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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逼问陈京儿

雷动般的蹄声刹时间迎着陈京儿冲过来,晨阳中为首的马上大汉露出黑呼呼的一嘴须拱托出一张大嘴巴,铜铃眼直视着狂奔中的陈京儿。

双方一经兜上,陈京儿从这马上大汉率领的十二骑立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再仔细看马上大汉,陈京儿更是心中“突突”狂跳,怎的会冤家路窄,竟在这节骨眼上遇见“蝎子”这帮杀胚!

不错,来的正是“蝎子”组合“金蝎旗”大把头卜乃丰率领着十二名“金蝎旗”属下远从富陵镇追赶卫浪云而来。卜乃丰等正是连夜赶路,不巧正碰上陈京儿从吕家集逃来,这时陈京儿满头乱发,—身是血,早引起卜乃丰的注意,正要拦阻呢,便听得陈京儿尖声叫着伸手指向身后追来的斤大成三人,道:“救命呀,后面三人要奸杀我呀!”边越过卜乃丰十二骑继续往前跑……

卜乃丰绝想不到面前一溜而过的女儿会是在紫凌宫折腾过自己的“飞鹊门”“索上飞莺”陈京儿。

就在陈京儿已冲出丈老远了,斤大成三人也已到了立马官道上的卜乃丰等人面前。那斤大成三人—心要追回陈京儿,不及细看马上何人,竟欲闪身越过,不料一团黑影当空罩下, 卜乃丰已拦住三人去路。斤大成三人一愣而停下身来。

卜乃丰冷哼一声道:“朋友,三个大男人狂追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不嫌有些过份?”

迷眼细看,斤大成知道来的是鲁境富陵镇“蝎子”组合,立刻笑面相迎的道:“看各位的穿着便知是‘蝎子’组合的哥们了?……”

卜乃丰冷哼一声,道:“我‘蝎子’组合哪会有你们这种下三滥哥们!”

斤大成指着远处的陈京儿急道:“老兄。你可知那女人是谁?”

卜乃丰面色一寒,道:“是个女人总不会错吧,而且还是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对不对?”

斤大成急的两脚直跳,道:“老兄让让路如何,等我们追回那女子,自然会向各位说个明白的——”

卜乃丰伸手一拦,道:“人已伤成那般光景。还有什么好追的?”

石秀一边叫道:“若不追那女子回来,我们怎么向盟主交待?”

石秀是见卜乃丰不肯让路,又知“蝎子’旗下人不好惹,这才把“盟主”抬出来。

卜乃丰一听,立刻追问道:“你们知道盟主在哪里?”

石秀道:“当然知道。”

卜乃丰一听大喜,道:“那就快带领我们见盟主。”

斤大成道:“可是那女人……”

卜乃丰已翻身上马,道:“什么事情也没有立刻领我们去见盟主重要,快!”

斤大成摇头道:“要见盟主,必得先追回那女子,否则我三人就无法向盟主交待!”

卜乃丰一怔,道:“是盟主要你们追那女人?”

斤大成点头道:“不错。”

卜乃丰一惊急问:“那女子何人?盟主为何要追拿她?”

憋了一肚皮气的丁不同,闻言吼道:“她叫陈京儿,是‘飞鹊门’的人……”

卜乃丰只一听“陈京儿”三字,立刻调马回头,拍马疾驰中他大叫道:“妈的、怎不早说,你们等我……”

怒马疾追陈京儿, 卜乃丰心中大骂不已——

而陈京儿一路往东狂奔中,突又闻得蹄声传来,猛回头只见一骑飞驰而来,心知必是“蝎子”的人,如果是卜乃丰追来,自己必无幸免。眼前一片荒草坡,连个藏身之地也没有,这时除了臂痛难耐,人也疲惫不堪……

渐渐的,蹄声越来越清晰,宛如擂在陈京儿心窝!

于是,马上的卜乃丰大叫,道:“陈家姑娘呀!你就别跑了,难道你不愿同卜大爷叙叙旧?”

是不必再跑了,因为当前形势也跑不脱,这节骨眼正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算是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像个人样。

站定,猛旋身,左手一拢面上汗湿长发,陈京儿喘息不已的怒目直视着飞马而来的卜乃丰……

急忙的一收马僵, 卜乃丰怒马前蹄上扬中,他已空翻而落在马下。双手叉腰,哈哈一声笑,卜乃丰道:“我的乖,比之那年逃出紫凌宫时候的模样还他妈的狼狈多劣呀!”

陈京儿冷冷一撇嘴,双眸如焰的喘息道:“姓卜的,你果然还是追来了!”

卜乃丰耸肩哈哈,道:“本来换了别人是不会追来的,但一听说是当年的老相识,哪得不急急赶来的!”

陈京儿怒道:“谁同你这臭不要检的老相识!”

卜乃丰双手一摊,道:“咦!三年前紫凌宫还—起吃一个锅里饭呢,只不过你吃的比卜爷的好上那么一些罢了,但总归是一个锅煮熟的吧,怎说不是老相识!”

陈京儿一咬牙,道:“姑奶奶不同你打哈哈,说吧,你想怎样?”

卜乃丰一拍手,道:“嗯,倒是干脆,本来嘛,一个身受重伤之人又如何笑得出来的……”

陈京儿已是不耐的骂道:“王八蛋,你是想趁火打劫捞便宜,还是想在此处动手杀人,但不论你想如何对付姑奶奶,我这里全接下了!”

卜乃丰哈哈道:“尽说场面上大实话,这光景你不听我的成吗?”

陈京儿怒目仰视的毫不退缩,道:“说!”

卜乃丰伸手搔搔胡茬子。评头论足的望了陈京儿一眼,自语似的道:“卜爷在想,你们‘飞鹊门’全是娘们,别看是女的,可是溜起来活像泥鳅,眼前为了安全起见,我是先废了你双腿呢,还是挖你的眼珠子……”

陈京儿知道“蝎子”组合的人说得出便做得到,不由心中一惊,旋即一咬牙,尖声道:“好个卜乃丰,你想下重手折磨你家姑奶奶?”

卜乃丰淡然的道:“本不愿意,情势所逼呀!”

陈京儿突然暴抬左手,五指箕张的抓在自己喉管上,冷厉的吼道:“横竖命一条,姑级奶偏不令你称心如愿!”

卜乃丰已知陈京儿是盟主要的人,如果自杀在自己面前,如何向盟主交待?

双手连摇,卜乃丰急道:“等等,等等,姑奶奶,有话好说呀!你何必寻短见呢,要知好死不如赖活嘛!”

陈京儿冷笑连连,道:“敢情是怕无法向卫浪云那小子交待吧?”

一听陈京儿提起盟主名字, 卜乃丰立刻想到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长途跋涉,连夜飞马追来,为的可是盟主夫人失踪,“玉面屠夫”吕迎风如今还不知是死是活呢,自己又哪里会有闲功夫同这女人穷蘑菇!

当下急急又道:“陈姑娘,断腿挖眼之事我可以免了,怎么样,可以不必再寻短了吧?”

陈京儿咬牙,道:“你以为我会信得过你?”

卜乃丰道:“要怎的你才相信?”

陈京儿道:“要我相信你,马由我来骑。”

卜乃丰指着自己,道:“我呢?”

陈京儿指指马后,道:“你就跟在马后面!”

卜乃丰一笑,道:“可真新鲜,你想拿我当猴耍呀!只等你上得马背,一声吆喝放马而逃,妈的,卜爷岂非抓瞎!”

陈京儿就地一坐,道:“反正我已累的走不动了,那便先歇上一阵子吧!”

卜乃丰一跺脚,骂道:“臭娘们,你这是同卜爷耗上了!”

不料陈京儿双目一闭,竟然养起神来了——

卜乃丰心中暗骂一声,奶奶的,你想同卜爷斗还他妈的差上那么一大截呢!

呵呵一声干笑, 卜乃丰道:“陈家姑奶奶,你请上马吧!”

陈京儿一声尖哼,道:“你终于想通了,且把马牵来吧!”

卜乃丰当下拉马到了陈京儿身边,道:“你请上马!”

不料陈京儿道:“站远些!”

拉着缰绳,卜乃丰道:“老子替你牵马还不可以”

陈京儿冷冷道:“姑奶奶不屑于要你牵马,你站远些!”

卜乃丰暗骂一声:妈的——边伸手把缰绳往陈京儿送过去,道:“好吧,老子就听你的……”便在陈京儿刚以左手着地欲站起来的时候,卜乃丰沉肩直扑而上,他身材高大强壮,看上去几乎就和一座小山相似压向陈京儿!

本能的就地横闪,陈京儿双脚已连环踢出十一腿。不料卜乃丰双掌连挥,以咄咄逼人之势直压而上,虽未压个正着,却是左手正扣住陈京儿左小臂。呵呵笑了,卜乃丰道:“老子看你往那儿逃!”笑声中只稍施力一扭,便听陈京儿“啊”的一声,打横倒向卜乃丰怀里!

香味中掺杂着血腥味。但卜乃丰哪管这些,他顺势一挟陈京儿的腰肢。腾身便落在马背上。陈京儿只能双脚抡踢,但却脚脚踢空而无济于事,只恨得她面色铁青,左掌施力狂抓,气咻咻的猛甩头发,牙齿咯咯中自缝崩出几个字:“卜乃丰,你好可恶!快放姑奶奶下去!”

蹄声已起,向着来路奔去, 卜乃丰冷冷道:“别扭动了,小乖乖,只你安份听话,卜大爷今日开恩不整人,否则……”

陈京儿不再有所反抗,因为再反抗姓卜的真还有机会向自己下毒手,这种亏恁谁也不愿吃,陈京儿当然也不愿意在这种求死不能的节骨眼上找倒霉!

相反的,她却“晤”的一声左手要去搂紧卜乃丰的粗腰,横向后面的双腿,只想把右腿勾住卜乃丰的身后面,挺在前面散乱的长发一甩之间,美目斜视向后的望向卜乃丰——眨巴着睇视呢!

卜乃丰是把陈京儿反挟在左肋下,陈京儿的面孔是向外的,如今卜乃丰借马的奔驰中,渐渐的将陈京儿把身子换了个方向,这样一来,陈京儿便顺利的搂住卜乃丰的腰,而右足已放在马背上了。没有反抗,陈京儿甚至把面孔往卜乃丰的怀里贴,活脱像个要缠人的巨蛇而令卜乃丰笑道:“我操,人言女人骨头轻,今日卜爷才领略到,哈……”

不旋踵间,前面已见斤大成三人与“蝎子”的十二名兄弟正缓缓迎来。斤大成见卜乃丰把陈京儿挟回来,不由十分欣慰的道:“谢天谢地,总算对盟主有了交待!”

卜乃丰并未把陈京儿交给斤大成。他在马上道:“两人合骑一匹马,快带我们去见盟主!”

斤大成一看这情形,摸摸嘴巴伤处,立刻就近叫石秀与丁不同二人骑上“蝎子”兄弟的马,自己也骑上身后一人马上,道:“快走吧,盟主也许在等我们了。”

卜乃丰一马当先。急急的往吕家集方向冲去,这时候吕家集的街道上已见行人走动,远处三和客店那座五颜六色的楼房已在望,门口正站了个干瘦大汉,光景可不正是皮四宝正焦急的跺脚望过来……

卜乃丰老远已叫道:“皮大把头吗!”

抚摸着断了一半的右边鼠须,皮四宝“咦”了一声,道:“我的儿,你们怎的追来了?”

蹄声“戛”然而止,马上的卜乃丰暴抬左手,道:“接住!”

空中翻滚中,陈京儿的身子直往皮四宝冲去。“呵呵”一声笑,皮四宝双手抓个正着,猛翻转陈京儿的大红衣裹住的身子,皮四宝道:“乖乖。你还是没逃掉嘛!”

原来天一亮,皮四宝便打听斤大成等人去向,正碰上老药铺的人说是天亮时候人全跑了,这才急急的又找上“大刀社”堂口去,不料也说他们当家的未回来;皮四宝一急,正不知如何向卫浪云交待呢!

因为盟主这次出来,为的就是要查那暗中对“蝎子”组合下手的人是何许人物,好不容易出来个“飞鹊门”的陈京儿,卫浪云当然十分重视,否则陈京儿也活不到今天了。

双手托住陈京儿,皮四宝已大步直往客店中走去,边哈哈笑道:“只你听话便不会再吃苦,你看你,血糊糊的这副模样儿谁见也会心痛哟!”

眯起一双俏目,“索上飞莺”陈京儿冷冷道:“皮四宝加上个卜乃丰,没一个是怜香惜玉人,你少在姑奶奶面前风凉,只等见了姓卫的崽子,要杀要剐也就是这身破皮囊了!”

套间的客房中,卫浪云正在房中躁躞呢,见皮四宝托着陈京儿走来,不由面含微笑……

突然,皮四宝身后又出现了卜乃丰,倒又令卫浪云吃一惊的预感到有着一股不祥袭来。卜乃丰早越过皮四宝走向屋内的卫浪云,单膝一跪施礼抱拳,道:“给盟主请安!”

卫浪云忙问:“起来,‘蝎子’那面又有事了?”

卜乃丰起身惶恐的道:“盟主走后不到一天便出了大事,吕爷受了重伤,如今正全力抢救,夫人已失踪……”于是, 卜乃丰把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卫浪云一听,几乎愣昏过去——

突的,他望向皮四宝面前地上坐的陈京儿,双目怒睁,血脉贲张,全身骨节“叭叭”脆响中一把揪住陈京儿,道:“说,除了‘飞鹊门’,另外还有谁参与暗中偷袭行动,我要你说实话……”

陈京儿不稍反抗的“咭咭”笑道:“说什么呀?实际上我只能猜不能说……”

卫浪云怒道:“我不管你猜或说,我要听实话,否则我会寸寸碎了你这身烂肉……”

陈京儿口角一牵,道:“三年前我‘飞鹊门’在紫凌宫一战中元气大伤几于瓦解,这些全是由你们‘勿回岛’所赐,我‘飞鹊门’又岂甘心臣服于你们,如今喜见有人暗中向你们下手,倒是令人十分高兴的事……”

卫浪云冷咛一声,道:“你说谎,那暗中偷袭之人必有你们‘飞鹊门’下人——”

陈京儿抗声道:“卫浪云,亏你还是江湖盟主,竟看不出姑奶奶这句句实话。”

卜乃丰走近焦虑气恼的卫浪云身边,低声道:“盟主,不如一齐把这陈京儿押回富陵镇去,吕首座如今还不知怎么了,只要能救活吕首座,什么情况就不难明白了,否则再向她逼供,盟主以为……”

卫浪云点头,道:“皮四宝快吩咐备马,我们立刻上路!”

这时斤大成等人匆匆走进来——

斤大成惶恐的施礼道:“盟主,大刀社……”

卫浪云摆摆手,道:“我不怪罪你们,快去备匹快马把这女子捆在马上,我要带她走。”

斤大成一听,心存感激的道:“大刀社已入盟,往后盟主有何差遣,大刀社必全力以赴,斤某这就去备马!”说完恨恨的瞪了地上坐的陈京儿一眼,立刻同石秀丁不同三人走出三和客店。

这时卫浪云早已走出客店外,小二已把“狂火”牵在店门口。纵身上马,卫浪云对皮四宝道:“你同卜大把头押着陈京儿往回赶,我要先走了!”说完调转马头,猛的一拍马腹,那“狂火”唏哩哩一声嘶叫,扬起四蹄飞驰而去——

卫浪云的宝驹“狂火”皮四宝最是清楚,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非一般快骑可与之比拟,如今他听得怀孕的妻子竟失踪,这对他的打击何岂之大。

现在-----

卫浪云心似火烧。在他而言,以一位当今江湖盟主之尊,竟然被人把夫人掳走,这人的大胆挑战未免超出常理了一—

当然,这是对他盟主地位的一种撼摇,对于这种狂妄,难以饶恕的罪行;为了盟主的尊严,是将予以连根拔除,也许——也许巩固这以血肉得来的盟主宝座,已到了立威立信的时候了!

果然,四百余里路程,便在宝驹的急驰中,天未黑已赶到了鲁境的富陵镇。怒马直驰过小河而越过那道石拱桥,卫浪云心情激荡的望着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庄院,嗯,“蝎子庄”到了,里面……吕迎风该不会……

“狂火”驰到大门外,高大的两扇门早已被拉开来,台阶上,赫连雄急急的迎上卫浪云。

卫浪云跃身落下马来,急急道:“大哥,吕首座他……”

赫连雄几乎双目见泪的道:“兄弟,你怎不先问夫人,反倒问吕首座……”

急急往门里走,卫浪云道:“大哥,告诉我吕首座的伤……”

赫连雄道:“我把吕首座移住‘大风楼’,那里清雅恬静, ‘蝎子庄’上我那三个专任大夫连吃奶劲全用上,另外我又把镇上的名医也叫来,救不活吕首座我便饶不了他们……”

卫浪云已上得“大风楼”廊阶,闻言忙回头,道:“大哥,可有救?”

赫连雄道:“情况是稍有起色,就是无法开口说话!”

急步冲进楼内,靠左的边间门口,正有两个大夫在比手划脚,见大当家陪着盟主进来,早一齐上前见礼。卫浪云急急的问:“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大夫领着卫浪云与赫连雄二人走入内室,那大夫指着平躺在软床上的吕迎风,道:“伤得几乎同古总掌旗的差不多。若非身子骨硬,换得一般人,只怕当时便无救了!”

卫浪云冲近床前。低沉嘶哑的叫道:“迎风!迎风!”

身后面,赫连雄道:“兄弟,吕首座皮肉硬实,但中了三处毒蒺黍,我真担心他会见不到兄弟面了!”

有个大夫早低声道:“吕首座的毒伤还不要紧,只是他那右胸处内伤不轻,被重手硬物捣碎三根肋骨而伤及内腑……”

卫浪云反手抓住那大夫,道:“无论如何也要把吕首座救活!”

大夫忙点头,道:“属下等已全力以赴了,盟主宽心!”

这时赫连雄道: ”

“兄弟,看来江湖又见风浪了!”

卫浪云喟然道:“江湖原来就是这样,太多的江湖中人都知道,没有血腥,便没有江湖人的生存,只是……唉,才三年太平呀!”

赫连雄沉声怒道:“可是他们把夫人掳去……”

卫浪云道:“大哥,我只祈望冰心不要同那批人物起冲突,你知道冰心是有身孕的人了。”

赫连雄激愤的道:“夫人的性子也十分刚烈,我还真担心她……”

卫浪云又望望床上闭目的吕迎风,低声叫了两声,且又伸手探探吕迎风那游丝般的气息,道:“迎风,你不能就此走人哪!”

“叭”的一声,赫连雄一巴掌拍在自己光头上骂道:“妈拉巴子的,这帮见不得人的混帐东西,老子早晚去把他们揪出来。你等着吧,兄弟!”

时光便在众人焦急与愤怒中溜过……

直到二天—早, 卜乃丰与皮四宝等—行人押着“索上飞莺”陈京儿回到“蝎子庄”来。赫连雄—见卜乃丰押着陈京儿回来,一腔怒火当即爆发开来……

卫浪云这时才把吕家集所遇事情向赫连雄大略述说一遍,且把吕家集大刀社当家斤大成的表现与恭顺赞扬一番,如今就等陈京儿的口供了……

赫连雄一听,望着冷漠的陈京儿一声冷笑,道:“如此看来,事情虽非‘飞鹊门’独干,至少这婊子养的知道内情了!”

不料陈京儿一听大怒,道:“赫胖子,你说姑奶奶知道什么内情,事情未弄清,你是满嘴的胡说八道放狗屁!”

一旁皮四宝突的一脚踢在陈京儿右肩头,破口骂道:“妈拉巴子,这是什么地方,轮到你张牙舞爪的乱骂一通!”

就地一个翻滚,痛的陈京儿只想哭,但她还是咬咬牙怒视着皮四宝,狠声道:“狗东西你最好一脚把姑奶奶踢死当场!”

赫连雄沉声暴喝道:“拖入刑屋去!”

“蝎子”公明堂大执法南宫远自从与赫连雄二人潜伏“紫凌宫”救人而陷入重围,南宫远即在这次被围中力战而死以后,赫连雄一直是自兼大执法,公事却由“快刀”石林代办。现在,赫连雄命人把陈京儿拖入刑屋,显然他是要亲自审问陈京儿了。

赫连雄走近卫浪云,低声道:“兄弟你宽心,不出多久我就会把陈京儿的口供逼出来,到时候我们再琢磨着办!”

卫浪云望望吕迎风,道:“最好还是吕首座能醒转来!”

赫连雄道:“且先逼出陈京儿的口供再说吧!”

卫浪云无奈的点点头,道:“就偏劳大哥了!”

赫连雄大步来到“刑屋”,顾名思义那是一间行刑地方,而“蝎子”的刑屋便设在这座豪华大庄院的最后面一间小房中,赫连雄一径走入刑屋,已见首席执事“快刀”石林领着公明堂兄弟十人在侍候着了。

陈京儿面带灰惨惨的笑意被捆在一张长木凳子上,那是一根尺宽长木凳子。陈京儿右臂血肉模糊成残,左臂与身子全被一根绳子缠在那根木凳子上,仰面朝上,长发散乱,见赫连雄走进来,不由大骂,道:“老匹夫,姑奶奶死都不怕还在乎你什么阴毒刑具,我劝你别费周章了,你要问什么,只管问来,知道的自然姑奶奶不保留,不知道的你便再玩阴毒手段姑奶奶还是不知道!”

赫连雄一拍大肥手,嘿嘿笑道:“干脆,干脆!不过恁谁进入这刑屋来,皆要先‘清心’一番,你自不能例外了。”

陈京儿失声喝道:“什么叫‘清心’,你说!”

赫连雄干笑一声。道:“听名儿你应该知道的;也就是要你心无杂念的一心回答我的问话呀!”

陈京儿冷厉的道:“准是缺德又阴损的手段了?”

赫连雄道:“你怕了?其实赫大爷可以告诉你。所谓‘清心’也只是吃大菜前的一道小菜而已,相信在你而言必然是轻易过关了的。”

一扭头,赫连雄只施个眼色,便见石林把个工具箱打开来。

那工具箱内真齐全,针剪小刀卯钉之外。还有几罐不知什么样的东西,有个打火镰,早由另一大汉打火把个小灯燃着,那大汉手脚可真快,刹时间取出一把银针架在那灯火上烧起来……陈京儿一见狂叫着骂道:“赫连雄,你想在姑奶奶身上用刑?”

赫连雄嘿嘿笑道:“别叫嚷,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早见石林取出—只磁铁举在手上, 一只如发长约一分的小针,已紧紧的粘贴在那磁铁一端。磁铁在陈京儿面前一晃,石林冷冷道:“这玩意儿叫‘金针过心’,你咬咬牙石大爷给你利落的粗枝大叶一番便了事!”

陈京儿怒道:“什么叫‘金针过心’你说!”

石林已拔出短刀,且托着磁铁等道:“石大爷把你的腕脉划破。将这小小金针送入你的血脉中,再以此磁铁在皮上引导,把这小金针慢慢向你的心中移去;你立刻便知道什么叫千万蚂蚁噬人心的滋味了!”

陈京儿一听,全身一紧,叫骂道:“赫连雄。你看看姑奶奶!”

赫连雄低头一看,只见陈京儿伸出舌头,牙齿已将舌头咬出血来,不由得沉声喝道:“你等等!”

陈京儿双目喷火,全身颤抖,口中已在流血一一赫连雄忙对石林喝道:“退下,这‘清心’就免了吧!”

石林收起箱子退下,赫连雄已沉声道:“陈京儿,你可以不必再噬舌根了吧!”

陈京儿原本是“飞鹊门”“月坛”首席坛主,那“飞鹊门”共有三坛,月坛以下尚有“星坛”与“虹坛”,紫凌宫一战,“魔战”贾思忠与“绿眉”齐梅已死,飞鹊门在门主“不老婆婆”朱玉如负伤逃走后,等于已自江湖瓦解。这以后,陈京儿又再暗中活动,而朱玉如已远逸西北大漠,也有人传言她去了南疆——

要知飞鹊门本就是干的专为男人找乐子行业,也是人类最原始的行业,她们可是专找些贫苦人家女儿,流落失所的小姑娘,再加以有计划的调教,然后再高价运往大码头的青楼妓馆以赚取暴利。陈京儿在逃出紫凌宫后,也曾蛰伏一个时期,然后又开始在吕家集及附近各小市镇重操旧业,不料她在发现卫浪云与皮四宝二人牵马走入吕家集以后,那卫浪云也只有皮四宝一人陪同,于是她的雄心又起,以为只要杀死卫浪云,皮四宝便不难对付。但他却想不到卫浪云竟会把她们遣走。而且又被皮四宝当场指认出来——

现在,陈京儿双唇吐着口边鲜血,道:“赫连雄,你想逼问什么?”

赫连雄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陈京儿身边,道:“这半年来是谁领着一批狗杂碎砸我‘蝎子’组合的各处买卖?”

陈京儿双眉一扬,道:“有这种令人愉快的大事?”她一顿又道:“吕家集卫浪云那小子也曾这么问过我,姑奶奶尚疑信参半,如今又听你这大胖猪如此逼问,当知果有其事了——”

赫连雄一咬牙,道:“你不说?”

陈京儿厉烈的一瞪眼,道:“你要我说什么?”

一旁,石林突的一把揪住陈京儿头发,大骂道:“妈的,老子最是痛恨你们这些龌龊卑鄙,恬不知耻,专坑女子的龟公行业。你今不实问实答,小心石爷火针穿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的一口血水吐去,陈京儿厉叫道:“姓赫连的,你真要逼我自绝?”

赫连雄叫石林退下,这才沉声道:“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陈京儿喘了几口气,才缓缓道:“我飞鹊门自从掌门远去大漠,这三年来便是由我在苦撑局面。我也曾派人远去大漠打探朱掌门下落,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不错,我是难忘紫凌宫那场血拚,也无时无刻不在筹思报复,但心中可明白,如今‘勿回岛’或你们‘蝎子庄’,势力特大,且又领袖江湖,一时间哪还有什么力量同你们相抗衡。至于那暗中向你们下手的人物,我陈京儿发誓绝不知道,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到吕家集的百花堂去打听,我可是一直的住在那儿呢!”

赫连雄听这陈京儿又不似说谎,虽然自己十分厌恶“飞鹊门”干的行业。沉声冷哼,赫连雄道:“别忘了你今天对赫爷说的话,吕家集我自会去查清楚,若是有半句虚假,我的乖乖有得你的乐子!”

陈京儿血嘴一撩,道:“最好你马上派人去查对,姑奶奶真金不怕火炼!”

赫连雄正要走去,只见卫浪云推门进来。

石林忙恭谨的道:“盟主,这贱人她……”

卫浪云伸手一拦,道:“我知道了!”

赫连雄道:“兄弟,你知道什么?”

卫浪云望望捆在凳子上的陈京儿,道:“我听到她说的话了!”

赫连雄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相信?”

卫浪云道:“七成可以信。”

陈京儿尖叫道:“我说的全是实情、什么叫七成可信!”

卫浪云面无表情的道:“有三成那是由于你在三和店中曾发出口哨,显然你尚有同党,而这些同党又是何人?也许就是那‘不老婆婆’朱玉如吧!”

陈京儿道:“我说过,朱掌门已远去大漠了,否则那晚的搏杀结果也许躺下的是你!”

淡然一笑,卫浪云道:“正因为你说朱玉如去了大漠,使我想起你们‘飞鹊门’的‘星坛’坛主贾思忠与‘虹坛’坛主齐海,他二人可是西北道上的独角大盗,虽说他二人已死。西北道上必有他们的同路人,那朱玉如会不找上他们?”

陈京儿道:“全凭臆测,毫无根据。”

卫浪云道:“所以我说尚有三分可疑!”

赫连雄道:“好兄弟,这节骨眼你看怎么办?”

卫浪云淡然的道:“送她一匹马,叫她走吧!”

赫连雄一怔,道:“叫她走?那怎么可以!”

卫浪云一笑,道:“当然我们还得派人护送她回吕家集去了。”

赫连雄似是听出卫浪云话中含义,缓缓点点头,道:“倒是便宜这贱女人了!”

不料卫浪云又道:“前面找个大夫来,好生替她把伤治治。”

赫连雄一愣,道:“还要替她治的什么伤,没得的拆散她—身贱骨头,已经算她走时运了!”

卫浪云道:“大哥,你听我的,我不想叫人们说我这位盟主残暴不仁,对个女人施狠!”

赫连雄摸摸头皮,道:“好兄弟,树威立言,那得看人。对于这种贱货,你又何必把恩惠白白糟塌……”

不料陈京儿突的尖声叫骂道:“赫胖子,你口口声声贱货,什么意思?”

赫连雄沉沉的冷哼一声,道:“妈的,干你们这一行业的还不叫贱,那天底下什么才叫贱?”

陈京儿怒道:“人没有生下来就是贱货,各人有各人的生存方式,你们以为我飞鹊门的人贱,我却以为比之你们表面生意买卖,暗中强取豪夺要高尚得多,至少我们干的是愿者上钩笑脸迎人的买卖,而你们却是张牙舞爪拿刀逼人的生意,说穿了你姓赫连的心中有数,再说……再说……”

赫连雄怒极而又鄙夷的道:“妈拉巴子的,你还没有说完……”

卫浪云未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望向陈京儿——

突听陈京儿道:“再说你姑奶奶至今尚是个闺女呀!”

“噗哧”一声,一大口口水喷出嘴巴外,光景是几乎未把一口牙喷出来,赫连雄戟指陈京儿骂道:“我操,你们飞鹊门还会有囫囵的呀!打死老子也不会相信,兄弟呀,你听听——”

卫浪云一笑,道:“七成可以相信!”

赫连雄一怔,道:“怎么又是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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