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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生如萍 何处不逢

如今,已是诛除“瞎道士”攀鹰、火焚白蛇山问心宫后的第三天了,紫千豪正与左丹、金奴雄三人三骑驰于回程道路上。

金奴雄抹了把汗,咂咂嘴巴,道:“大哥,前面那个镇子还蛮热闹,我们就先停下来打个尖如何?好歹也折腾了一上午啦……”

抬头看了看天色,紫千豪沉吟道:“如今隔着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在前面‘东隆镇’打尖的话,不嫌太早了一点么?我们还可以多赶一程的……”

金奴雄以祈求的目光望着紫千豪:“晨间进的朝食全化光了,肚皮饿得发慌,前心贴上了后背啦……”

左丹笑骂道:“只知道吃,怪不得块头恁大,没出息!”

微微颔首,紫千豪道:“好吧,就在‘东隆镇’进午膳。”

一听紫千豪答应,金奴雄精神就来了,他吸了口气,用力拿左手揉揉肚子,侧首向左丹还击道:“你不吃?姓左的,有种你就挺一天给我看看,妈的,我就不信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哼了哼,左丹道:“至少比你忍得住,老金,不信我们大家熬熬看?”

“呸”了一声,金奴雄骂道:“我是得失心疯了?什么不好同你比,却同你较量挨饿?你自己去称老大吧,我,恕不奉陪!”

笑着挥挥手,紫千豪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个定力,来的时候也抬杠,回去也抬杠?活像一对三岁孩子似的……”

左丹也笑道:“和老金这块狗熊在一起,大哥,不知不觉也好像返老还童啦……”

一龇牙,金奴雄骂道:“去你那个球!”

没有再理他,左丹低沉的向紫千豪道:“你的伤,大哥,没事么?”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大概药性快过去了,那‘夜猫眼’的药性,从今天早晨开始,伤口的痛楚又在隐隐发作,不过,还可以支撑就是……”

左丹有些焦灼地道:“这可如何是好?创伤的疼痛重新发作起来,不晓得比服那‘夜猫眼’之前的情形是否好一点?”

淡淡一哂,紫千豪道:“我觉得多少要容易忍受些,在服用此药之前,我的伤势已经逐步痊愈了,如今虽然‘夜猫眼’的那种麻木及亢奋作用已经渐次消失,但伤口并未曾恶化,仅是感觉到些微扯痛而已。”

他抚抚座下“甲犀”的鬃毛,又道:“在今早起床以后,我自己已经换过了药,据我看,伤势的复原相当乐观,在问心宫和攀鹰瞎道周旋的那几下子,尚没有使我受到什么损害,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又是强健如昔了。”

左丹叹了一声,感喟地道:“你不知道,大哥,你太倔强,太不替自己着想,这次你伤了,大伙儿提心吊胆都为你捏一把冷汗……”

和煦地笑着,紫千豪道:“我并没你所想像一般那样对不起自己,我只是稍微任性一点罢了,是么?”

耸耸肩,左丹未置可否的莞尔了,这时,三乘铁骑已转过这道路弯,前面一片连绵的房舍屋宇已映入眼中。

金奴雄高声笑道:“到了,大哥,东隆镇。”

顺着大道放骑奔去,片刻后,他们已进入这个纵然不大,却十分繁华的镇集里,这镇集,除了借着驿道形成的大街之外,只有几条打横的窄道穿插于全镇内,市面上店铺很多,卖皮货、山药、绸缎的行号尤其不少,大概许多做单帮生意的行脚商旅时常经过此地……

找到了一家镇里最大的酒楼,紫千豪等三个人下了马来,在几个堂倌殷勤招呼里登临楼上,他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落座,由左丹点了酒菜,金奴雄已迫不及待地先把裤腰带松了松。

一瞪眼,左丹道:“干什么?老金,你是想把这里的东西全装到肚皮里?”

哈哈笑着,金奴雄道:“你管不着,你小子还能把持我的肚皮不成?”

紫千豪正想说什么,梯口倏地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步履声,接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上得楼来,嗯,是个十分标致的娘们呢。

这年头,女人独个儿上酒楼却还是件稀罕事,酒楼上的一些食客全惊异又贪婪的将视线集中到那女子身上,左丹与金奴雄也跟着瞄了两眼,又相顾一笑没有作声,紫千豪撇撇唇角,亦淡然送去一瞥,可是这一瞥之下,却正好与那女子的目光相触,于是,两个人都不禁同时愣住了!

那女子,便是前些日曾经协同银坝子的人暗算过紫千豪的方樱!

一识出是紫千豪,方樱的神色立时大变,她在一愣之后,猛地回过身去,像有鬼在后面追赶她似的仓促急步奔向楼下!

紫千豪脑海中一转,低声道:“左丹跟我来!”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一阵风般紧跟而去,左丹也不敢回头,迅速跟上,只留下金奴雄一个人呆呆坐着,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出了酒楼,紫千豪刚好看到方樱的身影隐没入二十步外的一条横巷里,他绝不犹豫,放开脚步匆匆追去,现在,左丹也紧紧随来了。

这是一条七八尺宽的巷子,两边全是人家居宅的后墙,巷子的出口,便弯进另一片屋宇之中去了。

方樱的步履急促得似乎是在奔跑,但是,紫千豪却比她更快,仅是微微一闪之下,已鬼魅般拦到了她的身前!

在猛然的惊悚之下,方樱用手捂住了一声险些出口的骇叫,她恐惧地后退两步,面色惨白,连捂着嘴巴的那只柔嫩小手,也不觉微微颤抖了……

这时,左丹已闷声不响地站到了方樱身后,神态之间,又恢复了他习惯的森冷与酷厉。

注视着面前的方樱,紫千豪和善地道:“一向可好,方姑娘?”

抖索了一下,方樱惊魂不定地道:“你……你要做什么?你为何拦阻我?”

摇摇头,紫千豪道:“不要误会,方姑娘,我上次既已饶恕过了你,现在当然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你用不着怕……”

方樱稍微平静了一点,她的目光中露着祈求,焦灼地道:“那,请你放我走!”

淡淡的,紫千豪道:“当然要放你走,但是,却要在你告诉我一件事情之后。”

美丽的面庞上浮漾着一丝迷惑,方樱讷讷地道:“一件事情?我还有什么事情能告诉你?”

紫千豪低沉地道:“本来,我因为傲节山情势迫急,所以没有去三道桥追寻‘白眼婆’莫玉,便匆匆转回去了,但此时在这里碰见了你,我原先的打算只好略微改变,方姑娘,请你告诉我,莫玉现在何处?”

菱形的小嘴唇微张又合,而唇角更在压抑不住地抽搐着,方樱强自镇定,掩饰着摇头道:“我不知道莫玉在哪里……”

笑了笑,紫千豪道:“真不知道?”

方樱倔强地道:“是的!真不知道。”

紧盯着她,紫千豪又道:“那么,你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小镇上做什么?一个人上酒楼去做什么?自银坝子溃灭之后,你就以这种生活消磨你的日子么?”

眉梢子一扬,紫千豪又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和莫玉是什么关系,但我推断一定十分亲近,在银坝子溃散的那天晚上,莫玉于逃走之前,大约先叫你溜出重围了吧?你是个女人,混出去相当方便,我的手下们大都不愿向女人施毒手的,方姑娘,我的想法可对?此时此地,你出现在这里,除了与莫玉有牵连之外,只怕不会再有更好的解释了。”

望着方樱的神色连连变化,紫千豪又安详地道:“要是让我专程去堵截狡诈阴诡的莫玉,眼前我实在没有这许多耐性与功夫,不过,假设恰好碰上,自然又当别论,而这恰好碰上的线索,方姑娘,便完全维系在你身上了……”

咬咬下唇,方樱仍然道:“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那天晚上,我连莫玉的面都没见着……”

后面,左丹阴沉地插口道:“妮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固然大哥说得对,我们都不愿向女人下手,但是,你这个女人却也不要太不识相,否则,我们就顾忌不了这些了,需知孤竹帮从来不受人欺骗的!”

苍白着脸,方樱略略有些瑟缩地道:“我……我是真不知道,你们一定要逼我,就算……就把我逼死也是枉然!”

左丹狠辣地道:“你以为我们办不到?”

摆摆手,紫千豪道:“我们友善一点来解决这个问题好么?方姑娘,相信你并不喜欢我们那些乏味的粗暴方法,就好似银坝子对付我的几名手下那样……”

一提到这件事,左丹的眼全红了,他咬牙切齿地道:“妮子,今天你若不把莫玉那老妖婆的行踪讲出来,当日你银坝子如何糟蹋了胡老九他们三个,现在我们就如何整治你,一报还一报,孤竹帮可不是惯于吃亏的……”

惊悸地看着左丹那张被仇恨染赤了的面孔,方樱畏怯地道:“那不关我的事……我并没有这样做的权力……我也不会有这么狠的心……”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当然,你没有这样狠的心,但莫玉却有这么狠的心,她既然这么狠了,你如今还袒护她?”

怔忡地“啊”了一声,方樱的全身都在微微抖动,半晌,她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双手捂着脸,十分伤心……

轻柔的,紫千豪道:“告诉我们她在哪里,方姑娘,我们不想逼你……你该知道,像你这样为莫玉掩饰是不对的,她阴狠、狡诈、暴虐,根本没有人性,有她存在的一天,西陲半片天下便永无宁日,她会挑起漫天的战火,迷眼的血雾,以及不尽不绝的杀伐与报复……”

满面泪痕,方樱痛苦地哀呼道:“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长长吁了口气,紫千豪并不放松地道:“你是个兰质慧心的好女孩,方姑娘,你善良而淳朴,你会知道世间诸事,什么是邪恶,什么是善良,好与坏你更该分得清楚,你本不适宜在血腥而冷酷的江湖道上闯荡,因此,为什么你不退出去呢?你已亲眼目睹莫玉的狠毒手段与诡谲心性,为什么你还如此死心塌地地跟随她,方姑娘,莫玉已经穷途末路了,你现在独善其身,赶快跳出这个火坑还来得及,否则,只怕你要遗憾终生,永无回头之日!”

睁着泪眼,方樱震动而激荡地看着紫千豪,她的小巧鼻翅儿在不住地翕动,呼吸也急促得失了常态,显然,紫千豪已经说中了她的心事,而她必定知道,紫千豪并不是在造谣中伤,这些事实,她只怕比紫千豪更为清楚……

低沉的,紫千豪道:“怎么样?方姑娘,幸福与痛苦,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猛一下哭出声来,方樱用力摇着头,她呜咽着道:“不,不行,莫玉她……她是我的义母!”

闻言之下,紫千豪也不禁怔了怔,他眉头扬了起来,轻轻地道:“是么?”

方樱哭泣着道:“我自小被她收养,被她教育,无论她怎么坏,我也不能出卖她……虽然,她一直就没有把我当作她的女儿看待,一直就不曾爱护过、重视过我,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形式上,她仍是我的义母……”

略一沉吟,紫千豪为难地道:“我真不愿对你用强,方姑娘,我是真不愿……”

表情是悲切的,但却包含了无比的坚毅,方樱咽着声道:“我不在乎,随便你们怎么对待我都可以,我不会出卖我的义母……你们会用刑求,是么?”

凄然微仰起头,她又带着泪道:“没有关系,你们就用刑好了,能忍得住,我就忍,忍不住,我就死,反正,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得够了,过得腻了……”

迟疑着僵在那里,紫千豪的心中充满了悲怜,充满了怜惜,他确实极想探出莫玉的踪迹来,可是,他却不愿用那种曾经习惯了的逼供方式——刑求,这种方式,对眼前的方樱来说,不是太过野蛮与残毒了么?

左丹注视着他的大哥,催促道:“就遂了她的心愿吧,大哥,不怕她不说出来。”

考虑着,紫千豪没有答腔,而方樱泪痕斑斑的秀丽面庞在迷蒙中于他眼瞳里逐渐扩大,那凄怨的情韵也在他的灵魄深处回荡滋长……

焦灼而仇恨的,左丹又道:“大哥,这件事交给我办,不怕她不讲出来!”

蓦地——

紫千豪一挥手,道:“方姑娘,你走吧。”

大大地出了意外,方樱连泪水也忘了抹,她呆呆地看看紫千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是说……我可以离开?”

左丹更是吃了一惊,他急忙叫道:“大哥……”

入鬓的剑眉倏竖,紫千豪道:“是的,你可以离开。”

又惊又喜地一怔,看着紫千豪,好半晌,方樱才感激涕零地道:“谢谢你,谢谢你又一次给了我生路!”

“你要仔细想想,或者,我不是在给你生路,而是,给你绝路!”

用力吸了口气,方樱有些抖瑟地道:“但,但总是放了我……”

紫千豪冷凛地道:“你渴了,予鸠赠你,渴是止了,但你的生命也跟着止了,方姑娘,这是救你抑是害你?”

摇摇头,方樱迷惘地道:“我……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但你总算又放过了我,无论如何,我是真的感激你……”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放你是表面上的,你的人虽然逸走了,心却拘束于惶恐里,方姑娘,我实不忍如此……”

没有想透紫千豪话里的真正意思,方樱用手指拭去泪痕,她扯扯衣裳,怯怯地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微微颔首,紫千豪深沉地道:“当然。”

于是,几乎连头也不敢回,方樱匆匆朝巷子外奔了出去,注视着她略带踉跄的瘦弱身影逐渐消失,左丹叹了口气道:“本来说不定可以逼出口供来……大哥却发了雅兴跟她谈哲理……”

无声地一笑,紫千豪道:“我不是说,表面上是给她生路,实则给她绝路吗?这乃指两种解释而言,其一,她这一走,不啻等于再投火坑,其二,明着我是不逼她口供,放她离开,暗地里,我却可以借她的引导而达成找到莫玉的目的,这,不是给她绝路么?”

目注惊惑未定的左丹,紫千豪道:“你的轻身之术比此女强上多多,我在酒楼上等着你的消息,左丹,你还不想去追蹑她么?”

恍然大悟之下,左丹含笑翻身,微微一腾掠已是无影无踪,紫千豪轻轻喟了一声,缓步朝巷外行去。

酒楼上。

菜早就摆满了,两大锡壶美酒也冷清清地摆置在桌角,金奴雄正双手托着下颌,无精打采,一脸懊恼地干望着满桌酒菜空咽口水,他的目光净瞪在当前的美食上,以致紫千豪来到身边却未觉出……

拍拍金奴雄的肩头,紫千豪笑道:“饿慌了?”

猛地一惊,金奴雄在看清了来人之后,不禁脸红脖子粗地连连打了几个哈哈,窘迫地站起来直搓手。

坐在对面,紫千豪道:“你也坐,奴雄。”

金奴雄咂咂嘴巴,坐下了,左右一看之后,纳闷地道:“左丹呢?大哥!”

低细的,紫千豪道:“他去跟踪一个人,就回来。”

金奴雄也压着嗓子道:“那女的?”

抿唇一笑,紫千豪点头道:“不错!”

略一迟疑,指了指桌上的酒菜,金奴雄苦着脸道:“还要等他回来后才开动吧?大哥……”

有趣地笑了起来,紫千豪道:“不用了,我们先吃吧。”

顿时如释重负,金奴雄咧开了一张大嘴笑道:“好极了。大哥,请。”

洒脱地一笑,紫千豪举箸夹菜,金奴雄一见紫千豪动了手,也就老实不客气地跟进,一下子两大块“红烧蹄膀”已塞得他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咀嚼了一阵,金奴雄才缓过一口气来,他朝着紫千豪露齿微笑,又是一只清炖鸡腿去了半截。

望着金奴雄的吃相,紫千豪不觉耸了耸肩,他拿起酒壶,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了杯酒,淡淡地啜了一口。

将嘴里食物咽下肚去,现在,金奴雄才想起需要问一问方才事情的经过,抹去唇上的油腻,他低声道:“大哥,呃,左丹去追那个女人作甚?”

紫千豪悄声道:“这女人就是曾经暗算过我的那个方樱。”

大吃一惊之下,金奴雄不由气冲牛斗:“妈的,她是八字生得差了,大哥,怎不宰掉?”

摇摇头,紫千豪又呷了口酒,道:“不,她后面还牵着条大鱼。”

想了想,金奴雄恍然大悟道:“莫玉?”

眼睛一转,紫千豪颔首道:“是的。”

振奋地吃了一块“白切肉”,金奴雄摩拳擦掌地道:“好,这一下有乐子了,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投进来,妈的,我看这老婆娘还朝哪里跑。”

目光垂注看着瓷杯中淡黄色的酒液,紫千豪静默无语,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若有所思地道:“奴雄,我们把方樱截在一条两头通的巷子里,但是,我放她离开之后,她不朝原先进入的巷子那一边走,反而往巷口回奔。”

金奴雄口里嚼着一块肥肉,含混地道:“反往巷子口逃奔……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凝视着金奴雄,紫千豪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独自上酒楼,见了我们之后又惊慌离去,逃进巷子里被我们截住后倔强地不肯承认知道莫玉的行踪,她并不喜欢莫玉,但又不愿违背她,我们逼问这少女,她哭,她伤痛,然后,我放她走,她不往原来逃跑的方向,反而往来时的巷口奔脱……”

迷惘的,金奴雄讷讷地道:“这……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么?”

释然一笑——一种了悟的笑,紫千豪畅愉地道:“当然,这些片片断断的事串联起来,便形成了一个整体的经过,我们可以这样假设:‘白眼婆’莫玉和其他的人一起即将来到此地,她先派方樱到这里来办理某一件事,要不,就是遣她先到酒楼来订下座位,然后,她与方樱就约定在酒楼上见面,方樱做梦也想不到才一上楼就遇到了我们,她急忙逃离,但却被我们追上,她之所以进入那条巷子并非是预先看好的路线,是仓皇之下无意闯进的地方,然后我们放她走,她不能再没有目的的瞎跑,当时在她心目中最焦切的一个念头——奴雄,你说是什么念头?”

金奴雄脱口道:“马上把遇见我们的消息告诉莫玉!”

赞许地颔首,紫千豪道:“正是,你很有脑筋,奴雄。”

金奴雄有些害臊地红起了脸,却十分得意地直拱着手,于是紫千豪又低沉地道:“由她反往巷口奔跑的情形看来,莫玉和她的同伴此际必然尚未入镇,但却就在附近,马上即来,因此,方樱在情急之下,深怕莫玉被我们遇上,她来不及再想其他,便慌张失措地迎上去告警了,当然她明白,我们见了莫玉会如何对付她,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嗯?”

一咬牙,金奴雄道:“我们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抽她的筋!”

紫千豪平静地道:“便是没有这么残忍,相信也差不了太远。”

忽然,金奴雄迷茫地道:“大哥,你想,莫玉如今会在何处?”

眯着眼,紫千豪道:“这就正是我派左丹前往跟踪的原因,奴雄,我如今和你一样不晓得。”

金奴雄呆了片刻,又举箸夹了一块“白切肉”塞进嘴里,沉默了一会,他偏着头猜测道:“一间茅屋?一片林子内?或是,某一个隐秘之处?”

哑然失笑,紫千豪道:“当然,她若活着站在地面,就必须要有一个容身的地方,你这些话等于白说了。”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讲什么,紫千豪仅是无心地喝着酒,金奴雄却大口地吃着菜,时间,就这么缓缓地过去了……

几乎没有听见楼梯响动,左丹的身影已轻烟一缕般飘了上来,他那张清癯瘦削的面容微微泛红,鼻尖沁着汗珠,甫一上来,便三步并做两步,急匆匆地来到紫千豪面前。

低沉的,紫千豪道:“不要急,慢慢说!”

喘了口气,左丹压着嗓门道:“十六里外的一个土山山坳里,连‘白眼婆’一共有三个人,我跟了方樱不出十里便抢先照她奔跑的路线超了上去,比她更早找到莫玉她们!”

紫千豪安详地道:“如此说来,你还超过了方樱?”

左丹点头道:“是的。”

紫千豪又道:“可曾被她们发现?”

肯定地摇头,左丹道:“绝不可能。”

微微一笑,紫千豪站了起来,道:“办得好,我们立即上路!”

金奴雄一听要走了,又猛地伸手撕下一块鸡翅往嘴里放,然后,自怀中摸出一锭五两重的纹银甩在桌上。

紫千豪领先,三个人一阵风似的自酒楼上卷了下来,在一干堂倌与食客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三乘铁骑已扬起了漫天尘土,擂鼓似的奔逝于东隆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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