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在呆呆地发怔,一位警官带着一个个子瘦小的中年人,来到了他的车前,那警官道:“主任,这位李先生,他目击车祸的发生!”
高翔正在苦苦思索着,眺望着距离最近的几幢洋房:是以竟未曾听得那警官讲些什么,直到那警官讲了第二遍,他心中才陡然一动!
他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向那瘦小的中年人打量了一眼,那中年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像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小职员。
高翔问道:“李先生,你——”
那中年人伸手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子,道:“这是我的车,我驶经这里,刚好看到车祸的发生,唉,实在太可怕了。”
“请你将经过细说一下。”
“好的,”那中年人吞下了一口水,“我看到出事的车子,当时好像正在追逐另一辆车,被追的那辆,是黑色的大房车!”高翔点了点头,那中年人说得不错,那探员曾向高翔报告,朱英从红云大厦离去时,是乘搭一辆黑色的大房车离去的。高翔问道:“然后呢?”
“那辆黑色大房车从我的车边飞了过去。我刚好转了转驾驶盘,突然有一辆军用大卡车,追过了我的车头,向前横冲直撞地撞了过去,出事的车子立即闪避。但已避不开了,车头撞了一下,立即又撞在岩石上,我连忙停车,吓得手发抖,下不了车!”那中年人一口气讲完了他所看到的情形,双手又不自主发起抖来。高翔皱着眉,道:“那么,那辆军用大卡车呢?”
“驶走了,我根本没有机会看清它!”高翔的双眉。蹙得更深,因为照那目击者的叙述来说,他的论断,又有大大修正的必要了,他推断那是黑手党故意杀害的,然而,从目击者的叙述之中,却绝不能得出如上的结论,那只是一件意外!高翔背负着手,慢慢踱步,走了开去。那位警官,一直跟在高翔的身后,在等候高翔的吩咐,高翔踱开了十来码,陡地转过头来,他才一转过头来。就看到那瘦小的中年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而高翔才一转过头去,一和他目光相接触,那中年人立时又出现了一副恭谨的神态来,其间的变化,当真是百分之一秒那样地短暂!但即使是那样短暂,也足以令得高翔的心中陡地一动!他忙对那警官道:“你快和总部去联络,弄清楚一下,在这时候,是不是有军车经过第六号公路,你只要向我报告有或没有就可以了!”
那警官点着头,立时走向警车。
高翔的心中,本来实在乱得可以,简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的,但这时,他却已在极度的黑暗之中,发现了一丝曙光!
那目击者的神态太可疑了,为什么他以那样紧张的神态注视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他要装出一副那样老实的样子来?为什么他要来做目击证人?
高翔只是略想了一想,就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结论。
他的结论是;出事的地点,一定离对方的秘密巢穴实在太近了,对方怕自己在附近展开大规模的搜索,是以才派出这样的一个“目击证人”来。
那样的一个“目击证人”,可以使警方相信,那是一辆军车闯的祸,和黑手党无关,那么,自然也不会想到黑手党的秘密巢穴就在附近了!
高翔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冷笑了一下!
这样的狡滑,自然是很聪明的,但是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很容易弄巧成拙,如果证明了在这时间内,并没有军车在执行任务……。
高翔一面想,一面向那中年人走去,他来到了那中年人的身前,那中年人用一种十分拘束的笑容来迎接他,道:“我……可以走了么?”
高翔道:“只要再等一会儿,先生,我们去调查一些事情,等那件事情弄清楚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去了。”
那中年人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道:“去调查什么?”
高翔笑了起来,道:“去调查一下,在你所说的时间之内,是不是有军车执行任务,经过六号公路,先生,那是很容易查得出来的,不会耽搁你太多的时间!”
那中年人的面上变了色。他的声音也跟着不自主,他道:“先生,那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市民,我根本可以立即离去的!”
高翔轻描淡写地道:“是啊,可是你却没有离去,留下来做警方需要的目击证人,那证明你是一个守法的好市民!”
“可是,你却不相信我的话!”那中年人愤然说。
高翔笑着道:“你何必那么紧张?我有说不相信你的话么?我只是说去调查一下,撞了车不顾而去的军车,警方也有责任调查的!”
那中年人立时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高翔凝视着他,在高翔的目光之下,他更现出十分局促不安的神色来,高翔忽然又笑了起来,道:“先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一个目击证人,倒像是一个正在接受审判的犯人!”
高翔特别在“犯人”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中年人又陡地震动了一下。
高翔望向公路,像是不在对那中年人说话,但是他讲话的态度,却也足可以令那中年人听得到,他道:“如果,犯人肯和警方合作的话,总是有好处的。”
那中年人的神态。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那警官已大踏步地向高翔走了过来,高翔又笑道:“军部的调查结果来了,先生,你是决定——”
那中年人不等高翔讲完。便发出了一下惊呼,转身便逃,然而高翔早已有了准备,条地转身,一伸手,便己抓住了那中年人的手臂。
那中年人面如菜色,而高翔的神情却十分轻松。
高翔道:“咦,目击证人怎么逃走了?”
那中年人张大了口,只是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真的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是的,”高翔回答,“但是你却太聪明了,或者说,是派你来的人太聪明了,是以才露出马脚来的,我想这里离你们的秘密巢穴一定很近了?”
刚才,那中年人面如土色,而听到高翔讲出了那句话。土色之上更转上了白色,他面色变得和死灰差不了多少。
高翔一字一顿,沉双道:“我不妨告诉你,黑手党的东方支部,已面临被摧毁的命运,警方已决定全力对付,我想你也知道红云大厦顶楼支部活动停止的事?”
红云大厦顶楼的支部,停止活动,那也只是高翔的猜测之词,因为他猜想到,朱英在扣押了木兰花和安妮之后,一定不敢再公然活动了。
果然,高翔料中了,那中年人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高翔冷笑了两声,道:“所有的党徒,都会就擒,但是你如果肯和警方合作,倒可以作为例外。你可以成为警方的证人!”
“我……不做警方的证人……”那中年人说。
“由得你喜欢,你不愿公开露面,警方可以安排你离开本市,保证你的安全,你还可以得到一笔相当数字的奖金,随你选择你想去的地方!”
那中年人的眼珠不断转动着,高翔又道:“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那中年人立即道:“好了,可是,我不能带你去。”
“你将地点讲给我听,也是一样。”
那中年人的手向前指了一指,道:“向前去,有一条支路,斜斜的通向一个小山岗。在山岗的灌木丛之中,有一个土墩,土墩下有一座十分完善的地下室。”
高翔循那中年人所指的地方看去,那条支路,离车子出事的地点,不会超过半哩!因此可知高翔一开始时的估计,是正确的。
高翔直到这时,才回过头去看那警官,那警官也直到这时,才有机会讲话,他道:“高主任,军部的答覆是有的。有军车在这里经过!”
高翔呆了一呆。转头向那中年人看去。
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中年人苦笑着,高翔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道:“你从现在起,就受到警方的保护了!”
那警官带着中年人一起上了警车,救伤车也早来了。殉难的探员已从车中被抬了出来,高翔来到了他的尸体之旁,默默静立。
然后,高翔慢慢向前走去,他在走了一两百码之后,便走进路旁的树丛之中,灌木丛十分浓密,高翔在树丛中向前走着。
他并不是走到那条小路口而是向山坡上走去,从树丛中直接来到了那山坡上,他伏着身子,抬头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在山坡上有一个土墩。
那土墩上长满了草和野花,如果不是有人说了,要想到在那个土墩之下。竟然有着完善设备的地下室,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高翔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已可以肯定安妮和木兰花,一定是在这个秘密所在之中了!而他又不能调集太多的人来包围这里,因为木兰花还在他们的手中。
他只好一个人见机行事!
他在树丛中伏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动静,才又渐渐向前逼近去,这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了,暮色笼罩,对高翔来说,行动倒增加了不少方便。
高翔一直来到了离那土墩只不过十来码的树丛中,他才停了下来,他正在想着,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而几乎就在他刚一停来,思索着该采取什么行动之际,那土墩之上,突然起了变化,土墩的一截,突然移了开来,现出了一扇铁门。
接着,铁门打开。
而铁门开处,并不是有什么人走出来,却只见一股浓烟,直冒了出来,随着浓烟冒出来的,则是一阵喧腾震耳的人声!
高翔看到了这种情形,也不禁陡地一呆!
土墩上出现了铁门,毫无疑问,那证明了土墩之下。是完善的地下室,而如今有浓烟冒出,自然是地下室中,出了意外。
高翔第一件所想到的事,便是;木兰花和安妮怎么样了?她们两人,正被扣留在地下室中,若是地下室有了意外,那么她们是不是能逃避呢?
高翔只为木兰花和安妮着急,可是他却再也想不到,自铁门中冒出来的那股浓烟,根本就是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制造出来的!
木兰花叫安妮想,如何利用到手的烈酒和柴,有了烈酒和柴,可以轻而易举地引起一场大火,那是小孩子都做得到的事。
但是,难题却在于,她们被关在一间房间内,如果火烧了起来,首先遭殃的是她们自己!她们自然不会蠢到放火来烧自己!
所以,安妮咬着指甲,不断地想着,如何可以使火烧起来之后,不烧到她们,而又能引起混乱,那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安妮不断地咬着指甲。木兰花则只是安静地坐着。
过了两小时,铃声又向,那幅油画移开,墙洞中木板伸出,一大瓶高粱酒,几包香烟和火柴,已放在木板上,木兰花立时一跃而起,将一切东西全部接了过来。
“谢谢了!”木兰花大声说着。
等到油画又移回原位之后,木兰花摇着那瓶酒,道:“安妮,你知道?世界上最烈的酒,就是中国的高粱酒,它的酒精含量,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这一瓶。我看百分之八十是酒精!”
木兰花拔出了瓶塞,取过了一只烟火碟,将酒倒在烟碟中,然后。她划着了火柴,当火头点向前去之际,一下轻微的“轰”地一声过处,烟灰碟中,立时腾起了一蓬蓝殷殷的火焰来,不断地燃烧着,等到两分钟之后火焰熄灭。碟中也没有什么液体剩下了!
木兰花笑道:“好酒!”
安妮也不禁笑了起来,木兰花称赞那是好酒,竟不是为了尝到了酒味的香醇,而只是因为酒精的燃烧。世上大概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对酒是抱着这种态度的了。
但是,安妮却立时又蹙起了双眉!
酒虽然是“好酒”,可是如何利用这“好酒”,她却还未曾想出办法来!木兰花的心思,也和安妮一样,她坐了下来一声不出。
时间慢慢过去,第二餐饭又送来了。
安妮望着那墙洞,突然道:“兰花姐,我想到了,我们放火烧那墙洞,让火从洞中窜上去,那样,我们可以没有事了。”
“我想过了,”木兰花将食物取下,“但那是没有用的,只不过烧坏一点东西而已,并不能帮助我们从这里逃出去。”
安妮咬着指甲,点着头。又长叹了一声。
木兰花安慰着她,道:“慢慢来,我们一定可想出办法来的。只要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可以在整间房间都着火的时候,不致被波及,那就可以了!
安妮苦笑着,道:“有那样的地方吗?除非我们有着传说中的避火珠,或者,现在向他们要求,要两套石棉防火衣来!”
木兰花微笑着,道:“先吃饭。吃完饭后,休息一会儿,现在我和你都太疲倦了,任何人在疲倦中。都是动不出脑筋来的。”
安妮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饭后,木兰花真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安妮先是望着木兰花,后来,她也感到疲倦所以也睡着了。她们大约睡了几个小时。
木兰花先醒过来,她仍然躺着,望着天花板,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地深了一口气,虽然房间中根本没有任何窗子,但是木兰花吸到的空气,却十分清新,那是她一走进地道时就有的感觉,她当时就曾说了一句话:“通风设备真不错!”
木兰花本来只是在随便想着的,可是一想到“通风设备”,她心中陡地一动,通风设备!木兰花立时欠身,坐了起来。
在那样的地下室之中,通风设备也包括了两个系统,一个是抽气系统,将污浊的空气抽出去,而另一个则是新鲜空气的输送系,将新鲜空气输进来。
木兰花仰着头,她也立即看到,其实她是早已看到,不过这时才特别加以注意而已,在天花板处,一左一右,有两个滤尘的大气孔。
那两个大气孔,每一个都有一尺高,两尺宽。
要分别它们之中,哪一个是入气的,哪一个是出气的,那是非常容易的事。而两个同样大小的空间,也勉强可以塞入一个人。
如果她和安妮,躲在新鲜空气输入的孔道之中,那么,就有一股新鲜空气,不断在她们的身边流过,向外面流去,那不就是说,不论房间中的火燃烧得多么烈,她们都可以不被波及,因为气流会将空气带给她们,使浓烟不能侵入!
木兰花已解开了最困难的一个结!
木兰花去叫醒了安妮。安妮揉着眼睛,木兰花道:“安妮,我想到了,我们可以利用这里的通风设备来逃开火焰!”
安妮先是呆了一呆,但是。她立即明白木兰花在指什么了,她说道:“兰花姐,你是说,我们可以躲进通气道之中?”
“是的,在那里,我们是安全的。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起见,我们还可以作一些准备,我们要预备一条湿毛巾,以防万一浓烟来袭时,还可以保持呼吸。”
安妮兴奋得撑起了身子来。道:“通气孔在那里?兰花姐。我爬得上去吗?”
木兰花道:“你担心这些干什么?我自然会抱你上去的?”
木兰花说,一面向一个气孔走了过去,她搬过了一张椅子,站了上去,伸手在那气孔上探了一探,然后,用力拉下了通气孔的滤尘网。
她转过头来,道:“安妮,就是这里了,你先爬进去。”
木兰花跳下了椅子,拉过了桌子,将椅子再放在桌子之上,然后,她拉着安妮,攀了上去,当她站在椅子上时,她已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安妮送进那通气孔道了。
通气孔道的风很强劲,吹得安妮的头发,乱成了一团,她双手撑着,慢慢地向前爬着。木兰花又跳了下来,用一大块布,将抽气孔堵住,然后,她带着那瓶酒和火柴又上了椅子。她将两瓶酒全倒在一张沙发上,划着了火柴。抛了下去。
火头立时被点着,然后烧了起来,木兰花迅速地攀进了通气孔中,在窄窄的通气孔中,她用了很多时间,转了一个身。
当她转到了头向外的时候,火头已经很猛烈了,许多家俱都着了火,浓烟一团一团地冒了出来,因抽气孔道被堵住,是以浓烟在屋内翻翻滚滚。
然而,在输气孔的几尺范围之内,却是一点烟也没有,烟被输气孔中吹出的新鲜空气吹散了,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中浓烟滚滚的情形。
安妮在木兰花的身后。她是可以隐约听到烈火燃烧的声音,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是以她连声问道:“兰花姐,怎么样了?”
木兰花回答道:“情形很好,我想浓烟一定会从门缝中冒出去,他们会打开门来,查看究竟的,那时。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火势在房间中蔓延着,还不到十五分钟,木兰花也看不清房间中的情形了,因为屋中的一切都已着火,烟浓得像是一大团乌云一样。
也就在此时,木兰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接着,突如其来地人声和脚步声,都提高了好几倍。
木兰花知道,这一定是房门已被打开了!
她听到了许多人剧烈咳的声音,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房门一打开,自然会浓烟疾扑而出。接着,又听见几个人惊呼着。
她听到有人在急叫道:“木兰花,你在搅什么鬼?”
那人一面叫,一定也在剧咳着。
出乎木兰花意料之外的是,她还听到了朱英的声音,朱英的声音十分恼怒,他在吼叫着,道:“快打开所有的通风设备!”
有人在回答他,道:“已经打开了,可是不行,烟太浓了。”
朱英在连续咆哮着,道:“那就将门打开!”
木兰花虽然只是听到声音,而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她也可想而知,浓烟一定已弥漫在整个走廊之中。是以朱英才不得不命令将铁门打开,放烟出去。
她们的机会来了!
木兰花低声道:“安妮,用湿毛巾将口鼻包起来!”
她一面叫安妮用湿毛巾将口鼻包起来,一面自己也包好了湿毛巾,如果这时,只是她一个人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她可以立时跳下来,冒着浓烟,向外逃出去。
但这时候,她必须照顾安妮。
她包好了毛巾,闷声道:“安妮,拉住我的脚。到你上半身出了通气孔时就放开我,然后。你要勉力向下跳来,我会在下面接你。”
安妮答应着,木兰花向外爬去,她爬出了输气孔,身子一缩,便向下跳去。
房间中的火势虽十分炽烈。木兰花一跳下去,便飞快地踢开了各样在着火的东西。
安妮也在此时,跳出通气孔,向下跳了下来。
木兰花将她抱住,立时又将她放在背上。
这时。她们两人的头发,都被火逼得“吱吱”作响,木兰花一背起了安妮,立时便向门外冲去,她们两个人全在浓烟的包围之中,木兰花也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只不过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前冲出去。湿毛巾使她们的呼吸,暂时不发生问题。
一冲到了门口,木兰花便几乎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木兰花的反应十分快,她和那人,同时窒了一窒,但木兰花却抢先出手。
木兰花手起掌落,一掌向着那人的头部砍了下去。
那人的身子立时软了下去,木兰花扶起了他,立时在那人的腰际,找到了一枝手枪,她将那被她击昏的人,用力向前推去。
当她将那人向前推动之际,她听得前面有人骂道:“他妈的,别乱撞好不好?首领吩咐了,谁也不准出去,只让浓烟散去!”
木兰花虽然背着安妮。可是她的动作仍然快捷,突然又冲到了那在讲话的人面前,那人的身形,才一从浓烟中冒了出来,木兰花的枪柄,已向准那人的太阳穴,猛地击了过去。
这时,地下甬道的铁门,一定已被打开了,木兰花身在浓烟之中可以想到这一点,因为她身边的浓烟,像潮水一样,向前流去。
浓烟滚出的方向,就是甬道,木兰花的双眼,虽然被浓烟刺激得泪水直流,但是她仍然张大眼,向前面快步奔了出去。
甬道并没多长,木兰花很快,就看到了光亮,在光亮处,她也看到了五六个人,木兰花手指扳动枪机。连发了三枪!
那三枪,全是射向门口那几个人的腿部的,她发枪虽快,枪无虚发,已有三个人中枪倒地,还是有两三个人向外抢奔了出去。
木兰花几乎是和他们一起冲了出去的。
一到了土墩的外面,木兰花看清了那两三人是什么人。那两三个人也看清了木兰花,而朱英也正在那三个人之中!
只听得朱英首先怒吼了一声,另外两人,立时扬起了手中的手提机枪,可是那两个人根本没有发射的机会,枪声又响了!
枪声连续两响,那两名枪手,全是右手手腕中枪,他们手中的手提机枪,也立时跌到了地上,只有一等一的神枪手,才能那样击伤敌人!
木兰花立时冲到了朱英的身前,手中的枪已抵住了朱英的胸口,将朱英逼得退了几步,高翔在那时也一跃而起,在朱英的身后,一伸手箍住了朱英的颈子,木兰花立时转到了高翔的身边。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只是互望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在那样的情形下,任何的话,都变得是多余的!
在土墩中,二百多人冲了出来。
可是那些人一冲出来之后,看到朱英已被制住,他们尽皆一呆,朱英也忙摇着手,道:“别开枪,别开枪!”
高翔拖着朱英,慢慢后退,沉声道:“吩咐他们不要逼过来。朱英,你的罪名虽然不轻,但还不致于死,但若是乱动,那就难说了!”
朱英忙道:“是!是!你们别动,别过来!”
高翔拖着朱英,木兰花负责安妮,迅速后退。看来,他们已可以脱险了!
在土墩前的黑手党徒,没有一个敢逼近来,木兰花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她才道:“高翔,多亏你在要紧关头出现!”
“兰花,”高翔的神情十分激动,“如果不是你自己先冲了出来,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翔哥哥,”安妮高兴得直流眼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知道我们是用什么方法冲出来的,我们放了一把火!”
高翔并不知道木兰花和安妮脱险的详细经过,但是她们是靠着起火才逃出来的,这一点高翔却早已知道,因为秘道的门一打开,首先冲出来的是滚滚浓烟!
他们三人兴高采烈地说着,被高翔箍住了颈的朱英,面色却极其难看,他的喉间发出一阵奇异的声音来,好像是他也想讲话。
但是,高翔箍住了他的颈的手臂强而有力,令得朱英根本不能讲话,高翔冷笑着道:“朱先生有什么话,到警局去说不迟!”
他们三人,一直退到了公路上。
不多久,一辆警方的巡逻车经过,将他们带回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