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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杀狱卒 越狱潜逃

霏霏细雨,夹着时强时弱的西北风,在漆黑如墨的深夜里,时急时缓的飘洒在香吉县城的房舍瓦面和街道上,发出了时重时轻的“沙沙”声响!

香古县是大西北的一个山边小城,城门小,箭楼小,连挂在城门楼上小一号的那几盏红灯,今晚似乎也都被风雨吹熄了!

全城漆黑,所有的人也都睡了,除了县衙大牢内尚不时传出一声沙哑的更梆声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是,就在这时,一道娇小身影像飞燕般轻灵,迳由东南城角外飞上了城墙头,看也不看城墙上是否有巡逻官兵,足尖一点,直落城内,踏着民房瓦面,展开轻灵身法,竟直向尚有一线微弱灯光,不时响叫下沙哑梆声的县衙大牢方向,如飞驰去。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而且根据她轻灵迅捷的身法,显然已具有了不俗的武功。

一个武功不俗的女子,在漆黑的深夜里,冒着寒风细雨,潜越城间,穿房越脊,直向县衙的大牢奔去,给人的第一个惊心印象就是“劫狱”!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香吉县的大牢里面经常关押着秋后即将处决的重刑要犯或绿林大盗,是以,别看香吉县的县城小,上级却经常派有武功不俗的校尉,率领着重兵坐镇在那儿把守着。

因而,自有始以来还没有哪一个大胆的绿林英雄、江湖豪侠前来犯衙劫牢。

也正因为这样,守戌在城上的官兵,每逢风雨大雪便躲进更楼内避雨去了。

只见那道娇小人影,轻灵迅捷,很快的到达了县衙大牢的高大石墙下。

她先摒息听了听,接着一长身形,凌空飞上了墙头,身形一滚,轻飘飘地进入了大牢的高墙内。

根据她路径的熟悉,俐落的动作,她前来大牢显然不止—次了。

高大牢墙内的墙脚下,布满了宽达数丈,尖如利锥的铁条。但是,那道娇小身影,似乎早巳知道。

因为她轻飘飘的落下,小剑靴轻轻一点铁条,仅一个起落已经过了数丈宽的障碍铁条,到达了一排高仅及肩的花树下。

花树紧临着巡逻更道,更道的对面就是一栋一栋用铁沙巨石砌成的铁窗牢房。

每座牢房内都黑暗无光但清楚的传出囚犯们熟睡中发出的阵阵鼾声,和他们翻身带动的铁链声响!

在如此凄风细雨的深夜里,混合着无力沙哑的更梆,令人听来格外心惊、凄惨!

也就在这时,随着更梆声响,在左边不远处的牢房后忽然现出一蓬微弱灯光。

随着那蓬微弱灯光的扩大明亮,只见—个头戴雨笠,身披蓑衣的更夫,一手平举着更梆防风灯,一手拿着木槌,机械式的敲打着更梆,缓步向着这面走来。

娇小人影—见,立即闪身隐在一株花树后,但她并没有将身形蹲下来。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公然站在花树间,更夫也不会看她一眼。

更夫的雨笠戴得很低,他微低着头,目光直视着手上的更梆,除了眼前灯光照及的路面外,他从不看一眼别处?

但是,随着更夫的接近和灯光的亮度,却看清了隐身花树后的娇小人影,果然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位身材健美、美丽无比,年龄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

少女着一身淡绿紧身衣裤,戴尖形汕布雨帽,披小肩油布披风,苹果脸,杏子眼,两道斜飞柳叶眉,环鼻朱唇,美中带俏,俏里含威,又透着一股子刁钻气。

果然,更夫敲着更梆提着灯,就在少女的身前三尺处走过去,而继续机械式的缓步向前走去。

绿衣少女子没有马上走出花树,她依然望看更夫转过另一座牢房墙角,直到灯光消失才轻灵的闪身而出,微躬着上身,快步通过更道草地,一个箭步已经飞窜到另一座牢房墙角暗影下。

她贴墙而立,略微听了听动静,迅即向不远处的牢房门口走去。

到达牢房门口,低矮坚厚的牢门关着,她用肩轻轻一推,像她以前来时一样,门没上闩随着她的香肩推力,沉重的牢门开了,—阵浓重的霉浊嗅气和一蓬微弱灯光,同时向她扑来!

而这次令她看到的门内景象却使大吃一惊,也令她人感意外!

因为,往常门边旁的本桌上,除了—盏油灯—条皮鞭外,桌后的椅子则空着无人,而今天却有一个彪形大汉俯推扒在桌子上。

想是沉重牢门的坚涩声响,彪形大汉惊得突然抬起头来,满腮的横飞胡子,—双布满了血丝刚睡醒的环眼,一见绿衣少女推门进来,张大了嘴巴就要喝喊!

但是,早已有备的绿衣少女就在彪形大汉惊醒抬头、张嘴欲喊的同时,皓腕—举,纤指疾弹,一点灰形,疾如闪电,—闪已到了彪形大汉的喉间。

彪形大汉—声闷哼,身形前仆,一头栽向桌面。

而绿影一闪,绿衣少女已紧跟着飞身到了桌前,出手如电,已将彪形大汉栽向桌面的头颅握住,藉着大汉的仆势,轻轻放在桌面上。

绿衣少女虽然将大汉的头颅轻轻放手桌面上,并未发生任何声响,但她那双湛湛有神的杏子眼,依然机警的游目察看了一眼附近铁栏内囚犯。

由于关押的都是重刑要犯,他们都分别单独一个人关在一间鸡卵粗的铁栏内。

绿衣少女见附近囚犯并没有动静,迅即离开牢门,沿着通向深处的铁栏通道,极轻灵的快步向深处奔去。

直到她奔至最后墙角一个铁栏时,才急忙蹲下身去,向着墙角的一蜷人影,俏声恭呼地道:“师父!师父!我是娃儿!”

也就在绿衣少女悄声恭呼的同时,蜷卧墙角的那人巳轻如—团柳絮般,一个翻滚已到了绿衣少女蹲身的铁栏边了。

同时,他瞪着两眼悄声怒斥说:“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要随便前来,那小子的功力现在更惊人了!”

怒斥绿衣少女的人,竟是一个满灰白发,须髯如银,而老脸上却布满了泥垢的老人。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绿衣少女,在说话间,尚机警的看了—眼身边仅仅隔着一道铁栏中的另一个犯人。

绿衣少女见师父生气了,只得委屈的悄声说:“是师叔叫娃儿来的……”

银发老人—听,目光倏然一亮,兴奋的脱口悄声问:“出现了吗?”

绿衣少女没有开口,急忙点了点头。

也就在少女点头的同时,另—铁栏内的犯人似是警觉有人,急忙将枕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

同时又侧耳向着这面,显然是要听清楚是否真的有人。

银发老人一见,赶紧向着少女挥了个“快走”的手势。

绿衣少女却一面起身,一面焦急的悄声说:“师父,娃儿进来时把狱卒做了!”

把话说完, 一溜烟似的向牢门奔去。

银发老人—听绿衣少女把狱卒杀了,神情一呆,看来十分懊恼,但他知道绿衣少女必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出的手。

也就在银发老人神情一呆的同时,一阵铁链施地声响,另—个囚犯巳急忙爬了过来。同时低声问:“师父,那人是谁?”

他虽然知道深更半夜,其他囚犯都在睡觉,但他低沉宽宏的声音听来仍能传出数丈以外!

因力,他是一个身材十分健壮的青年,虽然蓬头垢面,仍能看出他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二三。

健壮青年生得浓眉大眼,方口挺鼻,身上穿着一套赃旧已有数处破洞的囚衣。两只赤脚腕上尚带着脚镣铁链,拖拖地声响!

而且根据他望着银发老人的眼神和表情看来,即知他是一位忠厚憨实,心地善良的好青年。

银发老人见问,立即黯然—叹说:“孩子,你的大限已经到了,明晨五更就要推至刑场问斩了!”

憨实青年听得浑身—战,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了!

久久,他才惶声说:“师父,您知道,俺是冤枉的!”

银发老人再度黯然—叹,无可奈何的说:“可是,你明天—早就要问斩了呀!”

憨实青年的目光冷电般一闪,神情立变悲愤凄凉,不由望着银发老人沉声问:“师父,您说,俺该怎么办?”

银发老人毫不迟疑地正色说:“走!”

憨实青年—听“走”,再度愣了!

他不由看了—眼脚上的铁链,又望着银发老人着急的说:“师父,您看……?”

银发老人立时脸色一沉道:“为师教给你的‘大力金钢指法’呢?”

憨实青年—听,似是恍然想起,立即右手中食拇三指捏住脚镣上的铁环,运劲一扭,铁环就像泥做的一般,没有任何声响已应指而断了。

银发老人看得神色一惊,表情赞叹,似乎自叹弗如,又似是惊疑憨实青年这份雄厚内力的来源。

就在银发老人神色吃惊的一刹那,憨实青年已将另一脚上的铁环也扭断了!

银发老人见两个钢镣圈仍在憨实青年的脚腕上,不由又暗自摇头说:“铁牛,你带着两个镣圈走路方便吗?”

被称为铁牛的憨实青年,恍然“噢”了—声,又两手一分,分别将两个钢镣圈给取下来。

银发老人不待憨实青年再问,立即举手一指鸡卵般粗的铁栏,道:“力分二虎!”

憨实青年铁牛一看,毫不迟疑,起身走至铁栏前,一手握住一根铁条,半蹲身势,暗运功力,他似乎也知道不能惊醒其他囚犯,缓缓用力,极小心的将两根铁条向左右拉开成一个弧形圆洞,弯腰钻了出去。

银发老人立即招手,示意铁中蹲在他的身前,同时悄声道:“铁牛,出去后,先去为师父拿到那东西,然后再回家报仇……”

铁牛一面蹲下身子,一面会意的点头。

银发老人继续说:“拿到那东西后,即有人和你联络,但记住,那人必须拿出一半铜钱来,和这—半对上,而且要一丝不差,才能将那东西给他……”

说着,将—个鸭蛋大的半个铜钱,交给了铁牛。

银发老人看着铁蛋放进裤兜里。才继续说:“你出了城奔东南,前进约八九里地,有个大镇叫‘汤家集’,到了就去找那儿的汪丐头,他自会替你淋浴更衣!”

铁牛蹲在铁栏边,目不斜视的看着白发老人。—面听一面会意的点着头。

银发老人说罢,接着挥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铁牛—听,正待站起身来,突然关切地说:“师父,咱们一起走吧!”

银发老人立即正色道:“师父现在不能走,师父要走随时都能走。你快走!”

说着,不停的挥手,示意铁牛快走。

铁牛—看,只得黯然依恋的站起来,也向着银发老人挥挥手,转身急步走向牢门口。

刚走了没几步,蓦然发现伏在桌上的彪形大汉,虽然灯光如豆,却清楚地看到放在桌上的皮鞭。

铁牛大吃一惊,急忙又退回银发老人身前,同时急声道:“师父,猪标……”

银发老人不便说明狱卒已经死了,只得机警地说:“他刚赌输了钱回来睡着了,你只要用‘轻、灵、巧’三字诀出去,就不会将他惊醒了!”

铁牛会意的点点头,再向银发老人挥挥手。转身迳向牢门口走去。

他知道“猪标”的厉害,尤具那条鞭子不知多少犯人被他打得死去活来。

“猪标”本来姓褚,因为犯人们恨透了他,因而把他的褚姓改成了猪。

铁牛想想当初他刚来的时候,也曾被褚标无缘无故的抽了几顿,自从师父来后不久。开始传授他功夫才没有再挨揍!

铁牛最然巳具有—身惊人功夫,但他自己并不甚知,尤其他的雄厚神力,即使教授他绝学口诀的师父白发老人也自叹弗如。

但是,当他施展小巧功夫,身法轻灵的经过褚标身前,心头仍忍不住“砰砰”的跳个不停,何况他还是明晨问斩的越狱逃犯。

所幸褚标“睡”得很实,他走出了仍汗着一尺多宽门缝的牢门后,依然没有被褚标所发现。

一阵细雨寒风扑来,一直目光望着褚标的铁牛,浑身一颤,不由打了个冷颤!

回头一看,牢外一片漆黑,夜空正吹着寒风,下着小雨。

铁牛不敢再呆下去,听了听梆声仍远,立即沿着牢房前樊檐,飞快的越过草地更道,一到达花树下,本能的刹住身势,又紧张机警的看了牢房门口一眼,才飞身纵落高大的石墙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身影在墙头上一闪,立即消失在墙外!

铁牛的键壮身影刚刚越过大牢墙头,数丈外的一株花树下,立即站起来一个娇小人影,正是自称“娃儿”的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姓毛名凤娃,她今夜冒雨越城进入大牢,一是向师父报信,—是暗中诱导铁牛前去‘汤家集’。

是以,她一见铁牛越过高大石墙,立即起身飞纵,足尖一点毛竹尖端,飞身再起,已落至墙下,继而一长身形腾空飞上了墙头。

绿衣少女毛凤娃可没有铁牛那等功力火候,她必须先用一手扳住墙头,藉势挺身滚至墙外。

但是,就在她挺身疾翻,准备滚向墙外的一刹那,目光本能的看到仍开着牢门的灯光下人影一闪,又飞身纵出一个人来。

毛凤娃虽然年仅十七八,但自小历身江湖,养成了机警刁钻习性,更深深体会到江湖上的诡谲狡诈!

是以,她—看到灯光处人影一闪,警惕立生,翻滚的身势虽然已到了墙外,但她空闲的左手则闪电扳住了墙头,足尖一抵墙面,硬将下坠的身势稳住。

她怕失去了那人的行踪,左腕一收,急忙探首,只见那人也紧贴在牢房门外的暗处,以炯炯如灯的目光,游目察看,显然是在找铁牛。

毛凤娃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她却肯定不是师父,因为,她知道师父还不到走的时候!

她根据那人炯炯如灯的目光,断定那人的功力绝不低于师父,毛凤娃当然更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在探头察看了一眼的同时,那人飞身一纵已到了更道花树前。

毛凤娃大吃一惊,急忙松手,身形疾泻而下,一个箭步已窜进了墙根下不远处的草丛后面。

因为她知道那人身法快速,她绝对没有时间窜进七八丈外的民房内。

果然,就在她刚刚隐身在草丛后的同时,高大墙头上已多了一道瘦长人影。

那人好大胆子,他就直立在墙头上,炯炯游目察看七八丈外的栉比房面。根据他仰起的下颚,显然在察看通向东南城角的房面。

毛凤娃见那人穿着囚衣,身材瘦长,颚下蓄着一绺小胡子,鹰鼻鹞眼,是个工于心计的狡猾人物。

打量间,那人两臂一展,飞身而下,足尖一点地面,直飞对面的民房,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毛风娃不敢马上站起来,深怕那人隐身在房面上暗中察看。

这时风势较来时强劲多了,雨势也比方才大。

夜空漆黑,景物仅能视及七八丈外。

毛凤娃最担心的还是铁牛!

因为听师父说,他憨憨傻傻,头脑不太灵活,脾气倔强,心地善良,对练武功更是肯下功夫,所以进步迅速。

她本来应该跟在铁牛身后,看着他出城,直奔‘汤家集’!如今,经过那人的出现跟踪不知他能否顺利出城。

万一被那人跟踪上,那不就……

一想到被那人跟踪上的后果,毛凤娃不由惊得浑身一颤,她这时突然觉得宁愿被那个蓄着小胡子的老人发现,也不能让他追上铁牛。

心念一定,再不起疑,飞身纵出草丛,接着纵上民房,展开身法,直向东南追去。

毛凤娃虽然愿冒被小胡子老人发现的危险,但她仍非常谨慎,尽可能的利用房脊的暗影前进。

这样一来,她前进的速度就慢多了。

她一面前进,一面游目察看,心中虽然怕碰上那个小胡子老人,而又非常希望发现憨实忠厚的铁牛。

由于没有发现小胡子老人,胆气渐壮。同时,也恍然似有所悟,那就是小胡子老人必是追上了铁牛。

因为,小胡子老人既然紧跟着铁牛身后出来的,那么师父和铁牛在牢中的对话全被他听进耳里。

毛凤娃一想通了这个问题,顿时惊出—身冷汗。

果真这样,师父和师叔的多年计划不但要全盘失败,师父在牢中吃的苦和费尽的心机也全白费了!

心念及此,越发觉得事态严重。

她想必须尽快追上铁牛,并赶紧将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发现,报告给师叔知道。

毛凤娃在这一刹那,突然想通了,她宁愿让小胡子老人捉住她,而不能让铁牛落人对方手中。

她当然知道被小胡子老人捉住后的悲惨后果,对方必定对她严刑拷打,要她说了师父和师叔的机密计划。

当然,她是宁死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如果铁牛被对方追及逮着了,莫说严刑拷打,仅几句花言巧语便把他身负的任务全盘说出来。

其次,如果毛凤娃今夜不能到达预定地点和师叔碰头,师叔会即时提高警惕,一方面暗中保护铁牛,一方面托人打听她毛凤娃的行迹下落。当然,以师叔的丰富阅历,自然会断定事情已出了岔子。

毛凤娃心念间,纵跃飞驰,不觉已距东南城角不远了。

猛然—定心神,蓦见城墙上一道瘦长人影,一闪而逝,显然已纵出城外。

根掘那人的瘦长身影,毛凤娃断定是小胡子老人,绝不是铁牛。

她再根据那人的快速身法,毫未迟疑地纵出城外,显然已发现了铁牛的行踪。

毛凤娃一想到小胡子老人。发现了铁牛的行踪,心中顿时忧急如焚,再不迟疑,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城墙。

但是,当她一双小剑靴刚刚踏实宽大墙点,飞身纵向堞垛的同—刹那,她心中的计划突然又改变了。

她觉得铁牛既然被对方盯上了,她便不能再被对方逮着,否则,师父和师叔连铁牛和她失踪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莫说完成机密计划,恐怕连人都不知道被劫到哪儿去了。

她两手扶着箭垛,想通了问题后,才飞越堞垛,纵身而下。

毛凤娃纵落城外,飞身越过护城河,立即开始谨慎的向前飞驰,直奔‘汤家集’。

她一面迎着寒风细雨飞驰,—面凝神注意四周的动静,她认为,只要小胡子老人截住了铁牛,两人—定会讲话,直至一言不合打起来。

但是,她失望了!

根据她的飞驰经验,距离‘汤家集’已不太远了,最多尚有二三里地。如果铁牛出了事早巳被小胡子老人劫走了,如果没出事情,那他这时也该找到汪丐头了。

心念及此,身法突然加快,直向‘汤家集’驰去。

为了怕小胡子老人利用铁牛,或暗中盯着铁牛,她不能就这样直接去找汪丐头,她决定先至镇外的破祠堂将这个发现告诉那边的小花子们,然后由他们去见汪丐头,万一有了变化汪丐头自会另有打算。

毛凤娃小小年纪,经验阅历和机警,的确远远超过了她的实际年纪,她的聪慧机智更非同一年龄的少女可比。

但是,加速飞驰中的她,又突然目光一亮自语道:“这个大傻瓜,他该不会仍在后面躲着吧!”

毛凤娃猜对了!

铁牛一越过大牢高墙,立即奔进了七八丈外的民房小巷内。它在城内地形不熟,只知道沿着巷道东拐西转,但不管怎么讲,最后方向仍是正南。

他不敢纵上房面飞驰,他知道下雨脚滑,万一踩破了人家的房顶踏碎了瓦,人家必会大喊捉贼的!

而那时一看他铁牛身穿囚衣,当时便明白了他是越狱潜逃的犯人,喊来了官兵捉回去,刚好赶上五更问斩。

铁牛知道,问斩就是砍头。

而砍了头还怎么能回家见老娘?还怎么能报仇?

心念及此,更加焦急。一阵东拐西转,终于看到了南城城墙了。心中—喜,飞身就待飞上。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猪标”的话一一今天知府人人又派了武功高强的将校和大队的官兵来镇香吉县城,城墙上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告诉你们,你们的武功就是顶天高也休想逃得掉!

铁牛—想到这些话,顿时吓愣了!

他瞪大了两眼瞧着城墙,久久没看到一个人影,心想:奶奶的,“猪标”该不会是大话骗人吧?

一想到骗人,决心悄悄爬到城上看看,无论如何也得在天明前赶到‘汤家集’。心念已定,一个箭步已纵到了墙根下了。

他立即用十指和脚尖交互着向上爬,他觉得上爬的非常容易,毫不费力,很快的找到了城墙头上。

游目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

心里一喜,纵身而起,落足处已是箭垛之上了,虽然看到下面一片漆黑,还是提气凝功一跃而下。

以脚一踏实地面,宽心大放,对师父教给他的武功也信心倍增。

他这时已完全明白了,只要按着师父教导的口诀心法去作,绝对错不了。

想想在家乡随着李家爷爷学拳脚时,虽然小狗子、二柱子、以及阿仔哥都被他打倒过,李爷爷更是不时的夸奖他,但是,比起现在的武功来,实在差得太远了。

铁牛虽然想到现在的师父比李爷爷的武功高多了,但他并不卑视李爷爷,他依然感激李爷爷,如果没有李爷爷自小给他打下了武功根基,他即使在大牢里遇见了现在的师父,恐怕也没有现在的成绩,也没有现在这么好。

心念间,他飞身纵过了护城河,展开身法,直向东南驰去。

他虽然越野飞驰,却绝不践踏田地。

因为他仍记得小时候读私塾时,老师对他们讲这样的—首诗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须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是以,他健步如飞中,尽捡田陇前进。

由于他功力深厚,运功疾奔,虽然没有施展身法,但速度已快得十分惊人了。

这时天近四更,雨势仍大,寒风也较强劲,但吹打在功力深厚的铁牛身上他反而舒畅凉快?

深夜落雨,原野—片漆黑,但铁牛功力深厚,目力特强,片刻功夫他已看到前面黑压压—片,显然是一座村庄。

铁牛在想,那八成就是师父说的‘汤家集’了。

一看到前面的村庄,铁牛反而不安引后悔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前面的村庄是否‘汤家集’,万一不是,人家一看他穿着囚衣,很可能又把他捉回去。

后悔的是,当时离开师父时太匆急了,也忘了问清楚到了‘汤家集’后,如何去找汪丐头?到什么地方去找汪丐头?

因为汪丐头既不认识俺,俺也不认识汪丐头!

在铁牛心中不安、懊恼后悔之际,路—边的一堆杂草后突然站起一人,问:“请问来的可是铁大侠?”

铁牛自认是五更问斩的死刑犯,加之这时正自心情恍惚懊恼不安,突见路边草堆后站起一道黑影,惊得啊了一声,倏然刹住了身势。

在他的潜在意识中,仍有着小时候听到人们的说法:阎罗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时一见突然站起的那道人影,脑际轰地一声,不由惶急大声问:“你是判官还是小鬼呢?”

那人听得一愣,问:“你不是铁大侠吗?”

铁牛心情渐趋镇定,同时也看清了对方是个披着油布的小花子,看来年约十七岁。这时见问,立即叵答道:“俺姓牛,俺不姓铁……”

披着油布的小花子立即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铁牛大侠……”

铁牛立即正色纠正说:“俺是铁牛不错,俺可不是什么大侠,听说被人称了什么大侠经常有人前来找他打架……”

小花子听了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在他已经过汪丐头的叮嘱,知道他要接待的这位铁牛是位武功惊人、头脑憨实的大好青年。

铁牛却继续问:“小兄弟,半夜三更的你不在家里睡觉,干嘛跑到野地里来淋雨?”

小花子急忙道:“小的奉了我师父的命令,特的在这条小道上等候您铁牛大侠……”

铁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你师父是谁?”

小花子道:“俺师父就是这座‘汤家集’的汪丐头!”

铁牛一听是“汪丐头”,宽心大放,宛如碰到了救星!

是以,不由兴奋地上前两步,伸出铁掌握住了小花子的右手,同时叹声道:“你师父真是现代的诸葛,再生的孔明,原来他早已知道俺要走这条小路了……”

话未说完,发现小花子愁眉苦脸,痛得直皱眉裂嘴,不由惊得急忙松手改口问:“小兄弟,你……”

说话间,小花子已挣脱了他的手,依然愁眉苦脸的说:“你铁中大侠的手是铁掌,我的手可是骨肉长的呀!”

铁中听得一愣,立即伸出自己的手掌,正色说:“俺的手也是骨肉长的呀!”

他虽然这么说,却发现等候他的小花子身高仅到他的胸间,手掌也小了三分之—,心里甚是过意不去,赶紧歉声道:“小兄弟,真的对不起……”

话刚开口,左手仍揉搓着右手的小花子已不高兴的说:“好啦,快走啦!算我倒霉碰到了你,所安慰的倒是回去能讨到师父的欢喜……”

说话这间,转身适向庄前走去。

铁牛一听到小花子又谈到他师父,内心有着无比的佩服,因而一面急步跟进,一面赞声说:“以前俺小的时候,常听俺二大爷说‘鬼谷子’能知过去未来?刘伯温能捏会算,俺当时还有些不信,没想到你的师父也能未卜先知,派出你小兄弟先在这条小道上来等俺,现在俺……”

话未说完,前面带路的小花子已冷冷的说:“你铁牛大侠对前朝古人的轶事知道的还真不少哇!”

铁牛心地憨厚,加之与汪丐头的人接上了头,就等于找到了救星,心中自然高兴,这时一听小花子赞他,立即嘿嘿一笑道:“俺知道的可多呢,像姜太公钓鱼、诸葛亮舌战群儒、关二爷温酒斩华雄,还有张良……”

话未说完,前面的小花子已将手指放进嘴里,“嘟噜嘟噜”的吹了几声口哨,似是一种虫叫,又似是一种鸟鸣!

铁牛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小兄弟,你干啥?”

小花子侧首淡淡的说:“我吹哨子传记号,告诉每个守候在街口小道上的弟兄,要他们知道你铁牛大侠的大驾已经接到了!”

铁牛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两颊也不禁一热,这才知道汪丐头每一个路口上都派了有人并不是真的能知过去未来的再世孔明。

有了这—次的经验,他又长了一些智慧,同时想起了牢中师父的叮瞩:今后遇事要多用脑筋!

心念间,不觉已到了—片小树林,里面有座小院落,不知道是小厅还是祠堂。

由于里面有灯光,里面当然住着有人。

走至近前一看,才发现除了门楼尚称完整外,四周的院墙全倒了,三间房屋仅上房和东厢内亮着灯光,西房半塌,已没有了门窗。

铁牛跟着小花子刚—走进门楼,上房门口人影一闪,立即走来了—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花子来。

青年花子吩咐道:“师父有命,先请铁牛大侠东房沐浴更衣,然后再请至上房待茶!”

引导前来的小花子,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着铁牛,一收方才冷漠之态,躬身肃手一指东厢房,说:“请铁牛大侠先去沐浴更衣。”

铁牛说了声多谢,这时已渐渐明白了师父的安排,迳向东房门走去。

进入东房,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小花子正站在左间门帘上透着灯光的门口前。一见身躯健壮的铁牛走进来,急忙掀开布帘,恭声道:“请在里面洗!”

铁牛再度说了声谢谢,微—低头走了进去。

里面面对着他的除了一个大澡盆,满满的澡水和浴巾,再就是旁边桌上放着的鞋袜和衣服。

他知道这些等等都是师父事先早巳安排好的,他敢说,个把时辰之前,前去大牢送信的那个人,准就是此地的小花子。

当时他看得清楚,在师父铁栏边匆匆离去的那人,身材并不高,比方才在路口等他的那个小花子矮不了多少。

铁牛先用碱胰洗了个头,接着痛快的洗了个澡。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从鬼门关捡回了命一条。

拭乾了身体,走至桌前一看,一件贴身背心,左右各有一个小兜,中间一排暗扣,其余是一件土布上衣和土布长裤,雪白的布袜,鞋是纳帮的抓地虎。

铁牛对这套衣服非常满意,急忙穿上,非常合适,连鞋袜都好像量着他的脚定做了。

穿好了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把师父交给他的半个铜钱放进内衣口袋里。

这是师父再三口丁嘱的,绝对不准丢掉,也绝对不准拿出来给任何人瞧。当然,拿着另一半铜钱的人是可以的。

铁牛一切整理好,长长的头发顺手打了个发髻,掀帘走了出来,抬头一看,站在外间的已不是方才的小花子,而是方才在上房台阶上发话的青年。

青年花子一见铁牛出来,赶紧含笑肃手说:“铁牛大侠,家师在上房已恭候很久了!”

铁牛最初听到“大侠”两字觉得非常刺耳,由于两个小花子一口—个“大侠”,听多了也不觉得什么了。

这时听青年花子说他师父在上房已经恭候很久了,赶紧不安的说:“俺身上的泥太厚了,洗的时间也就久了些,尚望你和你师父海涵!”

青年花子早已听那位绿衣俏丽少女毛凤娃对他师父说过,她这位师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傻呼呼的,这时一听铁牛的答话,还知道用“海涵”两个子,不禁有些感到意外。因而连忙道:“不敢,请!”

说着,微躬上身,肃手指着门外。

铁牛似乎也知道他这时是客,也就点了点头,当先走出门外。

这时雨已停了,风仍在吹着,院中有的地方积着水,夜空依然如墨般黑。

他走出东房,尚未到达院中,只见上房门内急步走出一个年约五十多岁、须发已有些灰花的老花子来!

老花子一见铁牛,立即抱拳含笑道:“铁牛大侠快请上房坐,待慢待慢,方才未曾亲迎实在失礼,尚望大侠勿怪!”

跟在铁牛身后的青年花子急忙上前一步,向着铁牛肃手一指老丐,低声介绍道:“上面说话的即是家师!”

铁牛—听,知是丐头,也急忙抱拳谦声道:“汪丐头你太客气了,俺这样脏里脏气的跑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还派出小兄弟们在庄外路口等俺,真是令俺铁牛心里不安!”

他第一次与江湖人物见面,当然还不懂得江湖规矩,照说,他应该称呼汪丐头“老当家的”。

当然,称呼丐头也不算失礼,但称呼“老当家的”较为恭敬。

老花子汪丐头早巳知道了铁牛的底细,当然不会介意,再说,铁牛虽然口呼他汪丐头,但执礼甚恭,而神态也显得极为真诚。

是以,爽朗的哈哈一笑道:“铁牛大侠你也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何必挂齿,快请进,快请进!”

说话之间,已和铁牛并肩走进了上房内。

房内—张八仙桌,左右各有一张木椅,两边是两条白木长凳子,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汪丐头—进门,立即肃手请铁牛上坐。

铁牛慌得急忙摇手道:“不不,你是丐头,你的年龄大,你应该上坐!”汪丐头早已在灯光下将铁牛看了个清楚,方面大耳,挺鼻未唇,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双朗朗有神的星目,身材健美。胸脯结实,面部轮廓憨厚诚实,虽然看来有些傻呼呼的,将来必是武林中—

位急公好久的铁铮铮汉子。

这时见铁牛尊他年龄长,是丐头;要他上坐,内心十分感动。

因而再度哈哈—笑道:“铁牛侠,你是客,我是主,哪有主人上坐的道理,大侠不必客气,快请上坐。”

铁牛一看,知道他应该上坐,也就走到上首椅上坐下来。

汪丐头一面落坐,一面向着恭立—侧的青年花子施了个眼神。青年花子立即向着门外挥了个手势。

只见三个小花子,随着手势走了进来。

铁牛正待发话,这时一见小花子们端着酒菜馒头走进来,顿时感到腹内十分饥饿,瞪着两眼直盯着酒菜,方才要说的话早已忘了。

汪丐头—候小花子们摆好饭菜并为他和铁牛满上了酒,立即举杯,向着铁牛说了声“请用”!

铁牛见端上来的菜竟是鸡色牛肉,口里早巳流满了口水。

因为,这是他自从被害冤枉坐牢以来,从来没有吃过的丰美好菜,他看了怎能不呆、不流口水?

这时见汪丐头举起杯来向他敬酒,急忙—定心神,也将酒杯端起来。

汪丐头说了声乾,铁牛也就来了个杯底朝天。

想是铁牛肚子早巳饿了,加之又看了这么多丰美的酒菜,—杯酒下了肚,并不觉得辛辣,接着由汪丐头先举筷请他吃了口菜。

其实,这些都是汪丐头经过绿衣俏丽少女毛凤娃的指示,不能给铁牛喝特别强烈的烧刀子二锅头,怕他喝醉了酒误事。

最令毛凤娃忧急的还是她离开香吉县城追下来,一直没有追上那个身材瘦高、蓄着小胡子的老人,到了“汤家集”外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为了慎重,她先在这个破祠堂喊醒了几个小花子,然后前去镇内喊他们的师父汪丐头前来。知道了铁牛还没到,才又派了十多个小花子到各处的小径大道和街口等候铁牛到达。

汪丐头频频请铁牛吃菜。很少劝铁牛饮洒,不久铁牛也就拿起了大馒头啃着。

坐在下首椅上的汪丐头,直到铁牛吃饭的速度慢下来,才含意颇深的问:“铁牛大侠,你这次由大牢里出来,路上可见了什么人?”

铁牛一面吃着馒头,—面爽朗的说:“碰见个鬼,黑更半夜的又下着雨……”

汪丐头一听,立即宽心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现在距离天明仅剩下了半个多时辰,铁牛大侠,你必须在这半个时辰之内离开香吉县境……”

正吃得津津有昧的铁牛一听,浑身一颤,面色立变,顿时想起了他还是个五更问斩的越狱重犯。

是以,吓得嘴里的馒头肉菜都忘了下咽。

汪丐头赶紧宽慰的说:“大侠尽管放心,你现在已换了衣服,没有人认得你是越狱的逃犯,何况此地离你的家乡又远,谁会认得你?”

如此一说,铁牛的神色虽然镇定了不少,但仍有些不安。

因而,—面咽下了口中的饭菜一面起身忧急的说:“汪丐头,谢谢你,俺看……俺还是赶快上路的好……”

汪丐头似乎也巴不得铁牛早些离去,也急忙起身拿出一个小布袋,含笑歉声说:“铁牛大侠,非常抱歉,我这里也没有太多的银子给你作盘缠……”

铁牛—看,急忙挥手正色说:“不不不,汪丐头,你请俺吃了一顿饱饭,俺已经很感激你了,怎好再让你拿盘缠,俺绝对不要。俺师父曾对俺说过,身上若是没有了钱,就在大城重镇上比武打拳……”

汪丐头一听,故意失声一笑后再压低声音正色说:“卖艺打拳当然可以,但你必须远离香吉县境,即使你在临近的县城内卖拳,仍有可能被抓回香吉县城。”

铁牛听得心中一惊,神情不由一呆!

汪丐头趁机将小布袋交给了铁牛,并叮嘱道:“这些碎银子虽然不多,节省着用,还可以用个十天半个月……”

话未说完,接过小钱袋的铁牛已自语似的说:“半个月的时间,俺怎么也赶不到师父叫俺去办事的‘福寿山”……”

汪丐头一听“福寿山”三字,面色顿时大变。

因为他知道绿衣俏丽少女毛凤娃的师父和师叔,必定在进行着一桩极端重大的而又绝对机密的神秘计划。

万—他由铁牛口里知道了这项绝对秘密的计划,不但他汪丐头的性命不保,只怕他手下的所有小花子都有性命之忧。

是以,这时—见铁牛谈到福寿山,慌得赶紧急声道:“啊呀!外面已经鸡叫了,铁牛大侠,你再不走恐怕就很能离开香吉县境了!”

铁牛听得心中—惊,果然听到镇上已传来处处鸡啼声,于是急忙一定心神,抱拳急声说道:“汪丐头、谢谢你,俺走了!”说话之间,急步走出了上房门外。

汪丐头连声谦逊,也急步跟在身后相送。

铁牛虽然急步前进,但仍忧虑的侧首望着汪丐头,有些焦急的说:“俺从来没出过远门俺师父叫俺……”

汪丐头—听铁牛又提到了他师父叫他办的事,不由惊得急忙道:“铁牛大侠你放心,你这—路上一定诸事顺利,—切随心,因为你铁牛大侠心肠好,待人厚道,是个有福气的人,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你此番前去,—定会逢凶化吉,遇吉呈祥……”

话未说完,铁牛已高兴的“嘿嘿”一笑,欢声道:“真的呀!俺师父也是这么对俺说过呢?”

说话之间,已出了祠堂门楼。

汪丐头趁机哈哈一笑道:“就是呀!所以你尽管放心的去吧!我老花子包你平安无事,一路顺风!”

铁牛这时的心已经豁然开朗,因为不单单他师父说他“有福气,是个大富大贵的吉人”

就是汪丐头也这么说!看来此番前去,不但能替师父把事情办好,还可以回家乡为自己的冤屈报仇了。

心中一喜,立即向着汪丐头抱拳欢声道:“汪丐头,再见了,希望俺今后还能够再见到你!”

汪丐头听了铁牛的话,心中既惭愧又感动,觉得实在不应该对这么一位忠厚热城地青年人耍滑头、动心机。

但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以及手下二十多条小花子的生命,自己这样做也实在迫不得已!

这时一见铁牛抱拳告别,立即真诚的哈哈一笑说:“铁牛大侠请放心,两座山永远碰不到一起,两个人随时都有再聚的机会!铁牛大侠,天马上就要亮了,快展开身法,飞赶一程!”

铁牛—听,应了一声,再度抱拳说了声“珍重”,立即转身,大步向前走去。直到出了稀疏树林,才展开轻功,直向东南如飞驰去。

汪丐头的目光一直望着铁牛宽厚结实的身影,直到铁牛走出树林,展开身法,他才转过身来。

抬头—看,只见绿衣俏丽少女毛凤娃已含笑站在门楼的台阶上。

汪丐头由于已听到了“福寿山”三个字,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这时一见毛凤娃娇靥含笑一颗心才开始放下来,赶紧抱拳谦声道:“姑娘的交代,老花子幸未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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