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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大逆不道

冷于冰接问道:“薛老伯,有关您老被挟持的经过,能否请说明一下?”

薛涤尘反问道:“贤侄与贤侄女到这儿有多久了?”

冷于冰微微一楞道:“大概是这位吉前辈进入洞中之前,小侄与中兰就已到达这个洞的对面。”

薛涤尘道:“那么,以你们二位目前的成就,方才应该已全部听到了我们三人的谈话,是么?”

冷于冰点点头道:“是的,大概已全部听到。”

薛涤尘苦笑道:“既然你们知道当年的往事,又听到了方才的谈话,那我这被挟持的经过,就没什么可说的啦!”

冷于冰道:“可是,有关薛老伯公子的事,江湖上却没人知道有这回事。”

薛涤尘点点头道:“这倒不错,事实上当年秀贞被淳于慧劫持时,还只有三个月的身孕。”

冷于冰“哦”一声,目光移注吉维臣道:“吉前辈,薛老伯的公子,是否就是那宇文琛?”

吉维臣冷冷地道:“不错。”

薛夫人(青衣老妪)插口问道:“怎么,冷贤侄,你已见过我那琛儿了?”

冷于冰道:“是的,伯母您那公子很好,武功也很高。”

顿住话锋,转向吉维臣问道:“吉前辈,您这瞒天过海的手段,真够高明,薛老伯的公子,怎会姓宇文的呢?”

吉维臣道:“那宇文琛的姓名,本是他母亲取的,与老夫不相干。”

冷于冰向薛夫人问道:“这话不错么?伯母。”

薛夫人微微点首道:“是的,那是我婚前就跟润之说明了的,第一胎如果是男的,就该姓宇文,以接续我娘家的香火。”

冷于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吉维臣冷冷地一哼道:“现在,你小子不再把这笔帐算到老夫头上了吧?”

冷于冰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吉前辈的障眼法儿也够高明的了,当我初次见到您时,几乎怀疑您就是薛老伯的化身哩!”

微顿话锋,转向薛涤尘歉笑道:“薛老伯,当初那忖想,对您老可是非常不敬,不过,事后经与中兰仔细分析之后,又将这忖想自动推翻了。”

薛涤尘微微一笑,接着又轻轻一叹道:“贤侄,你还是先说说武林中的近况吧!”

冷于冰恭应道:“小侄遵命……”

当冷于冰向薛涤尘解说武林近况时,那薛夫人却向谷中兰招招手道:“姑娘,你坐到我这边来。”

谷中兰恭应着走向薛夫人身边坐下,薛夫人却拉着她的手,问起宇文琛的近况来。

显然,这位不懂武功的薛夫人,虽然对冷于冰所述说的江湖事不感兴趣,但对那位被强迫分离的爱儿的近况,却是非常关心。

谷中兰对宇文琛的印象本不甚佳,但此时此地,她只好避重就轻地予以应付。

就当她对薛夫人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唠叨劲儿,几乎穷于应付时,冷于冰对薛涤尘的江湖近况也已大致说完,而那东门鼎也做好了几样颇为精致的腊味,和自行酿造的美酒送了上来。

别瞧这荒山名洞,也别瞧东门鼎是粗人一个,但那菜肴却是色香味俱佳,而酒更清香扑鼻。人多,石洞中久没桌椅及足够的杯筷,大伙儿只好将就着席地而坐,边谈边吃,倒也别饶风味。

大伙儿都显得很高兴,唯一例外的是吉维臣,闷声不响,猛喝闷酒。

酒过半酣,冷于冰试探着向薛涤尘问道:“薛老伯,目前这一场武林浩劫,恐怕非您老亲自出山,没人收拾得了。”

薛涤尘捻须微笑道:“贤侄,你太谦虚了,方才,你跟谷侄女的表现我都已见识到,有了你们这些一个比一个强的后起之秀,还用得着我这老废物出去丢人现眼么?”

冷于冰道:“薛老伯,并非小侄过谦,实在是那淳于慧所网罗的前辈人物太多……”

薛涤尘截口道:“这个,我已经了解,方才你也说过,你们还有青胜于蓝的徒弟和女儿,都可独当一面了,是么?”

略为一顿,又淡笑着接道:“至于那淳于慧所网罗的前辈人物,当然也包括吉老儿在内,可是,方才吉老儿在谷侄女的手下,没走过两百招,这是我亲目所睹的事。”

谷中兰截口娇笑道:“薛叔叔,您这话不公平啦!”

薛涤尘举杯笑道:“我哪一点不公平了?来,大家喝酒。”

谷中兰正容答道:“薛叔叔,方才吉前辈的失招,分明是因为您的出困并发话,使他分心,才使侄女有机可乘,是么?”

薛涤尘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点点头道:“这个,我承认是事实。”

谷中兰接道:“那您老方才的话,岂非有失公允?”

薛涤尘笑了笑道:“这个,我也承认一部分。”

谷中兰答道:“薛叔叔这话真是玄妙得很,是就是,否就否,怎会承认一部分,同时又否定一部分呢?”

薛涤尘正容答道:“因为,据我方才的观察,我敢断定,纵然是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之下,吉老儿也绝难在你的手下走过千招之外去。”

扭头向脸色阴沉,默默无语的吉维臣问道:“吉老儿,老夫这话,你服不服气?”

吉维臣冷然点首道:“薛老,您老的意思,是不打算重出江湖了?”

薛涤尘笑道:“是还用问么!这王屋山中湖光水色,足够我夫妇欢度这垂幕之年的了,我还跑到那乌烟瘴气的江湖中去干吗?”

谷中兰道:“吉前辈,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吉维臣道:“不该说的话,最好是免开尊口。”

谷中兰苦笑道:“可是,我这几句话,却有如骨鲠在喉,有不吐不快之感。”

吉维臣道:“你尽可以说你的,毋须征求我的同意。”

谷中兰神色一整道:“吉前辈,您老能否急流勇退,就此不再过问武林中事?”

吉维臣竟然是出人意表,爽快地答道:“可以。”

谷中兰嫣然一笑道:“谢谢吉老从善如流……”

可是,吉维臣却冷然地话锋一转道:“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先行办到。”

谷中兰道:“只要我力所能及,绝对遵办,吉老请吩咐。”

吉维臣冷冷一笑道:“事情简单得很,你先行砍下老夫的颈上人头。”

谷中兰微微一楞道:“吉老,你这是何苦来?”

吉维臣冷哼一声,披唇不语。

薛涤尘淡淡一笑道:“贤侄女,这叫做人各有志,谁也勉强不来。”

谷中兰轻叹一声道:“吉老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不过——”

微顿话锋,神色一整道:“有关薛叔叔的公子之事,希望吉老能做一个了断。”

吉维臣冷然一哂道:“对一个阶下囚说话,还用如此商量么?”

谷中兰正容道:“吉老,您自己该明白,这儿所有的人,可并没谁将您当成阶下囚。”

吉维臣双目中厉芒一闪道:“可是,老夫的真力直到现在还被封住,这又作何解释?”

吉维臣这一说,冷于冰和谷中兰二人心中的疑团才算解开了。

尤其是谷中兰,她记得很清楚,明明已将吉维臣的双臂穴道制住,可是,自从她进入这石洞中之后,发觉吉维臣一切与常人无异。

当然,她知道必然是薛涤尘代为解除禁制,但对于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就不怕他暗中乘机下手么。

却想不到薛涤尘于解开吉维臣双臂被制的穴道的同时,却也封闭了他全身的真力。

当下她转望着薛涤尘怔了怔道:“薛叔叔,原来您封闭了吉老的真力。”

薛涤尘淡然一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贤侄女,薛叔叔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还能上第二次当么?”

扭头向吉维臣笑了笑道:“吉老儿,我之所以要封闭你的真力,完全是基于防患未然,绝不含一丝乘机报复你的企图,不论你是否改邪归正,也不论你对我的儿子如何处置,我绝对毫发无损地让你离开这儿,并在放你走之前,解除你所受的禁制,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吉维臣冷笑一声道:“说得仁至义尽,真不愧是风尘三绝中的人物。”

薛涤尘淡笑如故道:“吉老儿过奖了,其实,我不过是求心之所安而已,而且严格说来,我之所以能有目前这一份涵养,还是拜淳于慧和你吉老儿两位的厚赐哩!”

吉维臣不再答话,径向谷中兰问道:“对于宇文琛,你丫头打算要老夫怎样处理法?”

谷中兰注目反问道:“到目前为止,宇文世兄大概还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吉维臣道:“不错。”

谷中兰道:“当年吉老收他做义子时,是怎么说的?”

吉维臣木然地道:“老夫当时告诉他,他是一个路边的弃婴。”

谷中兰声容俱庄地接道:“吉老,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该知道怎么办的。”

吉维臣注目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亲自向他解释一番?”

谷中兰沉思着道:“当然最好是由吉老您亲自解说一番,不过,目前却有点困难……”

薛夫人插嘴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困难?”

谷中兰道:“叔母,据侄女来此途中所获消息,宇文世兄业已纠集不少同党,赶往北京。”

薛夫人道:“那孩子去北京干吗?”

谷中兰犹豫着道:“宇文世兄志在帝位,此行当然是……”

薛涤尘脸色一变,怒声截口道:“这畜牲,简直该死!”

吉维臣幸灾乐祸地笑道:“这还不好,令郎如果做了皇帝,你薛老儿不就是现成的太上皇了么?”

薛涤尘怒视着吉维臣,冷哼了一声。

薛夫人却霜眉紧蹙地道:“这孩子,真是胡闹,什么事不好做,却偏要去造反,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啊!”

紧了紧握住谷中兰的手,促声接道:“好侄女,你可得快点想办法去阻止他……”

谷中兰连连点首道:“叔母请放心,侄女正在想法子哩!”

吉维臣目注谷中兰道:“你丫头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谷中兰道:“我的消息如果不灵通,怎能有胆量帮助冷大侠跟淳于慧对抗。”

吉维臣向冷于冰淡淡一笑道:“冷小子能有这么一位贤内助,真是可喜可贺。”

也不知他是不知道冷于冰、谷中兰、和卞天鹏之间的三角关系,还是故意讥讽,他竟将谷中兰当做冷于冰的夫人,称起“贤内助”来。

但冷于冰根本没在乎这些,只是淡淡地一笑道:“这些与吉老无关,吉老还是留点精神说正经事吧!”

谷中兰目注吉维臣道:“吉老,那宇文世兄该认识您的笔迹,是么?”

吉维臣点点头道:“当然。”

语声微顿,又讶然接问道:“怎么?你丫头又改变主意了?”

谷中兰道:“是的,为了时机紧迫,也为了您老这不友善的态度,最好是由您老亲笔写一封信,由我兼程赴北京,比较妥当。”

吉维臣笑道:“说老夫态度不友善,老夫承认,但你口中那时机紧迫,又作何解释?”

谷中兰反问道:“吉老知道护送皇上返京的是些什么人?”

吉维臣道:“什么人都不足道,能够得上称为人物的,那该是你们的徒弟和女儿。”

谷中兰微微一笑道:“吉老过奖,事实上,负责护送皇上返京的,正是冷大侠的爱徒沈狮克,所以,我必须在他们双雄碰头之前,赶上其中之一才行。”

吉维臣沉思着道:“好,这事情我照办,你拿文房四宝来吧!”

谷中兰目光移注薛涤尘道:“薛叔叔,这儿有文房四宝么?”

薛涤尘道:“有的,东门鼎,去将文房四宝取来。”

时间已经黎明,当吉维臣致宇文琛的亲笔信写完之后,业已天光大亮了。

谷中兰接过那写好的信笺,略一审视,双手递与薛涤尘道:“薛叔叔请先瞧瞧。”

薛涤尘脸色漠然地摇摇头道:“不必了,你瞧过就行啦!”

薛夫人却与乃夫神情完全相反,显得非常激动地紧握谷中兰的柔荑道:“好侄女,如果你见到琛儿加以说明之后,他仍不相信时,你可以说出他身上的特征……”

谷中兰笑问道:“叔母,宇文世兄的肚脐上是否有一块手掌大小的胎记,同时左乳下还有一粒朱砂痣?”

薛夫人骇然讶问道:“好侄女,你……你……你怎会知道这些?”

谷中兰淡笑接道:“叔母,您起程来此之前,与吉老等人所谈的语,当时都被化装成店伙的冷大侠听到了,不然,我们怎会知道跟踪到这儿来。”

吉维臣情不自禁地一“哦”道:“原来如此……”

谷中兰笑道:“不如此,难道吉老还以为我们是大罗金仙,能预知您的行动?”

扭头向薛夫人道:“叔母,现在您该可以放心了吧?”

薛夫人慰然一笑道:“放心了,放心了,能够有你们这样的好侄儿好侄女帮我的忙,我还能不放心么?”

这时,薛涤尘一抬右腕,朝着吉维臣轻轻一拂,接着沉声说道:“吉老儿,你真力已复,可以请了。”

吉维臣微微一楞道:“你老真敢放我走?”

薛涤尘双眉挑了挑,但旋即淡淡一笑道:“东门鼎,代我送客。”

吉维臣飞快地接道:“不用客气,尽管目前时移势易,但我毕竟曾是此间的主人,这条路,我最是熟悉不过了。”

顿住话锋,阴笑着注目接道:“薛老儿,我吉维臣人虽坏,但说话可一向实在,今天,你好意放我走,我可并不承情……”

薛涤尘淡笑截口道:“没人稀罕你承情。”

吉维臣道:“而且,尽管使申屠寅速成的计划已无法实现,但我仍将在这半年之内,竭尽一切力量,纠集同道,与你一较雄长。”

薛涤尘微微一哂道:“老夫等着你就是。”

吉维臣一声“告辞”,起身大步向洞外走去。

东门鼎连忙起身道:“老人家,属下送您一程。”

吉维臣扭头喝道:“免了,从现在起,好好伺候你的新主人……”

话声未落,人已飞身射向洞外而去。

冷于冰脸色肃穆地,目注薛涤尘道:“老伯,他这一走,可能会勾出一些更厉害的黑道人物出来。”

薛涤尘神秘地一笑道:“一劳永逸,那样一来,武林中至少可以平静个百十年,那不是更好么?”

冷于冰不由心中一动,回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谷中兰也禁不住心中暗付:“毕竟姜是老的辣……”

但她口中却娇声问道:“薛叔叔,您老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侄女要告辞了。”

薛涤尘沉思着道:“贤侄女,不论此次北京之行,能否找到我那逆子,也不论他的生死如何,一个月之内,你跟贤侄,再到我这儿来一趟。”

谷中兰恭应道:“侄女记下了……”

保定府,西倚丛山,东汇群川,与北京天津形成鼎足,街道整洁,贸易兴盛,是河北省的腹心重地,也是由河南、山西等地,前往北京的重要城市。

这是一个暮色苍茫的傍晚时分,北国的初秋,早晚已有相当的凉意。

晚风萧瑟中,四骑长程健马,风驰电掣地驰进保定城,止于保定城中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嘉宾客栈前,跃下四个商旅打扮,风尘满面的汉子来,这四位,赫然竟是护送皇上返京的先遣人员林化平、申屠哲,和两位大内侍卫。

这四位,刚刚准备将马匹交与客栈门口的接待人员,林化平陡然一声沉喝:“走。”

翻身上马,当先朝府衙方向驰去。

其余三人,虽然心中有点纳罕,但却不便动问,只好纷纷上马,跟踪而行。

这一行人,一直到保定府的府前,才再度下马,林化平并向两个大内侍卫低声吩咐道:“两位请进去通知知府大人,立即准备接待圣驾,并严令不许声张。”

两个侍卫楞了一楞,立即向守卫兵勇亮出身份之后,匆匆走向衙内。

申屠哲忍不住低声问道:“林帮主,啊!兄弟又忘了改口……林兄,咱们一路行来,都不曾惊动沿途地方官,今宵难道……”

林化平低声截口道:“申屠兄,今宵情况相当严重。”

申屠哲道:“莫非林兄方才已有所发现?”

林化平道:“不错,方才在嘉宾客栈门口,我看到宇文琛和‘一丈翁’邵元吉二人的背影。”

申屠哲微微一楞道:“宇文琛有沈少侠可以对付,邵元吉那老魔倒是有点麻烦。”

林化平苦笑道:“有点麻烦,申屠兄说得太轻松了,老兄,说句不怕你见怪的话,纵然你我二人联手,恐怕也非那老魔头的百招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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