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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烈火焚机 生离死别

穆秀珍看没有多久,便抬起头来。她还未曾说话,木兰花已经将驾驶飞机的工作交给高翔,她也从望远镜中观察着“雷库号”,她看到的情形也一样。

她点算着甲板上的人,大约有三十来个,有的人手中似乎还握着武器,船身在缓缓前进中,不时倾侧!

表示这艘船无人控制。

若不是船上的人完全死去,那么大的一艘船,又怎会失去控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木兰花双眼仍凑在望远镜上,她向高翔做了个手势,高翔将飞机的高度降低,飞机绕着雷库号盘旋,离海面只有一千五百呎的时候,甲板上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了!

那简直是地狱,三五十个死人,各人有各人的死法,但是惨剧似乎发生不久,因为每一个人的血,还在半凝结状态中。木兰花可以肯定,甲板上没有一个活人!

这时候,就算不通过望远镜,也可以凭肉眼看出船上的情形。木兰花满面都是疑惑的神色,在她的一生中,不知曾经遇到过多少怪事,像如今的怪事,却是罕见的。

木兰花无法想象为什么“红衫俱乐部”的总部,会出现这样的惨事,是火并么?是马里坦在惩罚部下么?是他们遇到敌人么?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可能。

然而眼前事实,却是血淋淋的,有那么多的死人在雷库号的甲板上,而雷库号又显然没了操纵,只是在海上飘流。

木兰花还在沉思,穆秀珍却已忍不住,说:“兰花姐,我们该在水面上降落,上船看过清楚。”

“嗯,这个……”木兰花还在犹豫着。

眼前的事情太奇怪,凡是太奇怪的事情,在未曾找出切实的原因前,总是小心对付的好——这是木兰花行事的信条,也是为什么她总会成功的原因。木兰花绝不是超人,只不过她行事大胆、心细,对每一个可能发生的事,都经过周密的考虑,所以事情的发展,往往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自然不会失败。

“兰花,你可是疑心这些人是在装死么?”高翔问。

“有可能,但是,我已注意到一个睁大眼睛的人,他眼睛睁得老大,已有五六分钟未曾眨一下,如果是装死——”

木兰花才讲到这里,穆秀珍已猛地一击掌接了上去,说:“那是绝不可能的,谁能够五六分钟不眨一下眼睛,当然这些人全是真死人。”

“秀珍,”高翔转过头来,“为什么雷库号上的人会全死了,你可说得出所以然来么?”

“谁知道!”穆秀珍对高翔也这样慢吞吞的行事,感到了十分不满,嘟起了嘴,说:“下去一看,不就明日了么?”

“好。”木兰花站起来,“准备下降,但是我们要小心,飞机要降离雷库号一百码处,别太接近。”

“是!”高翔答应了一声。

搜索机身倾斜,向下飞去,迅速地接近海面,木兰花仍然在望远镜中观察着雷库号,突然之间,她觉得雷库号正在向着飞机掠下的方向迅速地移动着,绝不像是没有人操纵模样,木兰花急叫道:“起飞,升高,快升高!”

高翔正准备以他熟练的驾驶术,使得飞机如同燕子掠水也似的在水面上滑过降落,他突然听得木兰花这样吩咐,连忙拉动控制杆。机身震动一下,向上攀升。

但是已经迟了!

木兰花在望远镜中,清晰地看到雷库号的甲板,突然翻过来,那些“死人”,全部不见了,甲板翻过来后,是四座蓝殷殷的高射机枪!

木兰花知道,这种高射机枪的射程,可以远达三千呎左右,而他们的飞机,因为已准备降落的关系,离海面只有六七百呎了!

这时候,穆秀珍从窗中望下去,也看到“雷库号”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她尖声叫道:“死人,死人不见了——”

她才叫出一句话,密集的高射机枪声已经响起来,子弹如一窝蜂也似地向上窜来,穆秀珍在刹那之间,只觉得机身一阵震荡。

刹那间,她再向外看去,已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要说雷库号,连蔚蓝的大海,万里晴空都看不到了,她只看到火焰和浓烟,机翼下的油箱已中弹,开始燃烧。

飞机被击毁了!

穆秀珍陡地跳起来,她一跃起,又是一排子弹,呼啸着在她的头上掠过,浓烟已扑进机舱来,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惊天动地的声音在回荡着,地球的旋转速度,几乎快了一万倍,穆秀珍想大叫,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只是双手乱舞着,突然间,像是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臂,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劲风扑过来,扑散了浓烟,她看到海,海水竟离得她如此之近,那是她万万意想不到的,她还未决定是不是往下跳,有人在她的身后,猛然推了一下。

穆秀珍抱着头,从烈火包围的机舱中跳出,她迅速插入清凉的海水中,她一到海水中,睁开眼来,只觉得那是一场恶梦!

海水中起了一阵震荡,无数白色的气泡向上升起,搜索机的残骸,也跌到水中,穆秀珍在海里,可以看到海面上的火光。

汽油浮在海面上,还在燃烧中!接着,穆秀珍看到一个人,在自己的左方,向前游过来,穆秀珍迎上去,两

人在海中相遇,那是高翔。

高翔的左颊上,渗出一丝一丝的鲜血来,他显然已受了伤。穆秀珍一见到高翔,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在海中,她张大口,想要叫高翔,可是才一开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已向口中涌来,高翔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向上指了一指。两人一齐游出十来码,向水面上升。

水面上的烈火已渐渐熄灭,海面上浮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斑,穆秀珍一冒出水面,便叫道:“兰花姐呢,兰花姐呢?”高翔并不出声。

他并不是不想回答穆秀珍的话,而是他一升上水面,便看到四周围的情形,他一时之间,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库号”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而十来艘快艇已经飞快地向他们驶来,形成一个圆圈,将他们两个人围在中心。

每一艘快艇上,都有人持着手提机枪。

最前面那艘快艇的艇首,站着一个穿着一件鲜红色上装的胖子,他所发出的笑声,夹在快艇的引擎声中,听来更加刺耳。

那胖子就是马里坦!

穆秀珍只问了两声,便看到眼前的情形。

她紧紧地握住高翔的手,也觉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她耳际只觉得嗡嗡直响,兰花姐呢?兰花姐,她……她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也及时从燃烧中的机舱中跳出来,如果是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还不浮上海面来?她没有潜水设备,怎能在水中久留?

穆秀珍只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比刚才身在燃机的飞机中尤甚。她只是依稀听得高翔用十分沉痛的声音在她耳际说:“秀珍,坚强些,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秀珍,坚强些!”

穆秀珍在心底处低低地叫道:“不错,我要坚强些,不论怎样,我都要坚强地挺着,绝不能就这样倒在敌人面前!”

她定了定神,睁开眼来。那十来艘快艇已经停止前进,排成了一个约十码的圆圈,将他们两人围在当中,马里坦的笑声,来得更加刺耳。

其中一艘快艇有人抛下一条绳来。马里坦得意地说:“快抓住绳子上来吧,浸在海中的滋味,只怕不怎么好受。”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抓住绳,但他们两人全是一样的心思,抓住绳后猛地身子向后一仰,用力一拉!

那一拉,将在快艇上握住绳的两个大汉,拉得“扑通”,“扑通”地跌进海中!

马里坦又怪笑起来,说:“你们已一败涂地,还作垂死挣扎,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放屁!”穆秀珍的声音嘶哑,还是大声地骂着:“总有一天,到你叩头求饶哩!”

“穆小姐,要我提醒你一件事么?”马里坦仍笑嘻嘻地说:“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看到飞机堕海之际,只有你和高翔两人,从机舱中跳出来!”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只觉得一阵心寒,忍不住发起抖来。木兰花没有跃出机舱,那么她当然随着飞机沉向海底,这……

他们两人,简直没有勇气再向下想去。然而,马里坦残酷的声音,却逼他们往下想去。

“木兰花在机舱中,和飞机的残骸,一齐沉下海底,你们想,她活着的可能是多少?”马里坦拍着他的大肚子,尖声问。

她活着的可能是多少?任何人都可以明白的问题。当飞机下堕时,燃烧剧烈的程度几乎达到真空状态,一堕入海中,海水涌进近乎真空的舱中,虽然火立时熄灭,但是涌进机舱的那股冲力……

木兰花可以活着的机会是多少呢?

穆秀珍难过得讲不出话来。

“永远活着。”高翔沉痛地说:“她将永远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哈哈,”马里坦笑说:“就让她永远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好了,只要她不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她就不能再和我作对了。”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互望了一眼,在那一刹间,他们都有了决定,那决定就是:即使忍受着侮辱,他们也要活下去,为兰花报仇!

“你想怎么样?”高翔装成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

“我们到雷库号上详谈,如何?”

“好!但不论你要我们怎样,先要派人去寻找一下兰花——”高翔吸了一口气,说:“不论她……是死,或者还活着。”

“当然,我们会派人去找她的,”马里坦一挥手,又有两艘快艇驶过来,艇上有十几个潜水人,手中都有着水底发射的武器。

“我不能不承认木兰花神通广大,她可能没有死,但是当我们的水底搜索队开始搜索之际,她就算不死,也难以再活!”马里坦得意地说着。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望着那两只船全副潜水配备,而且还携带着水底发射武器的人,他们的心又陡地凉下来,凉得如同浸在冰水中一样。

木兰花是有着过人的应变力量,在寻常人几乎没有生存可能的情形下,由于应付得宜,她可能死里逃生。

但就算她随着飞机跌下海去还没死的话,遇到这二十个全副武装的蛙人,那自然是万无生理,这二十个人,足可以在海中对付一队虎鲨,何况是一个人!高翔忙叫道:“马里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木兰花活着么?”

“我当然不想!”马里坦狠狠地说:“我对她已经完全绝望,我只希望她死,不希望再和她合作。这也是对你们两人的教训:别使我绝望!”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眼看着两艇上的潜水人,一个接一个地跳到海中,他们每一个人,更配备有水中推进器,一到海里,便像鱼也似地游开,势子之快,就算是鱼儿,也不过如此。

“你们还不上来么?”马里坦冷冷地催着。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互望了一眼,两人怀着比铅还沉重的心情,向一艘快艇游去,那艘快艇是长里坦指定他们游去的。

两人一上快艇,快艇便向“雷库号”驰去。

他们一齐注视着海里,海水十分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潜水人,在水中活动的情形,然而转眼之间,快艇便已接近“雷库号”了。

在匪徒的武器指吓下,他们两人上了甲板。

马里坦也走上甲板,高翔想接近他,出其不意地与之同归于尽,但马里坦显然和一般的匪党首脑不同,他身子肥胖,但是头脑极其机灵,他绝不让高翔和穆秀珍两人接近他,在他的身旁,有五个大汉保护着他,使得高翔难以妄动。

“欢迎两位再上雷库号!”马里坦笑嘻嘻地说:“并且希望你们从此以后,听从我的吩咐,认识到如果和我作对,那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

“我们开始认识这一点了。”高翔忍着气,“但是我们可以知道甲板上的死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么?”

“当然可以,我们将是自己人了,是不是?”

马里坦将“自己人”三个字,说得特别大声。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哼”地一声算是回答。

“我这艘船的设计,可以称得上举世无双,你们看!”马里坦陡地一挥手,只见几块甲板,忽然翻过来,死人又七横八竖地出现。

即使是高翔和穆秀珍两人站在甲板上,陡地看到眼前这种情况,也不禁吃了一惊。但是他们随即看出,那根本不是真人。

木兰花和他们三人,在飞机上看到“雷库号”的甲板上满是死人,曾经想到过那些死人全是假装,但他们却未曾想到,那些只不过是蜡像——制作得几乎和真人完全一样的蜡像,在甲板上看来,惨像是如此触目惊心,似乎那种暗红色的“假血”,也有浓洌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呆了半晌,他们失败了,他们不得不承认马里坦非同凡响的计算,但是他们却失败得绝不心服。

他们心所以落得如今处境,一则是为“雷库号”上设置的巧妙,另一方面,当然是有奸细走漏了他们行动的消息!

如果不是马里坦早已得到他们三人驾着搜索机来寻找“雷库号”的话,他又怎会使用这巧妙的装置,来诱得他们将搜索机飞到高射机枪的射程之内?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内疚。

因为,当他们发现“雷库号”甲板上的情形后,两人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要降落看个究竟。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木兰花或者会采取第二个办法,而不会贸然将飞机降低,送到高射机枪射程里,那么,木兰花就不会——两人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心痛。

马里坦笑说:“怎么样,从这艘船上的布置,你们便知道‘红衫俱乐部’是如何地不可抗拒了是不是?”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仍不出声。

有两条大汉,端过一张帆布软椅来,马里坦懒洋洋地坐下去,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你们两人是否愿意服从红衫俱乐部的指挥?”

两人的身子一震。

“我认为,”高翔想拖延时间,“我们先要休息一下,换上一件干净衣服,再来讨论这个重要问题,你认为怎样?”

“废话,”马里坦竟一口拒绝,“如果你们还不答应,我也不想多浪费时间。”

“那么——”高翔苦笑一下,“我是警方的高级人员,和你合作或者有用处,穆小姐只是平民,先将她遣送回去吧!”

“高翔,别在我面前弄什么花样,你和穆秀珍两人,从今日起,便成为红衫俱乐部的会员,你们若是答应,立即就举行仪式,办手续。”马里坦顿了一顿,

“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么,你们就去步木兰花的后尘,我绝不会真的希罕你们!”马里坦竟不容他们拖延时间,这令得高翔和穆秀珍两人,为难之极,他们面青唇白地站着,马里坦冷冷地望着他们。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中,只听得快艇引擎声飞快地传近,一队坐着潜水人的快艇向“雷库号”驶近,一个潜水人除下钢帽,兴奋地叫道:“首领,木兰花已经死了!”马里坦的身子挺了一挺,说:“是么?”他声音虽然像是若无其事,却掩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木兰花死了!除了这个对头后,自己便可以为所欲为,马里坦闭上眼睛,似乎已看到“红衫俱乐部”的势力在东方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你们发现了她的尸体?”马里坦问。

高翔和穆秀珍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们要互相靠在一起,才能避免跌倒。在听得那潜水人高叫木兰花已死后,两人的眼前,只觉得一阵阵地发黑,天旋地转。

“没有,但那飞机的残骸,完全播入海底的积沙中,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如果要看她的尸体,”那潜水人兴冲冲地说:“只要将飞机吊起来就行。”

“不必了。”马里坦表示满意地挥了挥手。那一队潜水人一个一个走上“雷库号”的甲板上。

由于他们身上全副潜水配备,他们的脚步,十分沉重,有的人早已将眼罩除去,有的人一面走,一面在除着眼罩。其中有一个人,步伐笨拙地向马里坦走来。

“什么事?”马里坦瞪着那人。

“我在海底找到一样东西——”那人一面说,一面用力地转着眼罩,所以他的声音听来十分模糊,“首领一定有兴趣的。”

“是什么东西?”马里坦又懒洋洋地在椅子上躺下来。

那人穿过两个保镖,来到马里坦的面前,他已经掀起头罩,说:“就是这个,首领,你看到没有?”

那人已来到离马里坦极近的前面,他一手掀起眼罩,一手伸向前。但是高翔和穆秀珍两人,都没有看出他手中的是什么,因为那人是背对着他们,而那人的脸面如何,他们也未曾看清楚,那人虽然掀起眼罩,但是未曾完全除下来。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只看到马里坦的脸上原本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只是爱理不理地望了一下,但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他在睁大眼睛后,脸上现出滑稽之极的神情来,紧接着,他的面色变得比纸还白,而忽然间,他又尖声怪笑了起来……

当那架搜索机中弹的时候,木兰花正站着,她因为机身的震荡,而滚跌下来,她的肘部撞在座位下的一只箱子上。

那只箱子放的是准备飞机失事时紧急用的东西,有穿着简单的防火衣,和一拉就充满气体的救生圈等等。

木兰花还未曾站起来,飞机就已着火,她一手拉开了那只箱子的盖,拿起一件防火衣,立即套在身上,先将穆秀珍拉到舱门口,推了出去,然后,她站起身来,摸到驾驶室的一个掣,用力按了一按。

搜索机的驾驶座上,有着逃生设备,木兰花一按动逃生掣,高翔便被座椅上的弹簧,弹出机舱外,落入海中。

这时候,木兰花还有时间逃生。

但是她却不走。这是她在拿到那件防火衣后决定的,在浓烟中,她拉上防火衣上的氧气面罩,面罩中有足够一小时用的压缩氧气。

她连跌带爬,来到机舱门口,烈火卷向她,虽然穿着防火衣,也热得混身是汗,如同全身都要被烧裂一样。

飞机从中弹到跌入海中,其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烈火中的木兰花,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水花溅起来,火熄了。

木兰花在机舱门口,飞机一浸入海水,还未曾涌进机舱,那股极大的冲力尚未曾产生之际,她已经跳出来。

木兰花向海中沉下去,她看到穆秀珍和高翔两人在挣扎,她只是向下沉,将自己隐没在海底的一大簇在随水飘动的鱼群中。

然后,她看到飞机的残骸播入海底的浮沙中,浮沙扬起来,将整个海底都弄得极浊,当浮沙渐渐沉下去后,飞机的残骸,几乎全部埋在浮沙中。这正是木兰花所希望的。

在“雷库号”甲板上突然起了变化之际,木兰花已经知道,马里坦是一个真正的敌人,是她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凶狠,狡猾的大敌!

木兰花隐在珊瑚丛中不动,她知道马里坦一定注意到有几个人从飞机中跳出来,自然也会派水底搜索队来找她。

她已经在马里坦手中失败过,她要忍耐着,等着水底搜索队下来。

她面罩中的压缩氧气,可以使她在水中停留一小时,虽然潜得太深,海水压力使得她的血液涌向脑部,产生昏眩的感觉,但她受曾过武术训练,知道如何去忍受不利生存的环境。

她顺着海底的暗流,使身体作缓慢而柔软的起伏,以减轻海水的压力。

这样她便可以潜在海底。一般来说,在这样深的海底,若是没有特制的潜水头罩,是很难久待的。

木兰花耐心地等着。终于,她等待的人来了。

透过碧蓝的海水,她看到二十多个全副潜水配备的潜到海底,四下游开来。下水的人都有戴着潜水眼罩,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木兰花也紧张起来,因为她的行动是否成功,不但关系着她自己的生命,而且也关系着高翔和穆秀珍两人!

她又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向她藏身之处游来,她便伸手轻轻地在海底上按了按,将海沙泼得扬起,造成小小的一团,升起一些气泡来。她的诱敌方法成功了,有一个潜水人向她游来。

木兰花取下头箍弹出的利刃,静静地等着。

那“红衫俱乐部”中的匪徒,越游越近,来到木兰花的近前,由于那一大丛珊瑚又高又密,他仍然未看到木兰花。

那人看来,十分小心,他在珊瑚丛外,巡视了一阵,又游开去,木兰花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因为她的计划是要在海底不声不响地对付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召同伴来,那么木兰花这半天的等待,就算是白费了,她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因此,木兰花一看到那人像要离去,她连忙向上升了几呎。她身上还穿着灰白色的防火衣,所以当她向上升之际,突然在珊瑚丛中出现的灰白色影子,又将那个匪徒吸引住,那匪徒手持着枪,向前游过来。

木兰花终于将那个匪徒引来,可是这只不过是第一步,那匪徒手中有着水底发射武器,那是特制的鱼枪。

这种强力的鱼枪,可以在十秒钟内,连续发射八支能洞穿虎鲨腹部的鱼叉,是水中十分厉害的武器!木兰花对着那个渐渐游近的匪徒,身子一动也不动,而她的左臂,则有意地缠住了一簇珊瑚,防火衣将她全身罩住,看不清她的面目。

但是那个向她游近的匪徒,却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人!只不过他并没有将那人和木兰花联系在一起,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白袍的怪人。

“那是什么人呢?”那匪徒心中暗忖:“看来他已经死了,不管他是死是活,还是先给他一枪的好,免得出乱子。”

那匪徒已来到离木兰花只有两码处。他停止前进,端起鱼枪来,准备放射。

也就在这时候,木兰花陡地一个翻滚,海底的浮沙,一齐搅上来,眼前的目标已失去,那匪徒知道不妙,掉头便游,然而,木兰花却像是大鱼一样地追上来,

在那匪徒还不知道敌人已来到身旁,利刃已经刺进那匪徒的胁下。木兰花绝不想被人注意到珊瑚丛里的恶斗,是以她将利刃刺进那匪徒的要害后,并不拔出来,那样,大量的鲜血便不会涌出,也不会将海水染红。

那匪徒几乎是立即就死去,木兰花将他的身子,拖进了浓密的珊瑚丛中,而那时,大部份的匪徒,恰好发现那架飞机的残骸。

没有人注意到那场恶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其中的一人已经死了,正是死在他们要找寻的木兰花手中。

五分钟后,木兰花从珊瑚丛中游出来。她大胆地接近其它匪徒。

而其它的匪徒甚至连望也不向她望一眼。因为木兰花已换上全套潜水人的设备,透过眼罩,只依稀看到一个人双眼,绝不能够认得出那究竟是什么人来,木兰花跟着他们在海底游了一会,又跟着他们一齐上船。

最后,木兰花上了“雷库号”。

她上了“雷库号”,看到马里坦后,便粗着喉咙,向马里坦走去,她直等到马里坦的前面,手中的鱼枪对准马里坦的肥肚子,她才将整个眼罩掀起来。当时,高翔和穆秀珍两人,还不知道站在马里坦面前的那人就是木兰花,他

们只是惊讶,何以马里坦的面上忽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当马里坦看到站在面前的是木兰花时,他当真想哭出来,可是却又副不出眼泪,只好以一阵十分奇特的声音,笑起来。

木兰花微笑着,她将眼罩掀下来。

“砰”地一声响,眼罩掉在地上,她抖开了一头秀发,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全身皆震,失声叫道:“兰花,是你!”

他们两人一叫,围在马里坦四周围的保镖,立时转过身来,高翔哈哈大笑,脚步轻盈,伸手在那几个手持机枪的大汉肩头上,各自轻轻拍一下,说:“喂,你们的首领,只怕不会好脾气,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令他发火的好!”那几个大汉,立即看到了眼前的情况。

木兰花的手指在鱼枪的板机上,枪口对准马里坦的肚子,那一枪射下去,马里坦或者可以不死,可是他的肚子中多了一柄鱼枪,那滋味自然绝不好受,是以他们也立即如同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

那几个保镖站着不动,高翔和穆秀珍两人却老实不客气,将他们的手提机枪,一齐“接收”过来,每人肩挂两柄,手提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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