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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蓝世玉一听“毒娘子”的呼天惊叫,心知前面必是绝路,因而去势未停,折身转向寨墙扑去。

这时,墙寨上已一片紊乱,同时有人在大喊“失火”了,想是也看到了就近峰头上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

就听

“钉心判”再度惶急不安的大喝道:“放火箭,快放火箭!”

喝声甫落,火箭已盲目射来。

蓝世玉身快如闪电,“钉心判”的喝声甫落,他已扑至寨前,火箭一发,人已腾空而上,金光闪处,立刻响起两声惨叫

两名持弓大汉,业已应声栽倒在墙上。

寨墙上,顿时大乱。

蓝世玉挥锥击倒围攻的几个大汉之后,举目一看,只见飞身扑来的那个人年约四十余岁,长得三角眉,铜铃眼、血口、钩鼻、黑须、白脸,身穿血红长袍,手持判官笔,因而判定他就是“钉心判”。

“钉心判”一见蓝世玉,铃眼如灯,怪嗥一声,飞身向前疾扑,手中判官笔一招“魁星点十”,猛击蓝世玉的天灵。

蓝世玉恨极钉心判口薄无德,加之急欲通过绝壑,身形一闪,刚柔锥软如系索,斜挥而出,右腕一绕,已将“钉心判”的判官笔锁住。

“钉心判”大惊失色。

暴喝一声,奋力后撤。

蓝世玉冷冷一笑,右腕一抖,判官笔已脱手飞去。

“钉心判”一见,直吓得魂飞天外,怪嗥一声,飞身纵上就近一座房面,向寨内如飞逃去……

蓦地

一声娇叱,“毒娘子”沉声喝道:“钉心判留下命来。”

说话声中。

玉腕一扬,一蓬牛毛细针,幻起无数闪闪光芒,直向如飞逃命的“钉心判”闪电射去。

蓝世玉一看,面色不禁一变,深知这种牛毛细针,出手无声无息,若非具有绝顶功夫的人,极难闪避。

心念未毕。

就听

“钉心判”一声凄厉惨叫,立即跌下房面,翻滚跳跃,嘶哑哀嚎,瞬间气绝身死。

墙上大汉一见,纷纷逃窜,情势乱到极点。

这时。

就近峰头上火焰爆炸,红光冲天,万道金蛇,滚滚浓烟,满山葱郁,顿时染上一片骇人火红,各峰寨舍,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

胡丽珠似欲一泄箭伤之恨,身登寨墙,拿起熊熊燃烧的火把,纷纷投向寨内房舍。

蓝世玉心悬念方才那一声娇叱,虽然他不敢十分肯定,但那熟悉的声音,又令他确实无疑。

于是,他转首望着“毒娘子”,神色焦急的惶声问:“夫人,可是由此向北?”

边说边用左手有些颤抖的指着大寨的正北方。

“毒娘子”见蓝世玉对那一声清脆娇叱如此关怀,知道那个人必是与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

她虽然不愿再和自己的妹妹一争长短,但是她却不能不关心自己妹妹的幸福,尤其她已看出蓝世玉并没有娶胡丽珠为妻之意。

因而柳眉一蹙,点了点头,接着不解的问:“玉弟弟,那个女人是谁呀?”

蓝世玉见“毒娘子”一点头,哪里还有心和她罗嗦,仅简单的说:“是我师妹……”

话未说完。身形如电,直向正北驰去。

“毒娘子”一听,粉面上立即掠过一丝怨毒之色,眉宇间杀机立现,双目死盯着蓝世玉的背影,不由冷冷一笑。

胡丽珠以为那声娇叱,是“芙蓉仙子”和崔小倩,现在一听师妹两个字儿,面色立刻一变,望着如飞驰去的蓝世玉,顿时滴下两滴眼泪来。

“毒娘子”心疼小妹,咬牙恨声说:“走,咱们追上去,只要姐姐有一口气在,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嫁给蓝世玉。”

边说边俯首捡起尸体旁边的雪亮单刀,当先追了下去。

胡丽珠一见,粉面突变,飞身前扑,伸手去拉“毒娘子”的手腕,哭着说:“姐姐,你千万不要杀他!”

胡丽珠一面紧追,一面流泪解释说:“他会爱我的,他疏远我只是因为胡镇山有杀害他父亲的嫌疑,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世……”

胡丽珠见“毒娘子”越追越快,令她无法再说下去。

这时。

整个寨墙上冷冷清清,熊熊的火把,噗噗的燃烧着,胡丽珠丢在房舍上的火把,已经冒起黑烟……

胡丽珠心里又急又难过,她生怕姐姐向蓝世玉暗下毒手,忙举目一看,已不见蓝世玉的踪影。

而蓝世玉正尽展轻功,扑向北方。

因为

他已断定那一声娇叱,是出自徐彩霞师妹之口,可是他猜不透,师妹为何不守在洞府,违背师令私下华山?

飞驰中。

蓦地

只见前面十数丈外,横阻着一道绝壑深渊,飞驰的身形立即慢了下来。

来至近前一看,绝壑宽约十丈,崖下深不见底,隐隐听到隆隆的流水声。

就在这时。

前面峰头上寒光一闪,一道如银匹练,疾泻而下,宛如一颗经天而降的慧星。

蓝世玉凝目一看,心头不禁一震。

那道疾泻而下的人影,正是手持“日华剑”的徐彩霞,一阵惊喜,立即脱口急呼道:“霞妹,霞妹,我在这里。”

急呼声中。

他沿着崖边向右奔去。

疾泻而下的徐彩霞已听到蓝世玉的呼声,双脚一着地面,立即飞身扑来。

蓝世玉一见,立即大声警告:“霞妹要慢,这儿是悬崖!”

但,如飞奔来的徐彩霞,似乎没有听见,速度丝毫未减,在峰上火米及手中剑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朵红云飞了过来。

由于徐彩霞心情过度激动,再加上峰顶的燃烧爆裂声,而没有听到他的警告。

他游目一看,发现前面斜出岸外的一株大树上,系着一根长索,另一端却牢牢系在高约八九丈的树顶上,于是,心中一动立即飞身扑了过去。

这时,他发现徐彩霞距离对崖已不足二十丈了,因而急得大声急呼道:“霞妹站住,霞妹快站住!”

呼声未落。

身形已至树近前,伸手握住长绳,右手金锥闪电一挥,“喳”的一声,系在树身上的绳头儿,已应声而断。

于是脚尖一点,身形随绳下坠,直向对崖荡去,同时再度高怕急呼道:“霞妹站住,我过来了。”

“了”字甫落。

神情惊喜,但又有些木然的徐彩霞,已如飞驰至崖边,而胡丽珠的尖锐惊叫:“啊……

不要!”

惊叫声中。

“喳”的一声,长绳应声而断,一把雪亮单刀,幻起一道寒光,划空而过。

蓝世玉正待挺身撤手,去揽徐彩霞的纤腰,没想到绳索突然被人射断,身形重心立失,心中一惊,一声大喝,左袖遥空奋力挥出。

呼的一声身形随着断绳余力,再向崖边荡出六尺,但是徐彩霞飞扑过来的娇躯,已扑在他的身上。

蓝世玉一声闷哼,身形向下疾坠,仅差两三尺,脚尖却无法踏上岸边。

紧紧抱住蓝世玉的徐彩霞,已经晕了过去,手中日华剑,疾如殒星般泻向崖底。

而对崖上,已清晰的传来胡丽珠的顿足哭叫声。

蓝世玉就在这千钧一发,身形疾泻的刹那间,双目余光蓦见一株斜松,如飞掠过。

于是,本能的将右手金锥,闪电挥出,“刷”的一声,恰好绕住斜松的横枝上,下坠的身形,立刻停住。

但,这骤然一顿,使已经晕厥的徐彩霞,双手顿时松开了。

蓝世玉心中一惊,揽臂将徐彩霞抱住,他的右手握着金锥,左手抱着徐彩霞,身形悬在半空,尤在不停的左右摆动。

他竭力平心静气,让惊乱的神志清醒一下儿,他判断霞妹已经吓晕了,可是他又无法低头一看究竟。

片刻

悬在空中的身子业已稳住。

他忙将徐彩霞的娇躯往上一提,张口咬住她胸前的衣服,缓缓松开左手,谨慎的用双手绕着金锥上升。

同时。

他默运真力,功贯全身,小心翼翼的攀上斜松,缓缓顺着徐彩霞的身势,倚坐在树身和支干的伸张处。

他首先将刚柔锥绕在松枝上,然后才把霞妹妹抱在怀里,他万分疲惫的望着怀中的霞妹妹,星目中不禁涌上一丝泪水。

只见霞妹妹粉面苍白,花容憔悴,在那双澄澈而又明亮的凤目,紧紧的阖闭着,两道秀丽的黛眉,紧紧歪在一起,略显苍白的樱唇微微张开,露出闪闪生辉的洁自贝齿,长长的睫毛间,嵌着晶莹的泪水。

蓝世玉心中一阵难过,热泪顿时涌了出来,分别仅仅半月,想不到霞妹竟憔悴成这个样子。

想到心痛处,情不自禁的将头俯在徐彩霞的酥胸上,忍不住哭了起来,同时双手爱怜的把她抱得更紧。

他的右颊俯贴徐彩霞的左乳上,仅能听到她微弱的心跳声,星目中的泪水,滚滚而出。

一阵发泄性的哭泣,把他心中的郁闷、悲痛,略微减轻了一些。

这一刹那间。

他只想到霞妹妹对他的无限关怀和情意,已无心去想霞妹妹为何前来大洪山,而树上的长绳又何以会断掉?

片刻

一声微弱无力的呼唤声,已在他耳畔响起:“玉……哥哥……”

蓝世玉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只见霞妹妹的凤目无力的睁开了,泪珠儿就像泉涌般的流出来。

他立即爱怜的举袖为她拭干净泪水,同时低声问道:“霞妹,你醒了?”

徐彩霞眼睛无力的眨动了一下儿,发现自己竟然倒在心爱的玉哥哥怀里,因而凤目又欣慰的阖上了。

蓝世玉毫无经验,不知道徐彩霞是因为激动攻心,而导致气血滞阻,误以为她是大病初痊,而忘了在她“命门”上轻拍一掌。

望着软弱无力,奄奄一息的师妹,不禁心病如绞。

他紧紧抱着她的娇躯,含泪的星目,注定她削瘦的香腮往日的艳丽,再不复见了。

蓝世玉动作笨拙的去亲吻徐彩霞削瘦的双颊,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她的关怀。

不一会儿。

他感到徐彩霞的娇躯在微微颤抖,一惊之下,又把她抱紧了一些。

他看到徐彩霞黑长微阖的睫毛间,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了出来,立即忘情的去吻她的眼睛,他要舔干她的泪水。

紧接着他又热烈亲吻她略显苍白的樱唇,他要让它像往昔一样的明艳、红润、醉人。

他将徐彩霞的娇躯抱得更紧了。

他要用他的力,暖热她的心!

果然。

他发现霞妹妹的纤纤玉手,不停的用力揉着她的酥胸,樱唇缓缓启阖,低低的唤着

玉哥哥。

亲吻停止了,星目惊异的注视着徐彩霞已经红达耳后的粉面,他关切的低声问:“霞妹妹,你觉得怎样?”

徐彩霞神志早已清醒,但是羞的已不敢睁开眼睛,而她的胸间,仍感到异常郁闷,真气不畅。

她立即轻轻的说:“玉哥哥,命门穴……”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悟,立即舒掌在她的“命门”上轻巧的拍了一下儿。

徐彩霞深深吁了口气,立即将螓首埋进蓝世玉的怀里,她的娇靥更加的红了。

夜空通红,星月无光,在一片杂乱的嘶喊声中,崖上隐隐传来一阵少女的悲凄痛哭声。

蓝世玉心头一震,顿时想起胡丽珠和“毒娘子”来。

“玉弟弟……呜呜……玉弟弟……呜呜……”

蓝世玉凝神一听,正是胡丽珠悲痛欲绝的哭声。

仰首一看,距离岸上至少也有二十余丈,在满山火光照耀下,他清晰的看到那株直伸崖外的大树。

同时

他也清晰的看到仍系在大树上的断绳!

他看到一截断绳,心中不禁一动,才想起系在树上的长绳,何以会突然断了呢?

他还记得,当他听到胡丽珠的尖锐惊叫声之后,长绳才断,因而他断定那株斜松上,潜伏着洪山的守绳暗哨。

蓝世玉虽然聪明绝顶,但是他作梦也不会想到,飞刀断绳索的人,竟然是甘愿为他效命,同来大洪山的“毒娘子”。

他听到胡丽珠哭得伤心,立即仰首大声说。“喂,我没有死,你们不要哭!”

喊声甫落。崖上哭声立止,想是惊呆了。

徐彩霞亦突然坐了起来,不解的问:“她们是谁?”

边说边游目一看左右,不由惊得脱口一声尖叫,玉臂紧紧抱蓝世玉,惊得面无人色,惶声问:“玉哥哥,我……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蓝世玉轻轻一笑,幽默的说:“这是上苍的安排,让我们俩一齐落在深渊里。”

徐彩霞听懂蓝世玉话里的意思,眨着一双澄澈凤目,注定俊面含笑的玉哥哥,迷惑不解的问:“上苍的安排?”

蓝世玉神秘的一笑,点点头说:“因为上苍让我们俩不死……”

徐彩霞顿时大悟,立即略显羞涩的含笑问:“玉哥哥是说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蓝世玉故意正色摇头说:“不!上苍给了我勇气。”

徐彩霞听得一楞,立即不解问:“什么勇气?”

蓝世玉含笑不语,他的星目注定徐彩霞的樱唇,神色间充满了甜蜜的爱意!

徐彩霞顿时大悟,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吻她,直羞得满面通红,忙娇嗔嗔的说:“玉哥哥坏死了,你坏……”

说话之间。

举起扬拳,羞涩的去捶蓝世玉的前胸。

蓦地

徐彩霞面色大变,惊慌的急呼道:“啊!剑呢?……我的日华剑呢?”

说话声中,粉面苍白,鬓角渗汗,焦急的左顾右盼。

蓝世玉亦暗暗心惊,断定宝剑已经掉进崖下,但是他仍帮着徐彩霞查看,希望宝剑没有掉进崖下深涧中。

就在这时。

对崖面上大树前,忽然传来一声胡丽珠的惊喜呼唤声:“玉弟弟,你可曾跌伤?”

蓝世玉仰首上看,在通红的火光照射下,他仍能看到茫然下望的胡丽珠,和“毒娘子”

两个人的小巧身影。

同时

他也发现胡丽珠在崖上走来走去,似乎急于想下来救他。

因而他焦急的大声阻止她说:“我没有跌伤,你们不要下来,我会设法上去的。”

徐彩霞神情慌乱,已无心再问崖上说话的少女是谁,焦急不安的对蓝世玉说:“玉哥哥,我要下去找剑!”

蓝世玉知道日华剑的来历,而且是恩师亲手交给霞妹的,万万失落不得,因而也焦急的连连颔首说:“我陪你一起下去。”边说边解下金锥,顺势系在腰间。

这时,徐彩霞已孤身而下、向数丈下的一方突石上落去。

蓝世玉虽然深知霞妹妹的轻功不弱,但是他仍情不自禁的说:“霞妹小心,让我先下去!”

说话之间,已周身遍布佛光神功,双袖一挥,一式“苍龙入海”,头上脚上,直向崖下泻去。

蓝世玉滑过徐彩霞踏脚的突石时,身形未停,仅衣袖猛向突石上一挥,身形立变,头上脚下,疾向数丈下的另一块突石上继续落去。

到达突石、脚尖一点,又继续向下疾泻。

下面水声隆隆,震人耳鼓,寒气上冲,刺肤砭骨。

由于峰上大火,满天通红,深涧中景物,隐约可见,在世玉彩霞两人的锐利目光中,不亚于日正当中的大白天。

绝涧深度最多百丈,世王身形快如殒星,首先到达涧水边沿。

世玉立在一座牙石上,游目一看,只见涧中怪石如林,水流甚急,水花高溅近丈,寒气袭面逼人。水响雷鸣,震耳欲聋。

涧水并不太深,但水速高的惊人,水中亮影闪闪,不知是物是鱼。

就在这时,红影一闪,彩霞已漂落在涧水中的一座怪石上。

由于涧中终年不见日光,加之山水激流冲击,石面水苔如油,光滑如镜,彩霞一时大意,失声尖呼,娇躯顿时滑进水中。

世玉大吃一惊,暴喝一声,身形如电扑去,刷声进入水中,即将翻滚在水中的彩霞拉住。

彩霞身形一稳,迅即顺着激流,急急向崖边游去。

世玉身穿“天蚕丝”,并不觉得过于寒冷,但手脸触水,却冻的痛如刀割,顿时大悟,霞妹何以一言不发,拼命游向崖边,许是被水冻的痛入肺腑。

于是,身形一扑,双袖复分,疾如飞鱼般,直向正与激浪挣扎的彩霞扑去。

万幸,就在他扑到的同时,数夜未眠,尚未进餐,心情一直在急虑相思中波日的霞妹蛛,已经冻晕了过去。

由于水已不深,世玉伸臂将彩霞的纤腰揽住,衣袖一挥。身形腾空而起,直向三丈以上的一座突岩上飞去。

双脚落处,岩上竟是一个仅可容人的裂洞,凝目一看,洞势似乎缓缓上升。

世玉心情惶急,他必须先将彩霞救醒,正待蹲身将彩霞放下,一只红丝剑柄就在不远处的岩石上。

心中一动,抱着彩霞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正是日华剑,但整个的剑身已插进石中,日华剑的锋利,由此可见。

于是,惊喜的立即急声低呼:“霞妹妹看,剑在这里。”

话呼出口,才想起彩霞已经冻晕过去。

低头一看,浑身不禁一战,只见彩霞樱唇黑青,面白如纸?鼻孔似乎巳无呼吸了。

蓝世玉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感到天旋地转,张口结舌,摇摇欲坠……

他赶紧一定神,迅速蹲下身子,手握剑柄,略一摇动,腕如尖刀在豆腐拨动,宝剑已应手而起。

就听

“嗡”的一声龙吟,但见光华大放,十步生辉,周围砭骨寒流立被剑光通退。

蓝世玉已无心注意这些,持剑抱着徐彩霞,急步走进裂洞中。

由于手中握着日华剑,洞内景物清晰可见。

洞内狭窄,且极潮湿,两壁生满绿台,蓝世玉只好继续向深处走去。

洞势渐渐上升,亦逐渐干燥,有宽有窄,高低不等。

蓝世玉心急救醒徐彩霞,但是前进了三四十丈,仍找不到一块干燥能够容两人蹲坐之处,因而心中愈加焦急。

于是放开脚步,如飞向前疾奔,不出十丈,竟有一道天然改造的梯阶,几乎是垂直向上升去。

蓝世玉心中一惊,立即停住脚步。

他心想:“莫非洞中有大洪山的人不成?”

仔细一看台阶上,落有不少积尘,似乎久已无人居住。

于是飞纵而上。

梯阶距离不等,有的相隔五尺,有的相隔一丈,完全依照洞中的天然凸石修改而成。

上升十余丈,巳是梯阶尽头,七八尺外即是一座简陋的单扇石门。

蓝世玉不再迟疑,默运真力,直透剑身,寒芒顿时暴涨,剑尖托在门上,逐渐用力,缓缓向前推动,石门依势开了。

石门一开,立有一阵奇异清凉,而又淡雅的香气,扑面袭来。

蓝世玉心头一震,这种异香对他太过熟悉了,正如恩师在古墓中给他眼下的“灵石玉乳”

的异香毫无两样。

再看门内,竟然是一间方圆不足一丈的小室。

室内也堆满了雪白丝绵,有高有低二厚薄不一,高处几达室顶,低处也有二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蓝世玉游目一看里面,别无通路,因而他断定必是多年前在此隐修的异人洞府。

他怕丝绵底下埋有其他物品,于是立即脱掉湿透了的武生靴,但他的长衫和长裤滴水不沾。

蓝世玉将全室逐一践踏一遍,发现脚下弹性极大,断定不是一般世间丝绵。

他首先将日华剑向壁上一插,剑身声息毫无的入石半尺,接着将徐彩霞平放在丝绵上。

低头一看,蓝世玉完全惊呆了,在森森剑光的照射下,徐彩霞樱唇发乌,面白如纸,宛如死了一般。

伸手一摸徐彩霞的面颊,毫无一丝温度,湿透了的红缎劲装上,仍冰冷透骨,而身下的白丝,却温暖如绵。

惶急之中。

他觉得必须尽速将霞妹的湿衣脱掉。而且还要找些火来。

这时。

他已不敢再多考虑,首先将石门关好,而立即蹲下身子去……

当他的手刚一触及到徐彩霞腰间的丝带时,他的手本能的停住了。

但,当他看到徐彩霞如死的面容,想到霞妹对他的恩情,黯然一叹,立刻将徐彩霞纤腰上的丝带解开。

接着替她把衣服脱掉,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形如寒玉,玲珑剔透的胴体。

蓝世玉一面替她脱衣,一面流泪,因为他的双手触及到霞妹胴体时,仅有一丝低微的体温了。

他伸手一抚徐彩霞的玉乳之间,虽然心脉仍在跳动,但已及其微弱。一丝希望,掠过蓝世玉的心头,举袖拭干眼泪,站起来将室角最厚的丝绵,折倒下来,宛如一床大被覆在徐彩霞赤裸的身子上。

蓝世玉觉得第一件事儿应该升起一堆火来,以增高室内的温度,但是在此绝境,又到何处去找火呢?

于是,心中一动。

脱掉绢袜,盘膝坐在徐彩霞身边,默运神功,力透掌心,手抚在徐彩霞的两乳之间,一手抚在她小腹的丹田穴上。

两股阳和暖流,滚滚输入徐彩霞体内。

片刻过去了。

徐彩霞依旧毫无苏醒迹象,仅仅体温增高了一些,不过肌肉已渐柔活,脸上亦有血色,樱唇也渐渐红润……

蓝世玉毫不灰心,他掀开丝绵,将头钻了进去,右耳附在徐彩霞的心中上一听。心脏虽然还在跳动,但仍微弱无力。

他在想,如何才能让霞妹妹的体温增高,心跳有力,肺部能够呼吸……

想着想着。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徐彩霞红润的樱唇上,于是灵机一起突然起身,迅即解下银弹金锥,接着脱掉长衫长裤,匆匆钻进丝绵内。

因为他想到了真气由口注入疗伤法。

这是最后,也是唯一有效的疗伤方法,更是最耗真元的疗伤法,功力不够深厚的人,决不敢尝试……

现在蓝世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此一举了。

他将徐彩霞已经温暖柔润的娇躯,紧紧搂进怀里,一手抚在“气海”上,一手抚在“命门”上,口对口,运起神功来。

三股阳和热流,直注入徐彩霞体内。

一股热流走“任”,一股热流走“督”,口内热流窜游内腑徐彩霞的玉体,顿时热了起来。

盏茶时间过去了。

蓝世玉身上热气蒸腾,通体汗如雨下,徐彩霞的肺部果然有了一丝起伏,同时鬓角也渗出一丝香汗来。

良久

蓝世玉已感到真元乏力,大有不继现象,同时感到疲惫头眩,怀中的霞妹妹虽然已经有了呼吸,但是仍没有睁开眼睛。

蓝世玉心中一慌,心脉狂跳加剧,头脑晕旋的更厉害了。

蓦地

那一丝潜伏在血液中的淡淡异香,再度由口腔中升了起来,就在这时,徐彩霞一声嘤咛,缓缓睁开风目。

蓝世玉真气一泄,几乎晕了过去,他立即疲惫的将头紧贴在霞妹的香腮上,静静的调息,希望能尽快恢复体力。

徐彩霞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一眼,凤目又阖上了。

她的神志渐渐清醒了,她想到落水后奇寒透骨,惶急游向崖边的情形,但是,就在她心脏如割的那一瞬间,以后的事儿,便再也不知道了。

片刻。

她再度睁开眼睛,发现心爱的玉哥哥正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周身暖和,上下似有锦被……

蓦地她面色一变,心头狂跳,惊的她几乎狂呼大叫起来,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娇躯竟然一丝不挂,而玉哥哥赤裸裸的把她抱在怀里。

她惊魂甫定。

还好发现玉哥哥仍穿着内衣,芳心顿时安定了不少,但是她仍忍不住暗暗伸手,试着摸了摸那个紧要所在,看看是否有起了异样。

她看紧紧抱着自己的玉哥哥,似乎已经睡着了,回忆在她醒来的那一刹那,玉哥哥似乎正在亲吻她……

从他面色苍白,额角渗汗,无神无力的样子、令她顿时大悟,原来玉哥哥为了救她,才消耗了过多的真力。

一念至此,已感动的流下泪来,方才她还误以为玉哥哥向她非礼,现在想想,不禁惭愧得无地自容。

她暗暗在问自己,你不是痴心的爱他吗?为了他你不是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计吗?

只要他快乐,你不是发誓要把你所能奉献的毫不保留的奉献给他吗?你愿意陪他终生,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做一个温顺善良,最最体贴的妻子吗?

而你怎么样做他的妻子,才能为他生儿育女呢?……

她不停的在问自己,心中是圣洁的,没有一丝羞耻,她将已经离开他的娇躯,又依偎了过去,举起无力的纤纤玉手,为蓝世玉轻轻拭着汗水。

同时。

她把已经红润炙热的樱唇,频频轻吻着他的前额、微阖的星目,英挺的鼻子和干燥的嘴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蓝世玉才调息完毕,但是仍感到疲惫,然而他被霞妹妹吻得心神紊乱,心猿意马,不得不赶紧睁开眼睛。

他看到目闪泪光,娇躯含羞,樱唇红艳如火,香腮挂着微笑的霞妹妹,一股冲动热流,突然起自丹田,令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抱住霞妹。

徐彩霞虽然在心里上已经有了作为一个妻子的准备,但是娇躯突然被蓝世玉紧紧抱住,仍惊得花容色变,脱目惊呼!

蓝世玉一惊,如遭雷击,一阵愧悔,顿时将头埋进丝绵内。

徐彩霞顿时警觉,心中万分后悔,赶紧将娇躯又偎了过去,深情而又羞涩的说:“玉哥哥……你要吗?”

蓝世玉双手掩面,懊悔摇了摇头。

徐彩霞一阵心疼,她知道自己那声惊呼,严重的伤害了玉哥哥的自尊心,她必须设法再让玉哥哥高兴起来。

于是,她温驯得像依人小猫,偎进蓝世玉的怀里,深深情的柔声说:“玉哥哥,不要生气,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记得吗?当你下山的时候,你曾对我说你的心唯天可表?”

蓝世玉依然以手掩面,连连点头。

徐彩霞轻轻吻着蓝世玉的头颚,继续柔声说:“玉哥哥,我愿意侍候你,只要你高兴……”

蓝世玉又感激又羞愧的摇了摇头。

徐彩霞一阵难过,她认为蓝世玉不会原谅他,因而凄声:“玉哥哥,你不喜欢我了?”

蓝世玉知道徐彩霞误会他了,伸臂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愿意……只是我太疲倦了。”

徐彩霞一听“我愿意”,顿时芳心狂跳,粉面发烧,但听到“太疲倦了”,又赶紧关切的低声说:“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边说边轻声一叹,又黯然神伤的说:“小妹命薄,无福使用神剑,将来……”

蓝世玉一听,突然伸出头来说:“霞妹妹你看!”说着,举手一指头上的日华剑。

徐彩霞不解的探出头来,举目一看,惊喜交加跳了起来。

蓦地

一阵凉气透体,一声娇呼,人已惊得又偎进蓝世玉怀里,原来她发现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蓝世玉一看霞妹惊喜慌乱的娇态,忍不住顽皮的哈哈笑了。

徐彩霞由于失而复得日华剑,芳心万分高兴,一听蓝世玉的笑声,不由羞得暗暗担了一下蓝世玉的大腿。

蓝世玉一声“哎哟”,疼得翻身滚了出去。

徐彩霞再度探出头来,不胜娇羞的说:“玉哥哥,你是怎么将剑找到的?”

蓝世玉一边揉着大腿,一边故意哭丧着脸回答说:“在洞口的突石上找到的。”

徐彩霞一听洞口,才想起这必是一座洞府,游目一看,发现石室顶上,悬着一只小小绿瓶。

继而用鼻子一嗅,顿觉满室异香,这种香味儿,极似当年恩师让她服下的“灵石玉乳”。

因而

她一指那个小小绿瓶。惊讶的说:“玉哥哥,快把那个小玉瓶拿来。”

蓝世玉不解的转首一看,忙走了过去,伸手取下小玉瓶一摇晃,浓重异香,顿时弥漫全室。

徐彩霞惊喜万分,兴奋的说:“不错,我猜的不错,快拿来让我看看里面有多少滴。”

边说边坐起身来,随手将丝绵围住娇躯,但是羊脂白玉般的香肩玉臂,俱都裸露在外面。

蓝世玉急忙将小玉瓶交给徐彩霞,不解的问:“霞妹,小玉瓶里是什么?”

徐彩霞兴奋的说:“灵石玉乳。”

蓝世玉不由惊喜得急声问:“真的会是灵石玉乳?”

边说边依偎在徐彩霞身边,脸贴脸仔细一看,只见小玉瓶内有不少碧绿色的乳状液体,至少也有十数滴。

徐彩霞看罢,立即惊异的说:“啊,这些恐怕已有一百多年了。”

她一看蓝世玉有些不信,忙解释说:“灵石玉乳乃稀世珍品,不亚于‘灵芝草’,尤胜过‘何首乌’。

据师父说:灵石玉乳功能起死回生,练武之人饮用一滴,可增十年功力,一般人饮用一滴,可以延年益寿。

至于灵石玉乳究竟多少年才能凝成一滴,没有人知道,但据传说,每十年中,必有一滴!”

边说边以小手指在玉瓶内沾了一些,送到蓝世玉的嘴边。

虽然蓝世玉已经不觉得疲惫,但是他不忍拒绝霞妹妹的好意,因而张口舔了舔徐彩霞的小手指,点滴灵乳,顿化满口津液。

徐彩霞愉快的一笑,自己也点了两滴,剩余的让蓝世玉谨慎的收起来,徐彩霞食了两滴灵乳,周身发热,真力充沛,疲倦尽除。

现在。

她唯一焦急的是如何尽快烤干衣服,她从小锦囊内取出火种,蓝世玉忙到洞外找来了不少干藤。

徐彩霞暂穿上玉哥哥的长衫,裸露着雪白玉腿,两个人挤在一角燃火烘烤衣服。

蓝世玉替她烤上衣,徐彩霞自己羞涩的烤内裤,这对蓝世玉来说,真是充满了诱惑,心中不时掀起阵阵遐思。

徐彩霞虽然仍有些羞涩,但她的芳心却愉快的,想到自己最可贵而隐秘之处,已尽入玉哥哥的眼里,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本来就用不着避讳什么,更何况处在这种迫不得巳的环境中呢?

她觉得夙愿得偿,把自己坦裸的献给玉哥哥,因而她感到欣慰、幸福、甜蜜。

自今天起,她和玉哥哥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了,虽然他们还没有行人伦之礼,但是她认为已经有了心理上的快慰。

心念之间。她不禁娇羞而又满足的笑了,背身穿上内裤,深情的偷偷看着被火炮烤得俊面通红,似在沉思的玉哥哥。

她穿好亵裤,继续烘烤亵衣,她不知道蓝世玉是否仍在回想为她宽在解带时的旖旎情景,因而面带娇羞的笑说:“玉哥哥,你在想什么?”

蓝世玉沉缅在甜蜜的回忆里,被徐彩霞一问。才回过神来,立即说:“我在想你怎么会突然追到大洪山来呢?”

徐彩霞知道蓝世玉言不由衷,但是这个问题也正是她急于要讲给蓝世玉听的。

她神色略显忧郁的说:“你下山的第二天一早,‘翻江苍龙’老哥就来了……”

蓝世玉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问:“他可带来恩师的消息?”

徐彩霞摇了摇头,黯然说道:“没有,张老哥听说你下山了,急的直跺脚,我和牛弟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说,最后他催促我们赶紧下山追你……”

蓝世玉不解的道:“为什么?”

徐彩霞也不知道的说:“张老哥似乎不便对我们说,我问他可是芙蓉仙子和倩姐姐出了意外……”

蓝世玉心头猛的一震,脱口急声问:“他怎么说?”

徐彩霞不敢蒙骗蓝世玉,诚实的说:“可是张老哥不肯说啊,我看他双颊清瘦,神色黯淡,似乎曾经过一番极大的波折……”

蓝世玉不由焦急的插嘴问:“张老哥现在是否仍在峰上?”

边说边将手中烤干的衣服交给徐彩霞,转身去穿自己的长裤。

徐彩霞接过衣服,回答说:“张老哥和邬铁牛去了‘白河寨’,我一人赶来大洪山,他认为才半月时间,你一定仍停留在这两个地方,张老哥还特别叮嘱我,不管你在与不在,我都必须急速赶往鄱阳湖丰渔村他家里见面。”

两个人已匆匆将衣服穿好。

徐彩霞像一个贤慧的妻子,仔细的为他整理发髻,但是心急如焚的蓝世玉,已经无心礼会这份浓情蜜意了。

因为

他一直心想着如何才能找到“独臂熊”,火速赶回鄱阳湖,他最担心的是怕媛姑姑和倩姐姐发生意外。

蓝世玉不相信“翻江苍龙”张乐恒未曾向徐彩霞道出实情,他认为徐彩霞有意相瞒,免得他焦急心烦。

对于武当派唯一长老“静玄仙长”坐关业已三年的情况,他也不想现在告诉徐彩霞。

徐彩霞服食了两滴“灵石玉乳”之后,真力充沛,容光焕发,已无一丝倦意,娇靥美艳如花,像往昔一样的秀丽绝伦。

蓝世玉匆匆穿好武生靴,由墙上摘下“日华剑”,迫不及待的拉着徐彩霞的玉手,急声说:“我持剑在前引路,你可以跟在找的身后。”

说着。

两人已走出石室。

徐彩霞立即不解的问:“玉哥哥,我们可是要去翻阳湖?”

蓝世玉毫不迟疑的说:“不,既然已经来了大洪山,势必要找到‘独臂熊’。”

说话之间,两人已飘身而下,到达裂洞口外。

洞外涧内,飞珠溅玉,水气蒸腾,无法看清崖上天空,但是根据洞中光线,断定天已经大亮了。

蓝世玉将剑交给徐彩霞,仰首一看,当先向崖上升去,徐彩霞将剑收入鞘内,紧跟着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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