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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有棒杀威

孟长青有个习惯,在任何情况之下,他都有制敌机先的打算,他一向不情愿等着挨打,他喜欢主动,对于先下手为强这句话,他认为乃是至理名言——尤其在他混生活的这个行道中来说。

龙腾头陀的形状方有了变化,孟长青横搁后头的棒子已在一闪之下先到了虎跃头陀的太阳穴边。

猛偏身,虎跃头陀反应亦是快速至极,几乎在他偏身的同时,一条细若小指、长似活蛇般灿亮如雪的光影,已横着削出!

孟长青身形倏旋,挂肩的披风有若一片黑云罩泄,而风声才起,披风的去势又由罩泄变成扫兜!

虎跃头陀手中寒蛇般的兵刃曲抖飞掠,恍若极西的电闪掣映,孟长青暴移六步,恰巧躲过了龙腾头陀雷霆万均的十二戒刀!

呼的一声披风又挂上左肩,他露齿一笑:“好家伙,二位可还真个有几下子!”

双手分握着锋利净亮的两柄沉重戒刀,龙腾头陀大吼:“你死定了,孟长青,我要把你劈成一堆烂肉合血”

孟长青揶揄的道:“这不是光用嘴巴吆喝就能辨到的,佛爷。”

龙腾头陀身形掠起,有如一团硕大的陨石压落,他的灰色憎衣带风骤响,一片滚动呼啸的冷芒锐电已从四面八方涌至。

孟长青的棒子猛向地挫,棒身微弯倏弹,他抢先跃出于那合拢的刃之光影中,却正好迎上了虎跃头陀凌空飞射的三十七道流锋。

黑色的披风幕而抖旋出手——平展挺张,仿佛一片坚硬的铁翼,而孟长青的棒子倏忽挥击,三十七次颤动融聚于一次,准确无比的震磕开虎跃头陀的凌厉攻击,虎跃头陀爱震侧翻,那面挺展如铁翼也似的黑色披风,却早像一个约好的老朋友般等候在虎跃头陀翻避的位置上了。

双方的接触与应变,全是刹那间事——几乎开始即乃结束了。

龙腾头陀正在扑来,半空中血光暴映,虎跃头陀的狂号声跟着传来——凄怖骇厉得像能把人的肝肠扯出口腔!

龙腾头陀双刀一窒,慌忙仰首探视,只见一个半座小山也似的躯体往下坠落,尚未来得及看清其他,闪击飞扬的棒影业已袭到。

双刀急舞,龙腾头陀错步游移,边狂怒极愤的吼骂:“孟长青,你这杀千刀的贼种,你要遭到天打雷劈,神形俱灭的报应,我一定要生剥了你,活啖你身上的肉!”

乌黑、暗透赤光的棒影,便排山倒海般一阵强似一阵,一阵密似一阵的漫天压下,连串的、交织的、成面成点的纵横棒影,将虚实融为一体,使真幻合成一片,以至看上去已不像是单纯一一只木棒的影像扩展或变化,更似并峙的五狱,滚涌的浪涛,以及,神手里咆哮的雷霆之杖!

那一双戒刀挥舞得急、挥舞得快,但却实在挡不住这宛若斗片天压罩下来的威势,骤然间,刀光凌乱,影颤芒散,龙腾头陀连连打得旋转往外倒退——

棒子倏翻划过半弧,面弧影凝聚的映像甫现,棒身已匪夷所思的自另一个相反角度横扫上龙腾头陀的腰肋,随着孟长青一声断喝:“杀威——”

龙腾头陀十分听话,闷吭一声,果真横摔于地,威风尽杀!

棒子在孟长青手上一转,又扛上了肩,他吃吃笑道:“二位佛爷,动手之前,我忘记向二位禀告一声,我这根打狗棒,还有个名称叫做杀威棒,专门打那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骄狂人物,比如像二位,业已杀威马下了。”

坐在地下,龙腾头陀一手撑持着自己的体重,一手按着左腰挨棒的部位——这一棒打得不轻,他自忖已折了几根肋骨,至少也打出了内伤——喘息着,汗水如浆,他一张丑脸扯歪成扁,简直已失去了原形:“好……好……孟长青……你你……你打得好……我们之间……的这笔帐……有……有得算的了……”

孟长青瞥一眼六、七步外,正在龇牙咧嘴,忍痛拔取一样东西的虎跃头陀——虎跃头陀小心翼翼的一分一分的将切入他大腿之内的一面黑色物体朝外拔扯,嗯,那切进肉里的玩意,便是孟长青的披风!

现在,披风早已软柔如前,一大部分覆盖在虎跃头陀的下半身,另有寸许深的边沿却嵌在虎跃头陀的人肉里——不禁使人怀疑,他是用什么方法将这么软的绸披风切入他大腿中的?

孟长青兴致不错的一笑道:“龙腾头陀,原是一番多么轰轰烈烈的热闹光景,然则,也得配合天时地利的条件才行,不似你们二位这样瞎蹦乱跳一通,胡打胡撞个云祥气瑞的黄道吉日也不挑,这样一来,无风雨雷电相从,那还腾得起、跃得高?活该你们碰上了我这端好降龙伏虎的罗汉大仙,便只有萎缩黄尘的份啦!”

挫着满口牙,龙腾头陀怨毒至极的道:“随你说风凉话吧……姓孟的,今生今世,你是再也别想安宁了,此仇一日不报,此恨一日不雪,我师兄弟便永不罢休……”

孟长青道:“当真?”

龙腾头陀激动的嘶吼:“有如血誓镂碑!”

那边,虎跃头陀不由一震,急忙大叫:“师兄——”

大概是因那一吼而牵动了伤处,龙腾头陀以手按腰,呼吸急促,嘶嘶透气,一张花斑脸业已青里泛灰,几乎和他的灰色僧衣变成了同一个颜色。

孟长青知道虎跃头陀为什么急忙出口喝止他的师兄——他哼了哼,沉下脸来道:“也罢,本来我是心存慈悲,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但是现在我又改变了初衷了,娘的,我替人留退步,人却不替我留退步,何况刀把子还是抓在我手上?我这是犯他娘的哪门子贱呀?算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管他什么君子之德,宰了再说,我也不想修成正果,还怕作孽!”

虎跃头陀顾不得还有部分留在肉里的披风绸边,他赶忙扮出一副笑脸来,低声下气的道:“呃,孟施主,你这又是何苦?我师兄弟俩,好歹也算是出家之人,再不济,也心向我佛,吃斋茹素了好些年,这岂能与一干江洋大盗相比?你总不该把我们视同那些真正心狠手辣的黑道枭匪一样呀,你要知道,杀害出家人,就是对神佛不敬,可要遭天谴的呀……”

孟长青冷冷的道:“你歇着吧,你师兄弟二人违背空门律例,罔顾佛祖戒惕,正是神前的罪人,上天的叛逆,今天便是菩萨不假我手诛除你们这一双败类,异日你们也逃不过那五雷之殛!”

虎跃头陀急忙道:“只要你抬抬手,孟施主,以后便是我师兄弟自己的事了——”

孟长青大声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放过你们,将来谁又放过我?你那混帐师兄业已言明了要找我报仇,我不是白痴,现在能剐你们的时候不剐你们,莫非等你们养足精神之后来收拾我?娘的,想得美!”

虎跃头陀陪笑道:“孟施主,你别多心,我那师兄……呃,纯是个老粗,老糊涂蛋,他方才说的是气话,当不得真,孟施主,你大人大量,包涵则个……”

孟长青一扭头,冲着满脸青灰的龙腾头陀叱喝:“你师弟的话你听到了,怎么着!你还打算血血誓镂碑么?”

龙腾头陀咬着牙不做声,呼吸却粗浊得很。

孟长青怒道:“早知你不甘心,去他娘,且待老子宰人再说”

虎跃头陀慌忙大叫:“慢,慢……师兄啊,你晕了你的头啦?眼下可是你卖狠耍骨头的辰光?姓孟的,不,孟施主不是在说笑,他真能宰了我们,人一死,还能有什么作为!到了那等光景,一切都完蛋了哇,你就想不透这一层?”

龙腾头陀不知咒骂了一句什么,方才极不情愿的开了腔:“好吧,我,我收回先前讲的话。”

孟长青厉声道:“也就是说,自此以后,所有过节一笔勾销,不得再有侵犯挑斗之行为?”

深深吸了口气,龙腾头陀勉强的道:“不错。”

孟长青紧迫的道:“如有违背?”

龙腾头陀怒道:“你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孟长青恶狠狠的道:“若不起誓,便不诚心,老子不留口是心非的敌人。”

叫了一声,虎跃头陀气急败坏的道:“师兄,师兄,我的玉皇大帝,你就算帮忙,别再充英雄好汉啦,业已到了这步田地,脊梁想挺也挺不直了,先认下来,发誓就发誓,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发过誓——”

龙腾头陀大吼:“你住口,我的脸面全叫你给丢净了!”

虎跃头陀也冒火的叫:“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一味朝牛角尖钻,楞是自己找绳子吊,这不是愚蠢叫什么?你活腻味了是你的事,可别缀上我,我还想多修行几年。”

龙腾头陀咆哮道:“你免了吧,任你修行上一千年,一万年,也只能修个走火入魔的邪祟恶果,迟早也同我一样打入阿鼻地狱!”

气得额头上的黑斑全透了白,虎跃头陀愤怒的吼:“若是你我同入阿鼻地狱,我也会先向地府阎王告你一状——全是你这做师兄的当年引坏了我!”

龙腾头陀嘶哑的喊:“好好,你去告,你去告……”

一声霹雳般的暴叱响起,孟长青厉烈的道:“老子这一堂先过去,你们再去阎罗殿上打官司还不迟,娘的,什么玩意?你们当这里就是判官座前?瞎吵个熊!”

于是,两位头陀全沉默下来,了无龙腾、虎跃之威。

孟长青狠辣的道:“龙腾,你先说,起誓不起誓?好歹一名话,老子方便下刀!”

龙腾头陀面孔扭曲,一言不发。

一弯身,孟长青自靴筒里拔出一把锋利净蓝的宽刃短刀来,凶恶的道:“好,这样最干脆——斩草除根!”

猛的一抖,龙腾头陀几乎是捶胸顿足的吼:“你逼得我好狠——我起誓,我就起誓给你听,若是我师兄弟他日找你寻仇,便叫我二人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孟长青停止动手,阴森的道:“血誓镂碑?”

窒着一口气,龙腾头陀低哑的道:“血誓镂碑……”

嗯了一声,孟长青缓和的道:“这才像话,才不辜负我宽宏大量,饶过你二人性命之恩德!”

虎跃头陀忙道:“孟施主,你该满意了吧?”

孟长青道:“马马虎虎,只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头顶三尺有神明——誓言往往灵验得很!”

虎跃头陀脸色变了变,有些心虚的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一伸手,孟长青道:“还我!”

呆了呆,虎跃头陀迷惘的问:“什……什么还你?”

孟长青不耐的道:“我的披风。”

虎跃头陀窘迫十分的道:“是,是,待我从肉里先取出来——”

隔着这段距离,孟长青猛然挥手,他的杀威棒快得不可言喻的旋飞而出,只见一轮黑弧暴闪,棒端已顶缠着那袭披风倒翻回转——恰巧在孟长青伸手可及的位置下折落。

虎跃头陀来不及有任何措施,嵌在他肉里的披风已倏然扯飞,痛得他唉唷一声,几乎连眼泪也流了下来。

将披风抖了抖斜挂左肩,孟长青大踏步行向他的坐骑之前,鞍上,许姜照霞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但是,形色中,显然赞叹多于惊恐。

跃上马背,孟长青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仍像先前一样,不疾不缓的策马离去。

他曾经说过,他最憎厌那无才无能犹充狠卖狂的角色——譬喻两位头陀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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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河庄,他们很容易便租到了一幢房子。

那是一幢座落在半山岗上的茅屋,前后两进,门前还有一块堆着草垛的空地,四周疏疏落落的围绕一圈高矮杂木树,地方不怎么样,倒还挺静僻。

他们需要的也就是静僻。

现在,孟长青站在一堆草垛旁边,黑皮衣外罩着一袭黑缎绣洒白竹滚边的长衫,看上去,模样似是文雅了不少。

许姜照霞站在他对面,全身抄扎得十分利落,但她似乎非常紧张,惴惴不安直往裙角上拭擦双手的汉水,那种腼腆形态,活似刚启蒙到学的小学生。

孟长青没来由的叹了口气,道:“大婶,第一课是放松自己,不要紧张。”

许姜照霞连忙点头,呼吸急促:“我不紧张,我尽量不紧张——”

孟长青背着双手,道:“第二课,凝神注意对方的表情、眉眼间的反应,甚至说话的腔调——你尽可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实则却一点也不能不在意,你必须异常细密的观察你的敌人,小心他们每一个琐碎的、下意识的举止,因为这些举止,常常反映他们内心的企图与动向,自然,也不要受了对方假动作的蒙蔽。”

用心听着,许姜照霞道:“我都记住了。”

孟长青道:“比方说,你的敌人在平心静气的同你说话,或许他在和悦的笑,甚至向你祈求、示弱,他希望你能可怜他、饶恕他,他向你忏悔、衰泣,自己痛责自己,槌打自己,你都不可动心,很可能他还在眼泪汪汪的一刹,便抽冷子要你的命!”

打了个冷颤,许姜照霞恐怖的道:“会……会有这样的事?”

孟长青淡淡的道:“多了,我自己就遇上几十次,这不稀奇。”

许姜照霞忐忑的道:“这……这简直是残酷、冷血的残酷……”

孟长青无动于衷的道:“你要学习暴力的手段,便先要融会暴力的本质,要杀人,就得先预防被杀,而杀人与被杀的内涵都是残酷的,正如你所说的,冷血的残酷,不能习惯这一点,就请早别往上沾!”

咬咬牙,许姜照霞毅然道:“我可以习惯——”

孟长青平静的道:“第三课,先下手为强,只要你打定主意要收拾对方,不管是要令对方受伤,抑或取命,记住就找机会先动手,而且向致命的部位狠击,尽管你原来的目的不一定是要对方的命,但你就当做要命的方式干,死活是他的事,至少你本身可保不受伤害……”

许姜照霞呐呐的道:‘可是孟家大哥,你在与人拼斗的时候,似乎都手下留情——’

孟长青道:“不错,因为我出手有把握,拿得准分寸,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但你不行,你便只好照狠处干,否则,你的对手就会因为你的慈悲而找到机会杀你!”

许姜照霞胆颤心惊的道:“可怕……”

孟长青道:“每在你认为可怕或者不忍的时候,大婶就想想你女儿遭害时的光景,那时,你就能以横下心来了,但要记住,一边想,一边仍须加紧动作,千万不要发愣,要知道,厮杀之间,任何细微的迟疑,都足以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恨!”

窘迫似的吸了口气,许姜照霞沙哑的道:“孟家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决定了拼命的对象,便不管在什么情形之下,也要坚持到底,决不放松或犹豫——”

点点头,孟长青补充道:“而且要先下手,别叫人家抢制机先,一旦你的兵刃杀伤了对方,切莫因为对方的惨号,面部表情的痛苦,以及血肉模糊的景象而软化,仍须连续刺戳,致敌死命,最少,也要使得敌人失去抵抗或反噬的能力……”

歇了一下,他接着道:“譬仿说,你的敌人腹部爱创,鲜血流溢,他捂着肚皮滚地翻腾,你不可迟疑,看准他的左胸、咽喉,或顶门,迅加劈杀穿刺,或者他跪地哭求,叩头衰告,你须视若不见,听而不闻,立下杀着——否则,他们会在你稍微恍惚间向你立下杀着,你记住,对仇敌慈悲,即是对自己残酷。”

干呕了一声,许姜照霞脸孔泛白的道:“我……我像闻到了血腥味,想吐……”

笑笑,孟长青道:“我劝你在为你女儿报仇之后,再好好吐上一番,如果你在不适当的时候犯这个毛病,大婶,吐的便不是隔宿粮,更要加上你的心肝五藏了!”

捂着嘴,勉强吞咽了几次,许姜照霞苦涩的道:“原来,杀人也不是件易事……”

孟长青道:“一点不错,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有许多人,天生就狠不下这种心,死亡景象及气氛,往往也是难以领受的!”

许姜照霞悚怵的道:“若非为了我女儿的血仇,只怕我永远也做不来这样的事……”

孟长青道:“你原不是这样的材料,我早已告诉过你了,大婶,天下是有铁石心肠、冷酷寡绝的人,他们大多生下来就是,但你,你属于绝对相反的一类。”

干黄的面容上浮漾着无奈的凄苦,许姜照霞幽幽的道:“我必须勉强自己,孟家大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勉强自己,希望是最后一次……”

孟长青微笑道:“我和你有同样的希望,大婶。”

一昂头,许姜照霞以一种殉道者的神情道:“让我们开始吧,孟家大哥!”

孟长青正色道:‘传统的习武年纪,要在骨骼软韧、肌肉弹活,且血气方兴的幼小时代,约是六七岁至十一、二岁之间,或由内家的调息、吐纳、运气开始,或自外家的札桩、立马、活劲为初,再由浅至深,由简至繁,经过长久的磨练之后,有了根基,方才进一步苦学一项技艺,专攻某一门功夫,但这些,大婶你是不能谈了,甚至连教你如何蓄力提劲,及身法步眼的巧用等也是奢望,因为那仍须有一段岁月的演练体会,循序渐进才行,如今你筋骨僵硬,体弱气浊,根本无法可练,最重要的是,你与我都没有这样的长的时间可供消磨!”

许姜照霞几乎要哭出声来:‘这么说,孟家大哥,我岂不是什么也学不成了?”

孟长青搓搓手道:“你先别急,我既答允了你这桩事,总要想想办法教你点什么,才不负我的许诺,虽然,我也是伤透了脑筋……”

许姜照霞渴切的道:“孟家大哥,快告诉我,我还能学什么功夫?”

手抚下巴,孟长青沉稳的道:“若以你本身的各种条件而言,委实是除了挨刀之外什么功夫也学不上,但在没有办法里,我好歹想出了一个取巧的法子——”

许姜照霞兴奋的道:“谢谢你,谢谢你,孟家大哥,那是什么法子?”

孟长青道:“由我教你三种招式,这三种招式,全是我轻易不露的心法,狠辣诡异,威力绝大,尤其它的路数独特,令人不易防范,你要勤加演练,专心揣摸,体会到其中窍门,就可以凑合着应用了。”

许姜照霞迫不及待的道:“孟家大哥,我马上就跟你学——”

孟长青摆摆手,道:“先别急,大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只这三招,也得费上至少三个月的光景才练得熟,而且还要看你的天份如何,主要是能否把握得住其中的诀要,谈到收发如心,就更在于你个人的努力了!”

许姜照霞忙道:“孟家大哥,我一定全力以赴,不敢稍懈!”

孟长青道:“很好,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劲道问题,举个例说,宝刀锋利,但如你连提刀之力也没有,则宝刀虽利,又如何克敌?这几个月里,你要多练手劲臂力,我不求你能以举鼎拔山,至少,得有切肉见血的功劲,挥动家伙的力气才行,再有一层,你的身法已不能练到轻快灵巧,眼神难以凝聚澄定,但起码要练到踩得准地方,不目眩瞳闪的程度,这样才够得上扑击的最低要求,至于训练这些功能的方法,我会逐一指点,在旁替你修正。”

许姜照霞诚心爱教的道:“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学,孟家大哥,你将会发现,我并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孱弱无用,难以调教……”

笑笑,孟长青道:“但愿如此,大婶,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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