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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胜败之间

戈壁沙漠承认失败,神情相当沮丧。言王走过去,拍他们的肩,道:[你们真了不起,我要是迟些出来自首,就会被你们发现了啊!]

戈壁沙漠却大摇其头:[不见得,不见得,只怕至少还要三小时!]

我不出声,乐得看言王和戈壁沙漠对话。

言王道:[我不能冒这个险——这套装置,是国防顶级机密,要是叫你们发现了,机密泄露,我就玩儿完了。]

戈壁沙漠神情很得意,大声道:[你想将装置收回去,恐怖没有那?容易,卫斯理白素的家里,岂有容人家将窃听装置要装就装要拆就拆之理!]

自从言王出现之后,戈壁沙漠直到现在才算是说了几句象样的话,我加上两声冷笑,表示对戈壁沙漠所说的话,全部同意。

言王苦着脸,道:[我已经道歉了啊!]

戈壁沙漠大声道:[不行!]

正当我在想,他们两人总算站在我这一边的时候,两人已经道:[除非你将这套装置的尖端技术告诉我们,不然休想将装置取走!]

他们开出的条件竟然只是?他们可以获得尖端科技!实在是太岂有此理了!

我心想,决定权还是在我,且看你们如何耍花样。

言王摊了摊手,歎了一口气:[那实在不可能——要是答应了,我就成?出卖国家国防最高机密的罪人了。你们何不稍?用一用脑:我会?了满足你们两人的好奇心而放弃我现在的一切吗?]

言王的话,直接之极,白痴也可以知道他不会答应戈壁沙漠的要求的。

可是戈壁沙漠还在纠缠:[你不答应,看你怎?办!偷装容易,现在要收回,还能偷着吗?

我们不允许,就等于卫斯理不允许,看你有什?办法!]

言王摇了摇头:[虽然装置是未经卫先生容许而装上的,可是拆除它们,也不是一定要卫先生容许。要卫先生批准,是我真心诚意向卫先生道歉,表示我做了,请求原谅的意识。]

戈壁沙漠哼了一声,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哈哈大笑,道:[好极,请让我们开开眼界,没有我的允许,你如何将装置取走!]

言王听了我的话之后,反应真叫绝了,他竟然非常正经的显出?难的神色来,道:[这样一来,不是更得罪卫先生了吗?]

我瞪着他,不怒反笑,道:[不怕,不怕,反正已经得罪了许多,常言疲乏: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啊!]

言王尴尴尬尬地笑,甚至于伸手抓头,神情还是非常犹豫,道:[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可是……可是……]

我也干脆和他泡下去,问:[阁下有何难言之隐,何不直言?]

这时候感到最乐的算是戈壁沙漠了,他们看我和言王对话,就象是网球赛观?一样——头一下子转向右,一下子转向左,觉得趣味盎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其间有任何凶险,人头脑简单也有好处,至少少了紧张担心。

言王表情十足,一副万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期期艾艾,道:[这……这怎?可以……唉,老实说了吧,我还有事要卫先生帮忙,本来已经千难万难的了,要是再得罪了,这新仇加旧恨,不是更没有指望了吗?]

他说来说去,还是表示他有能力不需要我的许可,就可以将窃听装置取走,实在狂妄之极,我冷笑一声,道:[阁下——]

我才说了两个字,就陡然住口,本业我想从口而出的话是:阁下只管施展,只要能将装置顺利取走,我决不见怪,该答应阁下要求还是会答应。

然而在说了两个字后,突然醒觉言王这样装模作样,目的不就是要挤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我如果这样说了,而他又的确做到了的话,他向我提出的要求,我就不好拒绝了。所以这种话不能说,一说,就中了他的圈套。

我幸亏[悬崖勒马],发觉得早,立刻改了口:[——有事要我出力,尽可以提出商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提起来,成功的机会是零,提出来,至少一半一半!]

我说的是滑头话,绝对没有说我会答应他的要求,反而可以知道他究竟有什?事情要我帮忙。

(这时候我怎?样也无法想象他会有什?需要我帮助之处,他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力量,会有什?办不到的事情,反而要我这个平民百姓帮忙的!)

言王当然可以听出我的话滑溜无比,他什?都抓不到,所以在那?间他流露出来的苦笑,倒可能是真的,他歎了一口气,却在这时候回头向王莲瞪了一眼,道:[都是你惹你祸!]

王莲摊了摊手,神情很无奈:[我知道卫斯理不好对付,也已经竭尽所能了啊!]

他们两人这种情形,广东话叫做[扯猫尾],是做戏给他人看的意思。我嘿嘿冷笑:[正战该开场了,在舍下的新科技装置,也该取出来让我们看看了吧!]

戈壁沙漠立刻附和,大声道:[对啊,在哪里,快拿出来!]

言王愁眉苦脸,仿佛万般不愿,长歎了一声,突然象是下了决心,道:[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了吧!玩点小把戏,献丑了!]

我知道已经到了他要夺取窃听装置的关键时刻,也就是说,他立刻就要发动进攻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会采取什?样的进攻方法,我只是打定主意,他一发动,我立刻退守,将门关上,立刻召集传媒。

所以他话一说完,我立刻后退一步,然而就在此刻,只见言王一举手,这当然是发动进攻的讯号,我手已按在门边上了。

不过在那?间,我觉出事情有不对头之处,可是还是不能精确的说得上来,而事情在这一刻,就已经发生了。

在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那种不对头的感觉从何而来——来由是我明知道对方就要发动,可是言王和王莲却一点都没有要行动的样子。言王只是一举手,身子还是一动不动,这就说明事情有大大不寻常不处。

事情果然不寻常之极!

就在言王一举手之间,那些一直以[稍息]姿势站着不动的人,突然将手从背后换到身前,我只在那?那间仿佛看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然而根本没有能够看是什?

东西,那些人手向上扬,手中的东西发出一阵声音,就向上直飞了上去。

什?叫做[看傻了眼],这时候,我和戈壁沙漠就是看傻了眼。在那些人手中的东西飞上天上的时候,最初的百分之一秒,我真的以?是什?先进科技武器,可是立刻就看出,那是一种乌鸦大小的雀鸟。

大约有三四十双之多,一飞冲天,速度极快,象是在空中划出了几十道笔直的黑线,一下子就飞到了很高的空中,变成了几十个小黑点。

言王说是[变点小把戏],怎?想也想不到[把戏]的内容会是这样。

我立刻想到的是:这种把戏的目的?了转移视线——在这种情形下,人自然而然的反应,就是?头向上看去,戈壁沙漠他们两人正是如此。我不会那样容易上当,虽然也不免向上望了一眼,可是立刻收回视线,盯住了言王,不让他有任何异动!

人常识丰富,有时候很有用处,一些常识,平时看起来毫无作用,可是说不上就有时候可以恰好用得上。

当那些鸟突然出现,一飞上天的时候,大鸡只有半秒钟,我就知道这些鸟,名这叫做[伯劳](“东飞伯劳西飞燕”),这种鸟黑羽黄喙,有极好的视力,也有很高的智能,容易接受训练。常有跑江湖的人,将他训练了,拿出来表演。表演的方式,多数是将豆子或是泥丸,射上天去,受过训练的伯劳,就会飞上天,将射上去的东西抓下来,然后在观?的惊歎声中,跑江湖的就可以讨钱了。

我小时候,和玩伴养过和训练过这种鸟,比赛谁训练出来的可以飞得最高以获取目的物最准,是儿童时期极好的玩物,所以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然而我还是没有法子知道放出这些伯劳,目的何在。

就在那眨眼的功夫,那些人一起发出了尖锐的呼哨声,这种声音一入耳,我就有非常亲密的感觉,而且非常有趣。因?发出这种声音,正是训练伯劳的不二法门。能够将这种声音控制得好,就能将伯劳的行动指挥好。而控制声音的方法相当复杂,要经过长时间学习,才能掌握。我是这方面的能手,当时方圆一百里,我认了第二,没有人认第一。

这种方法据说是禽鸟语言专家公冶长传下来的,想不到一直到现在还是沿用这个方法。

我是专家,一听那些人发出的哨声,就知道那些人控制伯劳的功夫非常好,而且那是一种更加困难的集体训练,类似人的军训,可以使伯劳集体行动——在同一时间内做同样的动作。

不过这样的训练方法也有缺点,缺点是太讲究硬性的纪律,忽略人和鸟之间的感情。而如果要达到人鸟之间毫无隔阂的境界,这种方法做不到,当然人鸟合一的境界更高,要达到这样绝顶境界,需要的哨声也更复杂、更困难。

我在这种紧张时刻,忽然插了一大段有关训练伯劳的情形,绝对有其必要。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与之有密切的关系,而甚至于卫斯理,得以扬眉吐气,也全在这上头了。

人生中有许多意料不到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之后,我和人说起意外事件,都说没有比这更意外的了——谁能料得到少年时候的玩意儿,竟然会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上起这样重大的作用呢?

当时听到了哨声,我就知道那些人是在命令伯劳上飞,伯劳的飞行能力异常高强,飞行速度也极快,可以像一支箭一样射上天空,这时候一群伯劳就成了一些小黑点。然后是那些人哨声,忽然一变!

若是不明究里的人,绝对不知道会有什?样的变化,只是听来哨声不同而已,可是我少年时候的记忆还非常清楚,一听就听出是那些人在命令伯劳向下冲!直到这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言王利用伯劳做什?,只是在哨声中听出伯劳会往下冲来,我想唯一的可能,是命令伯劳向我攻击——伯劳的喙爪都相当锐利,如果再套上什?锋利的武器,一群?受过训练的伯劳,来去迅疾无比,突然向人展开攻击,确然是非常犀利的活动性攻击武器。

而且这种攻击武器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可以取得在瞬?间这达到目标的攻效。

我想到了这一点,心头狂喜,因?我肯定,不管言王有多大的神通,不管他对我做了什?

样的数据调查,我担保他不可能知道我是训练伯劳鸟的行家,可以在哨声中知道伯劳的动作。

知道了伯劳会来攻击我,若是还敌不过一群鸟的话,那就真的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伸手抓住了皮带扣子,随时可以将皮带抽出来,当软鞭使用,我已经准备好,当伯劳向我俯冲攻击的时候,我先用哨声驱散它们,它们识趣散开,当然最好,若不知死活,我皮带挥动,也可以保证将它们全都变成标本,且看我卫斯理大展神威。

这一切,正合上[说时迟,那时快],那些人哨声一变,天上的黑点迅速无比地由小变大,那群伯劳鸟向下冲来,虽然是一群小小鸟儿,可是其声势之浩猛,就宛如一群超小型喷射机一样。

转眼之间,伯劳已经离地只有二十公尺左右,我已经准备好了唇形,要发出哨声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那些人的哨声,又变了一变。

我刚听出那是命令伯劳去衔一个预定的目标,还不知道确切的意思是什?,只见伯劳鸟已经在半空中忽地散开。它们散开的时候,正在我屋子上空,散开之后,就像一把伞那样,向我整栋屋子罩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我虽然已经知道,伯劳俯身冲的目标不是攻击我,可是还是不知道它们目的是什?!

后来回想当时的情形,真是惊险之极,后来发生的事情,只要迟了十分之一秒,结果就会大不相同了,而那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全是靠我高超的应变能力争取来了。

当时事情的变化,当真是瞬息万变!那些伯劳到了我屋子的四周,其疾无比,冲向各个窗户,每一个窗子都有一只在冲。我在那时候只能想:它们一定是疯了,或者指挥它们的人疯了!鸟儿用这样的速度向窗子撞去难道是想窗子撞破,冲进屋子去,将窃听装置衔走?

若是让它们冲得进去,窃听装置又必然不会很大,受过训练的它们,确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然而我非常肯定所有窗子都是关着的,若是说它们可以撞破玻璃冲进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直到那一刻我还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事情,由此可知事情的意外程度如何之甚。

那群伯劳迅速地接近窗子,却没有撞上去,只是极快的在窗上点了点,那些人的哨声再变,已经在命令伯劳鸟飞回去了。而哨声才起,确然已经有伯劳鸟回飞。

就在那电光石火的?那之间,我明白了!

窗外!

窃听装置不在屋子之内,而是在窗外!

极可能,装置是透明物体,附在窗子的玻璃上,就很难觉察,所以以戈壁沙漠之能,在屋子里找了三小时还一无所获。也所以言王那?有把握,可以不要我的允许也能够将装置收回去!

我终于想明白了!

然而我还是不知道装置是什?样的物体——可以肯定那物体已经被鸟儿带了回去,可是由于它们飞行实在太快,所以根本无法看得清楚。

伯劳鸟飞行核准快速,当我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鸟儿回到了那些人处,事后飞回去的鸟,都向那些人的胸前碰撞一下,然后绕到那些人的身后。还没有回到的并不是飞得慢,而是因?由于它们从屋子后面飞回去,距离比较远,所以才没有飞到。

而我可以利用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了。

大家也想到了我会怎?做,是不是?

就在还有三只伯劳飞越了我,向前飞去的时候,我陡然发了同了要它们向我飞来的哨声。

这时候,正是那些人以?大功已经告成,停止了哨声的时候,我的哨声一起,那三支伯劳陡然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那是它们在急速飞向前的时候,突然要一百八十度转换方向的结果。

所有人,除了我之外,显然都完全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变化,这一点可以从那些人至少在半秒钟之后,才又发出吵声来得到证明。

而等到那些人再度发出哨声来的时候,三只伯劳已经开始向我飞来了,我立刻发出第二度哨声,这次发出的哨声传达的讯息非常复杂,是要伯劳别听那些人的指挥,而听我的,告诉它们,我才是它们的真正的主人。

不是我自己夸口,这样复杂的训练技巧,别说我对面那些人不懂,只怕连教他们训练技术的师父,都未必知道世界上有这样高明的一套和伯劳交流的方法!儿时,我用这种方法,将人家训练好的伯劳召唤过来,万试万灵,多年未耍,成效依然!

那三只伯劳,遵从我发出的讯号,向我飞来,我继续加强哨声,和那些人发出的哨声相抗,那些人的哨声变得听来非常凄厉,可是不起作用。

眼看三只伯劳离我已经不过四五分尺了,正飞过言王的头上,离言王头顶,大约有两公尺高下——我将这种情形记述得如此详细,是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言王大喝一声,整个人突然向上弹了起来,就在半空中,双手齐出,竟然就将在空中疾飞的两只伯劳抓到了手中!

伯劳的飞行速度极高,而言王竟然能够将它们从空中抓下来,真是难以想象!

而言王码汉卡可惜只有两只手,如果多一只手的话,我毫不怀疑他可以将三只伯劳一起抓下来!

言王抓住了两只伯劳,他不没有落地,还有一只伯劳鸟就已经飞到了我的身前。直到此时,我才看到伯劳鸟的嘴上,衔着一片透明的物体。

那透明物体,圆形的一片,很薄,可能不到半厘米,直径大约十公分,比我想象在要大。

一直到来到了很近前才能看到它的原因是因?它极度透明,而且绝不反光,所以几乎等同隐形。

那只伯劳飞到了我的身前,我还没有来得及将它抓住,她就将那个圆片,熟练地放进了我上衣左上角的口袋之中。刚才我曾经留意过那些伯劳飞到那些人身前之后的动作,当时只知道伯劳在那些人胸前碰了一下,不知道详细内容,现在才知道,那是伯劳在将衔回来的圆片,放入那些人衣服的口袋之中——这当然是训练好了的。

而那些透明圆片,当然就是窃听装置的重要部份了。

我从严没有见过这样的设备——甚至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那当然是尖端科学的成就,也就是言王所说的极度机密的国防军事科学秘密。

每一只伯劳衔回了一片,总数怕在四十片上下,足够在我屋子所有制的窗口上装上一两片的了!这就是说,除非是在我屋子中有完全没有窗子的密室,不然在任何所在,发出的任何声音,都可以通过装置传出去!

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一种什?样的先进科学技术,只知道其中的一片落到了我的手中,只要交给戈壁沙漠,他们两人就很快的能够找出答案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可以说已经大获全胜了!

我心中的高兴,实在难以形容,我自然而然伸手向上衣左上角的口袋,将那个圆片取出来,高举向言王。

照刚才言王所说,这圆片中所包含的科技秘密如果泄露的话他就会脑袋不保,那?他就非向我投降不可了!

这一切全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当我伸手向口袋的时候,言王落地之后,还没有站稳,就突然大声叫:[毒!碰!死!]

他在这样叫的时候,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可是却还伸手指向我,神情焦急至于极点!

我陡然住手——手指已经到了口袋的边缘。

他叫了三个字,我能够明白他是在向我发出紧急之极的警告:那圆片上有毒,碰上了就会死!

这时候我和他正处于敌对的地位,我只要稍?理智地想一想,就没有理由会相信他的话,可是当时的情形,是我一听到,就立刻住手——毫无理由,想都不想,就接受了他的警告。

我在停手之后,还举起手来,表示不会去接触那圆片,言王也在这时候一跃而起,还在不由自主急速喘气,指住了我,摇头——在摇头的时候,满头大汗,汗珠四下飞散,景观非常奇特。

这时候我反倒想到言王必然是在向我虚言恫吓,的是要我不敢去碰那圆片。

可是看言王的神情,却真正着急——他是?了什?着急??了怕我不知情由中了毒,还是怕因?秘密不保,他会掉脑袋?

就在此际,在一旁因??那之间发生的事情而看得目瞪口呆的戈壁沙漠突然大声问道:[什?

毒?!]

言王喘息未定,就回答了一个音节相当多的名词,多半是化学名词,我不了解内容。然而戈壁沙漠显然知道那是什?东西,他们立刻向我望来,神情骇然之极。又望向言王,言王向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又再度望向我。

我恼怒:[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将我当成死人了吗?]

戈壁沙漠齐声歎气,大声道:[快脱下上衣,如果怕被抢回去,就用脚踩住它。]

他们的话虽然无头无脑,可是我倒知道,那是他们在说,我上衣口袋中的那个圆片,剧毒无比,虽然我不碰到它,放在口袋,也是危险,所以才要我脱下来。

我犹豫一下,考虑是不是要听他们的话——明明已经大获全胜,还要这样,若是上了当,一世英名岂非扫地?

戈壁沙漠说了之后,又歎了一口气,道:[卫斯理,其实你应该将它还给言王。]

这真使我奇怪之极,因?从那圆片上可以得窥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这正是戈壁沙漠两人做梦也想得到的知识,以他们两人对这方面知识追求的疯狂程度来说,绝无放弃之理,就算上面有剧毒,知道如此,也容易处理,何至于要还给言王!

我瞪着他们,两人第三次歎气,道:[言王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提醒了你,救了你一命!]

我自然而然冷笑:[我哪有那?容易死!]

在言王身后的王莲,突然开口,道:[那?请问卫先生,刚才?什?突然住手?]

我怔了一怔,不但王莲这样问我,我自己也已经问了自己许多次:?什?一听到警告,就连想都不想,立刻接受?

我给自己的答案是:听了相信,没有损失——圆片上有毒,我可以避过中毒的危险;圆片上没有毒,东西还在这里,言王还是拿不回去。

可是这答案并不能满足我自己,因?问题还有进一步的层面,那就是:言王?什?要提醒我?

我和他处于如此的敌对地位,那圆片在我手中,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祸害,如果我中了毒,无论如何,总有利于他取回那圆片。

他警告了我,使我避开危险,他自己就陷入危机。

似乎他在紧急关头向我发出警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具有高尚的情操,舍己?人,?了救护他人,甚至于?了救敌人,而不惜牺牲自己!

然而我却又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像他那种身份地位的人,不想尽方法利用权势?自己的利益打算,老百姓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指望他们舍己?人,更不必说舍己?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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