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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惩恶少 飞虹破胆

燕铁衣安详又和悦地道:“用暴力来作为博取女子青睐的手段,乃是最浅薄又愚昧的,各位,希望你们在付诸行动之前,要再三斟酌。”

双目凸瞪着,“小蝎子”胡谦厉声吆喝:“斟酌奶奶的头!你这端会吃软饭,在奶奶胯裆底下扮英雄的臭小白脸,既承勾引我们易大哥的女人,就得有这个种豁出命来!”

易连顺阴险又鄙夷地斜视着燕铁衣,冷森地道:“小子,你含糊啦?不敢朝前靠啦?做护花使者有你这等方法的?我可真想不透,我们江家二小姐怎会挑上你这种窝囊废?”

急忙伸手拉着燕铁衣,江萍又羞又急地低声叫:“燕大哥,这些人从来不可理喻,我们走!”

“蛇肥”牛宝亭大吼一声:“走?从哪里走?”

燕铁衣小声道:“我不是早说过么?‘君子越让,小人越妄’,江姑娘,这是他们迫人太甚,可不是我硬要给他们亏吃!”

江萍急道:“你,燕大哥,你不值得和他们动手!”

耸耸肩,燕铁衣闲闲地道:“他们侮辱你,又侮辱我,本来,因为他们的无知及幼稚,我也不屑与这等人一般见识,所以并不打算教训他们,但我有容忍的雅量,而这几位爷无适可而止的修养,我要让也无从让起,看情形,值与不值,总得试上一下才行了。”

易连顺怒道:“混账小子,你在说谁无知,说谁幼稚?”

燕铁衣道:“我说你,以及你身边的几位!”

“小蝎子”胡谦尖叫:“死到临头,你这邪龟孙尚敢大言不惭?胡少爷就要看你怎生满嘴啃泥,五体投地!”

“蛇肥”牛宝亭满头的小发辫晃动,握拳吼喝:“好小辈,我业已是忍无可忍了!”

往亭口走近两步,燕铁衣笑容可掬地道:“你就先来吧,牛师傅,谁在拦着你啦?”

易连顺暴吼一声:“给我拿下!”

于是,牛宝亭胖大的身躯挟着强劲的风声,便有若一座小肉山也似冲了上来,双臂由上往下攫取,纯是一副“老鹰捉鸡”的架势!

燕铁衣眯着眼,瞅着对方的功架,就在那双粗肥的手掌兜头而落前的瞬息,他才以非常优雅的步伐斜走半步,这半步的空间,恰好避开了牛宝亭那攫扑的来势。

好一位“蛇肥”,反应竟也不慢,他一扑落空,桶似的腰身猛挫,双肘暴回,撞向燕铁衣胸腹。

微微点头,燕铁衣似在嘉许对方的应变动作,但这一次他却分寸不移了,眼看牛宝亭的双肘就要捣上他的胸腹,他右脚猛飞,表面上是一脚,实际却是十七脚的连贯,牛宝亭的招术尚未攻上位置,整个庞大的身体便突然中了邪似的跌撞翻滚起来,八角亭里的石桌石凳,顿时“哗哗啦啦”被他碰倒撞歪,人打这边进来,却由另一头摔了出去!尖叱一声,“小蝎子”胡谦抢步而上,两掌翻抖,奋力劈斩燕铁衣的背脊!

早已躲让在亭角的江萍,睹状之下不由急叫:“小蝎子你——”

留在江萍舌尖的话,竟尚未及吐完,燕铁衣的右手已快若石火般贴胁倒拢,“拍”的一声截开胡谦的双掌,但见胡谦双掌刚刚荡扬而起,燕铁衣的右手已正反六次掴了胡谦六记火辣辣的大耳光!

齿血与碎糜喷吐中,胡谦倒地滚爬,几名黄衣大汉吶喊着齐往上冲,粗臂毛腿抡舞踢腾,燕铁衣却连正眼也懒得瞄上一下——他身形平起三尺,双脚交合弹飞,只有淡淡的影像闪晃于一刹那,几名黄衣大汉就同吃了“齐心丸”一样,闷嚎着跌撞成了一堆!

易连顺在一阵过度意外的惊愕下,猛地激起了他那股凶暴的野性,大吼如雷中,忙掀开外衫,“铮”地拔出一柄形式特异,却极为霸道的宽口两刃刀,双目宛如喷火般咆哮:“大胆奴才,放肆狂夫,我这就活劈了你!”

燕铁衣似笑非笑地道:“你快点上,易大少,还来得及和你手下这些爪牙一同挤在地下热活,热活!”

往上一起,易连顺狂吼:“我要你的狗命……”

另一条身影比易连顺更快地拦向当中,同时冷硬又阴沉地叫了声:“公子且慢!”

易连顺势子在收,口里气愤地嚷:“尤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站开,我今天非要宰了这龟孙王八蛋不可!”

被称做“尤老二”的,赫然正是那凹目塌鼻,面色蜡黄的瘦小人物,他从出现到如今,这尚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呢。

尤老二神色严峻地注视着八角亭中的燕铁衣,话却对着易连顺在说:“公子,这一位可是真人不露相的高手,我们切莫冲动急进,再招闪失,尚请我尤某人先行摸摸他的底细再说!”

易连顺对这尤老二是颇为倚重,闻言之下,虽然有着不豫之色,但好歹退后一步,悻悻地道:“也罢,等你摸清了他的来龙去脉,再给我摆平下来,这一遭,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

尤老二凝重地道:“我省得,公子!”

这时,鼻青眼肿的“蛇肥”牛宝亭,与面颊乌瘀、血迹满襟的“小蝎子”胡谦,业已和那几名黄衣汉子从地下爬了起来,他们跌跌撑撑地来到这边,却没有一个再敢抢身前扑,全都畏畏缩缩的尽量朝外圈挤,方才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皆已化做了满腔窝囊。

燕铁衣也看着尤老二,思索着道:“朋友,你该不是出身‘大凉山’‘黑发白眉’宫老怪宫不礼门下的那位尤老二吧?‘黄面仙猿’尤老二?”

似是略觉意外地一怔,尤老二微微诧异地道:“江湖上知道我的人并不多,你却是从何处听来的?”

燕铁衣道:“如此说来,你果然就是‘黄面仙猿’尤老二了?”

尤老二道:“不错,我是尤老二,家师亦正是‘大凉山’的‘黑发白眉’宫老。”

笑笑,燕铁衣道:“尤老二,说起来你也是道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令师更是西川武家的宗匠之尊,名震大江南北,你什么营生不好做,真的替这姓易的纨衿子弟干起保镖护院的差事来了?这不是也太委屈了么?”

尤老二面无表情地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也有各人的际遇,这位朋友,我干什么差事,与你并无干系。”

燕铁衣淡淡地道:“当然,我只是觉得不值得罢了。”

尤老二哼了哼,道:“值与不值,要由我来认定,朋友,这不是我们眼下所须争论解决的问题症结所在!”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想眼前的事,是非曲直乃是明摆显眼的,尤老二,你容身江湖之中,至少也该明白一个‘理’字为轻重吧?”

尤老二冷冷地道:“情理情理,情字在前,理字在后,我势须为我的东主维护颜面,争一口气!”

燕铁衣道:“连是非黑白都可弃之不顾?”

易连顺大叫道:“混账东西,你竟敢挑拨我和尤老二之间的情感!”

摆摆手,尤老二道:“亮出你的万儿来,朋友,今天没有个交代,是散不了局的了!”

燕铁衣平静地道:“不必多此一举,尤老二。”

深陷的双瞳中闪射出一抹火花,尤老二语气渐厉:“你认为我尤某人不值一顾?”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别这么自暴自弃,我不是认为你不值一顾,而是以我的身份立场,以及和你在眼前所处的局势来说,实不便轻易露底。”

尤老二冷硬地道:“怎么说?”

燕铁衣道:“很简单,我若一旦报名亮万,你就不好自处了,另外,为了这种事而和易连顺这类的角色动手,传出去我也无甚光彩。”

尤老二阴沉地道:“你或者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燕铁衣态度十分悲切地道:“尤老二,你在道上是个介于黑白两可之间的人物,平素也常行侠仗义,名声不恶,提起‘黄面仙猿’来,知道的人都很高抬于你,为了你好,现在这场争纷你就该设法加以化解平息,莫再使它扩大,否则,一旦把你自己卷入其中,只怕你多年英名,便要因此白璧玷污。”

眼下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尤老二缓缓地道:“你是说,我敌不过你?”

燕铁衣坦率地道:“是的,你必然敌不过我。”

后面,易连顺又在吼喝:“大言不惭的臭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尤老二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岂容你如此恫吓?尤老二在走三江,过五湖,刀上玩命的辰光,只怕你还窝在娘胎里未出世哩,居然放出这等狂言,真正可笑之至,尤老二啊,你还不收拾他,更待何时!”

燕铁衣揶揄地笑了:“易大少,我不知你在武功上的修为,是否也有你兴风作浪的本事来得高明?”

易连顺怒叫:“我就让你多说几句风凉话,往后,怕你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背负双手,燕铁衣不理易连顺,又对着尤老二道:“朋友,真金不怕火炼,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我既敢摆明了这话,便有这个本领,所以,还请你多加作摩。”

尤老二咬咬牙,道:“任凭你怎么说,我也要称称你的分量!”

燕铁衣道:“这是极为不智的,尤老二。”

当然,尤老二在道上闯了这多年的世面,各式各样的人物也见得多了,什么角色是什么德行?他大致上走不了眼,燕铁衣的模样,不论风范气质,言谈反应,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如此镇定雍容,深沉不迫,在平淡中流露出隐隐的威仪及强悍来,无形中,便令人感受到那种慑窒的压力——此般形质的人物,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尤老二又何尝不清楚?武林里斗力斗命,讲求的是真才实学,充壳子摆架势的主儿除非是活腻味了,否则,在搏生豁死的节骨眼上,谁还敢旱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扮人王?

事实是这样,但尤老二却无从选择,他是易连顺畀为肱股,依为靠山的人物,平日在易家被尊作上宾,享的是“爷”字辈待遇,实际上,他也是易连顺变相的头号护卫,在这种情形之下,到了目前的关头,再是心里咕哝,暗中忐忑,也只好豁出去顶上一遭了!

易连顺又在催促:“尤老二,露点颜色给这厮看,好叫他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也好消消他的气焰!”

燕铁衣友善地道:“易连顺还在找斤斗叫你栽,尤老二,你听我的劝,不会错,我们彼此之间无冤无仇,我对你纯系一片好意。”

眼色一硬,尤老二酷然地道:“不必再讲了,你出来,我姓尤的豁上这条命,也得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微喟一声,燕铁衣道:“你是真个想不开啊!”

亭子那一角的江萍忽然低促地道:“燕大哥,你要小心,这姓尤的功夫十分精湛,招术怪异毒辣,别成一家,你可千万轻敌不得!”

燕铁衣恬适自若地道:“宽怀吧,江姑娘,‘大凉山’宫不礼那几下子我多少也知道点底蕴,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

这些话全叫尤老二听在耳中,他神色立变,狠毒地道:“你竟敢藐视我师门的独家武学!”

燕铁衣一笑道:“老实说,尤老二,‘大凉山’宫不礼的那一套,或许在某些人看来是颇为奇特不凡的,但在我眼中,却没什么大不了,尤其以你的修为而言,更不会有什么大不了,我要请问一句,你自信学得令师的本事几成?”

尤老二激动地道:“我得到师门几成功夫,你一试之下当可知晓!”

燕铁衣道:“在我认为,令师宫不礼亲来与我过招,大约还有来有往,平添几分热闹,若是由你上阵,虽然你也是一把好手,但可能挡不住我多久!尤老二,明明白白有败无胜的事,又何必要往脸上抹灰?”

突然狂笑一声,尤老二昂然地道:“好,好一个武中之尊——我尤老二浪荡江湖二十一年,刃口舐血,枪尖玩命,跑遍了三山五岳,闯尽大江南北,会过多少名家,遇上多少好手,今日碰着你这么一位人物,却能替我卜算未来——在未曾动手之前便金口敲定我尤老二要落败现眼,罢,罢,就算尤老二再是饭桶无能,为了赌这口气,我也要舍着脑袋陪你走上两趟,见识见识!”

燕铁衣平淡地道:“尤老二,我是有言在先,实话的说,从不入耳,你若一定要逼我见真章,也就只有依着你了!”

尤老二蓦地大吼:“你给我滚出来!”

燕铁衣不愠不怒地道:“犯不着这么严重,尤老二,我人在亭中,一样可以收拾你——如果我愿意收拾你的话!”

蜡黄的面孔已经涨成紫红,尤老二凹眼睁大,两条疏眉扯成一高一低,连嘴巴也有些歪了,他双手缩入宽大的袍袖中,待到再自袍袖内亮出的时候,业已分别拴着一只长上尺许,粗逾鸭蛋的笔形兵器。

这对笔形兵器,通体乌光沉暗,毫无光泽,但呈现三角锥状的笔端,却闪泛着汪汪蓝彩,燕铁衣一见之下,便晓得这对家伙的名堂,它们在兵器谱中有个名称,叫做“黑骨锥”!

燕铁衣注视着对方手中这两只“黑骨锥”,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使这类短家伙的人,大多善于近搏闪腾,欺身逼敌,尤老二,只不知你在这方面火候如何?”

尤老二深深吸气,阴狠地道:“你会知道的,很快你就会知道……”

燕铁衣和悦地道:“对了,搏敌之前,首先求的便是凝神定气,心意不扬,将外欲摒除,杂念涤消,专注一意,做准而强之狠击——”

切齿如挫,尤老二道:“亮你的兵刃!”

燕铁衣微笑道:“不要着急,尤老二,我当然会亮我的兵器。”

半眯上眼,他又接着道:“但你可要非常小心了,尤老二,我出手是很快很快的,会快得超乎你的想像,而且,我的准头从不失误。”

尤老二愤怒地道:“我会挑去你这副喋喋不休的舌头来!”

吃吃一笑,燕铁衣毫不在意地道:“如果你有这样的本事,不但我的舌头,尤老二,便是这条命,你取去又有何妨?”

后面,江萍不安地叮咛:“小心,燕大哥,小心……”

燕铁衣索性扳头回来道:“这不算什么大阵仗,对我而言,只是一场小小的游戏而已,所以……”

江萍一见燕铁衣如此轻敌大意,竟在强敌对峙之前转头说话,不由又惊又急地道:“别看我,燕大哥,注意尤老二!”

二字甫始形成于口唇之间,这位“青河燕”的表情突然变为僵慑窒恐,她尚未及出声示警,由两股锐劲幻化成的二十六条锥影,似蓬射的箭矢般卷袭向燕铁衣!

还在侧着脸,燕铁衣脸上是一抹古怪的笑意,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转,右手轻翻,一片弧盖似的透亮寒光已经凝布反罩!

尤老二猝然半空蜷身,回旋间,锥影交错,流射如雨,再次据高扑击。

燕铁衣毫不移动,手势的挥展,仿佛带起了漫天的云雾风雷,剑气刃芒,掺和交织,恁般威力强猛地推过去。

于是,尤老二连连抵挡,却身不由己的连连后退,在他退到丈许远近的时候,剑光息敛,燕铁衣双手空空,含笑卓立。

汗水渗自额头,尤老二羞恼之情无以复加,而他心中的惊恐尤甚于他的羞恼,他是见过世面,会过高手的角色,对于一个人所怀艺业的深浅精陋都是一试即知的,眼前,他明白他是遇上真正的、少见的强者了,那样的剑术,那样的修为,乃是深厚精纯到无懈可击的,至少,以他的功力来说,乃是无懈可击的。

燕铁衣方才所展示的剑法,在尤老二的感觉中,宛若雪山凝冻,又似晶球无隙,根本就找不着个下手处,其连贯,绵意,快疾,皆是一个整体,而燕铁衣的身形步伐俱未移动,否则,剑势的凶猛凌厉,更将倍增,燕铁衣所采受的守势,已为尤老二所束手无策,若一旦展开反扑,尤老二自然明白本身必无幸理!

僵在那里,尤老二满头冷汗,神情窘迫之至,他已难以决定,到底该要如何适从了……

易连顺一看尤老二的神态,不禁急怒交加地吼了起来:“怎么停手啦?我说尤老二,快上呀,这可不是发愣的时候,还不赶紧将这小子摆平,替我们一出这口怨气!”

面颊的肌肉痉挛着,尤老二表情十分难堪地道:“是……”

还是“小蝎子”胡谦心眼多,主意多,他虽是被揍得鼻塌嘴歪,显然脑筋尚未糊涂,此刻,他连忙抚着脑低叫一声:“易大哥,稍等一下!”

不待易连顺回答,他已凑到尤老二身边:“尤老二,怎么回事?说出来也好让兄弟我为你拿个主意!”

嘴唇翕合了几次,尤老二终于窒着嗓门道:“老弟,实不相瞒,此人功力之高,乃为我多年来仅见,这种剑术上之造诣,我尚未曾遇过第二个可以比拟者……”

呆了呆,胡谦小声道:“那……以二哥你的本领来说,能不能敌过他?”

苦笑一声,尤老二沙哑地道:“我不是他的对手,更泄气点讲,恐怕两个尤老二也不行!”

胡谦吃了一惊,悄声道:“如果……我们并肩子一起上呢?”

摇摇头,尤老二道:“没有用的,如果愣要硬挺,十有十成大伙全得栽在这里!”

怔了一会,胡谦恨声道:“既然连二哥你都这么说,我们就不必再碰运气了,娘的,只是这口气却好生难消!”

咬咬牙,尤老二似是横了心:“也罢,是好是歹,我拼了这条命算完!”

连忙挥手,胡谦低促地道:“不,不,这怎么可以?尤二哥,俗语说得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小子和江萍那贱人有一腿,跑得了神,跑不了庙,我们将来找江萍要人总错不了,眼前便吃个哑巴亏,且容他们逍遥几天,待我们请到帮手,再好生把这一对狗男女收拾个够!”

尤老二沮丧地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我的颜面问题……另外,恐怕易家公子也不答应!”

更接近了些,胡谦咬着尤老二的耳朵道:“我说二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暂且咽下这口气,还怕往后报不了这一箭之仇?设若眼下你硬要拼命,岂不是跟头栽得更大?这就不上算啦,至于易大哥那边,我去说,斗力不如斗气,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我们大家都委屈点,别意气用事,一待我们凑足了人手,娘的,就要看我们真去摆弄这对狗男女了!”

像是颇为勉强地点点头,尤老二道:“就依老弟你说的吧!”

几步之外,易连顺瞪着一双牛眼,满腹狐疑地叫道:“小胡,又是怎么回子事?人家站在亭子里耀武扬威,看我们的笑话,我们这厢都他奶奶的个个扮人熊来啦!”

胡谦快步走了过去,边赔笑道:“大哥,兄弟有下情回报!”

接着,这个“小蝎子”又开始在易连顺耳边咕哝起来,易连顺起先脸色大变,瞋目抬头,片刻后,又愤然切齿,连连跺脚,再过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像一枚泄了气的猪泡胆般,沮丧加上悻然,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向河边走去。

“小蝎子”胡谦先向尤老二点点头,又冲着亭子里的燕铁衣叱喝道:“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这笔账暂且搁着,但迟早我们会找你结个清楚,有种的别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否则,江家便脱不了干系!”

燕铁衣安闲地一笑道:“小蝎子,你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大话,但最窝囊的也就是你,你也不想想,我既能打得你‘满嘴啃泥’‘五体投地’,又何须‘逃之夭夭’?你若再来,我充其量再给你一顿狠揍也就是了,犯得上劳驾江家?”

脸颊上除了瘀肿乌紫之外,又加上一片褚赤和灰白,胡谦的这张面盘儿有似打翻了包酱缸,他憋着一口气,窒着声道:“你不用得了便宜卖乖,咱们是骑在驴背上看唱本,大家走着瞧吧!”

燕铁衣道:“各位好走,顺风顺水。”

“小蝎子”胡谦一扭头,怪叫道:“我们回去!”

靠在河边的那艘华艳舟舫,在这些锻羽而归的人们狼狈登上之后,迅速解缆离岸,却已不是顺水而下,反桨逆河向上——那是返回“大裕集”的方向,显然,他们已经提不起游兴了……

悄悄地靠了过来,江萍楚楚的,含情脉脉地道:“谢谢你,燕大哥,今天全亏了你!”

燕铁衣一笑道:“这原是我的责任,江姑娘,我可不能任由这些青皮无赖欺负你呀!”

江萍羞怯怯的含笑道:“燕大哥,你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对我的品德另有评估或猜疑吧?”

摇摇头,燕铁衣直率地道:“当然不会,我怎能阻止别人对你的羡慕?虽然那些人不是些正人君子,但你确有值得吸引异性的能力,这也是我的骄傲。”

江萍娇羞地道:“你总是喜欢揶揄人家!”

轻拍江萍的手背,燕铁衣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好了,时间不早,我们也该结束这‘怡心亭’之游了。”

依顺的颔首,江萍随着燕铁衣离开亭子,令她惊喜的是,在上坡的时候,燕铁衣竟已那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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