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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失陷

进了镖局之后,陆浩清马上拿出那瓶避蛊药来命董平及龚百器,尉迟昆三兄弟分给镖局内外的众弟兄。

等候董平三兄弟回来复了命,几个人坐下又聊了一会儿,到时刻了。

子时刚到,厅外传来了一阵急促步履声。

梅剑秋说:“来了,时间拿捏得真准。”

董平,龚百器,尉迟昆一同站了起来。

一名趟子手快步入厅,一躬身道:“大爷,姓巴的到了。”

陆浩清避:“他人呢?”

那趟子手道:“现在门外。”

陆浩清道:“只他一人,还是另有别人?”

那趟子手道:“只他一人。”

尉迟昆冷哼一声说:“他胆子可真够大的!”

梅剑秋道:“那当然,他有恃无恐嘛。”

陆浩清道:“带他进来。”

那趟子手恭应一声,快步出厅而去。

梅剑秋道:“董大哥,龚二哥跟尉迟三哥请带着兵刃防守三面,留神他带有同伙暗算的。”

董平答应一声,带着龚百器跟尉迟昆走出厅去。

转眼工夫之后,厅外又传来一阵步履声之后,那名趟子手带着那个黑瘦黑衣客进了大厅。

黑瘦黑衣客进大厅便抱起双拳含笑说道:“陆老,兄弟没有来迟吧?”

陆浩清冷冷说道:“阁下真是个信人,请坐!”

黑瘦黑衣客扫了梅剑秋一眼道:“不坐了,兄弟此来是听信儿的,兄弟天生一副急性子,行不行一句话,行嘛,兄弟这就准备银子,不行嘛兄弟扭头就走,另想办法……”

梅剑秋淡然说道:“不能说阁下是个急性子,应该说阁下是个爽快人。”

黑瘦黑衣客咧嘴一笑,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我很拙,阁下是……”

梅剑秋道:“说出来阁下恐怕会感意外,我是这座‘双义镖局’的主人。”

黑瘦黑衣客一怔旋即笑道:“兄弟我的确感到意外,可是兄弟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梅剑秋道:“很简单,这‘双义镖局’原是我的产业,陆老只不过是租来开镖局的。”

黑瘦黑衣客“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我怎没听陆老提过?”

梅剑秋道:“陆老在江湖上这么一个身份,‘双义镖局’偌大一个镖局,要没有自己的房产,那是一件没面子的事。当初跟我先说好了,他对外说这片房屋是他的,我不能说一句话!”

黑瘦黑衣客微微一笑道:“那阁下岂不是吃了大亏?”

梅剑秋道:“我吃什么大亏,只要每月不少我房租,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还怕谁霸占我的房产不成?”

黑瘦黑衣客点头笑道:“不错,不错,阁下不吃亏,阁下不吃亏,只是……”

他双眼一翻,望着陆浩清道:“是这样么?陆老!”

陆浩清没想到梅剑秋会出此一着,他一时想不通梅剑秋出此一着的用意何在,只好跟着梅剑秋说下去,他轻咳一声道:“不错,卖这片房产陆某人做不了主,可是不卖又不行,迫于无奈,陆某人只有把房东请了来,跟他商议商议。”

黑瘦黑衣客道:“陆老既然承认,兄弟我不敢不相信。只是陆老跟这位房东商量过了么?”

梅剑秋道:“没什么好商量的,陆老他做不了主,卖也在我,不卖也在我。阁下有什么话和我说就是。”

黑瘦黑衣客“哦”地一声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好,兄弟我就和阁下你说话,兄弟我不再找陆老,可是陆老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能再找兄弟我啊!”

梅剑秋道:“这个阁下放心,一句话。”

黑瘦黑衣客面泛狐疑之色,看了陆浩清一眼道:“陆老没忘记什么事吧?”

梅剑秋道:“陆老本想把闵老一块儿请出来,只是阁下该知道闵老的脾气,他要一出来,这生意就谈不成了。”

黑瘦黑衣客脸上狐疑之色更浓了,可是他还笑着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闵老的脾气我领教过了。闵老是个三句话不合就要掀桌子的人,这种脾气不能谈生意……”

目光一凝,望着陆浩清道:“这位房东刚才说的话,陆老你认可么?”

陆浩清道:“房产是人家的,陆某还有什么不认可!”

黑瘦黑衣客深深地看了陆浩清一眼,一点头道:“那好,既是陆老找来了能做主的人,兄弟我就找能做主的谈……”

当即转望梅剑秋道:“兄弟我想买阁下这片房产,不知阁下肯不肯割爱。”

梅剑秋道:“那要看阁下出什么价钱了?”

黑瘦黑衣客倏然一笑道:“到底是能做主的,比陆老爽快多了。兄弟我愿不惜巨资……”

梅剑秋道:“巨资也该有个数。”

黑瘦黑衣客道:“阁下何不先开个价?”

梅剑秋道:“我要先开价不难,只是在我开价之前我有两个条件,阁下要能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会算便宜一点,阁下要不能答应我这些条件……”

黑瘦黑衣客道:“价钱恐怕要上一点。”

梅剑秋微一点头道:“不错,阁下是个明白人。”

黑瘦黑衣客一笑说道:“条件是商量的。阁下只管开出条件来就是。”

梅剑秋一双眉梢儿扬了扬道:“阁下听清楚了……”

黑瘦黑衣客笑说道:“兄弟我只差没有洗耳恭听了,阁下只管说就是。”

梅剑秋道:“第一,我要将银折金,要成块的金子……”

黑瘦黑衣客一点头道:“小事情,一句话,阁下那第二个条件是……”

梅剑秋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说:“第二,这些金块烦阁下给我装箱,等我点好斤两之后,再烦阁下派个人给我送到一个地方去,阁下请记住,我要那个地方的收条!”

黑瘦黑衣客微微怔了一愣,旋即说道:“好办,兄弟我全点头。但不知阁下要兄弟我代送到何处?”

梅剑秋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道:“云南黔国公府。”

黑瘦黑衣客身躯一震说:“什么地方?”

梅剑秋说:“阁下已经听见了。”

黑瘦黑衣客目光一凝,强笑说道:“兄弟我只是想问清楚些,万一送错了地方,兄弟我负不起责任。阁下刚才可是说云南黔国公府?”

梅剑秋说:“不错。”

黑瘦黑衣客说:“阁下跟黔国公府是……”

梅剑秋说:“沐家少爵是我的好朋友,他成亲在即,这是我致送的一点薄礼。”

黑瘦黑衣客一抱铁拳道:“原来阁下是少爵爷的朋友,失敬,兄弟请教……”

梅剑秋说:“我姓梅,梅剑秋,这三个字阁下还许听过。”

黑瘦黑衣客脸色为之一变,说:“兄弟我久仰,阁下的两个条件兄弟我一概点头,阁下开出价来吧!”

梅剑秋手一伸说:“五千两。”

黑瘦黑衣客一点头说:“不多,兄弟我这就回去准备,天亮之前一定如数交齐,告辞。”

他一抱拳,两点极其细小的红影从他衣袖中飞出,直奔梅剑秋跟陆浩清胸口,可是这两点红影到中途之后飞势突止,又闪电一般地折了回去。

梅剑秋这时淡然说道:“阁下走好,我不送了。”

黑瘦黑衣客脸色大变,一句话没说,转身出厅而去,走得飞快。

梅剑秋倏然一笑,道:“论武足可抵御,用蛊不再畏惧,‘双义镖局’从此可以平安无事了。陆老,我告辞了。”

说着,他对着陆浩清抱起双拳。

陆浩清忙道:“三少干什么这么急……”

梅剑秋道:“姓巴的要溜,我要跟踪他去。”话落,腾身掠,去势如飞。

黑瘦黑衣客去得的确够快,梅剑秋追出双义镖局大门,已然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梅剑秋问身边一名趟子手道:“姓巴的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趟子手抬手往左一指道:“往那儿去了。”

梅剑秋二话没说,放步追了过去。

梅剑秋脚下不能说不够快,可是他追出一条市街仍没见黑瘦黑衣客的影子,他提一口气窜上附近一处最高的屋顶上。

站在那瓦面上,居高临下四下里一搜索,他马上看见了,百丈外一条矫捷黑影正往正北奔驰。

看那黑影的速度,可知他轻功造诣不弱,梅剑秋没敢怠慢,腾身追了过去。

那黑影轻功造诣不俗,“小孟尝”一身所学更称高绝,没多大工夫梅剑秋已追近那黑影五十丈内。

今夜微有月光,梅剑秋目力也超人一等,他立即看出前面奔驰如飞那条黑影正是那黑瘦黑衣客。

既然迫近了五十丈,梅剑秋不怕他插翅飞上天去。

梅剑秋开始“稳扎稳打”不即不离,始终保持个五十丈的距离。

黑瘦黑衣客掠出了灵宝城,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去,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那是一座山。

梅剑秋看的清楚,梅剑秋生怕把人追丢了,心里一急加速追了过去。

他两个起落之后跟进了山坳,一颗心便下一沉。

没别的,山坳不大,也没想象中那么黑,他可以看清楚山坳寂静空荡,那黑瘦黑衣客竟不见了。

梅剑秋站在山坳口直纳闷,山坳不过三四十丈,砂石地,寸草不生,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也没有,三面环山壁,山壁奇陡如削,既没树也没山藤,光光滑滑的,这山坳里既无可藏身之处,也没有路通往别处,难道那黑瘦黑衣客借了土遁长了翅膀,或者是穿墙过壁钻进了山壁里不成。

借土遁那是神话。

长了翅膀也是瞎说。

穿墙过壁虽然不可能但却是真的。

因为梅剑秋亲眼看见有个人从一无门户,二无缝的山坳里走了出来。

那又是一个黑衣人,但绝不是刚才黑瘦黑衣人。

中等身材,没黑瘦黑衣人那么高,也没黑衣人那么瘦。

他走出来的地方是对着山坳口正中央那山壁下方。

苗疆人会得可真不少,梅剑秋好不惊异。

惊异归惊异,他不信世人真有穿墙过壁之能,可是事实上是他亲眼看见的,却又容他不信。

苗疆人真要有穿墙过壁的能耐的话,他追到这儿就该算了,因为他自己没有穿墙过壁的能耐,他进不了那坚硬的山壁。

无奈,梅剑秋就是不信邪,他非看个究竟不可!

他看准了适才中等身材黑衣人出现的中央那处山壁,猛提一口气扑了过去。

他像脱弩之矢,一个起落便扑进了适才中等身材黑衣人出现的地方,突然,他哑然失笑。

他看清楚了,苗疆人擅蛊是实情,但苗疆人却不会穿墙过壁。

眼前一块奇薄的石壁矗立在这山坳成为蹄型的整块山壁之前,距离只容一人侧身进出,这块石壁后的山壁下方,有个一人高的黑黝黝洞穴。

适才中等身材黑衣人是从这儿出来的。

那姓巴的黑衣人也是从这儿进去的。

这块石壁恰好挡住这个洞口,石壁那么薄,离山壁那么近,石头的颜色跟山壁一模一样,大黑夜里人站在几十丈外的山坳口,任谁也看不出这奥妙来。

现在梅剑秋看见了那个黑黝黝的洞穴,但他不知这个洞穴多深,是直的还是弯曲的,洞口有没有人守着。

如果这个洞是直的,稍微往里,一定有人守着,他只一进洞口就非被人发现不可,想躲都躲不掉。

他没敢贸然绕过石壁去,可是他也得尽快的进入洞里去,他倒不是怕那姓巴的跑掉,而是他不知道适才那中等身材黑衣人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万一那中等身材黑衣人去处不远,很快地就会折回来,到那时他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岂不是也要前功尽弃?

梅剑秋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时间多么宝贵,他不敢多耽搁,当即摒息凝神听了一听。

他听见了,由洞口往里去约莫丈余有鼻息。

那是一个男人的呼吸声。

洞口处果然有人守着,他要是冒冒失失的跑进去,非被人发现不可。

要想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洞去,非得把那个人引出不可,把那人引出来之后,还不能撂倒他,因为这一带没处藏人,要是任他躺在洞外,一定会被那中等身材黑衣人发现。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梅剑秋略一沉吟,探怀取出了那颗银骷髅往半空里一抛,一抛一落那颗银骷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锐异啸。

梅剑秋就马上凝神细听,接着他闪电一般从右边那缝隙中滑了进去。

他滑进右边缝隙的同时,左边缝隙里闪出一个身躯魁伟高大,满脸横肉,一圈络腮胡,大猩猩般的黑衣人来。

当然,他什么也没看见。

他一双凶眼,骨碌碌地四下转了一转,然后又进入了左边缝隙里。

进洞后,头两丈洞势是直的,就在进洞两丈处洞势忽折,折向左去。

进洞头两丈跟左折两三丈漆黑漆黑的,几乎伸手难见五指,及至左折两三丈洞势又往右折后,梅剑秋看见了灯光,那是一盏灯光微弱的油灯。

两边石壁上有洞,油灯就放在那些小洞里,隔两三丈便是一处,灯光虽然微弱,可是在这么一个山洞里,那光亮已经是很够很够了!

藉着灯光看,梅剑秋就看出这个洞是天然的,洞势蜿蜒往里延伸,一眼看不见底,相当深,凝神静听,也听不见一点声息。

两边石壁上除了那几处的放灯小洞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相当平滑,连一个较为大一点的凹处都没有,要是迎面来了人,躲都没地方躲,很显然,这是一个险地。

险归险,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梅剑秋咬了咬牙,提一口气扑了进去。

他顺着蜿蜒曲折的洞势,一口气跑了好几十丈,在这几十丈,他没听见里头有一点声息。

他继续往里扑,又扑进几十丈之后,两扇石门挡着了去路,石门是虚掩着的,开着一条缝,很难看见里头有什么。

梅剑秋刹住扑势,举起折扇护住前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他逼近了两扇石门,凝神静听,石门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抬起折扁将石门缓缓往里推去。

石门开了一扇,梅剑秋看得一怔。

跟前是间石室,一丈见方,空的,除了一盏油灯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对面还有两扇紧闭的石门,不知通往何处。

梅剑秋迟疑了一下,举步跨了进去,他不想在这间石室里等待,他打算穿过这间石室打开对面那扇石门再往里去。

他一步跨了进去,猛觉脚下那块地竟微微往下一陷,他心知要糟,一惊之下就要往外退,可是迟了,砰然一声后两扇石门关了起来。

梅剑秋霍然转身,一掌擘了出去,又是砰然一声,劲气四溢,两扇石门却没有动一动。

他一个转身扑向对面两扇石门,这两扇石门跟进来的那两扇石门一样,没有门闩,没有把手,光光滑滑的连一点凸凹都没有。

梅剑秋一颗心落了下去,他知道,这两扇石门与刚才那两扇石门一样,是由机关消息控制,单凭两只手是开不开的,很明显的,他被困住了。

蓦地一声。

“哎哟,这不是梅三少么?”

一个带着惊诧,娇滴滴的女人话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梅剑秋心头一震,忙转眼望去,他看得一怔。

石室左边一人多高处石壁上开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洞。

洞里一张乍惊还喜,眉目如画的娇面,赫然是适才那位柔情似水,送了他一颗彩绣球,差点要了他命的艳妓怡红。

梅剑秋有着超人的镇定,他能临危不乱,定了定神,他倏然一笑道:“久违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姑娘这位故人。”

怡红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嗯”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三少八成是跟着巴青山到这儿来的,好该死的巴青山,身后跟着这么大个活人,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三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洞口那个大怪物一直进到这儿,也是可见高明,只可惜三少进入这间石室的时候,迈的步太小了,我们的人从这间石室过的时候都知道猛迈一大步。三少要是迈上大步,别碰那关门的踏板,就不会困在这儿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三少要不是踩那块踏板,我还不知道这间石室帮我留了一位贵客呢!三少,咱们可是有缘哪!”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现在我明白了,可惜明白得太迟了……”

摇摇头道:“我找姑娘的时候,姑娘芳言渺渺,不知何故,我不找姑娘的时候,姑娘却自己跑到了我的眼前来,这是从何说起……”

怡红娇笑说道:“刚才巴青山告诉我,说‘双义镖局’来了个梅三少,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谁知道转眼工夫之后却让我亲眼看见了梅三少!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梅三少呢,没想到梅三少仍然好好地活在世上,这又是从何说起呀。”

梅剑秋道:“姑娘想听听么?”

怡红道:“我当然想听,不过那还要看三少你愿不愿意说!”

梅剑秋说:“我很愿意说给姑娘听。”

怡红道:“那我洗耳恭听。”

梅剑秋道:“姑娘别客气,我只是一个阶下囚。”

怡红道:“我们一向善待阶下囚,就拿那位民之青天赵大人跟高家车行那几位来说吧!他们在苗峒都乐不思蜀。”

梅剑秋“哦”的一声道:“是么?”

怡红道:“三少愿意知道他几位的近况么?”

梅剑秋道:“借用姑娘一句话,我当然想知道,不过那也要看姑娘是不是愿意说。”

怡红娇笑说道:“我也借用三少一句话,我很愿意说给三少听听。”

梅剑秋道:“那么我也洗耳恭听。”

怡红道:“不忙,三少,事有本末先后,还是三少把我想听的说给我听听,然后我再把三少想知道的告诉三少。”

梅剑秋道:“很公平,我在洛阳‘安乐窝’找到了漪红姑娘,漪红姑娘那位夫婿心肠软,他不忍害我,他毁了姑娘送给我的那个七彩绣球救了我,如此而已。”

怡红道:“就这么简单吗?”

梅剑秋道:“事实上确实这么简单。”

怡红道:“看来三少也想让我把三少想知道的,轻描淡写几句说给三少听听。”

梅剑秋倏然一笑道:“姑娘好厉害,其实姑娘想知道的只是我为什么不死,我现在把原因告诉了姑娘,似乎已经够了。”

怡红道:“说得也是,我想知道什么,三少告诉我了什么,我应该知足了,我还求什么别的呢?”

梅剑秋道:“姑娘的确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怡红深深望了一眼道:“三少好生令人钦佩。”

梅剑秋惊讶说道:“姑娘这话……”

怡红道:“三少被困在这儿,凶险可想而知,三少居然还能谈笑自若,这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原来姑娘是指这个,我的胆不见得比别人大多少,可是我比一般人明白点儿,我知道惊急于事无补,姑娘不会见我皱眉哭丧着脸就会把我放出去……”

怡红笑道:“可不见得哟。在你们男人眼里,一个长得美的女人或娥眉轻颦,或梨花带雨最为动人,同样的,在我们女人眼里,一个长得俊的男人惊急焦虑,愁容满面时,也最为动人,三少要是能让我心软不忍,我也会把三少放了。”

梅剑秋笑笑说道:“我也想博得姑娘芳心那一念不忍,奈何我自知天生一副讨人厌样儿,我若效颦不成,适得其反。”

怡红花枝乱颤般,笑得格格地道:“三少真是个有趣人儿,记得有人告诉过我,长得俊俏而又懂得风趣的男人最受人爱,到如今我才相信此言不虚。”

梅剑秋道:“谢谢姑娘,我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怡红话锋忽转,道:“三少既然告诉我在洛阳‘安乐窝’找到了漪红她两口子,想必她两口子现在已经不在洛阳‘安乐窝’了。”

梅剑秋微一点头道:“不错,其实那倒不是因为他夫妇已经不在那儿了我才敢告诉姑娘,我不怕派人去找他夫妇,他夫妇也不会在乎,真要说起来,姑娘最好还是别找他夫妇,因为姑娘惹不起这对夫妇。”

怡红“哦”地一声道:“是么?”

梅剑秋道:“巴青山既然告诉姑娘在双义镖局碰见了梅剑秋,想必是也告诉了姑娘,梅剑秋刚交一个好朋友。”

怡红道:“三少是指云南沐家少爵?”

梅剑秋道:“不错。”

怡红道:“三少何时去过云南的?”

梅剑秋道:“我没有去过云南,我是在洛阳‘安乐窝’邂造沐家少爵的,不过那时沐家少爵用的是个化名。

怡红美目一睁道:“难不成那齐玉飞就是……”

梅剑秋一点头道:“姑娘总算想明白了。”

怡红花容颜色一变,道:“这么说漪红也成了沐家少爵夫人了。”

梅剑秋道:“可不,像漪红姑娘那么一位心地善良,才貌兼具的奇女子,理当如此。”

怡红轻声说道:“哎呀,想不到漪红现在竟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可真是鲤鱼跃过龙门,可惜呀可惜,我要是早到开封几天,我如今岂不成了沐家少爵夫人了么?”

梅剑秋道:“不能说没这个可能。”

怡红道:“真是呀,人生就跟下棋一样,不能后人一步。”

梅剑秋道:“听姑娘的口气,好象姑娘并不怎么在乎这位沭家少爵。”

怡红道:“那当然,怕云南沐家的只是金婆婆,如今金婆婆已经死了,我们苗疆八峒不愿再受那个窝囊气,再说所谓苗疆八峒人家不许进中原一步这句话,也是沐爵爷对金婆婆说的,金婆婆一死,这句话自然也就失效了。”

梅剑秋道:“姑娘也是苗疆八峒的人?”

怡红道:“不错。”

梅剑秋道:“我倒是没看出来。”

怡红道:“那也没什么,我们苗疆人也不比你们中原人少个鼻多只眼,只要我们换上你们的衣裳,能操你们的语言,任谁也分辨不出来。”

梅剑秋道:“那么现在掌管苗疆八峒的是哪一位。”

怡红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梅剑秋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姑娘要是不便也可以不说。”

怡红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告诉你也无妨,现掌管苗疆八峒的是金婆婆的师妹金花娘。”

梅剑秋道:“这我就不懂了,金婆婆也好,金花娘也好,你们苗疆八峒跟赵大人以及高行主几兄弟何仇何怨?”

怡红道:“谁说苗疆八峒跟赵大人以及那位高行主几兄弟有仇有怨了,我说了么?”

梅剑秋道:“既然无仇无怨,你苗疆八峒为什么劫掳赵大人跟高行主几兄弟?”

怡红道:“三少是听谁说苗疆八峒劫掳了赵大人跟那位高行主几兄弟!”

梅剑秋道:“难道不是……”

怡红道:“据三少当初的侦察,是谁劫掳了赵大人跟那位高行主几兄弟?”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姑娘不用掩饰了,据我所知,那劫掳赵大人跟高行主几兄弟的人,只是冒用残缺门名号的一批江湖败类,他们跟苗疆八峒有勾结,他们劫掳了赵大人跟高行主几兄弟,也等于是苗疆八峒……”

“慢着!”怡红道:“事关重大,三少可不能乱说,三少是凭什么指苗疆八峒跟那些人有勾结?”

梅剑秋道:“记得姑娘刚才要告诉我赵大人跟高行主几兄弟的近况。”

怡红道:“原来三少是根据这个,这不够,那只能说我知道这件事,也知道那位赵大人跟那几位高行主兄弟近况,并不能证明苗疆八峒跟那些人有勾结。”

梅剑秋道:“苗疆八峒跟那些人既然没有勾结,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怡红道:“这个么,我是听人说的。”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就算是姑娘听人说的,那批江湖败类之中的秦德仪身怀五彩绣球,我循这条线索追到开封的时候,五彩绣球的主人漪红姑娘已遭人陷害远离开封隐于洛阳。姑娘,这苗疆八峒的人却要以一颗七彩绣球害我,而后控制汴梁车行的那黑衣蒙面人又身怀苗疆八峒标记‘银骷髅’……”

怡红道:“三少,别说了,这也只能说我苗疆八峒想藉着秦德仪那件事杀你,并不能确明苗疆八峒跟那些人有勾结,你梅三少是个明智高人,请想想看我的话对不对。”

梅剑秋笑笑说道:“姑娘的话听来颇为有理,只是我梅剑秋跟你苗疆八峒有何仇何怨?”

怡红道:“无仇无怨,但是三少不能否认苗疆八峒要进军中原,你‘小孟尝’应该是一大阻力。”

梅剑秋道:“是么?”

怡红道:“至少苗疆八峒认为是这样。”

梅剑秋道:“那么,苗疆八峒以蛊毒控制‘瞽目神妪’阴婆婆,不许她再找寻赵大人,也要她出面阻拦我插手这件事,姑娘对这又作何解?”

怡红呆一呆道:“这是谁告诉你的,阴婆婆么?”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姑娘小看梅剑秋了,何用阴婆婆告诉我?”

怡红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梅剑秋道:“姑娘,梅剑秋有一双雪亮的眼。”

既然,他不能诱出苗疆八峒跟那班人勾结的证据,可也不能让阴婆婆为他这句话受害。

怡红脸色有点异样,沉默了一些道:“看来我们是百密一疏,留下了破绽……”

梅剑秋道:“破绽又何只这一处?任谁都能看得出苗疆八峒跟那些人有勾结。”

怡红淡然一笑忽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只有让你知道了,其实就让你知道了,又有何妨……”

梅剑秋道:“反正你们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儿。”

怡红娇笑说道:“三少不愧是个明白人儿,三少就跟我们眼中钉一样,我们能不以拔去为快?”

梅剑秋道:“既是这样,姑娘又何妨多告诉我一些,让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怡红一双柳叶眉微微一皱道:“别这么说好不,三少,听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姑娘菩萨心肠,有这句话我就很感激了。”

怡红沉默一下道:“三少想知道些什么?”

梅剑秋道:“姑娘还欠我的债……”

怡红道:“我只把赵大人跟高行主几位的近况告诉三少就行了么?”

梅剑秋道:“姑娘欠了这么多的债,总该带点利息。”

怡红道:“三少要几分利?”

梅剑秋道:“做债主的当然是希望利息越高越好。”

怡红笑道:“三少可真够风趣的。”

梅剑秋道:“我知道姑娘不是那种赖债的人。”

怡红倏然一笑,娇媚横生,她瞟了梅剑秋一眼说:“三少这么一说,我就是有心赖债也不好意思了,好吧!让我先告诉三少,赵大人跟高行主几位的近况……”

顿了顿道:“三少不用担心,他几位都很好……”

梅剑秋笑笑说道:“刚才姑娘说我轻描淡写,如今看来……”

怡红道:“三少不就是想知道他几位是不是平安么?”

梅剑秋道:“我是想知道他们几位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是奢求吧!”

怡红微一摇头道:“抱歉,三少,这个我不能说。”

梅剑秋道:“难道姑娘认为我还有脱困的可能?”

怡红道:“我认为三少没有脱困的可能,可是我不能不防万一。”

梅剑秋点点头道:“说得是,凡事还是小心点儿好,这样吧,请姑娘告诉我,赵大人跟高行主几位,跟那些人究竟有什么仇怨?”

怡红道:“若是知道可以告诉三少,奈何我不大清楚。”

梅剑秋道:“看来我算白问了。”

怡红道:“那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三少问的是我不知道的。”

梅剑秋道:“姑娘都知道些什么?”

怡红道:“那要看三少问的是什么?”

梅剑秋道:“这班人怎么会跟苗疆八峒有勾结,这个姑娘知道么?”

怡红道:“这个我知道,那些人劫掳了赵大人跟那位高行主几位兄弟,他们知道闯了大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来个席卷中原,称霸天下。可是他们自知力量不够,不得不借助外人。正好我们峒主也想把势力伸展到中原来,所以一谈就扰了,就这么回事儿。”

梅剑秋道:“谢谢姑娘,那些人都是中原武林的人,姑娘知道么?”

怡红道:“依我看三少问的只是为首的一个,是不?”

梅剑秋道:“当然。”

怡红道:“这个人我见过,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我看不见他的脸。”

梅剑秋沉默了一下道:“这倒可能是实情实话,他想席卷中原,称霸天下,还会让贵峒主把势力往中原伸展?”

怡红倏然一笑道:“三少是想挑拨离间?”

梅剑秋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怡红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劳三少操心,据我所知,我们双方可以说是合作无间,毫无猜疑。”

梅剑秋淡然一笑道:“这倒真让我担心了……”顿了顿又道:“姑娘,请答我最后一问,这儿是……”

怡红道:“这儿是我们一处秘密分支,我可以告诉三少,我们的峒主跟那些人都不在这儿。”

梅剑秋道:“那么姑娘是这处秘密分支的主持了。”

怡红微一摇头道:“小事我可以做主,大事得听我师兄的。”

梅剑秋“哦”的一声道:“姑娘还有师兄?”

怡红道:“怎么没有,我还有不只一个师兄呢,我有三个师兄,两个师姐。”

梅剑秋道:“令师是苗峒的那一位。”

怡红微微一笑道:“就是我们峒主金花娘。”

梅剑秋呆了一呆道:“原来姑娘是苗疆八峒主的高足,失敬。”

怡红道:“别客气了,在我三师兄没下令之前你不会有什么的,我不能在这儿多待,我得把你困在这儿的事禀报我三师兄一声去,你安心在这儿歇息歇息吧。”

怡红说完了这句话,那个小洞关上了,石块密合,天衣无缝。

梅剑秋看不见怡红了,当然,他也看不见怡红站在石壁的那一边低头沉思那异样的表情。

怡红的身后是一条弯曲的洞道,这洞道跟梅剑秋刚才走过的一模一样,两边石壁上隔几步便是一盏油灯。

怡红那娇艳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言语的异样表情,她低头沉思一阵之后,便转身顺着洞道行去。

转了几个弯,洞道忽然一分为三,怡红走的是左边那一条。

没多远,两扇虚掩的石门呈现眼前,她轻轻推开两扇石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石室,比困住梅剑秋的那间石室稍微大一点,看布置像间卧室,地上铺的是兽皮,一张石榻上也铺着兽皮。

石榻旁边有张石几,石几前盘膝坐着个人卅上下年纪,穿一件黄衣,肌体黝黑,浓眉大眼、阔嘴,看上去有点怕人。

他坐在石几前,左手一碗酒,右手一只烤熟的兽腿,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吃,大口大口地喝着,两眼都铺满了血丝,吃得啧啧有声。

怡红走到跟前,低低叫了一声:“三师哥!”

黄衣人用那只烤熟的兽腿往身旁一指,道:“坐下。”

怡红好像很怕他,有点怯怯的道:“谢师哥,我不……”

黄衣人把酒碗往石几上一放,伸出既黑又长满毛的大手一把抓住怡红的粉臂,粗暴的往下一扯。

怡红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向前扑倒。她的娇躯正好倒进黄衣人怀里,黄衣人忽然咧嘴一笑道:“对了,你就躺在这儿陪我。”

怡红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道:“三师哥,别这样,万一让他们看见……”

黄衣人一瞪眼道:“怕什么,峒主立下的规矩,咱们六峒主完配为夫妻,你自进峒主门下就是我的老婆了,难道你不愿意?”

怡红道:“我倒不是不愿意,我怎么敢违背峒主的意思,只是……”

黄衣人抓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顺着嘴往下流,他凶睛一凝,望着怡红道:“只是什么,你在开封躺在汉家男人身上是怎么躺的,你喜欢汉人是不是?你做梦,你注定是我的,杀剐都得由我,你敢二心我就杀了你!”

怡红道:“三师哥,你怎么说这种话,当初我到开封去是奉峒主之命,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去的……”

黄衣人道:“不是你自己愿意去就好,乖乖的躺在这儿陪我……”

他放下酒碗伸手向怡红脸上摸去。

怡红忙道:“三师哥,你别……”

黄衣人两眼一瞪,“嗯”了一声。

怡红再没敢说话。

黄衣人笑了,同时他那只手也落在怡红娇躯之上。

怡红闭上了一双娇目,脸色惨白。

黄衣人那双手在怡红粉颊上摸了一阵之后,顺着怡红那雪白的粉颈往下摸。

怡红颤声说:“我有要事!”

黄衣人那只手放在怡红那雪白的粉颈上道:“什么事?”

怡红道:“那间装了机关消息石室困住了一个人。”

黄衣人怒声道:“哪个该死的东西这般没记性,我劈了他!”

怡红道:“不是咱们的人,是那个姓梅的。”

黄衣人一怔道:“谁,是谁?”

怡红道:“巴青山说的那个姓梅的。”

黄衣人脸色大变,把那只兽腿往地上一摔,霍地站起来,怡红一滚掉在了地上,黄衣人却连看也没看怡红一眼,大步便走。

黄衣人又复一愣道:“眼前就有个机会,你是说……”

怡红道:“我问你,咱们到中原来是干什么的?”

黄衣人道:“是来各处建立分支,然后一举席卷中原武林啊。”

怡红道:“不错,我再问你,想一举席卷中原武林,靠的是什么?”

黄衣人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靠武力。”

怡红道:“那么,凭咱们的实力够么?”

黄衣人道:“当然够。”

怡红道:“够么?要够的话,巴青山为什么连个双义镖局都夺不下,结果吓得跑了回来。”

黄衣人呆了一呆道:“这个……那你说是为什么?”

怡红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咱们的实力不够。”

黄衣人道:“实力不够那也容易,等我用‘龙甲令’向峒主请求调派人手……”

怡红忙道:“要这么做,那就错了。”

黄衣人愣了一愣道:“这有什么不对?”

怡红道:“请问三师哥,大师哥、二师哥、四师姐、五师姐他们是不是也这么几个人,为什么他们事事顺利,屡建大功,博得峒主的欢心?咱们却毫无表现,被逼到这种长年不见天日的山腹里来,若再求援,岂不是更招峒主不悦?”

黄衣人面泛怒容,冷哼说道:“那怪咱们运气不好,也怪峒主拨给咱俩这些人,一个个笨手笨脚,只会吃睡的酒囊饭桶。”

怡红道:“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可是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这儿。”

黄衣人道:“是什么?”

怡红道:“我不敢说!”

黄衣人道:“为什么?”

怡红忧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就这样我还动辄得咎,常常挨三师哥打呢。我要是把我所看到的症结所在告诉三师哥,三师哥还不剥了我的皮,抽出我的筋才怪呢。”

黄衣人诧异地看了看怡红道:“六师妹,到底是……”

怡红道:“除非三师哥不生气,不打我,要不然,杀了我,我也不敢说。”

黄衣人浓眉一耸,怒声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怡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还没说呢,三师哥就要生气了,我要是一经说出口,那还得了?”

黄衣人怒喝一声:“你敢存心急我,说不说!”

他左手一探,抓住了怡红一只粉臂,右手一扬就要打。

怡红头一低道:“反正我是挨你的打也不是一回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到处都是暗伤。不过我要告诉三师哥,三师哥要是打死了我,峒主什么时候再为三师哥找个六妹来,她可不见得会像我一样整天挨打受气的折磨,到头来心还是向着三师哥。”

黄衣人右手虽然高高扬起,但却没有打下来,听完了怡红这番话,他脸上的怒色居然稍微灭了些,抓住怡红粉臂那只手一抖,怡红踉跄后退,一下摔在铺在地上那张兽皮上。

只听黄衣人道:“我不生气,不打你,你说吧!”

怡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圆了一双美目,满脸惊喜之色道:“真的?”

黄衣人暴躁地道:“不要罗嗦,快点说吧!”

怡红娇躯一拧,一个丰腴柔软的胴体偎进了黄衣人怀里,粉颊往黄衣人胸前一点,手玩弄着黄衣人胸前一排扣子,媚声说道:“三师哥,你真好!”

黄衣人似乎不懂这个,既不知怜香惜玉,也不知风流情趣,一把推开怡红道:“快说吧。”

怡红怔了一怔,娇靥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恨神色,旋即倏然而笑,笑得好不娇媚,即便是铁石人儿看了也会动心。

“那是因为三师哥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从不把心思往正经大事上放,以致白白错过了很多立大功、建大勋的机会。”

黄衣人勃然变色,大喝一声说:“你敢说我……”他扬手就要打。

怡红忙道:“三师哥,你说过不生气,不打我的。”

黄衣人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恶狠狠地瞪了怡红一眼道:“这回算便宜了你,我喝酒归喝酒,什么时候误过事!”

怡红道:“眼下就有一个显奇能、立大功的机会,我要不提醒三师哥一声,只怕三师哥又要糊里糊涂错过了。”

黄衣人惑然说道:“眼前就有个显奇能,立大功的机会,在哪儿?”

怡红道:“就在那个姓梅的身上。”

黄夜人讶然说道:“就在那个姓梅的身上,你是说……”

怡红道:“哪个姓梅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三师哥你清楚吧?”

黄衣人眉宇间腾起飞戾凶煞道:“我没见过这个人,可是听说的不少,长白世家‘小孟尝’梅剑秋,不但一身武艺好,而且一肚子鬼心眼儿,是咱们峒主颇为头痛的一个劲敌……”

怡红含笑说道:“这些当然是实情,可是三师哥漏说了一点,‘小孟尝’交游广阔,中原黑白二道无不慕仰,他要是什么时候登高一呼,中原武林可真能万口齐应,也可以说他拥有一股看不见,但却十分雄厚十分惊人的实力与势力。”

黄衣人切齿打断她,道:“我用火活活把他烧死,然后用他来喂蛊,叫他的尸首荡然,毛发无存,看他还怎能跟咱做对!”

怡红微微一点头道:“不错,这当然也是一个法子,可是三师哥,这并不是立奇勋显奇能。”

黄衣人道:“你说我该怎办,才能显奇能,建奇功?”

怡红道:“三师哥你要想显奇能,建奇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收服梅剑秋,把这位名满天下的‘小孟尝’拉过来。”

黄衣人怔了怔,旋即冷笑道:“你这是开玩笑,梅剑秋要是容易收服,早就被别人拉去了,还会转得到我手?”

怡红倏然一笑道:“就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始终没人敢尝试,假如咱们想办法能收服了梅剑秋,别人不能的咱们能,这才是真正的显奇功,建真能。”

黄衣人摇头说道:“大师哥,二师哥他们一天到晚动脑筋,费心思的人都想不出办法来,收服梅剑秋,我……”

怡红道:“这一点三师哥跟他们不同,三师哥你有我这么一个六师妹,大师哥、二师哥他们却没有。”

黄衣人目光一凝道:“你有办法收服梅剑秋?”

怡红娇媚一笑道:“我要是没办法,也不敢跟三师哥提了。”

黄衣人面泛狐疑之色道:“你有什么办法?”

怡红道:“这个三师哥现在不必问,只要三师哥答应把梅剑秋交给我,能让我放心放手去办事就行了。”

黄衣人一双凶暴的炯炯目光凝望着怡红,眨也不眨一下眼皮,半响之后他突然说道:“你别是想用你在开封学的哪套吧?”

怡红娇媚一笑道:“那一套除了三师哥之外,天下男人没有不喜欢的,除了三师哥之外,天下男人也没有不乖乖让我牵着鼻子走的。”

黄衣人两眼之中倏现凶光,冷笑一声摇头说道:“不行,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能忍受你对别的男人用开封学来的那一套……”

怡红道:“三师哥,那是假的呀。”

黄衣人冷冷地说道:“不,不,我不能让你再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让别的男人碰你!”

怡红道:“三师哥,当日在开封……”

黄衣人道:“那时是碍于峒主的令。现在我做主了,说什么也不行!”

怡红淡然一笑道:“我这么建议,采纳与否还在三师哥。不过我这是为三师哥着想,收服梅剑秋一个,就等于收服了半个中原武林,这种奇功无可伦比,大师哥,二师哥他们永远也赶不上,一旦席卷中原,论起武功,行起赏来,三师哥你还怕不是头一个?就是将来峒主要传衣钵,只怕也非三师哥你莫属。”

黄衣人冷冷一笑道:“真要说起来,这奇能是你显的,奇功也应该归你……”

怡红道:“三师哥你怎么了?我又是谁的人啊。”

黄衣人脸色稍缓,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神色忽转狰狞,目中两道凶芒直逼怡红道:“六师妹,别是我一天到晚打你,你有了二心……”

怡红“哎哟”一声道:“三师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我可是完全为三师哥你好啊,三师哥你不愿意,不答应也就算了,怎么好这么冤枉我啊,我虽不是苗人,可是自小在苗族长大,跟苗人没什么两样,我虽然还没有嫁给三师哥,可是已注定是三师哥的人了。再说峒主视咱们如亲生,待咱们这么好,我会这么没良心背叛他老人家么?”

黄衣人目中凶芒逼视着怡红道:“你真的不是生了二心?”

怡红一脸委屈色道:“三师哥也别这么疑心了,只怪我自己多事。好,现在我不管了,三师哥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看来这年头好人真难做呀!我用心良苦,却让……”

怡红的美目中泪光潜然,头一低,转身要走。

黄衣人伸手抓住了她的粉臂,粗暴地把她扯拉过了来,冰冷地说道:“我答应,可是你记住,我绝不允许假戏真做。”

怡红道:“三师哥,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衣人抖手一掌打了出去,怡红粉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脸颊上现出一个明显的掌印儿,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黄衣人不但毫不怜惜,反而更加粗暴,他把怡红拉到他跟前,恶狠狠地说:“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假戏真做,绝不许,你要不听我的,我剥了你的皮!”

怡红低着头道:“峒主在我身上下过蛊,三师哥你又怕什么?”

黄衣人呆了一呆道:“说得是,除非你不怕‘金蚕噬心’,要不然……”哼了一声,一推怡红,转身走了出去。

怡红摔倒在几旁,黄衣人看也没看她一眼,怡红望着他的背影,一双美目中又泛起了怨恨神色。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石榻后俯身拿出一个小木箱又走回了石几旁。

她坐在兽皮上,打开小木箱取出了一面铜镜,把铜镜支在石几上,又从木箱中拿出胭脂香粉。

对镜拈起微带颤抖的玉手,轻轻抚摸那五道鲜红的指痕,她扑簌簌挂落了珠泪两行。

旋即,她娇靥上浮起一片坚毅之色,抬袖擦去泪渍,顺手又拿起胭脂香粉。

鲜红的胭脂遮住了粉颊上那五道鲜红的指痕,也使怡红增添了无限的艳丽与娇媚。

怡红人长得本来就美,浓妆淡抹都相宜,经过这一番化妆之后,她更显得明艳照人。

她收拾好铜镜,胭脂和香粉,又特意描了描眉,直到她认为满意了,才把小木箱又放回石榻后走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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