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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同目击 一同横死

安妮先驾车离开,杨科长带着探员,也驶走了,但是一到街口,几个探员便下了车,又回到这屋子的附近,在暗中监视着。

安妮则回到了家中。

当她走到客厅时,木兰花和高翔正对坐着欣赏音乐。高翔一看到安妮,就道:“安妮,听说你发现了一件谋杀案?”

安妮坐了下来,却一声不出。

高翔笑着,道:“安妮,你也别学兰花学得太像了,那件谋杀案怎样,可是太神秘了,所以你才想卖一下关子?”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来,她道:“神秘是的确很神秘,而且,还很岂有此理。我并不是在卖关子,而是在想,该从何处说起才好!”

木兰花微笑着,道:“当然是从头说起。”

安妮道:“好,从头说起。”

她又停了片刻,然后,才将一切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木兰花和高翔两人,本来当安妮发现的,是一件普通的谋杀案,是以并不怎么用心,可是安妮越往下说,他们就越是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安妮取出了那两个金像来,放在几上,道:“就是这两个小金像,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极可能是那死者的!”

木兰花拿起了那两个小金像来,每一个小金像上,都连着一条细细的链子,那是一种很普通的玩物,可以挂在颈上,也可以拿来做钥匙链子。

高翔首先道:“安妮,你可以说已具备了一个侦探的条件,王通给你一逼问,自然原形毕露,这件案子。也容易破获了!”

安妮皱着眉,道:“可是我始终不明白,我离开那屋子至多不过十分钟,他们何以能在十分钟之内,改变了一切?”

木兰花放下那两个金像,道:“安妮,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可是那电话──”安妮犹疑地问。

“那电话,照你的叙述听来,当时,你只是发现拿起听筒之后,一点声音也没有。电话线被割断,只不过是你的猜想,对不对?”

安妮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实际上并没有看到被割断的电话线,只是在你的脑子中,凭猜想而构成了一项事实,安妮,这是任何从事侦查工作人员的大忌!”

木兰花的话说得很重,但是安妮却一点也没有觉得难堪,她由衷地接受着木兰花的批评,道:“是的,当时我太想当然尔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又道:“根据你的叙述,我推测那具电话,是装有插头的那种,是可以随意搬移的,当你发现电话不通的时候,只不过是插头被拔了出来而已。”

安妮点头道:“可是那么多人是那里来的?”

木兰花望着她,道:“当时,你在客厅中发现了尸体,就去打电话,电话不通,你就立时离开,并没有到屋子其它的地方去看一看,对不?”

安妮咬着手指,点了点头。

木兰花又道:“那样,你就肯定屋子里没有人了?”

安妮的脸红了一红,没有出声。

木兰花又瞪了高翔一眼。道:“高翔,你刚才说,安妮已具备了做杰出侦探人员的条件,但是照我看来。她却一点也不够资格!”

高翔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他道:“兰花,那是你对她的要求太严,是以才会有这样的评语的。事实上。她立即握住了那小金像,令王通无词以对,使这件案子成立,有利于警方的慢慢侦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木兰花道:“不错,这一点已是她的机警,但是我始终坚持我的意见,如果要做一个杰出的侦探人员,还要接受多方面的训练!”

安妮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兰花姐,你说得对。”

高翔侧着头,道:“兰花,那么你对于这件谋杀案的看法又怎样?”

“我有几个疑点,可以说就是案中的关键。第一,那死者死在酒吧的柜内,那么,他是自己去斟酒的,他应该是屋子的主人,而且,他的车子登记的地址,也是那屋子,为什么屋子的主人,会变成王通呢?这一点,不妨提供杨科长参考。”

高翔点着头。木兰花又道:“还有,死者是胸前中刀的,不论他是在什么部位中刀,他应该有血流出来,何以一点血渍也没有?”

木兰花说到这里,向安妮望了一眼。

安妮皱着眉,道:“是的,那的确很奇怪。我当时只看到死者的胸前露出了刀柄,但是,并未曾看到任何血渍。唉,我当时应该好好视察一下的。”

木兰花沉声道:“现在。你甚至连死者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

安妮一面咬着指甲,一面点头道:“是的,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当时我只想到事情实在太意外了,根本未曾留意死者是怎样的一个人!”

木兰花摇着头道:“那实在十分可惜。”

高翔道:“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杨科长,问问他调查到一些什么?”

木兰花道:“也好,这件谋杀案,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既然是安妮发现的,我们也可藉此来训练安妮,告诉她在遇到了意料不到的事情时,应该怎样做;也可以告诉她,如何来发现疑点,掌握线索,直到整个案子。都水落石出。”

高翔已在拨着电话,当电话通了之后,杨科长一听到高翔的声音,便问道:“高主任。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有事向你报告。”

“我在木兰花家中。”

高翔才说了一句,杨科长已立即道:“我立刻就来。”

高翔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杨科长已挂上了电话。

高翔呆了一呆,杨科长急于要向他当面报告,那自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事情也可能是和那件谋杀案有关。

看来,事情又有新的发展了!

木兰花,高翔和安妮三人。都不出声,他们都在思索着,安妮更是不断地咬着指甲,她自以为这件事,做得很不错,可是给木兰花一分析,她却一无是处!

她心中很懊丧,自己为什么一看到了死者之后,不仔细地观察一下,甚至连死者的相貌也记不住?他竭力想记起死者的样子来,但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将当时看到有人伏在酒吧的柜上之后,所发生的事,详细想了一遍,可是当时,她却只注意到了死者胸前的刀柄,和他上衣袋中的跑车手套!

安妮暗叹了一声,听到有车子停在门口的声音,她连忙奔了出去,打开铁门,杨科长夹着一个活页夹,走了进来。

杨科长的神色很严肃,他走进客厅,招呼了高翔和木兰花,就道:“我们已找到了王通的数据,他们兄弟两人,开设了一家旅行社,业务很好。”

“兄弟两个?”木兰花问。

“是的,王通是哥哥,他的弟弟叫王达,他们两人都未曾结婚,所以住在一起,那辆红色的跑车,是属于王达所有的。”

木兰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高翔立时道:“那样说来,死者是王达了?”

“我们找到了数据之后,也是那样猜想的,但是──”

杨科长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苦笑了一下,道:“但是,我们再查下去,却发现王达早在半年之前。便已经死了!”

杨科长的话,不但令高翔和安妮,一起发出了“啊”地一声。而且,使得木兰花也扬了一扬眉,因为从种种迹象看来,那死者最可能是王达。

但是:王达却早在半年前死了!

每一个人,都只能死一次,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在死了之后。再活过来,然后再死一次的。看来,这件案子更是扑朔迷离了!

木兰花问道:“王达怎么死的?”

“他死于车祸。在半年前一个午夜,王达和一些花天酒地的朋友,自夜总会出来,当他过马路时,被车子撞死的。”

“警方有这件事的记录?”

“有的。”

“王达葬在什么地方?”

“他是火葬的,”杨科长回答说,“丧事是由王通主持的,所以,死者不可能是王达,而是另一个人。还有一件很怪的怪事──”

杨科长说到这里,又望了安妮一眼。

安妮欠了欠身子道:“杨科长,你只管说。”

杨科长道:“在王达死了之后,他那辆红色的跑车,就一直交给车行代售,到现在为止,还无人问津,还放在车行中!”

杨科长打开活页夹,取出了一张照片来,道:“这就是王达的车子,车牌的号数,是和安妮小姐所说的一样的。”

安妮一伸手,就将照片抢了过来,她只向照片看了一眼,便道:“不错,就是这辆车子,我差一点被这辆车子撞死!”

杨科长摇着头,道:“这半年来,还没有人驶过。”

木兰花的眉心打着结,道:“那不成问题,同一色,同一型的车子,自然不止一辆,而假制一个车牌,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高翔立即道:“可是,那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高翔的那个问题,因为连木兰花在内。根本没有人想得出,那是为了什么!安妮突然道:“你可有王达的照片。”

“有,”杨科长又取出了一张照片来。

安妮接过了那张照片来,才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十分苍白,人人都可以看出她脸上那种急剧的变化。

木兰花忙问道:“怎么了?”

安妮盯着那照片,又呆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听来很异样,她道:“兰花姐,这就是那个死者,就是胸前中刀的那个人!”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陡地吸了一口气。杨科长睁了睁眼睛,望着安妮。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安妮的脸色虽然苍白,她的神情却很坚定,看来,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高翔忙道:“安妮。你刚才不是说,完全不记得那死者是什么模样的了么?”

安妮道:“是的。我不记得死者的模样,但是事实上,我是看到过死者脸面的,只不过我不能凭那一瞥说出死者的模样来。但是现在,看到了这照片,我却可以肯定我的印象,那死者就是照片中的人,一定是他!”

高翔向木兰花望去,木兰花淡然一笑,道:“现在,事情倒更有趣了。在半年前死于车祸,被火葬了的人,忽然又出现,再被谋杀一次!”

木兰花说得很轻描淡写。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安妮不禁涨红了脸,叫道:“兰花姐!”

木兰花摇了摇手,道:“安妮,我并不是说你的印象不可靠,但是事情却实在太离奇了,杨科长,我认为需要调查半年前的那宗车祸。”

杨科长指着那活页夹道:“资料全在这里。”

“请你大略将经过情形说一遍。”木兰花道。

杨科长显然已经对这宗车祸,下了不少研究工夫。他根本不必翻查文件,便道:“车祸发生在凌晨一时,王达和四个朋友从夜总会出来,一辆车疾驶而来,将他撞出了十多码,警方人员赶到时,王达已经断了气,那辆肇事的车子至今未获。”

“警方人员是在出事后多久赶到的?”

杨科长翻阅了一下文件,道:“十二分钟。”

“请说下去。”木兰花说着。

“死者在证实死亡之后,就送到殓房。根据殓房的记录,王通是在第二天早上九时去认尸的,接着在当天就火化了。”

木兰花道:“殓房自然也对死者拍了照?”

“是的,那些就是。”杨科长又取出了两张照片来。木兰花接过了照片,才看了一眼,便立时皱起了眉,那是两张任何人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第二次的可怕照片。

一张是全身,死者的手足都折断了,头颅几乎撞扁;另一张则是脸部,五官都撞得歪曲,头骨破裂,根本没有可能辨认出他是什么人来。

木兰花又道:“照这两张照片看来,死于车祸的人,不一定是王达,有可能是另一个人,警方肯定那是王达,全是由于另外四个人的证供!”

杨科长略呆了一呆,道:“可以那么说,那四个人,是从夜总会和王达一起走出来的,他们眼看王达被车子撞倒的。”

“如果那四个人是串通在说谎?”木兰花问。

杨科长再呆了一下,道:“当时这件案子,并不是由我主办的,但是就算是由我主办的,我也不会怀疑那四个人的证供。”

木兰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声不出。

客厅中顿时静了下来,静寂维持了两三分钟,木兰花才道:“我们要查这件事,还得从头做起,我的意思是,先调查那件车祸。”

杨科长点着头,道:“我没有更好的意见。”

“我想和安妮一起进行调查。杨科长,请你将那四个目击证人的姓名地址给我,我们去进行调查,”木兰花说,“而对王通,继续严密监视。”

杨科长答应着,将一张卡纸,送到了木兰花面前。那卡纸上,记录着那四个人的姓名,地址和职业,他们是:

杨鹰 男 三十岁 通洋货运公司经理 惠英大厦十五楼二一四室通洋公司。

黄雨方 男 四十二岁 珍益货运公司经理 惠英大厦十五楼二一六室珍益公司。

沈伯奇 男 四十岁 金色轮船货运经理 沙滩道十四号。

顾益夫 男 六十岁 金色轮船公司属下金色天堂号邮船大副,住风荫街二十号二楼。

木兰花将那四个人的名字,在心中念了几遍,然后,他将那张卡纸,递给高翔,道:“你对这四个名字,可有任何印象?”

高翔摇头道:“没有,从那四个人的职业看来,他们像是王达业务上的朋友,王达不是开设旅运公司的么?”

“好像是,”木兰花回答着,“我们明天一早就会开始调查,我希望警方能发给我和安妮一份工作证明书,以便我们进行调查工作。”

高翔道:“那不成问题。”

木兰花又道:“杨科长,我们那样做,你不见怪吧?”

杨科长笑了起来,道:“兰花小姐,你怎么那样说?有你肯帮助我们,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兰花小姐,你是不是认为这案子另有内幕?”

木兰花道:“很难说,因为我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高翔和杨科长,又停留了一会,才一起告辞离去,木兰花也绝口不再提那件事,她只是仔细看着那两个小金像,看了很久。

然后,她才打了一个呵欠,道:“该睡了!”

安妮的心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她知道就算问出来,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木兰花也无法回答那些问题!

第二天,安妮起了一个早。她先到医院中去看视云五风,当她离开的时候,她又遇到了那个售卖小金像的老太婆。

安妮特地走近去,在那老太婆的杖上瞧了瞧,小金像有两种,一种是小天使像;另一种,是维纳斯女神像。安妮的心中略动了一动,她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那辆车子,就在对街的一条横巷中冲出来,几乎将她撞死,那么,会不会这辆车子,是早就等在那横巷中的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驾车人可能会走出车子来,他只要走过马路,那老妇人就可能向他兜售那种小金像,这似乎是很合逻辑的事。

但是,如果事实是那样的话,那么,这辆车子向她撞来,就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件,而是蓄意谋杀了。然而,这种可能性却不高。

因为安妮根本不认识王通,也不认识王达,他们是没有理由要撞死她的。安妮想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便是,如果她不是身手够敏捷的话,那么,她已被车子撞死了!

如果她被车子撞死,那么在整件事中,就有两个人被车子撞死,一个是王达(假定是王达),另一个,就是她!

这证明了一件事,在这件案子中,有一个凶手。这个凶手的行凶方法,是用车子去撞死人!这有可能是一条宝贵的线索。

安妮一面想着,一面来到了那老太婆面前。

那老太婆好像已不记得她了,又道:“小姐,买一个金像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安妮问道:“老婆婆你一天可以卖出多少?”

老太婆道:“不一定,有时十多个,有时多一点。”

安妮又问道:“昨天,在我向你买一个金像之前,有没有一个男人,从对街过来,也向你买了一个?你还记得不记得?”

可是那老妇人却完全不记得了,她仰着满是皱纹的脸,望着安妮,道:“小姐,你……昨天向我买一个金像么?”

安妮不禁苦笑了一下。老妇人连安妮也不记得,自然很难再希望她记得别人的了,安妮仍存着一线希望,道:“我昨天差一点给车撞死,你记得么?”

那老太婆摇着头,道:“年纪老啦,全不记得了!”

安妮看到在那老太婆的口中,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她只好离去。当她到警局的时候,木兰花已经在警局中等她了。

她们取得了警方人员的证明文件后,就离开了警局,直赴惠英大楼。在途中,安妮将自己在医院门口所想到的,讲给木兰花听。

木兰花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表示什么。

惠英大厦是闹市中心的一幢摩天大楼,在这幢大厦内,不知有多少商行;在大厦中进出的人,也多至不可胜数。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到了十五楼,只见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全是性质不同的贸易行和公司,还有两个西医的诊疗所,和一家珠宝行。

她们并没有费什么时间,就找到了“通洋货运公司”。可是,当她们推门进去之后,却不禁呆了一呆,那家公司之中,十分冷清。只有两三个人,面无表情地坐着,全然不像是一间正在办公时间的商行!

木兰花和安妮走了进去,公司中的两三个职员,爱理不理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木兰花先表露了自己的身份,才道:“我们来找杨鹰。他在不在?”

一个男职员苦笑了起来,道:“他?他如果在的话,我们又何必在这里干等?”

木兰花忙道:“他到哪里去了?”

“死了!”另一个女职员说:“他一死。公司的业务也等于停顿了,我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拿到薪水,每天在这里干等!”

木兰花呆了一呆,道:“你是说,他已死了三个月?”

“三个月零两天。”那男职员回答。

木兰花沉声道:“他是被车撞死的?”

“可以那么说,事实上,他是车撞车,死在车中的。”木兰花不禁皱了皱眉,她心中不禁有点埋怨杨科长,太粗心了,那四个证人之一已经死于车祸,何以他不知道?

那男职员又道:“有人说,他在曼谷有一个小老婆,是以时常到曼谷去,现在好,他死在曼谷,倒也算是干净利落!”

木兰花立时知道,她错怪杨科长了!

杨鹰原来是死在曼谷的!

木兰花又问道:“他死了之后,公司就没有人主持了?”

“自然是,一切业务,几乎全是他经手的。”

木兰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有一家珍益货运公司,也在这层楼,是不是?”

那男职员道:“你们想去找什么人?”

木兰花听出他话中有因,道:“找经理,黄雨方。”

那男职员道:“那我劝你们别去了,黄雨方和我们的老板,是一起在曼谷撞死的,那家公司早已被债权人接收过去了!”

木兰花又呆了一呆,才道:“谢谢你。”

她和安妮一起离开了通洋货运公司,她们在走廊中,站了片刻,木兰花才道:“安妮,你去借打一个电话,要高翔和曼谷的警方联络,调查这件车祸。”

安妮答应着,又走进了通洋公司,不到两分钟,她就走了出来,道:“兰花姐,四个证人,已死了两个,我们怎么办?”

“再去找沈伯奇,轮船公司的经理!”

安妮喃喃地道:“希望他没有死。”

木兰花道:“为什么你会以为他死了呢?”

安妮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当日,王达被撞死一事另有真相的话,那么,这四个证人便是知道真相的人。假定曼谷的车祸是人为的──”

木兰花接了下去,道:“那就表示:为不想真相泄露,有人要杀他们四个人。那么,另外两个人,自然也有生命危险了!”

“我正是那样想。”安妮说。

“你想得很对!我们快去。”木兰花拉着安妮,走进了电梯。

她们并不是去沙滩道十四号,而是过了两条马路,来到了金色轮船公司的办事处,金色轮船公司属下,有十几艘大船,办公处也装修得极其富丽堂皇。

她们走进去之后,向一个职员表露了身份,那职员忙带着他们,走进了总经理室。总经理十分客气地接见她们两人,道:“两位有什么事情?”

“我们想见一见贵公司的货运经理。”木兰花说。

总经理叹了一声,他那一声叹息,令得木兰花和安妮两人,互望了一眼,总经理又道:“不幸得很。我才接到他逝世的消息!”

木兰花和安妮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总经理的话,可以说是在她们的意料之中,但也可以说是在她们的意料之外,木兰花忙问道:“他死了?是怎么死的?”

“三天前,他在路边被人发现,已经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好像是被车子撞倒的,在送进医院之后,他一直在重伤之中。”

安妮忙问道:“那一家医院?”

“市立第一医院。”总经理回答。

安妮和木兰花互望了一眼,市立第一医院,那正是云五风所住的那家医院,安妮就是在那家医院门口,差点被车子撞死的!

木兰花又问道:“他一直没有清醒过?”

“听医生说,他昨天中午,清醒了一阵,但是接着又昏迷,以后,情形便越来越恶劣。拖到今天早上,终于不治死亡。”

木兰花和安妮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安妮的心中,陡地一动,道:“这位沈先生,有没有什么亲人?”

“有,他有妻子,他的妻子很年轻!”总经理向安妮笑了笑,道:“和你一样,又瘦又高,你刚才进来时,我还以为是沈太太来了!”

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道:“沈太太现在在哪里?”

总经理道:“那我不知道,她应该在医院中的吧,我到医院中去过两次,都看到沈太太陪在沈先生的病床之前。一步不离。”

木兰花和安妮又齐声道:“谢谢你!”

她们也顾不及去问总经理关于顾益夫的事了,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位沈太太的生命: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事情实在已很明白了,安妮昨天的意外,是因为凶手认错了人,凶手要谋杀的对象是沈太太,但是却将安妮误认为沈太太了!

沈太太也在凶手谋杀的名单之中!那自然是她也知道了秘密!木兰花和安妮一离开了轮船公司,也不及去驾驶自己的车子,跳上了街车直奔医院!

她们可以说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医院,木兰花因为曾断了腿,在这个医院休养过一段时间,是以对医院的各部门,都很熟悉。

她们立时向有关部门查问沈伯奇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医院中。

医院的职员,翻了下记录,道:“沈伯奇的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去了。”

“是谁送去的?”

“当然是沈太太,兰花小姐,出了什么事?”职员好奇地问,“他们是到安息殡仪馆去的,才去了不过十分钟左右!”

木兰花自然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形下,向医院的职员,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只是略点了点头,拉着安妮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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