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鸣峰听于静所说,“雷火金轮”吕奎除了在湘地一带造成云诡波谲阴谋外,在“南天堡”寿宴中,可能会掀起一桩震惊武林骇人的惨剧!
于静所说的话,跟过去铁笔神算屠牧不谋而合!
两人交谊深厚,可是彼此的身世,还没有详细吐露过,施鸣峰相信迟早会知道自己这位静弟的来历,如果开口动问好像显得忒以见外,至于于静这方面,可能会有同样的想法,是以,他们虽然孕和在一片融和、欢洽的气氛中,—却还荡漾出一层层隐约的“迷惑!”
施鸣峰狐疑、又试探地说:“静弟,你对当前江湖情势,怎会知道这般清楚?”
“唉!”静轻幽地叹了口气,一脸歉然之色,朝他望了望:“鸣哥,我的情形,此时此地因奉师门之谕,无法详细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详细知道的!”
施鸣峰点了点头!
于静接着说:“‘南天堡’如果真有变乱之事发生,该是说先有其‘前因’后,所造成的‘后果’而已。”
“哦。”施鸣峰殊感惊诧,心道:“这位静弟年事在自己之下,关于武林掌故,江湖辛秘,他知道的实在不少!”
于静侧脸向他看了看,幽怨地又低下头来,喃喃轻语说:“鸣哥,我希望你能不去‘南天堡’最好,如果决定赴宴‘雷火金轮’吕奎的寿宴,要千万小心注意才是,免得我离开你后,魂牵梦萦的替你担心!”
施鸣峰听得很感动,当他听到“离开”两字,心头不禁一震:“静弟,我俩才始相聚,又要分手离别啦?”
于静垂首,顺腮流了两行清泪。
“唔!”他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嘴角含了一缕凄楚的笑意:“我把你叫出‘逍遥楼’,也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
施鸣峰楞了楞,焦迫地问道:“静弟,你……你要去哪里?”
于静水袖拭去脸上泪渍,轻轻叹了口气说:“鸣哥,这次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去很远的地方。”
施鸣峰紧接着问:“静弟,去哪里?”
于静拿过他手,轻轻地握着:“我要去西北说不定出‘玉门关’,走大漠草原。”
“啊!”施鸣峰震惊不已:“静弟,你去那么远干嘛?”
于静绽开一缕慰抚的笑意,朝他望了望,又低下头来缓缓地说;“奉师门之谕,探查‘八荒天地盟’的行止动静!”
“‘八荒天地盟’?”施鸣峰从回忆中倏然想起:“静弟,你说的是‘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占有‘盟’字的‘八荒天地盟’?”
“嗯!”于静点点头。
施鸣峰不禁诧异地接问道:“静弟,你去塞外草原,探查这些人的行踪为的什么……?难道‘八荒天地盟’与中原武林还有渊源?”
于静欲语还止的沉吟了下,始道:“鸣哥,以后从江湖形势的演变中,你慢慢自会清楚的!
至于‘八荒天地盟’,他们本来就是中土汉人,平素行道,暴戾乖张,阴险狠毒,杀人盈野,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这些妖魔鬼怪,武林巨憝,成了当时江湖上人人所指的魔煞!”
施鸣峰听得出神,显出一脸惊愕之色!
于静接着在说:“他们这些人的暴行,武林为之哗然,激起风尘侠隐诸流‘湖海亭’主‘戴笠翁’安政,‘金蛟园’主‘忘我上人’童庚等人物的愤怒,联袂追踪,要将其扑杀,当时虽然没把他们处于死地,终于将这些茶害无辜的枭雄巨憝,逐出中土武林!”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豁然所悟地自语道:“原来‘铁瓦羽虹赤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中的‘湖海亭’、‘金蛟园’,是指这两位前辈异人,修禅养真之处!”
他想了想,狐疑地道:“静弟,你所说的‘八荒天地盟’是哪些人物?”
于静道:“他们共是四个人,即是‘八臂圣翁’舒尚文,‘荒漠行者’小达,‘天雷子’卓允明和‘地龙’孙七!”施鸣峰诧然接道:“这四人外号第一字衔接起来,不是正成了‘八荒天地’上字?”
于静颔首“嗯!”了声,道:“‘八荒天地盟’的名字,就是从这上面来的,当时他们给中原武林异人逐走后,窜入大漠草原,沐猴而冠,自称‘大漠四圣’,收容当地一批汉、回高手,组成了‘八荒天地盟’的帮会。”
施鸣峰知道这位静弟,武林见闻渊博,虽然他有很多诧疑之处想要问于静,可是碍于对方有师门之谕的吩咐,施鸣峰只得默然忍了下来。
于静不胜关切的叮咛道:“鸣哥,你若已决定去‘南天堡’,一切行止需要慎神才是,方才我所说‘南天堡’变乱,有他前因后果,原因亦在这里!”
施鸣峰听他说出此话,心头暗暗一怔,暗道:“过去莫大哥在桂阳城‘太白居’酒店里,从胖瘦两名武生身上,得了一封仅写有‘如法泡煮’四字的书信,跟现在静弟说的话连贯起来,似乎其间含带连有一丝微妙的关系!”
他朝于静望了望,点头含笑说:“静弟,你放心就是,我随时会小心自己。”
于静不胜眷恋地朝他望了眼:“鸣哥,我要走了。”
施鸣峰把他两手紧紧握住,欲言还止的楞了半天,始嚅嚅:“静弟,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静……弟!”
于静凄苦的脸上,透出一缕笑容,含蓄似地道:“鸣哥,我们来日方长,这段不愉快的日子过去后,我们会永远相聚在一起的!”
施鸣峰木然点了点头,呐呐道:“但愿如此!”
两人在树荫底下,依依不舍的分手离别。
施鸣峰怀着无比的空虚,踽踽地走出树林!
人迹稀少的驿道上,他慢慢地走着,脑海反复辗转地映现出于静一幅一幅的影子,这时他忍不住地自语道:“静弟,你去天涯海角,再遥远的地方,等我‘南天堡’之宴过后,获得我失踪三年父亲行踪线索,我会衔尾前来找你!”
施鸣峰脑海里拥塞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思潮,梦游似地走在驿道上。
冷不防跟人撞了个满怀!
施鸣峰因着满腔愁思,心神不定,才会失魂落魄似地撞在人的身上!
人迹稀少,辽阔的驿道上,纵使施鸣峰没有留意近围的情形,对面过来的这人,难道跟他有同样的境遇,才会两人撞了个满怀?
“嗳唷!”一个少女的惊叫、娇啼,倏然道:“你这人怎这样走路,不带眼睛的?!”
施鸣峰给软肉温香的娇躯一撞,立即惊醒过来,他给少女大声斥责,一肚子的不自然:“我走路不带眼睛,你带了眼睛,走在人迹稀少的大路上,怎地也会撞到我身上来呢?”
他定神朝少女一看,身穿劲装还是个江湖女儿,脸庞依稀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面的!
少女虽然大声斥责,亦知道自己几份理缺,是以涨红了脸,朝他盯看了眼,当她眼神一瞥看时,霍然记起地说:“哦!是你?!”
施鸣峰满腹狐疑,呐呐不知所答,暗道:“照眼前情形看来,这姑娘确是认识自己了,该死,我怎会想不起来!”
少女一眼发现对方是施鸣峰后,本来涨红的粉脸,骤然掀起一层苍白,焦急不已嚅嚅道:“你……你是跟李……李老前辈一起的人,师父跟李老前辈都很危险了,快去救……救他们两位老人家!”
施鸣峰听少女焦急、仓皇的说这些话,像是跌进五里层浓雾里,一时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意识流转的刹那间,少女所指的“李老前辈”,该是指花婆李映红无疑!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起来!
“少女所说的师父又是谁呢?她们遭到什么危险呢?”
少女见施鸣峰楞楞出神之状,大声娇呼道:“你……你这人怎么啦?我说话你有没有听到?要是去晚了,她们两位老人家可危险啦。”
“嘤嘤嘤”少女说到这里,流泪痛哭起来!
施鸣峰满腹狐疑,百思莫解,眼前看到少女焦迫的情形,已不容他再思索、追问?反正般到桥头自会直,到时总会知道,是以就即道:“姑娘,她们两位老人家现在何处?”
少女遥手一指驿道尽头的树林深处,道:“就在那边,咱们快去!”
说着,身肩微微一晃,娇躯宛若一颗流星似地直扑驿道尽头而去!
施鸣峰展施轻功,衔尾急随后面,这时他心里暗暗沉思:“方才这位姑娘驿道上,失魂落魄的撞上自己,可能因她心神不定的缘故!如果诚如这位姑娘所说,‘师父’和‘李老前辈’遭着凶险,难道风声鹤唳的目下湘南一带,这两位老人家遭人所暗算!”
施鸣峰想到这里,机伶伶地抽了个寒噤!
少女一瞥身形,落进青葱浓郁的树荫一角,他心里又忖道:“这位姑娘失魂落魄走在官道上,可能本来就是去找人的,想不到误打误撞,把自己拉来这里,不知这两位老人家遭受何种‘凶险’,我身怀之学,不知道能不能把她们解救过来!”
施鸣峰意念流转时,衔尾紧随少女落下树荫。
他拭目看去,不由心头一怔,暗暗楞住!
少女所指的‘李老前辈’,正是花婆李映红!
施鸣峰看到这位“师父”,才始记起这位姑娘如何会认识自己的,原来就是过去跟李映红在官道大打出手的湘西白马山迦南庵的“疯尼”妙乙师太,这少女即是追随她身边的“莹儿”。
莹儿泪眼婆娑指了两人道:“你能不能把她们救过来?”
一尼一俗两个老太婆,盘腿跌坐在地上,两人脸上泛出一层骇人的纸白色,一颗颗汗珠不住地从头额上流了下来!
两人相隔不到一丈,双掌推吐,仿佛碰到生死冤家似的,在较量内家功力!
以眼前情形,两人真是到了生死关头,双方任何一边,收起本身功力韵话,对方劲势连绵袭到。
如若双方再持久顶下去,亦即油尽灯枯,到死为止!
莹儿流泪悄声道:“你……你有没有法子把她们两位老人家解救过来?”
施鸣峰听她问得容易,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两位俱是当代江湖的风尘侠隐之流,所怀之学远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上,如果把她们解救过来,如非将两人目前功力化解掉,否则不但无法把她们救转,还得陪上自己这条性命!以我身怀之学,能不能化解这两位老人家的内家功力?”
他想到这里,心头沉重至极:“施鸣峰,施鸣峰!大丈夫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此番拚身怀之学,上前一试,如若能将这两位老人家救转过来,果然是好,万一不幸丧命,亦自怨技艺不精,在江湖上亦留下我施鸣峰这个名字!”
施鸣峰一念既定,倏即运转周天之功,贯输左右两臂,掌心向向花婆李映红、疯尼妙乙师太缓缓伸出!
任何奇迹的造成,似乎在不可思议的刹那间!
施鸣峰救两位武林前辈于生死边缘,他舍命一注!
双手掌劲吐出,陡见两人舒吐一口长气,脸色转红,手势垂下,不胜疲惫地从地上站起来!
意想不到的演变,施鸣峰自己骇然震住!
花婆李映红朝疯尼妙乙师太死瞪了眼,转脸含笑地向施鸣峰道:“孩子,这次亏得你了!”
疯尼妙乙师太两眼滴溜溜滚转地朝施鸣峰打量了半天,大声向莹儿道:“莹儿,你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一位漂亮英俊的小伙子,居然把你师父的这条老命救了过来?!”
莹儿粉脸通红,指了指李映红,结口呐呐地说:“师父,你老……人家,别……这么……这位少侠是……李……老前辈的……的……的……”
下面该说什么,她接不下去了!
莹儿路上巧遇施鸣峰,她只知道跟花婆李映红是一起的人,却不晓得他们之间的渊源!
李映红朝疯尼妙乙师太一撇嘴,大声对施鸣峰道:“孩子,咱们走,别理这疯尼姑!”
施鸣峰朝莹儿多看了眼,笑了笑就要离去!
疯尼大声唤住道:“喂!喂!小伙子,别走!大丈夫涓滴之恩,涌泉相报,你救了我老尼姑性命,我还没谢你呢!”
施鸣峰含笑道:“救人于危,乃是我等侠义门中份内之事,你老人家不必挂怀!”
疯尼妙乙师太连连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妙,你小伙子愈是这么说!我老尼姑愈是要谢你了。”
施鸣峰听得进退两难,啼笑皆非!
花婆李映红大声道:“谁稀罕你疯尼姑、臭尼姑的谢,孩子,咱们走。”
疯尼妙乙师太侧身把施鸣峰去路拦住,翻了翻眼皮道:“花婆子、贼婆娘,这次老尼姑碰上你打得过瘾了,我老尼姑的事情,不用你管。”
施鸣峰听她说这话,才始知道花婆李映红在驿道岔路失踪,原来给这位疯尼妙乙师太所缠住!
花婆李映红给她骂得脸上阵红阵白,正值无名火起时,忽然给她想起一件事,“嘿嘿”冷笑说:“疯尼姑,这孩子是老娘的‘干孙儿’,他的事情老娘能作七份主,他救了你这条老命,你该谢他才是!”
妙乙师太听得不懂李映红话中含意,一对眼睛连连滚转!
花婆李映红唤过施鸣峰,在他身边“喳喳”数语!
接着大声说:“臭尼姑,你要谢人家,先问问这孩子要的什么?”
疯尼妙乙师太朝她死瞪了眼,才向施鸣峰道:“小伙子,你想要什么,我老尼姑都能答应你,是不是要我老姑传你一门武技?”
施鸣峰别扭似地楞了半晌,红了脸道:“如蒙您老人家关注,希望以‘银鼎香果’相赠?!”
疯尼妙乙师太听得大出意料之外,指了李映红大声道:“花婆子、贼婆娘,给你‘干孙儿’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李映红嗤之以鼻,冷冷道:“臭尼姑,大话在前,龟缩在后,舍不得就算啦,孩子,咱们走!”
“慢着!”大声唤住施鸣峰,却是一脸懊丧之色的说:”银鼎香果’乃是我老尼姑耗尽三十年心血,所配装成的珍果,既然我有话在前,只有送给你啦!”
花婆李映红脸上掠过一瞥喜色,倏即绷起脸冷冷地对施鸣峰道:“孩子,还不快上前谢过臭尼姑了?!”
她言下之意,叫施鸣峰上前道谢后,再不怕疯尼妙乙师太赖了不认帐!
施鸣峰红了俊脸,嚅嚅道:“晚辈施鸣峰,多谢你老人家栽培!”
疯尼妙乙师太抓了抓濯濯的秃顶,大声道:“说给你就是给你,别谢啦!”
花婆李映红插嘴道:“臭尼姑,话说了,东西呢?”
疯尼气得眼皮连翻,狠狠地道:“贼婆娘,我老尼姑出门往‘南天堡’,难道还把‘迦南庵’禅房里的炉鼎随身带了走?”
施鸣峰听她说这话,才知这位老人家行止亦是往九嶷山“南天堡”的!
花婆李映红见施鸣峰无意中获得武林中人梦寐所求的珍果,暗暗心里替他高兴,却冷了脸向妙乙师太道:“臭尼姑,老娘不怕你不认帐!”
疯尼妙乙师太针锋相对的说:“臭婆娘,我老尼姑可不会像你!”
仍转向施鸣峰又道:“小伙子,‘南天堡’之宴后,你来白马山‘迦南庵’就是啦!”
施鸣峰恭顺的应道:“晚辈会来‘迦南庵’拜访你老人家!”
莹儿知道她师父性格,所以还是向花婆李映红裣衽道别,当她两眼落在施鸣峰脸上时,展靥轻盈的一笑,扭身转去,跟她师父走出树林!
花婆李映红看了她们师徒俩消失中的后影,咬牙恨恨道:“这贼秃、臭尼姑真难缠,碰到她该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向施鸣峰笑了笑,接着道:“孩子,这次可真亏得你了,不然你婆婆内家真力耗损,死在臭尼姑掌下,江湖上还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
施鸣峰惶恐、狐疑地喃喃道:“婆婆,我自己感到奇怪,凭我肤浅的能耐,竟能化解你们两位老人家的功力。这事真叫人想不通了!”
花婆李映红道:“这事说来并不意外,不过你自己还没有感觉到而已,你巧服‘脊椎骨’后,剔骨易髓,一身劣质已换。”
她提到‘脊椎骨’,施鸣峰倏然想起在祥山镇庙会戏台前分散的“瑶池玉女”吕宗凤,一股莫名的惆怅袭起心头!
李映红含笑地接着说:“臭尼姑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正像挖掉她心头一块肉。”
施鸣峰诧异问道:“婆婆,此话怎讲?”
花婆李映红“咭咭咭”笑了说:“孩子,这是给你捡来的天大便宜啦!正若疯尼妙乙师太她自己所说,她为了熬炼‘银鼎香果’,整整耗掉三十年心血,连自己心爱的女弟子莹儿,也不愿意分给她一点,偏偏误打误撞,给你碰到这个好机会!”
施鸣峰过去曾听幻变千相路文有说过,这位疯尼妙乙师太,藏有这味稀世珍药,要自己暗中前去盗取,想不到自然的演变下,这味“银鼎香果”稀世珍物,还是会到自己手里!
李映红接着再道:“今日武林中,有不少人知道臭尼姑已熬炼成‘银鼎香果’的这味珍药,可是她是江湖上出名的难缠人物,谁也不敢去碰她一下,嘻嘻嘻,孩子,老尼姑三十年的牛马,原来还是造化了你!”
施鸣峰听得赧然低头下来。
“哦!”李映红狐疑地向施鸣峰望了望:“孩子,怎会给你碰到疯尼姑的徒儿莹儿姑娘的?”
施鸣峰玉脸一红,生恐她怀疑到其他地方去,就把自驿道岔路别后的经过情形,简要的说了遍,始接道:“我在路上碰到她的!”
李映红不胜感激地说:“天下事情的演变,真是不可思议,阴错阳差之下,竟是你这孩子来救老身一条性命!”
她想了想,接道:“你那位义弟叫你出来‘逍遥楼’跟他会面,可能小偷儿跟那位‘羽虹寨’的‘剑山游龙’盂寨主,还在那里等着,咱们这就去吧!”
两人来到镇上那家“逍遥楼”酒店里,这时离施鸣峰走出酒店算来,已隔几个时辰了,店伙见施鸣峰来店,前倨后恭地道:“客官爷您来啦,胖爷等几位已经离这儿啦,说是您要找他们,上什么山去就行了!”
施鸣峰听这名店伙说后,已料定梁上伸手莫八,和剑山游龙孟鸿元等不耐久等,往九嶷山“南天堡”了!
花婆李映红不耐烦地道:“孩子,他们走了就算啦,反正咱们到了‘南天堡’还会碰到的!”
九嶷山麓“步城坪”,本来人迹稀少,一处荒僻的镇甸,这些时候来,突然人众熙攘,热闹起来,所有饭店酒肆,客栈宿店,都挤满了客人,而这些不速之客,几乎俱是异装怪饰,或是疾服劲装的江湖中人。
施鸣峰、花婆李映红两人走在街上!
施鸣峰东盼西顾的望了望,稚然一笑,说:“婆婆,这里好热闹!”
“嗯!”李映红温声应了下,一对锐厉的眼睛,不住地四下流转,嘴里自语似地说:“吕老头儿平素缺德,害人不浅,此番他六十寿宴,倒是照顾了九嶷山麓几处小镇上的乡民了!”
“哦!”施鸣峰这才想起,镇甸大街小巷所看到的这些江湖人物,都是往“南天堡”祝寿赴宴去的。
“咦!”李映红一声轻呼:“范忠,你也在这里!”
一手鹰爪攫鸡似地,把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汉子衣领高高提了起来!
这名范忠汉子,匆匆忙忙走在大街上,冷不防身后给人一把提起来,吓得大声呼叫道:“嗳嗳!怎么回事?是谁?”
花婆李映红“咭咭咭”一阵怪笑,掌指一松,范忠仰天翻了个大元宝,结结实实掉在地上!
原来这名范忠汉子,长得又肥又矮,才给她捉弄了下!
李映红“咭咭”笑了说:“范忠,你连老身都不认识啦!”
范忠跌得晕头转向,拭了拭眼从地上爬起,一眼发现是李映红时,连连施礼地道:“李……李老前辈,原……原来是你老人家,寨主爷正惦记你老人家呢!”
旁边施鸣峰听得一怔:“怎么又来一个‘寨主爷’?”
花婆李映红道:“范忠,你家寨主爷现在何处?”
范忠指了大街一边,结口呐呐道:“李……李老前辈……寨主爷就在前面‘长安客店’里,让小的伴同你老人家去。”
说到这里,微感诧异地向施鸣峰望了望!
李映红含笑道:“范忠,要你多费神了!”
范忠走在前面,摇头不迭道:“李老前辈,你老人家千万别这么说,小的数人奉寨主爷吩咐,正在探访你老人家行踪呢!寨主爷说李老前辈一定会赴宴‘南天堡’,就不知道你老人家耽留在九嶷山麓哪一处镇上,真巧,这儿碰到你老人家。”
范忠边说边走时,已到大街尾端,“长安客店”门前!
他旋首恭顺地道:“请您两位稍等片刻,让小的先去告诉寨主爷一声。”
说着,匆匆忙忙奔进客店里面。
不多时,范忠和几名管家打扮的汉子,簇拥一位削瘦颀长,衣着长衫年有六十开外的老者出来。
老者一眼看到李映红,扪须含笑道:“李道友,果然如期来临,倒使‘雷火金轮’吕堡主的‘南天堡’,添了不少声色呢!”
“老头儿,少给人捧场!”李映红怪眼一瞪,毫不领情,却是转身向施鸣峰道:“孩子,咱们进里去!”
老者扪须“哈哈”大笑,随同数名管家衔尾跟来!
这家“长安客店”进里数间上房,已都给老者包了下来,两人进到外厢一间上房,后面老者含笑道:“李道友,这间房权充客厅,咱们坐下谈谈!”
宾主落坐,老者指了施鸣峰,含笑道:“李道友,这位小兄弟是谁?”
花婆李映红见老者指称施鸣峰“小兄弟”,咧嘴“咭咭”笑了说:“老头儿,你叫我‘干孙儿’小兄弟,那你该叫老身一声‘婆婆’才对啦!”
老者听得脸色一红,啼笑皆非!
李映红又正色地道:“老头儿,他叫‘施鸣峰’,这孩子的身世来历,慢慢再告诉你的,老身把他带来此地,你老头儿该向他抱拳道谢,摆上一桌丰盛的酒筵请了他才是!”
老者一脸困惑之色,道:“李道友,此话怎讲?”
“‘怎讲’?”花婆李映红绷了脸冷然道:“老头儿,你那宝贝儿子的尸骨,就是这孩子替你找到的,难道不谢他?”
施鸣峰听到这里,才始理会过来,暗道:“原来这位老人家就是‘东寨,铁瓦寨’寨主‘摘星移月’范平!”
他意念流转之际,想起过去在“松沟岭”,窃取他儿子尸骨中一根“脊椎骨”之事,顿时玉脸通红,有若芒刺,坐立不安起来!
摘星移月范平听得殊感意外,点头道:“李道友说的很对,老夫应该向这位施少侠道谢才是!”
“慢着!”李映红不慌不忙的接着说:“老身这个‘干孙子’,费煞苦心找到你宝贝儿子的尸骨,皇帝不差饿兵,你那魂归地府的儿子,已经有谢了他啦,所以老身说是这么说,你老头儿可不必再向这孩子道谢!”
摘星移月范平听得满腹狐疑,百思莫解,一脸诧异之色地道:“李道友,小儿范良误服‘玉露子’身死,死后尸骨失踪,这位施少侠找得小儿尸骨,幽明异途,小儿如何能向他道谢呢?”
花婆李映红咧嘴笑了笑,道:“老头儿,你年纪还差了老身半截,就这么糊涂啦?!你儿子吃了‘玉露子’死掉,他的这付骨头可死不掉!习武之流,如饮服这根‘玉露子’后死掉的尸骨中‘脊椎骨’后,能添增内家的武学修为。咱‘干孙子’虽然跟你宝贝儿子幽明异途,他替你儿子找到尸骨,你儿子又送他一根‘脊椎骨’吃,这不是成了银货两讫,谢谢了他啦!”
花婆李映红转弯抹角说了半天,范平才始理会过来。
“良儿因误食‘玉露子’而暴毙身死,尸体蚀化成骨,而‘玉露子’真已神效,就在这根尸骨的‘脊椎骨’上,想不到我范平失去一个儿子,真正的奇遇,会落在这孩子身上!”
摘星移月范平想到这里,忧愤不已,自叹了口气!
施鸣峰脑袋低垂胸前,心里歉咎不安至极!
李映红忍不住大声道:“老头儿,你怎么不开腔说话啦?”
范平眸角噙泪,黯然道:“事既如此,老夫还有何话可说!”
施鸣峰心头难受至极!
花婆李映红突然“咭咭”笑了道:“老头儿,别想不开,老身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你听来意下如何?!”范平困惑、狐疑地朝她望了望!
李映红朝施鸣峰看一眼,接着说:“老头儿,你丢掉一个儿子,老身给你找回来一个,这孩子乃是武林一代英杰,鲁东胶州湾‘碧海庄’‘量天玉尺’施维铭之子。你如果喜欢他,由老身作主,让他给你做干儿子。”
摘星移月范平朝这位英风奕奕,器宇轩昂的少年看了眼,心头不禁暗暗羡美!
花婆李映红呲牙咧嘴,“咭咭咭”笑了又道:“不过又说回来,老头儿,这亏你要吃大啦,这孩子是老身的‘干孙子’,他要做了你‘干儿子’,老身就是你的‘干娘’啦!”
范平听得不禁脸色一红,呐呐道:“李道友,你别取笑!”
话说到这里,期盼地看了施鸣峰道:“不知这孩子意下如何了?”
李映红大声道:“孩子,现在该轮到你说话啦!”
施鸣峰心里感触不已,听李映红问出这话,朱颜酡红,跪落地上喃喃道:“鸣儿拜见义父!”
摘星移月范平风见么一个英风霁目,浊世无俦的少年,口称自己“义父”,心头激动已极,急忙两手扶起,含笑道:“孩子,别多礼了!”
施鸣峰还是跪地三拜才站起!
范平一手握了施鸣峰,细看不已,点头含笑地又道:“我范平有此义子,足慰生平之愿,待南天堡寿宴过后,回七旗岭‘铁瓦寨’,东邀天下群雄,摆下一个犹胜‘南天堡’十倍的盛宴!”
施鸣峰心里感动不已!
花婆李映红忍不住大声道:“老头儿,以后事慢慢谈,眼前事情你打算过没有?”
“‘眼前事情’?”摘星移月范平听得一怔:“李道友,你所指的眼前什么事情?”
李映红冷然道:“老头儿,你枉为是个坐镇一方,称雄武林的‘铁瓦寨’寨主,难道你还不知道‘南天堡’吕老儿以六十寿庆作幌子,设下盛宴的用意?”
摘星移月范平惑然道:“李道友,此话怎讲?”
花婆李映红将过去铁笔神算屠牧的话说了一遍,又道:“吕老儿云诡波谲,怀了一肚子鬼名堂,咱们此去如果没有事前准备,万一碰到意外,到时就不堪设想了!”
施鸣峰将这些时日来的见闻,亦前后说了遍,道:“义父,照目前情形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将有一场变乱出现江湖,所以此赴宴‘南天堡’,你老人家千万慎神才是!”
摘星移月范平听义子施鸣峰关心自己说此话,心里受用至极,扪须含笑道:“鸣儿,你说得固然有理,可是吕老儿要在咱们这些饱经风霜的老江湖身上施下手脚,他还不容易呢!”
“哼!”李映红嗤之以鼻,冷然道:“老头儿,你自称‘老江湖’,怎会把你宝贝儿子,送进阎王殿里去的?”范平听得脸色骤然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争论的声音,只听得一个人大声在说:“掌柜老儿,你说没有空的客房,进里几间,静悄悄的连鬼影子没有半个,难道不是空房间?”
老掌柜低声下气的声音:“这位大爷,店有买卖上门,怎会不愿意做呢?!后面进里数间,已经给客官都包了下来啦!”施鸣峰听得一怔,大声向李映红道;“婆婆,这是莫大哥的说话声音?!”
李映红冷然点了点头:“小偷儿,阴魂不散,也会找到这儿‘长安客店’来?!”
摘星移月范平含笑道:“鸣儿,既是你相识的朋友,找不到客房,就在为父这里腾出一间是啦!”
“是,义父!”施鸣峰恭顺地说:“待鸣儿去叫莫大哥进来!”
施鸣峰出客房带了梁上伸手莫八进来,他一眼看到花婆李映红,忍不住大声道:“好小子,你肚子痛,上毛坑解手,怎么从粪坑把老太婆捞起来啦?”
花婆李映红见他毫不顾忌的说出这话,气得脸色通红,咬牙恨恨道:“死偷、瘟偷,老娘几时跌进粪坑里的?”
旁边的摘星移月范平,听得不禁莞尔失笑起来!
施鸣峰给两人引见道:“义父,他就是鸣儿方才所说的梁上伸手莫八莫大哥,他老人家乃是皖中淮阳山七旗岭‘铁瓦寨’寨主。”
施鸣峰说出这话,看得梁上伸手莫八眼珠连连滚转。
他朝两人盯看了几眼,大声向施鸣峰道:“兄弟,‘铁瓦寨’寨主,这位摘星移月范老儿是你的干老子,这事你怎地从没向你大哥提起过?”
施鸣峰玉脸一红,已要含笑回答时,李映红绷起脸冷冷说:“小偷儿,你是妙手空空,梁上伸手的家伙,跟你说这些有屁用!”
梁上伸手莫八给她在范平跟前,挖苦了一顿,一张脸阵红阵白,结口呐呐地道:“老相好你,你……我一段恩情不浅,干……干嘛老是要挖我这块见不得人的疮疤!”
“恩情?”李映红激起无名怒火,手握乌拐杖朝地上一跺,大声道:“你这瘟偷、死偷的小偷儿,老娘这把年纪足可做你祖奶奶了,你竟敢说出这等话来?!”
“祖奶奶?”莫八咧嘴“嘻嘻”笑了说:“我的老相好,你提了灯笼到街上去找找看,哪里有像你这么一个头发上戴了一朵红花,身穿大红裙子的祖奶奶?!”
花婆李映红气得眼睛直瞪,咬牙恨恨的道:“你这见不得人的小偷儿,总有一天老娘这根拐杖把你捣成一堆肉酱!”
莫八耸了耸肩,冷冷地道:“老相好,你要这样狠心,一辈子寡妇做定啦!”
摘星移月范平见唇枪舌剑,说出了这等话来,不由纵声大笑起来!
施鸣峰含笑拦住的问道:“莫大哥,在‘逍遥楼’跟你喝酒的那位‘羽虹寨’孟寨主呢?”
梁上伸手莫八朝李映红撇了下嘴,才向施鸣峰道:“这位胖哥带了虾兵蟹将气派好大,把对街的那家‘长兴客店’全数包了下来,你大哥不想附龙攀风跟他们住在一起,出来自己找家客店,想不到误打误撞,在这里碰到你们了!”
摘星移月范平含笑接上接,照时日算来,‘雷火金轮’吕堡主寿宴正日已快将到了,咱们明日可往九嶷山‘南天堡’了!”翌晨,在梁上伸手莫八安排下,“东西寨’’两寨寨主摘星移月范平,和剑山游龙孟鸿元“南天堡’之宴前,九嶷山麓的“步城镇”上会了一次面。
梁上伸手莫八穿的是方巾长衫,走在“西寨,羽虹寨”一伙的行列里,不知道的人看来,还当是剑山游龙盂鸿元,随身带了一名师爷赴“南天堡”之宴!”
施鸣峰跟莫八一样,没有“雷火金轮”吕奎的请帖,他现在m摘星移月范平既有父子的名份,就暂时以“铁瓦寨”少寨主的地位,参加吕奎的寿宴!
花婆李映红乃是目下江湖上,极负声誉的一位杰出人物,她虽有“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的请帖,她还是跟范平等众人一起向“南天堡”而来。
沿途上,施鸣峰与摘星移月范平义父子俩,欢谈投契,相处甚密,如果不知底细的人,还真以为是父子两人。
这事看在李映红眼里,仿佛完成一桩得意之事似的,感到无比的快慰。
“南天堡”筑于九嶷山之麓,廊宇衔接,广厦千间,顺坡势而上,占幅之深,迤逦到峰腰一带,巍峨富丽,气象万千,不下于帝皇宫邸。
摘星移月范平转脸向侍立身后的施鸣峰道:“鸣儿!快上前见过吕伯父!”
“是!义父!”施鸣峰恭顺的应了声,到中座吕奎前,施礼道:“鸣儿恭祝吕伯父万寿无疆!”
雷火金轮吕奎骤感眼前一亮,发现身前这年青人神仪朗彻,器宇翩翩,真是一位绝世无俦的佳少年!
他用手挽起,含笑道:“岂敢!岂敢!少侠切莫多礼!”
转脸微感诧异地道:“范老!此子何人后裔?”
范平喟然轻吁了口气,却是含糊道:“武林同道中一位知友之子,自小儿误服‘玉露子’遭到惨变后,老夫将他携带身边,视如己子。”
吕奎略作沉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向施鸣峰多看了眼,突然向侍立大厅的堡丁道:“你等传言老夫吩咐,‘铁瓦寨’少寨主来此‘南天堡’,所有人不得有所怠慢!”
施鸣峰心里暗暗纳闷:“吕老头儿此话用意何在,可惜李婆婆不在这里,不然她老人家一定会知道这吕老头儿的弦外之音!”
宾主寒喧一番过后,雷火金轮吕奎亲自恭送范平义父子俩,到一幢富丽幽致的宾馆休息了。
这时“南天堡”人众熙攘,热闹非凡,好像一处别有洞天的城市里,施鸣峰童心未泯,含笑向范平道:“义父,外面热闹得很,我去看看。”
范平含笑点头道:“鸣儿说得是,今儿‘南天堡’冠盖云集,小妨去见识!见识!”
转脸问其中两名侍从道:“赵武、林虎你们伴同少寨主。”
“是!寨主爷!”两人哈腰退下!
施鸣峰带了两名随从出宾馆去,这时他心里却是暗暗感慨不已:“世情转变,宛若白云苍狗,想不到我施鸣峰摇身一变,竟会做了‘铁瓦寨’的少寨主?!”
“南天堡’’接待来宾的别墅、宾馆一带小桥、流水、花树、庭院,别有一番幽致的情调!
绕出别墅宾馆,人声鼎沸,原来是一处江湖卖艺似的练武场,旁边还有一幢幢酒肆、饭馆般的吃喝场所!
再去不远,一脉苍葱浓茂的树林,尚着峰腰迄逦而上!
施鸣峰由两名随从伴同走了一匝,对这里“南天堡”的美仑美奂,设计周到,不由叹为观止。
三人走马观花似地缓步走有半个多时辰,施鸣峰心里暗暗嘀咕:“这么偌大的‘南天堡’里,要找相识的人可真不容易呢,李婆婆来‘南天堡’路上突然不见,不知她老人家上哪里了!莫大哥跟‘羽虹寨’的孟寨主,早一步来这里‘南天堡’,他们不知歇在哪一幢宾馆里?”
施鸣峰心里沉思,向宾馆方向而来!
三人经过练武场边,施鸣峰含笑道:“赵武、林虎,咱们尝尝这里‘南天堡’酒店里的口味如何?!”
两人躬腰,应了声,赵武纵目看了看,道:“少寨主,前面那家如何?”
施鸣峰含笑点头!
三人走进“酒店”,里面一片飞扬觞把盏,猜拳豁令之声,其热闹之处,竟不下于县城里的酒楼!
施鸣峰由两名“铁瓦寨”随从伴同进入酒店,里面接待人员仿佛早有经过吩咐似的招待入座!
负责掌管这里酒店的一名中年汉子,亲自来到施鸣峰眼前,躬腰含笑说:“少寨主,您爱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待小的命他们端上来!”汉子这声“少寨主”出口,邻桌上的人,纷纷注目看来!
施鸣峰玉脸微微一红,含笑道:“荤素数碟,一壶暖酒就行了!”
“是!是!”这名中年汉子,恭顺哈腰的退下去!
不多时,数名伙计端上大盆的鸡鸭鱼肉,把施鸣峰的桌上堆得满满的,最后这名掌管酒店的大汉亲自捧了酒上来,在他跟前斟上满杯酒始垂首退下。
施鸣峰在这酒店,受到这样殷切的招待,可能很少见的,所以厅上食客,都以诧异的眼色朝他这边看来!
施鸣峰自己独占一桌,赵武、林虎两名随从,在他贴近一桌上相伴。
他正在举杯独酌时,身后欢愉的说话声起:“兄弟,你在这里,我正在找你呢。”
施鸣峰转脸看去,展颜笑说:“莫大哥,是你!”
梁上伸手莫八朝满桌子菜盯看了眼,衣袖一抹嘴唇道:“这么多菜!”
伙计添上一付杯筷后,莫八对座坐下,欣赏之极,大口吃喝起来!
吃到半晌,抬脸朝施鸣峰咧嘴一笑,悄声道:“兄弟!你放心吃喝,这里不花钱的!”
施鸣峰听得啼笑皆非,悄然叮嘱似地道:“大哥,这里是‘南天堡’里的酒店,千万别闹笑话。”
“唷!”突然施鸣峰身后,传来一阵俏生生娇滴嘀的惊叫声:“小兄弟,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咱俩还在这里见面呢!”
施鸣峰听得一惊,转脸看去,不由暗暗叫苦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正拿了一杯酒,要送进嘴里去,听到这样惊呼,忙不迭抬头看去,一手碰了碰施鸣峰,呲牙咧嘴“嘻嘻”笑了说:“兄弟,这位姑娘在招呼你呢!”
少女柳腰款摆,一扭一扭走到施鸣峰跟前,一对销魂散魄的眼珠儿,朝他含情脉脉的瞟了眼,柔声幽幽地道:“兄弟,松沟岭‘卧云宫’一别,我想得你好苦哇!”
少女说出此话,水袖掩嘴,“吃吃吃”碎笑起来!
施鸣峰在大庭广众,给少女毫无顾忌的说出此话,一张粉白的俊脸,骤然问涨得通红,张嘴呐呐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梁上伸手莫八听少女说出这话,突有几分理会过来,忍不住大声道:“兄弟,那次你掉进粪坑里,就是碰到这位姑娘?”
莫八失声说出此话,四座哄然大笑起来!
少女粉腮一红,绷起脸冷冷道:“你是谁?姑娘说话轮到你插嘴?”
“我是谁?”莫八手指点了自己鼻子,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我是你这位‘小兄弟’的‘大哥’呀!”
莫八大声说话时,少女身后走来一名衣衫鲜明,容貌俊逸,却是一脸浮滑之相的少年!
他朝莫八瞪了眼,向少女问道:“胡姑娘,这穷酸是谁?跟这种家伙说话,简直失掉咱们自己的身份。”
梁上伸手莫八听少年说此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无名怒火激起三丈高,指了他冷冷道:“你这小子,瞧你这付德行,油头粉脸兔崽子似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也配跟你家祖爷爷说话!”
少年脸色铁青,冲前要跟莫八拚来!
“嗳!你怎么啦!”少女一手把他拦住,朝施鸣峰媚眼一瞥,娇啼的说:“小兄弟,瞧你这个大哥凶霸霸要吃人似的!”
这时少年才始发觉,穷酸对座还坐了一个玉树临风,绝世无俦的美少年,他听少女说此话,本来一肚子怒火,现在又挤进一肚子酸味!
少年指了施鸣峰,冷厉的向少女问道:“胡媚,这小子是谁?”
“铁瓦寨”两名随从武生,听“少寨主”给人辱骂“小子”,霍然离座站起!
施鸣峰朝他们两人示意的看了眼!
梁上伸手莫八一摸颔下几根短须,冷冷说:“小子,你要问他是谁你吃亏可大呢,这事要问你身旁这位‘玉臂枕郎”胡媚姑娘才行!你这小子专捡破铜烂铁,替人家拭屁股,端尿盆,我这位小兄弟瞧不上眼,不要的东西,现在就传给你啦!”
梁上伸手莫八转弯抹角,尽挖苦嘲笑之能说出这话,胡媚饶是一个玉臂枕郎,人尽可夫的淫娃娃,听得亦不禁粉脸通红!
少年听得脸色阵红阵白。
莫八耸耸肩,喝下杯里剩下的酒,冷冷地又道:“小子,你家祖爷爷把话交待清楚了,现在瞧你啦?!”
少年紧绷了脸,手指施鸣峰冷厉地向胡媚道:“胡媚!我替你治愈的这条手臂,就废在这小子手里?”
玉臂枕郎胡媚涨红了脸,欲语还止的轻“嗯!”了声,其实这是过去于静救施鸣峰出“卧云宫”时下的手。
陡然,少年一声冷叱:“小子,我段其华倒要看看你怀多大能耐!”
声音未落,掌指疾吐,“唰!唰!”掠风锐响声中,左掌右指,朝施鸣峰致命部位袭来!
段其华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向施鸣峰暴施毒手,两人间隔不到两尺,就在这眨眼刹那间,施鸣峰闪避不及,重则身死,轻则负伤,遭害在对方毒手下。
“啊!”梁上伸手莫八失声惊呼,显然已抢救不及。
施鸣峰手握杯筷,出奇的沉静。
段其华两手掌指疾吐,头脸胸脯顺势朝施鸣峰方向戳来!
只见施鸣峰两片嘴唇微微一张,一瞥幼细的光芒,自嘴里电射而出!
段其华一声惨呼,血梁满脸,身形跌退倒地!
这时,才听施鸣峰峻声冷厉地说:“段其华,我看你一身武学来得不易,对你略施薄惩而已,你若执迷不悟,再撞着我施鸣峰之手,就后悔不及了!”
向玉臂枕郎胡媚又道:“他双目受我鱼骨所伤,尚未伤到眼瞳,能治疗复明,你快扶他回去吧!”
胡媚哀怨、惊恐地朝他望了眼,扶起地上的段其华,出酒店而去!
施鸣峰轻描淡写之下,这记绝技施出顿时震惊四座,原来这位着方巾长衫的“少寨主”,竟是身怀绝技之流。
梁上伸手莫八翘起拇指赞佩不已地道:“兄弟,有你这一手,今儿你大哥可开眼了!”
施鸣峰谦然笑了笑,道:“大哥!你别捧我啦!”
他忽地想起又道:“大哥,江湖动静你很清楚,可曾听到过这‘段其华’此流人物?”
莫八摇头笑了说:“像这种纨绔弟子,荷花大小,在江湖上还没有‘登流’哟,你莫大哥怎会清楚这种人呢?!”
施鸣峰想了想,道:“大哥,这事未必见得,‘玉臂枕郎’胡媚左臂,废在我义弟于静手上,绝非等闲之辈能治救过来的,段其华既能治愈胡媚手臂,显然他身怀之学,亦非寻常江湖中人所能比拟的。”梁上伸手莫八霍然想起,连连点头道:“兄弟,你说得对,方才这小子出手狠毒,莫非碰到你兄弟手上,要是换了你大哥的话,可完蛋啦!”
说到这里,喟然地又道:“对!来到这里‘南天堡’的,虽说是接到吕老儿请帖,就是慕名拜访来此地的,身怀之学,也不会含糊!”
施鸣峰听莫八说这话,突然间像心头扣个气结,暗道:“我连对方底细还没有摸清楚,乱出手伤了人。”
梁上伸手莫八眯了眯醉眼,道:“兄弟,你有没有看到疯婆子?”
“疯婆子?”施鸣峰瞪直眼诧异地说:“大哥,你说是谁?”
莫八不乐意的大声道:“还有谁?就是你那个李婆婆!”
施鸣峰哑然失笑,揶揄地道:“你叫她老人家‘老相好’多好,人家一听就知道。”
莫八把大杯酒灌进肚里,咬牙恨恨的道:“在她面前叫她‘老相好’,哼!她不在的话,我就不客气骂她‘疯婆子’、‘死老太婆’。”
他两眼直看了桌上空杯子,话没说完,“咚!”的一个结结实实的声响。
梁上伸手莫八两手捧了脑袋,杀猪似地叫起来:“啊唷!我的妈!”
施鸣峰抬头看去,高兴地大叫:“婆婆!你来啦!”
花婆李映红一手拿了拐杖,气咻咻地道:“小偷儿!谁是‘疯婆子’,谁是‘死老太婆’?你说,你说。”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给乌木拐杖在脑袋上打起的疙瘩,苦了脸道:“老相好!何苦呢,打得人家脑袋上好痛。”
施鸣峰吩咐伙计摆杯筷、椅子,请花婆李映红坐下。
李映红绷了脸,冷冷地说:“小偷儿,你知道痛了,才不敢背后搬弄老娘的是非?”
梁上伸手莫八拿起酒壶,替她斟上满杯酒,拉长了脸“嘻嘻嘻”一笑道:“老相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喝杯暖酒顺顺气吧!”
李映红朝他瞪了眼,举起酒杯,把满杯子酒灌进肚里!
莫八手上酒壶没有放下,又替她斟上满杯,嘴里喃喃地说:“老相好,酒能提神,酒亦能化气,放掉一个响屁,满肚子乌气就走掉啦,来,再干一杯。”
李映红冷冷地“哼!”了声,又把满杯酒倒下肚里。
接着,莫八又替她斟上满杯!
施鸣峰看得想笑不敢笑,他想了想才道:“婆婆,你跟义父等咱们一起来‘南天堡’,怎么中途不见你老人家啦?”
花婆李映红含糊地道:“嗯,中途碰到熟人,耽误了一些时候!”
两人说话时梁上伸手莫八一对惺忪醉眼,睁得又圆又大,滴溜溜地朝李映红身后看去。
李映红接着又道:“吕老儿寿宴已快到了,我看这些武林中人,要来的都该来了吧!”
突然莫八碰了碰施鸣峰手臂,悄声含蓄地说:“兄弟,你莫大哥说的话不会有错,你红鸾星高照犯了桃花煞。”
施鸣峰给他说得昏头转向,困惑至极!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笑了又道:“那边两个姑娘,水汪汪的眼睛,老是含情脉脉地向你瞟来!”
李映红不耐烦地大声道:“做了小偷儿,连说话也是贼头贼脑的!”
“嘘!老相好,小声一点。”莫八煞有其事地说:“别坏了小弟兄的好事。”
施鸣峰涨得玉脸通红,却是满腹狐疑地问道:“大哥,在哪里?”
莫八朝李映红的背后方向,遥手一指道:“就在那边嘛!你看穿的一红一绿,花蝴蝶似的两个小佳人!”
施鸣峰朝他手指方向看,突然脸色又是一红,低下头喃喃地道:“她……她亦会来这里‘南天堡’?”
“是谁?是谁?”梁上伸手莫八急迫地道:“快告诉你大哥,这……这两个小佳人是谁呀?”
施鸣峰疑难地朝他咧嘴一笑!
莫八手摸颔下短须,缓缓点头地说:“兄弟,难道又是你掉进粪坑里碰到的?”
他说这话后,抬头又朝那边方向看去,却是跌足惋惜地道:“走啦!走啦!兄弟,她们走啦!”
施鸣峰朝他稚然一笑,道:“走了就走了。”
梁上伸手莫八兴趣索然,懒洋洋地站起:“酒醉饭饱,咱们也该走啦!”
李映红怒目一瞪,大声道:“小偷儿,老娘还没有吃几口,就要走啦?”
莫八耸耸肩,道:“老相好,嘴长在你身上,你爱吃几口,难道要我莫八,把一口口酒喂给你吃不成?”
李映红听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死偷、瘟偷,说话损人,总有一天老娘剥你皮,抽你筋!”
莫八笑了笑道:“老相好,到时再说啦!”
施鸣峰朝四下看了眼,在李映红耳边道:“婆婆,这里耳目众多,明天这时候,咱们在这儿再见面吧!”施鸣峰同了梁上伸手莫八,和赵武、林虎两名随从武生,在接待人谦顺恭送之下,走出酒店!
莫八转身看了看,不胜遗憾地道:“要是江湖上每一处镇上,都有这么一家吃喝不付帐的酒店多妙!”
施鸣峰笑了道:“莫大哥,除非这些酒店都是你开设的!”
“是我开设的!”莫八困惑地道:“兄弟,此话怎讲?”
施鸣峰含笑道:“大哥,你妙手空空,钱来得容易,不怕亏蚀老本,你就可以开这些酒店啦!”
莫八涨红了脸,大声道:“好小子,你敢挖苦你大哥?”
两人边谈边走,已走到宾馆附近的假山庭院处,莫八突然想起,呲牙咧嘴“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快跟你大哥说,方才酒店里朝你媚眼乱飞的小佳人是谁呀?”
莫八话刚问出,陡然一股幼细的掠风锐响,身后袭起。
“啪!”的声中,莫八紧摸了自己左耳,连连叫苦道:“我的妈唷!暗器打到莫八耳朵上来啦!”
施鸣峰猛吃一惊,倏即旋身看去,莫八左耳打了一个黄豆大的血窟窿,地上发现一个指尖大的纸团!
他一手捡起纸团,心里暗暗震惊:“一个小小纸团,竟能伤了莫大哥耳朵!”
莫八瞪直眼大声道:“兄弟,打破我耳朵的,就是这纸团?”
施鸣峰点了点头,旋首朝四下看去,迂回曲折的庭园小径上,只有自己这伙人,暗暗疑惑之下,打开纸团看去!
纸笺上写有寥寥数字:“馋猫似的盯着了人家,讨厌,鸣峰,我去了,你别在这里‘南天堡’来找我啦!”
施鸣峰看到纸笺上“鸣峰”这声称呼,心里“噗噗”直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起来!
梁上伸手莫八抢过纸笺,瞪直眼看了半天,始楞楞地道:“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施鸣峰笑了道:“上面不是明明写了‘馋猫’两个字,你还来问我?”
莫八气得眼皮连翻,大声道:“好小子,已学了你李婆婆一套啦!”
施鸣峰跟莫八分手后,在他义父摘星移月范平的宾馆耽留一宿,次日,到了约定时间,带了赵武、林虎往练武场边的酒店而来!
练武场上,围了大堆的人,施鸣峰不禁诧异道:“哦!他们在干什么?”
赵武躬身含笑道:“回少寨主,他们可能在练把式,咱们进去看看如何?”
施鸣峰一算时间尚早,就含笑噗了点头!
赵武、林虎走在前面,把水泄不通的人墙,挤开一条裂缝,让施鸣峰进去!
施鸣峰纵目看去,占幅数十丈方圆的练武场上,烟尘迷漫,“唰!唰!唰!”长鞭挥舞声中,仿佛一团尘雾滚转,看不到人的影子!
四周看的人,哄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林虎由衷赞美地道:“一条长鞭能施出这份功力,可不简单啦!”
施鸣峰听到“长鞭”两字,胸海里陡然浮起一瞥憎厌的影子,暗道:“我施鸣峰有生之日,要雪‘白龙坡’凉亭之辱!”
他两眼凝看广场上这团滚转的尘雾,心头暗暗沉思:“‘雾林黑狐’罗玉英,你仗了这套‘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将我施鸣峰恣意糟蹋,若不是‘瑶池玉女’吕姑娘挺身相救,我施鸣峰已丧命在你这条皮鞭之下,罗玉英,天涯海角,你我总有相见之日,到时,我要你了断‘白龙坡’凉亭的这桩公案!”
施鸣峰想到这里时,广场上鞭已停下,当他注目看去,不禁心头陡然一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罗玉英,想不到你也会来此地‘南天堡’之宴!”
他意念流转的刹那,广场上一片鼓掌暴喝声中,一阵“哈哈哈”仿佛晴天震雷似的长笑!
施鸣峰这响笑声,顿时将练武场上喝彩声压了下去,千百对的眼睛,都朝他这边看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殊感诧异的搜找这阵笑声的来源!
赵武、林虎听到这声震耳欲聋的长笑,楞看了这位少寨主,不禁错愕怔住!
施鸣峰缓步走进广场,到罗玉英跟前冷然道:“罗玉英,曾几何时,想不到你我会在此地‘南天堡’见面!”
雾林黑狐罗玉英不屑一顾似的朝他扫了眼:“穷酸,是你!”
施鸣峰峻声道:“正是区区在下!”
“格格格!”罗玉英吐出一缕阴森森的冷笑:“穷酸,‘白龙坡’凉亭留下这条命,敢情想在此地‘南天堡’再讨个超渡!”
施鸣峰冷然道:“未必见得!”
罗玉英两眼射出慑人的凌芒,冷厉地道:“穷酸,你有这番心意,姑娘还不成全你,你有什么兵刃拿出来,姑娘就用这根长鞭!”
施鸣峰转身道:“赵武,你替我取根拇指粗的树枝条来!”
眼前的演变,出于这两名随从武生意想不到的,赵武听施鸣峰吩咐,倏即从围观得水泄不通的人墙外,捡了根两三尺长,仅拇指粗的树干来。施鸣峰一手接过树枝,傲然冷冷道:“施某不用兵刃,就用这根树枝,跟你雾林黑狐罗玉英师门秘学‘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周旋一番!”
罗玉英听他此话,心里不禁几分惊疑:“这番穷酸难道把自己性命来开玩笑,哦!敢情他获得意外奇遇不成?!”
她两眼盯看施鸣峰沉思之际。
施鸣峰冷然又道:“罗玉英,使出你‘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吧!”
雾林黑狐罗玉英阴森森一笑,陡然挥鞭抽舞“啪!啪!啪!”劈空音暴声响中,仿佛蛟龙窜舞,皮鞭摺罩成圈圈环环,朝施鸣峰罩来!
施鸣峰树枝在手,展出自“月华玄镜”“赤比九式”剑法,以树枝代剑,连展“寒松卧谷”、“踏雪寻梅”、“平林夕照”三式,朝罗玉英猱身扑来。
“寒松卧谷”,左掌护胸,右剑随身翻滚抡转,激起一股浑厚无比的劲风,皮鞭触上这股劲风,四向震开。
转招化成“踏雪寻梅”一式!
施鸣峰护胸的手掌,戟指疾吐,逼近罗玉英身沿,专朝她周天死穴部位找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再也不会想到,对方在短短的时日中,竟学得这身不可思义的骇人绝技。
长鞭失去效用,身形“蹬蹬蹬”暴退而下!
施鸣峰再招“平林夕照”连绵接上。
罗玉英连声惨号,树枝划出一股锐厉劲风,“唰唰唰”雨点似的朝她身上抽去!
眼前“南天堡”练武场上演变,已不是喂招印证武技,而是一场死生搏斗,弱肉强食的激战!
再接连刹那间,雾林黑狐罗玉英将丧命在施鸣峰的树枝下了!
突然传来一声薄叱声:“鸣儿,我等来此,乃是作客‘南天堡’,你怎能孟浪行事!”
广场上,摘星移月范平出现!
施鸣峰见义父出来,只有停手下来!
雾林黑狐罗玉英遍体是血,已伤倒在地上!
施鸣峰抬头朝围观的众人拢过一瞥,垂首向范平道:“义父,并非鸣儿出手鲁莽,过去在‘白龙坡’凉亭前,我跟此雾林黑狐罗玉英,平生素昧,并不相识,她寻衅找事,用她师门秘学‘循天回地十一式’鞭招,打得鸣儿遍体鳞伤,若不是有人挺身相救,我已死在她这条皮鞭下了。”
施鸣峰向他义父朗声说此话,围观众人,似乎知道了他们出手激战的内委底细!
施鸣峰接着道:“鸣儿在此地‘南天堡’狭路相逢,要她了断这桩公案,才有这场激战。”
施鸣峰正向他义父细说内委时,广场一隅,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吕奎伴了一位穿着非僧、非俗肥硕臃肿,身裁短小,一堆肉团似的老者,缓缓朝两人的跟前走来!
两人走近他们义父子跟前,吕奎笑了问道:“少寨主,什么事情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
施鸣峰垂首赧然不语!
摘星移月范平简略地将施鸣峰与罗玉英的一段过节说了遍!
雷火金轮吕奎含笑点了点头,接着指了矮肥老者道:“范老,老夫替你引见引见,这位是来自大草原,人称‘地龙’孙七的孙前辈!”
“‘地龙’孙七?”范平心头一怔,暗道:“原来此老是‘八荒天地盟’中四老之一!”
地龙孙七朝地上哀哼的罗玉英看了一眼,“嘿嘿嘿”笑了道:“这孩子老夫平时把她纵惯了,应该给她多点教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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