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松了一口气,她到了快艇上,到了冯乐安的背后,那她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安全了。她休息了一分钟,仍然提着那只箱子。
她轻轻地向前走着。
本来,她是准备走到冯乐安的背后,猛地给冯乐安以一击的。可是当她来到了机舱口之际,她却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她看到机舱之中,并没有人。
而且她看到,那快艇是装置着两具强力的摩打的,这两具强力的摩打,如果一齐发动,可以使快艇达到极高的速度!
当然,那样高速度所产生的力道,是可以将铁锚轻而易举地拉了起来的,而且,由于快艇骤然发动,冯乐安怎能不惊惺失惜?自己可以在将快艇全速发动之后,交由自动控制系统去驾驶,然后再上甲板去对付冯乐安,那就万无一失了!
木兰花改变了主意,身子一闪,便闪进了机舱之内。
在她闪进了机舱之十五秒钟,快艇便像是突然挣脱了绳的野马一样,在一阵猛烈的震荡之中,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前冲了出去。
浪花从四面八方卷来,重重地浇在机舱的玻璃上,令得木兰花难以看得清海面上的情形。她按下了自动操纵系统的机钮,冲出了机舱。
本来,她是准备好和冯乐安再进行一场剧烈搏斗的。
然而,当她才一走出机舱之后,便发觉没有那个必要了。因为甲板上根本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无线通话器的设备还在,但是冯乐安却不在了。
冯乐安当然是被快艇在突然间的发生巨大的冲力,弄得滚下了甲板,跌到了海中去了,木兰花不知道他是死还是生。
木兰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她又回到了驾驶舱中,减低了速度,当她想到那些潜水人,从海底冒上来,发现快艇已然不在时,所可能产生的狼狈相时,她又不禁笑了起来。
快艇很快地就驶进了港口。
而这时,天色也巳蒙蒙亮了。
她无意和当地的警方找麻烦,是以她将快艇的速度,减得更低,而当她遇到了一艘水警轮的时候,她立即停了下来,使快艇缓缓地接近水警轮。
这一艘快艇,分明是属于一个相当有名的犯罪集团的,因为当这艘快艇渐渐接近水警轮的时候,木兰花看到水警轮上,引起了一阵紧张!几挺重机枪的枪口,转了过来,对准了那艘快艇。木兰花走出了舱房,站在船舷上,道:“不必紧张,我是从某市来的,要见你们负责人,谁是负责人?”
一个英俊的警官,走了出来,那警官一看到木兰花,便“啊”地一声,而木兰花也觉得这个警官,看来十分之脸熟。
而她也立即想起,这警官自己的确是见过的。
那是在有一次,侦查一帮匪徒要胁该国政府,要将一批过时的钞票,出售给敌对国的政府的事件中,来到这时见过的(那件事,详情请阅“地狱门”一书),但木兰花却已记不起他的名字来了。木兰花立时报以一个十分友善的微笑。
“拍”地一声,那警官立正,敬礼,道:“原来是木兰花小姐,欢迎,欢迎,但是——你怎么会在这艘快艇上的呢?”
“这艘快艇有什么不对么?”木兰花已经上了水警轮,她满有兴趣地问:“这可是一艘十分使人吃惊的快艇么?”
“是!”那警官回答“这是一个极大走私集团的三艘快艇之一。”
“那就由我来移交给你们吧,快艇上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我想要的条件是,让我立即和我来的地方联络,并且让我回去。”
“当然,当然!”那警官满心喜悦,让木兰花进了指挥舱,又给木兰花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半小时后,木兰花已经和方局长在通话了。
方局长在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之中,直跳了起来。
非但方局长像是陡地年轻了几十岁,连穆秀珍也变得一个小孩子了,她大叫,大跳,木兰花可以在电话中听到她怪叫的声音。
“我立即就设法回来,不要到机场来接我了,以免惹起冯乐安同党的注意——冯乐安可能还没有死,事情也就没有完。”木兰花笑了笑,“叫秀珍不要怪叫,还有,高翔的伤势,怎鏖样了?”
“很好,高翔已经在迅速的复原中,兰花,要不要我代你向当地的警方负责人通一个电话,要他们派人陪你回来?”方局长关切地问。
“你将我当作小孩子么,放心好了!”木兰花转过头去,那警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道:“有了,有了,有一架军机,二十分钟内就起飞,已经联络好了,可以搭载一个人。兰花小姐,请快些准备,他们说不肯等候,一定准时起飞的。”
“方局长,”木兰花道:“你大概也听到了?我搭军机来,那只怕没有事情了,你大概可以放心了,是不是?喔,请转告赌场方面,失去的东西,全在我这!”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由那个警官,和另外两个警官陪伴着,一齐向机场而去。在未到机场之前,木兰花想像中的军机,一定是十分简陋的。
可是等到她看到了那架飞机的时候,她却为之一呆,那是一架极其豪华的飞机,在飞机的两旁,甚至还有两排仪队。
当木兰花下车,向飞机走去的时候,仪队全部举枪致敬,弄得木兰花十分尴尬,急步向前走去,登上了飞机。
飞机内部更是十分豪华,木兰花看到了一个两鬓巳然斑白的将军,坐在这个将军之旁的,则是他许多随员。
木兰花一上飞机,那位将军便向木兰花点头招呼,道:“谢谢你,小姐,听说你曾经使我们的国家免于一次严重的经济危机。”
“那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木兰花客气地回答。
她被安排在那位将军的旁边,她这才知道,遣位将军是陆军最高统帅,是出国去访问的,经过特别交涉,甚至惊动了总统,才特别在中途停一停,送木兰花回去的。
木兰花自然觉得十分荣幸,在旅程中,她和那位将军讲了不少话,谈的全是有关世界局势的事情,在木兰花下机之后,那将军握着她的手,道:“你给了我一个信念,那就是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一定会恢复的,这是我从你身上得到的结论。”
这两句话,可以说是对一个中国人的最高礼赞了。
木兰花红着脸,谦虚地推辞了将军对她的称颂。她下了飞机,不出她所料,方局长未曾听她的话,领了许多高级警官,和穆秀珍在一起迎接她。
同样是在机场,木兰花被冯乐安押着离开的时候,和她如今提着那只放满了珍宝的箱子回来时,气氛可大不相同了。
在欢笑中,“水晶宫”的两个大股东也挤了进来,木兰花道:“东西找回来了,我相信有一部份现钞,还在银行中未及提走,警方可以运用权力将之提出来归还你的,可以说,我的任务已完成了,你所答应的条件,什么时候实现?”
胖子老板忙道:“当然,当然,立即实现,立即实现。”
他一面说,一面便待伸手来接那只箱子。
但是木兰花却将他推了开去,道:“循例,我要先交给警方,然后再由警方发还给你的,对不起,请再等上一两天吧。”
胖子老板点头摆脑,退了开去。
木兰花又向穆秀珍走了过去,伸手在穆秀珍的肩头上拍了一拍,道:“秀珍。我们又见面了,你想得到么?”
穆秀珍高兴得含满了眼泪,她的确是高兴,但是太高兴了,所以便变得想哭了。
她们姐妹两人,在众星拱月的情形下,出了机场,回到了家中。一到家中,木兰花便向穆秀珍询问她当时被催眠的情形。
穆秀珍尽她记忆所及,将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
木兰花背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好一会,才道:“冯乐安本身,是一个电子工程师,我想他的左边的眼睛中,一定是装置着最新的,由他自己创造的电子仪器,所以才具有这种神奇的力量的。”
穆秀珍不十分明白。
“你不懂么?透过奇幻的光芒,和可以影响人脑电波的一种微波,那么,便轻而易举地可以达到催眠一个人的目的了,”木兰花解释着:“我被他注视着,从四楼跌下来的时候,也感到一阵昏眩,这便是受了他电子微波的控制的结果了。”
“那么,他又怎能逢赌必嬴呢?”
“我相信那微小的电子仪器中,放射出来的微波,有类似雷达的作用,在遇到了一定的阻碍之后,便会反射回来,而这种微波,又可以透过一定的障碍物,所以他可以知道骰子的点数之和,是大还是小,这样,他自然每一次都蠃了!”
穆秀珍点了点头。
这时,她们的门铃,又响了起来,一个警官挟着一个文件夹,等在门口,穆秀珍忙道:“我不去开门了,你去吧!”
木兰花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为什么不敢去,这位王警官,不是我们认识的么?难道他也是会冯乐安假扮的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出去开了门
王警官走了进来,道:“兰花小姐,这是有关冯乐安的一切资料,是方局长叫我送来的,请你收下。”
木兰花忙道:“多谢你了。”
玉警官转身,走了出去。
木兰花打开了文件夹,也就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穆秀珍拿起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个十分深沉的男子声音。
“请木兰花小姐听电话。”
“你是谁?”
“木兰花小姐听电话。”那边坚持着。
“暧!”穆秀珍狠狠地放下了电话,“兰花姐,你的电话,又不肯说他是什么人,鬼头鬼脑,八成不是什么好东——”
她话还没有讲完,木兰花便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再讲下去了。
木兰花阖上了那只文件夹,站了起来,拿过了电话。“我是木兰花——”她只讲了一句话,便陡地呆了一呆,面色也为之一变。
这是因为那边的声音道:“我是冯乐安。”
“你好!”木兰花立即恢复了镇定
“很好,总算没有淹死,小姐,我们是会再见的。”
“好啊,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小姐,我想这应该由我来决定,并且暂时要保守秘密,”冯乐安狠狠地说着:“我想你大概不致于反对的,是么?”
他才一讲完话,便收了线。
木兰花拿荏了电话呆了片刻,才放下了电话。
“那是什么人啊?”穆秀珍已等得不耐烦了。
“冯乐安。”木兰花简单地回答,又去翻阅文件了。
穆秀珍惊讶地张大了口,想说什么,可是却又未曾说出来,她呆了好半晌,道:“他打电话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挑战。”
“好家伙,他敢?”
“他已经向我挑战了!”
“那么就让他头破血流。”穆秀珍握着拳头。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你看,这记载着有关他经济来源的资料——”木兰花指了指文件,“意大利的黑手党,东方某大国的特务机关,都按月津贴他十分巨大的数字,那是为了怕他和他们捣蛋,而他还来拼命搜刮钱财的原因,是因为他要筹组一个职业特务党,需要巨量经费的原故!”
木兰花抬起头来,望了穆秀珍一眼,才继续道:“要对付这样的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杰出的电子科学家!”
“那么,你答应他的挑战了没有?”
“人家既然挑战了,我能不答应么?”木兰花仍然在看文件,但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聪了给人以十分安全的感觉。
“那么,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呢?”
“不知道,甚至于连他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想来,他一定不会立即就发动的,他一定要经过一番周详的布置——”
木兰花才讲到这,突然站了起来。
那只放在她膝上的文件夹,也落了下来,面有关冯乐安的资料,撒了一地,她也不去拾,只是出神地站着,沉思着。
这种举动,和木兰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格,可以说是绝对不合的,是以穆秀珍首先慌张了起来,道:“怎么了?怎么了?”
“秀珍,打一个电话给方局长,”木兰花急急道:“要他派多一点能干的探员,去保护高翔,快,无论如何要找到方局长!”
“保护高翔?”穆秀珍有点不明白。
“是的,快打电话!”
穆秀珍不十分情愿地向电话走去。
她刚来到了电话旁边,电话便响了起来。穆秀珍才将电话听筒取起,便听到了方局长焦急的声音:“兰花,兰花么?”
可以想像得到,方局长在那边,一定是在高声呼叫!
“迟了!”木兰花失声高叫说:“高翔已经出事了!”
“兰花,”方局长的声音,听来十分清楚,“高翔出事了!”
穆秀珍怔怔地拿着电话,望着木兰花。
她对于木兰花这种料事如神的本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要料事如神,是并不困难的,木兰花绝没有先知的本领,她只不过在将事情进行了分析和归纳之后,例自然而然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来而已。由于她正确地估计了各种因素,所以她的结论,往往是和事实相符的,这便变得她料事如神了。
譬如这次,她接到了冯乐安的电话,便想到冯乐安可能已来到了本市,从冯乐安的声音中听来,冯乐安是非报此仇不可的。
但是冯乐安已在她的手下,吃了好几次亏,那是一定要经过一番布置,才肯和她再度交手的,这便是木兰花一开始为什么估计他不会那么快发动的原因。
可是,木兰花却立即想到了高翔!
高翔伤重,在医院中,警方当然不会派人去守卫的,以冯乐安的才能而论,他要组织进行一件抢劫病人的事件,可以轻而易举。
而他在制住了高翔之后,手中便有了王牌了!
这正是一场赌博,而他一上来便已占了上风!
当然,劫持一个重伤的病人,再以此去要胁伤者的好朋友,这是一种十分卑劣的行为,然而冯乐安都是一个只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怎会想到什么卑劣不卑劣,他只知道怎样做能够成功,所以,她立即便要穆秀珍打电话给方局长。
然而,已经迟了!
这时候,木兰花甚至可以肯定,冯乐安是在打电话给她之后,才进行劫持高翔的,冯乐安是在和她斗智,如果木兰花一接到电话,便立即想到了这一点的话,那么当然还可以加以制止。冯乐安就是冒着这个危险去进行的,这使他胜得更自傲,更快乐!
木兰花一步跃过去,在穆秀珍的手中接过电话来。
“兰花,高翔在两分钟之前,从病房中被人放在推车中推出去,当时只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进行这件事的,但是那护士是假扮的,用手枪胁持了那医生,逼得医生与他合作。高翔被送上了一辆小型货车,不知去向了,兰花,你可有头绪,可知道是那方面人干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可知道么?”方局长一口气将情形作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方局长,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
“啊,你已有线索了?”
“只不过,”木兰花并不回答方局长,“如果我需要钱的话,警方可以拿得出多少现钞来?”
“现钞?什么意思?喔,警方有大量存款,可供动用,数字十分之大,如果你要的话,我想那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好,你在总局?我再和你通电话好了,你放心,我保证高翔会安全的,当然,你知道,我——比你只怕还更焦急!”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呆呆地站着。
以后发生的事,是木兰花在家中,接连和人通了两个电话,为了使读者快点知道事情变化的结果,这两个电话的内容,直录如下。
第一个电话,是方局长收线之后三分钟,冯乐安打来的:
“穆小姐么?你大概都知道了,是不是?”
“是的,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
“干脆,干脆,首先,我要补偿损失,高翔是一个重要人物,我要少了,那便等于看不起他了,小姐你说对不对?”
“你要多少?”
“一百万磅,现钞!”
“你以为警方拿得出那么多的现钞来么?你有没有算过,一百万英镑,折合本地流通的钞票,数字是多少,你可曾算过?”
“计算是我的本行,小姐,我算过了,比起大银行的库存来,那不算什么,你放心,那不会使大银行倒闭的。”
“以后怎么样?”
“一百万英钞,现钞,大额的,我想一只特大的皮箱,可以载得下了,对不?然后,当然是送来给我了,要你亲自送来。”
“送到那?”
“你以为我现在会告诉你么?等你齐集了现钞,我会再通知你的,我给你两小时的时间,我想这已经足够了,是不是?”
“好的,我等你电话。”
第二个电话,是木兰花打给方局长的。
“方局长,对方要一百万镑,我亲自送去。”
“什么?”
“相当于一百万英镑的现钞,我亲自送去。”
“这——这——好,可是那么巨大的数字,是要我亲自去和银行总裁,连奥爵士商量的,唉,只怕这是警方的全部活动经费了。”
“方局长,如果我去送钱,不回来了,那当然没有话说。如果我回来了,那么一定将这笔钱带回来,你去取钱,用一只特大的皮箱装好,送来我家,钞票不必记号码了,因为时间来不及,方局长,你必需在一小时半之内,将钱送到。”
“好,好,好。”
当方局长放下电话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心,因出汗太多,而使得整个电话听筒都濡湿了,汗水甚至在向下滴!
局长的两位机要秘书,惊讶地看着他。
“快,准备一辆装甲车,派八个最可靠的警员,全副武装,归我直接指挥,然后,再去买一只特大的皮箱,他妈的,”方局长甚至骂了起来:“买最贵的吧,反正什么也不在乎了!”他讲完了之后,还在自嘲地苦笑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方局长率领着装甲车出发了。
在木兰花的家中,穆秀珍面色苍白地团团乱转说道:“兰花姐,那怎么行?这分明是他布下的陷阱,你送钱去,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她觉得这个譬喻不怎么妥当,是以停了一停,才继续讲下去:“我看,叫他自己来拿吧。”
木兰花早已将地上的文件,检了起来,她正小心地在研究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她似乎完全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穆秀珍见自己说了也没有用,便叹了一口气,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双手支颐,愁眉不展,不断地唉声叹气,不知怎么才好。
那的确是危险了!
冯乐安当然是有备而来,才会要木兰花去的。
那么,木兰花是睁着眼睛在跳陷阱了!
可是,木兰花却还是没事人般地,只顾着文件,穆秀珍急得坐下又跳起,跳起又坐下,可是木兰花却上楼去了。
穆秀珍想跟上去,木兰花将工作室的门锁了,穆秀珍吃了闭门羹,只得在门外面赌气地坐着,心中越想越不是味儿。
木兰花将自己锁在工作室内,足有四十分钟。
可是当她开门出来的时候,穆秀珍忍不住哭了出来。
“秀珍,”木兰花的声音,却显得十分快乐,“你来仔细地看着,我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你来看,快抬起头来,别哭。”
穆秀珍抬起头来,向木兰花看了眼。
木兰花似乎不同,似乎瘦了一点,不,也不对,不是瘦了,是她的脸长了一点,也不对,一个人的脸,又不是橡皮做的,怎么会长了起来的呢。
的确,木兰花的脸,是有了一点不同。
但是穆秀珍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过了好久,她才迟迟疑疑地道:“你的脸——圩像长了一点似的。”
“是么?”木兰花瞪了瞪眼。
她瞪眼的动作,十分之奇怪,穆秀珍从来也未曾看到她这样瞪眼过,她惊讶地说:“兰花姐,你究竟在闹些什么鬼啊。”
木兰花笑了笑,道:“以后你自会知道的。”
她下了楼,坐在客厅中,她只是坐着不动,而且不时用那种奇怪的动作瞪着眼,穆秀珍越看越是奇怪,而且,她看到木兰花的眼珠,竟是固定不转动的!
穆秀珍正想发问时,电铃响了,一辆装甲车,停在她们家的门口,方局长满头大汗地下车,指挥着三个警员,自装甲车上抬下了一个大箱子。
那只大箱子虽然是三个人抬着,但是却仍然十分吃力,当然了,超过三万张大额钞票,重量之重,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大箱子抬进了客厅,木兰花站了起来。
方局长向木兰花望了一眼,他似乎也觉出木兰花有什么不同,但是却也说不出来,他望了几眼,才苦笑道:“全在这了。”
木兰花点头道:“行了,放在这好了。”
“兰花。”方局长耽心地叫着。
“局长,你对我没有信心么?”木兰花笑了起来,她一笑,方局长更觉得她的脸容,说不出来的古怪,他几乎要问出“你是谁”来。
但是,木兰花又立即敛去了笑容。
她不笑的时候,虽然看来总觉得不顺眼,她的脸像是长了些(方局长也有这个古怪的想法),但是她却的确是水兰耗。
方局长不住地苦笑,说道:“那我在这等你了。”
“好,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妄动,那是只能坏事,而不能成事的。”
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除了苦笑之外,一无可为!
在难堪的沉默之中,冯乐安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想,现钞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由装甲车送来的,要是中途遇劫,这倒太好笑了!”冯乐安嘻嘻地怪笑着。
“送到那去?”
“山峰道七号。你一个人来,发现有任何人和你在一起,或是暗中和你联络,或是你将这个地址告诉了任何人,那你将后悔莫及了!”冯乐安一讲完话便“拍”地收了线,木兰花也立即放下电话。
“送到什么地方去?”方局长和穆秀珍齐声的问。
“我一个人去,地址你们也不必要知道了!”木兰花拒绝说出地址,“将这箱子钞票,搬到车厢中去,我要出发了。”
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齐声叹息,一箱钞票被搬上了车厢,木兰花驾车疾去,方局长想派人跟踪,但是终于未下命令。
穆秀珍一等木兰花离去,立即连奔带跳地回到了工作室中,拉开了一道帘门,现出一大幅萤光屏来,木兰花的车子上,是有着无线电波示踪设备的,车子向前驶,在这幅萤光屏上,便会有一个直线的小点,随着移动,可以知道车子驶向何处。
但是穆秀珍却失望了!
在萤光屏中,没有那变绿色的一点,那也就是说,木兰花没有使用无线电波示踪器,她一点也不想人家知道她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