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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威慑魔首

云中雁道:“是的,他以奇绝手法打出暗器,解除在下兄妹等的危险后,敌人即分向奔逃,当时,在下兄妹曾各自奋勇擒获一人,在准备继续个别追捕,那位暗中高人却传声谓‘穷寇莫追’,在下略一迟疑,敌人已作鸟兽散,而同时那被擒的两人,也均咬破预装口中的毒牙而死。”

怪不得当云中雁等人,进入“金陵”城中的铁记钱庄时,脸色极为不豫,华丽的马车也有破损,原来途中还发生过如此一件大事。

宋天行轻轻一叹道:“以二公子亲身所经,尚且无法获得一点线索,看来敌方的手段,委实狠毒周密!”

云中雁咬牙说道:“不错,敌人的手段,不但够周密,也够狠毒,不过,到目前为止,在下还忖不透敌人的目的何在,同时,敌方主脑人物究竟是劫持徐大侠太夫人的‘翠华城主’?抑或另有他人?”

宋天行道:“贵堡外患,是否仅止于上述事实?”

云中雁道:“不,昨日家父飞鸽传书中,还提到在下三弟失去重镖,护镖镖师一死一重伤,舍弟亦难以身免,同时在下离堡前夕,本堡一位四星护法神秘被杀毙于‘金汤堡’外。”

宋天行剑眉双挑,目光深注道:“这些事情发生得未免太巧一些!”

云中雁点头说道:“宋先生明察,这显然是敌人有计划的安排。”

宋天行道:“二公子此行,是否属于贵堡机密?”

云中雁应声答道:“是的,在下此行,除了在下父子兄妹之外,只有许大侠和另外十名高级人员知道。”

宋天行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神色,云中凤援口说道:“宋先生是否认为本堡有潜伏内奸的可能?”

宋天行阖目沉思,半晌之后,才眼皮抬,目光深注地道:“二公子,贵堡是否潜伏有内奸,宋天行在未明了责堡所谓内忧之情况前,未便妄加论断,此一问题,且俟回堡以后再议。目前,我正告二公子,方才的决定,已略有改变,从现在起,宋天行正式接受贵堡总管之职……”

云中凤情不自禁地插嘴笑道:“那真好了!”

宋天行眉梢双挑,目放异彩,语声铿锵说道:“我要好好地斗一斗这群狠毒魔头。”

中雁抱拳说道:“宋先生此一决定,不但是本堡之幸,也将是整个武林之福……”

宋天行摇头笑道:“二公子且莫先对宋天行抱着过高期望,须知目下道消魔长,而宋天行并非超人,未来成败,殊难逆料,现在,敬请二公子转禀令尊,将宋天行受聘为总管的消息,以最迅速方法,传知本堡各机构,及一般武林同道!”

说到此处,目光如电一闪,微笑又道:“以我‘好好先生’的‘光荣’绰号而言,此举必将为本堡带来若干讪笑,但其中另有深意,旁人的反应如何,我们就不必计较了。”

云中雁含笑点头说道:“对,先骄其志,以松懈对方戒心,确属兵家上策,在下深信家父对宋先生此举,必表赞同。”

宋天行向云中雁投过会心的一瞥道:“至于宋天行个人,我想先了解了解本堡各地分支机构的实情之后,立即赶往徐州一行。”

云中雁讶然问道:“宋先生何事先往徐州?”

宋天行道:“我想先赴‘翠华城’将徐太夫人救出。”

微微一顿,不待对方发问,迳行接着说道:“公子四小姐可能不曾想到,宋天行之所以临时改变决定,正式接受本堡总管之职,完全是受了徐大侠惨死噩耗的强烈刺激。”

云中雁,云中凤兄妹,默然垂首。

宋天行长叹一声道:“宋天行与徐大侠名虽朋友,情逾兄弟,当宋天行潦倒落魄时,徐太夫人更视宋天行如子侄,加呵护鼓励。如今,徐大侠遵为古人,而徐太夫人更陷于魔巢之内,宋天行如不能及时拯救,于心怎安?”

云中凤一惊鬓边散发,微颔螓首说道:“宋先生性情中人,此行自是理所应当。”

云中雁道:“宋先生此行,是否要随行人员?或由本堡另派高手接应?”

宋天行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二公子盛情可感,但宋天行此行,并未打算与‘翠华城’正面为敌,故而仅宋天行一人足矣!”

话完,双目一张,精芒如电地向云中雁、云中凤兄妹抱拳笑道:“宋天行既受聘本堡,自当以堡主之意旨是从,此行虽迹近擅专,但情非得已,同时并可借此一探‘翠华城’对本堡的真实意图所在。诚可谓公私两便,因此,堡主面前,尚请二公子和四小姐,替我委婉陈词,美言一二才好!”

云中雁与云中凤兄妹,同时含笑点首,云中凤并含笑娇声说道:“宋先生太客气了,姑不论先生此行确系公私两便,纵然撇开公事不谈,以先生与徐大侠的云天高谊,家父亦只有双翘拇指,含笑赞同!”

侧顾云中雁一眼,继续笑道:“二哥,你说是么?”

云中雁笑道:“那是当然的了!”

经过这一席长谈,双方已由生疏变为熟络,气氛也融洽多了,尤其是云中凤,谈笑之间,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喜悦,这情形,宋天行还不觉得怎样,但旁观的云中雁,却不禁暗中直皱眉头。

当下由云中雁将“金汤堡”各地分支机构,向宋天行约略说明之后,即互道珍重而别。

徐州、古曰彭城,为江北一大府镇,控豫鲁,北瞰淮泗,地处要冲,自古即为兵家必争重镇,惟其外表,却为一并不起眼的土城,城分东西南北四关,南关外有“云龙山”,领袖北六省武林的“翠华城”,即在“云龙山”北麓,其建筑之宏伟壮观,比起太湖的“金汤堡”来,决不稍逊。

接连两天大风雨,替徐州古城披上了一袭洁白的银衫。

辰牌时分,由徐州城南关,驰出一骑全身不见一根杂毛的纯白骏马。

马上人英姿飒爽,蓝衫飘拂,正是由金陵赶来此间营救亡友“神机秀士”徐君亮太夫人的“好好先生”宋天行。

宋天行策马疾驰,一直到距离“翠华城”约莫半里之遥的一个雪丘上,才飘身下马,在马儿耳边叽咕了几句,那匹纯白骏马,竟似懂得人言,在听完主人吩时之后,立即一声长嘶,掉转身躯,朝原路疾奔而去。

建筑宏伟,巨厦“翠华城”,在积雪掩盖之下,已变成白皑皑的一片,只有三两枝红梅。不甘寂寞地,越出围墙,临风摇曳。

面对“翠华城”,宋天行像一尊石像似地呆立着,良久,良久,不见他挪动丝毫,如果不是他那鼻孔中呼出的白色气体,旁人很可能会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活人!

他是在欣赏“翠华城”的雪景么?

不,别瞧他的身形纹风不动,其实他的心湖中,却有如波涛汹涌,奔腾澎湃,正激动得不可开交哩!

原来宋天行本是“翠华城”少数元老之一、宋培元的独子,颇有一身家传不俗武功,而且本性梗直,妒恶如仇。

宋培元去世之后,“翠华城主”轸元勋,特别破格擢拔,将宋天行任为八大近身侍卫之一,那时,宋天行才不过十七岁出头。

“翠华城主”的近身侍卫,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连内外三堂的堂主,见了他们,也不能不买点账,凭宋天行当时的年纪和功力来说,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担任,于是,一些冷嘲热讽之语,都集中起来,向宋天行纷纷讪刺!

偏偏此时“翠华城”内正酝酿着一件惊人巨变!城主职权逐渐削弱,奸佞者流,气焰日张。

年轻气盛,满腔热血的宋天行,自然看不惯这种情况,不单义愤填膺,形之言语,同时也表之行动,因而开罪了当权人物,替他轻轻加上了一个“叛逆”罪名“交付刑堂”。

宋天行在刑堂中经过了一昼夜的严刑摧残,终在半昏迷状态下,于对方事先写好的供状之上,画了花押。

花押一画,宋天行依律当处死刑,但他有亡父遗下的“免死令符”,所以,仅被收回“免死令符”,而免其一死。

但死罪虽免,活罪难容,却迫令他由行刑刽子手的胯下钻过,从狗洞中,爬出城外。

当时,宋天行内心的痛苦,自可想见,本拟嚼舌自尽,以免受辱,但念及一脉单传,宋氏香烟,岂可由自己而绝,同时,所受无边屈辱,更有谁来洗雪!

他横了心,咬着牙,对一切屈辱,都逆来顺受,并连声道“好”,旁观敌者,遂纷纷呼以“好好先生”!

于是,他又背着“翠华城叛逆好好先生宋天行”的木牌,被强迫至徐州左近,游行了三天之久。

从此,“好好先生”宋天行的名气,不胫而走,传遍江湖。

一般说来,“好好先生”四个字,应该是对某种个性的人的尊称,纵然其中容或有少许讽刺的意味,却也属于善意,但宋天行在上述情况下所获得的“好好先生”绰号,其中所包含的侮辱与轻视,却深重得无与伦比!

流光如驶,弹指间,已是十年。

如今,宋天行于历经人间冷暧,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之后,独自面对生于斯,长于斯,也可以说是,成于斯、毁于斯的故地“翠华城”,缅怀往事,怎能不感慨万千?又怎能不热血沸腾的跃跃欲试?

半晌之后,他的身躯微微一颤,提起沉重的脚步,徐徐前移,但行未三步,却被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止住了!

“孩子,为师不禁止你快意恩仇,但你必须记住:魔踪未现时,你决不可自泄身分!以免打草惊蛇,而令为师死不瞑目……”

他,似乎是挣扎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十年了……多漫长的日子,师傅……徒儿一定完成您未了心愿……时机业已接近,徒儿也无法再忍耐,请恩师在天之灵,谅宥徒儿稍违师训,略作权宜!”

自语方毕,猛一顿足,身化一道淡烟,向“翠华城”疾射而去。

“翠华城”的两扇黑漆大门深掩,只有两边的侧门洞开着,大门口,四个带刀劲装警卫,雄赳赳,气昂昂地屹立在北风之中。

城内,一幢精致的小楼旁,假山石下,有位年约四甸的锦袍壮汉,正一手搭在一位身着粉红宫装的中年美妇香肩上,向着几株红白相间的梅花,默默迎风俏立。

女的眉目姣好,肤光胜雪,媚态天生。

男的马脸鹰鼻,两颧高耸,双目深陷,目光阴冷之极,与那娇艳如花的中年美妇,站在一起,实在有点不称,可是瞧他伴着如花美眷,踏雪赏梅的这份雅兴,这份闲情,似也并非常俗物。

少顷之后,女的樱唇微绽,发出曼妙的低吟:“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锦袍大汉笑了,不过,笑容堆在那副尊容上,却比哭还要难看,同时,发出破沙锅似的话声:“错了,雯妹,这两句古诗,应该改一下。”

“你要如何改法?”女的螓首微抬,愕然讶问。

锦袍壮汉带笑朗吟:“雪须逊汝三分白,梅亦输卿一段香。”

女的似嗔实喜地,投过一瞥白眼,樱唇一披说道:“哼,当着我时,你虽说得好听,但在见了另一个浪蹄子之际,却又将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锦袍壮汉涎脸笑道:“雯妹,别冤枉人好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锦袍壮汉身形卓立未动,沉声峻喝:“什么人?”

一名劲装汉子,匆匆跑来,向锦袍壮汉的背影躬身一礼,肃立答道:“报告副城主,外面有人求见城主……”

原来这锦袍壮汉竟然是这“翠华城”的副城主,怪不得有偌大威风!

副城主背立如故,怒声道:“混蛋……”

劲装汉子道:“是,副城主。”

副城主接道:“你不会回他,城主外出未返。”

劲装汉子道:“属下曾回他城主外出未返,可是他又指名要见……见副城主。”

副城主道:“他是怎么说的?”

劲装汉子答道:“他说,要见本城十年前的刑堂堂主……”

副城主闻言身躯一震,霍然转身,目光深注那劲装汉子,诧声问道:“那斯姓甚名谁?”

劲装汉子恭身答道:“报告副城主,属下不知道。”

副城主峻声叱道:“混蛋,你不会问他?”

劲装汉子惶恐地道:“是,属下问过,他不肯说。”

副城主神情不耐地,挥手说道:“去,去,告诉他,本座不见无名之辈!”

劲装汉子嗫嚅地道:“报告副城主,您……不去见……见那厮……可不……不行!”

副城主微微一怔,道:“怎么说?”

劲装汉子道:“报告副城主,大门警卫,值日香主,堂主,全被那厮制住了。”

副城主眉笼杀气,目射厉芒,注目叱道:“怎么?你早不说?”

劲装汉子机伶一颤,强定心神,垂手答道:“报告副城主,事情是这样的……”

副城主向那中年美妇挥挥手,示意其自行回去,一面迈开大步走向前院,一面叫道:“咱们边走边说。”

劲装壮汉亦步亦趋,一面连连称是道:“当时,属下也是照副城主的意思回答,‘不说姓名,恕不通报’,可是,那厮说:‘有非常重要的事,非见不可。’于是,值日的王香主请他先入客房稍待,俟请示副城主后,再行定夺,那厮说:‘入内稍待可以,先得打开中门!’王香主说:‘中门只有本城主进出或接待各门派掌门人时才开启。’双方言语不合,冲突顿起,那厮举手之间,即将王香主和门口警卫制住,闻声赶来的值日堂主石爷,也没走上一招就被制住了,然后,那厮扬指凌空向中门当中一划,中门门闩如着利剑而断,那厮昂然由中门进入客房,着令属下立即前来……恭请……”

说话之间,已经穿假山,越花园,经回廊、大厅、广场而到达大门口。

劲装汉子咽下未说完的话,副城主已止步大门内的客房之前,脸色铁青地打量当前景况。

不错,中门洞开,门外,四个警卫,一位堂主,一位香主,都是形状怪异,泥塑木雕似地呆立着,另外还有十多个轮值人员,诚惶诚恐,远远站立一旁,一见他们的副城主出来了,才如释重负地,各自长吁一声,但目光一触副城主那肃杀的脸色,又不禁噤若寒蝉,低下了头。

威震江湖,领袖北六省武林的“翠华城”,居然有人敢欺上门来,弄得如此狼狈,惨不忍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副城主那马脸,越拉越长,颜色也越来越难看,肌肉簌簌抖动,深陷的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当此时,客室内,一位蓝衫飘拂,丰神如玉的年轻文土,潇洒而又安详地缓步而出,他,就是有所为而来的“好好先生”宋天行。

宋天行冠玉似的脸上,浮现着一丝神秘笑意,这一丝笑意,似嘲弄,也似轻蔑,总之,令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他,朗目中神光湛湛地,注视副城主,嘴唇微微一撇,冷笑扬眉叫道:“程堂主,恭喜你高升啦!”

副城主强抑怒火,发话问道:“阁下何人?请恕程某眼拙……”

宋天行剑眉飞扬,微微一哂:“副城主贵人多忘事,区区贱名,说出来,副城主也未必还记得,故而不说也罢!”

副城主精目中厉芒一闪,但宋天行却含笑接道:“副城主姑请稍安勿躁,区区办完正事之后,自会将贱名说出。”

副城主嘿嘿阴笑道:“好,有什么正经事,痛快点说出来,程某人决不使阁下失望就是!”

宋天行道:“副城主话莫说得太满,会不会令区区失望,这得待会才能知道。”

话锋一顿,转身向大门外被制住穴道的六个人扬指凌空连点,同时带笑说道:“诸位记好,以后招子放亮一点,莫再狗眼看人低。”

那六个人穴道解开之后,满面愧疚神色,一个个默然垂首。

副城主面涌杀机,阴森一笑:“没用的东酉!”声调一扬,瞋目厉喝:“来人,将这六人押下去!”

此时,闻讯赶来的“翠华城”高手,已不下三四十人,副城主一声令下,立即有四个红衣武土恭喏而出,准备捉人。

负手旁立的宋天行,陡扬清叱:“慢著!”

话声不大,但听入“翠华城”群豪耳中,却有若雷鸣,震得心悸神摇。

四个红衣武土闻声止步,宋天行却向满面惊凛神色的副城主轻松一笑道:“副城主,你这不是存心跟区区过不去么?”

副城主马脸一寒,冷哼一声:“程某人处置自己手下,与阁下何干?”

宋天行道:“副城主别忘了,这六位的被处置,实因区区曾制住他们的穴道而起。”

副城主淡笑接口:“那么,就算是有意跟阁下过不去吧,阁下又能怎样?”

宋天行那习惯性的嘲笑,重现脸上,唇角一撇说道:“不错,区区并不糊涂,此刻,也不敢怎么样,不过,副城主你却是‘官儿’越大,脑子越糊涂了。”

副城主怒声沉叱:“程某人何事糊涂?”

宋天行朗声笑道:“今天,有意跟人过不去的是区区,并不是副城主你,副城主精明过人,怎会连这点道理也不透!”

副城主的马脸变成了猪肝色,肌肉抽搐,目射厉芒,这情形,像煞一只急欲择人而噬的饿狼。

宋天行视若无睹,声调微扬:“现在,区区郑重声明,错过今天,只要副城主你能继续坐稳副城主的宝座,有的是作威作福的机会,但在区区未离开‘翠华城’之前,这六个人就只好请阁下暂时高抬贵手了!”

这几句话,初听,似乎并不刺耳,但越想越令人觉得不是滋味。

单人独马,身处龙潭虎穴之中,而能谈笑从容,视对方群豪如草芥,这胆识,这豪情,能不令人心折!

副城主马脸上阴晴不定,阴森的目光,深注宋天行全身,似乎想看透他的五脏六腑。半晌之后,副城主身躯轻颤,自语似地低语道:“我想起你是谁了……”

是呀,十年的时间固然不算短,十年前的宋天行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大孩子,如今已是英挺不凡的大侠,其中固然有极大的差别,但说什么也总是同一个人,总该有点特征可资追忆,如果经过偌长一段时间,还看不出对方的一丝来历,那这位副城主就真是一个大笨蛋了。

宋天行俊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回忆,凄清一笑说道:“想起来了就好,区区深感荣幸!”

脸色一整,提高语声说道:“副城主,现在先办正经事,区区向阁下打听两个人,希望阁下能据实答复!”

老奸巨滑的副城主,这一忖想对方可能是谁之后,反而镇定多了,闻言之后,阴笑一声道:“只要能答复你的,自然是字字真实,问吧!”

宋天行目光深注对方,沉声问道:“‘神机秀士’徐君亮徐大侠的太夫人何在?”

副城主微微一怔道:“本城跟徐大侠无渊源,更不知其太夫人的下落……”

宋天行冷笑接口:“可是,有人亲口告诉区区,说徐太夫人于日前被‘翠华城’劫持。”

副城主负手仰视漫空飞舞的雪花,扬眉应道:“你要相信别人恶意中伤的谣言,那也只好由你了!”

好家伙,在忖想对方可能是谁之后,不但态度大变,连称呼也由“阁下”改为“你”字了。

宋天行道:“徐大侠遇伏击身亡,也非‘翠华城’所为了?”

副城主身躯一震,道:“怎么?徐大侠业已身故?”

“是的!”宋天行目光深注如故:“因为‘翠华城’有劫持徐太夫人的传说,所以,区区忖想徐大侠之死,也可能与‘翠华城’有关。”

副城主冷冷地一哼:“本座说与本宫无关,信不信由你!”

宋天行淡然一笑道:“此话出自堂堂副城主之口,区区自是信得过。”

其实,宋天行来徐州业已三天,这三天当中,虽未亲赴“翠华城”实际探查,却也有了重大的收获,据他所获得的消息,徐太夫人并未被“翠华城”劫持,“神机秀土”徐君亮之死,更与“翠华城”风马牛不相及,目前他之所以明知而故问,毋非是想由这位副城主答话的神气与语气之中,加以证实而已。

适才,那位副城主答话时的神情与语气,显然并非做作,那么,他所获消息正确性,已无疑然,所以才说出上述的话来。

副城主阴笑连连道:“你的正经事说完了么?”

宋天行含笑道:“是的,说完了,是区区要跟阁下过不去的时候了!”

副城主双目厉芒一闪,凝注宋天行沉声叱道:“小子,凭你也配跟本座过不去,告诉你,今天你由中门走进来,待会可得由狗洞爬出去!”

宋天行仰首发出一串龙吟长笑,笑声悲壮而苍凉,高亢入云,震得檐际冰枝,纷纷下堕,四周群豪心悸神摇,纷纷掩耳急退,功力高如副城主,亦不由不提聚全身真力,强行抗拒那人震耳惊魂的无形罡气。

宋天行笑罢之后,满脸厉容,目射煞火,切齿出声:“由狗洞爬出去,好,好!”

也不知是宋天行笑声中所显示的无上威力,使人胆寒,或者是这简短的两个“好”字,使人揭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位副城主竟脸色遽变地骇然连退三大步,伸手戟指宋天行,栗声问道:“你……你就是十年前的本宫叛徒……”

宋天行面寒似水,声冷如冰地,打断对方的话道:“你不是早说想起我是谁了么,不错,我,就是十年前拜阁下之赐,钻过胯下,由狗洞中爬出去的宋天行!”

宋天行三字,像一声沉雷,震得所有“翠华城”群豪,情不自禁地,均发出一声惊呼。

“叛徒,你还没死!”

宋天行道:“副城主还健朗如昔,宋天行怎敢占先!”

副城主道:“那么,最近传说,你已出任‘金汤堡’总管一职,也是实情了?”

宋天行目射寒芒,道:“难道不可以?”

副城主目光朝周围越聚越多的手下人一扫,嘿嘿冷笑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可是,本座提醒你,今天,可没免死令符给你保命了。”

情况很明显,他是打算以“翠华城”全部力量,不让宋天行生出此处了,但宋天行却是出奇的镇定,依然负手卓立,泰然自若。

副城主心中对宋天行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尽管有点忐忑不安,但却不能不色厉内荏地,沉声接道:“十年以前,你口口声声叫冤枉,如今,你已亲口不打自招,出任“金汤堡’总管之职,叛徒,你还有什么话说?”

宋天行微微一哂:“理由都给副城主占尽,宋天行还能说什么呢?”

副城主震声沉喝道:“苏护法听令!”

一个黄衫斑发老者,应声而出,恭身答道:“属下在!”

副城主声冷如冰道:“拿下这叛徒!”

宋天行目光如炬,凝视趑趄不前的斑发老者道:“尊驾活到偌大一把年纪,可不容易!”

斑发老者机伶一颤,宋天行却视若无睹地,大踏步走上广场中心,向随后跟来的副城主剑眉双挑,震声叱道:“程淮,你我之间,究竟谁是叛徒,待会自有分晓,现在,宋天行给你一个机会,你能接下宋天行三招,万事皆休,宋天行立刻走路,否则……”

钢牙一挫,恨声接道:“十年前宋天行所受者,今日连本带利,一并追还,钻狗洞的人儿,该是你了!”

宋天行话锋微顿,一声清叱:“匹夫接掌!”

右手单掌一扬,虚飘飘地向程淮一送……

此时此地,尽管程淮内心惊凛交集,却不由他不硬着头皮,暴提全身真力,双掌齐推——

一声裂帛似的爆响过处,罡风如潮,积雪四溅,宋天行衣袂飘飘,凛若天神地卓立原地,程淮却“登登登”连退五大步,才拿桩站稳,但见马脸煞白,胸部起伏不已。

双掌对单掌,尚且如此,副城主可以休矣!

双方距离本有八尺,程淮这一被震退五大步,却已拉长到丈五左右了。

宋天行冷哼一声:“还有两招!”

话声中,已威棱慑人地前移三步。

程淮色厉内荏地沉声劲喝:“四长老听命!”

“老朽在!”

三位身着灰衫,须发如银的老者,应声而出,身形捷如鹰隼地分二面向宋天行飞扑而来——

宋天行目闪奇光,当机立断,右足一抬,寻丈距离,电闪而到,“翠华城”中群豪,根本未看到他使的是何种身法和手法,但听一声清叱:“匹夫跪下!”

那位身为“翠华城”副城主的程淮,已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之中。

三位长老合扑之势一带,宋天行已一手按住程淮的“天灵”重穴,扬声说道:“谁敢妄动!”

不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确是至理名言!

那三位长老硬生生地煞住飞扑的身形,惟仍采三面包围之势,虎视眈眈地,凝注宋天行,一时之间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不,静寂中,却隐隐有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而近。

宋天行神色一动,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笑意。

三长老中,面南的矮胖老者,强抑心中激动,沉声喝道:“宋天行,先放开本城副城主,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谈!”

宋天行轻松地一笑,道:“罗长老,宋天行不致要程淮的命,不过,待会放不过这匹夫的,恐怕不是我宋天行了。”

罗长老庞眉一挑,道:“此话怎讲?”

此时,那急骤的蹄声,越来越近。

宋天行神秘地一笑道:“待会就有事实证明了。”

罗长老方自眉头一蹙,那跪在雪地上的程淮,却厉声喝道:“罗长老,不必顾虑本座生死,火速擒下这叛徒!”

对啦,宋天行已说过不要他命的话,还不落得几句门面话,更待何时!

宋天行冷笑道:“不错,这话颇适合副城主的身分!”

罗长老仍在趑趄不前——

蹄声交长,三骑快马,风驰电掣地,直向宫门疾奔而来。

当先一骑,马上人一袭灰衫,银髯飘拂,右手执缰,左手却抱着一个神情委顿不堪的老人。

第二骑,赫然竟是宋天行方才遣回去的纯白龙驹,和他的小师弟虎儿。

第三骑,是一个四旬开外的劲装大汉。

三骑快马上人,到了近前,一齐驻马飘身,鱼贯地由中门而入。

全场视线,一齐凝注右边三人身上,鸦雀无声。

罗长老首先打破沉寂,讶然发问:“金长老,你是几时出宫的?手中抱的是谁?”

怪不得方才程淮高呼“四长老听令”时,只有三位长老出来,原来其中一位金长老业已私自出宫。

金长老并不答理罗长老的问话,双手抱着那神情萎顿的老人,脸色肃穆地径自走进人丛中站定,灿如冷电的目光向跪在地面上的程淮一扫,接着向宋天行投过感激的一瞥,并微微颔首,然后,放下手中所托老人,搀扶着,面向“翠华城”群豪徐徐地转了一圈。

随着金长老手中那老人的转动,“翠华城”群豪中,发出了不同的惊呼之声:“啊,是老主人……”

“哇,谁把老主人弄成这样子……”

“金长老,请快点说明……”

“……”

群情激愤,声浪越来越高。

但,尽管声浪如何杂,如何高,却掩不住宋天行口中的清朗语声:“匹夫,究竟谁是叛徒,你说!”

这清朗的语声,比什么都有效,所以,声浪顿时静止下来,齐将目光投在宋天行和脸如土色、垂首不语的程淮等二人身上,并流露出充满疑、诧、惊、怒——等复杂表情。

金长老脸上肌肉抽搐,欲言又止。

宋天行的清朗语声又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宋天行十年屈辱,今天,得以昭雪于各位面前,总算不虚此行了……”

金长老肃容道:“宋大侠……”

宋天行接口:“不敢当大侠之称,老前辈有何指示?”

金长老道:“宋大侠毋须过谦,有道是一客不烦二主,有关此事经纬,还是有劳宋大侠代为说明吧!”

说着,将手中搀扶的老人交给身旁侍立的劲装大汉,并示意要他找一张椅子来让老人坐下。

叱咤风云的北六省武林泰斗——“翠华城”城主“金刀无敌”江振川,竟会落到眼前的狼狈惨境,如非亲目所睹,其谁能信。

宋天行微微点首,俊目环扫“翠华城”群豪,俯首在虎儿耳边低语几句,然后由怀中掏出一个黄色小册子,在手中掂了掂,陡扬清喝:“罗长老,接着!”

一线黄光,直射罗长老身前。

罗长老神情一震,伸右手食中二指,挟住那道黄光,匆匆翻阅之下,不由脸色遽变,目射怒火,须发暴张,形状至为骇人。

宋天行适时扬声道:“在真相未经说明之前,敬请罗长老稍安勿躁!”

罗长老强敛威态,改容谢道:“老朽知道了!”

宋天行的清朗语责,也同时响彻广场。

“诸位,宋天行即将说明贵城叛徒程淮——谋夺城主职位的经纬,但宋天行首先忠告,各位在宋天行叙述事实当中,任何人不得离开现场一步,否则,格杀不论!”

此时,陆续聚集的“翠华城”人员,已不下二百人,宋天行不说还好,这一说,顿有十几个人悄然四散飞逸。

一声冷笑,划破长空——

两道人影,似惊鸿掠影般分头扑出——

“叭叭”连响,那十多个悄然四散分逃的人,一个个像掷元宝似的被扔向场中,一列横排,跪在叛徒程淮的身旁,姿势划一,行列齐整,就像事先久经训练似的。

身法之快,之高,令人咋舌!

手法之妙,之绝,叹为观止!

就当“翠华城”群豪,目瞪口呆当中,宋天行与虎儿却已悄然回立原地,气定神闲,就像刚才那一幕,根本不是他们两人的出手杰作。

“翠华城”中的四位长老,在金、罗两位长老的示意之下,向宋天行齐齐点首致谢,然后纵身飞向四面,以防再有叛徒,乘机脱逃。

是的,此时此地,忠奸未辨,良莠难分,除了由四长老亲自出马之外,还有谁可以信任的呢?

场上虽然聚集了二百以上的英豪,却是死一样的沉寂。

风更紧,雪花更密,天气也更寒冷。

可是,在场群豪的心房却在收紧,热血更在沸腾,那是由于听了宋天行铿锵作金玉鸣的清朗语声!

宋天行说的是:“诸位,有关宋天行与贵城的渊源,以及过去的‘光荣’历史,诸位中半数以上的人都耳熟能详,因此,目前恕不作自我介绍。

“宋天行来‘徐州’业已三天,此行目的,本是仅向程淮一人,索还旧债,不料刚抵‘徐州’的当晚,却遇上这位米兄。”

随手向正扶着“翠华城”主“金刀无敌”江振川的劲装大汉一指,接道:“米兄正走投无路,要自行了断之际,宋天行恰巧相救,双方虽已暌别十年,但米兄却仍能认出宋天行即十年前的‘好好先生’,宋天行当即向米兄坦陈此行来意,并探询贵城近况,及其遽尔轻生的原因,于是,一件骇人听闻的阴谋,便由米兄口中,予以揭发。

“但其中经纬,说来话长,宋天行另有急事待理,未及详述,少时只好请金长老与米兄,向诸位详细说明。

“如今,叛徒名册已交与罗长老,而程淮口中‘外出闭关潜修’,但实际却是被其秘密囚禁的贵城城主,也已救回,人证、物证俱全,良莠自明,忠奸已判,宋天行十载含冤,亦告昭雪,何况诸位善后事宜尚多,我就不敢也不必再打扰了!”

语声微顿,目射寒芒,凝注垂头跪于雪地上的程淮,峻声叱道:“匹夫,抬起头来!”

程淮垂头如故,语音软弱地:“程某自承失败,但求一死……”

宋天行冷哼一声道:“匹夫,想不到你竟如此窝囊!”

剑眉一扬,习惯性的讥嘲笑意,重浮脸上,接道:“程淮,张开耳朵听好,宋天行此来,本想对十年前所身受者,连本带利,一并追还,可是,如今看了你这副可怜相,又有点不忍,好在‘翠华城’的城规,决不会放过你,宋天行就饶了你吧……”

一旁的虎儿急急接口道:“师兄,你饶他,我可不饶他!”

宋天行微笑道:“你待怎样?”

虎儿攘臂抡拳,跃跃欲试地道:“我要先揍他一顿。”

宋天行携起虎儿的手,笑道:“罢了,如此贼徒,何必污手,师弟,咱们走吧!”

一直未曾吭气的“金刀无敌”江振川,身躯微颤,促声唤道:“天行……”

宋天行正容道:“城主有何指教?”

江振川连连呛咳数声,才断断续续地道:“天行……你此时言走,是……是还记恨……十年前……的往事……?”

宋天行神色一变道:“往事已成过去,城主不提也罢!”

江振川无神的目光凝注宋天行,摇头叹道:“是的……提起来,老朽也感到痛心……天行……你对本城……可说有再造之恩……希……希望你能原谅老朽的过去……在这儿盘桓几天再走……”

宋天行漠然地道:“城主盛意,宋天行只好心领了,值兹临别之际,宋天行有几句放肆的话,有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希望城主能够多多海涵!”

江振川长叹一声道:“天行,你有话,尽管说,老朽无见怪之理!”

宋天行侃侃地朗声说道:“冰封三尺,决非一日之寒,‘翠华城’之有今日巨变,祸源早种于十年之前,城主以为然否?”

江振川颓然一叹,连连点首。

宋天行接道:“身为一城之主,广而言之,也就等于是一国之君,领袖群伦,当知亲贤人,远小人之道,如果反其道而行之,鲜有不身败名裂者,城主身经惨变之余,曾检讨其中得失么?”

江振川苍白的老脸上,顿起红潮,嘴唇翕张,却并未说出一个字来。

宋天行肃容接道:“城主天纵英明,一代人杰,此刻也许会兴所用非人之感,但宋天行要提供城主一个史实,先明崇祯皇帝临终时,曾慨叹‘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试问:那些亡国之臣,是被谁所任命?”

剑眉一挑,声调微扬:“宋天行认为,如果不知其为亡国之臣,而加以重用,是谓之昏庸,知其为亡国之臣,而加以重用,那就……”

淡然一笑,话锋一转:“宋天行不便说下去了。”

江振川叹息一声道:“天行……你……教训得极有道理……老朽悔恨已迟……”

宋天行长叹一声道:“城主,并非宋天行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指桑骂槐,教训城主,只因城主与宋天行都是亲受其害,有切身之痛的当事人,如今,宋天行虽然已是外人,但生于斯,长于斯,所谓故土情浓,方不揣冒昧,向城主进几句浅薄忠言,希望城主牢牢紧记今日这场惨重教训才好……”

江振川脸色颓丧,喃喃自言道:“江振川……啊……江振川……你暴殄奇才,为外人所用,自己却……重用狼子野心的小人……几堕‘翠华城’于万劫不复之地……你……你……你死后,有何颜面见‘翠华城’的列祖列宗于地下……”

说到这里,顿足捶胸,令人不忍卒睹。

那搀扶江振川的劲装大汉,连连惊呼:“城主,城主,请安静点,请安静点!”

金长老也急急纵回场中,目注宋天行,语气非常诚恳地道:“宋大侠,此时此地,本城借重之处正多,能不能请稍滞侠驾?”

宋天行苦笑一声道:“金老前辈,请原谅宋天行此身已有……”

江振川一旁接口道:“金长老,不必说了,让他去吧……天行,请你莫忘,此间是你出生之地,‘翠华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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