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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概话前因

白云苍茫,岁月如流水,大地已进入隆冬,天寒地冻,凛风刺骨,瞬眼之间,曲玉枫滞留下来,已经两个多月了。

在这两个多月当中,铁牛的母亲,经曲玉枫悉心调治之下经脉已枯瘦的双腿,已日有起色。

由于时常接近的关系,他发现铁牛不但事亲至孝,而天性极纯朴宽厚,因而对他的好感日渐加深。

另外有一件事情,使他感到无限惊疑!

那就是铁牛的母亲,自丛曲玉枫留下来的那—天起,性情突然大变,变的异常沉默,终日不说—句话。

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呆坐沉思,好像有永远想不完的心事,又好像她心里有一件难以委决的重大事故。

铁牛的母亲这突然之变,心里不免忧虑重重。

他与曲玉枫单独相处时,亦曾谈论到他母亲心情突变之事,但两人费尽心机,也找不出,因此在他耽心自己出言无当,曾引起母亲的伤心往事,逐不敢轻率动问只好闷在肚子里。

所幸的是,他见母亲的腿疾,日渐好转,现在已能轻轻伸缩移动,所喜之上,将心里的重重忧虑冲淡了不少。

曲玉枫默察老太太的病情,到目前为止已无大碍,只要静静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已不需要他在亲自验看亲自动手治疗,逐萌离去之念,他离念一起再也无法多勾动留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铁牛母子,提出辞行,并将老太太的病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让两人放心。

铁牛听说曲玉枫要走,睑上登时神情黯然,双目湿润低哑着语声说道:“今期一别,再会之期,未卜是何年?何月?”

依依之情,近言表,曲玉枫见状,心里也充满了黯然离愁,他怕引起铁牛更大的伤心,连强笑安慰的说道:“恨钊兄,小弟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伯母和你,以后我会找时间常常来看望伯母的你,请伯母和钊兄多多保重,告辞了。”说罢,冲着老人深施一礼,向洞外走去。

铁牛一步一趋的跟在曲玉枫的身侧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虎目之内泪光浮动,终于流了下来。

铁牛的母亲,一直沉默不语,甚而连一句近普通的客气话,都没有说,目光只是怔怔的望着曲玉枫。

在曲玉枫的身形,快要消失在洞外时,她突然唤道:“小友请留步……”

曲玉枫和铁牛同时一怔,并又返身走了回来,曲玉枫躬身道:“伯母唤住小侄,不知有何教言吩咐?”

她望着曲玉枫慈祥的—笑,道:“小友,请先坐下来。”

曲玉枫依言而坐,心里则孤疑不解。

她等曲玉枫坐好以后,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脸望着说道:“钊儿,你到城里买点酒菜,为娘要替曲小友饯行答谢疗疾大恩。”

曲玉枫本想婉谢阻止,但他回心一想,感到这位慈祥的老人家,一切安排却别具深意,绝不像她所说的那个单纯之为着饯行、谢恩。而设宴款待自己,遂将到了唇边的婉言迎语隐忍未发。

铁牛轻应—声:“是!”取了银两,匆匆向洞外走去。

铁牛的身影很快靛消告在洞外,这时他的母亲,突然扬声,向洞外唤道:“钊儿,你回来为娘还有话说。”

铁牛急冲冲的走回洞内,望着母亲躬声问道:“娘,您老人家将孩儿唤回来,有什么吩咐?”

“钊儿,你先坐下来。”

铁牛楞了楞,依然坐在曲玉枫的身侧,脸上茫然疑惑不解,他猜不透母亲何以突然又变了心意。

她望着铁牛轻叹了一声,平静而和缓的说道:“为娘经过无数日的沉思苦虑,本来不准备让你知道事情的真象。”

她在说这句话时,目光已移向洞口,疑视洞外的满天雪花,脸上的表情则瞬息间变幻莫测,喜、怒、衷、愁,兼而有之。

足有半盏茶之久,才将见满怀感慨的说道:“光阴易逝,岁月如流,现在算来已是好多年了,虽然事隔多年,但对找来说犹如昨日,情景厉厉如真。

记得那是一个,隆冬的夜晚,我被一阵阿乱的喝叱声。

从中惊醒过来,也许是大决,也许是前生的奇缘,那阵喝叱声,竟引起我极大的好奇心,当时对我毫不思考的披衣下床,悄悄推开了一扇楼窗,循声望去!

只见夜空飘落着鹅毛大雪,到处一阵银白,在雪光,的照射下,我看见数十丈外,有一群人正在舍死忘生的厮杀着。

当时因距离太远,我只知有人在拼搏,而看不清真象如何知,那群人边打边向我这个方向移了过来。

距离是越来越近,真象我亦由模糊而清晰可辨,只见—年约三十五六岁,剑眉凤目,仪表过人的中年汉子,被七八个手执利刃的人围杀着,而这群人当中,老少妇女兼而有之。

那个仪表英俊的中年汉于赤手空拳。力敌众人,从容不迫,周旋在刀光剑影中,他就像是穿花蝴蝶一般,忽东忽西,行踪不定,嘴里尚不时发出犹如金玉般的朗朗长笑,令人悠然神往。

他那过人的仪表,及超凡的身手,处处都使我对他生出无限好感……”她说至此处,突然轻叹唉一声。才继续说道:“也是合当有事,就在这个时候,场中突然起了极大的变化,只听那个壮汉,语声突变,咬牙切齿的厉声骂道:“你们这群禽兽不知寡廉耻的东西,我要杀绝你们替江湖除害。”

他说罢身形不再闪避,双掌连挥之下,已有四五人应声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吼,其余幸免于难者,见情势不妙,逐退至数丈之外,执刀监视着那人,他追他们退,他近他们也近。

这时,我看清楚他步履之间,已没有先那前么矫捷轻快显然是身受重伤,不知何故我竟为他耽上无限隐忧。

双方僵持有顷,他好像难以再支持下去,依咬牙奋力,跃近了我家的花园,也是他命中有数,就在他跃近花园之际我家守院的几名武师,恰好巡逻至此,使几个紧追不舍砍杀他而甘心的残余贼人随而发呆,他好像知道后花园并非安全之地竟摸索着上了我的绣楼。

可能是由于伤势突然恶化之故,他欲跌倒在我的绣房门外,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同时,我眼见那几个残余的贱人,在护院武师去后,纷纷飞出我家的花园不用问意的在追寻那个人。

我见情势已危,心田深处突然涌上一股侠义之念,决心帮他,当时我也考虑到万一因此引狼入室或让父母亲晓得这还得了,这恐惧和顾虑之念,在我心中一闪而逝,毅然将这一个昏迷不醒中的他,拖近房内隐藏于不易被人发觉的大床下。

天光大亮,贼人徒劳往返,纷纷走去后,我才将他移至绣榻上,当时我想等他清醒之后,可以行动时就放他离去。

然而天意安排,命中注定,他足足昏迷了五六个时辰。他才悠悠醒来,等我将真象对他说了一遍时,他一言未发只死盯视一对充满了无尽感激,而又满含热泪的双眼,向我死死的睁着……”

她说至此处,稍顿之后,又悠然神住的继续说道:“他身中极利害的毒昆暗器,足足休养了五六个月之久,才一勉强下地,孤男寡女居处一室,日久生情,况且我本就对他产生好感。

那里想得到,更可怕的事情,接着而来,我和他春恋失度,竟然珠眙暗结,事后被家父所知,大发雷霆,认为我败坏家风,罪大恶极,父不念父女之情,将我吊在后窗的一棵树上!

一吊就是一天一夜,偏偏天公又不作美目我被吊时起,竟落了一场历来罕见的大雪,不到一个时辰,我的两条腿就深深埋此雪中,由那时起我的两条腿已麻木失觉。

我连冻带饿,很快的就失去了知觉,我能逃的一命,要感谢母亲她老人家不忍心,看着我被活活吊死,逐偷偷的将我放了下来,并准备了一些相当可观的银两,命一名侍奉我多年的老佣人,雇车带着我连夜逃离故乡和阗,我犹恐同派人追赶,趁住近这座山洞,未几,就生了钊儿,那个从与我相依为命的老佣人,在钊儿十岁那年,晚撒手辞我而去,多亏钊儿至孝,才使我这个残废人,苟活至今。”

她说完这桩往事,脸上已是热泪长留,而铁牛亦同样,呜咽成声!

曲玉枫对这位遭遇奇惨的老太太,生出无限同情之心,亦为之唏嘘不已,好半晌他才低声问道:“伯母,那位老前辈高姓大名,前者,准知道他为什么,未依约前任接您老人家呢?难道他变了心了!”

“他姓吕名文钊,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去接我,其因我最不清楚但我了解他,是为了重大的变故,使他不能分身。因为他对我感情是真的,永远不会变心,我虽然为他吃尽千辛万苦,但我却不后悔,也不恨他,只怨自己命苦。”

铁牛—直低声咽泣,却—言不发。

“钊儿,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但愿上天见怜,使你父子早已团圆,为娘了也就算了却一桩心事。”

铁牛突然将头猛然一抬,切齿的说道:“不,我没有父亲,就是见了面我也不会认他做父亲。”

他母亲一听,脸色骤变,上下身一阵剧颤,用手指着铁牛厉声叱道:“你说什么?”

声音颤哑,泣不成声,恕极之情溢于言表。

铁牛因其父吕文钊背诺失信,才使母亲受尽了千辛万苦,差点连性命不保,急里异常贫愤,怒不可择言,冲口而出,他没想到这几句话,竟使母亲生那么大的气,登时惶恐满面跪地求恕并叫一声:“娘!孩儿知……”

老太大右手用力,在他脸上重重的掴一掌,又厉声叱道:“你这畜生,为娘受尽了千辛万苦,尚毫无怨言,而你这畜生,竟然说出如此罔顾愉常之语!从现在起,你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是你的母亲,你给我走吧!永远也不要再来见我!”

铁牛混身一阵哆嗦,脸色苍白热泪滚滚,咽声哭喊道:“娘!孩子错了,求您老人家饶过孩儿这次。”

曲玉枫在一旁暗暗点头,心赞道:“好一位深明大义的老人家……”

他知道铁牛的母亲,对那位与其有实无名的夫君吕文钊是恨之入骨,但是,她将这种恨,却深深的埋在心里,而不轻泄于人前,并且为吕文钊之背诺失信的行为加以辨析。

其用意是,假若吕文钊还健在的话,不致与令遭人誉扫非议,这些“苦”“难”都由她自己一人承担。

所以,当她听了铁牛那几句,急愤之语时,心里又气怒又感伤,她想不到第一个违背自己心意之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故而气恼之下才大发雷霆!

铁牛跪在地下一阵苦苦请求,才使她心里气怒,慢慢平复下来,曲玉枫察言观色,趋机说道:“老伯母,恨钊兄年幼无知,说话欠加考虑,其实他的本道,我想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您老人家就饶恕他这次吧!”

老太太瞪了铁牛一眼,遂沉声喝道:“给我站起来!”

铁牛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垂手恭立一旁。

“曲小友,钊儿他爹,在当日离去之时,曾交给我两本薄薄的绢册,他慎重而再三的叮嘱于我,要妥为保存。

因为那两本绢册之上,一本完全记载着深奥的数术及其推算之学,另一本则记载着几式,旷世剑法,万一遗失而落与人之手,那将为害不浅,故而他命我背人习练万不轻示恶人。

唉!万也没有想到,我在逃难之时,竟将那本载有剑式绢册,给丢掉了!

这由于二十余年来,我每当想到那本绢册,及钊儿他爹所说的话时,就如会针耗,惶恐不安。

载于另外一本的数术之学,经我这些年来,不断的苦研。

演练已小有成就,略窥门径,洞外的“九数大衍”阵就是我所摆设……”

她语声至此,辍口稍息。

曲玉枫趁其辍口息时逐急忙说道:“伯母吕老伯父所言非虚,那本载有旷世剑法的绢册,如万一落在恶人之手的确非同小可。

但不知伯母,尚能记起绢册是如何遗失的,再者,在伯母的心目中,是否怀疑某人以不正当的手法取去!

“小友所问极是,但是,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绢册是以何时,何地?所遗失,我发现绢册的遗失还是到达此地之后的事我检点行装时才发觉那本绢册,已不翼而飞!”

她说罢,伸手入怀,取出那本载有数术之学的绢册,道:“疗疾之恩如同再生,我无以为,今以这本,栽有数术之学的绢册相赠,望小友万勿推托。”

曲玉枫双手乱摇,不肯收此重礼。

铁牛在一旁,悄悄的对他说道:“玉枫兄,我娘—向是言出必从,我看你还是收下的好。”

曲玉枫见状,知道不接受是不行,就异常恭敬的接过那薄薄的绢册,然后很慎重的揣进怀里,道:“伯母,小侄本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他心里突然一动,暗道:“铁牛浑金璞玉,外憨内秀是一个可得之材,可惜未遇名师指点,如经名师指点,其就不在我之下何不将他拜在柳大侠门下。”

他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想早点上路,遂辞难铁牛母子出山洞,铁牛紧随其后,一路送出十数里地,才互道珍重订定后会之期。

在临分手的时候,铁牛将那块闪闪发光的墨玉递给曲玉枫道:“玉枫兄,这是一块很少见的千年墨玉,今送给吾兄做个纪念。

曲玉枫含笑接过放进怀里。

铁牛立在一座山岗上,目送曲玉枫直到不见,才依依不舍,黯然神伤的返回石洞。

曲玉枫与铁牛分手之后,他先返回“和阗”取出坐骑直奔正西飞驰而去,他来时横越大戈壁,去时想畅游昆仑天向汉中取道,远赶北疆,赶赴瞽目神医等人初夕之约。

他在离开“和圃”时,已向店家将路线打听清楚,所以他一出城门,就抖缰纵骑西驰而下。

来时深秋,去时隆冬,凛冽的寒风,强劲的冷风迎面吹来,上体生痛,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剑在身上。

路上的行人,虽未绝迹,但,走上个把时辰,很难遇上一个行人,他入山之初,还能看到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

这—天他正在纵骑飞驰之际,蓦然,听到前面数十丈外的,—片枝叶凋零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呻吟而低哑的人声,他闻声心里一动,暗感惊奇,忖道:“严冬寒天,冷风刺骨,又在这个迹罕至,安危莫测的深山旷野,怎么会有人呢?”

思忖中逐勒缰顿马,将其驱之路旁,然后,展开身形,直奔那片树林,疾如飘风般扑了过去!

此时的曲玉枫,虽然还有一个大孩子,稚气未退,远较少年以前的他,无论在功力,经验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林中的人声,虽使他感到惊奇,但在真象未了解之前而他是谨慎人事,悄悄的掩处过去。

他向林中深入约二十丈左右,已发现人声的来源。

只见一个鬓发发白,年约五十多岁的僧人,背他而立,在这个憎人面的.却有一个正约六十余的老僧,脸如黄蜡气息吁吁,倚树跌卧,看情形他已是身受极大的内伤!

曲玉枫在两名僧人十丈在右处,即停止前进,只望那个好似身受重伤的老憎,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师弟,我不行了,昆……仑……一派的生死存亡,全普你一念之间,现在设法阻止的话,……还……来……得及,一旦容……贼徒阴谋得逞,那不仅昆仑派的不幸,亦将是武林中的大不幸,我以垂死之前,求你……求你答应……”

这个年老的僧人,未能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气绝身了。曲玉枫是从中途听起,他对老憎说话内容,有讳莫如深之感,心处不由暗暗的叹道:“可惜!可惜未能听全……”

一直背他而立始终未发言的僧人,突然慢慢俯下身去,跪在了老憎的尸首旁边,垂首低声说道:“师兄,你安心起的去吧!

我一定遵照您的话去做,痛改前非,重返师门,并负之!……”

蓦然! 一声轻细阴柔令人寒悚的冷笑,随风而至,那个跪在地上嘴里喃喃低语的僧人闻声,身形猛然纵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想起一阵“飒飒!”的衣袂飘风接着,遂见林子左右两侧,同时出现了数条人影。

曲玉枫匿隐树巅,居高林下,看的很清楚,只见这数条人影,掠至僧人身侧,一齐止住身形,目光灼灼的盯视过去。

他一的仔细打量过去,但见这山村之两侧,同时现身的几人,年纪不等老小兼有,青一色的薄长底统皮鞭,紧身劲装,外罩雪白的小盖披风,一个个面色冷凌,目射寒光,围立在僧人的前后左右。

曲玉枫从几人现身时的身法,出前和人的身手均是不弱,看情形他们欲对那个僧人不利。

就在这个时候,适才所听到的那声令人寒悚的阴柔冷笑再度隐隐传来,所有在场之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在笑声甫落中,从一株大树之后,缓缓踱出一个年约二十余岁,剑眉朗目,神采飘逸的书生打扮的少年来!

先时现身的几名劲装大汉,就在少年书生现身刹那间,—齐躬身施理,双膝微弯,向后移出一丈左右。

少年书生对几人的恭敬神态,视若无睹,依然一步一步的向前转来,在离着那个僧人数步之处,停了下来。

一个由地上纵身而起的僧人,自冷笑传来时,就一直呆若木鸡.屹立当地,垂首默立一言末发。

少年书生,目光转动—扫僧人,道:“觉慧大师听亏你的口气,好像有点悔不当初之意,适才你所说的话,多多是让我听到了,要是让“宫主”听到了,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你心里全明白,你也不想想看,那一个中途背叛者,落到了好结果,那个时候,天涯虽大,却无你存身之处,我所说的是肺腑之言,望大师三思而行。

“靳主堂主我……”

少年书生将手一摆继续说道:“觉慧大师,听我良言相劝不要再三心二意,要知道这件事,关系到“红宫”在武林的兴衰存亡,事关重大,望大师好自为之!再者,我告诉你师兄派往各处求援之处,已被我们截杀十之七八,虽有人处漏网逃掉,对大局并无影响,就依他们能请来一两个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多搭上一两个孤魂野鬼。

觉慧大师,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现下我尚有要事待办,五天以后,我们昆仑山见。

说罢,冲着几个大汉,将手一挥,而没入林中。

那唤作觉慧大师的僧人望着少年书生去后他好像突然间呆了一样,望着他师兄的尸体,好半晌,只听他自言自语道:“我不能一误再误,而成为师门的千古罪人!”

自语声中,抱起他师兄的尸体,飞驰而去。

曲玉枫目送几人离去之后,将适才听来的—些话连在一起,略前分析,已经明了这是一件什么事!”

他唤来坐骑,纵身而立,微加思忖已决定根察到底,催动坐骑,偏着西南飞驰赶去!

他端坐马上,眼前又闭视那个少年书生的影子,心里暗道:“此人年纪轻轻,而武力之高,己达英华内敛之境,无怪“红宫”枭徒,横行无忌。以后遇上,还要多加小心!”

雪!好—块大雪!

一连数天不停不休,放眼四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片整个大地都如同是银庄玉砌一般。

积雪没膝,行人绝迹,平常这条通往,雄屹西藏、新疆之间,“昆仑山”的山路上,本来就罕见人迹!

而在这种天气,人们畏寒畏险,就更是裹足不前,大沉寂的就如同是,无人的死境一般。

只有呼呼的风声,划破这静簌的四野。

蓦地!通往“昆仑山”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人一骑,冒着风雪,如风电交驰般,向前飞越着!

这一人一骑,直跑到座落在“昆仑”山脚下—处名唤。才停止飞驰之势!

那骑骏马,好似意犹未尽,在停止的刹那间,昂首发出一声,响澈云霄的“唏聿……”长呜!

这时,马上的骑客,已翻身落马,揽着缰绳,踏着厚最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直向镇内走进。

人们纷纷探首门外,瞪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看着一人一骑,盯望过去,当他们看清楚,这位不避风雪路险的骑客,竟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英挺俊逸的少年,他们就更感讶疑惊奇!

这马上骑客正是前文中的小侠曲玉枫。

“阳滕”镇上,总共不过数百户人家,大部分靠狞猎生物,曲玉枫牵着坐骑,边走边向街道两旁观望。

他来到了“阳滕”镇上,独一无二的—家饭店馆兼客栈的门前,遂停了下来,将坐骑拴在门外,一步就跨了进去!

还真不错,这家兼营客栈的饭馆,还是汉人所开设。

堂倌一见有生意上门,遂赶紧走了过来,冲着少年笑着问道:“客官,您要用点什么?”

曲玉枫笑着吩咐道:“捡现成的菜弄上两个,再拿壶酒就行了。”

堂倌应声而退,不大一会就将酒菜送了上来。

他等堂倌离去后,遂慢慢的低酌浅饮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只感眼前一亮,同感时到一股谈淡的幽香,冲鼻而入,心神不禁一荡,目光本能的望了过去,他一望之下由衷的暗赞一声!

“好美呀!……”

原来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年约八旬左右,豹头环眼扎髯猬发,身躯伟岸生像威猛的老人。

而在老人的身侧,紧紧依偎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只见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波,玉面朱唇,秀发如云高高挽在头顶,美!真是美极了,令人一望之下,瑶鼻贝齿,顿生仙谪尘凡之感!

曲玉枫被少女的美所吸引,两道目光,直勾勾的向人家望着,已浑然忘我!

少女依畏在人的身侧,她那一只灵活而明亮的大眼,向四下里瞬视过去,当她的目光,瞬移到少年脸上时。

只见她娇靥上顿现惊喜之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啊!”的惊叫,双唇蠕动,启唇欲语。

老人被少女这声惊叫所吸引,同时发现她神情异常,遂低声问道:“文儿,你怎么下?”

少女被老人一问,玉靥上竟无端的飞上一圈娇羞的红晕,急目将光从少年脸上移开并连声应辩道:“爷爷,我没什么!我没什么!”

她的两道目光,虽然移离少年,但很快的又偷偷斜瞪过去,唇角自然而然的挂上一丝,惊喜的笑意。

老人望着身畔的爱孙,神秘的一笑!

少女浑然不觉,依然一次又一次的向少年偷视过去。曲玉枫这时,已被那一老一小的简短语声,给惊醒过来,心里“怦!怦!”一跳,感到羞愧不安,急忙将目光回头亦紧紧的垂了下来,不好意思向少女迎视过去。

故而,他对少女向自己偷视的举动,并没有注意到。

少女见状,玉面上立时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老人含笑不语,默默的注视爱孙女的一举一动,他很快的就发现了,引起爱孙女神情异样的原因!

目光亦极其自然的,向曲玉枫打量过去,目光所及,他心里不由一楞,只感曲玉枫英俊,潇洒,令人一见生爱!

除此之外,他觉得曲玉枫异常面熟好像是在那儿见过,一时之间,却无从想起,不由暗暗想道:“这少年看来异常面熟,像是在那儿见过……”

少女见曲玉枫,只顾低头吃喝,对自己不再注意,芳心深处,不由感到一阵,极度的失望,并生出一丝微微的怨意!堂倌的已笑脸相迎,并躬身问道:“您两位里面请。”

老人将头轻轻一点,随在堂倌的身后,在一张桌旁坐了来。

等堂倌离后,老人轻声的问道:“文儿,那位少年英雄你认得么”

少女被爷爷一问,又无端的娇羞满面,一双玉手用力的揉一片衣角,螓首全垂,好半天才低如蚊鸣的回道:“爷爷,我看他好像是,好像是……”

“文儿,他好像是谁呀!你倒是说呀”

少女迟迟疑疑,嗫蹑嚅嚅的低声说道:“好像是……

好像是曲……”

蓦然! —阵杂杳的脚步声将少女的话打断,接着就见五六名,身穿紧身劲装,背挂雪白的小羔披风的壮汉,一涌而入!

一阵冷风,随势吹了进来!

曲玉枫一见这几名劲装大汉,心早已有数,故意装出极为害怕的样子,埋首桌案,不敢向几人对视过去!

老人和少女,对那几个劲装大汉,好像是很注意,两人目光,—齐投注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眼,才将目光收回,并且相互换了一眼色。

那几名劲装大汉,傲然的立在门首,目光转动,向四周瞬视着,其中—名身材较高,貌像凶恶的大汉,大声喝道:“伙计,替大爷们看座!”

堂倌正端着一大盘酒菜,往少女及老人桌前走去,他闻声,连忙笑着说道;“就来,就来……”

他边说边端着一大盘酒菜,依然向老人及少女的桌上走来,其本意是想将客人的酒菜送去之后,再来招呼这几个煞神似的大汉!

那个大声喝叫的壮汉,见堂倌里应着,身子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并未依言走过来,登时怒火高涨,不由破口大骂道:“妈巴子!我看你是找死!”

喝骂声中,身形一晃,就到了堂倌的身侧,右手一抬,直奔堂倌的脸上,猛掴了过去!

堂倌见状,只吓得脸色惨变,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眼见壮汉这—掌就要掴在堂倌的脸上,倏见那个壮汉的脸上,突然大变,扬空高举的手掌软绵绵的放了下来!

与之同来的另外几人,都是久走江湖之辈,同时,身手又都不弱,见状已知同伴吃了暗亏,纷纷围挤过来,齐声问道:“老七。怎么了?是不是有人用暗青子喂你!”

被唤作老七的壮汉。瞠目结舌不知所答,目光一扫几个伙伴。疑惑的道:“奇怪!我已经验试过了,并没有中什么暗器!

“那你的神情,为什么突然大变呢?”

被唤作老七的壮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说来各位一定不会相信。就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莫名奇妙。

适才我见那一位伙计。狗眼看人低,根本不将我们哥几个放在眼下,心里—气,飞身过来,本意想狠眼的揍他一掌,解解气。

谁知道就在我的手掌,高举疾落之时,忽然感到“曲池穴”,传来—阵轻微的麻痛,如被蚁噬,劲力全消,整条臂膀,都软绵绵的,提不起—丝力道,手臂自动垂落下来。

当时,我也以为是有人用暗器,从旁暗算我,但当我检试之下,却未发现丝毫异状,你们说怪不怪!”

几个人听后,亦皱眉沉思,楞然相向。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壮汉,沉吟了一下,低声对几人说道:“弟兄们据我看来事情不绝非偶然说不定我们已遇上极扎手的人物,我们不要露声色,暗中行事!

说罢,遂向几名同伙,一施眼色,自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这座兼营客栈的茶馆,可能由于天气太冷的原故.一共只有二十来个人,生意并不太好!

那几个壮汉,坐定之后,分别向每一个客人搜视过去,其中最惹他们注意的就是老人及少女。

对曲玉枫,倒不怎么注意!

因为,曲玉枫自始至终都装出,畏惧胆怯的样子,头也不敢抬,闷不响的首自垂饮,猛然一看,好像是他利用自酌自饮的动作,来掩饰他那局促不安的惶恐神情!

那几个人的目光,贱溜溜的向所有的食客,瞬视—眼后,目光就全落在了老人与少女的身上。

他们初进来之时,只看到了少女的一个背影,并未引起他们太大注意,现在他们全被少女这绝世姿容所吸引!

—个个馋涎欲滴,直咽口水,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少女的脸上,若非他们对老人有所顾忌的话。

准会色胆包天,有所举动。

就是这样,其中—名壮汉,还不顾一切的压低了声音,道:“哥儿们,雏儿真不错,我马坤深走南闯北,所玩过的女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车载斗量,可就从没见过如此动心魄的漂亮妞,今天若不是负重任,怕有闪失的话。”

“我”字出口,将头一伸,嘻嘻的轻笑起来!

其中有一两个,附会马坤深的说法,而那个年纪最长的壮汉,闻声,脸色—变,沉思声道:“老马,你已经忘了堂主所交代的话了吗?你这几十年是怎么混的,也不将招子放亮一点,要是因此误事的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自称马坤深的壮汉,已至色迷心窍,闻言反嘻嘻的笑着:“赵天哥,你今天变的怎么如此起来,我说—句良发话,我要是能和她乐一乐,就是死了也甘心!”说完,又发出一阵,嘻嘻的淫笑。

曲玉枫虽然伏案自饮,而他的两道目光,却不时的向那几名壮汉及老人和少女,斜视过去。

几人的一言一举,都被他看在眼里,暗骂—声:“不知死活的东西,错把煞神当瘟神!”

少女先还忍气吞声,充而不闻,越听越不像话,只把她气得柳眉倒竖,杏眼难睁,玉靥透寒。

登时射出两股,利如寒刃的精光,向那儿名壮汉逼视过去,看情形大有立时发作之势。

老人见状,用手轻轻一拍少女的肩头道:“文儿,饭菜都冷了,赶紧吃吧! 一切一切都包在爷爷的身上,我准定让你出这口恶气!”

少女强抑思怀,收回目光,一望老人,嗔声说道:“爷爷您……”

一声您之后,目光极其自然的向曲玉枫瞟视过去!

适才她那深幽明亮的大眼之内,本是威梭四射,而现在则是梭威尽饮敛,变的是幽怨万千狠狠的瞪了曲玉枫一眼。从少女她的眼神看来,她好像是埋怨曲玉枫,故意装声作哑而对于受人侮辱一事竟视若无睹,置如罔闻!

她这幽怨的目光,曲王枫也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由暗感奇怪,道:“奇怪!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来看我呢?

少女朝曲玉枫盯视—眼后,好像对他的怨意很深,只见她两排洁白的玉齿,狠狠的咬了—下,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马坤深虽然受到同伙的警告,色心依然未敛,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向少女,斜斜的睨视过去。

少女的怒色炽盛未消,依然是脸罩寒霜,杏眸怒睁,向桌面的饭菜,直直的凝视着。

马坤深向少女溜视—眼后,遂将脖子一缩,舌头一伸,压低了嗓门说道:“真是天生尤物,生气比不生气更美,现在她要和我亲热亲热的话,那怕是立时死去,我却……”

少女闻声,螓首猛然一抬,身形亦霍然站了起来。

老人见状,急对少女施了个眼色,暗示她稍安勿躁!

少女狠狠的一瞪老人气呼呼的坐下来。

老人也不理会少女,指着有菜盘内,挟起一片菜碟举在面前,打量了几眼,嘴里却喃喃自语道:“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拿来给客人吃,真是欺人太甚了!”

说罢,气呼呼的,将挟在箸子上的那片菜碟,随手向外一挥,就摔倒了马坤深的身上。

马坤深正说到忘形之处,倏感肩上传来一阵,如利刃刺割的一般剧痛,顿将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登时冒出一身冷汗,脸为之惨变,额际的汗水落如急雨就在他巨口大张,惨叫声刚要出口之际。

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个老人,如何作势,已飘飘的落在马坤深的背后,手掌无巧不巧的就按他的“哑”穴上,嘴里连连的赔礼道:“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老汉一时不慎,弄脏了朋友的衣衫,请朋友大量海涵!”

边说边伸手去撩那片莱碟,谁知菜碟处处,竟冒出了一股鲜血,老人见状“啊!”的一声惊叫道:“不得了,菜碟伤人了!想不到这么硬朗的一条汉子,其肌肤连豆腐都不如……”

边说边退回原来座位,马坤深早被老人点了哑穴,欲无声,仅喉头咕噜!咕噜!作响。

头上其筋暴露,双目充血。

于其同路的几个同伴见状,亦齐齐为之变色老人露这手将他们震住了,他们万也没有想到,像这种犹胜过摘叶飞花的绝项的内家绝技,像这种绝顶的内家高手,目前武林中已是罕见!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其中被尊为赵大哥壮步至赵坤深的背后,伸掌在其背后的“风眼”穴口,用力一击,其本意是想替马坤深,解开老人暗中封闭的“哑”穴!

谁知他一掌拍下,马坤深依然如故,不言不语,他知道像这种独门的点穴手法,非自己力所能及。

就在这个时候,马坤深忽然“呀!”的—声,惨叫起来人好像骤患重病似的,坐在椅子上吁吁喘息!

曲玉枫看很清楚,他也被老人绝顶的内家真力所震惊又对老人这故作之志,忍俊不已。

少女眼见爷爷替自出陶中这种恶气,心里一高兴,竟“吃!吃……”的笑出声来!

就在这个时候,曲玉枫陡然感到一股劲风,由背袭来。

一惊,正特蓄劲戒备,已退了一步!他心只感两只手,紧紧按在他的“天极”双穴之上,他心里大吃一惊,不敢再反抗,因为只要来人,双掌用力向下一按他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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