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奇特的马车,辘辘行在荒凉的大道上。
车子较囚车的形状,尤为恶劣,高大的车厢,四周都密不透风。
车辕上,一个英挺的人物,扬鞭驱车,逸与湍飞的正与车两旁两匹马上的人谈笑着。
这正是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的爱徒,唯一的传人——铁捕凌子影驾着那被战飞羽誉为有“警惕”之效的特双套机关囚车,截着他的两位爱妻,侠妓宓小小的传人,朴幼妮,朴少姑姐妹赶路,方向是京师。
在车两旁马上的,正是战飞羽介绍加入“捕头”行列的“铁路膊”倪倬与“铜腿”詹冲。
一行车,浩洽荡荡的,在欢愉中赶路,凌子影与倪倬,詹冲的笑声里,不时夹杂上朴氏姐妹的问话与笑声,那似银铃般的笑声,不止欢愉了人,也似欢愉了马,车行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就如同一阵风。
荒凉的大道,渐渐被抛在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无尽头的尾巴,直向天边。
突然,车行慢了下来,缓缓的!
终于,车停了!
人无声,只有奔跑后,马儿的鼻息咻咻声!
灰土,自马蹄下,车累后翻起又落下,茫茫的一片,又归趋子寂静。
灰尘落定,车前现出了两个人,挡在路中央,阻止了车的去路。
那是两个特殊的人物,这两个人物,除了他们具有人的共同点——五官四肢齐全以外,任何一个组合,都是不相同。
他们的年龄差不多,都已可称“老”,可是他们那份长像,却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是干巴巴的风干橘子似的面容的翘胡子老头,那副尊容既已不太受人欣赏,那面容上的表情,更是令人难以领教,他那面部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一个收债鬼,任何人都似该了他二百五,十年没还了,那一双眼睛,直似一对死羊眼。
另一位高大的身材,却又长了一个活似马猴的脸,简直就不像人,活活的像是个马猴,长腿长胳膊的大异于常人的长像。
俩人像是一路,又不像是一路!
因为他们俩虽然是并排站在中央,然而却隔了一段距离,而俩人的那份表情,又透着一种漠不相关的形象。
“铁捕”凌子影,踞于车辕之上,双目中透着一股精明的神煞光芒,扫射二人一遍,启口向左右马上的“铁胳膊”倪倬与“铜腿”詹冲轻声道:“倪兄同詹兄,可认得这两位?”
倪倬与詹冲同时摇摇头。
蓦地!
车厢中传来了朴幼妮的声音道:“影,那是大名鼎鼎的快刀妙手南宫秋与千里盗东方俊人!”
“噢!”
凌子影轻嗅一声,道:“我该从他们的长像上认得出来才对……可是他们俩人,怎会弄到一块?况且,我们不找他们,已是有亏职守了,他俩怎会送上门来?”
朴幼妮又传来声音道:“不管怎样,影哥,你总不能同他们耗在这儿啊!”
笑笑,凌子影道:“耗上也没关系!比比耐心,也不错呢!”
素来粗豪的铁胳膊倪倬,也似乎是变了性情,自从这俩人挡路以来,他竟然未曾出过一声,这倒真出乎凌子影的意料之外,铁胳膊倪悼能忍得住,可得归功于“醉里乾坤”崔太平在那天一晚上临分手的殷殷叮咛,嘱咐倪倬吃公事饭最忌心浮气躁,不用脑筋,更不适于凡事多嘴任性,最好的是多用眼,多用耳朵,少有嘴,勤跑腿!
倪倬毕竟是个江湖上闯荡过的人,如今他表现出了他应有的态度,在凌子影在场时,他是一句话也不吭,静观动静,这给凌子影一个初步的好印象!
在这荒凉的大道上,这一簇人车的对峙局面中,还显着特异的气氛,是宁静中的紧张气氛,“耗时”并不是真正的“目的”,目的是在双方窥伺,窥伺对方的弱点。
这种气氛,是原自于凌子影这一方的“沉着”,按常理来讲,路中阻挡已是明显的找碴,凌子影是受挑畔者,在这种情势之下,没有人不询问原因的,然而,凌子影在公门中深受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的陶冶,调理,在逆境中,往往处之泰然,自“静观”中寻求原因。
为什么这面前的两个“不同道”的江湖人物,会同时在此时此地向他们递上了战书,是他第一件需要知道的事,然而他知道你对这种“怪里怪气”出名的江湖人物,以“常行”来对付,是不太收效的,是以他决定比比“耐心”,同他们对耗下去,只要你是来找“碴”
的,自然要有个开始!
“开始”往往可以透露出一些“事件”的端倪,是以凌子影的“沉着”是一支无形的“攻心”武器。
气氛由于他的“沉着”紧张了。
因为对方的俩人,无一不是“老江湖”,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知道的甚少!然而对于他驾的这辆车,却是“早闻大名”,何况,他们有所为而来!
在他们以为,任何人碰到了他们的这种不大礼貌的阻挡,绝对会问个清楚,只要一开口,那么结上个“口舌”梁子那真是容易极了!
但今天,他们碰到的对手,竟然大出他们的意料,“沉着”得使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态度与修为!“沉默”是最好的防守,他们的第一步攻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响,使他们有一种“不知深浅”的感触。
“不应战”是一种对付敌人的策略,受“挑畔”而不应战,更是逼迫敌人“摊牌”的高等策略。
“企图”往往是在这种时候露出来的。
气氛紧张,就在这种“节骨眼”上形成了!
路中央的两位,一高一矮的人物,心情紧绷在弦上,不知面前坐在“车辕”上不吭声而却微笑的年轻人,何以会有那么“沉着”!他所倚恃的是什么?
是郭大公在车中?
抑或车中更有主持人?
僵局终需打开,比“忍耐”的功夫,不是挑畔者的本意,更不会想到敌人有这种想法。
首先,瘦高的千里盗东方俊人,沉不住气了。
“喂!小伙子,怎不问话?你们鹰爪孙不是善于此道吗?”
凌子影微笑的面容,拉了下来,冷声道:“你是说犯了案,来自投的?”
这是多大的侮辱!
“哈哈……”
干瘦的快刀妙手南宫秋的翘胡子,随着笑声,翘得更高了,眼角上的干巴巴的皱纹似都要挣裂,将脸裂成上下两半。
东方俊人瞪南宫秋一眼,摆头又怒向凌子影道:“年轻人!嘴巴很利可并不是福!”
冷冷的,凌子影道:“是你自己要问我的,嘴利嘴拙,都不能强过理去!你们阻路,当然有理由,我怎么要问!你不是要说吗?”
东方俊人怒哼道:“我是要说,可是现在不想说!”
凌子影道:“那是你的事!”
奇诧的,东方俊人道:“我阻你路,你不以为不太合理?你不是说嘴利嘴拙强不过理去吗?我站在这儿挡你的路也合理吗?”
凌子影道:“你认为合理,就合理了!”
干巴老头快刀妙手南宫秋的胡子翘得更高了,惊诧的望着凌子影,咦了一声道:“小伙子!我们有理,可不可以说说理在哪儿?”
凌子影道:“你已经说出来了!”
南宫秋道:“我却认为没理!”
凌子影道:“你说没理,那就没理!”
诧异至极,南宫秋道:“小伙子,你是郭大公的什么人?”
凌子影道:“你不知道?”
南宫秋道:“你可是他徒儿?叫什么‘铁捕凌子影,的?”
凌子影道:“多谢!多谢!”
南宫为道:“我看不像!”
凌子影道:“那我就愧对师父!”
南宫为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不像!”
凌子影道:“我想不想是我的事,但我不想说出来,说不说是你的事,我似乎是管不着!”
世上有种人,你若是想要他说出你想知道的话,他会拿翘,你越叫他说,他就越卖弄,但若他想说,而你不想听,他却非要你听不可。
凌子影究是一个从事“办案”的捕头,更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调理出来的徒儿,在这种“揣摸心理”上的工夫,确是已到了家!明明知道,对方说出来的话,是有辱师门的,但,他却知道,那是非说不可的,因为你挡不住他的嘴,所以,就不如叫他说出来。
可是你要真说想知道,他可能要拿捏一会,浪费时间,他不开腔,就是要逼他们真正说出目的来,不适于拖时间,在这些不紧要的关键话中,他知道也能得点“挫敌”的机会,是以他采取的“激将”法,还是让他自动说出的好。
果然,南宫秋继续开腔了:“那是因为你太窝囊了,大不像第一名捕郭大公的豪放,利落,有点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是个随风倒的家伙,看来毫无骨气可言。”
凌子影轻描淡写的道:“是吗?”
南宫秋道:“一点不错!”
凌子影道:“我师父向来没讲过!”
南宫秋道:“那是他老糊涂了!”
凌子影道:“我看你快刀妙手南宫秋年纪也不小了!”
一怔,南宫秋道:“小伙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子影道:“没什么意思,假如我师父同你说的那样是个老糊涂的话,那么你该是个老废物了!”
勃然大怒,翘胡子翘呀翘的,气得指着凌子影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东方俊人却不由得笑得打跌,边笑边道:“有趣,有趣……”
怒哼一声,南宫秋叱道:“有趣个屁!”
东方俊人道:“他对我们俩人,各有一比,岂有有趣!唉,我说年轻人,你说我阻路有理?是吗?”
凌子影道:“我说过!”
东方俊人道:“我自己还不知道理在哪儿,你能不能告诉我?”
凌子影道:“本来你不知道在那儿,就已经是理了,在我来说,道路不是我家的私产,任何人都可以走!你要站在那儿,你有那份权利,我管得着吗?”
东方俊人怔了一会,突地道:“听起来似乎有理,想一想大有问题,道路既然不是你家的私产,当然我有权站在这儿,你管不着是个理字,可是想想看,道路既然不是你家的私产,当然也不是我家的私产,你要走谁也管不着,对吗?”
凌子影点点头道:“千手盗东方俊人不愧是盗门顶尖人物!”
东方俊人摇摇头,沉声道:“年轻人,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耍贫嘴,我不吃那一套,照这样说来,你也有权冲过去了?”
凌子影道:“看来是如你所说的了!”
东方俊人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冲?”
凌子影道:“因为我看你们两位的年纪都不小了!”
倏然变色,东方俊人冷凛的道:“年轻人,你是说我们两个老废物,经不起你一冲?”
凌子影反而微微一笑道:“我没有这么说!”
东方俊人怒道:“你的意思是这样!”
凌子影道:“我们吃公事饭的人是讲究要真凭实据,勿在勿纵,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轻纵一个坏人的!”
怒叱一声,呸道:“呸!年轻人,别往你们脸上贴金了!你们不冤枉好人,那你为什么说我来自首?”
凌子影道:“那是因为你要我问话!”
怒容满面,东方俊人道:“你配?”
凌子影依旧安逸的道:“配不配是另一回事,能不能才是真正的。”
东方俊人双目倏睁,怒道:“你能?”
凌子影道:“我若不能,你会在这儿找我的‘碴’吗?”
东方俊人道:“正是这一句话,就是因为你不配,你不能,才在这儿找你的‘碴’。”
哈哈一笑,凌子影道:“原来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里盗东方俊人,是专拣软的吃的货色啊!”
猛然一怔,东方俊人的话把让人捉住了,气得张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方嘿声道:“利口小子!”
快刀妙手南宫秋,却胡子一翘道:“不管你小子配不配,能不能,今天找你,虽然看来有点以大压小,但是只要你合作,识相,咱们也不为己甚,小子你怎么说?”
凌子影道:“合作,识相,在我来说是向来最喜欢的,也是会做的,那不过要看你找我究竟是为什么了!”
南宫秋道:“只要这样就好办,简单的很,小事一件!”
凌子影并不接口,南宫秋对于面前这年轻人的沉着,更进一步的有了认识,因为自他们停车以来,凌子影表现的是不温不火的性格,无懈可击的言行,南宫秋知道,他不能如此的随凌子影耗下去,必得设法打开此一僵局。
眼珠一转,南宫秋道:“你听说过战飞羽吗?”
满有兴趣,凌子影道:“听说过!”
南宫秋道:“他在哪里?”
凌子影道:“奇怪!”
南宫秋道:“有什么奇怪?”
凌子影道:“你凭什么问我战大侠的行踪?”
南宫秋道:“那是因为你的师父同他的关系不同。”
凌子影道:“你找战大侠干什么?”
沉吟一下,南宫秋道:“你只告诉我他的行踪就行,为什么似乎与你无甚关联,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凌子影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一怔,南宫秋冷冷地道:“就凭我老人家问!”
凌子影冷嘿一声道:“我要是不高兴呢?”
勃然变色,南宫秋道:“有种!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的徒弟,不过——”
冷然的,凌子影道:“不过什么?”
一旁的东方俊人道:“不过你不怕麻烦,你就不说!”
脑筋一转,凌子影内心忖道:麻烦?那是说他们要做案了?
轻念至此,凌子影道:“吃公门饭的人怕麻烦,可就没办法于了,是不,两位?”
点点头,东方俊人道:“不错,凭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与铁捕凌子影的名头,怕麻烦岂不是笑话?假若如同白玉马那种案件来上个三五件,甚至更多一点,虽然可能凭着郭大公的特殊技能终有破案的一日,也或许是交不了差的破案方式,譬如做案人同赃物同埋荒山一类的事,恐怕不如现在合作告诉一下战飞羽的行踪,就免除了这些无谓的麻烦,来得省事省力吧!”
凌子影道:“不错,如此是省事省力多了,可是一者我不太喜欢在要挟之下,做这种事,二者,在我不知你们目的之前,也不太愿意做这种事,所以,我为了免除麻烦,倒是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是两不伤和气,皆大欢喜的方法,一个是两不乐意的不得已方法,只不知两位是选哪一个?”
东方俊人一歪头,道:“怎么,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好吧!乐意听不乐意听,似无选择余地,你就说出来听听,让老夫来斟酌斟酌。”
凌子影道:“将你们找战大侠的目的说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这是两不伤和气的办法。”
南宫秋道:“两不乐意的方法是什么?”
凌子影道:“这一条你接受的话,那一条就可以免了!”
南宫秋道:“老头子就有这个脾气,好奇得很,你一定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凌子影一整面容,冷凛至极的道:“有道是治病除根,为了怕日后的麻烦,两位就留在这儿算啦!”
蓦地哈哈大笑,那干巴巴的瘦脸上的肌肉,就像是鸡屁股拉过了屎般的,一松一紧,人也笑得打跌,南宫秋摆头向千里盗东方俊人道:“听到了吗?老偷儿,人家大捕头要留下我们呢!”
东方俊人可并没笑,板着马猴脸,冷冷的道:“年轻人越来越比老一辈的张狂了,只是张狂得未免太过离了谱儿,我看不出他凭什么在这荒野大道上,说这么大的狂言狂语,而不怕野风闪了他的舌头!”
冷冷地,一本正经的,凌子影道:“正如你所说,荒野大道,正是我说这话的理由!”
东方俊人没会过意来,对凌子影的话不甚了解的道:“年轻人,你再说的详细点,老夫不太懂!”
凌子影道:“我们虽身为公门中人,却也身在江湖,有些时候也可以用用江湖上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
南宫秋道:“你是说要将我们留在这儿,以免以后我们给你找些麻烦出来?”
凌子影肯定地点点头。
南宫秋嗤之以鼻的道:“小伙子,你这话是吓唬人?还是吹大气?”
凌子影道:“两者都不是!”
南宫秋道:“那你凭什么?”
凌子影沉声道:“就凭着这里是荒野大路,我们作了你,不需要负什么杀人偿命的责任!”
嘿嘿一笑,东方俊人道:“你是说你是以江湖人身份同我们干了?”
凌子影点点头。
东方俊人向车旁铁胳膊倪倬,与铜腿詹冲望了一眼,竟似不屑的一指二人道:“就凭你们三个?”
凌子影方欲张口,突地身后车帘一掀,朴幼妮突然飘身而出,娇声道:“不够吗?还有两个!”
朴氏姐妹的出现,可不在他们俩人的意料之中,铁捕凌子影笃定定态度,使俩人本以为车中坐的可能是郭大公,如今一见乃是朴氏姐妹,二人都曾见过朴氏姐妹,心下当时大定,因为,他们认为朴氏姐妹总较郭大公好对付。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看看眼前的情势,一人要敌二个半可也有点伤脑筋,最使他们没有把握的是“铁捕凌子影”的真实功夫,他们丝毫不知,然而在江湖中的传言,“铁捕凌子影”似乎已可代替“天下第一名捕”郭大公了,如此衡量,二人中就得有一人对付凌子影。
剩下的一人对付四人,那可就有点不太乐观,是以朴氏姐妹的出现,虽比郭大公出现要使他们安心,但细细衡量,却也并不是好局面。
但情势演变到这个节骨眼上,就恐他们“侠刀妙手甫宫秋”与“千里盗东方俊人”在江湖上的名头,不能在小辈面前输口,见风转舵?当然不能!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是以,俩人互望一眼,准备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
可是,铁捕凌子影,却甚想知道俩人何以要找战飞羽,故而在这个时候,凌子影给了他们一个台阶的借口,轻描淡写的道:“数十年来,两位行走江湖,可向来未曾与我师徒有过纠葛,我师父甚为钦佩,是以,今天两位既然问到战大侠的行踪,我本应相告,只是在未明两位意图之前,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讲,实在是不大方便!”
甫宫秋与东方俊人,听了凌子影的这一番话,神色连变,相互望了一眼,心中却大为惊懔,他们惊懔于凌子影的处事圆滑,稳健,与他的年龄实在不相配衬,看来,“铁捕”凌子影的名声,不只是“艺业超群”可以赢得来的,想见他这种“沉着的处事态度”与“稳健的办事方法”要远较艺业更为重要。
南宫秋胡子翘啊翘的,突然“嘿”了一声,喟叹道:“小哥儿,老朽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以你的年龄,为人处事竟然有如此老到的火候,看来郭大公是真正的老眼不花!好,老朽告诉你,我们找战飞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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