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当木兰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人,搬回海边郊外的住所时,花园中百花齐放,争妍斗丽,像是在欢迎她们回来一样。
为了搜寻那颗名为“太空之光”的钻石,某国的特务人员将木兰花的住所,彻底捣毁,本来,某国领事馆是答应赔偿的。可是在安妮将钻石送了回去之后,木兰花立即将某国有意制造“钻石雷射”一事,公布了出来,引起了全世界的注目。
而参与太空竞争的国家,也立时纷纷发表声明,如果太空船或是人造卫星遭到破坏的话,那一定予破坏者以毁灭性的打击。
某国计划的“钻石雷射”破坏他国的太空设备,本来是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暗中进行的,事情一公开,他们自然不能依计行事了。
于是,某国也不得不立时发出声明,“钻石雷射”只用于和平用途,绝不会用来破坏他国的任何太空设备的,一场可能引起国际间极大的争端,被木兰花化于无形了。可是,对木兰花而言,她却因此吃了亏,某国政府恼羞成怒,不再赔偿木兰花的损失了!
木兰花几次交涉,不得要领,她们又不能长住在高翔的家中,自然只好自己拿钱出来装修购买家中陈设的一切东西。
以木兰花的交情而论,她自然收到许多礼物,因为受过她好处的人太多了,但是,将一个彻底破坏的家再修整起来,仍是要花不少钱的。
虽然穆秀珍的好友云四风,可以称得上是亿万富翁,但如果木兰花姐妹竟要用他的钱,那么,也不称其为大名鼎鼎的女黑侠了。
所以,就在她们搬回去的当天晚上,安妮已经睡着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坐在客厅中,向南的窗开着,醉人的春风,缓缓地吹拂着她们的秀发。
木兰花翻扯一叠账单,叹了一声,说:“秀珍,我们在银行中的存蓄快将花光了。”
穆秀珍睁大了眼,似乎不信,说:“兰花姐,你有没有弄错?我们上次,不是得了国际警方的一笔奖金么?怎会花光了?”
木兰花笑了笑来,说:“那笔奖金,早就用完了!”
穆秀珍听了也皱起了一双秀眉说:“这个——这个——”
她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地走着,说:“不妨和纳尔逊通一个电话,看看国际警方,有什么奖金优厚的难办的案件!”
木兰花点头说:“这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她抬头向上看了一看,又说:“安妮睡了么?她很敏感,我们缺钱用一事,别让她知道。”
“当然,你当我是傻瓜么?”穆秀珍笑了起来,“她今天高兴极了,因为云四风送了那么好的一张轮椅给她,她真高兴极了!”
木兰花也感慨地说:“秀珍,你还记得我们才认识她的时候么?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又怎料得到她后来竟救了你一命!”
穆秀珍红着脸,说:“是啊,四风就是为了感谢她救了我,所以才亲自设计了那张轮椅给她的,四风说,这张轮椅,可以说是万能轮椅!”
“喔?”木兰花十分有兴趣地问,“什么意思?今天我也看到那轮椅了,只不过比普通的轮椅高大一些而已,为什么叫万能轮椅?”
穆秀珍自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来,说:“你听着,第一,这轮椅有一个强力的蓄电池,在电力发动的情形下,可以达到时速五十哩,持续行走七小时!”
“真了不起!”木兰花点着头。
“第二,这轮椅有两个可以伸缩的前轮,也就是说,下楼梯上楼梯,安妮可以完全不要人帮助了。”穆秀珍一项一项地数着,“第三,有六个按钮,可以发射不同武器,射击的角度,包括前后左右;第四,有三个按钮,可以使轮椅突然升高,或是在两旁浮起气泡,使得它在水上不至于沉下去!”
木兰花笑了起来,说:“云四风的设计算得精巧了,但是他却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错误?”穆秀珍睁大了眼。
“是的。”木兰花的神情,非常之严肃,“云四风送给她这张轮椅,大约是想她也参加我们的冒险生活,但是我却另有打算!”
“对啊!四风对我说过,安妮的行动不便,而我们的敌人又多,她若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话,必需有极强的自卫能力!”
“云四风当然是一片好意,然而我绝不想安妮和我们一样,这些日子来,你没有发觉她么?她有极慎密的头脑,她是一个数学天才,我要使她在两年之内,完成中学学业,然后令她进入大学,去专门攻读数学,她一定可以成为极其出色的数学家的。”
木兰花充满了信心地说着,可是她的话才一住口,突然听得沙发旁茶几上的花瓶中,传来了安妮的声音,说:“不!我最讨厌数学!”
木兰花陡地一呆,穆秀珍却“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我可忘了告诉你,她的轮椅上,还有着许多的电子设备,包括窃听装置,和无线电联络仪等等!”
木兰花笑说:“那未免太过份了,安妮偷听人家讲话,可不是一个好女孩应有的习惯!”
安妮静了片刻,才说:“兰花姐,秀珍姐,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讲话的,我只是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而我也绝想不到,在父亲死了之后,会有你们——将我当亲妹妹一样地照顾我,我只不过想听一听——你们的声音,我只要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我就觉得安慰,舒畅,心中的感激,也像是有了寄托?——”
安妮讲到后来,她的声音不禁有点哽咽。
而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眼中,也不禁有些润湿。
她们两人是世界各地,为非作歹的匪徒闻名丧胆的女黑侠,可是她们心地,却是十分慈祥的,她们义不容辞地收留了安妮,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而安妮又是如此懂事的一个孩子,这自然更令得她们两人,感到十分之欣慰。
穆秀珍忙说:“行了,你也该睡了。”
“是,秀珍姐。”安妮乖乖地回答着。
穆秀珍最喜欢听安妮叫她“秀珍姐”了,这时,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安妮又说:“可是,我不去读数学,我要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安妮的坚韧和固执,木兰花是素知的,木兰花当然知道,如果安妮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在一起话,那么要劝服她,将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所以,她不想再将这个问题发展为一个争辩,她只是说:“好的,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地讨论,但你总不会反对至少念完中学课程吧!”
“那当然!”安妮愉快地答应着,“兰花姐,我睡了!”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相视而笑,她们一齐向花园中走去,月色十分好,在月光之下,怒放的花朵,看来更是美丽。
她们绕着喷水池,缓缓地走着,在她们来说,享受这样一个平静夜晚,是十分难得的事。然而,似乎注定她们难以享受平静一样,突然间,木兰花听到了“拍”地一声响,她连忙向穆秀珍做了一个手势,循声向前,指了一指。
在她一指间,穆秀珍也已看到了!
有一只铁,在围墙的墙头上!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几乎笑出声来!
不消说,墙外有人,抛上了这样的一只铁,那自然想借铁下的绳索,爬上围墙来了,这正是她们的拿手本领!
而且,她们第一次搬回来,就有这样的不速之客前来光顾,这实在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木兰花连忙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们两人,一声不出地在围墙下静静等着。
只见墙头上的铁,向下略沉了一沉,那显然是有人已在爬上来了,穆秀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免得忍不住而笑出声来。
过了不到半分钟,只见有半个人头,已经露出围墙来了,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连忙踏前两步,转过身来,背贴而立。
她们站在这个位置,从上面看下来,是不容易发现她们的,在她们站定之后不久,只见一条黑影,自围墙之上,跳了下来。
那黑影的身形,十分灵巧,落地无声。
他在落地之后,略停了一停,便待向前走去。
可是,他才抬起脚来,穆秀珍一声大喝,突然伸手,已将他的衣领,牢牢执住,骂说:“好大的胆子,竟偷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那人的身子突然一震,足足跳起了好几,只见他双手乱摇,急急地说:“秀珍小姐,秀珍小姐,我不是来偷东西的,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人一开口,木兰花便“咦”地一声,说:“你不是丁七手么?你这个扒手大王,什么时候改了行,变成了夜摸鼠窃的?”
那人忙又说:“是,是,我是丁七手,兰花小姐,千万别冤枉好人,我在人家的口袋中——摸些东西是有的,但是偷屋中的东西,这种事我是不干的!”
他讲来,倒像他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一样,令得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穆秀珍叱说:“胡说,那你爬进来干什么?”
丁七手忙说:“我——我是想来见两位的。”
木兰花是知道丁七手的为人的,丁七手是本市着名的扒手,他扒窃的本领极高,八年前,有一个专在夜总会表演的欧洲“扒手大王”,在夜总会中表演时,丁七手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将那“扒手大王”的一条皮带,在不知不觉中抽走,令得那“扒手大王”从此不敢再来本市作任何表演了!
丁七手虽然是一个扒手,但是却从来不向穷人下手,他而且还很肯救济穷人,所以在下层社会中,他的名声十分好。
木兰花对于劫富济贫的行为,一直是很钦佩的,所以她也不信丁七手会是入屋来偷东西的,她吩咐说:“秀珍,放开他。”
穆秀珍忙说:“兰花姐,他半夜入屋,怎可放他?”
丁七手央求说:“秀珍小姐,我有要紧的事来求见,但是又怕你们不见我,所以我想,爬了进来再说,你们赶也赶不走我了!”
穆秀珍松开了手,骂说:“便宜了你这扒手,如果兰花姐不在家,我至少也将你打个半死,还要将你浸在喷水池中!”
丁七手转过身来,打躬作揖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好笑,说:“你说找我们有急事,不妨进屋去慢慢说,我们也不会无原无故打人的,你别怕。”
丁七手又战战兢兢,答应了一声,跟着她们,走进了客厅,坐了下来,只见他取出了一只黑色的鳄鱼皮钱包来,说:“两位小姐,我是在机场扒到这个钱包的。”
木兰花说:“那为什么来找我?”
“你们看。”丁七手打开了钱包,取出了一叠很薄的纸,在那一叠纸上,印着并不十分清楚,被缩成了十分小的字体。
她望着丁七手,丁七手的声音有点发颤,说:“这是一笔大财,两位小姐,从这些文件上,可以发一笔大财,我只要百分之一就够了。”
木兰花的脸色一沉,说:“丁七手,你这是什么话?”
丁七手忙说:“兰花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说的大财,绝不是不义之财,你看了这文件,就可以明白了,那是十分正常的事。”
穆秀珍一听,已经伸出手,想去接那些文件了。
但是,木兰花却立时阻止了她,因为如果她们接过了那叠文件的话,那么等于是已经接受了丁七手来要求的事情了。
木兰花只是冷冷地说:“你不妨说,是什么事。”
丁七手的神色,显得十分紧张,说:“是两颗氢弹!”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吓了一跳,问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