抓住他的衣角,道:“爹,您不要哭嘛,麟儿不要娘了!”这一说,陈家麟更忍不住了。

竟然抽咽出了声,用手抚着爱子的头,心里开始后悔。

如果当时不管后果,不争那口硬气与姨妹陶玉芬结合,婚后设法远走高飞,岂不解决了难题?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逃婚是对了。

第一,陶玉芬与自己结合,并非心甘情愿。

第二,两人远走高飞,剩下她娘让“牡丹令主”宰割么?

就在此刻,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渔郞,你倒是藏得好?”

陈家麟不由心头剧震,头皮发了炸,暗忖:“是“天香门”的人找上门了么?这样隐僻的地方,还是被对方侦査出来,太可怕了!”

目光四扫之下,却不见人影。

玉麟仰起小脸道:“爹,是客人来了么?”

陈家麟抓紧他的小手,道:“‘别作声!”

说着,放大了,声音又道:“是何方朋友?”

那冷漠的声音道:“想想看,我们并不陌生!”音调很怪,象是捂住嘴说的。

陈家麟栗声道:“朋友是曾经冒充在下的那位么?”

那声音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改扮你的形象是一时兴之所至,什么冒充不冒充。”

陈家麟吞了泡口水,道:“朋友光临有何见敎?”

那声音道:“渔郞,年纪轻轻的,做事不能光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

陈家麟惊声道:“朋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道:“你在洞房花烛之夜,扔下新娘,一走了之,残局谁来收拾?”

陈家嫌面色大变,怎么对方也知道这回事?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会寻到这里来。

管这根本与他无关的事?

小孩玉麟睁大了小眼,奇怪的东瞧瞧西望望,这些话他是无法了解的。

好半晌,陈家麟才激奇地道:“朋友到底在说什么?”

一声冷笑,那声音道:“渔郞,别假装不懂,你心里比谁都明白,逃避现实,不问后果,是懦夫的行为,有辱武士之名,你知道么?”

懦夫两个字,使陈家麟感到有些受不了,但他现在已无斗志,吁了口气道:“朋友为何管这件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爱管便管,道有什么稀奇?”

“但在下认为稀奇!”

“稀奇也罢,不稀奇也罢,这局残棋你一定要走完。”

“请朋友现身再谈!”

“有道必要么?”

“否则的话就请便!”

眼一花,一条人影出现在土坪边,赫然是个蒙面书生,陈家麟心头又为之一震,对方又改了装束,但这神鬼魅似的身法,他领敎过。

小孩玉麟道:“爹,这位……”

陈家麟把爱子的手紧紧握了握,安慰着道:“玉麟,不怕,这伯伯是好人,你回屋里去,爹跟伯伯谈话。”

小孩玉麟偏着头道:“我知道了,伯伯脸上蒙块布,一定是学周家哥哥装鬼嘴人!”

陈家麟尴尬地笑了笑,道:“对了,就是这样,你回屋里去!”

玉麟深深地望了蒙面书生一眼,拣起地上的货郞鼓,摇着回屋去了。

陈家麟目送爱子进入茅屋,才回头道:“在下请敎朋友的称呼?”蒙面害生象是发了呆,没有应声。

陈家麟觉得很奇怪,放大了声音道:“朋友如果不见示名号,咱们一切免谈!”

蒙面书生声音突地变得很低沉地道:“人生如戏,何必太认真,名号是一个人的代表,你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就成了,何必一定要名号呢?如果你定要问你叫我‘失心人’好了!”

“失心人?”

“对了,失去了心的人!”

“失去了心还能活?”

蒙面书生哈哈一笑道:“失心者,行尸走肉—也,人,该死而不能死,只好活下去!

陈家麟为之心冒寒气!

这种怪论他从没听过,心里明知对方不愿透露来历,信口开河地胡扯,但都无法驳倒他。

当下抿了抿咳,道:“言归正传,朋友的真正来意是什么?”

“失心人”道:“刚才说过了,要你去收拾残局!”

陈家麟眉一蹇,道:“朋友为什么要过问这件事?”

“失心人”道:“理由么?看来我不说你不会甘心,‘武林仙姬’有如一朵天生名花,谁忍心见名花横遭风雨摧残。我珍爱这朵花,但我是失了心的人,无法供奉它,所以只好代觅护花人,你,便是最合适的护花人!”

又是一番怪论,陈家麟听得直皱眉头。

“护花人”三个字,却使他心弦震颤。

“失心人”意犹未尽地又接着道:“渔郎,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不明白你何以面对倾城名花而无动于衷,你想后悔终生么?”

陈家麟若有所思地道:“在下也是失心的人!”

“失心人”似乎怔了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志同道合了,不过,我希望你寻回那失去的心,你如果走我这条路,便大错而特错了,话说回头,你准备如何收拾残局'?”

陈家麟期期地道:“朋友还没有说出事实真相?”

“失心人”道:“由于你在洞房之夜出走无踪,‘牡丹令主’大为震怒,现在以命令要‘武林仙姬’下嫁‘玉笛书生’黄明日内就要下聘……”

陈家麟大惊道:“有这样的事,朋友怎么知道的?”

“失心人”道:“这你不必管,只问你如何处理。”

陈家麟的情绪顿时激越起来,这倒是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他突地想起两年前“玉笛书生”曾买通江湖职业刽子手“血掌柜”杀害自己,在记忆中对方是个纨绔子,怎能配得上陶玉芬呢?

但陶玉芬是“天香门”弟子,“牡丹令主”有权操纵她的一切,既已拒婚,又如何插手呢?

照花烛之夜她的话意,她并不爱自己,完全出于被迫,勉强结合了,将是件痛苦事……

心念之中,沉重地道:“陶玉芬无意在下,这是不能勉强的!”

“你怎么知道,她说了?”

“差也不多!”

“失心人”深深一想,道:“先解决眼前事,我们无妨釜底抽薪,先阻止男方下聘。”

陈家麟无可如何地道:“怎么个阻止法?”

“失心人”道:“这容易,半路拦截,不过,你不能以本来面目现身,否则的话,‘牡丹令主’放不过你,‘洞庭君’也会找你,陶玉芬母女便更惨了。”

这事太奇突了。

陈家麟心里疑云重重,“失心人”到底是何许人物?

怎会寻到这人迹不至的隐秘地方?

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有什么理由要管这档子与他完全不发生关系的闲事?

谜又是个难解的谜!

突地,陈家麟记起一件事来登时面色一变,道:“朋友,不管你是失心人还是有心人,现在不谈别的,我们还有件事没解决,你找上门来最好不过……”

“失心人'”不知是健忘是装糊涂,偏了偏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解决的事?”

陈家麟冷笑了”声道:“朋友,你很会演戏,可惜在下不会欣赏。”

“失心人”打了个哈哈道“噢!对,你是说我一招剑法,正好与你师传的绝技不谋而合,你要证明事实的真相,是吗?”

陈家麟冷冷地道:“不错,朋友何必多此一问,现在时地十分相宜,我们分个高下,朋友胜了尽管上路。如果在下侥幸的话,朋友得好好交代一番。”

“失心人”沉吟着道:“正相反,我认为时地不宜!”

陈家麟剑眉一挑,道:“什么意思?”

“失心人”好整以暇地道:“俗语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虽然我们没存心拼命,但刀剑无眼,人有失手,马有漏蹄,万一出了岔子,当着你那爱子恐怕不太好。”

再方面,“花月别庄”那边的事刻不容缓,我们没有时间争斗,谁伤了都会影响办事。

陈家麟固执地道:“这事比别庄的事更重要,解决了再说。”

“失心人”淡淡地道:“渔郞,把事情想清楚,那边的事关系着几条人命,‘武林仙姬”与你拜过花堂,没有夫妇之实,但有夫妇之名。她再没廉耻,也不会随便再匹配别人,是你抛弃她,不是她拒绝你,近急了,将有什么后果?”

几句话说得陈家麟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入情入理。“失心人”接下去又道:“我们曾经打过,你当不否认是半斤八

两。如果认真的打,谁胜都得付出全力,结局很可能是两败俱伤,所以我说把事情延后解决?”

陈家麟仔细一想,摇摇头道:“不成,在不不能忍受这种捉弄,不打可以,朋友坦白的交代来路!”

“失心人”叹了口气道:“你未免太固执了,人,有时会有情非得已之处。如果你仅是为了剑招之谜,我无妨透露一点,秘技绝学均有其渊源,也许我们是有湄源。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言止于此,别的你就不必再问了。”

“渊源”两个字,打动了陈家麟的心。

事情坏在师父生前从没提过他的来历过往。

当然,师父极可能还有一脉相传的同门,这样,事情便不那么神秘了。

照情况推测,“失心人”与自己有渊源是可信的,不然他不会出头管这闲事,但不解的是他为什么故作神秘?难道其中还有文章不成?”心念一转,忽然有了主意,沉声道:“在下相信朋友所说渊源两字,但在下要证实一下……”

“失心人”道:“如何证实?”

陈家麟一字一句地道:“朋友应该知道‘牡丹令主’的来历?”“失心人”默然了片刻,道:“好,我说她是你师母!”

陈家麟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吃惊地望着对方,事实证明彼此之间确有渊源,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这秘密。

当下激动地道:“朋友知道她与家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失心人”道:“我能告诉你的只这一点。”

话答的很干脆,看来他是什么也不会透露的了。

陈家麟长长吁了一口气,这种态度相当使人不耐,但又拿他没办法。

“失心人”又道:“你那宝贝的小渔郞得托人照管……”

陈家麟不由黯然,父子相聚不到百曰,现在又要分离,没有主妇的家,实在不成其为家。

那稚嫩的刺心的声音又响在耳边:“我只要娘“

那里去替他再找一个娘呢?

可怜,他还不知道世间已没有他的娘,在他小小的心灵里,娘是去了远方,他对这谎话,深信不疑。

他只知道要娘,记忆里却没有他娘的影子。

陶玉芳投湖时,他太小了,陶玉芬与他娘是孪生姐妹,该是最合适的替身,可是……

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命运如此安排,便只有接受。当下凄凉地一笑道:“在下就算阻止了这件事,但只能一时,以后呢?”

“失心人”道:“不管当时的事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你与陶玉芬有了夫妻的名份不假,这局残棋,你当然要下完。”

陈家麟进退失据,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道:“‘玉笛书生’黄明,是三湘豪门阔少,朋友怎知‘武林仙姬’无意下嫁?”

“失心人”笑了笑,道:“据我所知,如果这件事演变下去,‘武林仙姬’会走上绝路!”

陈家麟心头一震,咬牙道:“好吧!在下在道义上尽本份,不过事情做出来,‘牡丹令主’又将会采取什么难以想象的行动?”

“失心人”道:“事分轻重缓急,先走完这一步再说,你安顿了孩子,立即赶到饶州来。记住你不能再以本来的装束现身,否则一定偾事,我走了!”

说完,连闪而没。

小儿玉麟又跑了出来,大声道:“爹,那扮鬼嘴人的伯伯走了?”

陈家麟把他抱了起来,在额上亲了一下,道:“玉麟,爹又要到很远的地方办事,你还是回周家伯伯那儿住些时……”

玉麒小眼一亮,道:“爹要去找娘?”

陈家麟凄苦地一笑,无可奈何地道:“是的,爹去把娘找回来!

玉麟偏着头,嘟起小嘴,道:“这回要不把娘给找回来,麟儿再不理您了!”

陈家麟的心起了阵阵的痉孪,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湖面,爱妻,孩子的娘,便静静地躺在湖底,假若芳魂有知,她该知道爱子日日盼娘归。

唉!多少的辛酸,全在这一声长叹之中。

如果可能,他常常想,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爱妻还魂,孩子可以没有爹,但不能没有娘。

可是,天下没有这样的奇迹。

他也常想,不管什么代价,能把过去欢乐的辰光,换回一刻也好。

他的眼帘湿润了,但爱子在抱,他竭力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

“花月别庄”中一间极其考究的绣阁里,“武林仙姬”陶玉芬在窗前桌边支颐独坐,两眼红红的,眼泡有些肿,看来她曾经哭过。

满园争奇斗妍的花草,全失了色,眼里所看到的,是一片灰黯。

江湖第一美人,生活应该是多彩多姿的,无数人为她颠倒,无数人以能得到她一盼为荣。然而,谁知道她只是一只笼中的彩禽,一切全操在主人手里。

一个穿着入时的老妇,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来的,是别庄的护法封大娘,她先摇头叹了口气,才幽幽地道:“玉芬,你又在伤心了?”

陶玉芬以梦呓般的声音道:“大娘,人生为何如此痛苦,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封大娘“唤!”了一声道:“别说傻话,事情会解决的!”

陶玉芬回过身来,凄凉地道:“大娘,事已成定局,指望主人能收回成命么?”

封大娘皱了皱眉,道:“当然,现在说也没用,当初你实在不该让你姐夫走的……”

陶玉芬摇摇头道:“大娘,您不知道……”

封大娘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过依我看来,在年轻一代的武士中,他是佼佼者,还真难找到第二个。你定是不愿背那继室之名,可是那孩子是你姐姐的骨肉……”

陶玉芬喘了口气道:“大娘,您说到那儿去了,我没有那意思,只是……”

封大娘面现困惑之色,道:“只是什么?”

陶玉芬沉重地道:“我不能害他,勉强结合了,双方都会痛苦一辈子。”

封大娘道:“这我就真的不懂了,你说说看?”

陶玉芬垂下了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大娘,我如果跟姐夫结合,以他的性格,会俯首帖耳听命于主人么?而我总是‘天香门’弟子,那样的结果会是什么?”

封大娘低声道:“主人不是你姐夫的师母么?”

陶玉芬道:“不错,但人各有志,而且情况并不如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他师父母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外人不得而知,还有一点,他对姐姐并未忘情……”

封大娘道:“但你姐姐已不在人世了?”

陶玉芬凄然一笑道:“是的,但姐姐活在他的心底,永远不死!”

封大娘期期地道:“玉芬,你不愿跟你姐夫,又不愿嫁给‘玉笛书生’黄明,到底作何打算?”

陶玉芬泫然欲泣地道:“如果不是为了娘,我会毫不犹豫地结束生命,唉!……”

封大娘道:“说来说去,你是爱你姐夫而不敢爱,是么?如果你姐夫出面,情况就会改变,可是,他父子到底去了那里呢?”

就在此刻,一个青衣小婢急匆匆地来到了房门外,封大娘回身道:“什么事?”

小婢欠身道:“回大娘的话,黄家下聘的人已从城里出发,午正可到,夫人请小姐先作准备。”

封大娘一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

小婢走了,陶玉芬无助地望着封大娘,玉靥呈现一片苍白。

封大娘欲言又止,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她。

八骑骏马,缓缓奔行在通往“花月别庄”的道上。

当先两骑并辔,一个是“玉笛书生”黄明,另一个是位锦衣老人,身后六骑还是随从的家丁,马上载着聘礼。

“玉笛书生”春风满面,喜溢眉宇,似乎江湖第一美人,已经是他的人了。

锦衣老人手捋灰白的长髯,笑顔逐开地道:“公子,你真是艳福不浅,娶得江湖第一美人,也是三湘一段佳话。”

“玉笛书生”哈哈一笑道:“岳老,您这个现成的媒人一样的面上有光采!”

锦衣老人灰眉微微一聚,道:“三公子,老夫有些不解……”

“玉笛书生”道:“岳老想到了什么?”

锦衣老人道““三公子以前千方百计追求‘武林仙姬’,一直不曾获美人青睐,现在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玉笛书生”意态昂扬的道:“以我看来,倒是顺理成章的事,‘鄱阳夫人’对我十分好感。只是‘武林仙姬’推三阻四,原因在于‘关洛侠少’从中作梗,听说‘关洛侠少’被人暗算,已经成了残废人。‘武林仙姬’对他已死了心,岁月蹉跎,他早过了双十,不是我自夸,除了我,她很难找到堪与匹配的对象。所以’鄱阳夫人‘才会着人暗示,要我提亲。”

锦衣老人点了点头,意犹未释地道:“老夫似乎曾经听三公子说过,中间还有个叫‘渔郞’的武士?”

“玉笛书生”神色微微一变,道:“不错,是有这么个人,不过‘鄱阳夫人’不能不考虑门户出身。‘渔郞’是名高手,但出身可能不高。”

锦衣老人道:“三公子分析的很有道理,还有多少路程?”

“玉笛书生”抬头往前道一瞄,道:“不远了,大概还有十几里地!”

锦衣老人用手一指,道:“我们到前面林中歇歇脚,不然人困马乏地进庄有失体统,如何?”

“玉笛书生”道:“岳老说的是,歇会吧!”

“玉笛书生”心有喜事,不觉得怎样,几个随从的家丁早已疲乏不堪了,坐骑也是浑身汗湿,口喷白沬,这一听无不欢喜。

一行人进入道旁林中,纷纷下骑找地方落坐。

也就在众人刚刚坐定之际,一声冷笑,倏地传了过来。

众人循声转目,只见约莫五丈外的林中,两个书生打扮蒙面人相对而立,一个穿青,一个穿蓝。

那穿蓝的身量略高,两人不知是早在此地还是刚到,似乎没发觉这一行人入林,连头都不曾转一下。

那青衣蒙面的冷冷开口道:“我会后警告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回家当你的少爷去吧!”

蓝衣蒙面的“嘿嘿!”一声冷笑道:“别自作多情,人家爱你么?”

青衣蒙面的道:“哟!听口气好像她爱的是你?”

蓝衣蒙面的道:“正是这句话,所以请你识相些!”

青衣蒙面的暴笑了一声道:“别臭美了,你算老几?”

“玉笛书生”忍悛不置地道:“岳老,看样子他俩在争女人?”

锦衣老人掀髯微笑道:“吐语这么粗俗,偏偏要冒充斯文,穿着儒衫,江湖中怪事真多。”

蓝衫蒙面的反唇相讥道:“你又算那棵葱?告诉你本人今天是求亲来的……”

青衫蒙面的道:“妙啊!咱们有志一同,彼此!彼此!”

蓝衫蒙面的寒声道:“朋友,去‘花月别庄’只一条路,只容一个人走!”

青衫蒙面的道:“是你还是我?”

蓝衫蒙面的道:“答案在手底下!”

青衫蒙面的抚掌道:“好极了,看是谁能活着上路!”

“玉笛书生”可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道:“岳老,这两个不自量的竟也到别庄求亲,真是异想天开……”

锦衣老人道:“管他,由他们去拼死活,我们是遵礼下聘!”

“玉笛书生”气呼呼地道:“这两个小子得好好敎训一下!”

说着,举步便走。

锦衣老人也起身道:“三公子,犯不着啊!”

“玉笛书生”充耳不闻,脚步反而放快了,锦衣老人只好跟了过去。

到了两人身前八尺之处,“玉笛书生”停了脚步,一副傲然的样子道:“两位在争论什么?

两蒙面书生双双回身面对“玉笛书生”,蓝衫蒙面的冷漠地道:“朋友是‘玉笛书生’黄明?”

“玉笛书生”暗吃一惊,表面上仍大刺刺的道:“朋友好眼力,正是区区!”

蓝衣蒙面书生又侧顾锦衣老人道:“阁下当是三湘第一家府内的总管‘三才剑客’岳浩然了?”

锦衣老人面现惊容道:“小友是谁怎知老夫微名?”

蓝衣蒙面书生笑了笑,道:“在下‘有心人”!”

“玉笛书生”眉毛一挑,道:“什么?‘有心人’,区区还是初闻”……

青衣蒙面书生接口道:“这么说,在下的小号你定也没说过,‘失心人”!”

“玉笛书生”惊声道:“朋友叫‘失心人’的确没听说过!”

说着,心念一转,突地放声大笑道:“有心人,失心人,真是妙不可言,两位是有意寻开心么?”

“失心人”冷冷地道:“寻开心么,还没这多闲工夫!”

“玉笛笛生”眉毛扬了扬,语带不屑地道:“听两位刚才的争论,似乎要到‘花月别庄”求亲?”

“有心人”接口道:“不错,有这回事,问题在于‘武林仙姬”同时看上了我们两人,她无法取舍,所以我们只有先行解决。”

“玉笛书生”脸上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口角一披,道:“两位艳福不浅,竟能得江湖第一美人垂青,实在令人羡煞。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说梦话该在晚上!”

说完带上一长串哈哈。

“有心人”偏头侧顾“失心人”道:“他说我们说梦话?”

“失心人”道:“他在放屁,简直的臭而不可闻也,值不得与他计较,还是解决正事,过了午正不到,美人会等得心焦!”

“玉笛书生”的脸登时胀红了,可能他出道以来,还不曾被人如此轻视过,何况,对方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当下寒声道:“朋友当心祸从口出!”

“失心人”嗤地一笑道:“姓黄的,这句话正好用在你自己身上!”

“玉笛书生”气呼呼地道:“你俩蒙着脸是见不得人么?”

“失心人”道:“黄明,此地轮不到你呼么喝六的,夹紧尾巴滚回三湘去吧!”

“玉笛书生”陡地抽出玉笛,怒极反笑道:“区区倒是要证明一下看谁夹着尾巴滚了。”

姜是老的辣,“三才剑客”岳浩然看出这一对蒙面书生十分邪门,开口沉声道:“三公子,没事由惹是非,我们办正事要紧!”

“玉笛书生”本是城府极深的人,经这一提,心中立生警惕。

对方能一口便指出自己与岳浩然的来历,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道内中便透着蹊跷。

同时对方的出现也太突然,意念这么一转,气便消了一半。

“失心人”却挑衅似的大声道:“黄明,这条路只通‘花月别庄’,不通别处,今天不成,你们打马回头吧!”

这一说,把“玉笛书生”的气提了起来,阴声道:“这正是区区要说的话,两位另选时地去拼死活吧,区区要上路了。”

“有心人”接上话头道:“上路可以,只能回头,不许前进!”

这种蛮横的话,任谁也忍受不了,何况是自视极高的“玉笛书生”,只见他双睛一瞪,脸上登时泛出杀机。

手中玉笛微微一扬,冷极地道:“你俩听了,区区今天是到‘花月别庄’下聘,没工夫胡缠,识相的请便!”

“失心人”嘻嘻一笑道:“是喜事嘛,娶的是庄中那一位?”

“玉笛书生”嘴角一抿,道:“武林仙姫!”

“失心人”拍手道:“这热闹了,咱们现在是三鼎足,得除去两足,怎么个解决法?”

“有心人”凑合着道:“说鼎足他还不配,容在下先打发他上路,咱俩再照原来方式解决,如何?”

“失心人”点头道:“有理,准这么办!”

两人一拉一唱,根本不把“玉笛书生”当回事。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玉笛书生”气得脸都发了黄,身形直发抖。

“三才剑客”岳浩然沉声道:“两位原来是存心找碴的,话挑明了说,老夫今天来办喜事,不愿看到有流血的事发生,两位估量着办吧!”

“失心人”尖笑了一声道:“岳总管既然不愿看见流血的事,最好是回头,否则恐怕流血势所难免。”

“三才剑客”岳浩然以断然的口吻道:“回头绝对办不到。”

“失心人”声音一冷,道:“那只有凭手底下来解决了!”

“玉笛书生”怒不可遏地大声吼叫道:“岳老,不可理喻的东西还值得费唇舌!”

说着,玉笛当胸一横,怒视着“有心人”道:“朋友方才大言不惭,要打发区区,你先上!”

“有心人”好整以暇地道:“话说在头里,在下如果败了,从此不再回头,你三公子怎么说?”

“玉笛书生”铁青着脸道:“一样,立刻回头!”

“有心人”紧迫着道:“说话算数么?”

“玉笛书生”咬着牙道:“笑话,大丈夫一言九鼎。”

“失心人”插口道:“堂堂三湘第一家,‘洞庭君’的三公子,还会食言而肥么,在下作证。”

这一来,把“玉笛书生”扣得牢牢地,他再机诈多变,也无法反悔了。

可是“三才剑客”却急坏了,他业已看出两个蒙面书生是有为而来的,两人定是一路,所谓争执,只是故意布的玄虚而已。

对方既然能一口道出己方的来历,对己方的武功深浅,当然了解,万一败了,如何回去向主人覆命?但谈条件的斗争,是江湖规矩,话出口就得算数,这可如何是好?

“三才剑客”不愧老江湖,心念数转,有了主意。

沉缓地开口道:“三公子,老夫受命陪同来办事,事情成败老夫有责任,先由老夫来接吧!”

说着,施了个眼色,言中之意,是先由他来试试对方深浅,好谋对策,万一他败了,他不是当事人,还有转寰的余地。

“玉笛书生”还没开口,“失心人”已接上话道:“岳总策既然要岔一脚,由在下奉陪,借以领敎一番蜚声武林的‘三才剑法’,如何?”

“三才剑客”心计不得售,心头不由一沉,人家开了口,他可无法拒绝,暗忖:“这样也好,先斗其中之一,多少会试出些端倪。”

当下颔首道:“好极了,老夫先向小友讨敎!”

他怕“有心人”抢先与“玉笛书生”斗,随说随拔出剑来,又道:“准备出手!”

“失心人”冷沉地道:“咱们一招分上下,岳总管最好是出全力!”“三才剑客”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结。

一招分上下,对方不是太狂妄便是剑上有相当把握,自己在江湖

中混了数十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场面。

当下只好点头道:“好,谁先攻?”

“失心人”道:“谁先攻都是一样,准备好了便可以出手!”

说着,长剑缓缓离鞘。

“玉笛书生”目光扫处,不由神色大变,栗呼道:“断剑!你是‘渔郞’?”

“失心人”手中剑,赫然是一柄折了尖锋的断剑。

“渔郞”两个字,使“三才剑客”大吃一惊,他没会过“渔郞”,但听说过这名头,证之以一招分上下这句话可能是错不了。

因为江湖中没有第二个人用这没尖锋的剑。

而最骇震的是“玉笛书生”,他直觉地感到情形不妙了。

将近三年前,也就是在这条路上,初逢“渔郞”一剑败北,想不到今天又在这里碰上了对方。

“失心人”冷笑了一声道:“什么‘渔郞’,别张冠李戴,在下‘失心人’!”

“玉笛书生”竭力掩饰住不安之色,道:“姓陈的,你虽然以面巾掩饰了真面目,但你的兵刃是标记。”

“失心人”淡淡地道:“岳总管准备了!”

断剑突地扬了起来,他根本不理会“玉笛书生”。

“三才剑落”已无暇再去分辨对方的身份,赶紧收摄心神,抱元守一,把功力提足了十二成。

“失心人”似无意久耗,略一对峙,口里沉喝了声:“接招!”手中剑迅电般划了出去。

“三才剑客”立起反击,同样用的是攻招,以攻应攻。

金铁交鸣挟闷哼之声以俱起,人影一触即分,“三才剑客”左胸见了红。一招,真的只是一招便见了输蠃。

“玉笛书生”的脸上起了抽搐,一颗心直向下沉,咬着牙道:“渔郞,你是有心来破坏这门亲事的……”

“有心人”冷冷地接口道:“黄明,有心的人在这里,现在轮到你我了!”

长剑“呛!”地出了鞘。

断剑,“有心人”持着的,也是一模一样的失了尖锋的断剑?

“玉笛书生”如逢鬼魅似的连连后退,瞠目张口,说不出话来。“三才剑客”惊呼一声,也窒住了。

天下会有这等怪事,两人使的都是断剑,到底谁是“渔郞”?或许两人都不是?

“有心人”一晃手中断剑,寒声道:“黄明,到底还打不打?

如果你没这份把握,立刻回头,返转三湘,在下要是出了手,你便不止是轻伤,不死也得抬回去,你估量着吧?”

“玉笛书生”像发寒疟似的直打颤,要打,他毫无把握,不打,吞不下这口气,久久,才迸出一句话道:“到底谁是真正的‘渔郞’?”

“有心人”道:“都不是!”

一个城府深的人,随时随地都会把利害二字摆在心头的,“玉笛书生”便是如此,眼前的情况,使他心生警惕。

总管“三才剑客”一招见红,自己也强不到那里,后果不问可知,只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头,实在心有不甘。

而且对于江湖第一美人,恋慕已非一日,娶她的消息,已经传扬了开去,即使自己愿意放手,以后还有面目见人么?

但技不如人,送了命也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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