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芳用心地听着,道:“可是,昨晚搜查的结果,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那,自然是他们藏了那枝枪!”
“那么,”李玉芳想了一想:“你认为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呢?”
“那批玩具枪,和真枪太相似了。”高斯说。
“现在的玩具武器,都越来越和真的相似,有的甚至还可以发射出子弹来。除非它们发出的子弹能够伤人,不然,法律并不禁止它们的出售和转运。”
高斯的心中十分乱,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但他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李玉芳柔声道:“高斯,你没有确凿的证明,而且不巧得很,看到你射一枪的,又是孩子。墙上虽然有枪击的痕迹,但也没有说服力,警方暂时是不会采取公开行动。但是,我一定会命人在暗中监视。它就在你住所的下面,你也要多加注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高斯不得不承认李玉芳的说法,他多少有点沮丧,他摊了摊手,道:“也只好这样了。”
他离开警局,先将那三个孩子送回家中,然后他才上他的事务所去。上午的事,全都堆积下来,那天,高斯又一直忙到了午夜,才驾车回家。
当他来到他居住的大厦门口之际,他看到停着两辆大卡车,正有十几个搬运工人,将一箱一箱的玩具枪搬上车。
高斯将车驶进车库中,并熄了所有的灯,他坐在车中,托住头静静的思索着。
昨天,那玩具商说,这批玩具枪是立即就要启运,运到东非洲去的。那么,现在他们在起货,也应该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可是,事情难道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高斯想了大约两分钟,他出了车子,从车库的后门离开。然后,他再绕到大厦的正门,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向前看着。
看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异样,搬运工人在搬着箱子,将箱子叠在卡车上,那胖玩具商也在,正在指挥着。高斯也注意到,有几个像是便衣探员的人,也在观看搬运工作的进行。
胖子的嗓门很大,不断地在叫道:“快些!这批货赶着要上船。”
不知是五楼或是六楼,有人打开窗来,一个男人粗声粗言地骂了一句,吼道:“深更半夜,别大声吵嘈。”
那胖子又咕噜着几句,声音也低了下来,高斯看到那几个便衣探员,向前走去,来到了胖子的车边,其中一个,向胖子表露了身份。胖子道:“怎么?昨天晚上检查过了,今天又要检查?”
那便衣探员道:“当然不是,但现在已经是午夜了,你们深夜的工作,妨碍人家的睡眠。”
那胖子忙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们赶着要送货上船,就快好,我们尽量不发出吵声来。”
那三个便衣探员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看来,搬运工人纷纷上了卡车,那胖子也上了卡车车头,两辆卡车,向前驶了出去。
那三个便衣探员,也离开去,高斯知道,他们可能就是李玉芳派来的,而这时,他们一定认为任务已经告终,是以才离开的。
高斯心中的疑惑,仍然没有减少,他奔进了车库,发动了车子,立即驶了出去,他在驶过两条马路之后,便看到那两辆卡车。这时,他更感到自己的怀疑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两辆卡车转了一个弯后,并不是驶向海边的码头。
高斯让自己的车子,和那两辆卡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一直跟踪着它们,直到他看到,那两辆卡车,驶向一座仓库。
高斯不禁感到失望,那批玩具枪,显然是换了一个储存的地方,准备运到那座仓库中去储放而已,他的跟踪,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他停了车,伏在驾驶盘上,他真的曾在那批玩具枪中,发现过一柄真的枪。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高斯至今,仍然莫名其妙。他叹了一声,眼看着仓库门打开,那两辆卡车,驶了进去。他已经准备转车头,回去睡觉了,可是,就在那一刹间,他却又看到了一个极其奇怪的现象。
他看到那辆卡车,驶进了仓库,仓库中黑沉沉地,只看得到人影幢幢,好像有不少人,接着,那两辆卡车,又驶了出去。
那两辆卡车,只是到仓库中去转了一转,立刻又驶了出来,那是为了什么?
高斯看得很清楚,那两辆卡车驶出来之后,仓库的折铁门,传出了“砰砰”的声响,已经关上,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
那两辆卡车,依然向前驶着。刚才在跟踪那两辆卡车之际,高斯已将那两辆卡车的外形,全记在心中。卡车的车厢上,漆着“肯记”两个字,卡车的车牌号码等等,他都记着,所以,他肯定那两辆卡车,只是在仓库之中,打了一个转。
高斯发动车子,继续跟踪,他一面紧盯着前面的两辆卡车,一面心中在急速地转念。他首先想到的是:卡车驶进仓库去,是加载了一些什么在车上。然而,他又立时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卡车是一驶进仓库,又立时驶出来的,其间只不过几秒钟,那么短暂的时间,实在是不可能加上一些什么的。
这时,那两辆卡车,正向码头驶去,高斯驾着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踪着它们。
前面的两辆卡车突然转了一个弯,在卡车转弯之际,高斯藉着路灯的光线,看到了两个卡车的司机。当他看到了那两个司机,不禁陡地呆了一下。
那不是原来的司机,高斯立即可以肯定这一点。现在的这两个司机,其中一个戴着帽子,另一个的面目,极其阴森,决不是原来的那两个司机。
高斯的心中陡地一亮,他至少已知道卡车驶进仓库,是为了什么了,那是换了两个司机。
码头的灯光很明亮,当那两辆卡车,终于在码头边停下来的时候,高斯下了车,尽量拣阴暗的地方,向前走去。他看到码头上有职员,走向已停下的那两辆卡车,那玩具公司老板从车上跳下来,和职员交涉着,将一大叠单子,交给职员。
码头上有不少警员在巡逻,很多码头工人,正在卸货物,喧闹得不像是在午夜。高斯仍然想不透,为什么那辆卡车,忽然换了司机。
他躲在一排大圆桶后面,一面向前看看,一面心中仍然在迅速地转着念。而这时,码头工人已经来了,卡车上的木箱,开始卸货,当第一只木箱,从卡车上托下来,放在搬运车上的时候,高斯的心中陡地一亮,他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他是在看到了那木箱之后,立时明白的。
卡车上的所有木箱,看来和从他住所楼下搬出来的木箱,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高斯一看到,就可以感到,那是不同的。
在木箱的外面,都籀着铁皮条,在他住所楼下的那些木箱,铁皮条都被撬开来,再钉上,铁皮条变得扭曲而不整齐。
但这时,在那两辆卡车上搬下来的木箱,箍在木箱上的铁皮条,却是平整而新净的。
那也就是说,这些木箱,外表看来来,虽然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并不是他住所楼下的那一批,而是在中途被掉了包。
掉包工作,自然是在那仓库中进行的。一模一样的两辆卡车,早已等在那仓库中,等到两辆载着玩具枪的卡车,驶进了仓库,这两辆卡车,就立时驶了出来,所以,其间的时间,才凑得如此之紧。
四辆卡车,几乎是完全相同的,连车牌也一样,所以高斯直到看了木箱上整齐而不扭曲的铁皮条,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在这些木箱中,当然不会再是玩具枪了,不是玩具枪,又是什么?
高斯的心中,闪电也似,有了答案:真的来福枪!当高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实在不必犹豫不决了,他连忙走出阴暗的角落,向一个在码头上驻守的警员,直走了过去。
他来到了那警员的身前,十分紧张的道:“请你立即截停了这一批货物,我怀疑那是军火。大批的来福枪。”
高斯一面说,一面指着那两辆卡车。
那警员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目光,打量着高斯,但是他并没有采取行动,他只是低头,对着一个无线电对讲机,低声道:“A站报告,有人说那两辆卡车是军火,这人就在我面前。”
那警员说完了这一句话,立时拔出佩枪来,指住高斯,道:“你别动!”
高斯刹那间,真是又惊又怒。可是,他根本连声辩的机会都没有,在他的身边,便突然围住了四五个人,那几个人的来势极快,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全是码头工人的打扮。
但是,高斯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面孔,那是一个高级警官。不消说,当时围住他的人,全是警方人员乔装的了。那警员也收起了佩枪,那警员“哼”地一声道:“高先生,你又来妨碍我们进行紧急任务?”
高斯急道:“我是在投报,有一大批军火,要偷运出去,这怎算得是妨碍你们执行任务?”
那警官凝视着高斯,道:“高先生,我们早就接到情报,说是有一大批军火,今晚在这里转运,所以我们才在此守候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而你,请你回去休息吧。”
高斯顿足道:“但是我已经发现了。”
那警官像是不耐烦,他沉声说道:“在那里?”
高斯向那两辆卡车一指,道:“这些箱子中,就全是军火!”
那警官沉下了脸道:“别开玩笑了,高先生,你已经报告过一次,警方人员将这些木箱全打开过,你也知道结果是怎样的。”
“可是现在不同,他们已在中途掉了包,我可以肯定这一点,你看看那些木箱的包装,看看那些箍在箱外的铁皮条,可像普被撬开过的?那两辆卡车,正是你们要找的那批军火。”
那警官回头看了一眼,在刹那间,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是迅速而多种多样,他只呆了几秒钟,便突然拔脚,向前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挥着手,不到半分钟,在那两辆卡车的周围,便围住了七八十个警方人员和便装人员,那警官已向胖老板表露了身份。
胖老板在怒叫着,道:“这算什么?又要一箱箱打开来么?你们已经检查过一次了,这一次,又是那一个疯子告诉你们,说箱子之中是真枪?”
那警官不禁也有些犹豫,但是高斯却已挺身而出,大声道:“还是我。”
看那胖老板的神情,像是恨不得将高斯生生剥了皮,他挥着手,道:“太岂有此理了,你们已检查过一遍,为什么还要检查?”
那警官的声音,镇定而平静,道:“因为这些木箱,不像是我们曾检查过的那一批。”
胖老板的脸色突然间变了,而枪声突然从卡车上响起,警员立时伏地还击,码头上登时乱成一片,高斯在地上滚动着,寻找着掩蔽物。
枪战持续十五分钟便停止,因为警员的力量十分充份,胖老板和他的手下,不是受了伤,就是高举双手投了降。第一只木箱被打开,箱中全是崭新的来福枪,真正的武器!
李玉芳在摇曳的烛光下和高斯起舞,她道:“警方早已接到了转运军火的情报,军火贩子想来也已知道风声泄露了,所以才玩了这一套把戏,他们一直利用你,引你去报告警方,检搜那一批玩具枪,然后再偷龙转凤。”
高斯低声道:“别谈公事。”他轻吻着李玉芳的脸颊,音乐醉人,这正是轻歌曼舞的时候,高斯也真的有点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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