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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四圣图

当年风波散人与辣手仙子第一次见面时,辣手仙子只有二十来岁,貌美无比,风波散人当然称她姑娘,这三十年来一晃就过,一切往事就同昨日发生,风波散人不觉又称辣手仙子姑娘,其实辣手仙子老了,怎堪再被称姑娘呢?

辣手仙子自知自家的苍老,她以为风波散人有意讽刺自己,冷笑道:“我虽然老,你就以为年青嘛,岁月不饶人,到时姓蒋的,你也一样要进棺材呀!”

风波散人本姓蒋,因他行踪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少有人知他的身世,仅知有个奇人叫风波散人,风波散人本身也不提自己的姓氏,辣手仙子却在三十年前就知他的姓氏。

风波散人第一次听辣手仙子说话,而且说出自己的姓氏,他这姓氏生似已被遗忘,就连徒弟也不知道,这时被辣手仙子说出,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辣手仙子不再是一位前来寻仇雪恨的敌人,而是一位远道来访的故人。

风波散人久久不作一声,辣手仙子冷笑连连道:“老头子,你听到棺材两字,不舒服么?”

她有意喊风波散人老头子掩饰自家的老态,其实风波散人这时看来只有四十左右,不像她五、六十岁的样子了。

风波散人根本不介意自己老不老,他很可惜辣手仙子花容月貌之姿因苍老而不复存在,想起三十年前的她,就像凡事要强的小姑娘,如今虽说不上鸡皮鹤发,变成如此,亦不禁令他感慨万千,心叹岁月之无情!

好一会儿,风波散人才道:“小老儿棺材早已备在卧房中,朝夕可见,预备一死就穿上那套圆木长衫,姑娘所说棺材两字,小老儿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风波散人自称小老儿,用心颇善,他心想辣手仙子听到我如此自称,当下会再自嫌自己的苍老了!

房中备棺的风俗古时常见,辣手仙子听见风波散人这样说,心想:“好啊!今天你房内的棺材正好派上用场。”

辣手仙子没有说出这番话,冷哼了一声道:“圆木长衫人人迟早要穿,今天你我且看谁先穿它!”

风波散人脸色微变道:“姑娘这次前来,莫非要与小老儿作生死之斗?”

辣手仙子冷然道:“不错,今天你我之间,只有一人能活下去,另一人却要魂归极乐。”

风波散人叹道:“魂归极乐!姑娘,你的意思我若败在你的手下,只有一死啰?”

辣手仙子道:“那倒不必非要我俩人亲自相较,二十年前托镖局送来四位婴孩的用意,老头你可知道?”

风波散人道:“我知道,今天就让他们兄妹互相较技,倘若小老儿的徒弟败了,小老儿承认技不如你,宣告天下如何?”

辣手仙子道:“你以为我托人送来四位婴孩的用意,只会今天几场争斗,以定彼此武功上下么?哼!没有那么简单,宣告天下承认技不如我,于我有什么好处?”

风波散人道:“姑娘的意思如何?”

辣手仙子狠狠道:“咱们以徒弟的胜负定生死!”

风波散人故作不知道:“哦?这样也好,武人声名与性命同样重要,我徒弟输了,性命给你就是,不知姑娘要以何法定胜负?”

辣手仙子道:“我带来三位徒弟……”

风波散人截口道:“那是要以三场定输赢了,奇怪?二十年前姑娘信中不是说要以四位徒弟相较吗?那么该四场定输赢呀?”

辣手仙子恨的咬牙切齿道:“我那第四徒弟叛了我,教不严师之过,未比前就算我输了一场!”

风波散人暗暗冷笑道:“你还故意装蒜,辣手仙子呀!你这人也太狠了,为了不亏竟尔丝毫不讲道义,暗杀我的弟子。”

他不愿揭穿辣手仙子的阴谋,缓缓道:“可惜!……”

辣手仙子假意道:“可惜什么?”

风波散人道:“可惜我有一位弟子恰好昨日暴死,不然未比前先胜一场,大占便宜了。”

辣手仙子惊讶道:“真有那么巧?是那位弟子突然暴死?”

风波散人冷笑道:“照理说本应连豹死于不幸,哪知那凶手有眼无珠错杀我的三弟子花铮!”

风波散人明着骂辣手仙子,辣手仙子不敢多说一句,只有吃个闷亏,辣手仙子心知风波散人已知弟子被自己所暗杀,这有眼无珠四字不正是骂自己么?

她未想到错杀了人,暗惊道:“花妮知道她兄弟被我杀了,定与我反目成仇,哼,事后有机会先杀了她,免得留一后患!”

只听风波散人话中讽刺道:“其实我风波散人那要占这个便宜,不似那些气量狭小的女了,甭说我的弟子死了一位,就是未死,你既带来三位弟子,当然以三场定输赢,哼!哼!那位凶手是白费心机了!”

这番话指责得太过明显,辣手仙子被骂得老羞成怒,阴狠道:“咱们各方三位徒弟,本来一方两胜则败的一方,要立时自刎,三胜更不用着说啦,可是我颇自信三位徒弟能够三胜你的徒弟,你信不信?”

风波散人哈哈笑道:“姑娘如此自信,小老儿不表赞同。”

辣手仙子冷笑道:“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姓蒋的,我就让你,我的徒弟只要一败立时自刎,但若你的徒弟连续三败,是否也立时自刎,或者不情愿自刎,由我再胜你,让你死得口服心服?”

风波散人生来一身傲骨,岂肯输一口气,说道:“那用不着,我的徒弟要是都败了,小老儿当然自刎,我的徒弟无论一胜或三输,只要姑娘从此不再找我麻烦就好。”

辣手仙子以为他故意买好,冷笑道:“你当我怕死嘛,我的徒弟只要一败毫不迟疑的刎给你看,不要假惺惺,三十年前你虽两次未杀我,我一点也不感激,当你的三徒弟三败后,说不得要你立时自刎!”

风波散人叹道:“在未比赛定生死前,小老儿有一件事要问姑娘,姑娘可愿答复?”

辣手仙子道:“反正你今天难逃一死,问吧!我尽量周全你的。”

风波散人道:“姑娘为什么与小老儿生似有四海之仇,三江之恨,非取得小老儿性命不可?”

辣手仙子冷冷道:“这道理很简单,我与你并无直接的仇恨,但咱们上代师门的仇恨,迫令我非杀你不可!”

风波散人一阵凄厉的笑声,接道:“这么说来,本门对姑娘无常门有解不开的冤仇罗?”

辣手仙子点头道:“正是有段解不开的冤仇,如今就等咱们做后辈的来解决这段解不开的冤仇!”

风波散人大声喝道:“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先师难道对不起你师父吗?先师死在你师父手中,我未去找你无常门复仇,你却一再找上了我,天下有这种道理么?”

风波散人面貌慈和,这一发怒令人生出突兀之极的感觉,好像风波散人不该发怒,一发怒就不正常了。

辣手仙子心知风波散人心中不平之极,才会一反慈和的态度,她不因此跟着怒喝,平心静气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风波散人道:“什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非你师父应该杀我师父,我不应该替师报仇,你倒应该了?”

辣手仙子性子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想是她知风波散人不知其中隐情,难怪他心里要愤愤不平,只见她脸上寒霜尽除,轻叹口气道:“你师父被先师害死,本当你该寻我无常门报仇,但事实恰好颠倒,变成我无常门放不过你,这其中确有一段隐秘,等我把那隐秘说明,你就了解我无常门为何与你师徒过不去了,唉!这其中的隐秘造成无法解释的仇恨,那怕千百年后,这仇恨也解它不开!”

风波散人尽力抑制胸中的怒气,说道:“有什么隐秘好说明,你说吧!自信那段隐秘我也知道不多,说起来不足以造成极大的仇恨。”

辣手仙子摇头道:“纵然你知道那段隐秘的内容,亦不过其中之一、二,仇恨的造成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

风波散人截口道:“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辣手仙子点了点头,正要有条不紊的道来,忽见风波散人身后陆续走出三位年青力壮的男子来。

他们是风波散人的三位徒弟,风波散人本来命令他们听到自己招呼再出来,那知在他三人忍不住出来要见辣手仙子的徒儿,倒长得如何模样,尤其薛涛、路勇更欲立时出来一见自己的孪生姊妹,是否长得和自己,如同连豹和连珍般的一个模样?

这边辣手仙子看到他们三人不觉怎样,却把薛兰、路燕、花妮看得目瞪口呆, 不禁同时惊呼出声。

薛涛、路勇已知世上有位与自己一般模样的姊妹,反应虽觉奇,不像薛兰她三人根本不知而突然看到,来得惊讶不已。

只见花妮看看薛涛再看大师姐,看了路勇又看二师姐,越看越像,那第三位男子不也是长得和四师妹一个模样?”

花妮指着两边,不由惊奇问辣手仙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那三位男子其中两位突然叫道:“妹妹……妹妹……”

薛兰、路燕耳闻激动的呼声,目见与自己长得完全相像的男子,那呼声虽然既陌生又粗鲁,却大大震撼自己的心弦,不知“妹妹”两字是真是假,几乎齐口同声道:“师父……他们是谁?!”

辣手仙子冷冷道:“她们是你们的兄弟,一母双胎的孪生兄弟。”

薛兰、路燕大叫道:“真的?!”

连豹抢着说道:“是真的,他们的的确确是你的亲兄弟。”

薛兰、路燕在师门中,平素感情一向自制惯了,但在这亲情的刺激下,自制感情一旦爆发,比那时平常人表现得更为激烈,只见她两人叫道:“哥哥!”脚下飞奔向薛涛他们。

辣手仙子身体一掠,拦住她们的去路,怒喝道:“站住!”

她实未想到徒弟如此不争气,平素冷酷的训练,荡然无存,本以为那七情六欲无动于心的训练,就是让他们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兄弟,亦会无动于形色。

岂知天下的亲情比那男女双方的爱情更要令人难以自制,何况同母同胎的孪生兄弟,除非训练白痴,才会无动于衷。

薛涛叫道:“妹妹过来,不要再跟那恶女人一起。”

路勇也叫道:“辣手仙子!你不让咱们兄妹相见么?”

薛兰颤声道:“谁……谁……是恶女人啊?……”

薛涛道:“你那师父便是天下第一等的恶女人!”

风波散人喝道:“涛儿!言词不得无礼!”

薛兰摇头道:“不!我师父不是恶女人,哥哥,你不能骂我师父……”

路勇叫道:“怎么不是,你师父杀死你师妹的亲兄弟——花铮!”

花妮闻言脸色苍白道:“花铮是我的兄弟?”

路勇悲痛道:“不错,他亦是你同母同胎的孪生兄弟,咱们的三师弟,他本来与咱们一起活得好好的,但在昨夜被你师父杀死了,你师父不是恶女人怎会无故杀死你的兄弟!”

花妮脸色越发苍白道:“师父,我兄弟死了么?”

她不问“师父,我兄弟是不是你杀的?”这种问话她不敢唐突出口,只问“我兄弟死了么?”倘若是死了,她就知道被师父杀死了,因她知道师父手段,无论杀什么人是不当回事的。

辣手仙子狠辣的说道:“你没听到那姓蒋的老头子刚刚说过,昨日暴死一位弟子,那弟子名叫花铮,正是你的兄弟!”

花妮不再问第二句话,心中确定从未见过一面的亲兄弟被师父杀死了,而被杀的原因,只因连珍背叛了师父要杀他的兄弟,免得不战先输一场,结果错杀了自己的兄弟。

这原因风波散人适才说过,虽未指明凶手,不是自己师父是谁?她好悲痛。刚才明明听风波散人说花铮被杀,当时却不知就是自己的亲弟!

花妮想到痛心处,抑制不住从小不流的眼泪,只见她掩面悲泣不已。

薛兰、路燕退回原处,一左一右相劝道:“师妹,不要哭……”

她们只能说这三字相劝,再另一句相劝的话,都不知如何出口的好,因她们心中有数,多半花妮的兄弟是师父杀的。

花妮心想:“你们好,你们世上还有亲人,我呢?……”这一想更是伤心,不但未劝止她哭泣,反令她哭得更是厉害。

辣手仙子脸色铁青,气怒道:“哭什么?你师父死了想来还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薛兰、路燕同时抬头喊道:“师父……”

她们本要说“师父,你老人家不要难过。”这时花妮不能再承受多一点的刺激,她兄弟被师父杀死,能再受师父的责骂吗?

但她们瞧到师父森冷如箭的目光,吓得不敢说出话来,她们自幼被辣手仙子严厉的管制,平素的言行,在师父的面前不敢轻举乱说,害怕师父无情的制裁。

辣手仙子愤怒道:“从今后你们可以必再称我为师,二十年的教养之恩,我只要你们今日做一件事,好好的战胜一场,只要战胜,你们可以脱离无常门的门规不再限制你们,此后行动任随自由,可是若不努力战胜,后果你们自己知道得清清楚楚,至于连珍那叛徒我绝不会饶她!”

薛兰、路燕默默不语,她们早有心脱离无常门,暗中打定主道:“这一战,一定要战胜!”

她俩向自己的兄弟望去,似在用目光说:“哥哥,你为了我们尔后的自由,等下相战你们相让。”此外她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脱离师父无情,冷酷的控制。

但是她们不想想,她们的兄弟肯相让吗?薛涛他们会昧着良心让师父为自己失败而自刎吗?

风波散人待他们有如父子,却不似辣手仙子冷酷无情,这二十年的教养之恩,非令他们心甘情愿的力战不可!

花妮忽然停止哭泣,抹干眼泪,神色坚定道:“师父,我会为你战胜连珍的兄弟,那怕至死方休的死斗!”

辣手仙子万想不到花妮会道出如此话来,花妮不但不计较兄弟被杀,反而表现出最明朗的忠心,令得辣手仙子心怀大畅,笑道:“好徒儿,不枉为师教养了你二十年。”

其实花妮并非为了师父的教养之恩,那二十年的冷酷教养,说不上有什么恩情,只能说在辣手仙子的高压手段下,战战兢兢的活了二十年。

薛兰、路燕惊讶的看着花妮,薛涛他们也想不透,唯有风波散人了解花妮心里,她们为了自由,还怕她因兄弟之死,不愿替师父战一场,更可真此机会败一场,那么师父因而自刎,不正报了兄弟被杀之仇?

她们想不透花妮的心里,这是一种变态的报复心理,花妮的兄弟因连珍的背叛而被错杀,花妮不怪那直接的凶手,而怪到连珍的身上,心想:“我兄弟死了,再无亲人,哼!如今我杀死你的兄弟,教你在世上也无亲人!”

风波散人看穿花妮的心理,内心暗寒,忖道:“也唯有无常门的女子才有这种怪想法!”

他不禁向辣手仙子说道:“辣手仙子,你忍心让他们兄弟姊妹互相残杀么?世上本是亲情之人为了我们俩死斗不已,你看得下么?”

风波散人不知辣手仙子姓名,除了姑娘,或直呼辣手仙子外,他再不知辣手仙子的出生来历,辣手仙子的出生在江湖上本就是个谜,任谁也不知道,不像风波散人,只因人们忘了他的姓氏,称惯他风波散人,三十年前辣手仙子就听她师父说过冯侠有位弟子,名中一。

辣手仙子厉声怪笑道:“有什么看不下,兄弟姊妹互相死斗有什么了不得的,你知道世上本是更亲的人为了几本图书也反目成仇吗?”

风波散人脸色微变道:“你指的可是先师与令尊师?”

辣手仙子冷笑道:“你当知道那几本图书了,想来那几本图书已由冯侠传了给你,藏在你处。”

风波散人脸色大变道:“什么图画?我不知道!”

辣手仙子仿佛受了某种刺激似的,大笑道:“你还假装不知,怕有人知道来抢吗?哼!哼!我以前没有能力来抢,如今你徒弟败后,在你自刎前,却要交还那四本四圣图!”

风波散人大惊道:“轻声!有人!”

辣手仙子不由一呆,侧耳静听,却听不到有何人声,冷笑道:“你疑神疑鬼,这里只有咱们没有外人。”

风波散人道:“是狄云吗?”

狄云与连珍早到大门后,连珍怕见辣手仙子不敢立时出来,狄云陪在她身边,这时见问,狄云坦然的应声面出道:“是我,晚辈在此。”

辣手仙子厉喝道:“你是谁?”

忽见连珍跟在他身后走出,冷笑道:“我道有什么外人躲在这里,原来是我叛徒的姘夫,哼!既已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外人,给你听去,倒也无妨。”

狄云莫名其妙的被骂,怒道:“前辈,我尊敬你是连姑娘的师父,在晚辈面前,希望你口齿干净点。”

辣手仙子冷哼道:“你们同居一年,还有什么干净可言!”

连珍被辣手仙子冤屈不白,气苦道:“师父,咱们可没做那种勾当,狄大哥他是位很好的人……”

辣手仙子道:“不要脸的叛徒,你还有脸跟我说话!”

她极欲惩戒连珍,但她知道目前要惩戒,风波散人一定拦阻,如此一来计划破坏,忍住怒气,转向风波散人道:“此处并无外人,姓蒋的,我问你,那四圣图可在你处?”

风波散人点头道:“在,可是我并未练它,亦未看它,只是遵奉先师的遗命,珍藏一处。”

辣手仙子冷笑道:“我知道你未练它,但也不必自示清白,你不看它,不练它,只因你看了也无法练它,否则今日我也不敢上门寻仇了!”

风波散人微怒道:“蒋某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我遵奉师命才款看它,你当我会偷练吗?几十年来武林中并不知四圣图藏在我这里吗?”

风波散人很伤心的叹了口气,又道:“先师为了这四对图丧命,其实他并不希罕四圣图,生前本想毁掉,免得世人为这几本画拼斗丧命,但他老人家总不忍毁弃这等奇书,才命我收藏,却不叫我练,怕世人知道后又起争夺!”

辣手仙子忽然格格笑个不止,这种笑声显得刺耳已极,非正常人所能发出的笑声。

辣手仙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止笑道:“你们师徒两人自鸣清高非贪婪之徒,其实完全相反,你们不能练所以藏起来世人不知的原因,只因冯侠丢第一本神照图,那本图是修练四图的基础,此图上载内功不能练了,后三图无法修练,否则你师徒俩不会修练吗?武林人氏只当神照图丢了,才未再找上门,却不知四圣图只有四本,尚有三图在冯侠身上!”

狄云一怔“神照图”三字,暗暗心惊道:“莫非神照图上所记载的内功就是丁大哥传我的神照功?不!也许名字巧合,记得丁大哥说记载神照功的秘诀是本神照经,并非什么图画?”

风波散人内心十分崇敬去世的师父,他不能忍受辣手仙子毁谤先师的名誉,大怒道:“先师武功盖世,并不希罕再去练四圣图上的武功!”

辣手仙子又是一阵不正常的笑声,好一会笑声停止,才道:“哼,不希罕,他若不希罕肯背主弃子,偷那四圣图潜逃吗?”

狄云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什么四圣图,四圣图本来是谁的?”

辣手仙子白了狄云一眼,生似他没有资格发言,但她却回答道:“四圣图本来是闯王的,你这小子孤陋寡闻,当不知道这件武林中的秘闻。”

此时离闯王兵败身死已经快四十年了,满清统治天下,把闯王本是仁义之师,说成是个荼毒百姓的强盗,民间经过四十年的统治,多已接受闯王是盗贼的思想。

但他闯王起义之初,确是仁义之举,后来却变了质,与流冠盗贼不差几多。

狄云道:“闯王怎会珍藏四圣图呢?”

他话中的意思,闯王既是盗贼,怎会持有武学的奇书,闯王不过一介莽夫,绝不会珍视四圣图这种武林人氏所视若性命的奇书。

风波散人叹道:“闯王当然不会看重那无价可估的四圣图,他珍视的原因在那四圣图中藏着一件无法估计的宝藏。”

狄云心中一动,问道:“什么宝藏?”

辣手仙子嫌他打岔,怒喝道:“你不要再噜嗦,此处没你说话的地方。”

连珍道:“大哥过来,天下再有什么宝藏值得咱们稀奇?”

不错,目前他俩人富可敌国,什么宝藏也不值得他们侧目了!

狄云所以要问什么宝藏,有因为宝藏能令闯王动心,定非普通的宝藏,这既不普通的宝藏莫非与那崇效寺内梁元帝的宝藏有关?

他这一句问话倘若得到风波散人的回答,将是一桩巨大的发现,然而被辣手仙子打断了,他本来被辣手仙子斥责感到十分难堪,连珍那句话虽未直接安慰他,听在他心中舒贴无比,心想:“你师你嫌我噜嗦,我不再说话就是。”

辣手仙子横了连珍一眼,那眼光透出深沉的怨毒,连珍自幼怕她师父,仅一眼吓得她躲在狄云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辣子仙子冷冷笑道:“蒋老头,你说闯王看重四圣图的原因在那图中的宝藏,哼,焉不知你师父偷盗那图原因,就因宝藏的利欲熏心,不惜背叛主子,更抛了……”

风波散人截口急急道:“你错了,先师绝不是见利忘义之人,我知道先师与尊师本是一对情爱甚笃的情侣,也因这一点关系,先师遗命我不准向无常门报仇,我虽知先师死在无常门的围攻下,忍住内心的恨不去报仇,心想:师你不准我报仇有他老人家的苦衷,或许他老人家不忘旧情,我若违背他老人家的遗命,不令他泉下难安?”

说到这里,辣手仙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风波散人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又道:“却未想到我未去找你们无常门报仇,你——无常门掌门林素贞唯一的弟子反而来找我报仇,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先师隐居此地,是你师父率领所有无常门的弟子寻上门来,虽说那一战,无常门男女弟子伤亡殆尽,只剩下你师父逃走,然而家师战死了,死得连尸骨都再辨认不出,被害的是家师,尊师无常门掌门却未死亡,这仇恨再怎么说应是我向无常门索还,但我没有这么做……”

“而且我再次饶你性命,使你知难而退,你知道我为什么有容忍力不杀你而饶你,就因念在尊师与先师间那段旧情,我了解师父为什么不要我向无常门报仇,因他仍不能忘怀尊师林素贞,虽然他老人家死在林素贞的手下……”

斗然间辣手仙子疯狂般的叫道:“住嘴!住嘴!你胡说!你胡说!……”

风波散人并未住嘴,他冷冷的接道:“我没有胡说,今天我要向你说个清楚,请你,无常门上代掌门唯一的女弟子做一个公平的判断,到底是尊师不对,还是家师不对;是无常门的仇恨,抑是我这没有门派——先师冯侠仅有的一位徒弟的仇恨!”

辣手仙子听风波散人这么一说,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心想:“自己也是一派宗师,这一代无常门的掌门,掌门要有掌门的身份,不应再作庸人之态,且听他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能说得出冯侠对得起家师的理由吗?”

风波散人见辣手仙子安静的站着,不再无理智的叫嚣,于是他一字、一字清清晰晰的说道:“你说闯王是先师的主子,不错,先师是闯王最倚重的侍卫,但要知道先师为什么抛弃武学之士的自己而拘束在闯王号令之下呢?”

“那因先师尊重闯王起义之初,忠国忠民的仁举,这番仁举他认为能够拯救大汉的后裔不被异族蹂躏,先师保护闯王的意思他能够完成这番壮举。”

“但结果先师失望了,闯王一得势,露出盗贼的本来面目,闯王的军队不但不解决汉族被异族侵略的痛苦,所过之处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更加深了民间的疾苦。”

“先师越来越失望,心想保护一位强盗头子,自己不也变成一位害民的强盗,当李自成的军队攻陷京都后,情势更坏,先师不忍再跟随杀人的头子继续下去,毅然脱离……”

辣手仙子“哼”的一声,接道:“他为什么早不脱离,晚不脱离,却在闯王最危急的时期脱离,而且盗走了四圣图,那四圣图中的宝藏被找到,闯王不但可解决危急,而且更可壮大军势,统一天下,不至于如今江山被异族侵据。”

风波散人摇头道:“先师迟迟未脱离的原因,据他老人家说不愿推却尊师的劝留,尊师是闯王的姨女,一再劝先师留下,说将来闯王将解决民间的痛苦,而当时先师看不出将来会有什么好的转变,强盗终归是强盗,最后不得不脱离,脱离时闯王最得意的时候,并非最危急的时候,那料到脱离不久吴三桂引清兵入关,闯王兵败身亡。”

辣手仙子流下几滴眼泪道:“你以为家师是闯王的姨女吗?相信冯侠也不知家师实在是闯王的亲生女儿,只因家师是位私生女,所以跟母姓,其后家师艺得无常门真传,晓得当时起义的大英雄实乃生父,便投靠并以所学保护闯王。这期间认识了冯侠,家师虽是私生女却甚崇敬生身之父,她劝冯侠留下一起保护她父亲,没想到冯侠终于不听劝,为了一本四圣图背弃了亲爱之人。”

“闯王之死,家师怪在冯侠家上,事实也如此,冯侠不盗四圣图,闯王找到图中宝藏,绝不致于兵败身死,冯侠等于是家师的杀父凶手,父仇不共戴天,这且不说,家师认为冯侠是个不仁不义之人,因他把四圣图偷走,纯粹为了私利,不为私利,要走也不应盗走武功,财武兼得的四圣图!”

风波散人一怒道:“家师绝不是那种人,家师盗四圣图的原因,因他知道,结果闯王一人得利,家师说攻陷京都时向朝庭大臣勒索的财宝不计其数,全被闯王以及闯王的大将瓜分,未用一分利于百姓,家师不愿一批富堪敌国的宝藏被少数人占有,家师的用意,拿走四圣图找到宝藏全部用之于民。”

辣手仙子冷笑连连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问你,他找到宝藏没有,用之于民没有?”

风波散人摇头叹道:“不料家师遇到一位骗子,把他那四圣图第一图神照图骗去,而那宝藏关键在神照图上,家师一番心志落空!”

辣手仙子更是冷笑道:“你们师徒一丘之貉,自欺欺人的骗子,当年冯侠也是如此对家师说,哼!家师信得了这番鬼话吗?”

风波散人奇道:“为何不信?神照图若不是被骗去,那批宝藏怎会找不到,四圣图上的武功焉有不被我学会的道理?”

辣手仙子道:“我相信神照图早已不在你师徒处,但决不被骗去,以冯侠的机智与武功,谁能从他身上骗去四圣图中最重的一份——神照图,当年冯侠以那些话来骗我师父,如今你也以这些话来骗我,但你以为家师不知道神照图其实是冯侠送了人么?”

风波散人惊道:“送了人?!不!不!不可能……”

辣手仙子气怒道:“你故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道!”

风波散人叹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

辣手仙子咬牙切齿道:“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姓冯?”

风波散人大惊失色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辣手仙子冷冷道:“你不说我帮你说好了,只因令尊与令堂并未正式成婚,是故你不能跟生父姓冯,而随母姓了,说清楚点,你是个私生子!”

风波散人脸色惨变,他被辣手仙子揭穿一件深埋内心的疮疤,这疮疤使得他在徒弟面前都不说自己的姓氏,否则要他怎么说呢!姓蒋吧,他父亲并非姓蒋,姓冯吧,他父亲既未娶他母亲,如何姓冯?

这几十年来,为何江湖上只称他风波散人而不称他的姓氏,以前的老朋友知道他姓蒋,那是他本以为姓蒋,后来知道生身之父,绝不提自己的姓氏,老朋友知道他的隐痛也绝口不提,江湖人更不知了。

那知他是个私生子不便说出自己的姓氏,并非世人只称他风波散人,其实根本无从知道他姓什么。

一个人不能向外人道出自己的姓氏就等于告诉人家自己出生不明,江湖人氏虽不知风波散人的姓氏而只知道绰号的原因,但在风波散人他自己心中是件很痛苦的私事,没有提及也还罢了,现在被辣手仙子提出,而且埋截了当的说出私生子三字,他内心的痛苦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辣手仙子眼看风波散人痛苦神色,丝毫不为所动,接着又道:“家师早知你是冯侠的私生子,冯侠不但是你师父也是你的生身之父,只是冯侠不敢明认你这个私子,致于那本神照图便是你那生身之父送给令堂蒋小玲,他本意在讨好蒋小玲,岂知蒋小玲对他已变心,转送了她的情夫……”

说到这里,风波散人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大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辣手仙子被他一吼不由怔住,停下话声,却见风波散人忽又掩面呜咽起来,风波散人这般年纪,又在徒弟面前痛哭起来,其伤心的程度实在已到极点!

风波散人痛哭的原因并非仅因辣手仙子揭穿他是个私生子的不名誉身份,他最伤心的是母亲对父亲变心,他痛恨母亲不该对父亲不忠,不然,何致于迄今不能向别人道出自己父亲的姓氏?

他记得生下来便不知道父亲是谁,直到八岁父亲出现了,他从小被人欺负说自己没有父亲又是个私生子,这时见父亲出现,内心之欢乐当然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刻了,然而乐只是一段短暂的时日,父亲又离开了,却不知那时母亲已对父亲变了心。

原来风波散人的父母本是表兄妹,自幼相爱,长大后彼此年纪轻不懂事,种下错事,这件事本还来得及补救,却恰好是那明末天下大乱的时候,冯侠学得一身本领,自要做一番出人头地的事业,于是别离了已经怀孕的表妹。

风波散人的母亲不知已经怀孕,到发现时再也找不到冯侠到了哪里,等到生下的私生子到了八岁,冯侠才倦途知返,风波散人恨冯侠无情,一别就是八年,态度对冯侠表现得十分冷淡。

冯侠发现表妹不再爱自己,他年青气傲一怒下又再远行,投到闯王麾下,做闯王的亲随待卫。

冯侠一走,风波散人的母亲索性和一位旧情人暗中来往,但恪于家规不敢明目张胆的同居。

冯侠发现闯王并非真正的英雄,实乃盗贼之徒,便起离心,若非林素贞一再的劝留,他早已离开,其后闯王的作风越来越坏,他才毅然别离。

离开闯王,他想起儿子,虽然不是正式的儿子,总是亲生骨肉,他回到故乡,第一个先去看表妹,他不知表妹已经不忠于他,表面与他虚情假意。

冯侠看见儿子长得十三、四岁了,身份仍不明,便打算与表妹正式成婚,双方家长也答应了,正择定吉日,一天冯侠的表妹忽然失踪,失踪时带走了家中的贵重财物,也带走了冯侠从闯王军中盗来的神照图。

那神照图冯侠拿出与表妹共同参研宝藏的秘密,冯侠只当与表妹成婚,是故毫无疑心的把神照图中宝藏之秘告诉表妹。

他表妹心早属外人,见到富堪敌国的宝藏之密,骗到手中,狠下心肠,抛下亲生子,与情夫远离他乡。

冯侠得知表妹失踪的真像,内心痛苦可想而知,悲伤灰心之下隐居风陵渡这不知名的山头上。

他不让风波散人叫他父亲,只准他喊自己师父,风波散人虽知师父就是父亲,但当其喊他父亲时令他忆起母亲之不贞,伤心不已。

风波散人一点孝心,一直遵守师父之命,不称他父亲,对朋友仍称自己姓蒋,那姓是她自幼不得不随母姓。

他与冯侠相处五年,从冯侠身上学到一身本领,五年后的一天听到母亲死于关外的消息,与老福去打听确实情形,回来后只见一片惨景,师仇亦等于父仇,他在关外运回母亲的尸骨,同时间父母双亡的悲剧降临在他身上,几难令他二十不到的年龄承受得下。

他没有报仇,虽然是因为父亲临终遗言,另则冯侠在世时曾向他说过,这一生对不起林素贞,她是无常门的掌门,以后无常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绝不准风波散人与无常门为敌。

风波散人一再容让辣手仙子,并非怕她,若不是遵守父亲生前,临死的吩咐,他怎能受父仇不报?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哭则已,一哭时不像年青人发泄心中的不快,大哭一场而已,他们哭时真正伤透了心,冷在一旁的人听来亦觉心酸难过。

风波散人的徒弟不好上前去劝师父,狄云本想上前去劝劝风波散人,叫他不要哭了,但被连珍低声道:“大哥,你不要管这不清的事,继续看下去嘛……”

这时忽见辣手仙子上前劝道:“好啦!好啦!哭什么劲,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要像你,只怕早就哭死了!……”

风波散人像小孩子般抹干眼泪,问道:“你怎知家师那段往事,是谁告诉你家师就是我的生身之父?”

仙辣手仙子道:“当然只有我师父告诉我这件隐秘,至于我师父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师父为了报父仇,多方打听冯侠的往事,研究他叛离闯王的原因,结果探听到我师父料想不到的事情,由此师父认定冯侠是个杀无可赦的无情之人!”

风波散人点头道:“家师的不幸事,只值得世人同情,尊师知道家师的不幸,更该谅解,不该把闯王这死怪罪到家师身上!”

辣手仙子冷笑道:“就算闯王之死不怪冯侠,但他对我师父之无情实无可恕之处。”

风波散人欢道:“你已知我的身世,还不知家师的苦衷?家师虽未成婚,与家母已成事实上的夫妻他怎能再接受尊师的相爱,家师毅然别离闯王,没有向尊师告别,他不怕别的,怕尊师再将他劝留住。”

辣手仙子道:“说得好听,他既不能接受我师父的相爱,为什么始乱终弃,世上最无情的男人莫过于始乱终弃了!”

风波散人道:“这件事家师耿耿于怀,所以生前一再向我讲对不起尊师,甚至被杀还遗命不准报仇,尊师杀了他还有什么仇恨可言呢?”

辣手仙子道:“冯侠死时遗言你不准报仇,可是我师父死时却遗言这段仇恨还未了,冯侠该死!他那妻子蒋小玲也该死!他们的私生子蒋中一也不能活!”

风波散人大怒道:“家母已经去世,倘若家母没有去世,难不成你还要去杀掉家母?”

辣手仙子冷冷道:“不错,若不是她,和她那私生子,也许冯侠不会叛离闯王,与我师父成婚生子,幸福的一生,结果适得其反,闯王之死,师得得不到幸福,这罪过全应冯侠、蒋小玲,以及你,蒋中一承当!”

风波散人发怒极而道:“好,既然这么说,咱们也不必论是非曲直,干脆在武功上见个真假吧!”

辣手仙子道:“谁是谁非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三十年来我就等这一天来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偏你婆婆妈妈,哭哭涕涕的道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往事,咱们现在说明白,你徒弟三败在你自刎前,还得交出另三本四圣图。”

风波散人断然道:“没有这回事,死则死矣还论什么额外条件,那三本四圣图你这生别想得到!”

辣手仙子冷笑道:“你死后,我翻遍这座山头,不怕找不到那三本四圣图,薛兰,你出来战第一场,记住只准胜不准败!”

风波散人大笑道:“只怕你翻遍这座山头,已经老得走不动了,再要四圣图有何用处,薛涛,你出去接战你的妹妹,胜则胜矣,战不胜我不怪你。”

薛涛抱拳揖道:“师父,徒儿一定竭力应战!”

那边薛兰已走到场中,薛涛迎上前去,说道:“妹妹,你要手下留情。”

薛兰道:“哥哥,我们各有各的苦衷,谁也不能不为师父拼命,你不必手下留情,彼此只有尽力而为了!”

说完,只见她一掌拍出。

薛涛不忍兄妹相拼,侧身一让,但那薛兰自幼被训练得杀人儿戏,一交上手竟忘了眼前是亲生的兄弟,另掌跟着拍出,竟袭薛涛的要害处。

薛涛没想到妹妹如此无情,他还不忍还手,倏地人影一晃,来到薛兰的后侧,此招四象步果然惊奇无比,但他占到优势却未乘机还攻一招杀手。

这一迟疑间,薛兰好像早已料定薛涛掠到身后,双掌疾如电光石火般反掌向后拍出,只听‘嘭’‘嘭’两声,两掌结结实实的拍到薛涛的身上。

薛涛大叫一声,伏身倒地,要知无常门以轻功、内功见长,这两掌拍到薛涛身上,他如何承受得起。

路勇见大师兄弟生死不知,一怒跳出,指着薛兰鼻子骂道:“你这丫头好狠的心,他是你的亲兄弟,他在你身后有机可乘不下杀手,你却毫无情义的杀他,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薛兰未想到最近学的掌法,掌力如此厉害,一招间击败兄弟,她见薛涛口喷鲜血,暗暗懊悔适才太过无情,路勇骂她,她低下头一句话也不回。

路勇越想越气,口中不停的骂道:“好狠的丫头,一点心肝也没有吗?”

路燕走上前劝道:“哥哥,你不要骂我大师姐了,她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你看,你大师兄伤得并不重嘛!”

只见薛涛虽然仍在口吐鲜血,却站立起来,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到风波散人身前,跪下道:“师父,徒儿无能。”

风波散人叹道:“起来起来,非你无能!”

薛涛却无法再站起,风波散人扶起他,让他坐好,沉声道:“快用内功自行疗伤,你妹妹确已手下留情。”

路勇见大师兄伤得那样,吼喝道:“伤得如此还不重么?你那狠毒的师姐要如何才算手下不留情!”

路燕道:“大师姐要不留情,你大师兄早没命了。”路勇更是怒道:“还说留情!若非我大师兄留情,在你那师姐的身后先拍上一掌,只怕你那大师姐早就没命啦!”

路燕道:“你大师兄打不到我大师姐。”

路勇暴跳道:“笑话,咱们来试试看,我可没大师兄那般好心眼,你注意啦!”

路燕从容道:“你尽管出手就是。”

路勇生来脾气暴躁,再不打话,双掌排击而出。

路燕转身让过,路勇喝道:“看掌!”

他的双掌排击并非实招,路燕身体一动,路勇脚下一招四象步走到路燕身侧,击出那掌疾快的向路燕身侧要害击到。

四象步的奇妙,在出人意表,路勇走到路燕身侧,路燕竟无所觉,眼看一掌将要拍到路燕要害处,那知只听“嘭”的一声,路通那掌竟未击到路燕要害,仅击在路燕在腰侧的右掌上。

看来路勇打的目标是那路燕的右掌,其实路勇打的是要害,而不知路燕的右掌早伸到腰侧。

似乎路燕算准路勇的拳路,伸掌等在那里,两掌一交间,路燕的左掌如毒蛇出洞般,“啪”的一掌拍在路勇的胸膛上。

这一掌路燕手下留情已极,但那掌法威力太大,虽然尽力收敛,仍有无比的威势,两人双掌彼此震开,路燕神色如常,路勇却被路燕奇妙的左掌打的脸色苍白。

路勇忍住胸口翻腾不已怕鲜血,缓缓走到风波散人身前,说道:“师父,我败了!”

一句话说完,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跌坐地上。

风波散人摇头道:“好徒儿,你已尽力,快闭目疗伤!”

路勇再不敢说第二句话,乖乖的坐在地上动功自疗.

路燕打伤他自己的兄弟,心中好生难过,但她确已手下留情。那知新近学的掌法,出掌竟由不得自己,非击伤对手不可。

路燕退回辣手仙身后,辣手仙子得意的笑道:“蒋老头,只剩下最后一场了。”

花妮心怀仇恨,走到场中,叫阵道:“连兄弟,该咱们来拼个生死了!”

连豹冷笑道:“谁还怕你吗?”

当下走出,刚才走出三步,风波散人喝道:“豹儿,回来!”

辣手仙子笑道:“怎么?最后一场是否不必比了?”

风波散人苦笑道:“不必比了,我承认输了……”

连豹急叫道:“不行,师父,我还没有比,胜负还不一定!”

风波散人叹道:“你不是花姑娘的对手,为师还不知道吗?那位花姑娘心怀仇恨,何必去送性命?”

风波散人知道花妮出手一定杀死连豹,好为她那代连豹而死的兄弟报仇。

连豹也知道有死无生,但他怎忍心师父自刎,这最后一场事关重大,虽明知危险万分,也存个万一侥幸,战败对方,保住师父的性命。

只见连豹倔强道:“不行,不比不能算数,我不承认败!”

花妮冷笑道:“你不承认败,站在那儿干叫什么,有种上来呀?”

连豹大怒道:“上来就上来!”飞步掠出。

身在半空,风波散人倏地抢出,一把抓住连豹后劲处拉去,怒道:“你再不听话,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连豹爬在地上,哭道:“师父,我要承认输了,三场皆败,师父,你……你……”

风波散人豪笑道:“傻徒儿,人生自古谁无死,今天为师注定要死,那就死吧,要你再赔上一命,太划不来了。”

辣手仙子道:“老头子,你对徒弟满有点心肠,我说爬在地上的小辈,你不必起来啦,你师父说得对,不战小得赔上一命……”

连豹豁然跳起,怒喝道:“老妖怪,今天你逼我师父自刎后,我会饶你们三个祸根么?”

她心下早已定决,风波散人死后,他的徒弟一个也不饶,虽然他们是自己徒儿的兄弟,留着总是一大祸根,若要阻止自己杀她们兄弟,那同样不饶。

她心中充满仇杀、报复、血流的越多,越感到愉快,自她师父死时,告诉她详细身世后,她就把杀人当作最快乐的享受。

风波散人一看辣手仙子的脸色,暗知不妙,大声说道:“豹儿,记住!我如死后一切仇恨到此完结,谁也不能替我报仇,师命不可违,切记!切记!”

辣手仙子道:“我也不怕你死后,令贤徒来找我报仇,老头子,你还等什么,不放心你徒弟吗?说话要算数,赶快自刎吧!”

风波散人怕死后徒弟遭到不测,问道:“我已命令徒弟不准报仇了,咱们两代的仇恨,是否可以不要再延续下去?”

辣手仙子冷笑道:“那可说不定,就拿你那第四徒弟来说,他竟敢骂我妖怪,那是别想活!”

连豹叫道:“我就骂你老妖怪,老妖怪,老妖怪,你有种现在把我杀了……”

辣手仙子气的脸色煞白,依她性子,一掌击毙眼前这位倔强的小子,但她竟忍住性子,不敢立时出手在风波散人生前杀他徒弟。

连豹越骂越起劲,只听他指着辣手仙子,又连珠炮的骂起老妖怪来。

风波散人眉头一皱,轻声喝道:“好了,豹儿住口!”

连豹再骂了两声才停下口,到把一侧的连珍吓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担心哥哥遭到师父的毒手,奇怪师父并未动手,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辣手仙子见风波散人还不自刎,催道:“舍不得死吗?”

风波散人道:“在我徒弟性命未得保障前,我这做师父的确不能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辣手仙子急急道:“那容易,你交出三张四圣图,我保证你徒弟的性命不受损害。”风波散人道:“你不能如此要挟我,辣手仙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徒弟能够战胜我徒弟,是你传授之功么?”

辣手仙子道:“怎么不是!”

风波散人道:“你三十年思不出法破师父四象步的破解法,所以不敢前来风陵渡,现在敢来了,而且精擅一种怪掌法,我怀疑以你之能,非能豁然贯通四象步,更不可能创出这种怪掌法。”

辣手仙子脸色一红,风波散人的话虽然藐视她,可是事实如此,三十年来的确未能思出四象步破解法来,只见她点了点头道:“那套怪掌法果非我所创,是我一位好友东海仙子的独门掌法……”

风波散人失惊道:“东海魔女的逍遥掌?……”

这东海魔女四字在武林中倒是个恐怖的名号,几十年来东海魔女在每十年出现中原一次,每出现一次中原武林中必有几位成名的正派豪侠死在她的手中。

仿佛她的同现,专挑英名的颠盛的中原武林之士一较上下,而那些在中原声名响亮的英雄,从未听说在她手下走上十招,也未听说与她较艺的英雄在她手中留下活命。

于是东海魔女在武林中,人人谈虎色变,每到她出现后的第十年,那些成名的正派英雄更是惶惶不安,生怕她找上门来,寻自己比赛,那一比赛有死无生。

至于似说中东海魔女擅使一套怪掌法,东海魔女自称逍遥掌,这名字取得不错,挨上一掌,那人非到极乐世界去逍遥不可了。

传说中逍遥掌说得很清楚,那掌法击出时平淡无奇,但没有一位中原英雄能走上十招,被击中时掌力奇大,一掌就叫被击归阴,绝用不着再击第二掌。

风波散人一听辣手仙子说及东海仙子,再想徒弟中掌时的情形,立即证实东海仙子即东海魔女,那套掌法是传说中的逍遥掌。

他再没想到辣手仙子和东海魔女结成好友,东海与中原相隔遥远,不知她们怎么结起来。

辣手仙子担然道:“不错,我自愧不能思出四象步的破解法,但我好友思出,教了给我,同时相赠一套逍遥掌,我转教徒弟,她们击败你徒弟的本领虽说不是我自创的,不能说是我传授之功么?你难道不服气么?”

风波散人说道:“我没说不服气,是我猜东海魔女不会平白帮你思出四象步的破招,更不会平白传出独门掌法,不知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辣手仙子道:“这个你不必多管,倘若你不服气,咱们俩人再战一场,你徒弟三败,想你定要食言,决不甘心自刎了事。”

风波散人自忖无法在逍遥掌下战胜,摇头道:“功夫是你教的,我自不能食言,但那四圣图你趁早别想要我交给你,显然你答应得到了三张四圣图赠送给东海魔女,是不是?”

辣手仙子怒道:“你爱惜徒弟的性命就交,否则不交就罢!”

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法,辣手仙子算准风波散人为了徒弟的性命,一定会交出四圣图来,但等他交出,自刎后,他徒弟照宰不误,她是黑了良心,为了师门的仇恨,不择一切无耻的手杀!(原文如此,不知什么叫“手杀”。)

风波散人望望三位徒弟,叹了口气,说道:“杀不杀你徒弟的亲兄弟,完全看你良心了。”

他决定不交出三圣图,心知四圣图到了东海魔女手中,后果不堪设想,目前中原武林人氏已遭东海魔女的残害,倘若教她参透四圣图的奥妙中原再无一人能够战胜她,残害必然更增!

风波散人转过身来,向狄云笑道:“狄兄弟,你那宝刀不错,可否借我一用?”

狄云拔刀递过,连豹大吼道:“王八蛋,你借刀给我师父,让他自杀!”

风波散人说道:“战亦无望,不如不战,豹儿,我死后,你劝二位师兄不要报仇,或许辣手仙子不忍心杀你们……”

辣手仙子冷笑道:“对于杀人,我向来不考虑忍不忍心。”

她自然希望风波散人为了徒弟的性命,最后再交出四圣图来。

只听风波散人苦笑道:“你们好自为之,我去了……”

举刀正向头中抹去,薛涛、路勇顾不得再运功疗伤,与连豹同时大叫道:“师父不能……”

这一喊,薛涛各用尽全力,哇的一声,各自吐出一口鲜血。

风波散人手中一慢,望着薛涛、路勇说道:“你?千万小心,那内伤非同小可。”

他仿佛在交待生前最后一句话,声态十分平和,辣手仙子见他死意已决,虽是三十年来的愿望,但那四圣图不知下落,忙道:“老头,你徒弟内伤不治,我不杀他们也非死不可,我有办法治那那逍遥掌力,只要倾斜角交出四圣图。”

风波散人大笑道:“生死由命,我顾不得那么多……”

正要再举刀自刎,狄云忽然走前一揖道:“师父,你不能就死。”

风波散人奇怪他怎么也叫自己师父来,正自疑惑,狄云又道:“师父,你忘了曾经传我神照功,我虽未正式拜师,这师父两字是当得叫的,师父与连姑娘师父约定三场定生死,这最后一场师父认为连师弟不行,何不由我试试?”

风波散人听到神照功三字神情一震,暗忖:“眼前此人是位诚恳笃实的君子,他既能说出神照功,莫非神照功图上的内功真让他学去?”

风波散人经年研究另三张四圣图,虽说冯侠不叫他研究,但他忍不住奇学的诱惑,翻研试练,结果毫无成就,本身所学的内功根本无法配合那三张四圣图所载的奇学异术。

强求硬练,往往弄得真气翻腾,几乎走火入魔,风波散人知道练不成的原因,在第一图的内功未能习成。

他常常在想那神照图上记载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功,非此功竟不能练成后三图上武学的原因,那神照功奇奥繁杂,丁典练了十余年才成功,狄云若不是机缘凑巧还不知什么时候练得成功,岂是人们轻易想得出道理的。

风波散人想不出原因,对那神照功更是有欲一见,心中想道:“有生能一见神照图上记载的神照功,虽不能一练,死亦瞑目。”

这时闻说狄云会神照功,内心虽不确信,但那一见神照功之心狂热起来,自刎之意暂抛一旁,答道:“你去试试可以,却不可伤了对方。”

狄云应道:“弟子记住。”

当下走到场中,面向辣手仙子这边一站。

辣手仙子不信的问道:“臭小子,你真会神照功?”

狄云沉稳道:“请叫令徒来战最后一场,这一场不战家师不能就此自刎。”

辣手仙子哼声冷笑道:“无论你会不会神照功,绝不可能是蒋中一传你的,你不是他徒弟,不够资格接战最后一场。”

狄云道:“神照功除家师外,有谁能传我?”

这话说得很妙,他虽说家师传我,却未指明是谁,一人常兼授数师,这家师可以指任何人,当然也可以指丁典了。

辣手仙子以为他指的风波散人,心想:“莫非这多年来,风波散人偷练神照图的内功,只因没有成功所以不敢施展?”

她想到此,冷笑道:“好个蒋中一,神照图在你身边么?”

风波散人摇头道:“不在,你不是不知道,家师神照图被骗去了。”

辣手仙子讥讽道:“是不是给你那不明不白的母亲的姘头骗去?”

风波散人脸色微变,她母亲病死关外,就因气那私奔情夫偷走神照图遗弃自己,郁郁成病,懊悔不应不忠冯侠,更懊悔不顾亲生的儿子。

辣手仙子自作聪明的接道:“你母亲狡狯如狐,定然另绘抄本留在你处,可怜的冯侠,妻子不忠,儿子也不忠,只怕他死前还不知跟随的儿子还藏着一本神照图,否则他多年修习神照图上的内功,以他之能力不会不无小成,那么一来,何致于惨死在这山头上,我师父再多一倍帮手也无法杀得他了。”

风波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因辣手仙子提到母亲的不贞而感到难堪,辣手仙子则以为他的私藏神照图没让冯侠知道,今经自己识破故而感到不安。

狄云忽道:“现在不是数说的时候,令徒胜得了我,再说不迟,胜不了,尽说废话有何用处。”

辣手仙子怒目道:“怎么没有用处,我要揭穿一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狄云呐呐道:“你……你……并非好人……”

说到这里狄云忽然住下口来,但那意思谁也听出他在说辣手仙子不够资格指责任何一个人,自己本身是个坏人,去说旁人是坏人,那是令谁也不相信的。

辣手仙子大怒道:“臭小子,得意什么,你以为有把握战胜这一场么?”

狄云没确胜的把握,他义愤而出,并不知能不能战胜连姑娘的师姐,他生性老实,竟回答道:“不……不一定……”

辣手仙子见此情况,大笑道:“谅你师父没有练成神照功,否则今日他也不会轻易举刀自刎了,师父不成,你这身份不明徒弟的,想来只跟他学过几句口诀,当得什么用?”

她不信狄云有什么大不了的能耐,向风波散人道:“最后一场不比,你死也不甘心,可是这一场再比,咱们附带一个条件如何?”

风波散人道:“什么条件?”

辣手仙子指着狄云道:“他本无资格代比这一场……”

连豹抢白道:“为什么不能,怕的话干脆别比,夹着尾巴滚蛋……”

风波散人听他话说的粗鲁,瞪了一眼,连豹赶忙停下话声,辣手仙子接道:“当年咱们说明各以孪生兄妹较技,这样免得资质不一,比较起来,难免有些吃亏……”

连豹又道:“不错呀,你杀死我师兄,谁再来和那花丫头相较,错在你自己,咱们当然只得麻烦狄大哥出手。”

他心中恨花妮事非不明,花铮之死竟怪到自己兄妹身上,出口不称花妮,或花姑娘,或花师姐,而叫花丫头了。

这番话辣手仙子听得一怔,她本意只有四对孪生兄妹可以比试,才见师父传授的真实本领,狄云来比输赢作不得数,以免狄云万一得胜可以有个藉词搪塞。

但那无法比试的结果是自己造成,连豹说得有理,只要是风波散人的徒弟,就能代为接战,输赢后不能赖的了。

辣手仙子强词夺理道:“无论如何,这一场不能确定师父是谁高明,可是我破例答应,但那条件却要一定遵守!”

这话说来,好像以为狄云这场比较是种要求,这要求辣手仙子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风波散人心中有气,心道:“你不接受,最后一场不比,我大可不必自刎。”

正要说话,辣手仙子抢道:“条件很简单,这一场你方再败交出四圣图,换取四徒的性命,姓蒋的,你答不答应。”

风波散人只剩三徒,这时辣手仙子说四徒是算上狄云了,添上狄云的性命,他仗义出战,风波散人不能轻言不答应,不然人家一番热诚,落得败后性命没有保障,于人于已是过意不去。

再说不答应是不相信狄云有否能力战胜,而可惜四圣图落在恶人的手里,若是相信狄云有能力,又何患答应或不答应了呢?

风波散人向狄云望去,只见他神色坚定,想一见神照功威力的意志。大大鼓励自己,慨然应道:“好,这就开始吧!”

辣手仙子见妙计已成,这样既得四圣图,又可取风波散人的性命,高兴的叫道:“花妮出来应战!”

花妮早就不喜狄云,恶狠狠的走上前来。

狄云心情十分沉重,他知道这场比较十分重要,重担在身,未比前已令他紧张起来,暗忖:“不知神照功能否接下逍遥掌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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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虎林武林第一家后裔季伯玉来成都为擎天剑沈振山拜寿,丢失了神龙令,受人嫁祸为杀手“红粉挽歌”,并遭到神秘势力狙杀。被少林悟德大师所救,把他交托给水飘香母女,季伯玉因而认识红颜知己水飘香……后结识大哥关侯,并得关侯好友沐二先生赠予人皮面具,却不料却给洗剑宫主误为自己的丈夫勾漏山主燕然,又被勾漏二丑辛氏兄弟错认成自己的主人,日夜追随他左右。一路上,不断遭遇黑白两路的高人追杀,又与水飘香失散,幸得沈振山的女儿沈芳儿助他脱险,并传授他师门绝技。水飘香被无名岛少岛主竹龙诱走,后乘竹龙醉后悄悄逃走。季伯玉为寻水飘香勇上无名岛,并在一次海上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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