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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八千岁 青霜寒波

金创药从来都是随身携带着的,骆忏身边的这种金创药,尚是最有效验的一种,他按照一般受伤治疗的程序为桑怀远清洗之后上药包扎,里外一阵忙活,业已汗透衣衫,累得不轻。

翟雅平好心地替他端来一杯热荼,边惶然不安地问道:“三郎大哥,情形怎么样?”

骆忏坐在楼下的小花厅里,啜着热茶道:“还不敢确定,人是睡着了,他晕厥的原因,主要是流血过多,伤口倒不怎么严重;唉,早知麻烦会落在我上,当初下手的光景就应该放轻些……”

翟雅平眼圈一红:“你后悔了?”

骆忏赶紧武装自己:“有什么后悔的?姓桑的楞待逞强,怨得了我?”

翟雅平叹口气道:“本是桩美好姻缘,岂知被搅成如此不堪。”

将茶杯置于椅旁小几上,骆忏不以为然地道:“父母亲不点头,既无三媒、又缺六证,算是那门子‘美好’姻缘?后花园私订终身的一套只是戏码上有,当不得真,这般不明不白的搞法,不但有损闺誉,尤其败坏门风,你也不怕气死你爹?”

翟雅平垂下视线,微咽着声道:“不知怎的,一见到他我就投缘,像是前生前世也便已跟着他似的……”

骆忏道:“或许你有这种感觉,可惜令尊没有。”

翟雅平有着“对牛弹琴”般的兴味索然:“你老了,三郎大哥,年轻男女之间的情感情怀,缘起缘灭,又何能体会多少?”

老了?骆忏摸摸自己多髭的下颔,才三十九岁哪,自己还觉得青春风华,活蹦乱跳,怎的就会老了?

他哼了哼,悻悻地道:“可能比起你们来我是老了,然而不要忘记,我也他娘的年轻过!”

翟雅平微微蹙额皱眉:“三郎大哥,我得上去看看桑大哥了。”

骆忏“嗯”了一声,忽道:“对了。姓桑的家里有没有人参什么的?”

翟雅平道:“我不晓得,等他醒来可以问问他。”

刚待转身,她又不解地道:“你要人参干什么?”

骆忏慢条斯理地道:“人参最是滋补身体,举凡中气不足、贫血神衰,多服人参能大有裨益,如果东西现成,无妨熬几碗参汤给他喝,包有效验。”

翟雅平连忙点头:“我记住了,三郎大哥,多谢你点拨。”

等翟雅平上楼,骆忏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在小厅里随意浏览,同时心中有个感触——这地方清清静静,巧巧致致,小夫妻俩住着,还真合适不过。

接近黄昏的辰光了,“李氏家祠”荒芜的后院便越显阴暗,几株合抱参天的大树再把有限的夕阳余晖一掩遮,简直就黑沉沉地提早入夜啦。

这“李氏家祠”与骆忏没有一点关系,和萧才也八竿子捞不着边,两个人之所以约在此处见面,纯粹是为了地方冷僻幽静,谈起话来方便。

树底下有张条石凳,骆忏和萧才各据一头,贸然看去,双方好像不认识似的。

轻咳一声,萧才习惯性的东张西望,四边张望了一阵,那副缩头探脑的德性,倒有三分贼相:“我说老大,你这趟买卖办得漂亮,就这么几天功夫便完完美美地交了差,老翟可高兴感激得不得了,剩下的银子付得好不爽快!”

骆忏懒洋洋地道:“本来应该办得更快,唉。”

萧才迷惘地道:“事情顺利,酬金入袋,原该欢欢喜喜,你却叹的哪门子气?”

骆忏道:“这种‘棒打鸳鸯’的勾当,往后还是少接为妙。”

萧才摇头道:“骆老大,我们接的是生意,主顾怎么要求,我们怎么去办,七情六欲的事,概不涉入,而这票买卖,我们不啻是在行善积德,让人家父女团圆,又怎么扯得上‘棒打鸳鸯’一说?”

骆忏低声道:“你不知道,姓翟的丫头爱上那桑怀远啦。”

呆了呆,萧才大出意外地道:“怎么可能?”

于是,骆忏简单地说了一遍此行经过,直听得萧才啧啧称奇,大为感叹:“难怪我进翟家结帐的时候,在前厅里跟翟大小姐打了个照面,见她两眼红肿,一副楚楚怜人的模样,当初还道是父女重聚,有一番劫后余生的激情,不料却是这么个原因!”

骆忏喃喃地道:“带她回家的途中,就他娘一路哭,一路诉,凄凄惶惶、哀哀怨怨的,有好几次,我差点改变心意,把人放了……”

连连摇手,萧才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骆老大,干我们这一行,最要紧的便是信用,虎头蛇尾,颠三倒四的事万万不能做,一朝砸了招牌,就大大不好混了……”

骆忏翻翻眼珠子:“这还用得着你说?所以我思前想后,只有硬起心肠,不为所动,硬是把人送回了翟家……这妮子临进门之前对我那一瞪,乖乖,怨恨可深了。”

萧才轻松地道:“不过一个三绺梳头、两截穿衣的小娇娘,纵然对老大你怨恨再深,又能奈你之何?”

嘿嘿一笑,骆忏道:“反正你是早也三成,晚也三成,人躲在幕后呼风唤雨,什么明枪暗箭,恩怨转转,全叫我承受了!”

萧才打着哈哈,道:“老大,我们是人尽其材嘛,要不,我怎么只能分三成?”

接着,他又眨眨眼,鬼鬼祟祟地道:“那小妮子,还是完璧么?”

骆忏白了萧才一眼:“我怎么知道?”

萧才若有所思:“要不是完璧就麻烦了,老翟怕会气疯。”

骆忏没好气地道:“做女儿的只要不说,她爹怎晓得是否完壁?你他娘杞人忧天,担的啥心?”

顿了顿,他有些感慨的道:“其实,桑怀远同翟姑娘倒是挺配的一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如不是事先接受了她爹的委托,囿于行规,还真想周全了他们。”

萧才长吁一声道:“好在已经交了差,否则,你这种想法可危险着了。”

骆忏伸伸腰,道:“你还有事没有?我好走啦。”

萧才凑近身来道:“前金后银俱已收齐,且照你的吩咐办理了;老大,急着上哪里去?咱们老哥俩也有阵子没喝一杯喽,我请你小酌一番如何?”

骆忏从石板凳上站起,顺手抄着月牙铲:“不喝了,人有点累,想早歇着,你这杯酒,留待下次吧。”

萧才急道:“如果有事,老大,我去哪里找你?别像这一遭,害我险险乎跑断了腿。”

想了想,骆忏道:“葛瘸子那里吧,老实说,下一站连我也不确定在何处落足,不过总会找时间到葛瘸子的住处走走。”

两个人一先一后从“李氏祠堂”的后院侧门走了出来,离开那幽暗阴沉的院落,外面尚微见天光,西边的晚霞,犹显露着一抹幽幽的紫姹呢。

骆忏站住脚,正想跟萧才说什么,路旁的暗影里,突有一团黑忽忽的物事急扑而来,速度之快,宛如鹰隼出云,流星横穹!

由于变生肘腋,骆忏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未看清扑出的是什么,先已一把推开跟在身后的萧才,头也不回便抡铲倒扫,月牙的光华闪出半道弧虹,那团黑影再次飞腾,以不可思议的大角度滑向一侧,随着滑掠的动作,有若秋水泓泓的一溜寒波,骤然指划骆忏面门!

骆忏刹那间顿悟,这团黑影是个人——尽管形体与举止已不大像个人!

月牙铲暴扬斜挑,射来的寒光轻轻一颤,已幻做千百条粼粼纹漪,散展合涌,仿佛无尽无绝的波浪漫头掩至。

骆忏知道遇上高手了,他低喝一声“快走”,同时铲柄猛力点地,人已翻出两丈,着地的位置,刚好在院墙的墙脚下。

但闻“呼、呼”两声衣袂带风的疾响,阴蔽处又有两条身影凌空卷来,人尚未到,已见刃器的精芒闪烁、晔晔生辉!

对方不吭气,骆忏也不吭气,两条人影猝现的须臾,他的背脊朝后急弓急顶,整个身躯怒矢般激标前射,月牙铲“当”声击开一柄挥来的尖矛斧,铲杆立横,横起的位置,恰巧不过地停留在第二条人影扑袭的前端,于是,那人只“啊”了半声,胸膛已被铲柄的锥尾刺穿,像只风干的鸭子挂晃其上。

使尖矛斧的一位,就势贴地滚跃,以为这一劫已经渡过,岂知骆忏不管铲柄上是否还挂着个人,飞快顿铲于尘,身形以铲杆做轴心,大车轮似地回旋一圈,两只脚有如铁锤,实实结结蹴上那甫始站直腰杆的仁兄,但闻“砰"然声响,这人已手舞足蹈地撞跌出五六步远,一仆不动!

骆忏解决两名来敌的时间,只乃一瞬,那团不大像人形的黑影任是身法再快,这时追掠过来,亦已不及有所接应了。

冲着一闪临头的黑影,骆忏心中骂一声“去你娘的",双臂贯劲,将铲柄间悬挂的人体奋力抛起,倒像抛出一只绣球。

黑影凌虚转挪,毫无声息地让开掷来的身躯,又毫无声息地飘然落地。

直到此刻,骆忏才算有时间仔细打量对方——那不错是个人样的人,高不及三尺,身形却横向发展,圆鼓鼓、肥团团的似个大肉墩子,尤其肌肤漆黑如炭,幽暗的光线下,脸孔五官模糊难分,仅见两眼泛光,一口白牙,人,是个人样的人了,但这副尊范,未免生长得有点离谱。

这人除了肌肤黑,穿着也是一身黑,手上拿的是柄形式古拙的长剑,剑尖芒尾映眩伸缩,锋面光寒波漾,显见是一口吹毛折铁的利器!

骆忏印象里实在想不起这号人物来,他瞪视着人家,那人亦正目光森冷地端详着他。

双方僵持俄顷,那人出声了,声调粗砺,宛锈刀刮锅底:“骆忏,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骆忏清清喉咙,道:“为什么我应该知道你是谁?”

那人龇咧着一口白牙,闪闪生光:“你结下的仇家太多了,但梁子结下得最深的,恐怕莫过于‘天蝎会’,我,就是代表‘天蝎会’来的!”

骆忏脑筋迅速转动:据萧才的情报,“天蝎会”方面共总派出三拨人马来对付他,一路是由总教习“千手金刚”孟问心带头,一路是他们的大执刑“玉哪吒”董渝领军,这两路人马他全见识过了,只存一拨尚未遭遇,这一拨就是以“天蝎会”二当家“八千岁”孔其然为首的杀将,如此说来,眼下的怪物,莫非便是“天蝎会”的第二号人物孔其然?

对方观颜察色,阴凄凄地道:“现在,你大概想到我是谁了!”

骆忏道:“孔其然,‘八千岁’孔其然?”

那人抬大黑脸,神情傲倨:“不错,我正是孔其然。”

骆忏咽着口水,道:“你是孔其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想那孟问心为‘天蝎会’总教习,董渝为大执刑,都算你们圈子里顶尖的角色、和你相比,不过九十步与百步之差,他们皆奈何不了我,今天便叫你来,又能啃了我的鸟毛去?”

孔其然冷冷地道:“人人说你狂妄嚣张,如今得见,果然是狂妄嚣张,可是我并非孟问心,亦非董渝,在我的手掌心里,你没有那么些变化!”

骆忏转了转掌中的月牙铲,笑笑道:“‘天蝎会’里,每个人都和你说得一样,不大新鲜了;你也明白我是不受唬弄的,我只相信实力,孔其然,要降服我,拿本事出来!”

孔其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以为单凭你这一股闯劲,满头毛躁,就能横行无阻、为所欲为?今天我要不叫你见识见识,你岂会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骆忏嗤之以鼻:“别他娘在那里倚老卖老,人外人,天外天,皆另所指,轮不到你!”

长剑齐胸竖指,孔其然道:“且看九十步与百步之间的差别何在!”

骆忏嘿嘿一笑:“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的神通!”

孔其然身形不动,长剑微挑,剑尖已晃洒出千星百点,晶晶亮亮地交织成一片纱缦,潮水般飘浮过来,又反卷过去,剑式浑厚,气象万千!

尽管嘴巴不饶人,骆忏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眼前的对手,是个何等样的对手,他心底明白得很,孔其然剑招一动,他的月牙铲已忽地轮成大小不同的光圈,大圈套着小圈,小圈在大圈内生生不息,明灭隐现——这一开头,他采取的乃是守势。

孔其然倏而随地溜走,绕着骆忏四周打转,可怕的是越走越快,越转越急,简直和一团有形无质的鬼影、一股卷尘旋飞的狂飓没有两样;在恁般快捷的转动中,剑出如电,璀璨的焰彩展现着各种各式的光图,随心所欲又无孔不入地自四面八方攻向骆忏!

大小光圈残散,骆忏双间凝聚,月牙铲弹闪磕击,进出若鸿惊律掀,弦月成升成落,弧芒或映或冥,须臾之间变化无穷——他极有耐心,他不相信敌人愿意跟他缠斗,如此,则杀招必然随之咐来,杀招一起,即可以狠招相应,从而断生死、分输赢。

穿刺的剑芒在月牙铲次次精准的拦截下忽然结成一道白虹,透溢着“咝、咝”剑气,以无比强劲的来势居中突破,蓦地刺至骆忏胸口!

该来的果然来了,骆忏故意往上一挺,仿佛活腻味了自动朝剑尖迎上以求解脱,而在身上挺起的俄顷,月牙铲的铲柄已反戳过去,尾椎加上铲杆,长度超逾对方的剑锋,且速度不逊来剑,因此剑招未及够上位置之前,月牙铲的柄锥已经抢先递向孔其然的眉心当中!

就在剑锋与铲柄相互穿刺的同时,孔其然左手暴翻,神乎其技的一把握住杆柄,全身倏忽拳收,人已顺杆溜进,如此一来,长剑攻击的距离便足以接近目标,寒电映处,剑尖以惊人的快速仍旧直指骆忏胸口不放。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骆忏亦是左掌猝挥,一股赤亮的光华“呼”声倒卷,眨眼下已缠住刺来的剑锋,并扯带于侧——紧握铲杆的孔其然立刻松指切入,滚圆的躯体蹦球似的弹跳骆忏肩头,长剑自斜角抽回,刃面拖割的刹那间,骆忏背脊梁上血彩涌现,皮肉顿绽!

赤艳的一抹流光便在骆忏溅血的瞬息反手倒飞,往前扑出的孔其然双脚尚未及沾地,形同棍杵般的这抹赤光已重重捣上他的右背,一碌溜将这位“八千岁"撞了个大马爬!

于是,黑暗中又有两条人影扑到,这两条人影分成一前一后,二人相距约有五六尺远近,前面这一个凌空跃下,手里清清楚楚握着一柄铮亮马刀,骆忏月牙铲一起,狠挑来人咽喉,待到来人往旁窜避的顷刻,他早就拿捏奇准地飞展“善骨兜”,网中捞鱼也似兜了个结结实实!

“善骨兜”甫往地面砸落,那原距五六尺外的人影却突兀以不可言喻的快速超进,也是一柄寒森森、冷盈盈的长剑,匹练般当头刺下。

骆忏拿他的想法,本以为来袭的敌人,又是跟随孔其然左右的那些个“宇”字级或“宙”字级的前卫,然而这位使剑者的出手老辣凶悍,不同凡响,足见并非一个层次的人物,大概“天蝎会”已改变战法,另用“龙蛇混杂、奇兵突出”的招数了。

网兜内还兜着个大活人,骆忏就地取材,猛然振臂晃起网兜迎接剑刃,那人哼了一声,悬空的身子硬生生打了一转,整个换了个方向落住骆忏身后。

骆忏手臂一抖,网兜内的仁兄已翻跌出来,所执马刀碰地有声,人一滚出,方待有所动作,骆忏头也不回地挫腕旋掌,散开的网兜立时扭绞成股,“啐”的一声从后脑穿透过此人脑壳,白浆赤血,随即洒满一地。

那执剑者长剑一动,有意上前救援,却已不及,骆忏月牙铲上扬横挑,亦堪堪阻止了对方来势。

这当口,孔其然才算挣动着爬起身来,黑乎乎的一张圆胖大脸即使在黝暗中亦看得出十分痛苦;他扭曲着面孔,以长剑支撑着身体,哑起嗓门叫:“师弟、师弟,你上阵了?”

执剑者是个瘦削矮小的中年人士,一对三角眼精光隐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等不得你的吩咐啦,师兄,要不是你有话在先,我早上来了。”

孔其然站得摇摇摆摆,怕是受创不轻:“这个杀胚,比我预料中棘手得多,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

背脊上湿乎乎、粘腻腻的,骆忏倒不觉得伤口有什么痛楚,只一股窝囊气憋得太不自在,身上也不是不曾挂过彩,见过血,可这是多年前的事了,长久未尝利刃入肉的滋味,如今经历,没有新鲜的感觉,反倒满肚皮的腌臜!

听到孔其然和他伙计谈话,骆忏免不了打量着那个孔其然的师弟,对方发现骆忏的动作,态度从容,形色沉稳地先打招呼:“我是孔其然的师弟,‘青霜’乔寒波。”

骆忏干咳几声:“好搭档,我倒不知,你们师兄弟全窝在同一组合里。”

那乔寒波摇摇头道:“你错了,骆忏,我与师兄,虽然属于一个师门,却不在一个组合,我从来未参与‘天蝎会’,尽管我师兄是‘天蝎会’的二当家,我个人并不具有‘天蝎会’的身份。”

骆忏大声道:“乔寒波,你既不是‘天蝎会’的人,却来蹚这湾浑水做甚?”

淡淡一笑,乔寒波道:“我是不是‘天蝎会’的人并不重要,要紧的是我与师兄有同门之谊,师兄相召,岂有不拔刀为助的道理?”

骆忏嘀咕着道:“真他娘越闹越大,越扯越远了,要是‘天蝎会’能搬得动王母娘娘蟠桃大会上的诸天神佛,怕也全搬来啦。”

抹了把脸,孔其然沙着声道:“骆忏,你还不认命服输?”

骆忏冷笑道:“我凭什么要‘认命服输’?”

孔其然吁吁而喘:“就凭我们的八方埋伏、四面奇兵,你已身陷重围,且遭巨创,已然强弩之末,瓮中之鳖,犹想不自量力,做困兽之斗?”

不期然地朝四周探视,骆忏嘿嘿笑道:“我倒看不出我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翁中之鳖’,自己觉得大有搞头,娘的个皮,任你们‘八方埋伏’、‘四面奇兵’,老子也要豁充到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你们一个人仰马翻!”

孔其然呼吸粗重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你打定主意要横死当场?”

骆忏反唇相讥:“孔其然,我跟你谁要死在这里,如今还很难说,别忘了,你伤得比我更重,老子可以断言,你眼下便没有骨折亦必有内创,我背上这道口子轻松愉快,碍不了事,足可再行大战三百回合,你呢?站稳都不容易啦。”

眼里迸现血光,孔其然气得更加身子摇摆不定:“骆忏,你今日决无侥幸!”

骆忏恶狠狠地道:“拿命搏命,我要什么侥幸?”

乔寒波接口道:“师兄,等他自己躺下来恐怕不太可能,我们还是速战速决为要!”

深深吸一口气,孔其然道:“好,我们并肩子上!”

望着孔其然,乔寒波有几分担心:“你还行么?师兄。”

咬咬牙,孔其然道:“不要紧,我撑得住……”

乔塞波剑锋斜伸,道:“用‘两仪剑法’制敌?”

孔其然道:“我师兄弟联手,这套剑法最合适不过——”

骆忏听他们师兄弟一搭一档,说的尽是如何对付自己的勾当,感觉上好像有点任人宰割的味道,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他从不习惯任人宰割,习惯的是宰割别人,因此,不等孔其然师兄弟把话讲完,他的月牙铲已突兀出手,铲刃对着孔其然,铲柄朝向乔寒波,招式甫展,双敌俱已涵括于内!

师兄弟两人的反应俐落无比,月牙铲才动,原来的位置上已失去他们的踪影,孔其然反掠九尺,转至骆忏背后,乔寒波侧移五步,正是骆忏所立方位的盲点,二人只一错位,便知是极具搏杀经验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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