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和穆秀珍已经到丹麦来了!
木兰花驾驶的小型喷射机,降落在哥本哈根的机场时,是黄昏时分。她们的飞机才一停下,一辆车子已然来到了近前。
木兰花按钮令得机舱的舱盖升起,她和穆秀珍一齐下了飞机,只见一个体格十分强壮的红发男子,自那辆车子中走了出来,直趋她们面前,道:“两位就是穆小姐么?我是这的警官,鲁达司,两位准备在什么地方居住?”
木兰花皱了皱双眉,道:“鲁达司先生,我们并没有考虑到这一个问题,我们一个最好的朋友出了事,我们希望立即展开工作!”
木兰花的话,似乎使鲁达司感到意外,他呆了一呆,才道:“可是——可是我们对这件事,却还只掌握到极小的线索。”
“我们可以就从那一点线索着手的。”木兰花回答。
鲁达司点头道:“看来,有关你的很多传说,都并不是夸大的,木兰花小姐!”
鲁达司那样讲法,自然是对木兰花立时展开工作,根本不考虑到休息一事,表示十二分的钦佩。但是木兰花却谦虚地笑道:“警官先生,凡是传说,总是夸大的!”
鲁达司爽朗地笑了起来,道:“请登上我的车子。”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一齐登上了车子。
达鲁司坐在一个穿警员制服的司机旁边,而木兰花和穆秀珍则坐在后面,车子驶出机场之后不久,天色便迅速黑了下来。
哥本哈根是欧洲几个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它的夜景格外美丽,穆秀珍本来是最喜欢旅行和发问的,可是这时,她对美丽的城市夜色,却视若无睹,只是紧张地搓着手,木兰花则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外面,鲁达司也不说什么,显然他是准备到了警局之后,才向她们详细解释他所获得的那一点线索。
车子在半小时之后,驶进了一所相当宏伟,但看来有点古老的建筑物的大门,进了大门之后,是一幅很大的空地,停着很多车子。
当鲁达司的车子停下,他们一齐从车中走出来时,来往的警员和警官,都对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投以奇异的眼光。
因为他们是很少有机会看到那样美丽的东方女子的。
鲁达司带着她们,直来到他的办公室,他请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才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你们已经知道的了。”
“是。”木兰花立时回答,
“我们至今为止,所获得的唯一线索,便是那个死者,这便是她的资料!”鲁达司将一个文件夹递到了木兰花的面前。
木兰花打开了文件夹,看到了好几张相片,相片中是一个十分美丽的金发女郎,那金发女郎就是突然死在云四风怀中的安黛。
木兰花抬起头来,道:“她的住所,你们去搜寻过?”
“是的,她一个人,住在一幢十分高级的公寓大厦之中,我们去搜寻过,发现了两幅伪造的伦勃朗油画,她是一个职业模特儿,但是我们早就怀疑她和一些伪造的艺术品有关,她经常去美国,我们就是怀疑她是去推销伪制艺术品的。”
木兰花缓慢地问道:“那么,你们是不是认为她和某一个集团有关呢?”
“我们的确这样想过,但是却没有证据,有一个时期,我们对安黛也进行过跟踪,可是也没有什么发现。”
木兰花“嗯”地一声,想了片刻,才道:“我们还要到安黛的住所去观察一下,是了,那辆车子怎么样?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么?”
鲁达司呆了一呆,道:“你是指——”
“我是说,我们的朋友云先生,追一个人离开机场,有人目击他登上了一辆车子,那辆车子,后来是在街边被发现的。”
“是,那辆车子,是属于一个农庄的主人所有的。”
“可有对那农庄的主人进行调查?”
“有,但那是不必要的,那农庄主人早在一星期之前,便已将那辆车子报失了,那些人显然是用偷来的车子行事的。”
不法份子用偷窃来的车子,从事不法勾当,这本来是十分普通的事。但是木兰花听了之后,却皱起了双眉,穆秀珍知道,木兰花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才会有那样神情的,她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此际,她才问道:“兰花姐,你想到了什么?”
木兰花缓缓地摇着头,道:“很难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她讲到这,又问道:“我可以得到那农庄的地址,和农庄主人的名字么?”
鲁达司似乎对木兰花的这个要求,有点觉得多此一举,但是他还是有礼貌地回答,道:“可以,我可以叫我的秘书抄给你。”
他按下了对讲机的掣,将木兰花的要求转达了下去,木兰花又道:“我还有一点请求,你们别再对那农庄,采取任何行动。”
“我们早就不对他采取行动了——小姐,那农庄真的值得可疑么?”
木兰花并不回答,只是道:“我只不过那样想而已,对了,安黛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可有验尸报告么?”
“有的,她中了氰化物毒,毒品是早已含在她口中的,她在突然之际,咬破了毒品的外壳,所以她立时毒发身死了。”
木兰花几乎一直紧蹙着的双眉,这时突然舒展了一下。
穆秀珍又知道,木兰花一定又想到什么了,但是她却没有问,因为她明知自己就算问的话,木兰花也绝不会回答自已的。
木兰花似乎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办公室中静了下来,几分钟后,一位女警官拿着一张纸进来,交给了鲁达司,鲁达司又立时转交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看了一眼,放入了衣袋之中,她站起身来,道“我希望向你借两样东西:一辆车子,和一张详细的道路地图。”
鲁达司忙说道:“小姐,你不是希望单独行动吧?”。
木兰花却毫不考虑地道:“是的,我认为我们的朋友在极度的危险之中,大规模的行动,不但不足以救他,反倒容易使他的处境更危险。”
鲁达司的神情十分尴尬,木兰花又道:“我们的要求,或许使你难堪,但如果这件事的背后,隐藏有什么重大的犯罪行为的话,我们先去进行单独的侦察,对整件事情,也是有利的。”
鲁达司忙道:“我倒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两位小姐来到我们的国家,对两位的安全,我有责任保护的。”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警官先生,照你那样说法,我们不像是救人,倒像是求保护来的了,千万别那样想,那会使我们难堪的。”
鲁达司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道:“既然你们坚持,我自然不反对,我会给你们一辆怪能十分好,而且有多种附属作用的车子给你们,一份详细的全国交通道路图,也可以借给你使用,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没有了,谢谢你,我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问你。”
“请说。”
“哥本哈根市港口的艺术雕塑美人鱼像的头部,被人锯了下来,那是贵国的损失,请问,已找回来了么?”木兰花突然问及了和云四风失踪,看来是全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鲁达司叹了一声,道:“这件事,也正是由我负责的,到如今为止,我们甚至连最细微的线索也得不到,我们已准备放弃寻找了!”
穆秀珍忍不住道:“那怎么行?港口上的那美人鱼,难道便一直没有头么?那会破坏了整个城市的美丽的。”
“多谢你对我们艺术的关攘,穆小姐,但我国的艺术家,已决定照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仿制一个接上去,可以接得十分巧妙,看不出痕迹来。”
穆秀珍没有再说什么,鲁达司又望向木兰花,木兰花也不再问问题,道:“我们准备立时就出发,车子在什么地方?”
“请跟我来!”鲁达司向办公室外走去。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跟着他来到了一个车房之中,那车房中有不少技工正在工作着,也停着不少辆车子,鲁达司指着其中一辆看来十分残旧,式样也已古老得可以的车子道:“你们可以,使用这一辆车子,这是我们这最好的车子。”
木兰花只是用心地听着,但是穆秀珍却现出怀疑的神色来,鲁达司向一个技工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向这两位小姐解释这辆车子的好处。”
那技工满身油污走了过来,将手按在那车子的车顶上,道:“这可以说是世上最好的车子之一了,它的加速系统是无可比拟的,在四秒钟之内,便可以由静止到六十哩,而从六十哩到两百哩的速度,只需要七秒的时间。”
“你有没有弄错?”穆秀珍叫了起来,“这辆老爷车,可以达到两百哩的高速?”
“小姐,”那技工有礼貌地回答,“应该是两百六十哩,我们将最残旧的车身,配上最具威力的机器,不过那车子内部倒是很舒服的,在驾驶位之旁,有一小部份是可以揭起来的,那有四个掣有着不同的用途。”
那技工讲到这,抬起头来向鲁达司看了一看,像是在请问他,是不是应该将那四个钮掣的用途,讲给木兰花她们听。
鲁达司点了点头,道:“这辆车子,将由这两位小姐使用,你自然要将那四个钮掣的用途,告诉她们的。”
那技工打开了车门,将那一块坐垫,揪了起来,果然现出了四个按钮,他指着第一个道:“按下这个按钮,在车头灯和车尾灯之旁,共有四管机枪,会自动发射,四挺机枪,一共有四千发子弹,配上高超的驾驶术,可以在任何情形下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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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回头望了鲁达司一眼。
鲁达司是一个地位十分高,经验也极之丰富的警官,他自然立时在木兰花的眼光之中,看到了她心中的感激。
“第二个按钮的作用十分怪,按下它之后,车顶会揭开,前排座位上的人,会从座位上弹起来,那是为了逃生而设计的。第三颗钮掣,可以令得车子驶进水中,当作一艘快艇,至于第四个按钮,那最好不要用到它。”
“为什么?”穆秀珍问。
“因为在按下它之后,二十分钟,整辆车子,就会爆炸,而这辆车子,是我们全体人员许多心血造成的。”
木兰花伸出手来,和那技工握了一握,道:“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全体,我会好好使用这辆车子的,并且尽量不让它毁坏!”
木兰花一面说,一面已和穆秀珍一齐跨进了车子,她将车驶了出来,虽然只是将车从车房中驶出来,但木兰花不单是一个高超的驾驶者,而且是一个对各类机械都有着深刻认识的人,是以她毫无疑问地便可以肯定,那位技工在介绍这辆车子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夸张。
她才驶出了车房,一位警官已将一份地图交给了她。木兰花向鲁达司挥了挥手,道:“事情一有进展,我就和你联络。”
鲁达司也挥着手,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但是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却都未曾听到这句话。而如果她们听到的话,她们一定会忍不住笑起来的,鲁达司在自言自语地道:“她们两人,甚至于不必吃东西么?”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当然不是不要吃东西的,而是她们的心中知道云四风的遭遇十分离奇,不容许多耽搁时间,所以她们根本未及考虑到吃东西。
她们驶出了警局,穆秀珍便问:“我们到哪去?”
“到那农庄去,”木兰花立时回答,“你快在地图上找出那农庄的所在来,我们要尽快赶到那地方去。”
“那农庄?”穆秀珍怀疑地问着,“兰花姐,那农庄只不过是它的主人失窃了一辆车子,有什么值得去追查的地方?我们不到那金发模恃儿的住所去?”
穆秀珍虽然不同意木兰花的意见,但是她还是打开了地图,道:“要到那农庄去,我们需由市南面离开市区,才能到达。”
木兰花道:“你指点道路。”
穆秀珍仍道:“可是我不明白——”
木兰花道:“第一,这件事,一定是一个组织极其严密的犯罪集团干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从事的是什么勾当,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那个金发模特儿,是这个组织中的一份子——这从她的死法上可以看出来,组织严密的犯罪集团,和国家控制的情报机构相同,要求其成员在必要的时候自杀,他们所采取的办法,大多数是嚼破口中的毒药囊!”
“可是,那金发女郎在机场大厦中,为什么要自杀呢?你既然肯定了她是犯罪集团的一员,你就更应该到她的住所中去才是!”
木兰花道:“我不到那金发女郎家中去的原因,第一,警方已去过了,我相信你不会反对我说鲁达司是一个十分精明的警官吧?第二,那金发女郎是犯罪集团中的一员,她一出了事,在警方还未曾查明她的身份之前,犯罪集团必然已先一步到达,将一切对集团不利的东西全毁减了,这便是鲁达司一无发现的原因,我们再去的话,岂不是白浪费时间?”
穆秀珍呆了半晌,道:“可是那农庄——”
“那农庄的主人,报失了一辆车子,后来这辆车子在街头出现,证明被别人使用过,这件事,看来和那农庄主人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是不是?”
“是啊。”穆秀珍回答着。
“可是你可曾想到,我已肯定了那是一个组织极严密的犯罪集团做的事,一个这样的犯罪集团会连一辆车子都要去偷么?”
穆秀珍呆了一呆,她已经得到木兰花的提示,而恍然大悟了。木兰花的推想能力十分强,当她一步一步地分析之后,事情的本质也暴露无遗了。
穆秀珍“啊”地一声,道:“兰花姐,你的意思是,农庄主人是故意报失,好使事后,警方找不到这辆车子的线索?”
木兰花迅速地将车子转了一个弯,点了点头。
穆秀珍又道:“那样说来,那农庄主人,是这个犯罪集团中的一份子了?”
“这一点倒不能肯定,但是至少是有联系。”
秀珍不再说什么,她聚精会神地看着街道上的路牌,然后叁照地图,指挥着木兰花行车,不一会,她们已出了市区,车子在公路上疾驶了。
夜晚的公路上,车辆十分少,木兰花将车速提高到一百五十哩,车子仍然十分之平稳,公路的两旁并没有路灯,在转入了一条支路之后,连路面中心的闪亮提示灯也没有了,眼前一片漆黑,穆秀珍道:“兰花姐,照地图上看来,那农庄就在前面一哩半处。”
木兰花熄了车头灯道:“戴上红外线眼镜。”
穆秀珍将红外线眼镜戴上,木兰花自己也已一样地戴上了红外线眼镜,驾着车子,向前慢慢地驶去,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
红外线眼镜,令得她们在黑暗之中,可以看清东西,虽然所有的一切,全是笼罩在一种暗沉沉的红色光芒之下,和白天大不相同,但是她们却可以藉此在黑暗之中行车。车子在支路中驶出了哩许,她们已看到前面,有灯光射出来。
射出灯光的地方,是五六间木板屋。那五六间板屋的四周,全是空地,空地之外,圉着木栅,那是一个典型的丹麦农庄。
这时,在夜晚看来,那农庄在粗大的古树环绕之下憩睡,是如此之沉静,宁谧,看来实在和任何犯罪行为,都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木兰花在可以看到灯光之后,便停了车,打开车门,和穆秀珍一齐走了下来,在路的两旁,全是高大的树木,她们并不在路上前进,而是在路边的草地上,向前迅速地走近去,不消十分炉,她们已来到了农庄的木栅旁边了。
当她们在农庄木栅边站定的时候,她们听到在板屋之前,传来了几下犬吠声,但是犬吠声都也立时静止了下来。她们两人等了没有多久,就翻过了木栅,开始向板屋走去,她们走过了一长列鸡舍,犬只又大声吠叫了起来。
木兰花向穆秀珍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穆秀珍去制止犬只的吠叫,穆秀珍向前奔出了几步,来到了板屋的侧边,一只狼狗吠叫着,向她扑了过来。
穆秀珍早已备了麻醉枪在手,她向着扑来的狗,射了一枪,那条狼狗在半空之中,便向下跌了下来,再也没有声息了。
穆秀珍连忙转过身,向前招了招手。她本来是想告诉木兰花,那大声吠叫的狼狗,已然受了麻醉,木兰花和她可以放心前进了。
可是,当她转过身去,想去招手时,却不禁一呆。
木兰花本来,就在不远处的一簇矮树之前的,但这时,木兰花却已不见了,穆秀珍呆了一呆,不知道是叫好,还是不叫好。
就在这特候,她听得背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那一阵脚步声虽然细碎,但是实在太急促了,是以令得穆秀珍立即知道,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她立即转过身来,她的反应可以说是极为快疾的,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她刚一转过身来,两枝双统猎枪已然指住了她的胸口,同时,只听得她身前的人喝道:“将手放在头上,抛去你手中的枪!”
如果穆秀珍是平举着她手中的麻醉枪的,她或者还可以拚上一拚,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她呆了一呆,只得抛去了麻醉枪,将双手放在头上。
那两人一齐笑了起来,其中一个道:“木兰花小姐,你果然来了,我们的老板,已经早在等着你了!”
穆秀珍本来,想要大声否认,说自己不是木兰花的。
但是一转念间,她却忍住了未曾说出来。因为她想到,木兰花突然不见,不可能是和自己一样,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木兰花如果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那么她一定会听到声响的。而今木兰花突然不见,自然是她发现有什么不对头之处,而又来不及警告自己,是以她便先躲了起来,以免两个人一齐落入敌人的手中。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那么这时,就让对方以为自己是木兰花,会对自己这方面十分有利的
所以穆秀珍并没有否认,只是“哼”地一声,道:“你们的老板是什么人?”
那两人却并不回答,只是道:“转过身去,向前走!”
穆秀珍不出声,她依着那两人的吩咐,转过了身,向前走去,她才走出了几步,便听得灌木丛中,传出了几下鸟鸣声来。
那几下鸟鸣,听来像是原来栖息在灌木丛中的鸟儿,受了惊恐,才发出鸣叫声来的,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那几下声音,听在穆秀珍的耳中,却完全不同了,她一听就听出,那并不是鸟鸣声,而是木兰花发出来的声音。
她也在声音中知道,木兰花很安全,而且,木兰花要她继续那样做,不要反抗,也不必害伯。穆秀珍仍在向前走着,轻轻地哼了几句歌儿。
转眼之间,她已转过了板屋,来到了后面一列猪舍之前,在穆秀珍背后的一个人,踏前几步,用枪柄在猪舍的红砖墙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那一猪舍的矮砖墙,原来竟是一个秘密通道的入口处,向旁移了开来。穆秀珍“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们的老板,与猪为伍的么?”
那两人忍受着穆秀珍的嘲笑,只是道:“请你由这走下去,小姐!”
穆秀珍向下看去,只见猪舍的砖墙移开之后,一道钢梯通向下面。穆秀珍沿着梯子走下去,在她前面的一道门立时移开,穆秀珍感到愕然,因为在她眼前的,是一间十分华丽的休息室,厚厚的地毡,古典型的陈设,优美的音乐,在一张安乐椅中,一个瘦小的汉子,手中正在摇幌着一只酒杯。
那汉子一看到了穆秀珍,便立即道:“欢迎,欢迎!”
穆秀珍听得“刷”地一声,身后的门已然关上,在这间地下室中,已只有她和那瘦小汉子两个人了。那汉子仍然笑着,道:“木兰花小姐,你当真是名不虚传,当我决定在这等候你大驾光际,我心中在自己问自己:木兰花会不会也像平常人一样,忽略了这条十分明显的线索呢?但我决定还是在这等你,因为你若是想不到这一点,那就证明传说夸张,我也不必和你相见了,但现在证明你确然非同凡响!”
那汉子的声音,十分有力,他侃侃而谈,显得兴致十分之高。
穆秀珍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暗自叫了一声惭愧!
因为当木兰花提出这个早在好几天前就报失车辆的农庄,可能和事情有关之际,穆秀珍还曾和她争论过!
由此可知,木兰花的分析能力,是远在她之上了!
穆秀珍心中那样想,但是她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来,道:“那算什么?你就是是所谓老板么?机场大厦中的事,是你主持的?”
“对的,那事和我有关。”
穆秀珍究竟是心急的人,一听得对方直认不讳,立时走前几步,道:“那么,我们的朋友呢?他在何处?他怎么样了?”
那汉子却好整以暇,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才道:“当然,他很好,他正受着我帝王一般的招待,他很好!”
穆秀珍又踏前了两步,道:“他在哪?”
那汉子摇着头,道:“那我却不能告诉你,我们刚见面,刚见面的人,是不宜谈及太多问题的,是不是?等我们之间——”
他话还未曾讲完,穆秀珍已忍不住了,那汉子就算站起来,只怕也要比穆秀珍矮上半个头,这时坐在安乐椅中,更显得他矮小,是以穆秀珍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等他讲完,怒喝了一声,伸手便向他的头顶抓了下去!
可是,穆秀珍才一扬手,手刚向下一沉间,那汉子所坐的椅子,立时向后,滑了开去,滑开去的势子是如此之快,以致穆秀珍一抓抓了个空,几乎跌了一下!
台秀珍忙站直了身子,那汉子已厉声道:“小姐,如果你以为在这动粗,而可以占到便宜的话,那么,你便大错而特错了!”
穆秀珍四面看了一下,地下室中仍然只有她和那汉子两个人,她根本不理会那汉子的警告,又待向前冲过去。
可是那汉子也在那片刻间,突然站了起来。
他刚一站起,只听得“刷”地一声响,一幅墙整个向下沉去,四个躲在墙后的枪手,立时现身出来,他们手中的枪,全集中在穆秀珍的身上!
那汉子又冷笑一声,道:“你看到了没有,小姐?我以为你早该注意到墙上的几幅画上,有异样之处的!”
他一面说,一面挥了挥手,那墙又“刷”地升了上来。
穆秀珍这时,向墙上看去,才看到墙上的四幅画上,各有两个掩饰得十分巧妙的小圆孔,那个四枪手分明是透过这几个小圆孔早就在监视她的了!
她的心中又暗叫了一声惭愧,她想,如果是木兰花的话,一定早已看出来,也不会妄动了,自己也必需和她一样镇定才行。
是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道:“好了,你现在不肯说,那也不要紧,看看我们之间,可有什么可以谈的事。”
“对了,”那汉子摆着手,“请坐。”
穆秀珍坐了下来,她这时的外表,看来十分镇定,那倒也不全然是假扮出来的,因为她已知道,云四风虽然在敌人的手中,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还想利用云四风,来要胁自己,提出什么条件来,那自然更可以护明云四风安然无恙了。
既然云四风没有事,她自然也不会紧张了。
那汉子忽然笑了起来,道:“小姐,这可以说是一件偶然之极的事,会令你来到这和我见面。我的一个手下,忽然起了歹念,想独吞一件东西,幸好我早另派了两个手下去监视,起歹意的临时避进了云先生正在使用的电话间中,事情就是那样偶然!”
穆秀珍道:“那金发模特儿?”
“是的,她看到我另外两个手下逼近,自知走不脱,而且她也知道被我的人捉回来之后,将受到什么样的惨刑,所以她自杀了,多谢那位云先生,如果不是他多事,我们也见不了面,我现在的难题,也不能委托小姐来解决了,是不是?
穆秀珍“哼”地一声,道:“你的难题,是你的事!”
那汉子却“哈哈”笑了起来。
那汉子的笑声,十分假,十分做作,他笑了一回,道:“对的,小姐,我的难题是我的事,但是云先生却是你的朋友。”
穆秀珍怒道:“你是在威胁我?”
那汉子却洋洋得意,道:“正是!”
穆秀珍未曾料到对方竟那样直截了当承认是在威胁自己,是以一时之间,她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她只是冷笑着;过了半分钟,才道:“你的难题是什么?”
那汉子想是以为他正处在极度的上风,是以态度十分倨傲,刚才是他自己提出,想要穆秀珍(他以为是木兰花)来帮他解决难题的,但现在穆秀珍问他的难题是什么,他却卖着关子,只是笑着,不肯痛快讲出来。
穆秀珍是何等心急的人,这时正恨不得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打他两巴掌再说。她在心中告诚了自己几百次,才算是勉强捺下了怒火。
她心中只在想:木兰花现在在做什么呢?木兰花是应该看到自己进入地下室的,她也该听到那两个人要自己去见“老板”,她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穆秀珍一方面希望木兰花快些有所行动,但是另一方面,又替木兰花担心,因为隐藏在墙后的枪手已有四人之多,上面不知还有多少人?
木兰花是不是能顺利得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