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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人怪事 疑团扩大

穆秀珍在中午时分回到家中,她又将自己准备捉弄那两个博物院的职员,却揭发了一宗命案的事情,向木兰花讲了一遍。

穆秀珍的结论也是:一定是那个聋哑怪人杀了人。

木兰花并不立即同答,过了好一会,她才道:“谋杀总不外是两个原因,金钱,仇恨!那聋哑人为什么要杀人呢?”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心理变态!”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你对描写心理变态杀人的侦探小说看得太多了,一个心变态到竟会杀人的人,在平时是绝不会给人以心地善良的感觉的!”

穆秀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那么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木兰花摊了摊手,“然而我可以知道,那个聋哑怪人,绝对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你为什么那样肯定?”

“正如你所说,凶案是在清晨时分发生的,你想想,那聋哑人要逃,为什么早不逃迟不逃,而要在你们面前露了一面之后才逃走?”

“嗯┅┅嗯┅┅”穆秀珍虽觉得木兰花的分析,无懈可击,但是她却仍然要找话来反驳,“或许他以为人家不会发现尸体。”

“你想可能么?那十来具金属棺,只被放在走廊中,当然是暂时的,它们会在短期内被搬到陈列室中去,而且要打开棺盖,让人叁观木乃伊,尸体怎么会不被人家发现的呢?”木兰花微笑着,“好了我们不必再为它伤脑筋了,让给警方来处理好了。”

穆秀珍睁大了眼睛,无话可说了。

“还有,”木兰花向电话指了指,“马超文刚才打电话来找你。”

“这淘气鬼!”穆秀珍骂着,但是却容光焕发地笑了起来,“他找我有什么好事。——”她学着马超文的声音:“秀珍,一天没见,想死我了!”

木兰花被她逗得大笑了起来,道:“有人那么想你,那还不好么?”

“兰花姐,”穆秀珍狡狯地笑着,“我知道有一个人,也在这样想你,可是他碰了一次钉子之后,都再也不敢说了。”

木兰花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她知道穆秀珍说的是谁。而她的芳心,这时也被穆秀珍的话,弄得紊乱无比,她走到了窗口,站定了怔怔地望着窗外。

“兰花姐,”穆秀珍跳到了她的身后,“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如果是的,你对我讲,我去警告他,不就行了。”

木兰花仍然默不出声。

电话铃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快去听电话罢,”木兰花推了推穆秀珍,“你的超文又打电话来了。”

穆秀珍红着脸,没好气地拿起电话来,叫道:“淘气鬼!你作什么?科学家那么辛苦发明了电话,是给你作这种用途的么?”

她一面向电话斥责,一面望着木兰花点头,表示她绝不希罕马超文的电话。可是,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却令得她怔住了。

那不是马超文的声音,而是高翔!

“秀珍,是你?你吃了火药么?”

穆秀珍吐了吐舌头,道:“对不起,原来是你,累你挨了一场骂,天地良心,我绝不是想骂你的,你有什么事情?”

“秀珍,你在博物院中发现那宗凶案时,是什么时候?”高翔的声音十分严肃,像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一样。

“十点零五分。”

“后来,你又见到了那个跛足、畸形的聋哑工人?”

“是的,我说他是凶手,兰花姐说不是。”

“他┅┅恐怕不会是凶手┅┅”高翔的话十分迟疑。

“你究竟想说什么,快些说吧。”

“我说你当时会不会眼花?”

“胡说,我怎么会眼花?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他的,那家伙还当我是闯进博物院去的人,举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今天暂停开放’的字样,要赶我离开。”穆秀珍一口气讲着:“我难道连这些全会看错,那太笑话了!”

“那么你看到的是┅┅是┅┅”

“高翔,你平时也不是不爽快的人,今天怎么哩?”

“我很难向你解释警方已找到了那聋哑人。”

“好啊,你们向他间口供就是了。”

“他已不会回答了——我是说,他已经死了,而经过几个着名的法医的鉴定,都证明那聋哑畸形人,是死于窒息,他是死在昨天晚上,午夜左右的时候的。”

当穆秀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手中所握的电话筒,变得像一块冰一样,一股寒意,迅即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机伶伶地震了一震,道:“这样说来,我所见到的,竟是┅┅竟是┅┅”她鼓足了勇气,可是也无法说出下面一个字来。

那边的高翔,却老实不客气地将那个字讲了出来:“秀珍,你在上午十时左右看到的那个,可能是鬼!”

“鬼!”穆秀珍又震了一震,“别胡说!”

“什么鬼?”木兰花也奇怪了起来。

“你自己来听吧!”看穆秀珍的神情,似乎电话听筒就是鬼一样,话一讲完,便放下了听筒,,急急地逃了开去。

在电话的听筒中,传出高翔的笑声来。

“我是兰花,你用鬼在吓秀珍?”

“倒不完全是吓她,”高翔止住了笑声,“事情的确十分怪,秀珍在发现凶案之后,见到的那个怪人,早在昨晚便被人扼死了。”

“喔,那么秀珍见到的是┅┅”

“兰花姐,”穆秀珍慌忙摇手,“别说我见到了鬼!”

木兰花不禁好笑,故意反问道:“那么你见到的又是什么?”

穆秀珍瞪大了眼,讲不出来。

“兰花,”高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件事看来十分蹊晓,调查谋杀部的人员,想秀珍来认一认那个聋哑人,又怕请不动她的大驾,所以才叫我打电话来的,你们肯来么?”

“她一个人来就行了。”木兰花淡然回答。

“事情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高翔连忙道:“那便是——”

可是木兰花不等他讲完,便已道:“我一定让秀珍立刻就来,你等看在门口接她好了,可别再用鬼吓她,说也奇怪,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有些怕鬼。”

“谁说我怕鬼?”穆秀珍不服气。

“我看你就不怎么敢去看那个聋哑怪人的尸体,”木兰花放下了电话,“怎么样,如果你不敢去的话,我就回绝高翔了。”

“谁说我不敢!”

电话刚一放下,又响了起来,木兰花拿起了电话来,是马超文的声音,道:“秀珍,秀珍,你有空么?”穆秀珍一把抢过了电话。“我没有空!”

“你在做什么?”

“我要去看死人,去看一个鬼!”

穆秀珍的回答,令得马超文好半晌讲不出话来,而穆秀珍则早已“拍”地一声,放下了电话,向外面冲了出去。

木兰花望着穆秀珍的背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想要尽量和高翔疏远些——究竟为什么要那样,连木兰花自己也不太明自,感情本来就是极其奇怪的一件事。

所以,她虽然觉得事情十分奇怪,但也没有听高翔在电话之中,继续将事情讲下去,那也就是说,她完全不想理这件事。

但是对于奇怪的事她却总不免要思索一下的。

这时,她一个人静坐看,便是在想着那一系列的事。

不到十分钟,她已归纳出几个可疑之点来!

一、一个博物院职员,为什么使人要谋杀他?

二、那个丑怪的怪人,为何在午夜死去,在上午又露面?

三、死尸被放在棺中,又用白布包扎,似乎有意要造成一种神秘的气氛,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木兰花深信这三个疑点,是凶案的关键。

她自已对这件案并没有兴趣,但是她看得出穆秀珍的兴趣十分浓厚,她心想让穆秀珍去单独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木兰花准备将自己归纳出来的三个疑点,供给穆秀珍,让她去动动脑筋。

不到一小时,穆秀珍便回来了。

她是一个人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高翔却陪着她。

“兰花姐,”穆秀珍才一进门,便尖声道:“真是他,真是他!”

“真是谁?”

“那个怪人┅┅我看了一眼,便绝不会忘记他的,我看到过他,但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早就应该死了,应该是不会动的了。”

“你是说——”木兰花笑了笑,说:“你见到了——”

“见到了鬼!”穆秀珍一本正经地吐了吐舌头说。

“你相信有鬼么?”

“不信也不行啊,我见到了它嘛,”穆秀珍哭丧着脸,“而且博物院还有四个职员,也见到他的,他们吓得面青唇白,真好笑。”

“秀珍,你自己的面色,也不见得好看呢!”木兰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要高翔陪着回来的原因么?”

“当然嘛!”穆秀珍大声抗议。

“还说不怕,”高翔羞她,“你不是说过,如果开车开到一半,他忽然在你身边出现,你就受不了么?现在又来口硬!”

穆秀珍红着脸,遗:“说了又怎样,你受得了么?”

“好了,秀珍”木兰花抓到了她的手,“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见到的绝不是鬼,而是一个人,一个经过化装的人,你见到的那个人,倒极有可能是凶手,可惜当时谁也未曾想到,所以才被他从容溜走了,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么?”

“可是,我见到的,和那个死了的┅┅”

“走廊中的光线很黑,而且那个丑汉的特徵太多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化装成他的模样,我看这是一件蓄谋已久的案件,高翔,警方可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凶案的么?”木兰花转过头去,向正在出神的高翔问道。

“喔,刚才我想在电话中告诉你的。”高翔道:“在博物院三楼,印加帝国古物陈列室中,一幅古印加帝国的织锦失踪了。”

“一幅织锦?”

“是的,一幅羊毛编织成的织锦,上面全是图案,颜色鲜艳,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是印加帝国全盛时的物件。”高翔同答着。

“这幅织锦的价值是多少?”

“那很难估计,”高翔来回走着,“据张博士说,,这种织锦,世界各地的博物院中,收藏的很多,但本市博物院中的这一幅,面积却相当大,编织的图案也十分精巧,这类东西,私人收藏绝无所闻,偷了来如果卖给博物院的话,来源也极易发觉,所以,杀了两个人,偷这样一幅织锦的,那是个笨贼。”

“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木兰花应道。

“你是说,其中另有曲折?”

木兰花沉忍看,并不立即回答,过了好一会,她才道:“我想是的,印加帝国的本身,就是一个谜,你自然知道的了。”

“是的,它是南美洲的一个大帝国,但在突然之间减亡了,历史学家至今还未曾找到这样庞大的帝国,何以会突然灭亡的谜。”

“这幅织锦,可有图片么?”木兰花已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决心,她是经不起稀奇古怪的事情的引诱,就像穆秀珍虽然嚷着怕肥,但是却从来也经不起栗子蛋糕的引诱一样。她已准备研究一下这件事情了。

“有的,有的。”高翔十分高兴。

“请你派人取来让我看看,”木兰花站了起来,“我绝不是插手管这件事,只见对那幅失窃了的织锦觉得兴趣而已。”

高翔笑道:“那已经够了。”

他告辞而去,木兰花只是缓缓地踱看步,半小时后,高翔的电话来了,他的声音十分急促。“兰花,事情又有变化了,那幅织锦的描本和照片,本来是放在博物院三楼的资料室中的,但杲等我去找时,却已发现不在了,失踪了!”

“嗯,”木兰花沉着地应看,说:“还发现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还不曾,兰花,究竟是是为了什么?”

“很难说,印加人是自古以来,使用黄金最多的民族,或许在这幅织锦之中,有着指示如何去发掘大量藏金的线索呢?”木兰花笑着说:“黄金是最诱人犯罪的东西了!”

“张院长说,这幅织锦,是他在秘鲁探险的时候发现的,上面的图案,他还可以记得——”高翔才说到这,木兰花陡地问:“你在那?””

“我已回警局了。”高翔愕然。

“快,快派人去保护张院长!”

“张院长?”高翔惊愕地问:“怎么,有人要谋害他?”

“你看不出来么?有人处心积虑地要盗窃那幅织锦,因之谋害了两个人,而且,有关的资料也被人盗走了,那目的是什么?”

“是不想人知道这幅织锦的图案!”

“是啊,张院长他说记得的,我想你一定请他就记忆所及,将这幅织锦的图案画出来,是不是?”木兰花连声逼问。

“是——你是说,他因此有危险?”

“是的,你快去!”

“我马上就去!”高翔“卡”地收了线。木兰花则慢慢地放上了电话。穆秀珍望着木兰花,但木兰花却只是沉默地踱着步。

“兰花姐,事情又有新的变化么?”秀珍迫切地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木兰花抬起头来,“秀珍,我想如果不是凑巧被你在无意中发现了那具尸体的话,事情的演变,一定和现在不同了。”

“那么,还是我的不是了?”穆秀珍嘟起了嘴说。

“秀珍,你什么时候那样小气起来的?”木兰花笑着,“我相信你一定在无意之中,打断了歹徒的计划,要不然,张院长可能已经遇害了,如今,高翔已及时赶去,大概可以制止的。”

“张院长?”穆秀珍骇然,“为什么?”

“为了那幅织锦!”木兰花的回答很简单。

穆秀珍连忙又追问:“那幅织锦有什么稀奇?放在博物院中,不知有多少人看过了,又不是什么从来未被人看到过的秘密文件。”

“不错,看到过那幅织锦的人有千千万万,但是我敢说,记得这幅织锦图案的,怕只有三固人,因为叁观的人是不会去注意它的图案的,人总是粗心大意的多——”木兰花讲到这,看到穆秀珍大有不以为然的神色,她便道:“譬如说,我们的姓,穆字有多少划,你能一下子说出来么?”

穆秀珍睁大了眼晴,说不出来。

“这三个人,我想是赵建,聋哑人和张院长。”木兰花说。

“啊!”穆秀珍不禁尖叫了起来:“照你这样说,张院长真的有危险?”

“嗯,十分危险,希望高翔能及时制止。”

“兰花姐,我们何不现在就到博物院看看?”

“不,这件事情,是由你发现的,报上都已经有记载了,如果进行这件事情的是着名的匪徒,或者是一个大组织,那么我们真要管这件事的话,便最好竭力装得若无其事。”木兰花望着穆秀珍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暗中行事要便宜得多!”

“是的,我明白。”穆秀珍十分颓丧。

她明白,张院长是不是已遭不幸,要等高翔的电话来,才有分晓了,而她是心急的人,要她等待,那可以说是最辛苦的事情!

木兰花也以为,要知道张院长的处境,那是一定要等到高翔来电话了,可是世事有许多,往往是最聪明的人也料不到的。

高翔的电话没有来,门铃却响了。

木兰花姐妹,立时转动向门外看去,只见铁门外,站着一个西服煌然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的相貌十分端正,在他的身后,有一架华丽的房车。

木兰花向穆秀珍使了一个眼色,穆秀珍一个箭步,便向外窜了出去,到了铁门口,双手往腰际一插,昂然道:“找谁?”

她的模样,木兰花完全看到的。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秀珍也不小了,甚至已有了倾心相爱的爱人,但不知要在什么时候才大得透?

那中年人却十分有礼貌,他的声音也十分优雅,完全是高级知识份子的口吻,道:“请问,兰花小姐是不是在家?”

“在,你找她什么事。”

“我┅┅”那中年人搓着手,“我有一件事情,想和她商量一下,小姐,你一定是大名鼎鼎的穆秀珍小姐了,是不是?”

这一顶高帽子送了过来,穆秀珍笑了起来,忙道:“兰花姐在家,先生,你贵姓啊?”她的态度竟立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且一面说,一面已将铁门,打了开来,那中年男子连忙跨了进来。

他一面走进小花园,一面道:“敝姓柯,南柯一梦的柯,名字就叫一梦。取人生本属南柯一梦之意,穆小姐别见笑!”

一听得那姓柯的一开口便文绉绉的,穆秀珍心中便不耐烦,心忖谁理会你南柯一梦南柯二梦?但是她总算未曾表示出来,只是道:“请进来吧。”

她将柯一梦领进了会客室,一进门便嚷道:“兰花姐,这位柯先生,大名是做一场梦,他说要有事情和你商量。”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咕哝道:“那是他自己说的,发一场梦,我又不曾说错。”

柯一梦已趋前去,道:“小姓柯。”

“柯先生有何贵干?先请坐。”

柯一梦坐了下来,他的态度,像是十分拘谨,坐定了之后,才又搓了搓手,道:“兰花小姐,有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

木兰花呆了一呆,“喔”地一声。

“本市博物院的张院长,已被人掳去了。”柯一梦一本正经地说着:“他是今天中午,在辨公室中突然被掳的。”

木兰花陡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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