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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枯竹老人道:“咱们既是为了武林同道请命,纵然血洗‘大漠铁堡’,谅也算不得有伤天和的,你说是么?”

钟神翁道:“这……”

枯竹老人道:“你不必再作那妇人之仁了!这批人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湘儿,去请大力和尚等三位长老,将这大厅围住,任何人不许离开,谁要是胆敢离去,允许他们立即以各派独门手法置其于死地……”

湘儿笑应道:“是……”

她正要向厅外走去,忽然从那厅外传来一声震天长笑!

笑声一停,有人念佛道:“林施主!老衲早等将这大厅围住了。”

林湘湘莲步一顿,立即退回老人身旁。

枯竹老人也大笑一声道:“大力,你真行!那碉楼里的人怎么了?”

大力和尚笑道:“全数点了睡穴,不够十二个时辰,休想醒转。”

钟神翁忽然笑道:“办得好,有劳三位了!”

大力和尚笑道:“施主,老衲且在外间静候了……”

此刻,厅内诸人的脸色,可就够惨白的了。

他们一向都是自大已极,目中无人之徒,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在这根本重地,会被人困住,宛如瓮中之鳌……

尤其是“金刀”钟远和瞿通,更是惊骇至极!他们已经无法不相信这位黑脸老人就是钟神翁了。逃么,他们知道逃不了,看来只有束手待毙!可是,以他们的恶毒阴险,怎肯就这样被擒?

他们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在想……

而枯竹老人惊人的话音,又传了出来:“‘大漠铁堡’的朋友,老夫现在给你们一盏热茶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们仍不决定,就怪不得老夫要下辣手了!”他话音一顿,立即闭目静坐。

这大厅内的铁堡高手,几乎完全不在他眼中。

假钟神翁终究算是铁堡主人尊长身份,他无法不说话,虽然,他明知说话可能也算白费!

“林兄,你这等兵临城下的强梁姿态,未免有失你这位武林一代宗师的身份,令人齿冷了的吧!”

双目已闭的枯竹老人,根本不肯答话。

还是钟神翁一笑道:“阁下要待如何?”

假钟神翁道:“老夫答的话,业已答覆,你们深夜闯入本堡之事,老夫也不计较,你们应自知失礼退去才是!”

钟神翁闻言笑了笑,自然也自闭口不语。

张子刚却怒哼了一声道:“少作你们的春秋大梦了。”

假钟神翁冷笑道:“张子刚,你们以为今之局,可以稳操胜算了么?”

张子刚道:“铁堡在老夫的眼中,还列不上名号呢……”

假钟神翁嘿嘿一笑道:“如此则咱们势在一搏了。”

张子刚道:“你等自取灭亡,可怨不得人。”

假钟神翁目光一转,朗声向厅内众人道:“铁堡存亡,决于今宵一战,凡我子弟,必须全力以赴,若敢退避,你等当能自知后果……”这假钟神翁话音一落,厅中立时响起了一片叫声:“弟子等誓与本堡共存亡……”

枯竹老人适时双目暴睁,大笑道:“好得很!老夫到不必等够时辰了……”

因为假钟神翁这么宣布,不啻就是接受了枯竹老人那句拼一死战的条件,所以,枯竹老人适时睁目说话。

钟神翁也无可奈何的低叹道:“阁下果真是执迷不悟太甚了。”

假钟神翁那时已站了起来,瞿通,钟远也站了起来。

枯竹老人身形一闪,抢至大厅正中,喝道:“来,来,来!老夫多年没有找到人打架,手痒难熬,哪位朋友高兴,陪老夫来上几招如何?”

“大漠铁堡”中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第一阵居然是枯竹老人叫阵,试想,谁敢出去应战?

“没有人敢!”枯竹老人半天未见有人出来,不禁笑道:“今日之战,是生死之争!你们如果无人胆敢单打独斗老夫,那就全体一拥而上也未尝不可以……”

然而——依然无人敢出来应战!

枯竹老人皱眉了:“怎么?你们投降了?”

或许这句话太伤他们的自尊心!顿时有一人越众而出,他正是武当长老“三江大侠”祝龙。

祝龙与枯竹老人有过一面之缘。

枯竹老人一见他出来,不禁哈哈一笑道:“祝兄,到是老当益壮了!这‘大漠铁堡’之中,能够有你,着实替他们生色不少。”

祝龙乃是武当派俗家长老,在武林中地位可极其尊崇。

但此时却被枯竹老人明捧暗骂得满脸发热。

祝龙哼一声道:“老朽乃是领教林兄几招,尚请林兄,不吝赐教便是。”

枯竹老人笑道:“老夫当然愿意赐教!”他这句话倒真不客气!因此,祝龙听得面色一变,连声不断的发出冷笑,怒道:“枯竹,你别太过自大才好。”

枯竹老人大笑道:“老夫从来不像你等这般自大,否则,你们岂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大漠铁堡’中?可是,今天却不同了……”他话音一顿,忽然冷冷喝道:“今日之战,败者不必非死不可,只要愿意投降就行。”

祝龙心中大为羞愧,但又无法再沉下去,因为,他如果再跟枯竹老人斗口,吃亏的仍将是自己。

所以,他大喝一声道:“一切依听于你,枯竹,看掌……”

那口中“掌”字未落,人已飞身跃上!双掌一分,斜刺向枯竹老人攻来,威势之强,确实是惊人。

可是,枯竹老人却身形一转,就脱出掌力范围里。

枯竹老人哈哈一笑道:“祝兄,老夫今日不妨再卖一个狂,你攻多少招都无所谓,但是,老夫一出手,五招之内若是不能击败你,这一场就算老夫认输了……”

祝龙虽然听得心中冒火三丈,但却不肯答话。

眨眼之间,他已连连攻出十招之多。

枯竹老人没有还手,他只是在他威若狂涛的掌风中穿来穿去。

一直到他攻到第三十一招,枯竹老人才再度大笑道:“祝兄,老夫可要还手了……”

话音未毕,已挥手随意的一击!

休看他只是随意一击,可是,祝龙已被逼退三步,接着,枯竹老人又是一声大笑!笑声之中连连发出三掌,这三掌威力之强,直震得厅内之人,人人长衫飘飞。

祝龙拼出全力接了一掌。

而这一掌却接得他倒退五尺,口吐鲜血不止。

枯竹老人一招之间,竟将铁堡列为顶尖高手的祝龙击伤,不禁吓得其于诸人目瞪口呆。

瞿通,钟远互相施了个眼色,突然大喝一声,双双抢出,看他俩人跃出的身形是要抢救祝龙的!

其实,他俩却别具用心。

钟远身形刚刚到祝龙身前,立即扬手发出一蓬黑光。

“夺命神芒!”林湘湘惊得在旁娇声大吼!可是,枯竹老人却动都没动。

那蓬黑光在离开枯竹老人身前一丈之处,竟是如遇狂飙一般,刮得像四面八方电射而去。

一时之间,大厅内起了一阵惊叫。

“大漠铁堡”中的那群高手,全都恐惧的纵身躲让。

在另一旁的瞿通,居然一把抓起祝龙,飞身向后厅遁去!他这一手可出乎枯竹老人及钟神翁的预料。

当然,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是秦剑飞!

瞿通飞身遁去的刹那,秦剑飞竟已如响斯应的自前厅腾身而起,电射追了过来。

瞿通怕的就是他,而他就偏偏追了上来。

可真叫瞿通恨得牙龈几乎咬碎!既怒又急之下,也不管别人性命如何,顺手将祝龙的身体,向那追来的秦剑飞抛了过去。

秦剑飞此时若是闪身让过,他也可以追得上瞿通。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此时正是那“夺命神芒”被枯竹老人反震之力,震得四下分飞之时,他的一让,祝龙就难逃死劫!

于是,他只好伸手接下祝龙!只这么一顿之间,瞿通已穿入后厅去了。

秦剑飞只好摇头一叹,放下了祝龙,而更糟的是,“金刀”钟远也乘乱逃了。

枯竹老人看得忍不住白眉连闪,怒声道:“这些劣徒,果真可恶得很!”

钟神翁走了过来,笑道:“林兄,他们逃不了的!”

枯竹老人大怒道:“你还袒护他们么?”

钟神翁笑道:“老朽怎么会呢?”

枯竹老人道:“既不是袒护他们,你为何要说他们逃不了?”

钟神翁道:“老夫相信他们逃不了,张老弟和令孙已经追上去了!”

秦剑飞闻言一惊道:“那怎么成?”

钟神翁笑道:“他们两位要擒住瞿通他们不易,但要缠住他们却不难!”

秦剑飞,一旁闻言,想了一想大叫道:“钟前辈,你自己还得赶去一下才成。”

钟神翁点头道:“也好!”

他掉头向枯竹老人道:“林兄,这儿的事你办吧!”

枯竹老人笑道:“钟兄请便,老夫等你擒来他们之后再说其他了!”

钟神翁感激的一笑,转身奔去。

秦剑飞此时已将祝龙放在地上,笑道:“他只是受了震伤,谅无生命之忧!”

枯竹老人俯身一按祝龙身上,忽然叫道:“老弟,他已经死了啊!”

秦剑飞一怔道:“怎会呢?晚辈接住他时,他还没死!”

枯竹老人道:“老弟,那瞿通暗中做了手脚了!”说着,他在祝龙身上略一搜寻,果然在那祝龙的左期门穴上,拔出了一根“夺命神芒”!“你看,这就是他致死之因。”

秦剑飞忽然变色道:“这瞿通果是阴狠……”

枯竹老人道:“算了,反正不是我们杀的。”

秦剑飞怒道:“林老,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如果我不去追那瞿通,瞿通或许会将他救活呢!”

枯竹老人摇头道:“老弟,这也是杀人灭口的勾当呢……”

老人语音一顿,突然向那呆立一旁的假钟神翁道:“阁下,你到底是谁?”

此时,大厅之内,大漠铁堡的人,只剩下他一个。

假钟神翁道:“张子方。”

枯竹老人笑道:“果然是你。”

张子方笑道:“林兄,恕兄弟适才得罪了!”

枯竹老人道:“别提了,过去的事算了……”

老人顿了一顿又道:“张老弟,刚才在那危机之下,你为何一直不肯松口,而现在又忽然这么愉快的现出来了呢?”

张子方忽然一叹道:“那瞿通和钟远不走,张某一辈子也不敢讲!”

枯竹老人道:“你是受制于他们了?”

张子方摇摇头道:“并不全是!”

枯竹老人不解道:“怎么说法?”

张子方道:“一开始是我自愿的!”

枯竹老人道:“你自愿作甚?”

张子方道:“自愿冒充钟神翁!”

枯竹老人一笑道:“以后呢?是他们非硬逼你冒充不可的了!”

张子方道:“不错,容得老夫发现他们的野心后,想要不装,已是欲罢不能了,因为他们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枯竹老人道:“什么野心?”

张子方道:“独霸武林的野心。”

枯竹老人笑道:“他们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张子方道:“寒毒!”

“啊……”枯竹老人笑道:“你现在不怕寒毒了么?”

张子方道:“钟老既然已来,张某区区寒毒自可由他替我解去。”

枯竹老人道:“对,钟兄可以办得了。”他忽然又摇头道:“张帮主,你刚才既然知道真正钟神翁身份之后,应当即说穿才对,为何你依然不肯说出自己是谁呢?”

张子方道:“不行,当时张某若是说出,后果必与祝龙相同!”

枯竹老人恨恨的说道:“这两个小子,真不是人。……”

张子方道:“林兄,这两人不除,武林之中永无宁日可言!”

枯竹老人笑道:“钟兄亲自前来,他们两人纵然不死,也难以为害武林了。”

张子方笑道:“但愿如此……”

枯竹老人道:“张帮主,你冒名顶替已经多久了?”

张子方长叹一声道:“大约已有二十年了!”

枯竹老人眉头微皱道:“这岂不是钟兄隐居以后的事么?”

张子方道:“正是,否则,钟远也不敢这般大胆的了。”

枯竹老人笑道:“他们大概想不到钟兄会下山吧!”

张子方道:“连我都没想到……”

适时,秦剑飞忽然问道:“张帮主,那丐帮弟子,全都受制于‘大漠铁堡’,想必都是你老所指令的了?”

张子方叹道:“为了全帮子弟生命,老朽不得不尔……”

秦剑飞道:“凌帮主呢?”

张子方道:“凌化不在帮中了!”

秦剑飞闻言一愣道:“凌帮主不在帮中么?”

张子方道:“老朽已先行通知他了,所以,他已隐居……”

秦剑飞道:“如此说来,丐帮由外人统领着的?”

张子方道:“仍有本帮一位长老统率。”

秦剑飞道:“张帮主,你这么做法算替丐帮留下一丝生机!”

张子方道:“老弟,你这么说,倒令我惭愧了!不过,凌化以后又可露面了。”

秦剑飞道:“张老,晚辈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

张子方道:“什么事?”

秦剑飞道:“家父藏有一支玉剑,据传闻,是被……”

张子方不等他说完,立即笑道:“可是那玄冰玉剑么?”

秦剑飞道:“张老见到过?莫非……”

张子方道:“何止见到过?不过,眼下不在铁堡了!”

秦剑飞一怔道:“什么人拿走了?”

张子方道:“尹世才!他以恨天教副教主的利名,加诸钟远头上,换走了这支玉剑!”

秦剑飞道:“真的么?”

张子方道:“老朽岂会骗老弟。”

秦剑飞沉吟道:“这么说,要讨还玉剑,必得去找那尹世才了。”

张子方道:“老弟日后反正要去恨天教参与恨天大会,那时自可向他要回……”

这时,枯竹老人笑道:“孩子,张子方不是坏人,他说的话,自然是可信无疑!”

秦剑飞笑道:“晚辈相信。”

张子方长叹道:“林老,你老这一句话,张某虽死何憾……”

就在三人说话之间,厅后传来一阵杀伐之声。

秦剑飞眉一皱,道:“林老,我们不要去看看么?”

枯竹老人道:“料也无妨,但是,去看看也好……”说罢,向张子方道:“令弟在此,我们一道去吧!”

张子方笑道:“理应前去……”

三人脚步一迈,人已穿厅而出,跨入厅后,秦剑飞不禁吃了一惊!

敢情这阵杀伐之声,乃是“大漠铁堡”的手下,和那三位在外面防守的大力和尚诸人动上了手!

钟神翁等人,却不见踪影。

枯竹老人也看出了不对,忙向大力喝道:“大力和尚,钟神翁呢?”

大力和尚此时正好一掌将一名大汉劈倒于地上,笑应道:“他们在对面的厅堂之中。”

枯竹老人一拉秦剑飞,飞身向右厅奔去。

跨进大厅,这才发现钟神翁等人果然都在。

只是那钟远和瞿通正和张子刚,林湘湘两人作着苦斗。

秦剑飞想都没想,立即飞身而起。

凌空一掌,就向瞿通拍去。

瞿通但感右肋一麻,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钟神翁哈哈笑道:“老弟台,好掌力啊……”

秦剑飞谢道:“老前辈称赞,晚辈愧甚……”

这时,那张子刚与钟远也分出了胜负。

钟远在张子刚的“金刚神手”之下,被击成重伤!钟神翁哈哈一笑道:“林兄,孽徒、劣子均已成擒,老夫可要回山去了!”

枯竹老人大笑道:“应该!应该!只是,下月中原恨天教之会,你去不去?”

钟神霸道:“老朽年迈……”

他口中迈字才出口,枯竹老人已笑道:“你比我年纪大了?”

钟神翁目光一亮,笑道:“好!好,老朽一定来……”说着,大步向钟远走去!张子方身形一闪,握住张子刚呜咽道:“二弟……”

张子刚已回手相握,叫了一声:“大哥……”

两人都咽不成声了。

钟神翁一手抓住瞿通,一手提着钟远,向两人大笑道:“两位张兄,有话到老朽的堡中再说吧……”话音一顿,向外面尚在激斗中的几人喝道:“元凶已擒,我们回堡吧!大力和玉玄两位可留在此间,处理一切便了……”

枯竹老人此时却大笑一声道:“钟神翁,你就在这铁堡住下来好了!长白山那么远,你又何必往返一趟呢?”

钟神翁一愣道:“是啊,老夫怎么未曾想到呢?”

枯竹老人笑道:“那只怪你糊涂。”话音一顿,向秦剑飞和林湘湘道:“孩子,我们还有事得赶快走……”

秦剑飞一愣道:“赶快走?到哪儿去?”

枯竹老人道:“准备中原大会啊!”

秦剑飞不再说什么,他静静望着钟神翁道:“老前辈,清理门户之后,尚盼驾临嵩山一会。”

钟神翁道:“一定来,老弟,老夫谢谢你帮我擒住孽徒之功……”

秦剑飞淡淡一笑,随着枯竹老人和林湘湘,踏着月色,向中原进发。

腊八的早晨。嵩山的云层不厚,而寒气侵入肌肤,满山积雪未稍,朔风吹面割人。

但此刻那冒着寒风积雪,奔向太室峰的武林豪杰,却一阵又一阵的赶到了“恨天教”总坛。

这时,那少室北麓的千年古刹“少林禅寺”之内,也快步走出了大批武林好汉。

为首之人,乃是身躯魁梧,面色红润,提着一根木棒的“赤手屠龙”凌八公。

依次,便是各派的长老。

然后,来自三山五岳的一干江湖大豪。

他们在少林僧侣列队相送之下缓步离去。

长长的人群,渐渐的消失在古木森林之畔。少林寺中,忽然又传来一阵钟声。

排在门外的僧侣,齐齐合十躬身。

只见山门之内,现出了枯竹老人身形。站在他身边的,是秦剑飞和林湘湘。

身后,则是“桃花岛主”和“神剑紫衣叟”。以及钟神翁和大力等四人。

站在门外恭送他们的,是少林监寺长老智真。老和尚合十而立,神情甚是恭谨。

枯竹老人含笑挥手道:“大师,你当心寺内,莫让恨天教弄鬼。”

智真大师肃然道:“老施主的话,贫僧自会当心……”

枯竹老人微微一笑道:“大师请回!”

转身领着几人行去。

“恨天教”总坛,相距少林不远,在枯竹老人等武林顶尖高手眼中,这十多里行程,又哪消盏茶时光,便已抵达了。

当年“一剑震中原”尹世才兴建这座庄院,原想用来过那金盘洗手之后的晚年生活,但又怎料,眼下却成了一教的总坛!

这座庄院,绕山背林,曲抱环绕,风光胜甲一方。

只是,此时在那庄前百亩空地之上,却是搭起了一座高约有三丈的木台,台下的四周,摆满了筵席。

台上空空洞洞,尚无一人。

不过,木台台柱上,却刻了一副竹刻的漆联。

“天下武林皆朋友,

四方豪杰吾称雄!”

口气倒是不小,只把秦剑飞瞧的在心中冷笑。

酒筵不下百席,那三山五岳,八荒四海的有头有脸人物,已然把近处的酒席坐满。

除了正面的空下五席,因是用作安排各派长老及一方宗主的座位外,东面的,则是由黑道高手所盘踞,那西面的席次,则多数坐的是白道人物。

枯竹老人到是毫不客气,他领着几人,便向正中五席中的首席坐下。

第二席由“赤手屠龙”凌八公,丐帮上任帮主张子方兄弟,现任帮主“神丐醉叟”凌化,武当玉贤真人等。

第三席坐的是少林、昆仑、峨嵋、武当的四派长老,包括智一大师,玉德真人,大化大师,法安大师,明静大师,玉玄真人等人。

第四席坐的是“恨天教”的高手,其中竟有在那“铁堡”漏网的“痴僧”不戒。

第五席乃是主人坐位,到现在还空无一人。

午时甫到,打那敞开的庄门之内,缓缓的走出了几人。

当先是一位满头红发,面如重枣,目光似炬,鹰鼻豹口,身高八尺过外,身穿一件火红团花锦缎长袍,足登白袜的老人。

这人身形一现,枯竹老人不禁失声道:“天龙子,果然是他……”随在那天龙子之后,是一位相貌堂堂,阔面大耳,神态威严的中年壮士。

他正是“恨天教主”尹玉香的尊人,“一剑震中原”尹世才。

尹世才的左侧,则是一位中年美妇。这美妇人乃是尹世才的侍妾龙五娘。

右边站的是尹玉香和一位古稀老僧。

老僧的身后,则是一位望之宛如神仙中人的白发白髯的黄冠老道。

这一僧一道,又使枯竹老人失声叫道:“真想不到,少林高僧智远大师和武当长老玉璞真人居然也被尹玉香罗致到门下,这丫头手段真不差。”

“神剑紫衣叟”笑道:“林兄,智远、玉璞也在,到叫老朽手痒了。”

钟神翁接口道:“这批货色,还用不到丁兄出手。”

“神剑紫衣叟”丁友冲叫道:“钟兄,你可是抢生意么?”

钟神翁笑道:“不敢,丁兄成全……”

谈笑间,那天龙子业已上了木台。

百名壮汉,给台下的各席,上了酒菜。

木台之上,也摆了一桌。

天龙子高踞上座,一副目中无人之态。

枯竹老人看得一皱眉,道:“这老儿到是架子不小……”

“桃花岛主”矮叟梅樵一笑道:“可惜的是他已然活不了多久了,否则,这点儿威风,老夫也不许他有……”

坐在梅樵身边的大力禅师笑道:“施主,你的火气似是不减当年。”

梅樵瞪了瞪眼,尚未说话,钟神翁已然接道:“和尚,这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凭那天龙子,他怎配在我等面前,高踞上座?”

丁友冲笑道:“当然是不配了,不过,看在他死星照面的份上,我们就恕过他这最后一次,也无不可!”说话间,那尹世才已举杯而起。

他大步走到台口,目光向外一射,朗声笑道:“恨天教乃是尹某小女所创,创立此教宗旨,小女乃是想连络天下豪杰之士,尊在下的恩师天龙老人,作为武林盟主……”

语音未已,台下已响起一片喝彩之声。

不过,其中已夹有阵阵的讽骂。

尹世才面色镇定的呵呵一笑,接道:“今日这恨天教大会,我是约请了天下同道,饮宴太室峰下,完成结盟盛举。”

他话声一顿间,台下又是一片怪叫。

尹世才容得闹声稍小,这才又道:“本教意欲一统武林之举,用心极为良善,各位当知,武林中纷争仇杀不已,皆因未能一统之故……”不知何人,此时忽然大叫道:“放屁……”

但那尹世才到也不愧是个枭雄之才,他只装作没有听见,笑道:“各位稍安无躁,且让尹某把话说完如何?”

他这句话到是很有用,台下果然渐渐安定下来。尹世才这才接道:“恨天教虽欲帮助武林人物免除大劫,但深知武林人物桀骜不驯者极多,要想人人心服口服,不免要有一场流血之事,故此,今日大会之上,举凡不愿入盟之人,皆可提出异议,不过……”他又是一顿语音,方始慢慢接道:“凡是提出异议之人,必须有过人之能,否则,如果此人武功胜不过本教之人,则不得妄提异议!”

大力禅师忽然忍不住大叫道:“尹世才,你这话太不公平。”

尹世才目光在大力禅师身上一转,笑道:“大师何出此言?”

大力禅师道:“你说反对之人要胜过你们恨天教之人,是否有个限制和标准?不然你们来上个车轮大战,反对之人又将如何斗得过贵教上千之人?”

尹世才哈哈笑道:“大师莫忙,此事尹某尚有交待!”

大力禅师冷笑道:“那你最好快些,否则只怕没有人愿意再听下去了!”

尹世才道:“凡是反对之人,均可上台挑战,由本教指定武功相当之人应战,或是由对方指各挑战本教一人均可。如果胜得,本教自当再派一人应战,只要两战两胜,则本教决不勉强,任由此人自行离去,如是两战败了一次,则就要委屈一下,共襄本教的盛举了。”

大力禅师冷笑道:“好主意,听来倒是公平的很!”尹世才不理大力禅师讥讽之言,却是向台下群雄大声道:“在下尚有一点要申明,各位之中,必是有很多人彼此之间有着仇恨,今日此会,亦可由各位自行指名上台,不论是动手也好,找一位德高望重之士评理,都可借此机会化解掉!”他话声甫落,“赤手屠龙”凌八公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尹世才喝道:“姓尹的,这真是极其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啊!”

尹世才置若罔闻,向台下笑笑道:“各位解决恩仇之战,本教一定派人公评,决不袒任何一方,此点在下相信各位定能相信得过!”

凌八公怒道:“谁信你的鬼话?”

但尹世才根本不理会凌八公,举起手中金杯,道:“尹某代表‘恨天教’,先敬各位一杯酒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台下的群众,在一阵叫声中,也各自干了一杯。

尹世才十分得意的微微一笑,道:“酒过三巡,便是各位表明态度之时,尹某先行告退了。”缓缓的退回座中。

枯竹老人笑道:“这尹世才果然包藏祸心……”

老人语声未已,只见尹玉香轻移莲步,走到了木台口,向少林长老智一大师那一席笑道:“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四位掌门人,在本教作客甚久,想各位一定十分想念他们的了。”

智一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本寺掌门人身体安好么?”

尹玉香道:“他们身为本教上宾,自然是十分康健的了。”

武当玉贤真人忽然稽首道:“女檀樾,本派掌门人呢?贵教既然称他们是贵宾,这等盛会之上,为何不见他们出现呢?”

尹玉香嫣然一笑道:“道长不用着急,本教主已然差人去请他们归位,少时就会来了……”她话音甫毕,只见那庄门之内,果然走出了那四位失踪的掌门人来。

为首的一位,是少林大善禅师,后次则是武当的上清道长,昆仑伏虎禅师,和峨嵋金顶神姥。

秦剑飞举目望去,只见这四位掌门人除了略显清瘦外,神态倒还好,敢情那尹玉香并未骗大家,对这四位掌门人,他们倒也不曾虐待。

大善大师等走到第三席上坐落之后,各派长老和子弟全都过来问候,大善大师等一一见过,这才转身向秦剑飞和林湘湘招呼!

秦剑飞忍不住问道:“大师,那高老大祖孙呢?”

大善大师忽然脸色一黯,道:“死了!”

秦剑飞一呆,道:“死了么?谁杀的?”

伏虎大师道:“尹世才施主和属下之人。”

秦剑飞忽然目光如电般在四位掌门人身上一转,冷冷接道:“尹世才杀了他们祖孙,为何却对四位不会下手?”

伏虎大师长叹道:“他们目的就是要掳劫老衲等人,高师叔出面阻拦,终于战死在荒山……”

秦剑飞道:“区区明白了,少时区区正可藉此机会,向那尹世才讨还公道。”

伏虎大师道:“这是本派荣辱攸关之事,老衲只怕要请小施主先让老衲出手了!”

秦剑飞扬了扬眉,正待想再争,林湘湘忽然低声道:“秦老弟,这事你可强求不得啊!”

秦剑飞对别人的话,不一定听,但林湘湘的话,他却不敢违抗,当下笑道:“林姐姐话得是小弟记下了。”

他话音方落,武当掌门上清道长忽然向枯竹老人深深一礼,道:“林老檀樾,贫道与那恨天教主不但有着一掌之仇,而且有着百日囚禁之恨,贫道意欲上台向那尹玉香讨还公道,林老可否赐允?”

枯竹老人道:“掌门人请便。只是要小心那丫环诡计。”

上清道长高声道:“多谢老檀樾……”身形一闪,平空飞向木台之上。

台下黑白两道高手,目睹第一个飞身上台之人,竟是武当掌门,不禁全都大感意外。

甚至连那尹世才也为之微微变色。

当然,此时只有那尹玉香心中明白,这武当掌门上台,乃是为了昔日在那洞庭湖上自己暗算了他一掌之故。

上清道长上得木台,月光却射向仍在台中的尹玉香,冷冷一笑道:“尹教主,洞庭湖上承蒙暗算一掌之恨,贫道无日不在心上,趁着今日之会,贫道又要向姑娘讨还公道了!”他话音一落,若干去过君山大会的武林人物,全部惊叹出声,原来上清道长当日竟是中了自己一方的人的暗算了,才会伤得那等惨重!

尹玉香闻言,笑道:“掌门人但请划下道来,本座无不奉陪。”

上清道长肃容道:“贫道今日除了要讨还昔日一掌之恨外,还有一点也得说明!”

尹玉香娇笑道:“哪一点?”

上清道长道:“你等妄想独霸武林,只要贫道这一口气在,恨天教休得一日安宁!”

尹玉香笑道:“本座早知掌门人必有此语。”她生得很美,虽然比不上林湘湘高华出尘,但却也充满了少女应有的魅力。

上清道长看得眉一皱,暗道:“这等女人,当真是红颜祸水……”但他口中却道:“姑娘知道就好!”语音一顿,突然低喝道:“姑娘请亮剑吧!”

尹玉香知道,上清道长身为武当掌门,剑上功力,十分了得,因此不敢托大,闻言笑道:“掌门人也请啊……”

唰的一声,拔出腰际长剑。

上清道长目光一亮,拉出肩头松纹木剑,笑道:“姑娘请!”

尹玉香水汪汪的大眼一阵眨动,格格一笑道:“好,有僭了!”

晶光电涌,长剑平平刺出。

上清道长淡淡的笑了一笑,伸剑斜拍前去。

两剑稍触即开,尹玉香妙目一寒,清叱一声,剑出如风,眨眼之间,攻出了三招七式。

上清道长看得心中暗惊,口中低喝道:“好剑法!”

唰——唰——两剑,洒出满天剑影,直向尹玉香那支长剑的光芒投去。这一动上手,双方各出险招,打得十分激烈。

神剑紫衣叟丁友冲微微一笑道:“钟兄,这小道士近来高明了不少。”

钟神翁闻言失笑道:“丁兄,他已六十靠近的人,若再无精进,这武当掌门一职又怎会落在他的身上?”

枯竹老人也笑道:“丁兄,你还把上清当作三十年前的小道士么?光阴弹指,你没见到么?咱们这一批,哪一个不已是两鬓成霜,须发皓然呢?”

丁友冲感慨的一笑:“是啊!咱们果然是老迈了……”

大力禅师忽然扬眉道:“这尹玉香的剑法极是凶毒,只怕那上清道长非其敌手呢!”

枯竹老人笑道:“武当剑法,旨在以静制动,上清若能沉得住气,应是可以获胜!”

钟神翁笑道:“不错,但那上清道长却抛不去一腔嗔然之心,只想速战速决只怕问题就大了呢!”

大力禅师道:“施主,这上清必败无疑。”

丁友冲看了上清一眼,也道:“不错,他内心太过激动,这正是犯了用剑大忌,失败自是意料中事……”

枯竹老人点点头,向身旁林湘湘道:“湘儿,你留心些,那上清道长一有不支,你就快些上台接应,莫让尹玉香将他伤了。”

林湘湘起身道:“孙儿遵命。”

这时,台上两人已打了将近百招。

上清道长心中求胜过切,眼见一时间竟然无法将尹玉香迫退,更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刹那间长啸一声,突然险招连出。

这一来,可又给尹玉香大好的机会了。

只见她迅速的挡开上清道长五剑,娇躯一转,竟是快速无比的使了个身法,飞向上清身后。

同时,只听得她清叱一声道:“撤剑!”

任上清道长反应何等之快,但依然未曾脱开失手弃剑之辱。

“当……”的一声,那支松纹古剑,已然跌落在木台的右侧丈许之外。

上清道长忽然双目一闭,长叹一声,两行清泪,顺腮滴落。

尹玉香得理不饶人,右手长剑一摆,寒光直卷向上清道长而去。

眼看上清道长已然难脱断头之恨,忽然间,一条人影如飞而至。

但闻一声娇喝道:“滚开!”

那黄影电翻之下,尹玉香居然也是长剑脱手飞落五尺之外,连人被那黄影震退了三步。

群豪吃惊中定睛看去,上清道长身畔忽然现出了“黄衫仙子”林湘湘,敢情,就在那等危机瞬息之间,林湘湘飞身而来,解救了上清道长。

上清道长为一派掌门,竟是当众受辱,心中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有辱师门,更无颜再对后代弟子,一念及此,顿觉生不如死……只见他微一顿足,忽然直拍自己天灵。

台下群豪一见,无不失声惊呼!

但林湘湘果真是细心人,她上台之后,便已留心到上清道长动静,见得上清右手刚自抬起,她已迅速的一举手,撞向上清道长的曲池穴。

片刻之间,两次救上了上清之命。适时,武当玉贤真人已飞身上台,双手横抱上清道长,向林湘湘道了一声谢,翻身下台而去。

林湘湘看也不看尹玉香一眼,飞身而起,宛如一只黄鹤一般,飞回自己座中。

秦剑飞目光一转,笑向枯竹老人道:“林公公,晚辈去打发那尹玉香可好?”

枯竹老人道:“很好……不过,你必须在三招之内将地击伤。”

秦剑飞一怔道:“为什么?”

枯竹老人道:“这就叫先声夺人啊!”

秦剑飞道:“晚辈明白了。”

正待起身上台,枯竹老人忽然接道:“且慢,孩子,还有一桩事,老夫一并交待于你。”

秦剑飞恭声道:“晚辈敬聆教谕!”

枯竹老人道:“你三招击伤尹玉香后,不妨指向那天龙子索战一番。”

秦剑飞道:“晚辈一人么?”

枯竹老人笑道:“当然不是,否则老夫何必传授你们那套剑法?”

秦剑飞看了林湘湘一眼,笑道:“林姐姐,看来要辛苦你一趟了。”

林湘湘笑道:“兄弟,你怎么了,这是份内之事啊,只等老弟你击败尹玉香后,妾身再行上台与你联手合击老魔。”

秦剑飞笑道:“兄弟记下了。”

向在座几位老人一抱拳,双臂一振,竟是毕直的凌空拔起四丈多高。

然后,身形一斜,箭似飞上了木台。

秦剑飞这一手轻功,可就将台下的群雄瞧上了半天。身形落实,立即向那站在台上发呆的尹玉香冷冷一笑,沉声喝道:“尹姑娘,洞庭一别,姑娘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尹玉香一瞧到这上来之人,竟是秦剑飞,不禁芳心大大一震。她深知自己敌不过他,只是,此时此地,可又无法抽身,只好硬着头皮,答道:“秦少侠,你怎么上来了?”

秦剑飞笑道:“在下反对你们独霸武林,自然是要上台讨教了。”话音一顿,接道:“不过在下除了向姑娘领教之外,还要向你师祖天龙子邀战一场,如果在下两场皆胜,只怕姑娘这恨天教就必得解散了。”

尹玉香只听得一愣。

台下群雄也是一呆,这姓秦的太狂了。

天龙子却是怔了一怔,把秦剑飞从上到下,打量了半晌,大笑道:“这小子到是狂的比老夫还要超过一倍,玉香孙儿,你可得代为祖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尹玉香心中暗道:“我成么?”但口中却道:“孙儿遵命。”

俯身拾起长剑,向秦剑飞一指,接道:“请!”

秦剑飞笑了笑,慢慢的打肋下拔出那支宝剑。

只见他略一挥动,剑上光芒,竟是长达尺许。

突然,天龙子大叫道:“好剑!小子,这剑可有名字?”

秦剑飞答道:“老魔头,你很识货,小弟手中之剑,乃是师传至宝,称作‘伏魔剑’!”

天龙子一呆道:“萧老儿的伏魔剑么?”

秦剑飞道:“正是!”

天龙子忽然脸色一沉,向尹玉香道:“孙儿,你退下吧,他……比你狠,你不用跟他比了。”

秦剑飞闻书大笑道:“尹教主,听到了么,区区劝你早些认输退下吧!”

他忽然改口称她教主,果然高明得很。

试想一教之主,怎可随便在门下子弟之前不战而退,自动认输丢人?果然,尹玉香娇容一变大声道:“师祖,孙儿非得斗他一斗不可!”

猛的一挥长剑,直向秦剑飞刺去。

秦剑飞大笑道:“尹教主,区区要在三招之内,将你击败。”

伏魔剑一扬,便向尹玉香撩去。尹玉香吃了一惊,闪身收剑,退了三步。

敢情她心中明白,伏魔剑犀利无比,自己的宝剑如是被他碰上,准要断去半截!

秦剑飞睹状笑道:“是了,姑娘怕我削断你的宝剑,是么?”

尹玉香道:“不错,你……”

她本想说出:“你如有种,最好是换上一支普通兵刃”,但话到口边,却觉得不妥,以秦剑飞的武功而言,任何兵刃在他手中,也与伏魔剑差不多,自己要他换剑,岂不多此一举?

秦剑飞笑道:“姑娘,在下三招内要你认输,而且也不削断你的长剑,当心了……”陡然一抖长剑,唰的攻了过去。

同时口中叫着道:“第一招,‘天旋地转’!”尹玉香只感满天剑影如风,自己的那支长剑却不知如何递出才好。

一急之下,娇躯一拧,足踏七星,长剑向地上一拍,就待避让!

可是,她正是慢了一步。

只听得“嗤”的一声,她那一身长可委地的黑罗衫,左肩方位,裂开了五尺,露出了那红色的内袄!万幸的是,尚未伤及皮肉。

秦剑飞哈哈一笑,第二招闪电般随手而来。他口中依然喝道:“第二招,‘月映明窗’。”

尹玉香但见剑势如同长虹一般,耀眼生花,大惊之下,伸手举剑一拦,但眼前剑影已然消失了,耳后反而生风,一头青丝,竟是披散。

敢情第二剑已然将她的长发削去三绺。

秦剑飞根本不容她有喘息的机会,大喝一声道:“第三招‘千篁竞秀’……”

厉啸风生,寒光如练。

伏魔剑的尾芒,在秦剑飞一挥之下,居然暴射五尺多远,直把尹玉香包在一片光网之中。

台下群雄只听到尹玉香尖叫一声,随见一片腥红的鲜血,喷洒而出。

秦剑飞大声道:“从此以后,姑娘是不能再与人动手了!”

他长剑已然还鞘,台上,躺着浑身浴血的尹玉香。秦剑飞这一剑,在尹玉香左肩之上,洞穿了两处寸多的裂口。

尹玉香一身真炁,已然全被破去。

尹世才大吃一惊,飞身赶了过来,双手抱起尹玉香,连声唤道:“儿啊,你怎么了……”

秦剑飞伤了尹玉香,倒也未再动手,目光如剑一般,盯在天龙子身上。

这时,尹世才已和那龙五娘双双动手,把尹玉香抱回庄内救治。

白发红袍的天龙子,则缓缓的从椅上站了起来,举步走到秦剑飞身前,冷冷喝道:“天台野叟萧寒的弟子,果然不差,老夫本有怜才之意,收你作为关门弟子,传你一身旷世无匹的武功,只可惜你这小子注定了英才短命,伤了老夫徒孙,老夫如若再容你活在世上,不是要让天下豪杰笑老夫怕那萧寒了么?小子,你准备准备后事吧!”

言下之意,秦剑飞自是清楚,当下笑道:“老魔头,区区正等着你讨教呢……”他语音未已蓦地,又有一条黄影,飞身上了木台。

敢情是林湘湘上了台来。

天龙子冷冷的一笑道:“两个么?太少了。”

秦剑飞大笑道:“咱们两个,已足够要你的性命了。”

天龙子道:“小娃儿,你们当真是不知死活的么……”

林湘湘淡淡一笑道:“不知死活的也许是你吧!”

天龙子气得脸色发白,大怒喝道:“老夫如是不让你们吃点苦头,谅你们也不知道老夫血影断魂神煞的厉害。”

林湘湘淡淡一笑道:“老魔头,休说你的血影断魂神煞,就是你那什么的‘无敌神功’,姑娘也不在乎啊!”

天龙子闻言,浑身一震,道:“你……说的什么啊?”凶狠的脸色,刹那间敛去一半。

林湘湘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练成了‘无敌神功’,就当真是天下无敌了么?本姑娘老实告诉你,那点功夫,还差得远呢!”

天龙子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们怎么知老夫练成了无敌神功?”

秦剑飞剑眉一扬,笑道:“在下虽是武林末学,但对阁下的一举一动,却是了如指掌,知晓此事,那也不足为奇啊!”

天龙子略一沉吟,知道多少也是枉然,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好啊,老夫不跟你等斗口……”

林湘湘笑道:“不动口,那就是想要动手的了?”

天龙子道:“不错,老夫正是要教训教训一下你们。”

秦剑飞到底是比较忠厚,当即笑道:“老魔头,区区正要领教……”

他话音未已,林湘湘已然长剑出鞘,接着道:“秦兄弟,咱们联手攻他几招?”

秦剑飞道:“像天龙子这等高手,哪里还要多少招呢?林姐姐,依小弟之见,十招之内,定可分出胜负了。”

林湘湘道:“兄弟说得对,咱们就联手攻他十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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