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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天天一亮,四人起床,收拾完毕,各展身法向西奔去。

行不多远,杨土猛然想起春儿,心中犹豫。

就在这当儿,突然,前面的西北方有两条人影晃动,他急忙凝神观看,见春儿正和一个绿衣姑娘向北急驰,飘若轻鸿,身法美妙。

他正要追赶,忽听春儿笑道:“跟他在一起,实在没趣得很。我故意住宿。现在,他找我也没法找到了。说不准会以为我被谁抢跑了呢!”

说着,两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身影渐渐远去。

杨土心中气恼,但并没有追赶。在感情上他深深体会了“天下何处无芳草”的意味。虽然这样想,但心里毕竟有些不是滋味。

四人身形愈行愈快,很快就进入了山岭。那绵长的山岭上,漫山遍野的草、花给人新的生气。

杨土不禁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心胸也豁然开朗。何必为一个不懂感情的女人伤心费神。

进入山谷,豁然开朗,好大的一片开阔地,展现在眼前。

许方说:“他们的总帮就在前面那座山前的一片房子里。”

杨土朝许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隐约有一片房屋。

他们顺着草地当中的一条小道,急奔而去。

这些房子,不旧不新,都是普通的民房、草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当中几间房子是连接在一起的。也有一个较大的土墙小院,分散在两边的草房都没有院子,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杨土问:“怎么没有人呢?”

“是这里,绝不会错的。”

许力说:“我们不如招呼一下文水,看有什么动静?”

许方说:“也好。”

许力一声清啸,震荡田野,让人惊心。

果然,那座大房子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灰衣老者。

许力说:“是文水,不过比以前可神威多了。”

文水瞧见三清子,一惊,马上笑笑:“原来是三位老友,快请到屋里坐,这位小友是谁?”

杨土没有回答。

许方说:“文老兄,听说你近来做了护法了?”

“三位老友既已知道,我也实不相瞒,只是可惜没有同拉老友入伙,未免有点……”

许方说:“我们也想拉你入帮呢?”

“老友加入何帮?”

“我们加入的是‘不入帮’,帮主许方。”

文水一愣哈哈笑道:“妙极,妙极,老友还是如此诙谐,看来人生快意。”

他朝杨土说:“这位小哥好面熟?”

现在的杨土和刚出山时,已有很大不同,何况他的手里也已没有了玄冰剑。

杨土没有见过文水,所以表情冷漠。

许方说:“老友若不是健忘了的话,我记得你曾赞誉过他。”

文水一惊,马上又笑道:“原来是神圣无敌手杨少侠。老夫这回可要脱困而出了!”

许方笑道:“文兄侠肝义胆,怎么会加入他们的乌龟帮呢?”

“许老友知我。当初我是被迫,再者我也想瞧瞧《天仙宝鉴》到底有多么厉害。”

许方问:“怎么样?”

“太精辟深奥了!实在不是一时半会所能参透的。若是文水少年就学这玩意,这时候怕是学个差不多了。现在虽然看了几眼,也是枉然!”

“那么功成后会达到什么程度?”

许力问:“若能功德圆满,定可和杨少侠的最高境界争一短长。”

许方问:“现在如何?”

“差远了。杨少侠所具有的本领,不是我们修习的武功。它是武学的灵魂,是人类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和佛界相类似的一种水平,是神通。”

正说着,从屋里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白衣老者,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有一种超然的拔俗。这人正是灵帮帮主白途。

后面跟着两个黑衣老者,也都十分威猛,给人以高不可测的距离感,神秘感。还有几个黑衣人站到门口的两边。

白途道:“文水,你说得不少了。你知道背叛本帮的后果。”

文水哈哈笑道:“白老儿,别做你的帮主春秋大梦了。我当初就是被胁迫,不得已。你的那本破书,我也学不会,今天是我逍遥自在的时候了。”

白途冷笑道:“你自信能办得到?”

“以前办不到,现在可以了。我劝你趁你恶迹不多,打消这个念头算了!”

“放屁,老夫做事用你来劝?”

“那我可不管了,这里的一切都由神圣无敌手杨土对付好了。”

他们都知道他身边的青年人是杨土,现在又听文水说了一遍,心中都惴惴不安,谈虎变色。

白途却不动声色,到底是老而弥辣。

一年多前,他在石洞中巧获《天仙宝鉴》,欣喜若狂。从那一刻起,他就做起天下第一高手的美梦,把独霸武林作为自己的目的,终日苦修,断绝女色。

刚开始,他确实感到实在太难修习了。但是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啃、练,细细体会,功夫不负有心人,哪怕是最坏的人。

二百天以后,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感到周身震动起来,有一种腾升感。

白途本来就功夫深厚,才智非凡。再加上他意志弥坚,功夫自有感应的那天起,就一天一变。五天一进境,七天一层楼。到他让白项也开始练时,他那时早已换了另一个人了。

对白项他从不指导。只是给了他一个手抄本,让他自行修习。

白项也天生聪明,不负白途重望,果然百日就有小成。到他吸收了三掌门的内力后,才达到了另一个境界。

白途比起白项来,不知要高明多少。白途暗中不知吸干了多少高手的内力。

但他隐瞒的功夫达到了不装就是假装的程度,就是文水这样的前辈异人,也被隐瞒住。

其实,白途也没有把握胜杨土。

但倘若要取文水的性命,纵然有杨土在文水身旁也救不了他。

白途的灵帮刚开始组帮,所以人才只有这么几个。

几天前,白途进入功境,就感到周身轰鸣,犹如天场地陷一般,一切都混乱了。

在他脑际里呈现了鸿蒙初开的景象,随着他周身的内力也犹如江海一样浩荡无边,仿佛整个身体和世界连成一体。白途求功心切,误以为大道已成,便开始下令组帮。

其实,白途正好刚入正途,进入一个新天地。如果他能摒弃求功之念,不倦不怠地修习,三年之后,他真得就能因巧合走对路线,功成于天地之间。

到那时,杨土纵然已会运用六神通,两人相斗,谁胜谁负,就很难预料?白途虽然没有达到正大至高的境界,但他却用《天仙宝鉴》中的补采大法,吸收了很多能为他利用的内力,这样他就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内力不够的缺陷,从而在有别于《天仙宝鉴》中的最高境界时,走向另一种极端,达到了一种古人没有到达的邪恶的高度。

白途从来没有把文水这样的人看作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不想向文水出手。等到收拾了杨土,再除掉文水也不迟。

白途看了杨土一眼:“杨土就是你吗?”

“你说对了。”

“听说你自出江湖以来没有败迹,连我都起了爱才之心。如果你愿意加入本帮,可列为本帮太上护法,几乎和本帮主有相同的权力。只要你我合作,天下武林就是我们的。到那时,若有号令,天下武林,哪个不从,如日中天,万人敬仰。”

杨土说:“只是你的儿子因我而死,难道你不恼火吗?”

白途猛地一震,儿子一夜未归,难道真的出了事?他知道儿子与传说中杨土的身手相比,确实还差许多。俩人相搏,儿子必死无疑。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稳定住仇恨的万丈烈焰,哈哈笑道:“小子,你一定要与老夫作对?那么,今天老夫要超度你了。”

杨土仍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白途猛一展身,就见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漩涡,方圆十几丈内一片真气狂怒的劲潮。白途有心要和杨土决一雌雄,所以他也没有顾及后果。

周围的人连同白途身后的房子都被击飞十丈以外。功夫稍差不会应变的,都被白途的真力击成肉饼。

杨土这时也突然感到真力压身,身子忙顺着内力而退。

杨土虽退,但不得不心惊肉跳,白途的功力之深厚,是别人无法想像的。

杨土自行走江湖以来,别人的真气内力都不能在他身上有什么作用。

唯独白项父子对他有影响,白途身子又向前一扑,快到了极点,伸手向杨土点来。

在杨土的眼里像有无限的光点,旋转着,飞舞着。

他仿佛觉得周围都是不可破口而出的铜墙铁壁。

瞬间,杨土感到那些所有的光点,变成托着火球的流星飞向他,就像有无数的利剑要把他穿透。

这时,杨土的天眼通竟然看不见白途的身影,自然无法寻找他的破绽。

他感到了一种危险,慌乱中急运神通,竟然被发挥到三层。

杨土一纵身,闪电般飞向云空,才勉强躲过白途的这一招。

杨土不知,这是白途从《天仙宝鉴》中学得的“星云指”,练到极致,浩瀚如太空、澄明如星星,跑无可跑,抗无可抗。只有运用六神通中的漏尽通,使其形无形,其影无影,方可脱困。

好在白途练到别的道上去了,才出现那些流星的形象。

别看是些形象,象到、指到、劲到。就是杨土被点着,也会周身洞孔无数,难以活命了。

其他那些被白途震伤的人,死也想不到白途的一击,连杨土也要躲避。

杨土身在空中,急展神通,扑面向白途面门打来。

若白途和杨土此时交手,双方都没有真气护身,哪一方如被击中,都有生命之忧。

白途见杨土身在空中仍能以快得使他根本无法想的速度向他击来,心胆俱裂,想不及想就五指成爪向杨土抓去。这一招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杨土急止身形,向旁闪躲。

白途随影附身,向杨土发出无息真气。

杨土连忙身向空升,白途又没得逞。

杨土这次没有反击,飘身落下。

第一次破天荒遇到出手没能功成的对手,这使杨土心中震惊异常。

白途又何尝不是恐慌万分:杨土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快得无法想象。

他哪里知道这也不过是六神通发挥到三层的威力,否则……

杨土笑道:“你还有两下,你是第一个能逃过我一招的人。”

白途神色稍松:“老夫没有想到你的身法这么快。”

杨土说:“你虽然能挡我一次,但挡不了第二次。你要准备好,我要先出手了。”

白途顿时紧张起来,把周身真气提聚,凝神等待。

杨土却没有动手,微笑着看他。

杨土心想不能让他先出手,我要在第二次出手时打发了他。

白途知道生命在此一搏。也知道杨土在寻找缝隙,等待他的弱点暴露。

两人相持好大一会,杨土突然纵身跃起向白途劈下一掌。

白途极力相迎。

谁知杨土竟是骗他的,几乎在同时,杨土转到白途的身后。

此时,白途的手刚刚迎上去,纵然功力再高也无法把掌抽回来,身形想动已是万万不及,只听“啪”的一声,杨土一掌正好打在他的后背上。

白途就如断线风筝,飘摇飞出,摔在几丈外的地方。

白途受的震动太大,肺腑都要换位了。

他狂喷几口鲜血,两眼无神,往日的霸业大梦也灰飞烟灭。

杨土对周围受伤的白途的手下说:“白途再也不能做灵帮帮主了,你们也不要当帮众了。我也不伤你们,凭你们的那点本事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你们回家吧!”

众人见杨土如此神威,简直强他们千百倍,纵然雄心高过天,也只好嘲笑自己了。

几个人纷纷散去。

杨土对白途说:“我也不伤你,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去吧。不要再当什么帮主,杀人放火了。”

白途此时功力几乎殆尽,普通高手也可取他性命。无奈何,只得跌跌撞撞而去。

杨土望他走远,才走到三清子、文水身旁。

帮他们推宫运血,疗治伤势。

文水笑道:“想不到白途老小子如此厉害。怪不得如此信心百倍!若不是杨土小哥儿神通广大,武林中除离魂和尚,恐怕无人能与之相抗了。”

杨士忙问:“离魂和尚是谁?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据说有三百岁了。此人道行高深,佛法无边,击人可在千里之外,是江湖第一奇人。不过他很久已不涉足江湖了,知道他近况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小哥儿名震江湖,实是千古盛事,以老和尚的平时行为,也可能要近期涉足江湖找你。”

杨土一笑说:“他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的神通几千年来是第一个练成。你的存在关系到人类的命运。老和尚高寿三百,尚不能修成,这其中必有缘故。我想老和尚找你,就是要问问你何以功达六神通。”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初有人把我弄得十分难受,慢慢地就不知道什么啦。哪练过什么功!我为什么身法这么快,连我都感到奇怪。”

文水也不再说什么,他看了三清子一眼:“老朋友,我们以后还逛荡。再遇到年轻的难缠,我们这把老骨头都不知要扔到哪里啦。”

许方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今古武林看今朝,不知江湖中又要掀起什么风浪呢?”

文水笑道:“有杨少侠在,江湖中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人热衷组帮立教了。”

“各位若无事,我要先行一步了。”

杨土平生孤独惯了,所以不喜欢和别人长相聚。

文水说:“杨少侠有事就请走吧!”

杨土急展身形,离开灵帮所在地。

杨土虽然有时清高,但有时也非常自卑,他不能把自己控制的不卑不亢。

他既不愿别人当面奉承自己,更不愿让他人指责。

杨土急行一阵,也不知走到哪里。

但见山峦叠嶂,群峰并雄,云雾缭绕,青山藏绿。

他被这充满神奇的山河景色迷住了。

他也曾看过画,都觉得画得太美,实际的山水哪有这么好。

今日,无意间看到这盈盈欲动的山河,他才觉得画家没有把这美的东西画出来。

有这一想,身形就放慢下来。

见前面有一片浓密茂盛的树林,他就走了进去。

刚进里面就见树林里横着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杨土一惊,眼见死者的惨相,心情沉重。

他又迈着沉沉的脚步向里走了一段,猛抬头发现在一块大石上,有一个头发皆白的灰衣老人,正仰天长叹:“想不到我沈星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你这人怎么比我的口气还大?”

老者猛然一惊: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而不觉,真的老了吗?他却忘记了自己正沉浸在悲愤之中。

“你敢嘲弄老夫?”

杨土连瞧都没瞧他一眼,眼睛直盯着他身边躺着的绿衣姑娘。

姑娘脸色苍白,天然之姿在枯萎时的无限留恋无穷情思,让人见人怜的无瑕纯真实在难以描述。

杨土觉得他以前见到的那些女子,都粪土不如,独这姑娘给了他人间尚有的美和善。

他顿时豪情奋发,一种责任感在他的心灵萌生。

“她受了伤,你怎么不救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杨土温和地笑道:“因为我是神圣无敌手杨土,这可以了吧?”

老者大感意外,想不到在江湖中传成神的人物,就是这么普普通通。

杨土不知,沈星在一甲子前就是江湖高手,号称“至高无上人”。

那时江湖上没有人能和其此肩。

所有和他交手的人,都在三招之内必败。只要提起沈星,没有一个不是敬若神明。

沈星哈哈大笑,有喜有悲,有感有叹地说,“答得好,杨土小儿,真想不到你答的如此妙。”

大笑之余,两行老泪顺腮而下。

杨土问:“她伤得重么?”

“她被方习的‘破元血指’所伤。没有天脉地灵之物,不但不能救活,而且她将死的很惨。”

杨土见绿衣姑娘脸有痛苦之色,忙说:“快想个法子!”

沈星摇头道:“无法可想。”

杨土心中一动,掏出那棵灵参说:“这个行吗?”

沈星一喜,马上又叹息道:“这棵灵参只能医她的破元,而不能治血手的伤。”

“血指由我给她治治如何?”

“你练过何功?”

“我什么也没有练过。可人家说我是练的六神通。我也不知是不是?”

沈星大惊又大喜,哈哈笑道:“频儿有救了!六神通是自然之气,一旦练成,无病不可医。”

沈星激动不已,忙把绿衣少女扶起,靠在他胸前。

杨土把手放在绿衣少女的丹田上,轻轻旋动,一股五彩缤纷的自然之气迅极射向少女的身体。

顿时,少女承受了夺天地造化的自然之气的育化,双颊奇迹般地出现了红晕,慢慢睁开星眸,闪闪情态,让人心爱。

杨土的头顶似乎集有风云,一股旋状的紫色气流在盘旋。

又过片刻,杨土收掌,注意少女的表情。

谁知,绿衣少女竟然飘然而起。

杨土大吃一惊。

绿衣少女神形不止,继续上升。

沈星目瞪口呆。

眼见少女触到云端,猛然盘坐,如莲花台观音大士,慢慢又落在她刚才躺着的地方。

谁能想到绿衣少女因祸得福,造就一身功夫。

绿衣少女惊喜无比,娇笑道:“爷爷,我好了。”

沈星更是喜不自胜,把灵参送到绿衣少女面前:“频儿,快把这补元宝物吃了!”

频儿稍一迟疑,接过灵参,吃了下去。

绿衣少女在片刻之间获得旷世奇缘,终成一天飞天。

沈星笑着说:“杨少侠造就了频儿,这也算是天意吧。”

杨土说:“频儿是怎样受伤的?”

沈星又恨恨道:“几个圣教方伦手下的狗小子,胁迫峨眉派的弟子入教,一言不和,动起手来。峨眉派弟子不敌,频儿出手相助,哪知,突然一个黄衣青年现身而出,出手几下,峨眉弟子就命丧他手。这小子见频儿天姿国色,顿起歹意,上前欲以施暴,我急忙赶到,但频儿还是遭了他的毒手。我和那小子连换几招,没想到那小子功力如此深厚宏大,集正大与邪恶功力于一身,我只好施展毕生最得意武功与他拼搏,才勉强和他打个平手。我心中急躁万分,就在这时,林外一声刺耳的啸声传来,他们才撒腿而去。”

杨土有些埋怨地说:“你应在他来出手以前帮助峨眉弟子,他们也许不会死的。”

沈星道:“方习那小子功力之高,实在出我意料之外。更没有想到他能出手成功,如此利索。”

杨土不再说话。

沈星说:“频儿,还不谢谢杨少侠。”

频儿脸颊微红:“谢谢杨少侠救命之恩。”

杨土木怔怔地看着频儿,没有回话。

频儿一扭头,转过脸去。

杨土虽然从心里极其喜欢频儿,但是人家根本都不含情看自己一眼,杨土也觉无趣,沈星也稍为过意不去:“杨少侠这就要走吗?”

杨土反问道:“你还有何事?”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觉得相聚不易,留下说说别的也好。”

杨土一笑道:“我还有许多事未了。”

说完人已不知哪里去了。

以沈星的武功不知杨土的去向,愈是让他觉得老而无用了。

这个青年的第一高手和今天的第一高手杨土相比,连他自己也觉得差得太远下。

当今年代,豪杰倍出。自己一大把年纪,看来已没有必要再涉足江湖了。

杨土急驰一阵,来到一个小镇子上。

他已再无兴趣去闲逛大街,便走进一家酒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好菜,自斟自饮起来,独饮间,抬头见东方大道上奔驰而来几匹马,马上的人杨土没见过。

但是,杨土发现他们都是武林健者,前而白马上坐着一个青瘦的黄衣人,年纪约有四十多岁,两颗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放射出无比的威严,好像一个收魂使者,惯于发号施令,左边的青衣汉子三十多岁模样,脸色铁青,似乎皱皱眉都会一刀劈来;右边的灰衣中年人,脸色冷漠,后边的一个白衣青年人,衣带飘摇,气度不凡,这四个人都是官府中人。

但在江湖中,名头却大得出奇,捕杀办案从无一个漏网。

因此,获得江湖称号“捕快三神”,青衣人名称“刀神吴过”,灰衣人“无剑卜清”,白衣青年人称“逍遥飞白”。黄衣人是他们的头,人称拳魂王李中。

几个人曾把江湖震荡的前摇后摆,提起他们,没有人不为之丧胆。近一、二年来.他们已不大在江湖走动,今日所以全力以赴,就是为了把杨土收捕归案。

杨土偷窃黄家银子、酒楼杀死几条人命,那个纨绔公子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再加上经常有人说,那个官家的银子被偷,这个府内的金子被偷,渐渐地这些都传到这四人的耳朵里去。

他们四人官虽不大,权力不小。见有人经常向他们耳边透风,只好暂时放弃荣华富贵,到江湖中来办这件苦差事。

他们本也无事,觉得就借此机会再显威一次江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几个人暗中一查,觉得官府多次失金,都是一人所为。再一打听才知道连偷银、杀人,都是一个名叫杨土的人所为。

等他们知道杨土是什么人时,几个人笑了:怪不得连连偷窃,原来几个月内还创了点名头,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们根本不相信杨土会有多么厉害,他们经得风雨多了,早知道江湖中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个杨土也绝不是什么“神圣无敌手”。

他们觉得杨土之所以猖狂,是因为他们没有出来收拾他。

这也难怪他们这样想,因为他们的身手实在太高,经过的风浪实在太多,智慧实在惊人,所以,他们从来还不知道什么是失败。

他们就从来也没有失败过,一生之中也不想败。

四匹马跑到酒楼前停。

四人翻身下马,进到里面找了个敞亮的地方坐下,要了一桌酒菜,边谈边吃。

但他们那敏锐的目光却没有放松搜索。

四个人都注意到了杨土,杨土也有所感觉。

但他们猜不出他是何来头。

杨土并没有因为这四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影响他吃饭,继续旁若无人的我行我素。

这时,外面又进来几个江湖人物,一见他们四人慌忙到一个偏桌上坐下,不声不响要了饭菜,悄悄地吃起来。

杨土吃过饭,叫道:“店小二,给你饭钱。”

店小二走过来,杨土“啪”地一声甩去一块金子,盈盈光波,迷人心神。

“不要找了,剩下的赏给你。”

店小二惊喜异常。

杨土出奇的大方是他一贯的作为。

今天又有别一种意义在,就是要让那四个达官贵人看看他的气派。

谁知,这一举动,正中人家的下怀。

他们早就觉得杨土可疑,他这一掷金子,更证明他们的判断不错,四人不由喜上眉梢。

旁边的那几个江湖人物也知道掷金的是杨土了,店小二说完好话刚要回走,黄衣人拳魂李中喝道:“慢着!”

店小二转身正好和李中的冷电般目光相遇,浑身一颤,知道今天恐怕要有事,忙赔笑脸:“大爷,您老有何吩咐?”

李中说:“这金子来路不正,你不怕窝赃吗?”

店小二犹豫不决,苦笑问李中:“那如何是好?”

“等我们了结此案,赔你点价钱就是。”

店小二无奈,只得把金子放到桌上,转身出去。他知道马上就要出事。

李中拿过金子,看了看说:“识相的,快说这金子如何得来?”

杨土根本没有去理会,悠闲地望着街上的行人,天上的白云。

李中一笑道:“朋友,定力不浅呀,光凭这一手,就不愧是个惯偷。”

杨土故意不理,他觉得对他们这样的人,不理就是最大的蔑视。

李中冷笑道:“不说话就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告诉你,你的偷窃生涯今天就要结束了,下世再过偷瘾吧。”

杨土无事一般。

李中有点恼火,大叫道:“杨土,你这些金子是从哪里偷来的?”

“我是从强盗那儿偷的,杨老爷有这个习惯。”

“杨土,你碰到李大爷,算你倒霉。今天是你最后的独吃独饮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你逮捕归案,明证典刑。”

杨土故意吃惊道:“你这龟儿子是疯了吧,怎么说起疯话了!”

李中何时受到这等戏弄,脸上青筋暴跳,眼睛里似乎闪动血光。

飞白说:“大哥不要动怒,只要把他捉拿归案,公堂自有大刑侍候,待小弟擒他就是。”

飞白话出人动,果然身法轻飘如花,快速无比。

飞白来到杨土身旁,伸手就抓,杨土动都没有大动,反手一掌,打在飞白俊美的脸上,劲力用得巧妙之极,飞白竟被打在原来的座位上。

再看飞白,整个右颊顿时肿胀起来,像吹了气似的。

这下太出人意料了。

逍遥掌被杨土打回到座位上,要是传出去,不让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他却想不到真得传出江湖,连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因为这对杨土来说太平常,没有什么可笑的。

吴过皱了一下眉:“这人有点门道,比起以前的那些名流巨子都要难缠。”

他们不知何止是难缠,四个小秤砣如何称得起泰山。

李中也不像刚才那样骄横了。

因为飞白的能力实在让他放心,这回竟然不能放心了。

吴过看准机会,青影一闪,刀向杨土劈去。这人抽刀、动身、下劈一气呵成,出手之快,果如其名,真是神出鬼没。

但是,杨土比他们强的太多了,又是一巴掌把吴过也打回他的座位上。

所不同的是,他的刀并不停,猛地向李中劈去。

晓是李中熟悉他的刀法,终因躲闪不及,衣衫被削去半片。

李中这回真有点坐不住了,他们俩连连失手,说明今天要砸了。

无剑卜清心不服,灰影一动,剑向杨土刺来。

杨土如法炮制,又把卜清打回原位。

本来卜清是不清的谐音,就是形容他的出剑之快,让人看不清,有剑让人看得无剑一样。

今天的情形不同往常,三人都如此狼狈,若取他们性命,岂不易如反掌。

但是李中咽不下这口气,堂堂威名,岂能因此而损没。

黄影一动,分出几个身影,一拳打来,杨土轻轻向前把他一带,随即往地上分腿一站,李中很利索地一个嘴啃泥,从杨土腿裆钻过。

杨土笑问:“你为什么钻我裤裆?”

李中又恼又怒,飞身一脚,踢向杨土丹田。

杨土又轻轻一拉,李中又扑倒在地。

杨土用脚踩着他的脸说:“好好的日子不过,想啃我的脚,我脚上的泥你也不配啃。”

稍一用力,李中的整个脸部没入土中,照腚一脚,把他踢回原来的位置上。

杨土说:“把那金子乖乖送给店小二。否则,我叫你们四个龟儿子生死两难。”

四人极是愤怒,又无处可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杨土又说:“就你们四个混蛋的本领,还想在江湖上混,真是丢人现眼。你们没有本事倒也罢了,还偏想摘日偷月,真不知天高地厚。”

四人被杨土一说,不由得对望一眼,仿佛是承认他们的无能。

李中只得叫道:“店小二,快把金子收起吧,这是杨老爷的金子。”

李中此时连说话都失去了刚才的神气。

店小二万分庆幸走回内屋。

杨土说:“你们还算听话。虽对杨老爷不敬,念你们初犯,饶这一次,快点滚吧!”

四人也顾不得什么英雄名声,灰溜溜地上马驰走。

杨土出了酒楼,在街上走动几圈,见没什么好东西可买,就来到一家大客栈。要了间上好的客房,往床上一躺,准备睡一觉再吃晚饭。

他刚刚有了睡意,就听得隔壁说:“到少林去看和尚轻功值得吗?”

一个男的说:“我们去少林不光是去看热闹,而是收掠人才。现在盛教也在加紧活动,要想跟我们争天下,真是不自量力。”

杨土也没有听明白,就稀里糊涂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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