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本来是不愿在胖子布卡前低头认输的,但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各位,有时候,是不能不做些自己不愿做的事的。”
高翔愕然问道:“兰花,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顿了一顿,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得承认失败,我们找不到藏金,我们要去问布卡,藏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穆秀珍首先叫了起来,道:“去低声下气地问他?”
穆秀珍的这一句话,代替了众人的心声,每一个人脸上都现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高翔道:“兰花,你怎么肯定他知道?”
木兰花道:“我根据两点,第一点,当我们第一次组织寻宝队的时候,布卡和他的两个助手,至多只用了两小时的时间,便已确定了地下密室的地点,其二,当我们几天之前,第一次进入那隧道,而被蝎群迫得退出之际,他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退出来的了。”
干维尔警官道:“那又证明了什么?”
“那证明他对这的一切,知道得十分详细,我认为他另外有十分秘密的资料,所以,他才会肯定我们找不到宝藏的。”木兰花回答。
另一位警官道:“兰花小姐,那么,根据你的判断,巨量的藏金,一定是在这,而且布卡也知道它在什么地方的?”
“是的!”木兰花肯定地回答着。
“那么,为什么雷达探测仪一无所获呢?”
“雷达探测仪的有效距离只不过二十公尺,可能藏金在这个距离之外,也有可能藏金是由什么东西包围着的,而包围藏金的东西,恰好可能不对雷达波起作用,例如厚的水泥层,厚的锡层等等。”
木兰花讲到这,略顿了一顿,道:“我只不过是推测、估计,但是胖子布卡却完全知道那是怎样一回事的,所以要去问他。”
穆秀珍道:“他肯说么?”
干维尔警官笑了起来,道“那你们可以放心,令得一个人诺出实话来,那原是我们的职业,我们有办法令得他讲的。”
木兰花忙阻止道:“如果迫他,只怕他死也不肯说!”
干维尔警官却再次地挥了挥手,道:“兰花小姐,请相信我能够完成这小小的任务,就将这事交给我好了,好不?”
干维尔警官的话中,已有多少不满的成份在内。而避免和这几位当地警方的高级人员起正面的冲突,这正是木兰花一直坚持着的原则。
是以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笑了来,道:“祝你成功。”
干维尔警官和几个警官,一齐离开,回到营地去,木兰花等四人,则仍留在那宽大的石屋之中,高翔无聊地拿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块,抛向远处。
穆秀珍恼着气,道:“这些如果全是金块,那就好了!”
木兰花道:“秀珍,你讲的这句话,太没有常识了。”
穆秀珍不服气地瞪着眼,道:“怎么?如果这些全是金子的话,有什么不好?这和有没有常识,又有何关。”
“当然有关,因为事实上,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金块的,当我一进来之际,看见那么多羊皮袋之际,我就知道这袋中绝不可能是金块了。”
“为什么?”
“因为太多了——应该说,体积太大了,金子是极重的东西,一般人都知道,但是一般人却不知道金子究竟重到如何程度。你们可知道,一立方的金子,有多少重?”木兰花望着三人。“一长,一高,一宽,一立方的金子,就重达一千斤了!”
木兰花笑了起来,又道:“你们看,每一只羊皮袋,至少有三立方的容量,大约有一千只之多,如果乘起来,就应该有三百万斤金子,迦太基的藏金,怎有可能达到那样的数目?所以,这就是一个对金子重量的常识问题了,对不?”
穆秀珍无话可说,木兰花又道:“由于对金子的重量,缺乏常识上的认识,所以在电影上,我们全都可以看到一些笑话,一个走私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提起一手提箱的金块——那手提箱虽然小,但至少也应有两百五十斤的份量,绝不是普通人能提着潇酒地行走的。”
高翔道:“那么,有一部电影叫‘七金刚’的,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了,他们抢到了七吨黄金,体积不是太大了一些么?”
“是的。”木兰花道:“我曾估计过,那一卡车黄金大约有四十吨左右,而那样大小的金块,每一块的份量是将近八十斤,电影结尾时,车子翻了,金块散了一地,居然有一个小学生也拿起了一块金块来,那小学生应该是未来的世界举重冠军的。”
云四风沉吟了一下,道:“兰花,那么照你的看法,迦太基的藏金,在体积上而言,实在是十分细小的,是不是?”
木兰花叹了一声道:“是,我想这便是我们为什么至今还没有找到它的原因。我估计,当时战争连年,战费消耗极巨,迦太基的财富一直是在外流,到最后,能够还有二十吨金子已然很不错了。”
“二十吨,”穆秀珍叫道:“那是多少?”
“大约是三千万美金!当然,这只是指黄金部份而言的,宝石部份的价格,是无法估计的,那体积当然更小了、全部宝石,可以被装在一只箱子中,也不是奇事!”
“兰花,”云四风道:“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砌成甬道的石块之中,有若干块便全是金子的,那样,就可以将黄金巧妙地隐藏起来了。”
“我也这样想过。”木兰花道:“但如果是那样的话,雷达探测仪应该有反应的,可是事实上却没有,所以我认为应该另有暗道的。”
“可是我们几乎已检查了每一道石缝了啊!”
“是的,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承认失败,要去问布卡了。我们去看看,他们迫问布卡的结果怎样了!”木兰花一面说,一面攀出了暗室。
当他们的车子,驶近营地,离营地大约还有半哩的时候,便已然可以听到干维尔警官和其他几个警官的怒吼声,和布卡的笑声了。
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干维尔警官他们,绝未能在布卡的口中得到什么,已是可以肯定的事了。木兰花吩咐道:“询问布卡的事,最好交给他们,我们不要去管。”
高翔道:“兰花,他们失败的成份居多!”
“是的,但有我们参加却也未必可以成功,但如果他们失败了,我——”她讲到此处,略停了一下才道:“我却有一个一定可以成功的法子的。”
高翔等三人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但是木兰花却并不回答。
木兰花于是将车子的速度提高了许多,几乎是冲进了营地之中的。她停了车子,下了车,向一个警官打了一个招呼,道:“怎么样?”
那警官道:“这杂种不肯说!”
木兰花笑道:“他很快就会屈服了!”
她讲了一句话,便自顾自地,到营帐中去休息了。
那一天的晚上,胖子布卡的惨叫声和怪笑声,几乎一直没有断过,到了天明时分,布卡的声音已然变得十分之微弱了。
至于在那一晚,干维尔警官是使用了一些什么方法在询问布卡的,那实在没有详细描述的必要,因为那太不人道,也太丑恶了!
虽然以布卡所犯下的罪行来说,干维尔警官的手段不算是过份,然而等到第二天天色微明时分,木兰花出现的时候,心中也不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之感。
布卡仍被绑在木柱上,他的上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几乎已找不到一完整的地方,他的头垂着,显然已昏了过去。
而干维尔警官的白衬衣上,也染满了血渍。
他卷起了衣袖,凶神恶煞地站在布卡的面前,但当他看到了木兰花的时候,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尴尬,竟骂道:“妈的,这个杂种什么也不肯说,但是放心,今天他一定会肯说的了。”
木兰花又望了布卡一眼,才用十分沉重的声音道:“照这样的办法问下去,他能够活得过今天么,干维尔警官?”
干维尔警官一怔,道:“这——”
木兰花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低声道:“来!”
木兰花只讲了一个字,便转身走了开去,干维尔警官呆了一呆,但是也立即跟在后面,来到了一个篷帐的旁边,木兰花才停了下来,道:“我倒有一个计划在,但不知你肯不肯接受,如但你们不肯的话,那么想找到宝藏,已是没有可能的了。”
干维尔警官苦笑了一下,道:“好,你说来听听。”
木兰花低着头,足尖踢着地上的沙柱,将她的计划,讲了出来。干维尔警官听了之后,脸上现出了极其为难的神色来。
但是在考虑了几分钟后,他毅然道:“好!”
木兰花吁了一口气,因为如果干维尔警官不答应的话,他们的寻宝工作,实在是没有法子再继续下去,只好宣告失败的了!
她又道:“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我的计划,那么就应该通知其馀的六位警官,切实执行。”
“我会通知他们的。”
“一定要执行得绝对澈底,干维尔警官,藏金被发现与否对你们的国家有着特殊的意义,我想你是明白的。百分之三十,那也不是小数目的了。”
“我明白。”
“那就好了!”木兰花挺了挺身子,走了开去,她立即又和高翔、云四风和穆秀珍三人会合,对他们宣布了她的计划。
太阳渐渐升高,一大桶冷水,泼向绑在木柱上的布卡。
布卡一直低垂着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他的双颊已然被打得高高地肿了起来,以致他几乎没有法子在他发肿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他贪婪地伸长着舌头,舐着自己的脸上淌下来的水珠。
然后,只听得他干涩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他一面笑着,一面挣扎着道:“你们问不出什么来的,问不出来的,杀了我吧!我是布卡,是罪大恶极的人,杀了我!”
站在他面前的三位警官,冷冷地望着他。
干维尔警官冷冷地道:“布卡,今天你要是不说的话,你睁开双眼来看看,我们替你准备了一些什么,你快看清楚!”
他一面说,一面向旁一指,只见另一个警官,走向前来,他的手中,端着一盘熊熊的炭火,而在炭火之上,则是一柄铁钳。
干维尔警官“呵呵”地笑了起来,道:“我们准备和你烫头发,哈哈,这会使你看来好看一些,去阴司报到时也像样一点!”
那警官将火盘放在布卡的面前,拿起了烧红了的铁钳来,在布卡的面上,幌了一幌,布卡全身的肌肉,都在簌簌地发着抖。
那警官突然将钳子向布卡的头顶上放去,离开布卡的头顶,约有两,但是灼热的钳子,立时令得布卡的头发松卷了起来,发出“嗤嗤”的声音,和一阵阵难闻的焦臭,变成了一粒一粒的焦炭,看来有点像某些黑人的天生的小鬈发一样!
那警官再将钳子缓缓地向下压去,布卡所受的痛苦,一定是难以形容的,他张大了口,眼珠像是要从眼眶之中突了出来一样。
他不住地喘着气,发出浓浊的声音来。
干维尔警官冷冷地道:“你说不说?”
这时布卡的头皮,像是也焦了,在收缩着,以致布卡的五官的位置都被牵动,而变得和平时不一样起来,但是他还是骂道:“狗杂种,你是个狗杂种!”
干维尔警官一挥手,道:“将钳子放在他的头皮上!”
那手执钳子的警官一声答应。
布卡脸上的肌肉,突然跳动着,而且迸出了许多汗珠来。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干维尔警官的身后,传来一声断喝,道:“住手!”
同时,那警官的手臂,也被人捉住,同时,被人用力一推,推得向外,跌出了好几步,云四风和高翔两人,同时出现。
高翔沉声道:“这未免太过份了!”
干维尔警官满面怒容,厉声道:“滚开!”
高翔的面色,十分阴暗,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我想,你不是对我说的,是不是?干维尔警官,你说是不是?”
这时候,气氛已显得异常紧张了!
云四风向前踏出了一步,但那刚才被他推了一下的警官,手中仍握着铁钳,却立时向他逼近了一步,木兰花也出来了。
木兰花在十之外叫道:“高翔,什么事?”
高翔沉声道:“这人曾当着我说滚开,我在问他究竟是对谁在那样说。”
穆秀珍手叉着腰,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道:“当然不会是对你脱的,高翔,我想他是自己对自己说的,对吗,干维尔先生?”
其馀五个警官,也向前走了过来。
干维尔警官的面色铁青,他道:“我们有必要吵架么?”
“谁和你吵架!”高翔道:“你叫谁滚开?”
干维尔警官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了,他大声地吼道:“只有你一个人在我的面前,如果我说了滚开,那当然是叫你滚——”
他下面一个“滚”字还未曾讲出口,高翔已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猛地挥拳,向干维尔警官的下颚,击了出去,那是十分有力的一拳,击得干维尔警官的身子,陡地向后仰去,在沙地之中,滚了几滚,在他还未曾站起来之际,他已然掣枪在手。
但是,他还未及用枪向高翔瞄准,云四风突然向前去举起足来,踏住了他的手腕。
干维尔警官的手指,仍然不断地扳动了枪机。
惊心动魄的枪声,响了起来,另外两个警官,向云四风扑了过去,云四风一个转身,向其中一人,疾撞了出去,将那人撞得跌出了六七步,他还一伸手,在那人的枪袋中,拨出了枪来,他一个急旋身,“砰砰砰”接连放了三枪!
在那三下枪声之中,只听得木兰花尖叫道:“别放枪!”
云四风那三下枪声一响,立时有三名警官,翻滚着,跌倒在沙地之中,他们都几乎是立时卧在沙地之上,不再动弹的。
干维尔警官这时,也跳了起来。
在不到两分钟之间,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一地步,这是两分钟之前所万难逆料的,因之刹那之间,每一个人都站在原来的地方,谁也不动,也没有人出声。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听得干维尔警官道:“云四风,放下枪来,你们四人,全因为谋杀警官罪而被逮捕了!”
他讲到了这,又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道:“你们全将被判处绞刑!”
云四风的回答是“砰”地一声!
那一枪,射向干维尔的右手,干维尔发出了一声怪叫,手上的枪向外疾抛而出,高翔一个箭步,抢过去将枪接在手中。
鲜血自干维尔警官手上流下来,他捧着受伤的手,僵立着不动,高翔回过头来看看木兰花,道:“兰花,我们应该怎样?”
木兰花沉声道:“除了我们自己用之外,将所有的交通工具和通讯器材予以破坏,我们必需立即离开这,你们两人看住他们!”
木兰花一讲完,便向穆秀珍一扬手,两人奔了开去,不一会,几辆车子便已起了火,而一个营帐中,还传来了爆炸之声。
然后,他们又驶着一辆中型吉普车回来,道:“走,我们快走!”
高翔和云四风两人,握着枪,慢慢地后退,一面退出,一面道:“在我们射程之内,最好你们一动也别动!”
他们退到车边,一跃上车。
驾车的是穆秀珍,她踩下油门,车子的引擎已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眼看他们就要离开了,干维尔警官在厉声骂道:“你们逃不了的!”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被绑在木柱上的布卡,用十分凄厉的声音,叫道:“带我一起走,木兰花,带我一起走,求求你们!”
木兰花冷冷地道:“秀珍,开车,别睬他!”
布卡的叫声,简直尖利得可以将玻璃划破一样,他叫道:“带我一齐走,对你们会有好处,我们曾经合作过,是不是?”
木兰花命令道:“开车!”
车子陡地一震,向前冲出了几码,布卡绝望也似,撕心裂肺地叫道:“放开我,你们还来得及发掘出藏宝,然后才离去!”
已然驶开去的吉普车,又倒退了回来。
吉普车一直退到了木柱之前,才停了下来,高翔和云四风四人,立时从车上跳了下来,监视着干维尔警官等四个人。
而木兰花则冷冷地望着布卡。
她望了布卡好一会,才道:“你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可以供你一而再地加以愚弄么,别做梦了,再见罢!”
木兰花再挥手道:“开车!”
布卡满头大汗地叫道:“不——不——我们有一切机械在,只要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将藏金起出来,在沙漠中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这四个杂种也死去那就更安全了!”
“我们不会再伤人的了。”木兰花立时拒绝。
“那么,可以将他们绑起来。”布卡叫道。
“然后又怎样呢?”
“我知道藏金的秘密,兰花小姐,我们一齐发掘藏金,然后平分!一人一半,你以为这公平么?这不是很公平么?嗯?”
木兰花摇着头。“这根本没有什么藏金,根本没有,你不必用这种话来骗我们,我们已经,用一切方法搜寻过了。”
“可是有一处地方,你们却不曾搜寻到!”
“什么地方?”木兰花问。
“那是——那是——”布卡讲了两个“那是”,突然不再讲下去,道:“唉,我们何必在这浪费时间,我带你们去不好么?”
木兰花又考虑了片刻,才道:“高翔,命令他们四人相互绑起来,要绑得紧些。布卡若是想骗我们,我想他是没有机会活下去的。”
她也跃下了车子,用一柄尖利的匕首,陡地一扬手,向布卡的面前,划了下去。她那一划,像是要将布卡齐中剖了开来一样。
然而她出手虽快,手上的力道,却是恰到好处,她手中的匕首,将绑住了布卡身子的绳索,一齐割断,布卡的身子一软,跌在沙地上。
但是,他又立即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将背缚了的双手,转向木兰花。
木兰花又以匕首将他手上的绳索割去,布卡的双手松开之后,用力地搓揉着,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这时,那四个警官,已经全被绑起来了,坐在沙上。
木兰花向他们走去,道:“如果你们不挣扎逃去的话,那么我们在得手之后,可以将你们载到沙漠的边上,你们步行一两天,就可以脱险,但如果你们想在这就逃走,没有交通工具,我想你们会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不要妄动对你们有利,明白么?”
干维尔警官仍然在喃喃地咒骂着。
木兰花又俯下身,用极低的声音,迅速地道:“干维尔警官,在我们未回来之前,你们在这等着,千万别前来,在藏金未到手之前,你们的出现,都是足以坏事的。”
干维尔警官也迅速地点了点头。
木兰花、高翔云四风三人,一起退到了车子的边上,高翔扶着布卡,跳上了车子,穆秀珍几乎要高兴得叫了起来,她立时踩下油门。
车轮激起了好几股沙柱,车子也向前疾冲而出,转眼之间,已是看到阵阵扬起的黄沙,而再也看不到疾驶中的车子了。
干维尔警官也突然大喝了一声道:“起来。”
那“中了枪”,一直躺在沙上不动的三名警官,陡地跳了起来,那被绑住的四人,连干维尔在内,抖了抖手,身上的绳索也全部落了下来,根本绑住他们的,全是活扣。
一位警官来到了干维尔的面前,道:“副局长,木兰花的计划成功了!”
干维尔警官吸了一口气道:“但愿她成功!”
另一个警官道:“副局长,我们——”
干维尔警官一扬手,打断了那人的话头,道:“我们一切,仍然照原来的计划,不变,明白了么?我们的一切不变。”
又一个警官道:“你想,若是他们得到了藏金的话,还会回来么?如果他们不回来的话——”
“木兰花他们一定会回来的,除非他们有办法将巨额的黄金立时偷运出去,但事实上他们不会如此做,我们大可以放心!”
干维尔警官摸了摸下颚,刚才那一场由木兰花导演的“戏”,什么全是假的,但是高翔击向他下颚的那一拳,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的。
直到这时,干维尔警官在讲话的时候,下颚还不禁一阵阵地在剧烈地疼痛!他又道:“我们可以好好地去休息一下了!”
木兰花的计划,这时已成功一半了!
这一场冲突是故意引起来的,一切经过全部都十分好,布卡做梦也料不到那一切会全是假的,而这计划中最高明的一点,是在事情的进行中,木兰花他们,根本不当有布卡这个人存在一样,事情一完,立时驾车逃走,连瞧也不瞧他一眼!
然而,她整个计划的焦点,却是为了要布卡上钓。
木兰花的计划,并不是要钓动布卡,而是要布卡自动地投上钓来。
果然,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布卡乞求他们带他走了!
而且,布卡也以说出藏金的秘密为条件了!
车子在沙漠中迅速地驶着,布卡喘着气,道:“有酒么?我需要酒,这几天来——我相信——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忍受这样的虐待!”
云四风递了一瓶威士忌给他。
他打开塞子,大口地骨嘟骨嘟吞着酒,然后又道:“妈的,得了藏金,我一定要组织一个外籍兵团,去攻打突尼斯市,非将干维尔这杂种抓来报仇不可!”
木兰花“哈哈”笑了起来,道:“那你也未免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如今的阿刺伯国家,你当还是一百年以前的阿刺伯国家么?”
布卡道:“我有法子报仇的,我有的——”
他忽然道:“我们现在到那去?”
木兰花道:“这是正要问你的!”
布卡“嗯”地一声,道:“你们从那入口处,发现了一条甬道,而甬道的尽头处,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是不是?”
“不错,你的资料很详尽。”
布卡笑了一下,道:“当然,我的祖先对于搜集迦太基藏金的资料,下了好一番苦工,但是他们都叁不透其中的一个哑谜。”
“是么?”木兰花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哑谜?”
“那是一首小诗。”布卡兴致勃勃地道。
“你当然是背得出的了?”
“当然是!”布卡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背那首诗,但穆秀珍却转过头来,道:“我们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向导先生?”
“当然是那间石室!”布卡叫着。
就在那一刹间,木兰花的心中,陡地一亮!
木兰花一扬手,不让布卡再说下去。
她心中那一亮,令得所有的迷雾全都驱散了!
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道:“迦太基人真聪明啊!”
高翔和木兰花相处久了,早已可以在木兰花那种恍然大悟的神情上,知道她已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以他问道:“兰花,你想到了什么?”
木兰花沉声道:“我也知道藏金在何处了!”
“真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会的,”布卡的神色,却显得十分紧张,“而且,就算你想到了藏金在什么地方,你仍然需要我的带路,我不会骗你的!”
木兰花缓缓地点头道:“我相信你这句话。”
布卡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我——”
穆秀珍向他一瞪眼,道:“你少罗苏,兰花姐,藏金在什么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告诉我们,别再卖关子了,好不?”
穆秀珍抓住了木兰花的手背,摇着请求。
木兰花笑道:“谁说我准备卖关子?”
“那么,藏金在什么地方?”高翔问。
“就在那石室之中。”木兰花简单地回答着。
“那不可能!”云四风立即道:“我们几乎找过了每一块石头,却未曾发现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那没有暗道!”
“是的!我们找过那石室,可是有很多地方没有找。”
“那是不可能的。”高翔和云四风同时回答。
“是啊,兰花姐,我们甚至连石室的顶部也找过了。”
“对,秀珍,我们找过石室的顶部,但是那间石室的地上,我们可曾找过?”
木兰花一面说,目光一面在各人的身上掠过。“地上?”高翔反问了一下。
“兰花姐,”穆秀珍插嘴道:“地上全是石块,铺得足有两来高,不清除那些石块,如何可以在地上寻找什么暗道?”
“是啊,那我们之中可有想到清除石块?”
高翔等三人,面面相观。
的确,没有人想到过。
那些石块,曾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失望,因为他们在一进石室中的时候,一心以为那些应该是金块才对的,然而他们失望了。
在他们失望了之后,他们之间,谁也不愿意提起那些石块来,他们在那些石块上踏来踏去,但是连多望一眼也感到不舒服。
当然,他们之间,也绝没有人想到将那些石块清除出去,再在石块的下面,去寻找暗道,直到木兰花这时指出了,他们才一齐呆住了不出声。
“唉,”木兰花叹了一声,“迦太基人藏下了他们的金子到如今,已有近两千年了,但是在两千年的悠长岁贝中,人性的弱点却丝毫未曾有所改变。人对于自己的失败,对于自己的弱点,总是要尽力掩藏起来不想被人看到,也不愿再度提及的!”
木兰花讲到这,略顿了一顿,才又道:“我们在割破羊皮袋的时候,石块滚了出来,一则令我们失望,使我们遭到了失败,也令我们的自尊心大为打击,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当然不会再去动那些石块,因为若是去搬动那些石块的话,等于在拨动我们自尊心所受的创痕,但是,通向藏金的暗道,偏偏就在石块之下!布卡先生,我说得可对?”
布卡恭维地道:“聪明的迦太基人,瞒得过所有的人,但却是瞒不过你的。”
“也瞒过我了,我明知藏金一定在这,但是我却找不到,不是你的提示,我也是想不到的。当时,曾奇怪何以所有的石块全是圆形的,现在我自然明白了,那是易于流动,可以使石块平坦地铺满在那石室的地下之故,这的确是天才的设计。”
经木兰花道破了之后,众人的心更急了。
车子在沙漠中疾驰,以最短的时间,来到了那石室的边上,木兰花跳下车,道:“快去准备起重机,将石室中的石块吊起来。”
布卡在车上站起身来,向下望着,道:“顶上的洞要炸得大一些,那样,起重机工作起来,就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了。”
云四风伸手在布卡的肩头上拍了拍,道:“你在车上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我们将所有的石块都清除出去之后,会来请你带路的。”
他们四个人一齐跃下了车去忙碌了。
布卡的精神,在异常的亢奋情形之下,本来他受了这许多日子的折磨,是十分需要休息的了,但是他却也一拐一拐地下了车,来帮众人的手。
起重机被驶了过来,云四风也已将炸药安在石室的顶上,众人退开了十来码,“轰”地一声巨响过处,石块四飞,石室顶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两架起重机轮流将石块一斗一斗地吊了起来,弃在沙漠中,他们不停地工作着,足足六个小时,才将石室中的石块,一起清理了出来。
在那六小时之中,他们几乎一停也未曾停过。
等到最后的一斗石块被吊了起来之后,他们才一齐松了一口气,各自抓着一只木壶,喝起水来,而布卡则早已连跌带爬地向石室爬去。
只听得他在爬进了石室之后,便叫道:“在这了!你们快来看,我已经找到暗道入口处了!”
木兰花等四人连忙低头去看,只见布卡在石室中跳着,他的双足,不断地踏着其中的一块青石板,他们也连忙到了石室中。
“这,撬起这块石板来!”布卡叫着。
“你肯定了么?”
“我可以肯定了,那首歌谣的最后两句是直七横八见分晓,由此直下便见宝。你们看,直七,横八,不就是这块石块么?”
高翔拿起了一柄鹤嘴锄,便在那块青石板上,锄了一下,所发出的声音,果然相当空洞,高翔沿着石缝,猛地一锄,锄了下去,然后用力一撬。
那块石板动了一下,云四风上去,和高翔一起移动锄柄,石板被慢慢地撬了起来,石板撬起之后,下面是一个黑溜溜的深洞。
木兰花取出强力电筒,向下瞧去,只见那洞,足有两丈来深,直上直下,约有四平方大小,足可以容一个人下去。
而在洞的四壁,又并没有梯级,是以除了用绳子缒下去之外,是没有别的办法的。在电筒的照射下,依稀可以看到,到底之后,向前另有通道。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道:“准备氧气面罩。”
然后,她望向布卡,道:“好了,进这个洞之后,再怎样走法,你应该在如今就详细地告诉我们,不必等进了洞再说。”
布卡忙道:“我想,在进了洞之后,一定可以见到藏金了,那首歌谣,全首都是和藏金有关的,它告诉我,有一条每隔五块石板,便有一块银块埋藏的路,直通到一条甬道的入口处,而甬道之中,有一大窝毒蝎,那是一直在的,甬道的尽头,便是一间石室,石室中有一千只羊皮袋,但是只有傻瓜才会以为皮袋中藏的是金子,金子是在下面,在石板的下面!”
布卡一口气讲完,才又补充了一句,道:“这首歌谣,是抄写在那张地图之上的,词意十分隐晦,我化了多年的时间,才研究出其中的含意来。”
木兰花点头道:“你研究的成绩很好。”
布卡受了木兰花的称赞,显得很高兴。
这时,高翔将氧气面罩取来了,背上了氧气筒,戴上面罩,准备好了绳子,木兰花第一个缒了下去,布卡跟在后面,再后面是穆秀珍和云四风。
高翔没有下去,一则,是由于不论是缒下还是缒上,都必需有一个人在上面照应;二则,上面也最好有一个人看守着。
当然高翔是亟想下去的,但是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在上面,他自然也不会埋怨的,穆秀珍十分同情他,答应一看到了藏金,就立即用无线电通讯仪告诉他。
木兰花在双足着地之后,就解开了绳子,在强烈的电筒照射之下,她发现前面有一条极窄的通道,她向前走出了几步。
然后她等到三人都下来了,才继续向前走去。
那条极窄的通道,只不过三码长,在经过了那三码的窄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条地下的街道。那条地下的街道,十分宽敝。
它的两边,全是高大的石块,每隔上二十码左右,便有一条巨大的石柱,它宽得足可容5辆卡车同时前进,在地上,有着数寸厚的一层微细的砂层。那当然是积年累月从石缝中漏下来的细砂粒。当他们在街道上行走之际,就如同踏着雪一样。
那条街道足有半哩长,在地底下而有那么宏伟的街道,在现代的技术而言,当然算不了什么,但这却是在两千年之前建成的!
而且,当建筑这条地下街道之际,迦太基人还是在经历了百馀年的战乱之后,当时工程之伟大,艰巨,实在是使人感叹不已的。
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脚步都放得十分沉重,他们一声不出,除了偶而因为心中的惊叹而发出的“喔”地低呼声之外。
不消多久他们已来到了那条地下街道的尽头。
地下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壁,那情形有点像露天歌场的回音壁,或者说,像是一只高达三十的大蚌壳,竖放着。
在那堵高之下,是一个石台,一个由大理石砌成的大石台,大约有十高,十长和十宽,全是由大石块砌成的。
在那个石台之上,有一个神像站立着。
那个神像,是财富之神,和中国的赵玄坛财神意义相同,那个财神和真人一样高,他的一只手指,向下指着那个大石台。
到了那个石台之际,他们四人,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气,木兰花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相信巨量的黄金,一定是在石台之中了!”
云四风早已抛出了一个绳圈,索住了那神像,他拉着绳子,攀了上去,到了石台之上,石合上十分平整,他仔细地察看着。
等到四个人全上来了之后,木兰花道:“我们试试推动那石像,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不像是一块大石,连在一齐的。”
木兰花的话还未讲完,穆秀珍便已用力推了起来。
那神像有一只手臂,是打横伸出的,如同杠杆一样,十分容易着力,他们四人用力向前推,但是那神像却一动也不动。
木兰花喘着气道:“我们换一个方向试试。”
他们换了一个方向,仍然未能将神像推动分毫,云四风道:“兰花姐,我看这神像是不能旋转的,你看,它的底座是方的,不能旋转。”
“但是我相信是不是能发现藏金的关键,一定是在这具神像上。布卡,你的意见如何?”木兰花抹了抹汗,问着布卡。
布卡紧蹙着双眉,道:“我看也是。”
穆秀珍一扬手,道:“如果不能将之转动,那么试着将之推倒,看看怎样?”
木兰花还未曾回答,穆秀珍和云四风两人,已然用力向神像的身子推去,在他们合力一推之下,神像居然动了一动。
穆秀珍大喜道:“快推!”
木兰花也是一喜,他们一齐合力,只见那神像向后仰去,可以看到那神像竟然是空心的,在神像的脚部,有一只极大的织钩,那铁钩又和另一只铁钩相钩着,也不知是什么作用。
他们仍用力推着,神像渐渐倾斜,那两个铁钩,也渐渐拉紧,在远处,似乎有一阵阵隐隐约约的格格声,传了过来,眼着神像就要被推倒了。
但是,远处的“格格”声,突然变成了隆隆声,彷佛大地在震动一样,那隆隆的声响,是自地下街道的上面传来的。
转眼之间,那种震动越来越甚了,连得那个石台,也在震动了,木兰花抬头向上一看,只见地下街道的上面,一大块一大块的石板缝中,沙粒像是骤雨一般地落了下来,木兰花的心中陡地一动,忙叫道:“别再推了,那神像不能倒!”
然而,已经迟了!
她一句话才出口,“轰”地一声响,神像已倒了下来,那神像一倒,两只铁钩中的一个,“拍”地一声断折,震动和隆隆声突然大作!
木兰花双手向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猛地一推,将他们从十高的石台之上,推了下去,她自己也涌身向下,跃了下去。
那时,震动更厉害了,她在地上站定之后,几乎站立不稳,她四面一看,只见那石像倒了下来,搁在石台上,成为一个斜角。
在神像之下,勉强可以躲上几个人。
木兰花向神色仓皇的云四风和穆秀珍两人一招手,他们三人一齐滚到了那神像之下,躲了起来,也就在他们刚一躲起之际,轰隆的巨响,便相继传了出来,顶上一大块一大块的石板,,开始向下落来,整个地下街道,在剧烈地摇撼着。
不但是上面的石板一块块地掉了下来,那巨大的石柱,更是一根接着一根,相继倒了下来,每一根巨柱倒下,都如同一下剧烈的地震一样!
那真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