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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敌 与 友

片刻之后,关山月回到了“平安客栈”!

那柜台里,高坐着金掌柜的,敢情他已先回来了!

一见关山月进门,他忙站起打了招呼:“关爷回来了?”

关山月含笑点头道:“回来了,掌柜的,天桥名不虚传!”

金掌柜的迎出了柜台,近前说道:“关爷,有人候了您半天了!”

关山月只当是“京华武馆”的那位娄四,眉锋一皱,道:“掌柜的,是……”

金掌柜的道:“关爷,是查长老!”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怎么?查长老起床了?”

金掌柜的含笑点头,道:“关爷高绝的医术令人五体投地,惊为神人!”

关山月笑道:“掌柜的过奖,我没想到他会起来得那么快,别让他等太久,我这就看看他去,掌柜的忙吧!”说着,他举步向后院行去!

而金掌柜的没去忙,却也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关山月所居那间南屋中,灯光外透,由那虚掩着门缝内看,还有个人影在晃动!

金掌柜的当即咳嗽了一声,扬声说道:“老人家,关爷回来了!”

话声甫起,西屋中传出一声轻响!

关山月举目投注,只见那西屋门上的锁已然不见了,当下转注金掌柜的问道:“掌柜的,又来了客人?”

金掌柜的“哦!”地一声,道:“是的,关爷,是在老朽没回来之前住进来的!”

关山月点了点头,眉锋微皱,刚要再问。

他自己所居那南屋两扇门儿豁然而开,丐帮那位长老查桐,当门而立,见面便笑道:“老弟台,恕老要饭擅进……”

关山月笑道:“查长老,我没有不可告人之秘,没关系!”

说着话,与金掌柜的同时进了屋!

这时候,屋里当中地上放了一个大火盆,盆中炭火熊熊,加上窗户紧闭着,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关山月那里刚掩上了门,查桐那里已然肃容说道:“老弟台,活命大恩,要饭的不轻言谢字了!”

关山月淡淡笑道:“查长老,我不跟您多辩了,因为那是枉费唇舌,丝毫改变不了您,二位请坐,咱们谈别的!”

坐定,查桐老眼凝注,一叹说道:“老弟台,你高超的医术,是老要饭的生平仅见……”

关山月笑道:“那该说查长老后福无穷,也该说查长老内功精湛深厚,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查长老如今觉得好些了么?”

查桐道:“不好老要饭的焉能下炕行走,老弟台,你真叫关山月?”

关山月笑道:“长老何有此问?姓名赐自父母,这还能假得了?”

查桐摇头笑道:“老弟台,老要饭的要大胆直说一句,这令老要饭的难信,老要饭的相识满天下,敢说凡是江湖知名之士我没有不知道的,可唯对你老弟台这三字大号颇为陌生!”

关山月微笑道:“查长老,您知道的只是知名之士!”

查桐道:“以你老弟台的一切一切,绝不该是无名之人!”

关山月笑道:“而事实上,查长老并不知道我!”

查桐道:“所以我老要饭的怀疑……”忽地摇头接道:“老弟台,老要饭的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有不明白的事儿,再说,老要饭的也不算是糊涂人,我老要饭的明白,你必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我不问了,再问也是白费,只记你这关山月三个字了!”

关山月道:“那该很够了,查长老!”

查桐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抬眼说道:“老弟台,红姑娘那儿的事儿,金老弟已经全告诉我了,老弟台,你真要帮这个忙?”

关山月道:“查长老,大丈夫一言既出,岂有不真之理?况且事关一对有情儿女的一辈子,我又怎敢轻出戏言?”

查桐道:“那么,我老要饭的也谢谢老弟台了,我知道,只要你老弟台话说出了口,这件事绝没问题……”

“那难说,查长老!”关山月道:“我只能说,如果那位格格没变心,就绝没问题!”

“当然!”查桐点头说道:“要是人家姑娘变了心,任谁也没办法的,就是有办法把她安全地送出来,那又有什么用……”

目光一凝,道:“老弟台,你跟金老弟素昧平生,如今也不过萍水相逢,缘仅止于掌柜的与住客,那么,你老弟台大义伸手,促成这段姻缘,当不会是被金老弟那位令郎的痴情感动……”

关山月笑道:“既然掌柜的都已告诉了查长老,查长老还不明白么?”

查桐老脸微红,干咳了一声道:“这个老要饭的知道,只是……

你老弟台究竟要借重金老弟那位令郎的精湛高绝水性干什么?”

关山月淡淡笑道:“查长老,这是我的秘密,恕我暂时不能奉告!”

查桐道:“可是你老弟台迟早总要说的啊?”

关山月道:“不错,查长老,但是我只能迟说而不能早说!”

查桐皱了皱眉,忽地抬眼说道:“老弟台,假如是干那违背良心的事儿,金老弟那位令郎,他是宁可拼上一条命自己去见那位格格的!”

关山月淡淡笑道:“查长老,您看我是那种人么?假如说以婚姻做违背良心的交换,对一对真情动天地的可敬儿女来说,那岂不是太不道德了么?请放心,查长老,关山月不是那种人!”

查桐颇为羞愧的道:“我老要饭的也明知老弟台不会是那种人,但事关重大,又因为对老弟台认识太少,所以不得不小心点!”

关山月道:“查长老,这原是千对万对的!”

查桐摇头说道:“不谈了,正如金老弟所说,他们老少几条命,是全交在你老弟台手中了,是福是祸,全等着了!”

关山月道:“查长老,我敢说,是福而非祸!”

查桐道:“多谢老弟台,但愿如此!”

金掌柜的忽地说道:“关爷离开红姑那儿之后,又去天桥了吗?”

“没有,掌柜的!”关山月摇头说道:“我去了东城一家‘集贤馆’!”

金掌柜的脸色微变,道:“关爷,哪家‘集贤馆’?”

“就是‘集贤馆’!”关山月摇头说道:“我只知道那家‘集贤馆’的馆主姓莫!”

金掌柜的道:“关爷,‘大力鬼爪’莫太平?”

关山月点头说道:“不错,是他,掌柜的认识他?”

金掌柜的冷笑说道:“老朽没那么大的造化!”

关山月微愕说道:“怎么?莫非掌柜的跟他有过什么不愉快?”

金掌柜的摇头说道:“老朽也没有那么大的荣幸,关爷可知道……”

查桐突然说道:“老弟台原就认识那位‘大力鬼爪’莫太平么?”

关山月摇头说道:“我不认识!”

查桐道:“那么老弟台去那家‘集贤馆’……”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既是‘集贤馆’,好武的江湖人,谁不想进去看看?”

查桐道:“说得是,老弟台都看到了什么?”

关山月道:“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还有不少的江湖豪客!”

查桐目光凝注,道:“老弟台,后来呢?”

关山月道:“后来十八般兵器,我每样试了一试,这一试不要紧,每个人都过来找我较量,令人失望,他们每个人身手都很平庸!”

查桐双眉微扬,道:“老弟台,后来呢?”

关山月道:“后来那位莫馆主请我在他那‘集贤馆’中做一名食客!”

查桐道:“你老弟台答应了么?”

关山月道:“当时未答应,我只说考虑一夜,明天给他回信儿!”

查桐道:“老弟台考虑过了么?”

关山月道:“刚才在路上我已经考虑过了!”

查桐道:“老弟台考虑后的结果如何?”

关山月笑道:“查长老,听说那‘集贤馆’里的人不愁吃住……”

查桐点头道:“是不愁吃住,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

关山月笑道:“查长老请想,送上门儿的好事儿,我怎能往外推?”

金掌柜的脸色一变,查桐则未动声色,道:“这么说,老弟台是预备答应受聘了?”

关山月点头说道:“是的,难道,有什么不好?”

查桐淡淡说道:“没什么不好,只是,你老弟台可知道,那,‘集贤馆’是谁开设的,又是个什么所在么?”

关山月道:“那莫太平既是馆主,当然是他开的,那儿挂着‘集贤馆’的招牌,自然也就是招集天下英才的所在!”

查桐摇头说道:“老弟台,那莫太平虽名义上是馆主,但实际上却只是供人驱策,为人卖命的大爪牙,那‘集贤馆’挂的虽是羊头,而实际上卖的却是狗肉!”

关山月愕然摇头说道:“查长老,我不懂,难不成它是六扇门中……”

查桐道:“不能全算,只能算是一半!”

关山月呆了一呆,道:“查长老,这话怎么说?”

查桐摇头说道:“老弟台,老要饭的不愿多说,但却要向老弟台进一句忠言,趁早打消此一念头,那‘集贤馆’进不得!”

关山月一怔,讶然说道:“查长老,为什么?”

查桐道:“只为你老弟台好!”

关山月诧声说道:“为我好?查长老,这总该有个理由?”

查桐尚未说话,金掌柜的突然说道:“关爷,老朽可以告诉你,那是一处皇子们为争夺帝位,在外面所设置的秘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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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双目一睁,道:“金掌柜的,这是真的?”

金掌柜的点头说道:“老朽犯不着欺骗关爷……”

关山月抚掌笑道:“这么说,我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地方!”

金掌柜的与查桐俱皆一怔,齐声说道:“撞对了?”

关山月点头说道:“不错,我也听说诸皇子在外面设有秘密机关,只不知道哪儿是,所以才到那‘集贤馆’撞撞试试!”

查桐扬眉说道:“这么说,老弟台并非单纯地进去看看了?”

关山月笑道:“查长老,那是当然!”

金掌柜的道:“这么说,你关爷是来征名逐利,求那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的了?”

关山月笑道:“掌柜的,要不然我大冷天里冒着风雪到京里来干什么?”

金掌柜的勃然色变,霍地站起!

查桐向着他一递眼色,跟着站起,道:“原来你老弟台是这么个人,老要饭的走眼了,老弟台,你糟蹋了你那一身高绝所学,老要饭的欠了你的,但有生之年我老要饭的会偿还你个干净,至于你老弟台大义伸手,好心帮了那件事也不必再淡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

说着。他跟金掌柜的转身要走!

“站住!”关山月突然转喝,震人耳鼓!

查桐,金掌柜的霍然转回了身,查桐平静地道:“你阁下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关山月缓缓站了起来,淡淡笑道:“我只想问金掌柜的一句话……”

目光凝注金掌柜的,接道:“掌柜的,你可舍得这片产业?”

金掌柜的冷笑说道:“你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不干什么,问问!”

金掌柜的冷然说道:“老朽告诉过你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稀罕谁拿去,谁有办法谁拿去!”

“掌柜的够洒脱,够豁达!”关山月点头说道:“那好,请掌柜的带查长老到红姑娘那儿避一避去,也遣散店中的伙计,这片产业别想要了!”

金掌柜的脸色—变,道:“为什么?”

关山月道:“只因为马上就有人来拿二位,所以要……”

金掌柜的神情大变,厉声喝道:“姓关的,你好……”

关山月淡然说道:“这回你冤枉了我,我要有这个心,当初我就不会为查长老疗伤,是西屋那两位新客,咱们的谈话他俩都听见了,而且在片刻之前已经联袂出店密报去了,两位快一点应该还来得及,要不信,也可以到西屋去看看……”

金掌柜的一怔,查桐则讶然说道:“阁下,这是你进身的大功……”

关山月笑道:“可是我放弃了,还有,那件事,我仍要帮忙帮到底,为彼此都好,请掌柜的看守令郎,千万别让他往内城跑,否则婚事不但成不了,闯出祸来诸位也要懊悔莫及,当然,最好是掌柜的别把眼前的事告诉令郎,最后,眼前祸事由我起,我不能不负点责任,这算是我补偿掌柜的损失了偌大一片挣来不易的产业,该够了!”

说着,伸手自炕上拿起那长包袱,自里面抽出一柄鲨鱼套的长剑,然后把包袱递向金掌柜的,道:“这里面是些珠子跟金叶……”

金掌柜的道:“我怕脏了我这双手!”

一拂袖,转身出门而去!

查桐深深地看了关山月一眼,那目光充满了诧异与不解,然后,跟在金掌柜的身后走了!

望着院中雪地上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关山月摇头笑了,把长包袱往炕上一丢,走过去掩上了门!

然后,他转身走了回来坐在了火盆旁,随手自炕上拿起那柄长剑,一按哑簧,铮然龙吟,长剑出了鞘森森寒光满室,那桌上灯光与盆中炭火立即黯然失色!

望了望那一泓秋水般霜刃,他撩起衣衫下摆轻轻地在剑身擦了起来,敢情,他是在擦剑!

盏茶功夫过后……

关山月目中忽闪寒芒,唇边跟着掠起一丝笑意!

适时,一阵轻捷步履声划破寒夜寂静,由前面响起,由远而近,直达后院,紧接着院中响起一个话声:“关老弟在么?”

关山月抬眼问道:“是哪位?”

“我!”院中那人应声说道:“娄四!”

关山月“哦!”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娄老,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他站起身来便要去开门!

那原本虚掩着的门呀然而开,娄四已自己推门走了进来,甫进门,他眼一直,喝道:“好剑!”

关山月把剑往炕上一丢,笑道:“娄老过奖,一柄凡铁,请坐!”

娄四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老弟别过谦,娄四老眼不花,像你老弟这把剑,放眼天下可找不出几把,该是干将、莫邪之流!”

关山月笑道:“看来娄老不但善相马,对于剑也是个大行家,我这把剑虽不是干将、莫邪,却也跟干将、莫邪差不了多少,娄老,它叫巨阙!”

娄四动容叹道:“荀子‘性息’云:‘钜阙辟闾,古之良剑也。’越绝书外传记宝剑上载:‘王曰:巨阙初成之时,吾坐于露坛之上,宫人有四驾白鹿而过者,车奉鹿惊,吾引剑而指之,四驾上飞扬,不知其绝,穿铜釜,绝铁盾,胥中决如粢,故臼巨阙,南越巨阙,有楚太阿,简直比干将,莫邪……’”

关山月抚掌笑道:“高,高,高,看来娄老是位大大的行家,胸蕴之丰,令人佩服,娄老,引经据典,你简直……”

娄四笑道:“老弟,行了,再说我这张老脸就要发烫了!”

说着,坐向了火盆边,坐定,抬眼笑问:“老弟何来名剑?”

关山月笑道:“说来娄老也许不信,我是在江南一个地摊儿十两银子买来的,够便宜么?”

“十两?”娄四惊叹说道:“就是化上个百两千两也便宜,银钱好挣,名利难求,错非是遇上老弟,要不然这稀世名剑岂不被那不识货的蠢才糟蹋埋没了,人言名剑通灵能择主,真个不差,如今它是碰上了主,名剑奇豪相得益彰,也唯有老弟才够资格配带它!”

关山月笑道:“娄老如再说下去,我也要脸红了!”

娄四正色说道:“老弟,娄四句句真心话!”

关山月摇头笑道:“就算是真心话吧,娄老,寒夜莅临,有何贵干?”

娄四目光一转动,笑说道:“专为看老弟拭剑而来!”

关山月笑了笑道:“自买来后,一直没用它,一两天内可能有大用,所以闲来无事擦擦它,娄老说正经的!”

娄四一指炕上长剑,道:“便为老弟这一两天内要用它而来!”

关山月一怔,道:“娄老,我不懂!”

娄四嘿嘿笑道:“老弟何等人物?这是跟我装糊涂!”

关山月正色摇头,道:“娄老,我真不懂!”

娄四目光一转,道:“那么,我直说了吧,听说老弟投向了四阿哥!”

关山月讶然说道:“投向了四阿哥?这是谁说的?”

娄四微微笑道:“我说的,老弟不是要进莫太平的‘集贤馆’么?”

关山月一怔,道:“这,这娄老怎么知道?”

娄四嘿嘿而笑,笑得有点得意,道:“老弟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问有无此事?”

关山月毅然点头,道:“我承认确有此事,但这跟四阿哥何关?”

娄四目光凝注,一脸奸笑,道:“老弟真不知道,那‘集贤馆’是四阿哥开设的?”

关山月摇头说道:“我只知道那跟阿哥们有关,并不知道那是四……”

娄四道:“那么,我如今告诉了老弟该知道了!”

关山月点头说道,“不错,我知道了!”

娄四道:“难道说,这就是老弟来京里的目的?”

关山月道:“空有一身所学,久居江南,岂不太委屈,也埋没了自己,我这趟来京,目的本在此!”

娄四笑道:“我早就说老弟不是池中之物,自不甘长久雌伏,如今看来,我这双老眼不花,是说对了!”

关山月点头笑道:“娄老夸奖,有道是:‘人向高处爬,水往低处流’……”

娄四摇头说道:“老弟,路是走对了,可惜门却进错了!”

关山月微愕说道:“娄老,这话怎么说?”

娄四笑了笑道:“老弟当知良禽择木而栖,贤明择主而事这句话!”

关山月道:“娄老是说我投向四阿哥,是投错了?”

娄四点头说道:“事实如此,我为老弟扼腕,也为老弟叫屈!”

关山月笑道:“我倒要听听娄老这为我扼腕、叫屈的道理所在!”

娄四道:“愿为老弟一陈利害,老弟,你知道四阿哥为人如何?”

关山月道:“听说过不少,礼贤下士,谦恭……”

娄四“哈!”地一声,道:“老弟这是听谁说的?”

关山月道:“‘集贤馆’里的那些江湖客!”

娄四哈哈笑道:“吃谁的、食谁的向谁,明智如老弟者,这话能信?”

关山月道:“娄老,难道不对?”

娄四摇头说道:“老弟,我敢说,那全是虚情假意!”

关山月“哦!”地一声,没说话!

“还有,老弟!”娄四又道:“姑不谈四阿哥的为人如何,众所周知,他的心术却是皇上三十五位阿哥中,虽狠毒、最阴冷的一个,这种人能事么?”

关山月道:“这我倒没听说……”

娄四道:“那是老弟在京里待的时间还短,再过些日子你听听?

姑且撇开这不谈,我请问老弟一声,老弟这趟来京的目的,可是想求个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以光宗耀祖,以显赫……”

关山月点头说道:“娄老,鲤鱼它也想跃过龙门,何况我关山月昂藏七尺躯,须眉大丈大,岂能久困于江湖,庸禄一生?那到头来仍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亡命之徒!”

“说得好!”娄四点头说道:“老弟宏志也令人钦佩,只是,你老弟若投入了四阿哥手下,那是把一身绝学,满腔宏志往流水里丢!”

关山月扬眉说道:“娄老,这怎么说?”

娄四道:“我请问,在皇上三十五个阿哥之中,谁是帝位的当然继承人东宫太子?”

关山月道:“这我知道,那是二阿哥胤惆!”

“是喽!”娄四道:“现成的帝位继承人东宫太子二阿哥你老弟不投,却投向什么根本不配当阿哥的四阿哥?”

关山月呆了一呆,道:“娄老,四阿哥为什么不配当皇子?”

娄四摇头说道:“这我不便说,总之,他不是皇上的亲骨血!”

关山月“哦!”地一声,诧声说道:“还有这一说,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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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四道:“慢慢的,再过些时日你老弟就会知道的!”

关山月忽地笑道:“我明白了,娄老是来为二阿哥做说客来的!”

娄四脸色一整,毅然点头,道:“老弟,事到如今,我也无须瞒你,我是二阿哥的人,今夜带来了二阿哥的一份求才诚意……”

关山月道:“娄老是要我弃四阿哥而改投二阿哥?”

娄四点头道:“是的,老弟,话我已说得很清楚了,你老弟的这一辈子如何,端在你老弟眼前这明智选择了!”

关山月沉吟了一下,道:“恐怕娄老还不知道,四阿哥内结朝廷大臣,外纳江湖英豪,实力之雄厚庞大,为其他诸阿哥……”

娄四冷笑说道:“恐怕你老弟也不知道,朝廷大臣为了自己那顶子,没有不巴结东宫太子的,在外,二阿哥也等于拥有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实力之庞大雄厚在诸阿哥中为最!”

关山月诧声说道:“南七北六一十三省?”

娄四笑了笑,道:“老弟,‘京华武馆’相识满天下,势力遍及南七北六!”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京华武馆’是二阿哥的?”

娄四点头说道:“不错,老弟!”

关山月点了点头,沉吟未语!

娄四紧接说道:“老弟,名剑尚知择主……”

“娄老!”关山月抬眼说道:“人,固该高瞩远瞻,但也不能不顾及眼前,不瞒你娄老说,那位‘集贤馆’的莫馆主,给我的待遇十分优厚……”

娄四微笑说道:“老弟,优厚到什么程度?”

关山月摇头说道:“他只告诉我十分优厚,等我点过头后再细谈!”

娄四笑道:“那么我代二阿哥出个待遇,老弟已有了名剑,我再配以美人,名马,至于月俸,二阿哥出一个整数!”

关山月道:“娄老,多少?”

娄四伸出一根指头,道:“老弟,一千两!”

关山月笑了,道:“这比个三品官儿拿的都多……”

娄四忙问道:“老弟,怎么样?”

关山月未及时回答,又问道:“娄老,美人名马怎么说?”

娄四笑道:“老弟,二阿哥有八骏,任你挑,二阿哥有八美也任你选!”

关山月沉吟说道:“这待遇是比四阿哥的优厚得多……”

“当然!”娄四急道:“二阿哥是真正的求才若渴,老弟,不管是为现在,为将来,甚至于为一辈子,你老弟都该……”

“娄老,这样好么?”关山月截口说道:“也给我一夜功夫考虑,考虑!”

娄四道:“怎么,老弟?还要考虑?”

关山月道:“娄老,你知道,事关我的前途,我不得不慎重!”

娄四想了想,点头笑道:“也对,这样吧,老弟,我明儿个一早来听信儿,只是,老弟,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正如你老弟所说,事关前途,一辈子,你老弟可要千方慎重!”

关山月点头笑道:“这个我知道,只是,娄老,别太早!”

娄四一怔说道:“别太早?为什么?”

关山月笑道:“太早我恐怕起不来,娄老该知道,扰人好睡最为可恶!”

娄四笑了,道:“行,明儿个我等日头晒屁股时再来!”说着,他站了起来!

而,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步履声传了过来!

关山月眉锋一皱,道:“半夜三更的,这是谁……”

只听院中有人扯着嗓子喝问道:“掌柜的在这儿么?”

关山月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院中雪地上站着七八个佩刀大汉,一个个气势汹汹,状欲噬人!

关山月问道:“是哪位要找掌柜的?”

那为首大汉道:“我,掌柜的在这屋里么?”

关山月摇头说道:“掌柜的在前面柜台里,不在这儿!”

那为首大汉道:“爷们是从前面来的,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关山月道:“那也许有事出去,诸位有什么事儿可否交待一声,等掌柜的回来,我转告他,要他……”

那为首大汉深深地打量了关山月一眼,道:“你是干什么的?”

好不客气!

关山月道:“有劳动问,我是住店的!”

那为首大汉冷笑说道:“那你没办法转告他,有人告密,他窝藏飞贼……”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有这回事儿?不会吧,我看他挺老实的……”

“老实?”那为首大汉冷笑说道:“越是看来老实的人,越他娘的不可靠!”

一挥手,喝道:“统统给我搜!”

他身后五名大汉一哄而散,分向各屋中扑去!

他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直奔关山月而来!

这时,关山月房内闪出了娄四,那三个人未料到屋里还有人,一惊停步,手刚抚上刀柄,娄四已然拱手笑道:“老朽‘京华武馆’娄四,请问诸位是……”

那为首大汉两眼一翻,道:“爷们是‘侍卫营’的,让开些,爷们要搜!”

娄四忙道:“原来是侍卫营的老哥们,这位,老朽是‘京华武馆’的,这位姓关,是老朽的朋友,请诸位……”

那为首大汉瞪眼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京华武馆’不‘京华武馆’,你两个都给我闪开点!”

敢情,“京华武馆”的招牌不灵,他不买帐!

本来是,“侍卫营”的人,买过谁的帐?就是王公大臣他们也未放在眼内,说完了话,那大汉带着人要闯!

娄四好不尴尬窘迫,一时没了主意!

关山月突然一声轻喝:“三位,给我站住!”

那三个一怔,关山月紧接着说道:“三位要搜什么?”

那为首大汉道:“搜什么?搜飞贼!”

关山月道:“我不以为飞贼会等在这儿让诸位搜,再说,像诸位这样拿飞贼法,恐怕一辈子也拿不着飞贼……”

那为首的大汉脸色一变,刚要说话!

关山月已然又道:“我可以让诸位搜,搜着了,我没有话说,要是搜不着……”

那为首大汉道:“搜不着爷们拿你当飞贼办!”

关山月双眉微扬,笑道:“敢情吃粮拿俸的都是这么不讲理,那诸位还是别搜的好!”

那为首大汉挑了眉,这时,一名大汉由查桐所居东屋中奔出,怀里抱着那床血渍斑斑的棉被,叫道:“领班,你瞧,这被子上有血!”

那为首大汉回目一望,脸色大变,刚一声冷笑,而,偏偏有个眼尖的又瞧见屋里炕上关山月的那把长剑,忙一指又道:“领班,快瞧,那儿还有把剑!”

那为首大汉往屋炕一看,脸色更难看了,当即怒笑说道:“今儿个拿飞贼,明儿个拿飞贼,如今飞贼当面却险些失之交臂,小子,你的胆子不小,窝藏你的都跑了,你却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儿站着,跟爷们吹胡子瞪眼……”

关山月侧顾娄四,道:“娄老,看来今夜是有理讲不清了,你请吧,明天……”

“请?往哪儿请?”那为首大汉一声冷笑,喝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他一声吆喝,如狼似虎的奔过来四个!

关山月笑道:“娄老,你最好别插手,请往后让让!”

娄四如今又惊又急,虽然有一肚子话,却没工夫说了,当下一咬牙,只得闪身躲向关山月背后!

适时,那四个已然奔到,四只铁掌齐递,向关山月当胸便抓,关山月笑说道:“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你们会以为百姓永远好欺负!”话落,抬手,只那么一挥!

只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挥,那四个可吃足了苦头,大叫一声,一起暴退而回,各以左手握右腕,右腕上,指痕宛然,红肿起老高一块!

这一手惊人,而且立震全场,那为首大汉怒笑说道:“好小子,胆大得包天了,竟敢拒捕,伙计们,活的逮不住,死的也是一样,大伙儿上!”

他那里刚挥手,关山月突然冰冷说道:“朝廷养着你们,简直是糟蹋公粮,我话说在前头,你们哪一个敢动刀,我先断哪一个的手,不信就试试看!”

谁肯信?除了那四个一只右腕已经抬不起来没动之外,另四个包括那为首大汉在内,“呛!”地一声已抽出了佩刀!

关山月扬眉说道:“忠言逆耳,哪一个不想要手就先上吧!”

话声方落,那为首大汉厉笑一声,道:“爷先上,你也试试看!”

掌中刀一抡,向着关山月左肩斜劈而下!

这大汉在刀上颇见造诣,佩刀带起一股刀风,雄浑、凌厉,其声势怕人,确不等闲!

关山月哂然一笑,道:“那么,是你的不想要了!”

容得刀锋近肩,身形突然后移半步,那刀尖突地一声,由胸前掠下,仅差毫发落了空!

那大汉一惊,刚要翻腕上撩!

关山月一声冷笑,左掌猛砍而下!

只听杀猪般一声大叫,“呛!”地一声钢刀坠地,那大汉抱着右腕蹲了下去,疼得脸上变了色,蹲在雪地里头上还直冒汗,想是那只右腕已经完了!

这一来,那另三个拿着刀吓呆在那儿了!

关山月抬眼一扫,道:“还有谁愿意再试试?”

谁还敢再试?谁愿意拿自己的腕子开玩笑?

那另三个互觑一眼,一句话没说,上前搀起了那为首大汉向后退去,那为首大汉狠狠地瞪了关山月一眼,道:“朋友,好本领,只是,你若有胆你等着!”

关山月笑道:“你放心,一时半刻我还不会走!”

那为首大汉猛一点头,道:“那好,咱们走!”

说完了话,刀也不要了,带着人转身走了!

望着那八个背影消失在前院夜色里,关山月笑道:“娄老,你可以走了!”

娄四由他背后转了出来,挑拇指,道:“老弟,好身手,我走南闯北这多年,像你老弟这身手,是我生平所仅见,高,高,只是……”

眉锋微皱,接道:“老弟,你这祸闯得可大了,‘侍卫营’的人平日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他回去一叫……”

关山月摇头笑道:“娄老,我不在乎,我如今有两位阿哥撑腰还怕什么?”

娄四当然懂这话,忙道:“老弟放心,我这就回去找人往宫里报一声去,请二阿哥下个令,谅‘侍卫营’的不敢生事,老弟,我告辞了!”说着,一拱手,匆匆地走了!

关山月笑了,转回了身,走向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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