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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美色双风 护伴郎

毛凤娃绽唇一笑,也客气地说:“老当家的应付得很好,这锭银子算是小兄弟们在雨中等候我师哥的一点酬劳!”

劳字出口,玉腕已扬,一道银光直奔汪丐头的胸前。

汪丐头急忙接住,入手一掂,竟是四两重的一锭大元宝,赶紧感激的恭声说:“老花子已经拿了姑娘的银子,怎敢再领姑娘的重赏……”

话未说完,毛凤娃已敛笑淡淡的说:“至于我师哥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希望老当家的最好把它都忘了!”

汪丐头听得心中一惊,哪还有听不出毛凤娃话中的含意?那就是万一走漏了一点风声,汤家集的丐帮分舵上,老少大小二十几个花子都别想活了。

心中虽然震惊骇怖,但口里却忙不迭的恭声说:“老花子晓得,老花子晓得?”

毛凤娃的娇靥上这时才再度绽出一丝微笑,抱拳道:“汪老当家的再会了,香吉县城这边有什么公事还要请你和小兄弟们多偏劳!”

汪丐头知道毛凤娃指的是铁牛越狱、杀死狱卒的事,赶紧含笑恭声道:“姑娘尽请放心,一切包在老花子身上。”

毛凤娃满意的微—颔首,再度说声后会,就在汪丐头面前展开身法,疾如一缕青烟般直向林外发飞驰去。因为她知道铁牛,的功力如果不尽展功追赶,很可能失去他的踪迹。

汪丐头见毛凤娃如飞驰出树林,才真的将一颗心放下来。

他根据几次和毛凤娃的接触办事,不但知道这位姑娘的武功高,心眼灵活,更刁钻的厉害,要想在她跟前耍花招,玩手腕,准有你的苦头吃!汪丐头既安心又感慨地摇摇头,手中掂着四两重的一锭银元宝。

在汪丐头刚刚转身走进破祠堂的门楼,祠堂的东房后已幽灵似的走出一道瘦高人影,轻轻的窜进了树林内,展开身法,直向毛凤娃追去。

这个瘦高人影,正是毛风娃特别追踪注意的那个小胡子老人。

他这时已换了一件灰衣长衫,长发也束了个儒生髻,显然也已沐浴更衣,重新打扮了一番。

在前面急急追赶的毛凤娃,果然被她料中了,一出了小树林便再看不见铁牛的影子了。

毛凤娃心中当然焦急,她有责任暗中保护她这位傻呼呼的铁牛师哥!但是,虽然她沿着官道尽展轻功追赶,依然没有发现她的铁牛师哥!

她不时停下身来游目察看,希望她能在左右原野的田地间发现飞驰中的铁牛。

但是,她失望了!她什么也没发现,她虽然焦急的左看右看,就是没有时时机警的回头向后看一眼。因为她最担心的小胡子老人就在她的身后边。

毛凤娃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铁牛的武功比她高超的太多了。究竟什么原因,连她狱中的师父也不知道。

如今失掉了铁牛的行踪,只有先向师叔报告全般情形后再作决定了。

心念间,继续加速向前飞驰,但她仍不时看一眼左右田间,只是她已不再抱着太大的希望。

因为,她知道铁牛如果全力展开轻功飞驰,瞩目当今武林,即使以轻功最著名的高手恐怕也未必追赶得上他。

跟踪在毛凤娃身后的灰衫瘦削小胡子老人,还不知毛凤娃已改变了主意,依然在她的身后十数丈处轻灵跟进,快闪疾避,唯恐毛凤娃发现他。

陆山关城北二十里外的钟鼓镇上,—家偏僻小客栈的客房里,一个头发花自蓄有五柳长须的老人,穿着一身土布衣裤,正神情凝重的在房内踱步。

布衣老人年龄已近六旬,由于他满面愁容,更增加了他老脸上的皱纹又多又深。

老人不远处的墙边圆凳上,也正坐着—位柳眉紧蹙、娇靥笼愁的俏丽少女。这位俏丽少女正是没有追上铁牛的毛凤娃。

毛凤娃已换了一身水绿碎花淡蓝色的布衣裤褂,纤腰上系了一条同一质料的腰带,两只裤管口也用布条扎了个灯笼结,白袜黑鞋。

虽然是一付乡下村姑娘的打扮,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位招惹不得的女娃儿!她把长长的秀发梳了一条松三股的大瓣子,额前梳了个留海,鬓角刚好露出她那—双圆润洁白的耳朵。

如此一来,更衬托得她明媚标致,清丽超绝,称得上是位人见人爱的小家碧玉大美人。

但是,她这时正两眼红润,一双明亮眸子中闪着泪光,显然是为了追丢了铁牛,或做错了什么事情而气哭了。

只见布衣老人右手一持长须同时停止了踱步。

接着他转首望着毛凤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宽慰的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用不着再难过了……”

话未说完,毛凤娃已气恼地说:“每次前去在牢里和师父联络,里面都没有人,偏偏这—次却碰上了猪标!”

布衣老人立即道:“你当时就该向他‘嘘’声示惊,并谈到我,他自然就会悄悄放你进去了、”

毛凤娃不由懊恼的道:“师叔您不知道,当时他正扒在桌上睡觉,—看到我就张口大叫出来,他的神志还没清醒,哪有时间提您的大名……”

布衣老人未待毛凤娃说完,已挥手阻止: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该如何尽快找到铁牛,那小子傻呼呼的,恐怕还不知道重镇大城要道渡口,都在绘图悬影捉拿他和另—叫小胡子老人呢!”

毛风娃幽幽的道:“谁晓得他跑到哪里去了,我—连追了十几里了,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布衣老人一听“鬼影子”,心中突然—动,道:“凤娃,自当时在大牢的墙头上看到那个小胡子老人后,你真的一直再没有碰见他?”

毛风娃见问到小胡子老人,神情立变凝重,立即忧虑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布衣老人却震惊忧急地说:“娃儿,你认为他会不会反咬你的尾巴?”

毛凤娃一听,原本忧急地娇靥立时变得更加苍白,想想她离开汤家集外破祠堂的时候,—心直想追上铁牛,根本没想到回头察看身后。

由于想到了这—点,不自觉的忧急道:“我离开汤家集时的确没有注意身后,但我相信我没有追上铁牛师哥,他也未必知道铁牛师哥现在的下落……”

话末说完,布衣老人已忧虑的道:“可是,如果他一直盯着妳,终有一天会找到铁牛。”

“再说,如果他一直跟踪着你,自然也发现了我!”

如此一说,毛凤娃心里更焦急了。

不过,她略微沉吟后,又说:“师叔,娃儿当时虽没有注意身后,但这七八天来却时时注意周近可疑的人物,可是一直再没有发现那个小胡子老头。”

布衣老人却更加忧急的说:“我想他已经易容改变了装束,他绝不可能仍穿着囚衣。”

毛凤娃觉得有理,但她却极有把握地道:“师叔,不管他怎么改容换面,只要让娃儿看他一眼,娃ㄦ马上会把他揭穿……”

布衣老人立即道:“不不,你知道了就好,绝不可以把他揭穿,我们应该装作不知,将计就计,反揭穿他藏身牢内、伪装犯人,一心想窃知你师父这个神秘大计划的真正目的……”

静听的毛凤娃突然目光一亮道:“师叔,如果想知道师父这个大秘密的人仅小胡子老头一个人尚好应付,如果他是一派的宗师,一个帮会的龙头,那可就棘手了!”

布衣老人懊恼的一叹道:“唉!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毛凤娃却急切地问:“师叔,算计一下时间、日期,铁牛师哥也该到了呀,我们倒是怎样诱导他通过陆山关呢?”

布衣老人看了一下屋外的天色道:“好了,我们先到镇外的官道上走一趟,然后再见机行事。由香吉县进入中原,陆山关是必经之地。”

毛凤娃突然问:“师叔,您看铁牛师哥会不会早巳过去了?”

布衣老人断然道:“绝不可能,他小子一定是早行夜宿,按时进餐,说不定有时候还会睡到日上三竿呢!”

毛凤娃一听,立时想起了铁牛师哥的憨实傻相,因而又不自觉的笑了。

布衣老人和凤娃出了小客栈,沿着官道向北迎,希望能在商旅行人中发现匆匆赶路的铁牛。

前进不足二里,毛风娃的杏目倏然一亮,脱口悄声道:“师叔快看,铁牛师哥!”

布衣老人听得钟色一惊,心头猛的一震,举目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左边行人中,果然有一个雄纠纠气昂昂、身材健美、双目有神的布衣青年,大步走在行人中间。

根据他那坚实的胸脯、憨实的面孔,看起来实在远超过他现在实际的年龄。

布衣老人和毛凤娃正在大喜过望之际,蓦见铁牛的身后尚跟着一个蓄有小胡子、身材瘦高的灰衫老人。

毛凤娃一见灰衫瘦削小胡子老人,骤然大吃一惊,脑际轰的一声有如当头晌了一个霹雷再度惶急悄声道:“师叔,小胡子老人!”

布衣老人并没太注意灰衫小胡子老人,而他注意的却是跟在铁牛身后穿着一身谈紫色布质劲衣,背插一柄紫丝穗宝剑的狐媚少女。

紫衣狐媚少女年约二十一二岁,躯体丰满,十分健美,两道弯弯的柳眉、一双眼稍微向上挑的桃花眼,高耸的酥胸,圆润的肥臀,称得上是个少见的尤物,但根据她的健美体型倒和身材健壮的铁牛十分相配。

布衣老人一听毛凤娃的警告,他当然着实吃了一惊!

但是双方相距仅仅十数丈的距离,迫使他无法想出更妥善更完美的计划将铁牛留住。

当然,他也不能再顾忌灰衫小胡子老人是否已和铁牛搭讪上,跟在身后的紫衣狐媚少女是否也和铁牛拉上了关系。

情急之下,只得悄声警告毛凤娃道:“你继续前进,不要管我!”

把话说完,立即望着铁牛,面现惊喜,怨步迎了过去,同时欢声道:“二铁,二铁,怎么在这儿遇见你,你现在可是要回辛庄去?”

正满腹心事匆匆前进的铁牛,突然见一个陌生布衣老人呼着他在家乡的小名急步向他迎来,虽然神情有些发愣,但心里却有无比的亲切高兴。

就在铁牛神情发愣、嘴角挂笑的一刹那,布衣老人已到了面前,同时握住铁牛的坚实双臂,继续欢声道:“二铁,你不认得于伯伯啦?你忘了吗?我是你李爷爷家的于老头呀!

每次你的拳打得好时我还在场外给你喝彩呢!”

铁牛一听布衣老人称呼他家乡儿童时的小名,他就觉得心里温暖得高兴,这时又听谈到了从小教他拳脚的李爷爷,更是深信布衣老人是他故乡辛庄的乡亲无疑。

尤其谈到他小时候踢腿练武功的事,更没有了一丝疑虑,何况李爷爷家人口众多,他也不见得每一个人都认识。

这时一听布衣老人自称是“于伯伯”,也只得欢声笑着道:“原来是李爷爷家的于伯伯啊,于伯伯您好!”

布衣老人连连额首欢声道:“好好,二铁,碰见你真高兴,当我离开辛庄时,还看到你娘在你家门口剥豆子呢!”

铁牛一听提到他娘,朗目候的一亮,冲情立变激动,不由双手握住布衣老人的手,急切颤声问:“于伯伯,我娘这几年可还好?”

布衣老人立即含笑宽慰的说:“好好,还是老样子,只是陈家……”

一提到了“陈家”,铁牛的脸色立即变成铁青,眉宇间充满了杀气,不由愤声问:“陈家怎样?”

布衣老人故意面现难色,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小胡子老人和狐媚少女,虽曾迟疑了一下但怕引起铁牛怀疑,只得继续向陆山关方向走去。

毛风娃也怕小胡子老人认出了她,也门然的随着行人继续向北前进。

布衣老人看罢,这才地警的一指左側十数外的二座树林,道:“二铁,咱们到林子里谈!”

铁牛奉了师父之命去办事,虽然有些心急赶路,但是老娘在家中的情形却不能不听个明白。

是以,毫不迟疑地额首应一声,即和布衣老人逞向林前走去。

布衣老人前进中,勿须回头察看,狐媚少女有否停身察看,他不敢肯定,但他却断定小胡子老人已隐身暗处窥视他和铁牛的行动。

他为了不让小胡子老人起疑前来公然询问干预,故意就在进入林内的第二株大树下指了指树根,愉快的道:“来,咱们就坐在这儿谈……”

说着,当先坐在地上。

他趁机察看官道上的行人中,早巳不见了小胡子老人和狐媚少女,连混在行人中继续向北走的毛凤娃也没有了踪影。

急忙坐在对面树根上的铁牛却迫不及待地继续问:“于伯伯,陈家到底怎样?”

自称于伯伯的布衣老人赶紧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说:“唉!这几年倒是没什么,只是把金凤娶了过去,给他家三少爷做了二房……”

铁牛早已面色铁青的恨声道:“这些事俺在州里坐牢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只是他们陈家强娶了金凤不算,没事时还派人去欺负俺娘!”

布衣老人似乎不敢再提铁牛家乡的事,突然一整脸色,忧虑的道:“二铁,你可是越狱逃出了大牢?”

铁牛一听“逃出了大牢”,浑身一颤,脑海中家乡的景物事故立时全消,神志也假然跌回了现实。

他的面色再度一变,脱口惶声问:“于……伯伯,您怎的知道?”

那布衣老人急忙压低声音道:“告诉你,咱们家乡都传说你就要在这个月里处决问斩,你李爷爷不放心,特的让我带着银子前去香吉县看看,若真被斩了,也好就地买口棺材为你收尸,运回咱们辛庄掩埋!”

铁牛听得十分感动,双目中不禁有些湿润。

他非常感激李爷爷和现在的于伯伯,因而黯然道:“于伯伯,您知道俺铁牛是冤枉的,俺不能呆在大牢里等死……”

布衣老人急忙道:“可是,现在的大成重镇和要道渡口,都已经给了你的画像在捉拿你呀!”

铁牛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惊得脱口惊声问:“真的呀?于伯伯!”

布衣老人立即正色焦急的说:“我们怎么会骗你?前面的‘陆山关’你就过不去!”

铁牛听得浑身一颤,脱口轻啊,顿时傻了。

布衣老人为了提高铁牛的警惕,故意低声音说:“最大的错误是你越狱的时候还杀死了狱卒!”

铁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再度大变,不由惺声分辩道:“俺沒有杀“猪标”,俺没有杀“猪标”,俺出来时他正在睡觉!”

布衣老人一听,立即正色说:“那一定是另外一个逃犯下的手!”

铁牛听得心头一宽道:“那与俺何干?”布衣老人正色道:“傻孩子,那个人是和你一块逃出来!”

铁牛急忙摇头道:“不不不,当时只有俺一个人逃出来!”

布衣老人焦急的正色解释道:“你一个人先跑,他跟着也跑出来了!”

铁牛惊得一愣,问:“那人是谁?”

布衣老人就希望铁牛问那个人是谁,他正好向铁牛提出警告,要铁牛对这个小胡子老人特别提高警觉。

是以,正色道:“那个人年约五六十岁,身材又瘦又高,面皮黄瘦,两腮无肉,嘴上有着……”

话未说完,铁牛已恍然大悟的道:“俺想起来了,他嘴巴上还留着小胡子!”

布衣老人听得心中一惊,暗呼糟糕,不知小胡子老人在狱中有没有向铁牛下功夫套过交情?心中一惊,不由关切地问:“你认识他?他在牢里待你可好?”

岂知,铁牛竟毫不迟疑地连连颔首,愉快的道:“很好,很好!有人分给他好东西吃,他也给俺吃!”

布衣老人一听,顿时急出了—丝冷汗。

他确没有想到情形较他想像有更糟,万一到了适当的时机,小胡子老人出现在铁牛的身边时,他和师兄多年来的心血都将付诸流水了。

心念及此,只得懊恼的道:“哎呀,傻孩子,就是他把你害苦了呀!”

铁牛听得一愣,急问:“为什么?”

布衣老人正色道:“你想想看,如果他不出手杀死“猪标”,官府就不会绘图悬影捉拿你了呀!”

铁牛的心地憨实淳厚,因而毫不思索地说:“说不定他也是五更问斩的要犯呀!如果他不杀死“猪标”,到了五更天明,他就要被杀了呀!”

布衣老人听得一愣,顿时语塞。

因而只得警告道:“不管怎样,今后你再碰见他时,要特别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铁牛虽然不解什么原因,但他一向对尊长的告戒交代谨遵顺从,这时一听,连声应了两个是。

布衣老人—看天色已近落日,知道应该让铁牛先走了。

他虽然有意和铁牛一块儿同行,但为了尔后的计划,以及自己低于铁牛的武功,只得说道:“二铁,你现在不能再走陆山关了,今夜你要连夜翻过驼龙岭才行,再渡过了大凌河就安全了!”

说罢起身,指了指东南数十里外—道横豆崎险,云气弥漫的山岭道:“你看到了没有,你今夜要连夜翻过那座山头,再渡过大凌河,一切就安全了!”

说此—顿,一俟铁牛会意的额首应是,才又继续道:“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替你李爷爷去办,我们只女就在这儿分手了,你快走吧!”

铁牛—看太阳即将下山,也急着要在天黑前赶到山前。

是以,他急忙抱拳恭声道:“于伯伯,俺先走了,回家见了俺娘,就说俺现在在外面很好。”

布衣老人知道铁牛要去替师兄办事,自是不会再问铁牛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回老家李庄去?

是以,也急忙抱拳愉快的说:“好好,我回去—下告诉你娘。”

铁牛听了既心酸又高兴,心想于伯伯一回到老家,娘就知道俺没有死了不但她老人家欢喜。就是被迫已嫁给邓三少爷的金凤知道了也会暗暗高兴!

于是,再度抱拳恭谨的说:“于伯伯 俺走了,您自己也要保重!”

说罢转身,就在布衣老人呵呵样笑,连连领首应好声中。大步向官道上走去。

布衣老人脸上虽然一直挂着僵硬的微笑,目光木然的望着铁牛宽厚结实的身影,但他心里却想着如何通知仍在香吉县大牢中等待奇迹出现的师兄知道,他在牢中的计划不但已经被人视破,只怕即将得到的成果也将落空了。

他一面想着心事,目光也一直本能地看着铁牛安然的跨过官道,直到铁牛健壮的身影消失在旷野的荒草小树间,他才怀着凝重的心情转过身来。

但是,当他回过身来举目一看,浑身一颤,面色大变,几乎忍不住脱口惊呼!因为,那个从香吉县大牢中—直跟踪着铁牛的小胡子老人,竟然就站在他身后三丈外的一栋大树旁边。

而那个身穿淡紫劲衣、背插宝剑的狐媚少女则站在林深处的七八丈外。

布衣老人既震惊又意外,同时也深知毛凤娃没有说谎夸大,这个小胡子老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仍在大牢中的师兄之下。

他虽然神色一惊,赶紧急定心神,由于小胡子老人穿灰布长衫,发髻挽得较高,因而故意一拱手,含笑道:“原来是—位道长,倒把小老儿吓了一跳!”

小胡子老人神色阴沉,冷冷一笑道:“穿云雕”,没想到你也居然在老丈面前装起蒜来。

“布衣老人见小胡子老人竟然识破了他的真正身份,心中虽然大吃一惊,但他仍装作—

愣道:“道长你说些什么?简直把小老儿闹糊徐了!”

小胡子老人再度冷冷—笑道;“穿云雕,你当真不认识老夫是当年的‘九头枭’?”

布衣老人“穿云雕”一听对方是失踪多的的“九头枭”,的确吓了一大跳,断定今天活命的希望已是小之又小了。

但他仍装作镇定的摇摇头,强自一笑道:“道长,小老儿的确不知道您说些什么,您说的可能都是江湖绿林中的英雄好汉!”

蓄着小胡子的“九头枭”,一双炯炯如灯的小眼一直盯在“穿云雕”的老脸上瞧,似是要在他的神色变化上看出他的真假或使诈。

“穿云雕”早巳打好了主意,即使被对方杀了或一掌毙了也绝不承认自己是当年的“穿云雕”。

因为,一旦承认了是“穿云雕”不但大师兄的计划全部落空,毛凤娃随时也有生命危险的,就是憨厚诚实的铁牛也会在被利用后丧了性命。

是以,虽然阴险狠毒、杀人无数的‘九头枭’,炯炯如灯的目光一直盯视在他的老脸上他除了故意略显紧张外,更多的是迷惑不解。

“九头枭”注视良久,突然冷冷的问:“你真的是牛二铁的乡人?”

“穿云雕”知道“九头枭”有些相信了,故意兴奋的道:“二铁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人心地好,就是头脑有点儿不太灵活……”

“九头枭”似乎懒得听这些,继续问:“你方才说的‘金凤’是什么人?”

“穿云雕”暗庆在大牢中的师兄早将铁牛的所有遭遇都告诉了他,而他也曾亲自跑了两趟铁牛的故乡了解了更多铁牛家乡的情势和变化。

这时见问,立即暗然一叹,毫不迟疑地说:“金凤是我们辛庄最标致的姑娘,别看她是穷人家的孩子 但长得温文有礼,实不输那些大家闺秀,她因为和铁牛是邻居 从小在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话末说完,“九头枭”已不耐烦地说:“老夫只是问你金凤是什么人,谁要你罗嗦个没完。”

岂知,不知何时已走至“九头枭”身后不远的狐媚少女,却突然要求道:“师父,让他说下去!”

“穿云雕”见“九头枭”没有说什么,只得继续说:“在我们辛庄老家,人人说铁牛非金凤不娶,而金凤也非铁牛不嫁……”

紫衣狐媚少女突然关切地问:“后来呢?”

“穿云雕”黯然一叹道:“后来陈家的三少爷也看上了金凤姑娘,先买通了官府逮走了铁牛,又威迫利诱强娶了金风,做了他的二房……”

房字方自出口,“穿云雕”突然发现十数丈外的树林深处,纤影一闪,立即隐身在一株生了一丛青草的大树后。

他清楚的看出来,那正是绕道回来的毛凤娃。

“穿云雕”见毛风娃潜进林来,顿时急出一身冷汗,为了怕狡猾多智、心狠手辣的“九头枭”看出他脸上的神色变化,立即低下了头。

狐媚少女见“穿云雕”突然住口不说了,不由关切地催促间:“为什么不说了?”

“穿云雕”只得黯然摇头道:“结果,金凤姑娘悬梁自尽,铁牛他娘不久也忧郁过度而死了……”

紫衣狐媚少女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斥:“那你方才为什么骗他说:他娘还好好地活着?”

“穿云雕”一听,骤然大吃一惊,他这时才知道,当他领着铁牛走下官道进入这座树林时,“九头枭”和他的狐媚紫衣女弟子早巳绕到了林内深处了。

他虽然心中大吃一惊,但表面上仍神色凄然的摇着头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抱着满怀回家见他娘的希望赶快回家呀!”

呀字方自出口,“九头枭”突然飞身前扑,一双小眼睛光电射,一瞬不瞬的注定“穿云雕”的老脸上,右掌候然举起,猛劈“穿云雕”的天灵。

藏身十数文外草丛中的毛风娃一见,候然站起。

紫衣狐媚少女也脱口呼了声“师父”企图阻止,而“穿云雕”竟惶得双手抱惊叫道:“道爷……”

但是,“叭”的一声脆响,盖骨横飞,血浆激射,连抱在头上的一双小臂也骨肉寸断,血肉模糊!

“穿云雕”一声未吭,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气绝。

他早已知道他的厄运已到,他这样的死心中当然并不甘心,但他为什么空负一身武功连手都不还就任由杀人无数的恶魔“九头枭”一掌将他毙了呢?

那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毛凤娃已潜了回来,他知道,如果他出手搏斗,不会超过三招必死无疑。

但毛凤娃一见双方打起来,定然会跑过来相助,结果,必然走上他的同一条路,也是死。

如果两个人都死了,憨厚诚实的铁牛必然任由“九头枭”师徒两人摆布。

而最令他担心的,还是仍在大牢中的师兄。

即便奇迹出现,没有铁牛将东西送回去,依然是心血白费,前功尽弃,冤枉在大牢中受了那么多时日的苦。

最可怕的还是“九头枭”师徒控制了铁牛,骗走了铁牛得到的东西,然后再去香吉县大牢,严刑苦逼他师兄交出他们所要的奇迹。

当然,不管奇迹是否会出现,他师兄是否率运的到手,“九头枭”都不会让他师兄活下去。

如今,他豁出牺牲自己的一条性命一一也许“九头枭”当真把他看作是铁牛家乡的于老头,而临时收掌,逃过了这些厄运。

万一“九头枭”天性嗜杀,视人命如草芥儿戏,一掌将他击毙,他深信一见援救不及的毛凤娃,以她的机智聪慧和超人的警觉和灵敏,她绝不会再现身做出最愚蠢的拚命报仇的举动。

至于毛凤娃以后如何去作,如何协助她师父完成心愿,如何保护铁牛而诱导他去达成任务,他已丧命泉下,也就无能为力了。

“穿云雕”判断的果然不错,当毛凤娃倏然站起,而发现师叔“穿云雕”竟双手抱头等死,心智一动,立时有了另一种算计!

她知道,自称“九头枭”的小胡子老人必是一个功力极高的人物,还手也是死!

她断定师叔“穿云雕”已看到她进入林内,他这样做也许正是向她提出警告或另有用意一一那就是她毛凤娃如果也死了?

她师父和师叔的心血不但白费成空,而她毛凤娃也白白赔上一条小命。

毛凤娃的确是个机智敏锐、瞬息万变的女孩子。

当她候然站起,看到师叔被“九头枭”—掌劈了个脑浆四射,—头栽在地上气绝后的一刹那,她含着满脑的愤怒和满眶的热泪,又迅即隐身在草丛中。

她藉着荒草的尖梢缝儿向外看,因为她曾听到那个身材丰满健美的紫衣狐媚少女喊了一声“师父”加以阻止。

果然不错,只见那狐媚紫衣少女正对她师父说:“他已经吓得双手抱头,直呼‘道爷’了,您还是杀了他!”

“九头枭”嘿嘿一笑道:“傻丫头,我看你是被那傻小子迷昏了头,你当真以为他是铁牛家乡的于老头?哼!”

哼了一声,急上两步,俯身两手在“穿云雕”的前胸衣襟上一撕,“嗤”的一声裂帛声响,立即将前襟衣布撕开了。

接着两手迅即在“穿云雕”的上身贴衣小兜内,宽腰带的夹缝中,以及裤管和鞋袜内嫂找摸索起来。

毛风娃看得暗自心惊,但不知“九头枭”为什么搜索师叔的全身,他要搜索什么?

据她所知,师父在大牢中,仅将应注意的事项、如何进行的步骤告诉了铁牛,并没有给他片纸只字。

莫非,师父和师叔的全般计划和地形图,在师叔“穿云雕”

的身上不成?”

正在她心念间,蓦见“九头枭”目光焕然一亮,接着极兴奋的哈哈笑了!

毛凤娃凝目一看,只见“九头枭”在师叔“穿云雕”的鞋后跟内找出了半个鸭卵大的铜钱。

“九头枭”拿着那半个铜钱,向着紫衣狐媚少女—展示,哈哈—笑道:“傻丫头,你看到了吗?这是什么?”

只见狐媚少女也极兴奋的道:“师父,您果然厉害,真的被你找到了,我还—直认为他真的是铁牛老家的于伯伯呢!”

“九头枭”哈哈一笑道:“傻丫头,如果他真是那傻小子的于伯伯前去香吉县为他收尸的,这时碰见了那傻小子就该为他改头換面,设法混过陆山关带他转回辛庄去。

他不但藉口说还要去办事,反而要他连夜翻过崎险的驼龙岭,涉水渡过大凌河,既不问他现在去什么地方,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家去,丫头,这都是漏洞呀!”

毛凤娃听得暗暗心惊,觉得削小胡子老人被武林豪杰称之为“九头枭”,当真是当之无愧。

心想:今后若是再遇到他,可真得加倍小心。

但是,毛风娃却不明白,“九头枭”伺以要在她师叔“穿云雕”的身上搜找那半个鸭卵大的铜钱?

搜到后又何以那么兴奋激动?

毛凤娃虽然不解,她的师父和师叔没有告诉她还有这半个铜钱的事,但她却深信,这半个鸭卵大的铜钱必然具有极大的重要性。

否则,她的师叔不会把它藏在鞋跟内,而“九头枭”也不会那么激动,狐媚少女也不会那么高兴。

最令毛凤娃不解的是这样重大的机密,师父和师叔为何没有告诉她?而“九头枭”—发现了那半个铜钱就那么高兴?

显然,“九头枭”早在大牢中便知道了这项秘密,而“九头枭”为了尽快找到这半个铜钱,因而也把这半个铜钱的重要性告了狐媚少女。

就在毛凤娃心念电转间,只见喜不自胜以手不停触摸着半个铜钱的“九头枭”,突然望着狐媚少女,兴奋的道:“风娇,你也看看!”

说着,将手中仍有些颤抖的半个铜钱交给了被称为凤娇的狐媚少女。

紫衣狐媚少女急忙将半个铜钱接过去,略微看了铜钱的两面一眼,狐媚艳丽的娇靥上的欢笑突然消失了!

“九头枭”看得小眼冷芒一闪,眉宇间立罩煞气,不由沉声问:“你为什么不欢喜?”

被称为凤娇的狐媚少女神色一变,赶紧正色解释说:“我怕铁牛不但认得钱,也认得持钱的人……”

话未说完,“九头枭”已果断肯定的道:“绝对不会,那傻小子头脑简单,只认钱不认人!”

毛凤娃听得恍然大吃一惊,这时才明白了那半个铜钱的真正作用,而是等铁牛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拿到了那东西后,师叔再用这半个鸭卵大的铜钱为记号,向铁牛把那件东西拿过来。

当然,她敢断定,铁牛师哥的身上一定也有另一半铜钱,铁牛从没见过师叔“穿云雕”

他当然见了“九头枭”的半个铜钱就会把东西交给他了。

就在她心念间,蓦见“九头枭”满面罩煞的瞪着狐媚少女,怒哼道:“李凤娇,我警告你,你可不要被那傻小子迷住了,如果你坏了为师的这件大事,哼!我先将你一刀一刀的剐了,再把你化成一滩黄水!”

毛凤娃一听,这才知道紫衣狐媚少女的名字叫李凤娇,同时,也知道李凤娇已经暗暗地喜欢上了铁牛哥。

她根据这一点,因而也断定“九头枭”师徒两人跟踪在铁牛哥身后已不止—日了。

岂知,狐媚紫衣少一些也不惧怕,反而娇靥一沉道:“师父,您也用不着拿话来吓唬我,没有我的协助您根本没有成功的把握……”

“九头枭”听得一愣,接着冷冷一笑道:“哼,现在这一半铜钱已经到了我手里了,要不要你协助都无关紧要了……”

话未说完,紫衣少女李凤娇竟轻蔑的冷冷一笑道:“您说错了,半个铜钱在我手里,喏您瞧!”

说着,竟将纤纤如春葱似的五指举起来,那半个铜钱正捏在她那凝脂般的玉手上。

“九头枭”一见,神色大变,面目立变狰狞,一双小眼怨毒的瞪视着李凤娇,牙齿咬得“格格”响!

同时恨声道:“李凤娇,你这忘思负义的贱丫头,当初我该一剑杀了你,现在你居然恩将仇报,到头来和我耍这套,哼!拿过来,拿过来!”

说到最后一个拿过来,伸出五个乾枯如钩的手指,就要飞扑去抓李凤娇手中的半个铜钱。

李凤娇一见,桃花眼瞪,脱口厉叱道:“你给我站住!”

这声厉叱真灵,凶恶残毒、杀人无数的“九头枭”硬是没敢向前冲半步。

李风娇则继续沉颜怒声道:“‘九头枭’,我告诉你,你只要敢上前一步我马上就把这半个铜钱毁了……”

“九头枭”一听,立时软化下来,急忙连声道:“好,我不动,我不动!”

李凤娇再度冷冷一笑道:“哼,你就是动,我李凤娇也不怕,论剑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论掌法,你至少逊了我一大截,只有内力,你仗着多活了几岁年纪,稍微比我强些,嘿哼,但你也知道我的‘无声无影透心针’的厉害,直到你心痛如绞的时候,才知道我已向你动了手脚,可惜,那时再知道已晚了,莫说我李凤娇救不了你,就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九头枭”早巳听得满脸颓丧,冷汗油然,面色苍白得像张白纸一样。但他仍倔强的问道:“不要罗嗦了,你到底要怎样?”

李凤娇慢条斯理地道:“师父我照常称呼您,半个铜钱由我保管着……”

“九头枭”一听,神情立变狰恶,暴睁着小眼厉声道:“办不到……”

李风娇立即嗔目怒斥道:“闭上你的嘴巴,听我把话说了你再说!”

一向杀人不眨眼、心黑手辣的“九头枭”,听了李风娇的呵斥,虽然气得直吹小胡子,但硬是没敢再说一句话。

李凤娇继续沉声道:“铜钱虽然在我身上保管,到时候仍由你去向铁牛拿东西,然后咱们是各奔东西,谁也不干涉谁……”

“九头枭”听得大喜过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兴奋地问:“你这话可是真的?”

李风娇又冷冷地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叮嘱到……”

“九头枭”听得脸上喜色尽敛,立即沉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风娇依然声音冰冷的说:“到时候绝不准伤铁牛一根汗毛!”

“九头枭”一听,宽心大放,不由哈哈一笑:“一个头脑呆笨、四肢发达的傻小子,我杀他干哈?”

李风娇暗自晒然一笑道:“你可以到小镇上先吃些东西去了……”

“九头枭”听得一愣问:“你不去?”

李凤娇立即沉声道:“你不是说“穿云雕”的身边一定还有同伙吗?”

隐身草丛大树后的毛凤娃听得心头猛的一震,立即竖直了耳朵静听,不知道“九头枭”

那夜在大牢中可曾看清了她的面貌。

只见“九头枭”略微迟疑地道:“那夜大牢中,我的确看到人影由‘奇幻剑’的铁栏边窜出了大牢.事后经我追上铁牛,才知道那是汪丐头派去的小花子……”

李凤娇立即冷冷地问:“一个香吉县要饭的小花子,能有那么大的能耐,穿房越脊,飞越城头,进入大牢,如入无人之地……”

“九头枭”知道瞒不过李凤娇,只得故意迟疑地:“所以我一直怀疑那天晚上进入大中的必是‘奇幻剑’“穿云雕”的师兄弟或徒弟!”

李风娇立即谈然道:“既然“穿云雕”还有同伙人,方才在官道上招呼铁牛时,“穿云雕”的同路人必然就在附近……”

“九头枭”听得目光候然一亮,脱口赞声道:“姑娘机智,果然高人一等……”

李风娇却淡然道:“你今后最好还是喊我傻丫头或凤娇,绝对不准称呼我姑娘!”

“九头枭”被说得老脸一红,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九头枭”被砍掉了两个头似的应该称为‘七头枭’了。

是以,不自觉地连声应了两个是。

李凤娇则继续说:“既然“穿云雕”的同伙就跟在他的身后或附近,那人必然已看到“穿云雕”拉着铁牛走进了这座林里来,当然,也许会看到我们两人由林后谮入林内……”

“九头枭”听得目光一亮道:“你是说,那人也跟着我们身后潜进林来了?”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说:“如果照你说的那样,“穿云雕”还有同伙……”

“九头枭”神色一惊,小眼如灯,立即紧张机警,切齿怨毒的游目察看林内深处。

伏在大树草丛后的毛凤娃,焦急万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马上能钻进去。

她并不是怕死,但她死了不但关系着师父‘奇幻剑’的重大计划,还有铁牛的一条生命呢。

最令她感到懊悔的是师叔“穿云雕”不准她带剑,如果这时佩有宝剑,即使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死,但也要和他们挤个同归于尽。

岂知,就在她心念电转,决心等“九头枭”搜索过来时与他一拚之际,李凤娇已冷冷一笑道:“你如果认为那人听了那声惨叫,眼看着“穿云雕”气绝身倒,依然伏在林内不跑,你的“九头枭”大名实在该升一级称之为‘十头枭’了!”

“九头枭”知道李凤娇在挪榆他,只得沉声道:“好,我去小镇上买吃的,你在这儿守着,希望你能将“穿云雕”的同伙人等到。”

说罢,转身一个箭步已纵出了林去。

但是,李凤娇却冷冷道:“我在这儿等他们三天三夜,一定能把他们等到。”

林外传来的衣挟破风声越远了,而伏在草丛大树下的毛凤娃却愈想愈惶急心焦。

现在她已明白了“九头枭”和紫衣狐媚少女李凤娇并不是真正的师徒关系,至于他们是怎样混在一起,在此生命随时可死的心情下,哪里还有心思去猜臆。

不过她已清楚的看出来,狐媚艳丽的李凤娇机智、狡猾、武功、心计,都要比“九头枭”

高超。

否则,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九头枭”焉有肯听任李凤娇驱使的,任由冷讽热嘲?毛凤娃虽然想到了李凤娇,但也想到了她自己。

现在虽然是接近深秋,林中蚊虫已经绝迹,但一些仍在活动的小爬虫仍不时爬上她的五颈耳后或袖管里。

她已知道李凤娇的厉害,只要她毛凤娃动一动,立会被李风娇发觉。

她清楚的听到李凤娇说,她要在林里三天三夜,果真那样,莫说草中的各种小虫在她身上乱爬乱咬,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东西不喝水,等他们走了,她毛凤娃也渴饿得浑身乏力恐怕连爬也爬不到小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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