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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奉皇命仗剑江湖

文大成双手接过信缄,恭声道:“弟子遵命。”

冷于冰道:“送达君山,需要多久?”

文大成道:“以飞鸽逐站传递,最多三天,可以到达。”

冷于冰道:“送往贵帮洛阳总舵呢?”

文大成道:“一天足够了。”

冷于冰沉思着道:“兄弟暂进住在鸿运宾馆第三进,面对花园的第四十三号房间,在我的人手未调集之前,希望文兄辛苦一点,多派干员,暗中加强鸿运宾馆四周警戒,尤其是晚间,知道么?”

文大成恭声答道:“弟子记下了。”

陈桥,是开封以北,黄河北岸的一个小镇甸,也就是宋太祖赵匡胤兵变回师,黄袍加身之地。

这天,已午之交。

陈桥以东约有五里的一处土丘,一列为数达十五辆的双套马车,正艰难地爬上土丘。

马车每一辆都用油布密封,由那拉车马匹的吃力状态,以及那黄土地面所留下的深深轨痕忖测,所载运的必然是非常沉重的物品。

而那护送车队的行列,也实在罕见,除了那为数在二百名以上,雄纠纠,气昂昂,全部弓上弦剑出鞘的武装官兵之外,还有为数约二十名镖师装束的人,杂在行列中,前后巡视着。

就当这一车队全部登上土丘之际,由陈桥方向风驰电掣地驰来两骑健马,马上人一个是四品武官装束,一个则为随从打份。

这两骑健马驰上土丘之后,那武官装束的人,摆手止住前进的车队,一面朗声说道:“请车队指挥官答话。”

一个千总装束的武官策马越众而前,马上抱拳一拱道:“卑职参见总兵大人。”

原来此武官就是河南总兵古少陵。

古少陵冷然地道:“报全衔。”

千总朗声答道:“两江总督麾下,虎贲营千总,李彪。”

古少陵威严地道:“李千总听令。”

李彪肃容恭声道:“卑职敬候差遣。”

古少陵沉声道:“奉钦差大人姜面谕:由两江总督署解缴江湖义士卞天鹏所捐献之赈银黄金一百万两,着即由河南总兵古少陵协同押赴阳武,点交竣事之后,由古少陵出具收据,交与押运差官携来本部堂行辕换成正式收据。”

李彪略为一楞道:“回古大人,钦差大人是否有手令?”

古少陵道:“本官说过,奉的是姜大人面谕,哪里来的手令?”

李彪面有难色地道:“回古大人,如无姜大人手令,卑职确难遵命。”

古少陵面色一沉道:“你是信不过本官?”

李彪惶恐地道:“卑职不敢,不过,卑职所奉命令是将赈银点交钦差行辕,如果姜大人另有所令,按手续应该出以正式公文,目前仅凭古大人所传面谕,卑职实在未便——”

古少陵截口沉叱道:“李彪,你有几颗脑袋?”

李彪抗声道:“卑职只有一个脑袋。”

古少陵冷哼一声道:“一个脑袋,你就胆敢抗命?”

李彪道:“卑职并非抗命,但本身职责所在,不能不据理力争。”

古少陵面色略霁地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你只要能取得钦差行辕的收据,回去交差就行了,多跑一点路,又有何不可呢?”

李彪苦笑:“古大人,这个不是多跑一点路的问题,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请想想看,眼前,卑职只要渡过黄河就可以交差了,如果再跑一段路,万一半途出了纰漏,这责任由谁来负?”

古少陵道:“本省地区,是本官的防地,有本官陪同你,你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李彪苦笑一声道:“古大人说的固然不错,可是,卑职责任未交卸之前,却不能不多加以考虑一番。”

古少陵脸色再度下沉,沉声道:“李彪,好好商量你不听,难道要本官命令你才行。”

李彪平静地答道:“古大人,你我隶属有别,而卑职更是职责有关,如无正规手续,纵然命令我,我也确难接受。”

古少陵双眉一挑,目射凶光地叱道:“李彪,你以为隶属有别,本官就不能处治你。”

李彪抗声道:“古大人,如果你不按正规手续,纵然杀了我,也无济无事。”

古少陵脸色铁青地,拔出了腰间佩剑。

李彪镇静地披唇微哂,同时,他背后两个佩剑兵勇,不待召唤,自动跨前两步,横剑护住主人。

古少陵色厉内荏地,嗔目怒叱道:“你们想造反?”

李彪向身前的两个兵勇,微一挥手道:“你们闪开。”

略顿话锋,镇静异常地,目注古少陵道:“古大人,请别忘了,卑职争的是一个理字。”

古少陵愤然纳剑入鞘,道:“本官奉钦差大人面谕,难道就不是理?”

李彪道:“卑职不敢说古大人没有理由,但古大人如果与卑职易地而处,古大人又将如何?”

古少陵默然无语中,李彪沉思接道:“古大人,卑职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古大人是否爱听?”

古少陵漠然地道:“说出来听听看。”

李彪道:“卑职暂时在这儿稍待,古大人请回钦差行辕中,取来正式收据,咱们就在这儿点交清楚,然后由卑职护送古大人前往阳武。”

古少陵冷笑一声道:“你真是一厢情愿。”

李彪慨然一笑道:“古大人既不同意,那就请取来钦差大人的手令,卑职自当遵令护送前往阳武点交。”

古少陵嘴唇一撇道:“李彪,按军阶来说,是你指挥我,还是我指挥你?”

李彪苦笑道:“古大人,话不是这么说——”

蓦地,一声冷哼起自古少陵的背后道:“李千总,你真是太天真了,这本来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你教那钦差大人怎敢拿出手令和收据来?”

赫然竟是易容后的冷于冰,安详地缓步而来。

附近兵勇一阵吆喝:“什么人?站住!”

古少陵猛然兜转坐骑,目注冷于冰沉声叱道:“你是谁?”

冷于冰停步马前八尺处,漫应道:“江湖草民。”

古少陵怒声道:“我问你姓甚名谁?”

冷于冰仰脸悠悠地道:“卞天鹏。”

古少陵脸色一变道:“怎么?你就是捐献这批赈银的卞大侠?”

冷于冰仰脸如故道:“难道不像?”

古少陵道:“唔!是不太像。”

冷于冰冷笑一声道:“堂堂总兵大人,怎会认识一个江湖草民?”

古少陵一楞道:“谁说本官认识一个江湖草民?”

冷于冰笑道:“古大人,眼前这么多人都已听到,现在否认已经太晚了。”

古少陵怒叱道:“混帐!本官何须否认。”

冷于冰道:“古大人,别太紧张,卞天鹏不是查案的钦差大臣,不会要你脑袋瓜子的。”

古少陵心中,惊、急、疑、怒交迸,语无伦次地道:“混帐东西,你——你——你究竟是谁?是干什么的?”

冷于冰淡淡笑道:“古大人,我是卞天鹏,此行是监督处理这一批捐献而来。”

古少陵略一镇定,沉声喝道:“大胆狂民,胆敢冒名戏侮朝廷命官,李千总,还不给我将这狂徒拿下。”

李彪恭应一声,纵下坐骑,走到冷于冰面前,和声问道:“尊驾究竟是什么人?”

冷于冰正容道:“李千总,我是谁,你最好莫问,你的职责是将赈银送到钦差行辕,现在,你立即执行你的任务,旁人的话,一概不理。”

那气概,那无形的威严,使李彪不自禁地,诺诺连声道:“是,是……”

古少陵怒声叱道:“李彪,你疯了。”

冷于冰笑道:“李彪并没有疯,倒是你这位总兵大人,有点痰迷心窍。”

古少陵钢牙一挫道:“本官先宰了你这混帐狂民。”

话声中,由马背上拔剑飘身,兜头一剑,向冷于冰斜劈而下。

冷于冰披唇微哂,身形纹风不动,一直等对方的长剑即将砍中他头项之瞬间,才疾伸左手,以食中二指,挟住剑叶,微微一抖,古少陵那庞大的身躯,竟像断线的风筝似地倒飞丈外,跌了个四仰八叉。

李彪和他的一干手下,虽然忍不住想笑,却不敢出声,但那一付表情,也就够人瞧的了。

古少陵强忍着满身酸痛,站起身来,不敢再向冷于冰发横,却将腔怒火发泄在李彪身上道:“李千总,还不快点将那叛逆给剁了。”

冷于冰淡然笑道:“叛逆?真是做强盗的喊捉贼,够意思呀!”

李彪不是傻子,他早已由冷于冰与古少陵之间的对话,和对他自己的几句话中,忖测到冷于冰不但不是坏人,而且极可能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所以,他乐得隔岸观火地双手一摊,故意苦笑着道:“古大人,你都奈何不了他,卑职官卑职小,能力更差,怎能奈何人家哩?”

古少陵怒叱道:“你恁多手下,都是死人。”

冷于冰淡笑着,左手持剑,右手拇食二指将剑叶一寸一寸地捏断,就像折甘蔗似地,一声声清脆悦耳,一面却漫声说道:“谁要是自信他的骨头比这枝青钢长剑还要硬,也就不妨再上前来试试看。”

这情形纵然就是那些镖师装束的人,也不由双目睁得大大地,认为是大开眼界,致于这般普通官兵,又几曾见识过这等绝世神功。

因此,一时之间,这土丘上被镇慑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目瞪口呆,只有暗中倒抽冷气的份儿。

冷于冰目注古少陵沉声道:“古大人,这一百万两黄金,过去是卞天鹏所有,目前都是属于千百万水灾灾民,如果有人想利用职权,动它的歪脑筋,我卞天鹏第一个不饶他。”

古少陵色厉内荏地道:“谁动它的歪脑筋了,本官是奉姜大人之命,解往阳武去点收,你怎可不分皂白,含血喷人。”

冷于冰笑道:“就算是我含血喷人吧,这好办得很,咱们一同去见钦差大人去。”

古少陵怒哼一声道:“钦差大人岂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见到的。”

冷于冰朗声笑道:“古大人,恕我卞天鹏夸句海口,普天下的人,除非我不想见他,只要我对他发生了兴趣,就是当今皇上,我一样地可以见到。”

古少陵微微一怔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兴趣奉陪。”

冷于冰披唇微哂道:“古大人,此时此地,恐怕由不得你。”

古少陵情不自禁地,退立一大步道:“难不成你还要劫持朝廷命官?”

冷于冰道:“古少陵,你如果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陪我去见钦差大人?”

古少陵道:“谁说不敢?”

冷于冰飞快地接口道:“没有不敢是最好不过,那就同我走一趟吧!”

古少陵沉声道:“本官奉命押解赈银赴阳武,岂能听你的支配。”

冷于冰“哦”了一声道:“对了,这一百万两黄金,是救济水灾灾民的专款,为何要押解到阳武县去?”

古少陵怒声道:“这是朝廷的决策,岂是你一个江湖草民,所能过问。”

冷于冰道:“江湖草民,固然不能过问朝廷的决策,但这一笔钱是我卞天鹏所捐献的救济专款,如果有人要将它移做别的用场,我这原主,应该有权过问。”

微顿话锋,淡笑接道:“古大人,百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用来招兵买马,足可维持一支庞大军队开支半年之久,万一有人利用它称兵作乱,那我卞天鹏一番救济灾民的善举,岂非反而变成祸国殃民的罪行了么?”

古少陵脸色大变地道:“这种足能如致夷九族的巨祸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

冷于冰笑道:“古大人又没有称兵作乱的意图,而且小小一个总兵,也不够资格称兵作乱,你又怕些什么呢?”

古少陵脸色阴晴不定。

沉思着道:“不用再胡说八道了,本官陪你去见钦差大人就是。”

冷于冰道:“古大人,你要是早点如此爽快,不就省下许多废话了么?”

古少陵接道:“我陪你去见钦差大人是可以,不过,这批赈银,必须立刻起程运往阳武。”

冷于冰道:“古大人,你这位总兵大人都听我的了,他这比你更小的千总,还能不听我的么?”

古少陵一楞道:“听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于冰沉声道:“什么意思?哼!古大人,我的意思是:这批赈银,立刻起程运往开封。”

古少陵身躯一震道:“这——”

冷于冰向李彪喝道:“李千总,立刻驱车前往陈桥,过渡船只早已准备好了。”

就当李千总恭声应是声中,冷于冰身形微闪,像鹰提小鸡似地抓住古少陵,飞身纵上古少陵的坐骑,并向古少陵的随从一声断喝:“走!”

双双向着陈桥方向,绝尘而去。

钦差大人的行锿,就设在开封城中大南门正街的尽头,河南巡抚府内。

巡抚衙门的庄严,已自望之令生畏,如今再加上一位钦命全权大臣,那份威风,就更加不言可喻的了。

不说别的,单是那大门口迎风招展的钦差大人与抚台大人的联旗,和八个雄纠纠,气昂昂的警卫,就够人肃然起敬啦!

当夜,上灯时分。

冷于冰与古少陵相偕进入钦差大人行辕。

有着那位总兵大人陪同,冷于冰毫无阻碍地,登堂入室,片刻也不曾耽搁。

但当两人进入花厅时,古少陵却停步向冷于冰道:“尊驾请在这儿稍待,容我通报一声。”

冷于冰冷然地道:“不必了,咱们还是一起走吧!”

古少陵万般无奈地挣了挣,低头穿过花厅,在签押房旁边,向守门口的长随,讨笑问道:“老兄,大人还没下班么?”

那长随冷冷地向两人打量了一眼,爱理不理地道:“还没下班。”

“那么,请老兄代为传禀一声,就说古少陵有紧急军情奉禀。”

长随冷然地道:“大人正在会客。”

古少陵探手怀中,取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讨笑着塞向长随手中道:“小意思,嘻嘻——老兄下班后,买杯水酒喝。”

乖乖,通报一声,就是白银十两,这差使可真够肥。

长随顺手将银锭子揣入怀中,斜睨着冷于冰问道:“这位是什么人?”

古少陵方自苦笑一声未答话。

冷于冰却抢着代答道:“在下是古大人的朋友。”

长随注目问道:“求见大人,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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