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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似曾相识

罗开现出十分厌恶的神情来,他已在考虑,那水上飞机要是再这样居高临下,表现它的无礼,那必定给它吃点苦头!

可是,也就在这时,他看到那水上飞机,机身不断左右摇拽了好几下——在“飞机语言”中,那是表示绝无恶意,我们是朋友的意思。

罗开呆了一呆,向玫瑰望去,玫瑰也做了一个莫明其妙的手势。

这时,水上飞机在表示了没有恶意之后,斜着机身,迅速降低飞行高度,飞了开去,在游艇前面不远处,降落在海面之上,掉了一个头,迎着游艇驶过来,罗开忙下令游艇停止。

双方迅速接近,水上飞机的舱门打开,看到一个窈窕的上身,随着被海风吹得前拂的长发,探出舱来,那女郎一定在大声叫,可是由于距离还远,开始还听不见她在叫什么,直到距离近了,才听清楚,她叫的是:“大鹰!大鹰!”

玫瑰在这时,发出了意思不明的“咕”地一笑,可是罗开却不去理会她大有嘲笑之意,像小孩子一样,高举双手,在甲板上跳着,也大叫:“水红!水红!”

罗开自然没有留意到,在那一刹问,玫瑰的俏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之极的神情——就算他注意到了,也一定无法明白何以玫瑰会有那么复杂的神情!

游艇和水上飞机,在相距只有十公尺时,停了下来,罗开早已吩咐游艇的水手,驶小艇子过去,水红穿着一身鲜红的衣服,当她攀下小艇时,娇小的身形,灵活的动作,使她看来像是一个小女孩。

而当她在小艇站定之后,却做了一个罗开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向着水上飞机叫:“下来吧!”

罗开一看到她这种动作,先是一怔,接着,迅速地想了几个人的名字,然后,不等机舱口有人出现,他就大声叫:“浪子,你也来了!”

在舱口果然又冒出了一个人来,不是浪子是谁?

浪子高达!一贯地神采飞扬,一贯地神情不羁,一贯地漂亮得叫人炫目!

他身子轻轻一耸,也到了艇上,小艇立即驶向游艇,高达和水红一起上了甲板,罗开先和水红相拥;水红的神情十诊兴奋,双颊绯红:“大鹰,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是他和我在一起?”

罗开哼一声:“从你的鬼头鬼脑的神情上猜到的!”

水红后退了一步,站到高达的身边,挽住了高达的手臂,昂起了头——她身形娇小,虽然努力要使她看来成熟些,但效果似乎不大,使她在罗开的眼中看来,更像是一个淘气倔强的小女孩。

她道:“我和他在一起,绝不必鬼头鬼脑!”

罗开在海上遇到了他们两人,心中很高兴,他自然不会去管束水红,而且,他也知道,女人和浪子在一起,一定会十分快乐——快乐是短暂还是久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乐!

他微笑:“在我面前,自然不必鬼头鬼脑,只怕在你组织面前,非鬼头鬼脑不可!”

罗开过来,只是无意间取笑一下,可是水红一听,却立时嘟起了嘴,一脸的欢笑,在刹那间全都消失,在她这充满稚气的脸上,涌现了一片忧郁。

罗开苦笑,水红的身分,她自己应该明白,看她一听得自己这样说,就变得如此不愉快,可知她对如今的身分和生活,已起了相当程度的厌倦!

这是不是由于她经常和浪子高达来往的影响,罗开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水红这样身分的超级特工人员,如果一旦对严密之极的组织,有了不满的情绪,那是极严重的事,可以形成可怕之极的后果!

所以,本来罗开可以说几句话,把刚才的话题岔开去,使气氛变得轻松些,可是他却并不那样,故意令气氛僵硬,好使水红明白这一点。

高达打了个“哈哈”:“咦,船上好像还有客人,怎么不替我们介绍一下?”

高达说着,向前望去——自他们上船之后,玫瑰一直背对着他们,站在船首,面向着大海。水红才一上船时并没有注意,这时,高达一点,她才向前看去,一看到了玫瑰的背影之后,她的神情,怪异之极。

她先是陡然一怔,接着,张大了口,像是即将叫什么,可是在那一刹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因为那时,玫瑰已转过了身,笑吟吟地向他们走来:“我叫玫瑰,是不速之客,本来想到一处海域去,现在去不成了!”

自她转过身来之后,水红那种惊讶之极的神情,竟然没有变过,一直维持着,而且,视线一直紧盯着玫瑰的脸,非但不礼貌之极,而且,这种神态,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久经训练,出类拔萃的特工人员身上!

罗开和高达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心中所想的都一样:水红一看到了玫瑰的背可是水红却仍然一无所觉,可知她心中的震惊何等之甚!

罗开和高达交换了下眼色,两人心中所想的都一样:水红一看到了玫瑰的背影,一定有极其熟悉的感觉,所以她立时张口想叫,可是那时,玫瑰己转过身来,她立即发觉,认错人了。

可是,认错人事出寻常,她为什么会惊讶到了如此失态的程度?

这一点,现在当然不便问她,而当玫瑰来到近前时,高达也不禁感到了一阵目眩!在他浪子生涯之中,他不知见过多少美丽的女性,可是这时,当他的目光扫向玫瑰娇俏的脸庞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硬是把自己的目光,在玫瑰的脸上扫来扫去,再也不肯收回来。

罗开在一旁,在从旁观察,又给他发现了相当奇怪的一点——像玫瑰那样的美女,一定早已习惯了承受男性各种各样的眼光,不论是卑鄙的、猥琐的、大胆的、热情的、温柔的、胆怯的……种种眼光,都应该习惯。

可是,玫瑰这时的神情,显然不习惯,她双颊上,甚至泛起了浅浅的绯红。

是浪子高达的眼光大过异常,还是玫瑰对自己的美丽,竟然不习惯。

这种感觉,罗开不是第一次有,在他乍见玫瑰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为了什么,直到这时,他还是一点都说不上来。

而这时,罗开心中的好奇,也特别强烈:这个自称玫瑰的美在那时候,最先恢复常态的;反倒是水红,她向玫瑰伸出手来:“我叫水红,和你的名字一样,都是花的名称。不过玫瑰是那么美丽,我的名字,只不过是一种水草的小红花。”

玫瑰笑:“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没有意义。”

水红一面和她握手,一面还在打量他:“请原谅,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玫瑰仍然优雅之极地笑:“不必奇怪,我知道,有一个人,样子似乎和我一样,名字也叫玫瑰,唔,姓黄,黄玫瑰,她是海外中国人社会中十分著名的美女,你见过的可能便是她。”

水红侧头想了一想:“你们是孪生女?”

玫瑰摇头:“不是。”

水红仗着自己的稚气,这时索性把她不礼貌的行动,发挥到了极点,她竟然绕着玫瑰打了两三个转,在打转的过程中,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玫瑰。

高达怕玫瑰会生气,叫水红下不了台,忙道:“你想在这位小姐身上发现什么?那应该要托我来进行!”

玫瑰被高达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水红在玫瑰身前站定,连连摇着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玫瑰现出莫明其妙的神情,罗开和高达齐声问:“发现了什么?”

水红却十分俏皮地一笑,向玫瑰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在刹那间,玫瑰的神情,有一种僵硬的尴尬,近乎不知所措,水红这才叹了一声:“真不可思议,天下竟有那么美丽的女性!”

除了她说得一本正经之外,其他的人都笑了起来,罗开道:“小水红,别妄自菲薄!

“水红大摇其头:“差得远了!差得远了!”

她这样说,本来很正常,可是她却继续在说下去:“本来就差得远,现在,差得更远!”

继续所说的那两句话,听起来就莫明其妙,罗开和高达互望了一眼,正想问她这样是什么意思,水红忽然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道:“我真羡慕你,要是我能像你那样,那就好了!”

玫瑰微笑着:“各人头上一片天,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机缘!”

水红忽然又大有所悟,长叹一声:“说得是,像我,认识大鹰,认识浪子……认识你,全是机缘!”

高达轻轻在水红的头上敲了一下:“这小蹄子,疯疯癫癫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水红却一本正经,双手合什:“说禅!”

她的神态,又逗得各人笑了起来,水红在忽然之间,完全恢复了常态:“大鹰,我们本来,要到那忽然大放光明的海域去观察一下,可是竟然被赶了出来!”

罗开点头:“是啊,军事演习开始,那一带被封锁了!”

水红一呶嘴:“封锁得了我们……几个人?”

她在“我们”和“几个人”之间,犹豫了一阵,像是本想说“五个人”,后来又觉得似乎不便把玫瑰也加进去,所以才改了口。

从这一点来看,证明她对玫瑰,连那么微小之处,都十分在意!

罗开的心思敏捷,他立即想到的是:水红认识玫瑰!

是不是玫瑰所称的另外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那个?

罗开也没有多想,因为他觉得,这些疑问,在适当时候可以问水红,水红绝没有对自己或高达隐瞒什么的道理,不必着急。

二则,水红这时候提出的问题,相当严重,她是在提议,冲过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海空封锁,闯进那海域去!

高达也听出了水红的弦外之音,他笑嘻嘻地望着水红,罗开一皱眉:“你是自己好奇,还是完成组织交下来的任务!”

水红对罗开的责问,叹了一声:“大鹰,你这种问题,是在迫我说谎,而我,又不愿在你的面前说谎!”

罗开一挥手:“向上头报告,你闯不破封锁。”

水红侧着头:“没有闯过,怎知闯不破!”

罗开一时之间,无话可说,高达则响亮地鼓掌。罗开伸手指向水红,水红张开口,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就要来咬罗开,吓得罗开连忙缩手。

高达哈哈大笑:“堂堂亚洲之鹰,也会有没有道理处!”

罗开闷哼了一声:“怪异到什么程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当时,我正好在夜光海域的上空!”

水红和高达并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形,立即向他望来,罗开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他的结论是:“甚至无法做任何假设!”

水红呆了半晌,又向玫瑰望了一眼——玫瑰像是对他们正在讨论的事,不是很有兴趣,缓缓走开去,在右舷,倚着栏杆,欣赏海景。她这种态度,并不正常,她应该有兴趣,她甚至带了两大箱配备,准备进行潜水探索的!

水红收回视线来:“我们一接到消息,经过研究,假定为在那一带的海底,蕴藏着成分不明的巨大能量,所以才会有夜光的异象!”

罗开闷哼一声:“这样的假设,等于没有假设!”

水红不服气:“假设,自然要经过一连串的探索来求证,照我说,在那片海域底下,有一个庞大的外星人的基地,也不足为奇!”

罗开不禁苦笑,他伸手在脸上重重抚摸了一下,以掩饰他神态的不自然。各种各样的外星人,甚至能在离地球遥远的太空之中建立“视察地带”,相形之下,在海底建立一个基地,真是太容易了!他们有的,甚至不必亲自出马,像样三晶星人远,只要派出几个机械人只怕就能成事!

罗开突然想起了远,这个三晶星人,被剥夺了若干能力,作为惩处,不知流落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远虽然丧失了许多能力,但是比起地球人来,他仍然几乎是一个“超人”!

罗开叹了一声,高达扬眉,向他投以一个询问的神色,罗开声音苦闷:“忽然想起了远——那个三晶星人!”

水红道:“不管什么星人,我们是不是要试一试,去闯一闯那海域?”

罗开没好气,顺口道:“叫你的上级,派一艘性能良好的潜艇来,我们就去!”

罗开这一句话一出口,首先听到的,是玫瑰的一下低叹声,接着,才是水红的欢呼声,水红指着罗开:“大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了不能不算数!”

罗开怔了一怔,他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水红会认真,也没有想到水红真有能力通过她的组织调来一艘潜艇!

可是,水红这样说了,他自然不会说了的活不算,可是令得他心中更疑惑的,是玫瑰的那一下低叹声。玫瑰虽然只是低叹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这一下低叹声,紧接在罗开的话后,那等于是在说:“你错了,她真会去调一艘潜艇来的!”

玫瑰何以会对水红的一切那么熟悉?

而水红何以又会对玫瑰有那么似曾相识的举止?

玫瑰这个美女的身分,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罗开在陡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他望向水红:“当你向组织请调潜艇时,必须说明的是,如果被发现,受攻击,而又还击的话,小,至少一场国际纠纷;大,可以是另一次世界大战的开端!”

水红扬眉:“我会说明,不过不会阻碍批出潜艇的请求!”

罗开故意夸张地笑:“看来,你们都习惯玩火!”

水红有点不明白:“我们……”

罗开道:“是啊,你们,听说,你们几个,都用花朵的名称来作名字?”

他讲到这里,陡然转向玫瑰:“你的名字,恰好是花朵的名称!”

玫瑰泰然自若:“鹰先生,我虽然不懂得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暗示什么的话,不如请你明说,来得好一些。”

罗开想不到玫瑰会那样开门见山,他多少有点狼狈,他向水红一指:“对这个小妹妹的身分,你没有想过?”

玫瑰笑:“能和亚洲之鹰和浪子在一起,自然不同小可,非同凡响!”

罗开紧钉了一句:“你们不是同类?”

玫瑰笑得极迷人:“不会吧,我那么平凡普通!”

水红皱着眉:“大鹰,你应该知道,我们几个人,虽然都以花朵为名,但并没有玫瑰!”

罗开吸了一口气:“对,我太鲁莽了,你们的名字有一个原则,就是拣花朵的名称做人时,要恰好真有那个姓氏的,你姓水,没有人姓玫!”

水红浅浅一笑,向玫瑰道:“潜艇来了之后,你是否参加我们的行动?”

玫瑰一副不在乎的神憎:“那要看我,是不是被邀请,和邀请的真诚程度而定!”

看来,玫瑰不但貌美,而且智力也极高,在对答之间,她甚至半秒钟的考虑也不必,而说话的声调如此柔软动听,说出来的活,却又如此咄咄迫人!

水红的心中十分疑惑——这种疑惑,当她第一眼看到玫瑰的背影时,便已产生。可是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能肯定她对玫瑰的疑惑是什么。

这种感觉,令人极不舒服,而对于水红这种身分的人来说,更不舒服,她从事情报搜集,步步惊心的冒险工作,明知一个人大有可疑之处,而又不知可疑在什么地方,这是一种极不利的处境!

她也曾经作了几次大胆的甚至是匪夷所思的假设,也曾作了几次试探,可是也不能在玫瑰的反应上,观察出什么来。

而这时,她正执行上头的命令,要去弄明白巨大能量的来源,又巧妙地用一句话套住了罗开,使他会协助自己,她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形下,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她并不赞成有玫瑰参加。

她向高达使了一个眼色,暗示高达出言拒绝,可是高达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看来虽然不着痕迹,但是也一无反应。

水红又向罗开望去,罗开摊了摊手:“如果——”

他才讲了两个字,玫瑰已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不会参加!别说没有邀请,冷淡的邀请,我也不会答应。”

水红点头:“很好的性格!”

玫瑰看来一点也没有气,十分平静,向每一个人微笑,又走了开去,向着海洋,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使她看来,真有超凡入圣的美丽。

高达在心中暗叹了上声——他并没有和罗开相同的那种微妙的感觉,可是有水红在身边,他浪子的本性,似乎多少受了限制。水红又跃下小艇,驶向水上飞机,临走时,向高达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高达耸了耸肩,故意在水红还未离远时,就来到了玫瑰的身边。

他也望着海水,可是显然对玫瑰在说话:“像你这样的美女,看一眼,一辈子都会记得!”

玫瑰微笑:“这是普通浪子的开场白,想不到超级浪子,竟然毫无新意!”

高达打了一个哈哈:“我真的见过你,所以不会忘记你。若干年前,在香港一个宴会上,带你去宴会的,是一个大律师——据说不多久,他就死了,你的出现,令全场静默了几秒钟!”

玫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声音平静:“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就是我和我极度相似的那位,黄玫瑰。”

高达笑,当他笑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望向玫瑰,伸手在她脸上的那颗痣指了一下:“连一颗痣也相同?大小和位置,完全一样?”

玫瑰淡然:“天下有很多事,凑巧得写在小说里,绝不会有人相信。”

高达耸了耸肩:“能问你有关你的……一些事吗?”

玫瑰格格娇笑:“简直连普通浪子也不及了,高先生,请不要使你的声名受损!”

高达挺了挺身子——他本来是潇洒地倚在栏杆上的,这时,由于玫瑰的话,十分尖利,他觉得身子有点僵硬,难以潇洒。

罗开朗声笑了一下:“浪子也有碰钉子的时候?”

高达摊了摊手,玫瑰转过身来:“我估计水红小姐联络了之后,潜艇会在最短的时间赶来,但至少也得五十小时,是不是可以先送我回岛去?”

罗开想了一下:“当然可以,有一句话奉劝,用潜艇去闯海域,十分危险,但如果没有潜艇,更危险!”

玫瑰笑得很醉人:“不会,我没有什么特别原因非去探索不可,不像水红小姐,她是有任务的,我纯粹是私人兴趣!”

罗开和高达都听出玫瑰的话中,大有言不由衷之处。但是却也无法深究下去。高达仍然凝视着玫瑰:“两个人,外型上也相似,真是不可思议!”

玫瑰只是淡淡地笑,对这个问题,她既不讳避,不过也无意深人讨论。高达突然用力一挥手,他挥手的幅度十分大,令得在他身边的玫瑰,自然而然的动了一下身子,高达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根本没有说什么,又立即摇了摇头,显然是他又立即否定了他刚才突然而来的想法。

玫瑰妙目流盼,声音迷人:“为了我这样的普通人,不值得大名鼎鼎的浪子这样伤脑筋吧?”

高达不禁苦笑:“你普通?单凭你的外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已经绝不普通!”

这时,快艇的引擎传来,水红已经口来了,她满脸红光,神情兴奋,还没有上船,就扬言呼叫:“潜艇在五十小时之后可以赴到!我们可以有两大海上的假期!”

罗开和高达,都自然而然地向玫瑰看去。刚才,她说过:“潜艇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但至少也要五十小时……”现在,水红宣布,潜艇会在五十小时后到达!

这是巧合吗?

自然可以说,这是巧合!

但是,也可以说,那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耐入寻味之极——除非玫瑰会知道潜艇的秘密基地的所在(一般来说,那是绝对的军事机密),她也要知道潜艇的型号和速度(最好的一种,那也是绝对的军事机密),而且,她更要肯定能调动潜涎的高级军事领导会立即同意这种行动!

玫瑰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

罗开和高达迅速转着念,也同时望向玫瑰,玫瑰只是缓缓摇着头发,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水红一上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两个男人,神情发怔,望着玫瑰,大有失魂落魄之状,她陡然跳过来,大叫一声:“该醒了!”

高达和罗开知道水红多少有点误会,他们当然也不会去解释,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心中所想的结论:“只好算是巧合!”

罗开先说话:“玫瑰说要回克里特岛去,如果要有海上假期,我提议用飞机送她口去!”

水红的心思动得极快,几乎一秒钟也没有考虑,就道:“我送!”

玫瑰微笑:“除了我自己驾机之外,这是最合理的办法了!”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不可抑,她体态极美,在这样放肆的大笑中,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接近性感的诱惑力,看得人目定口呆,几个在不远处的水手,甚至不由自主,发出怪异的“嗬嗬”声来。

高达也打了一个哈哈,用戏台上的语调问:“何事发笑?”

玫瑰好不容易挺直了身子,手还按在自己的腰腹之间,那姿态也就更诱人,她有点气咻咻,说话也断断续续:“没有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智力测验中的“过河问题”,觉得好笑!”

水红、高达和罗开,全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在说什么,罗开和高达也感到好笑,只有水红,扁了一扁嘴。

(智力测验中的“过河问题”,大抵是:猎人、狼和小孩要过河,过河的小船最多只能载两样物体,如何才能过河而使狼不伤害小孩。)

高达扬眉:“我算是狼?”

水红向他作了一个恶狠狠的姿势:“我才是狼!”

玫瑰是在说水红刚才抢着要送她,自然是由于怕罗开或高达有大接近她的机会之故,所以她柔声道:“看来,应该我是狼!”

水红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美丽的狼!”

不论男女,有美丽的外形,总可以在很多情形下占便宜,至少,不会令人讨厌与之相处,罗开明显地大是依依:“你不与我们共渡海上假期?”

罗开的建议,水红也不反对,她充满慧黠的眼神,望定了玫瑰,等她回答。玫瑰的神情,甚严肃地考虑,但在半分钟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水红扬眉:“为什么?”

玫瑰的回答,大是出人意表:“太危险!”

罗开和高达都作了一下古怪的神情,水红立时代他们提议:“那你未免大小看我们这两位男士了!”

玫瑰失笑:“你们误会了,我说危险,并不是你们所理解的意思!”

三个人一起向她,投以询问的眼色,可是她却转过头去,不接触他们的眼光。看来,她有意要保持她神秘的身分,不肯再透露什么了!

水红对她,心中本来就充满了疑惑,这时,更童心和好胜心大发,她道:“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玫瑰“嗯”地一声:“人生何处不相逢,谁能逆料呢?”

水红伸出手来:“我们打个赌!赌我们在下次见面时,我一定已揭开你神秘的面幕,把你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玫瑰怔了一怔,然后又低叹了一声,用一种充满了淡淡哀愁的神情,望定了水红,又缓缓摇了摇头:“就算我给你十分神秘的感觉,你又何必非揭开它不可?弄清了我的来龙去脉,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这种轻轻的责备,甚至令人心酸,水红情不自禁,拥抱了她一下,由衷地道歉:“是我不对,只当我没有说过那么无聊的话!”

玫瑰的神情也相当激动,她扬起手来——看她扬手的情形,她分明是要进行某一个动作,或许是拍拍水红的肩头,或许是抚摸一下水红的头发。

可是,她手才扬到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了势子,而且极不自然地垂下手来。

水红掩不住心中的疑惑,直视着她,她却已转过头去:“请吩咐水手,将那两只箱子搬上快艇去!”

水红也没有再说什么,没有多久,快艇载着水红和玫瑰离去,上了水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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