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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二老四掌齐抬,呼地一声向司徒霜疾劈而出!

但见两股狂飙般排山劲气分两侧向司徒霜涌至。

司徒霜款步依然,头也不回,一声冷笑:“二位委实太以不知进退!”

皓腕倏伸,如灵蛇般向后一抛,轻飘飘地拍出一掌!

但闻砰然两声大响,司徒霜仍然缓步前行,衣袂未飘,雪山二老却已各退三步,霍然色变,齐齐一声暴喝:“好高明的掌力,你再接老夫兄弟这第二掌!”

四掌齐飞,又自遥空向司徒霜身后击来,他二人显然已动真怒,这两掌不但声威较前凌厉一倍,而且排山劲气中还夹着一片中人欲僵的刺骨寒风!

但闻司徒霜一声娇笑说道:“这是雪山二老独步宇内的‘冰魄神掌’,老爹,让给你吧!”

娇躯一闪,突然横移数尺,让那两股隐含刺骨寒风的排山劲气迳向查老爹撞去!

但见查老爹须发俱张,双目冷电寒芒一闪,怪笑一声,道:“多年不见,两个老娃儿这套玩艺儿精进了不少,哼!”

一声冷哼,一身灰衣突然鼓起,任凭那两股狂飙向身上涌来!

只听砰然两声,如中败革,查老爹身形纹风未动,雪山二老睹情顿时恍悟此人是谁,心中方自惊栗,猛觉一片炙人热风反撞而至,不由大惊,各自微一闪身,旁飘数尺,沉声喝道:“查驼子大驾莅临,老夫兄弟走眼了,今日此事冲着你驼子,老夫兄弟暂且放过,不过‘戴云山庄’,‘闽西八洞’,从此誓不两立!”

查老爹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今日若非老驼子另有要事,准得要你们两个爬着送我们出去。至于今后是敌是友,你们看着办好了,如果嫌昔年挨打得不够,随时可以跑趟闽西!”

嗤牙一笑,转身跟在司徒霜身后大步行出。

只听身后韦晓岚扬声说道:“姑娘暂请留步!”

司徒霜停下莲步,缓缓转过娇躯,一笑说道:“韦庄主莫非也要强留司徒霜吗?”

韦晓岚闪身赶上,赧然说道:“韦晓岚自知理屈,姑娘又何必……。”

司徒霜突然一笑,说道:“从此贵我双方已成水火,韦庄主又何必客套?”

韦晓岚玉面飞红,道:“二位老人家乃是一时气话,姑娘大量,必能容之!”

司徒霜嫣然一笑道:“这么说来,韦庄主对司徒霜毫无仇意了?”

韦晓岚挑眉说道:“因爱成仇,因妒成恨,韦晓岚不屑为之!”

司徒霜妙目中异采一闪说道:“韦庄主不愧一代奇才,司徒霜深感敬佩!”

韦晓岚面色黯然地苦笑说道:“韦晓岚不敢当姑娘敬佩二字,姑娘能不忘记韦晓岚一片真心,于愿已足!”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世间尽多绝代红妆,司徒霜不过一个庸脂俗粉,庄主又何必……。”

韦晓岚凄然笑道:“愿借姑娘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韦晓岚今生唯此一心!”

司徒霜神情一震,垂首说道:“如此司徒霜今生罪孽重矣!”

一笑转身,款步出厅。

走过木桥,司徒霜转身嫣然一笑道:“有劳庄主相送!司徒霜就此告辞!”

韦晓岚勉强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今日一别,韦晓岚不知何日能再迎芳驾,尚请姑娘多自珍重!”

司徒霜微微一笑,道:“多谢庄主,万事皆须随缘,庄主亦请多多保重!”

转身登车!

查老爹微一抬手,但闻“叭!”地一声清脆鞭响,马蹄拨动车声辘辘,绝尘驰去!

马车方出百丈,司徒霜即便扬声问道:“老爹,你把那张纸条儿给我看看!”

查老爹探怀摸出一张白纸向车中递入!

司徒霜接过白纸低头一看,但见上面写着二十四个篆体小字:“洞宫途中,檀郎遭劫,蛇蝎魔女,横施淫威,飞车驰救,玉池之滨。”

未具名,无法知道出自何人手笔!

司徒霜微一蹙眉,道:“老爹,这纸条是怎么样一个人送来的?”

车外查老爹答道:“哪里是送来的?是由那道旁半山上一片树海中投下来的,等我追上去时,却是连鬼影也未瞧见一个,丫头,你能想得出是谁吗?”

司徒霜道:“我虽知道是谁,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

司徒霜道:“‘龙幡令主’!”

“‘龙幡令主’?丫头,你可是急糊涂啦?”

司徒霜道:“我没有糊涂,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跟着我们,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把他比成檀郎……。”

“丫头,老爹不以为是那‘龙幡令主’,他是那娃儿的血海大仇,那娃儿若有三长两短他正是求之不得,断断不会再跑来送信儿要我们赶去救援!”

司徒霜道:“这就是霜儿百思莫解之处,也许他不愿他毁在别人手中,自然他不会施恩相救!”

“照你丫头这么说,那‘龙幡令主’到成了英雄人物啦!我可不这么想!”

司徒霜道:“以老爹的看法呢?”

“丫头,这种费脑筋的事儿你最好不要问我,我只能告诉你这么一句话,此事颇不简单,其余的还是丫头你自己运用你那灵活脑筋多想想吧!”

司徒霜垂首不语,沉默半晌,方始说道:“老爹,正如你所说,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或那儿是龙潭虎穴,地幽冥府我也要去闯上一趟!”

查老爹哈哈一笑,道:“你是为情,为他,我是为他,为你,那娃儿若是不能顺利早日学成绝艺,看来你我这一老一少就别想清闲啦!”

司徒霜表面极为平静,内里却是心急如焚,她久闻“南荒六凶”,“蛇蝎魔女”淫邪阴毒,自己倘是赶晚一步,后果势必不堪设想,哪有心思再去说笑?

闻言黛眉微微一蹙道:“老爹,你还是快点儿赶车吧!”

查老爹怪笑一声,道:“丫头放心,老爹比你还急,这辆马车再快就要飞啦!”

司徒霜轻轻一叹,默然不语。

与此同时,在那洞宫山南端一处人迹难至的山峰上,闪电般射上一条红影!

这条红影肋下挟着一桩白色物体,一掠上峰顶,随即向峰侧一处奇景天生的瀑布边掠去,在那条匹练也似的银白瀑布边,只一闪便失去了踪迹!

这条红影刚失去踪迹不过转瞬功夫,突然峰边又射上来一青一红两条娇小人影,身法之轻灵美妙,速度之快捷,较先前那条红影犹有过之!

一声恍若银铃般,悦耳动听的轻“噫”,两条人影顿然敛止!

现出两个分穿青、红劲装的少女,这两个劲装少女面对瀑下面的一处明潭,令人无法窥及她们的面貌,但就她们那无限美好的背影看来,其面貌纵非绝色也必姣好异常!

只听那左侧红衣少女娇生说道:“成姐,我们分明看见那贱女人抱着一个大男人跑上这儿来了,怎地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了?”

右边的青衣少女道:“我也正感诧异,看来此处必有古怪!”

红衣少女道:“成姐的意思敢是说……。”

青衣少女一笑说道:“我只是这么想,要不那柳真真怎会突然失去踪迹!”

红衣少女道:“成姐说的对,我们快找吧,再晚只怕那个男人要糟了!”

青衣少女笑道:“你仍是这般好管闲事,还又这么急性子,我们自己的正事儿如今都茫无头绪……。”

红衣少女微一摇头,接道:“话不是这么说,虽然我们把正主儿追丢了,可是眼见这贱女子害人,我们可也不能袖手不管呀!”

青衣少女道:“好,好,你总有理,无怪姑娘对你特别好,这次正事儿弄糟了,姑娘面前你可要替我顶着点儿,现在且让我们……。”

突然,一阵极轻微的浪笑传入耳中,青衣少女倏然住口,蓦地一抬皓腕,一掌向那两丈余外的瀑布上击去!”

红衣少女方自诧声一句:“成姐,你这是……”

“哗啦!”一声水响,那匹练般的巨瀑竟吃她一掌劈开了尺余大的空隙,但立即又行合上!

就在这水分水合的刹那间,青衣少女一声冷哼:“好隐密的所在?”

一拉红衣少女柔荑,一扭腰,闪电般向那瀑布扑去,一闪没入!

不到片刻工夫,瀑布后面传出数声轻微娇叱,旋即归于寂然!

又片刻之后,但闻“哗啦!”一声水响,一青一红两条娇小人影突然破瀑电射而出,足不沾地,向峰下如飞掠去,隐隐地可以看出,那条青色人影挟着个白色物件!

一青一红两条人影力自掠下峰顶,忽然又见一黑一灰两条人影由另外一个方向疾掠而下!

落脚处,正是适才那一青一红二女站立的所在。

人影静敛,赫然竟是那司徒霜偕同查老爹赶到!

司徒霜站稳娇躯,星目略一环顾,不由侧过头去,蹙眉说道:“老爹,这就是那‘玉池”吗?”

查老爹点了点头,一指两丈外那处小潭说道:“不错,就是此处,瀑布之水堕入小潭,水珠四溅,整个潭水一白如玉,故名‘玉池’!”

司徒霜沉吟着说道:“那么这‘玉池’之滨尽是些山石树木,没有一丝人迹,叫我们上哪儿去找呢?”

查老爹略作沉吟,道:“丫头别急,那‘南荒六凶’既然远来此处,其巢穴必然极为隐密,我们且找找看再说!”

司徒霜焦躁地跺足说道:“哎!真急死人了,这件事儿又迟缓不得,如今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查老爹蹙眉苦笑说道:“丫头不必如此,既然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就是急死也是没用,有道是,吉人天相,那娃儿想必不会……”

司徒霜星眸神光暴射,杀机毕露地咬牙说道:“哼,那柳真真若是动了他一毫一发,我要不把‘南荒六凶’个个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怪!”

查老爹入目司徒霜那怕人神色,不由暗暗一懔,强笑说道:“丫头,别空自发狠了,找吧!”

司徒霜又一跺脚,娇躯闪电拔起,直向峰顶一株撑天古木上射去!

查老爹望着她脚下那已成碎粉的坚硬石块,又摇头一声苦笑,闪身注左侧掠去!

司徒霜居高临下,举目四望,由近而远,复由远而近,但一里之内,除了守候山下的“四大护法”,峰顶上的自己与查芒爹外,哪有一丝人影!焦急之下,无心再看,疾闪娇躯又复飘落原处!

司徒霜方自飘落,查老爹也即返回,深蹙白眉,望了司徒霜一眼,默然未语!

司徒霜芳心如绞,两串泪珠夺眶而出,跺足连连地说道:“老爹,这怎么办呢,这怎么办呢?”

查老爹沉吟半晌,突然沉声说道:“丫头,此中莫非有诈……。”

突然一阵清脆铃声起于空中,查老爹一怔住口,随着司徒霜抬眼望去!

但见百丈高空,一只雪翎信鸽,来回盘旋,却是不向下降!

查老爹神情一喜道:“丫头,看见了吗?有此信鸽,不啻说明此处……。”

司徒霜心中一动,一挥手,向右边一块巨石后纵去!

查老爹呆了呆,顿时了然,微微一笑,也跟着纵入巨石之后。

二人虽然隐身石后,但两双眼腈却是不敢稍瞬地注视着百丈高空那只雪翎信鸽!

但见那只雪翎信鸽又在空中几个盘旋,突然双翼一敛飞泻而下,恍如一点银丸,直投那匹练瀑布之中!

查老爹哈哈大笑,道:“好机灵的扁毛畜牲……。”

司徒霜一声冷哼,娇躯闪处,一掠数丈,扑向瀑布,查老爹心知她是关念独孤钰心切,微微一笑,提气掠身,紧随而进!

司徒霜穿过瀑布,赫然发现这瀑布之后竟别有洞天,一条曲折蜿蜒的山洞向内延伸,不知深有几许!

方待举步冲入,忽闻后身哗啦一声水响,查老爹已跟踪而入,一挥身上水渍,笑道:“丫头,看来你比老爹高明多了,老爹一身衣衫微湿,你却滴水未沾……。”

一注洞内,微笑接道:“这些魔崽子什么手段都施得出来,丫头,让老爹替你开道吧!”

迈开大步,向洞内走进。

司徒霜心急独孤钰安危,一闪娇躯,紧随而入!

这山洞并不太深,只因洞势曲折令人无法一眼尽览洞内事物!

一老一少转了三个弯,已至洞底,一幕景象赫然呈现眼前,只看得二人心神一震,顿时呆住!

原来洞底为一天然石室,内中陈设极其华丽,室顶高悬一盏琉璃宫灯,室右漆几锦凳,丝幔重遮,室左则安放着一张锦榻,锦榻之上,赫然躺着乌云零乱,衣衫不整的“蛇蝎魔女”柳真真。

柳真真面上仰卧,衣襟半掩,酥胸微露,妙目微合,娇靥一片酡红,状似酣眠,对二人之到来恍似未觉,哪里有独孤钰一丝人影?

这一老一少俱为宇内绝顶高手,甫一眼便看出柳真真并非酣睡未醒,而是遭人点了“睡穴”,但奇怪的是,凭“南荒六凶”这等人物,怎会轻易被人制住的呢?

司徒霜定过神来,微一沉吟,皓腕微抬,遥空拍向柳真真被制穴道!

但见柳真真身形一头,嘤咛一声,翻身坐起,入目二人,神色一变,蛇腰一闪,飞扑而至!

查老爹一声轻喝:“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老人家滚回去!”

右掌微拂,“砰!”地一声,柳真真一个滚翻又自摔回锦榻之上!

柳真真甫行出手便即被人击退,情知遇上高人,心头暗懔,瞪目挑眉,方待发话。

查老爹已自冷冷一笑,沉声说道:“小妖精,你最好乖乖地坐在那儿听候问话,要不然,老驼子就一掌把你击成粉碎!”

柳真真入耳一声“老驼子”,再一细看查老爹形像,不由更是心神大震,脱口说道:“你是那查……。”

“住口!”查老爹突然一声暴喝,冷冷说道:“老驼子名讳岂是你这妖妇随便唤的,不错,老夫正是昔年掌毙你们那死鬼师父的查雷,这笔旧账稍时再说,老夫问你,你在洞宫途中劫来的那个娃儿哪里去了?”

柳真真何等精灵,既知对方是那昔年威震大漠的“驼叟”查雷,便知自己一人绝讨不了好,何况对方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布寒霜,不怒而威,另有一种慑人气质的绝色少女?

她妙目一转,道:“查驼子不必逞强,柳真真如今虽然自知不敌,那笔昔年旧账,终究还是会有人找你清算的,至于你问的那个书生,他已被人救走了!”

查老爹心中一震,道:“被何人救走了?”

柳真真面上一红,道:“我未看清那人是谁!”

查老爹白眉一轩,尚未说话。

司徒霜突然一声冷笑,说道:“以你们‘南荒六凶’不可一世的威名,若说被人从身边将人带走而不知对方是谁岂非欺人之谈!”

柳真真脸色一变,道:“你是何人?”

司徒霜冷冷说道:“有劳动问,我叫司徒霜!”

柳真真呆了一呆,冷冷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闽西八洞’的洞主芳驾,久仰了,在你们这两位高人面前,柳真真倒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现眼了,来人功力极高,闪电出手,未容我看清即制住我的穴道,以后之事我也浑然不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那就是来人是个女的?”

查老爹一怔说道:“小妖精满口胡言,你既未看清来人长像如何,怎知是个女的?”

柳真真冷冷一笑,道:“这很简单,受制之前我曾听到背后一声娇叱!”

查老爹呆了一呆,默然不语!

司徒霜微作沉吟,道:“看来你这话儿颇有几分可信,因为我知道‘南荒六凶’一向桀骜凶残,绝不会自弱名头!”

柳真真面上一红,道:“看来你对我们六兄妹了解的颇为透澈,你能告诉我你和那书生是什么关系吗?”

司徒霜娇靥为之一热,冷冷说道:“告诉你又有何妨,他是我的未婚夫婿!”

柳真真呆了一呆,格格荡笑说道:“是吗?这么说来他委实艳福不浅,怪不得对我柳真真这等姿色不感兴趣!”

司徒霜登时娇靥飞红,挑眉说道:“柳真真,你可是想早死片刻!”

柳真真格格一笑,道:“柳真真素来把生死二字看得很淡,虽然我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不过我以为你们目前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查老爹白眉一轩,尚未说话。

司徒霜已自冷笑说道:“杀你有如杀一鸡犬,我不过让你多活片刻,以便问话罢了!”

柳真真一笑说道:“现在你问完了吗?”

司徒霜冷然道:“问完了,你伏尸的时刻也到了!”

柳真真格格一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司徒霜道:“我还想知道一下,你说我们目前不敢杀你的理由!”

“很简单!”柳真真抬手一理云发,自发际取下一物,一笑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不过区区一枝发簪,有甚么……。”

查老爹突然说道:“丫头,这是这妖妇仗以成名的歹毒暗器,‘碧玉簪’!”

司徒霜方自暗暗一震。

柳真真又自格格娇笑说道:“还是查驼子老姜够辣,见多识广,不错,这正是我仗以成名,霸道绝伦的暗器‘碧玉簪’,你休要小看这区区一根发簪,只要我手儿轻轻一抛,十丈以内顿成火海,我想查驼子该知道它的厉害,是不?”

查老爹心中暗懔,但表面上却仍镇定如常,冷冷一笑,说道:“不错,老夫确实知道它的厉害,但是我更知道你一共只有三根,昔年已用去其一,要你以这仅余两根之一对付我们二人似乎未必舍得!”

柳真真一笑说道:“查驼子,你错了,虽然我这‘碧玉簪’绝不轻用,但以一根‘碧玉簪’换取你们这二位绝世高手的性命却是十分值得,不过话得又说回来啦,如果二位即刻退出此洞,我柳真真当然乐得把它留作后用了!”

查老驼瞪目挑眉,默然不语!

司徒霜微一沉吟,妙目凝睇,突然一笑说道:“柳真真,你既然认为以一根‘碧玉簪’换取我们这两个绝世高手的性命太以值得,还有甚么犹豫的?以你歹毒阴狠的性格,我不以为我们即刻出洞能使你满足,我不相信你会突然大发慈悲,我怀疑这根‘碧玉簪’的真实性不够!”

查老爹大笑说道:“丫头,一语提醒梦中人,老驼子敢断言这是一根假货!”

话虽如此说,但二人仍不敢冒然出手。

柳真真妙目一转,道:“二位好眼力,好机智,既然如此何不试试?”

查老爹转向司徒霜一笑说道:“丫头以你之见?”

司徒霜微一沉吟,说道:“我不能让她逃出手去!”

查老爹哈哈一笑,道:“丫头依你,我先让她尝尝‘回空七旋斩’的滋味,她若出手,那就是你的事了!”

司徒霜点头笑道:“你只管请出手,‘碧玉簪’由霜儿来应付!”

查老爹扬眉笑道:“小妖精,听见了吗?拿命……”

柳真真突然一阵格格娇笑,玉手疾扬,一点绿光脱手飞出,与此同时,娇躯一闪,脱弩之矢般向右侧丝幔后扑去。

二人虽然口里说得轻松,内心仍不见信疑参半,如今一见柳真真脱手打出“碧玉簪”,不由齐齐心神大震,忙地四掌齐扬,向飞来绿光遥空击去,但闻“叭!”地一声,碧玉簪尽成粉碎,哪有半点什么威力可言。

查老爹暴喝一声,闪身向丝幔后扑去,掀开丝幔,一看之下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那丝幔之后竟是石室另一处出口,洞势一般地蜿蜒曲折,不知长有几许,柳真真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迹。

查老爹恨声连连地顿足说道:“好狡猾的东西,下次若让老驼子遇上,不将她剥皮抽筋才怪!”

司徒霜苦笑说道:“看不出这柳真真倒还狡黠刁滑得很,老爹,咱们走吧!”

查老爹余怒未息,冷哼一声,扬掌一阵劈砍,但闻一阵“砰!”“砰!”连响,绣榻,红被,漆桌,锦凳,悉被摧毁,碎木片,破絮团,抛落一地!

司徒霜看在眼内,黛眉一蹙,摇头笑道:“老爹,你这是……。”

忽听“咕!”地一声,一团白影自丝帐后飞射而出,直向石室门外冲去!

查老爹冷哼一声:“畜牲还想跑吗?”

右掌倏扬,向那白影一招,又是“咕!”地一声,那团白影如箭般向查老爹掌中倒射而回。

白影入手,正是适才那穿瀑而入的雪翎信鸽,咕咕连鸣,扑翼挣扎。

查老爹一语不发,伸手自信鸽爪上取下一个纸卷,摊开一看,一怔说道:“丫头,你且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随即将纸卷递给司徒霜。

司徒霜接过纸卷,展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看两行蝇头小字:“字谕四弟,五妹,彼物已现川镇,火速驰往。”

微一沉吟,说道:“看来他们正在找甚么东西,而且刻不容缓,但霜儿却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值得‘南荒六凶’大肆出动……。”

微微一顿,妙目一转,接道:“不管他们找什么,我非要将他们戏弄一番不可!”

俯身自碎木破絮堆中检起一枝眉笔,就纸条背后写道:“我俩现困洞宫,见字速来驰救。”

一笑递给查老爹。

查老爹略一注目,一笑说道:“丫头懵懂,难道他们还认不出自己一丘之貉的笔迹?”

司徒霜笑道:“不妨,越是这样,越令他们难判究竟!”

查老爹笑道:“有道理,听你的!”

装好纸卷,一扬手,那只雪翎信加银丸般飞射而去!

查老爹看了司徒霜一眼,又道:“丫头,如今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司徒霜道:“他既已脱身魔掌,我就不那么着急了,走吧!”

向石室及了最后一瞥转身出洞。

查老爹大步跟上,道:“丫头,以你看来,那娃儿是由何人救去?”

司徒霜略作沉吟,不答反问道:“老爹,就你老人家所见所闻,武林之中尚有哪个女子的功力高过柳真真如此之多?”

查老爹呆了一呆,道:“武林之中尽多巾帼红粉,若说功力高到能在一招之下将柳真真制住的,除了丫头你以外,老爹实在还想不出第二个人,除非那董无双死而复生!”

司徒霜默然片刻,突然说道:“老爹,那董前辈真的死了吗?”

查老爹呆了一呆,道:“这件事老爹虽非亲目所睹,但独孤云飞之言必然不假,再说,他在雁荡山上寻回的那件破损血衣也有不少人看见过!”

司徒霜摇头说道:“我总以为吉人天相,像董前辈那等侠骨柔肠,贤慧善良的一代奇女子,决不会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去!”

查老爹一声长叹,苦笑说道:“一般白道中人士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但想归想,冷酷的事实,毕竟又是冷酷的事实,古来天嫉奇才,好人多半短寿……。”

微微一顿,讶然接道:“丫头,事隔多年,你忽然提起此事作甚?”

司徒霜呆了一呆,道:“霜儿只是因为适才听你老人家提起董前辈,一时心中倍多疑问,倍多不平罢了!”

查老爹摇了摇头,蹙眉说道:“丫头,世上不平的事儿多着呢,你还是为目前的事情多用用脑筋吧!”

司徒霜道:“这事一直在霜儿脑中盘旋,却始终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为,不过只要他不落入像柳真真那般妖女手中,我就较为放心了!”

查老爹心知这位素称才智过人的司徒霜此刻也正与自己一般的一筹莫展,不由暗暗一叹,默不再言!

穿过瀑布,二人直向山下奔去,距离马车尚有数十丈,忽见“四大护法”中的一个迎面飞奔而来。

司徒霜一怔驻足,扬声问道:“吴刚,有什么事吗?”

问话间,那叫吴刚的锦衣大汉已奔至面前,微一躬身,道:“启禀姑娘,适才不知由何处射来一个纸团,属下不敢拆阅,乃请姑娘过目!”

探怀取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白纸团,双手呈上。

司徒霜闻言一震,伸手接过纸团,打开一看,顿时黛眉深蹙,作声不得。

原来那团白纸上这样写着:檀郎已脱魔劫,刻在闽东途中。

查老爹心知有异,白眉一挑,说道:“丫头,拿来我看看!”

司徒霜一语不发,转身将纸团递过。

查老爹接至手中,略一注目,笑道:“丫头,既是如此,你还发的什么愁?”

司徒霜道:“你老人家可曾看出这前后两次纸团上的笔迹都出自一人吗?”

查老爹再一细看,道:“不错!”

司徒霜道:“这人始终未离我们左右,且又对‘他’的动向了若指掌,如果这人果如霜儿所说是那‘龙幡令主’,岂不太可怕了吗?”

查老爹闻言神色微变,急急说道:“丫头……。”

司徒霜摇头道:“你老人家先别着急,设若这人真是那‘龙幡令主’,他为何会轻易地放过他,而且还跑来告诉我们他已脱险,正在前往闽东途中?”

查老爹呆了一呆,苦笑说道:“丫头,你老爹是越来越糊涂了,你能不能说得更明白点?”

司徒霜微一摇头,道:“霜儿和你老人家一样地百思莫解,但霜儿非要把这件事弄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不可……。”

星眸一注面前锦衣大汉,道:“吴刚,你四人驾马车先回闽西,传我令谕一切事务由总巡察莫桐暂代,去吧!”

锦衣大汉躬身一声:“属下遵命!”

转身大步而去。

查老爹呆了一呆,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司徒霜道:“霜儿想和你老人家跑趟闽东,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想把这件令人费解的事儿弄个清楚,假如我们仍带着马车,不但不方便,而且太以扎眼!”

查老爹蹙眉说道:“你这丫头就是这么性急,早点说,由老爹一个人跑一趟不就行了吗!”

司徒霜摇头笑道:“你老人家先别怪霜儿,最好先问问你老人家自己一付火爆性子!”

查老爹呆了一呆,笑骂道:“怎么?你是怕我一时忍不住坏了你的大事吗?”

司徒霜道:“霜儿怎敢,只不过想多一个人好互相照应罢了!”

查老爹笑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小嘴,丫头,说真的,你老爹只能斗力不能斗智,而这桩怪事儿非动脑筋不可,有你在也免得我糊里糊涂地乱撞,拿不定主意!”

司徒霜一笑说道:“这可是你老人家自己说的呀?”

查老爹老眼一翻,笑骂说道:“你丫头放心,老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不如你,就是不如你,成了吧?”

司徒霜笑道:“霜儿没你老人家何以有今日?你教人家不是一直希望霜儿能出人头地,高人一等,甚至高过你老人家吗?”

查老爹哈哈大笑说道:“就冲着你这张小甜嘴儿,老爹我是一辈子为你卖命定了,丫头,说笑归说笑,你就这付样子去吗?”

司徒霜微一摇头道:“这样儿跟你老人家走在一齐太惹眼了,霜儿想到前面买身儒衫换换!”

查老爹点头说道:“好,好,这下子又不知要迷死多少丫头们了,你老爹就是这身打扮,生成这付样子,怎么扮都是个又丑又怪的糟老头子,绝不会扮出个小娘儿们来,走吧,丫头,老爹又成了你的老书僮啦!”

哈哈一笑偕同司徒霜如飞向东而去!

长溪,碧流如带,横贯闽东,直注入海!

两岸居民泰半以捕鱼为生!

每当日出日落,但见帆影点点,渔舟百叶,破风逐浪,穿行于碧波之间!

鸦背夕阳,千里暮云,余光残照里,渔船纷纷驶向岸边!

阵阵粗犷,轻柔的嬉笑声中,男女渔人,踏着暮色,满载而归!

须臾间,广阔的碧波上再找不出一点帆影,有的只是三五水鸟,穿过暮色,掠过水面,互逐为戏!

正在此际,直通村内的大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俊美绝伦的白衣书生,赫然竟是那独孤钰!

他由村落头向河边奔来,来到河边,举目一望,不由蹙眉喃喃说道:“来晚了一步,看来今晚是休想渡河了!”

略一沉吟,沿着河岸向北行去!

虽然岸边渔船很多,但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正感焦虑无奈之际,忽见岸边一片树丛中转出一个负网老渔,心中一喜,慌忙大步迎上前去,轻咳一声,拱手说道:“这位老丈请留步!”

老渔人一怔驻足说道:“小相公有问见教?”

独孤钰道:“不敢,在下想请教老丈,此处可有摆渡船只!”

老渔人打量独孤钰一眼,道:“小老儿看相公不是本地人氏!”

独孤钰点头说道:“正下适由闽西来此。”

老渔人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此地居民泰半打鱼为生,往来河上自己有船,用不着买船过河!”

独孤钰呆了一呆,笑道:“在下正是想请教老丈此时可有渔船过河!”

老渔人微一摇头道:“相公来晚了,若是早来半个时辰,纵是找不到过河的船只,小老儿也可送相公过去,但此刻小老儿却是无能为力啦?!”

独孤钰呆了一呆,道:“怎么?敢是晚间行船……。”

话未说完,老渔人已自摇头接道:“渔人们终年寄居水上,即使大风大浪的天气也要扬帆捕鱼,何在乎夜晚?相公外乡人,不知这是本地规矩,一俟日落黄昏,任何船只均不准驶离岸边,更不要说渡河了!”

独孤钰道:“在下还不知贵地有着这么一个规矩!”

老渔人道:“这个规矩并不是渔民们自己订的……相公是外乡人,最好不要过问!”

独孤钰暗暗一叹,道:“看来在下今晚是无法渡河了!”

老渔人微一点头,道:“不错!”

独孤钰道:“请问老丈,此地有客栈吗?”

老渔人摇头说道:“此地住的均是渔民,少见往来客商,客栈只有一家,却早在一年前就关门了!”

独孤钰闻言不由大急,但转念一想,虽然没有客栈但此处既有村落,总不愁没有借宿之处,一颗心方自定下。

忽闻老渔人轻咳一声说道:“今夜恐怕只有委屈相公在前面百丈处的一间破庙中过夜了!”

独孤钰呆了一呆,说道:“怎么?”

老渔人一叹说道:“相公有所不知,这也是本地规矩之一,任何人家绝不得留宿生客,哪怕是自己远道而来的亲戚,也得踏着暮色上路!”

独孤钰呆了半晌方始拱手说道:“多谢老丈指点!”

举步向前行去。

才走两步,忽听背后又传来那老渔人一声呼唤:“相公!”

独孤钰停步回身说道:“老丈还有甚么教言?”

老渔人强笑说道:“本地居民身不由己,出于无奈,还望小相公谅宥!”

独孤钰苦笑道:“岂敢!”

又一拱手,转身行去。

走了约莫片刻工夫,果见数十丈外有一间破庙,外表看上去,断壁危垣,残破不堪!

独孤钰不由暗叹道:想不到今夕竟要在这破庙中渡过一晚,不知是谁订下这些不近人情的规矩……

思忖间,已至庙门口,这座破庙不大,藉着昏暗暮色即可将庙内情形一览无余,但见神像倒塌,蛛结尘封,鸽翎蝠粪,一片凄凉。

摇头一声苦笑,举步向内走入。

突然“吱!”地一声怪啸,一团黑黝黝的物体迎面扑来!

心中一惊,慌忙跨步旋身,“呼!”地一声,来物掠过耳际,破空飞去!

暗吁一口大气,摇头一叹,又复问内行去。

举目搜视,不由暗暗叫苦,但见神案上下,到处积尘盈寸,哪有可资容身之处?

正感无策,一眼瞥见庙角铺了一堆枯草,枯草边上更有一小堆焦木灰烬,微一展眉,暗忖:这不知是哪位外乡人过此留下,看来我只有在这堆枯草上歇息一宿了……。

喟然一叹,举步向那堆枯草行去,再顾不得珍惜一身雪白儒衫,缓缓坐下!

暮色更浓,庙内越来越暗,终至一片黯黑!

一阵夜风过处,独孤钰倏觉一阵凉意袭上身来,有心找些枯枝燃起取暖,奈何四外黯黑一片,无法去找枯枝,再说身上连个火种也没有!

摇摇头,只好缓缓躺下,方一躺下,却又感到腹中饥饿,这才想起已半日未进滴水粒米,但此际又向何处购物充饥呢?

暗一咬牙,闭上双目,心想只有捱过一宿,明日再想办法了!

半日奔波虽感劳累,但是闭上眼睛却难以入梦!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凉意与腹中饥饿越来越甚,再加上庙外声声枭啼,阵阵蛙鸣,越发地心烦意乱,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俱陈,思潮汹涌,不能自己!

蓦地里,两声轻微梆析划过夜空,传了过来!

独孤钰呆了一呆,苦笑一声,暗忖道:“二更啦,若是平日,此刻怕不正自拥被酣眠?今天委实称得上饥寒交迫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夹杂着一两声谈话声传入耳中!

微微一怔,这么晚了,还有人过路?莫非这也是无处投宿的外乡人正在找寻宿处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奔破庙而来。

他微微一笑,忖道:是了,看来今夜可以不寂寞了……。

思忖未了,庙门口响起一个粗犷话声:“老二,你敢莫是要烧香还愿吗?跑到这座破庙来干甚么?”

独孤钰闻言方自一怔,倏听另一口音说道:“老大,往日你我或可偷偷懒,马马虎虎地转上一圈儿,回去交差了事,但这两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少爷交待下来,特别留意外乡渡河客人,若是咱们一个不小心,漏过去一个,咱们哥儿俩得吃不完兜着走,少爷责怪下来谁去担当!”

粗犷话声哈哈一笑,说道:“好,好,老二,要查就查,别说这么多,行不?”

脚步声已进了庙门!

独孤钰心头暗震,方待翻身坐起,转而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干脆躺在这儿等着……。

刚思忖及此,猛觉眼前一亮,紧接着一声轻“咦!”

抬眼一看,只见两名劲装大汉,背插兵刃,手提一盏“孔明灯”,惊疑地互望一眼,随即向自己身边走来。

两名大汉在五尺外停下脚步,说道:“朋友,请起来说话。”

独孤钰无奈,微一蹙眉,站起身形,说道:“二位有何见教?”

居左一名大汉深注独孤钰一眼,说道:“朋友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独孤钰道:“在下由闽西来,欲渡河往闽东,天色已晚,碍于贵地规矩,只好在这间破庙内权渡一宿。”

居左那位大汉道:“在下兄弟二人乃是此地‘龙虎堡’中人,奉我家少爷之命,负责巡夜,日前我家少爷传下令谕,凡是外乡来此,意欲渡河前往闽东之客人,一律请往堡内问话,所以……。”

独孤钰接口说道:“二位之意莫非是要在下随同二位一起前往见你们少爷吗?”

居左那名大汉点头说道:“不错,在下兄弟正是此意!”

独孤钰道:“难道说外乡客人非要见过你们少爷方能渡河吗?”

那大汉道:“以前倒不一定,但这些天来确是如此!”

独孤钰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贵地这夜不行船,户不留客的规矩都是那少爷订的!”

那大汉点头说道:“何止这些规矩,此地一切均须听命本堡!”

独孤钰轻“哦!”一声说道:“你们少爷想必是官府派下!”

那大汉笑道:“‘龙虎堡’威震闽东,素不和官府来往!朋友毋须多问,待会当必自知,走吧!”

独孤钰微一摇头,说道:“很抱歉,在下不想去!”

两大汉脸色倏变,但随又含笑说道:“朋友不必害怕,龙虎堡是个讲理的地方!”

独孤钰微微笑说道:“既是讲理的地方,为何却要强令本地居民遵从那些不合情理的规矩呢?”

两大汉变色说道:“朋友,在下兄弟二人是好意相请,还望朋友万莫与在下兄弟过不去!”

独孤钰道:“岂敢,在下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知二位可肯采纳?”

两大汉呆了呆,道:“朋友且说来听听!”

独孤钰道:“在下一介寒儒,自惭形秽,素来不愿见那些大人物,二位不妨回报你家少爷,就说在下不肯往见,如此,二位当不致有亏职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二大汉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说道:“我家少爷贵为一堡之主,名震闽东,朋友最好不要说笑,若想渡河,还是前往一见的好!”

独孤钰道:“这么说,若是在下一定不随二位往见,就一定不能渡河了?”

居左大汉微一点头,冷冷说道:“不错,没有我家少爷令谕,谁也不敢送朋友过河!”

独孤钰冷冷一笑,道:“正下倒要试试你家少爷到底有何惊人手段!”

两大汉霍然变色,怒声说道:“朋友,我兄弟可是一番好意……”

独孤钮一笑说道:“二位好意在下心领,方命之处尚望二位海涵!”

二大汉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职责所在,不得不动手得罪了!”

独孤钰一笑道:“二位若是能使在下束手就缚,在下自然只有从命前往!”

居左大汉怒笑一声道:“在下兄弟也要看看朋友到底有何惊人之处,敢出此大言,老二,上!”

话声方落,居右那名大汉立即冷笑一声,欺身疾扑探掌抓向独孤钰右臂“肩井”!

独孤钰一望便知这两名大汉功力不过二三流之间,虽然自知功力甚薄,但却未将眼下这二人放在心上,容得那大汉扑近,冷笑一声,不闪不躲,一招“桂子飘香”迎着那大汉疾拂而去!

只听那大汉闷哼一声,抱腕飞退,惊骇呆立,不知所以。

那居左执灯大汉神情一震,沉声说道:“原来朋友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怪不得如此狂妄,在下兄弟二人倒是走眼啦!”

独孤钰淡淡一笑,道:“不敢当,奉劝二位还是赶紧回报你家少爷,见得酿成流血事件!”

那大汉脸色一变,怒笑道:“朋友不必恃技卖狂,须知‘龙虎堡’辖区内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我兄弟二人虽然请朋友不动,稍时仍会有人前来促驾,到底谁先流血,目前尚难卜知!”

独孤钰挑眉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在这破庙内恭候,二位请回吧!”

那大汉冷笑道:“朋友既然有胆滋事,想必不会学那有始无终的鼠辈……”

独孤钰一声朗笑说道:“二位但请放心,在下还不相信区区一个‘龙虎堡’能把在下怎样,不过在下愿以日出为限,日出以后若仍不见人来,休怪在下要不辞而别了!”

那执灯大汉冷笑说道:“朋友这份傲气胆识委实令人佩服,只可惜招惹了‘龙虎堡’!”

回首一注同伴,喝道:“老二,咱们走!”

又回头狠狠地盯了独孤钰一眼,转身与同伴相率飞步而去。

独孤钰一笑说道:“二位走好,恕在下不能远送!”

两大汉走后,破庙内又是一片黝黑,他轻吁一口气,又在原地缓缓躺下。

突然间,一丝懊丧袭上心头,暗忖:自己重任在身,业已一再廷宕,司徒霜也曾叮咛自己多忍,如今这么一来,不仅又树强敌,而且“天姥”之行势必又要耽搁,这真是何苦来哉?再说,自己功力薄弱,虽说四位叔叔及查老爹已各传自己绝艺多种,但在自己手上却不能发挥多大威力,如若这“龙虎堡”中隐有高手,自己后果可想而知,自己尽管不惧,然而大仇未报,却不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自己为着渡河,就是委屈见见对方又有何妨……

越想越悔,无如势成骑虎,已不容他有所挽救!

他想想无可如何,也就将心一横,闭上双目,静静地等待!

没有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已传入耳中,但却听不到一点谈话声息!

他心知要来的已经到来,暗暗一叹,缓缓坐起!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从声音的杂乱可以知道来人不在少数,而且大片的灯光已渐渐地驱走了庙内的黑暗!

独孤钰见来人业已迫近,略一沉吟,毅然站起,剑眉双挑地大步向外迎去!

独孤钰步出庙门,抬眼一望,不由暗暗一惊。

但见二十余丈外一行十余人,手持火把大步向庙前走来。

这一行人在十余丈处齐齐驻足,紧接着,人丛中突然传出一声轻“咦!”

一个粗犷的语声说道:“朋友莫非贵姓杜吗?”

独孤钰只觉这人口音很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呆了一呆;扬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杜玉,朋友哪位高人,因何……。”

人丛中骤起一阵爽朗豪迈的宏亮大笑:“你看如何?哥哥这‘神目金刚’之号足可当之无愧吧……。”

独孤钰入耳一声“神目金刚”心中方自一怔。

突闻一声娇呼:“杜相公!”

一条娇小人影一掠数丈地划空飞到!

独孤钰已知来人为谁,心中一喜,飞步迎上!

那人影在他面前飘然落地,昏暗灯光下看出正是一袭青衫的诸葛琼英!

独孤钰骤遇故人,一时竟忘所以,喜呼一声:“诸葛仁兄!”

伸手抓向诸葛琼英香肩,猛然忆起对方是个乔装女儿身,面上一热,忙地抽手,窘迫异常,不知所措。

倒是诸葛琼英较为大方,略一俯首,随即一笑说道:“想不到会在此处碰上杜相公!”

独孤钰赧然一笑,说道:“在下也未想到会在此遇上诸葛姑娘……。”

忽闻一阵哈哈大笑,诸葛胆偕同一人走过来道:“愚兄妹千里迢迢赶来此间相寻,若再碰不着杜仁兄……。”

“哥哥!”诸葛琼英突然一声娇呼,说道:“你还不赶快介绍天云与杜相公相见!”

诸葛胆哈哈一笑,道:“说的是,说的是,我这就为他们引介!”

一把拉过身边那位面貌颇为俊俏的劲装少年,道:“天云,这位就是我一再对你提起的好友杜玉杜仁兄!”

那劲装少年深注独孤钰一眼,拱手说道:“小弟裴天云,见过杜兄!”

脸现一丝浅笑,却极勉强!

独孤钰连忙还礼,转向诸葛胆道:“少寨主,这位裴仁兄……。”

诸葛胆一笑接道:“他是小弟的表弟,也即是威震闽东的‘龙虎堡’堡主!”

独孤钰“哦!”了一声,忙又拱手说道:“原来裴堡主与少寨主是至亲,杜玉不知,适才多有冒犯贵下!”

裴天云淡淡一笑,道:“杜兄不必客气,倒是他们不知是杜兄,多有冒犯!”

独孤钰心知对方仍然芥蒂在心,遂淡然一笑,道:“岂敢!”

目光一扫诸葛琼英与诸葛胆,又道:“适才闻得少寨主言及,贤兄妹千里迢迢赶来相寻,莫非有何指教?”

诸葛胆哈哈一笑,尚未说话。

诸葛琼英已自急急说道:“杜相公不要听他胡说,愚兄妹是奉家严之妹,前来探亲的……!”

独孤钰信以为真,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肾兄妹有事相寻呢!”

诸葛胆看了乃妹一眼,微微一笑,未再言语,却突然恍如想起什么似的,略一蹙眉说道:“此处居民不下百户,何处不好借宿一宵,杜兄怎地却找上这么一间破庙?”

独孤钰闻言一怔,心知诸葛胆兄妹尚不知乃表弟所订的那些不近人情的规矩,当着裴天云自然不便说破,略一沉吟,即道:“小弟素性淡朴,不愿打扰别人清静,故而找上这么一间破庙,好在只是一宿,明日一早便即渡河东去!”

诸葛胆微一摇头,方待再说。

裴天云突然一笑说道:“时值深夜,此处不是谈话之所,杜兄若不嫌弃,请往敝处暂住一宿,明日一早,小弟派专人送杜兄过河如何?”

独孤钰虽然极想藉此机会与诸葛胆兄妹一叙别后,但他知道裴天云对他这个客人并不欢迎,其所以邀自己入堡,不过碍于诸葛胆兄妹情面,他天生傲骨岂愿勉强从事?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堡主美意,在下适才说过,素性淡朴不愿扰人清静,虽说堡主不是外人,但天时已过三更,再有片刻便可破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尽早渡河,因此堡主好意,在下只有心领!”

诸葛胆兄妹闻言一怔,尚未说话。

裴天云已自傲笑说道:“既是杜兄如此说,裴大云不敢坚邀!”

独孤钰剑眉微微一挑,淡笑说道:“堡主不必客气!”

诸葛琼英神色一变,默然未语。

诸葛胆却是面色一沉,挑眉说道:“天云,杜兄乃是愚兄生死好友,你怎地……。”

独孤钰唯恐因自己惹起人家表兄弟之间不快,忙地一笑接道:“少寨主万勿误会,这是小弟方命失礼,怎能……。”

诸葛胆向独孤钰微微一笑,随又转向裴天云说道:“既是杜仁兄不愿入堡,表弟可请率众自回,我与你表姐却要留此与杜仁兄一叙别后!”

裴天云脸色微变,未再说话。

独孤钰又自急急说道:“少寨主万万不可如此,小弟……。”

诸葛胆哈哈一笑,扬眉接道:“杜仁兄不必多说,诸葛胆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走,咱们庙里去!”

伸手自一名劲装大汉手中取过一枝火把,大步走向庙中。

裴天云脸色灰白,双目恶毒光芒毕露地望了独孤钰一眼,一跺脚率众而去。

独孤钰看在眼内,大感不安!

忽闻诸葛胆一叹说道:“我这位表弟自小就被宠爱过甚,失礼之处,尚望杜兄看在诸葛胆薄面,多予海涵!”

独孤钰摇头说道:“少寨主说哪里话来,为了小弟一人引起少寨主表亲之间勃谿,实使小弟心中难安!”

诸葛胆哈哈大笑,道:“杜兄再要如此说便是不屑折交,诸葛胆以为,似杜兄这等益友便是舍命也应全交,又何在乎表兄弟反目?”

独孤钰心中一阵激动,凝注诸葛胆说道:“少寨主,杜玉何德何能,竟蒙少寨主如此厚爱!”

诸葛胆扬眉一笑,道:“这个杜兄最好不要问我,要问最好问她!”

独孤钰呆了一呆,猛地忆起雪艳琴之言,心中一震,不敢再说。

半晌之后,忽听诸葛琼英娇声说道:“杜相公,我们也进去吧!”

独孤钰抬眼一望,原来诸葛胆不知何时已走进庙中,仅剩诸葛琼英陪着自己站在暗中,赧然一笑,忙与诸葛琼英并肩向庙中走入。

诸葛胆早已将枯草分为三堆,一见二人进来,微微一笑说道:“我见此地无处可坐,只好拆了杜兄这张床誧了!”

独孤钰失笑说道:“这张床铺不睡也罢!小弟也正为此发愁,如今只有委屈二位了,请坐吧!”

诸葛胆哈哈一笑,道:“何言委屈,能与君作竟夕谈,即是针毡,诸葛胆也欣然就坐!”

随即盘膝坐下。

独孤钰与诸葛琼英互视一笑,也随即坐下。

诸葛胆待二人坐好,微微一笑,道:“杜兄……。”

“且慢!”诸葛琼英微一摆手,道:“护我先向杜相公请教一桩事儿你再说话!”

诸葛胆一笑说道:“是,是,阁下只管请!”

诸葛琼英嫣然一笑,深注独孤钰一眼,说道:“杜相公,你是真的素性淡仆,不愿打扰别人安宁,方找上这间破庙的吗?”

独孤钰闻言呆了一呆,尚未说话。

诸葛胆已自讶然说道:“怎么?难道说还有其他原因不成?”

独孤钰面上一热,忙自笑道:“二位说哪里话来,在下确是因为……。”

诸葛琼英突然一笑接道:“杜相公曾云不善谎言,如今怎地作起违心之论来,朋友相交,贵在坦诚相见,杜相公又问必太多顾虑!”

一句话说的独孤钰羞愧异常,哑然无语!

诸葛胆双眉一挑,道:“小弟斗胆猜测,莫非杜兄借宿无着?”

独孤钰苦笑一声道:“少寨主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诸葛胆冷哼一声,道:“好一群不通人情的东西,明日小弟定要向他们问个明白!”

独孤钰心中一急,忙道:“少寨主万莫如此,这不能责怪他们,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诸葛胆呆了一呆,道:“怎么?他们有甚苦衷,难道说留人借住一宿就犯了王法吗?”

独孤钰苦笑一声,默然不语。

只听诸葛琼英一声轻笑,说道:“想必此地居民有不得留人借宿之规矩,杜相公,可对?”

独孤钰只得点头说道:“姑娘说的不错,这确是此地一项规矩,不但外乡人不准留宿,即是亲朋好友远道来访,也得踏着暮色离去!”

诸葛胆双眉一挑,怒声说道:“这是哪个不近人情的东西订下的这种怪规矩!”

诸葛琼英冷冷一笑,说道:“此地百里以内均在‘龙虎堡’势力范围之内,除了我们那位宝贝表弟谁还会订下这种不近人情的规矩!”

诸葛胆顿悟自己这位好友乃是碍于自己兄妹情面,故而不肯说破,不由勃然变色说道:“天云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明日我非迫着他把这种规矩取消不可,这像什么话!”

诸葛琼英冷笑说道:“他若把你我放在眼内,适才也不致对杜相公那种态度了!”

诸葛胆道:“大不了和他吵上一场,然后请爹爹亲自来一趟,我谅他也不敢!”

独孤钰忙道:“少寨主莫为此伤了亲戚间和气,也许裴堡主此举旨在维护当地居民安全,情不得己,也未可知!”

诸葛胆微作沉吟说道:“此事等小弟明日问过他再说,杜兄咱们且谈谈别后,你怎地迟至今日方到长溪?”

独孤钰道:“小弟一路之上遇到了几桩意外的事儿,故而一再耽搁!”

诸葛琼英“哦!”了一声,说道:“几桩甚么意外事儿,杜相公可否说来听听!”

独孤钰不善谎言,加以他心无他念,微作沉吟,除本身大仇外遂即将自己一路之上所遇到的几桩事儿,概异地叙述了一遍。

话声方落,但闻诸葛琼英轻笑一声,说道:“杜相公委实艳福不浅,看来那位绝代红妆司徒霜对你倒是一见钟情,深情款款呢!”

独孤钰面上一热,急急说道:“诸葛姑娘莫要取笑,小弟一身大事来了,不敢涉及儿女私情!”

诸葛琼英道:“这也是人生一桩大事,杜相公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大事吗?”

独孤钰点头说道:“姑娘说的不错,小弟确有更重要之大事!”

诸葛琼英“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来,杜相公委实可称得上心似铁石,天下第一寡情之人!”

独孤钰呆了一呆,苦笑一声,未予置答。

诸葛琼英脸色微变,方待再说。

诸葛胆忙地递过一个眼色,一笑说道:“杜兄当真不知被何人由那‘蛇蝎魔女’手中救出吗?”

独孤钰微一点头,苦笑说道:“一点不错,小弟解来后只发觉置身一片草原中,四外毫无人迹,至今仍不知为哪位高人所救!”

诸葛胆沉吟说道:“这就奇了……。”

诸葛琼英一笑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若你伸出援手地救了一个人,你会等在一边望人家感恩图报吗?”

诸葛胆呆了一呆,失笑说道:“说的是,由此看来此人委实称得上是位高人!”

独孤钰一叹说道:“少寨主说的不错,小弟为人所救,而至今不知恩人为谁,内中委实难安!”

突然一声轻笑划空传来!

“什么人!”

诸葛胆兄妹脸色一变,一声轻喝,闪身扑出!

等到独孤钰站起身形,诸葛胆兄妹早已失去踪迹。

但闻数声怒喝,夹杂着几声轻叱,渐去渐远,随风渐渺。

心中一震,方待举步跟出。

突然一个俏生生的话声传入耳中。

“我姐妹煞费苦心地为你引开他们兄妹,你可以赶快走啦!”

独孤钰心中一震,扬声说道:“姑娘何人,在下不懂姑娘此举是何用意?”

那话声说道:“你不必问我是谁,赶快走吧,再迟要来不及啦!”

独孤钰道:“他兄妹乃是在下好友,姑娘此举到底是问用意!”

那话声狠狠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告诉你好了,你此去闽东难道要他兄妹二人一路陪着你不成!”

独孤钰闻言一震,道:“在下明白了,多谢姑娘,但姑娘到底是哪位高人,怎地知道在下要去闽东,为这般相助?”

那话声道:“不必谢我,只不过奉命行事,至于奉何人之命,你以后自然会知道,高人二字殊不敢当,你若一定要问我是谁我只能告诉你,我姐妹就是将你从柳真真手中救出之人,别的我不说了,你快走吧!”

独孤钰乘对方说话之际,星目遍索四周,企图窥出来人藏身所在,但入耳一句句话声却似由四方随风飘来,心中枉然,略一沉吟,拱手说道:“蒙姑娘两次援手,大恩不敢言谢在下将永铭五内!”

又一拱手,大步出庙而去。

此际天色已是微明,独孤钰略一辨别方向,直向河边飞奔而去。

抵达河边,但见四下空荡,淡淡薄雾中,岸边渔船只只,却无一丝人影,心知渔民们此际尚未起身,心想:如若自己在此徘徊等候,稍时被诸葛胆兄妹返来碰上,反为不美,略一沉吟,转身向十余丈久外那片树林中走去。

在树林中等了不到顿饭功夫,但见渔民们远远地荷网行来!

心中一喜,方待迎出。

一眼瞥见远远地奔来两个人儿,正是那“神目金刚”诸葛胆兄妹,心中一惊,忙又转身隐入树后。

转瞬间,诸葛胆兄弟已自林外掠过,隐隐地可以看见二人神色沉重,一脸焦急,心中顿感无限歉疚不安,有心走出将二人唤住,但转念一想,那暗中相助之人此举不无道理,自己此行乃是前往“天姥”寻访“百晓老人”,此事有关自己报那血海大仇之成败得失,怎能让第二者随行?

有此一念,只得强将满怀歉疚,一腔不安捺下。

思忖方了,又见诸葛胆兄妹如飞奔回,掠过林边直向来路奔去,转瞬不见!

暗暗一叹,缓步走出,直向那些荷网而来的渔民行去!

这些渔民一见大清早由林内走出一个俊美书生,不由一怔,齐齐驻足。

独孤钰忙地走过,微一拱手,笑道:“在下来自外乡,有急事即欲渡河,不知哪位能送在下过去,在下愿出双倍酬谢!”

此言一出,但见渔民面上齐齐掠上一片异样神情,互觑一眼,默默不言。

独孤钰呆了一呆,又一拱手,方待再说。

突见居中一年老渔人微一摆手,说道:“相公不必再说,我们却听得很清楚,但是昨夜我们均已奉有‘龙虎堡’令谕,一月之内,不准送任何一人渡河,相公若要渡河请由北往南再走数里,或许能找到一条船!”

一番话听得独孤钰瞪目结舌,作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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