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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名义上由警方管理的公共殓房,是一个十分阴森的地方。殓房本来就不可能不阴森,但这个殓房,却更在其他的殓房之上。

那是因为,被送到这里来的死人,大都是死于非命的原故。

他们不是跳楼跌死,便是上吊服毒,再不然便是在海面路边发现的无主体,或是在车祸中被撞到肢体破残的冤魂。

但这所脸房的设备却很新,如果不是那股特有的阴森诡秘之气的话,乍一看来,倒有一点像文件室,因为四面全是一只一只钢制的长抽屉,裹面是放死人的,体需要冷藏,所以坐在殓房中心的殓房看守人福伯,不论冬夏,都穿着一件棉衣。

福伯是自从公家脸房成立以来,便在这里工作的,富他刚开始就任这份职位的时侯,他每日接触那麽多奇形怪状的死人,忍不住心惊肉跳。可是时间一久,他反倒觉得死人远不如活人可怕了。

因为死人不论他的死相是如何可怕,是绝不会再来伤害你的。哪像活人,一面对你笑脸相迎,一面却在背后,戳上一刀!

福伯的工作很清闲,有时一整天也未必有事情,他爱坐在那张旧沙发上打瞌睡。这时,放在写字桌上的板钟指出,已是午夜一点钟了,福伯的头一高一低,他正在打瞌睡。

可是,突然间,他被一种奇异的声音惊醒了。

那声音十分奇特,像是有一个人在竭力忍着咳嗽,所以喉间发出了咯咯声。

福伯不禁毛发直竖,他睡意全消,坐了起来。

他在这里工作几年了,一直没有事情发生,他也习惯了在这里打瞌睡,可是刚才他分明听到有一种怪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活人,死人照理是不会发出声音来的啊!

福伯坐直了身子,又仔细倾听着,捡房中冷而静,可以说一点声音也没有。

福伯又躺了下去。可是他才一躺下,那种怪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福伯听得十分清楚,他连忙转头看去,除了一排一排的长抽屉之外,并没有什麽,而那种声音还在继续传出来。

福伯甚至可以肯定,那种声音是在三十七号停箱中发出来的。

他也记得。三十七号停箱中所放的那一个。是晚上才送来的,死相不十分难看,好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他年纪十分轻。福伯当时还说了几句可惜之类的话儿。当时,福伯是在可惜着那人年纪轻轻。便成了公共捡房中的住客。

然而如今,当三十七号停箱中,不断地发出那种怪声之际。他的手微微发颤,还想讲几句话,却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那种怪声,时断时续,福伯的双眼突得老大,终于鼓足了勇气,断断续续,道:“老……

老友记……你可是……有什麽冤曲麽?冤……有头,债……有主,我……福伯……可没……

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福伯的双眼,一直瞪着那三十七号停箱,唯恐忽然有一个僵跳了出来。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正被人轻轻地推了开来。

殓房中全是死人,没有什麽可偷的。胆子小的人,根本连行近一步都不敢,所以福伯不论日夜,都是不将门锁上的。

这时,门一寸一寸地推了开来,一点声息也没有,不一会,便被推开了少许,有一个头伸了进来。

如果福伯不是正面对着停箱,而是向着门口的话。那麽他一定要吓昏过去了!

伸进来的是一个青面潦牙的鬼脸。

那头伸进来之后,身子接着,也轻轻地走了进来。

那头虽然青面撩牙,但是身上所穿的。却是一套质地相当名贵的西装。

而他脸上戴着一个青面了牙的面具,识穿了自然不值一笑。在未知底细之前,却也不难将人吓死!福伯这时正望着停箱,不知道有人向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他在讲完了话之后。正紧张地等待着二一十七号停箱中,再有异声发出。

可是这时。那三十七号停箱中的怪声。却已经停止了。

福伯摇了摇头。心中在想:难道是我听错了,耳花了?看来我也该退休了。

他一面想,一面待要站起身来。走向前去,去察看究竟。

可是。他的身子才直了一直,那个早已来到了他身后的戴着面具的人。却已扬起了右掌,向福伯的颈际,直劈了下来。

“拍”地一声响。那人的掌缘砍在福伯的头颈上。福伯双眼突出,脸上现出了恐怖极之痛苦的神情来,头侧过一边,颈骨断折,惨死在他工作岗位上了。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发出了一下阴森的冷笑。

在如此阴惨的环境中听来。他那一下冷笑声。简直像是催命无常的厉啸一样……

XXX

白天。秋高气爽,阳光普照。

在警方办公大楼的顶层。秘密工作纽主任高翔的办公室中。百叶将阳光隔在室外。但是房间中,仍然十分明亮。

高翔坐在转椅上。正在听电话。

“我看。”他面上现出了十分不耐烦的神色来:“你还是派一个人,或者你自己上来向我详细地叙述过一番事情的经过,你在电话中所说的,我也不十分明白,如果有人死了,那正是你们谋杀科的事情!”

“是。可是这件事,十分邪门,”在电话那面讲话的是谋杀调查科的杨科长,他是一个老练的干探,但这时,他的语音之中,却是充满了迷惑。

“你上来吧,我虽然专管疑难杂案,可是你刚才说,事情似平和鬼魂。僵有关,那我不是张天师。也没有办法的。”他“拍”地放下了电话,口中仍在自言自语:“荒唐,荒唐,一个现代的警务人员,怎可有这种荒唐的脑筋?”

他站起身子来,面上现出不屑的神情,向下望去。

大楼门口的广场上,停着十来辆警车,只要一有警报,这些警车可以在十五分钟内,到达全市最远的角落。这些警车,他都有权指挥,高翔想到这一点,不禁有畴曙满志之感。

他转过身来,却又一眼着到了压在办公桌玻璃下的一张相片。

相片是在郊外的风景区拍摄的,相片中有三个人。他,木兰花和穆秀珍。穆秀珍正在做着鬼脸。木兰花则正在微笑着,镇定。安详,而她的双眼之中。则充满了机智和勇敢的神情。

高翔每天总要对上这张相片枉忙地望上好一会,但是他有勇气在枪林弹雨中出死入生,却没有勇气拿起电话来约木兰花去郊游。

自从市长夫人受了黑龙党的胁迫,诬告木兰花,他误捕了木兰花之后。木兰花和他虽然曾经见过几次,但是态度却十分冷淡,令得他满腹心事。无法向木兰花吐露。

高翔正在望着相片发呆,门上便已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高翔直起了身子。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正是谋杀调查科的杨科长。他手中还捧着一资料。

高翔在警方的地位十分特殊,他是方局长最信任的人,所以所有人对他,都十分尊敬,但这时,杨科长显然因为心绪不宁,而不顾得礼貌了,他不待高翔出声。就坐了下来。

“好,你叙述事情,但尽量简单!”高翔随便地在桌上坐下,他又望了那张相片一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今日凌晨,公共验房的看守员吴福,被人谋杀了!”杨科长紧张地说。

“一件普通的谋杀案。”高翔扬了扬眉,表示有些不耐烦。

“不,”杨科长分辩:“事情还没有那麽领单,在吴福的体之旁,另外还有一个体。”

“唤。那是谁呢?”

“来历不明,我们到如今为止。还没有获得这另一个死人的资料,那个死人衣着十分名贵,可是脸上,却戴着一个鬼面具!”

“唔,”高翔有些开始感到兴趣了。

“吴幅是颈部受了重击,颈骨断折而死的,那人则是胸部中刀!”

“会不会是吴福的什麽仇人来寻仇,相互格斗而死的呢?”

“不像是,最奇怪的是……是……”杨科长讲到这里,连呼吸也不禁急促了起来。

“最奇怪的是什麽?”高翔俯了俯身子。

“有两具停箱被打开,在三十七号停箱中的一具体不见了。”

“唔,”高翔赘起了双眉,他也想到事情十分不寻常了。

“还有,十四号停箱中那具体,口部被利刃割开,经过检查,发现他的两只门牙。被人拔去了!”

“什麽?”高翔几乎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怪事,他大声地问。

“两只门牙,十四号停箱中的两只门牙,被人拔走了。三十七号停箱中的体不见了。这两具体,前一具是上午送进捡房的,死者是被车撞死的。后者是晚上进捡房的,倒毙街头。死因不明。两人的身份来历,却无可稽查。”

“那个……倒毙在吴福身旁的,是不是三十七号停箱中的体?”

“不是,记录中的特徵,完全不同,殓房收到体时,全都照过相,高主任请看。”杨科长一面说。一面递过三张放大了的相片来。

第一张是一个满面于思的中年人。是十四号停箱中,被人拔了牙齿的那个。

第二张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看他的死相,十分安详,那是三十七号停箱中的“住客”

,也就是失踪了的那个。

第三张则是一个微见发胖的中年人,他的面上,充满了惊讶可怖的神情,那是他死前最后一个表情,显然在他临死之前,正遇到了一件奇怪,可怖得不可思议的怪事!

在相片的一角,则是那只鬼面具的特写。

高翔看了一会,扬起了第三张柑片来,道:“你可有和窃盗犯罪调查科联络过,这个人我是认识的,他是个惯窃,外号叫着鬼脸,所有的人都是知他姓杜,叫他做杜鬼脸。”

“高主任真了不起。”杨科长奉承了高翔一句。“但是。杜鬼脸是惯窃,他到殓房中去作什麽呢?他是在殓房中被杀的,他的鲜血全流在殓房的地上。”

“这,我如今在办公室中,也说不上来。”

“那三十七号的体,怎麽会不见,十四号的体。又怎会被人拔去两只门牙。唉。高主任,我看这件事非你出动不可,不然只怕永远要成为我们谋杀调查科档案中的悬案了。”

“唔”高翔沉思着,这种疑难杂案,他本来是极有兴趣的,而且,他更想到,自己可以有藉口和木兰花通电话了。木兰花更是对于一切不可解释的事情最有兴趣的人!

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不妨分头进行,每日交换一次意见。”

“好!好!”杨科长见高翔已经答应。满怀高兴,站了起来:“我立即去和窃犯调查科联络,索取杜鬼脸的资料。”

高翔也站了起来,送走了杨科长之后,他取起了电话,又放了下去,放下之后,又取了起来,犹豫了三四次,他终于拨了木兰花的电话。

“铃铃铃”

电话响着,但是却没有人来听,高翔几乎又要将电话放下。

但就在这时:“卡”地一声,那面的电话有人接听了,传来的是穆秀珍清脆的声音;“喂。哪一位?”

“嗯”高翔清了清喉咙:“秀珍,兰花在家麽?”

“唤”穆秀珍拖长了声音。道:“原来是高大主任。兰花姐在倒是在。但是她吩咐过了,你的电话,她不听!”

“喂,不要挂上电话,我有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要告诉她。”高翔急急地说。

“有趣的事情麽,你可以告诉我啊!”穆秀珍的回答,令得高翔啼笑皆非。

这时。在木兰花家中。木兰花正在看着早报。她们的起居室中。阳光明媚,穆秀珍向木兰花作了一个鬼脸。木兰花微微一笑。

“唉,秀珍,”高翔抹了抹汗:“你请她来听一听电话,那件事情,当真十分怪。怪得除了她一人之内,谁都解不开这个谜。”

“哼。你着不起我?”“不是,你请她来听好不好?”

穆秀珍按住了电话,道:“兰花姐。他非要你听不可,看来不听是不行的了。”

木兰花想了一想,站起身来。在穆秀珍的手中,接过了电话。淡淡地道:“早!”

高翔听了木兰花的声音,心情顿时一松。道:“早,好久不见。也好久未曾通电话了!”

“有趣的事就是这个麽?”

“当然不,今日凌晨,在公共捡房中。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怪事……”

高翔将在公共殓房中所发生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从木兰花脸上的神情着来,可以着得出她正在留心地做听。

“你对这些怪事。有什麽意见?”高翔讲完后问。

“那麽,”木兰花的语音仍是十分冷淡:“我的意见是,那三十七号停格中死者。可能是一个牙医,他死而复生,一时技痒,就替十四号停格中的体拔去了两颗门牙,又杀死了杜鬼脸。”

“兰花,你”高翔不禁啼笑皆非。

“我的意见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麽话要说麽?”木兰花简直是在逼着高翔收线了。

“唉!”高翔叹了口气:“话是还有许多,但……慢慢再说吧。”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穆秀珍已迫不及待地问:“怎麽?杜鬼脸死了麽?他昨天晚上还来过这里找你的啊,他是怎麽会死的?”

木兰花在起居室中,来回踱步,好一会才道:“他死在公共殓房中,被人当胸刺了一刀。

他是“空手道”的高手,生平伤了不少人。死在刀下,倒也不必为他可惜,问题就在于,他死前数小时,到这里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麽事情呢?”

“是啊,昨晚你凑巧又不在,他神色焦急,足足等了你几小时,我问他有什麽事,不妨对我说,他又一句也不肯说出来。”

“他当时的神态怎麽样?”木兰花在电话中,对高翔虽然冷淡。但是高翔对她所说的事情,却深深引起了她的兴趣。

尤其。据高翔说,杜鬼脸是在凌晨一时左右被刺死的,而杜鬼脸在晚上十时左右曾到她家来找她,一直等到了十一时多才离去。

木兰花当时不在家,要不然,她对于在殓房中所发生的事,或者不致于一头雾水,一无所知了。

“他当时神情焦急,似乎心中有什麽急事。”穆秀珍回忆着昨的情形:“开始时,他双手扭着,不断地在踱来踱去,后来的半个小时,他坐在这沙发上,身子不时地扭动着因为他是出名的惯窃,有神偷之称,所以我唯恐他来偷什麽东西,对他的行动,十分注意……

穆秀珍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

因为她着到木兰花注视着那只杜鬼脸昨晚所坐过的沙发,像是感到莫大的兴趣。

“兰花姐,你在干什麽?”穆秀珍忍不住大声问。

“我敢说,昨天晚上。杜鬼脸坐在这张沙发上,扭动身子之际。一定在这张沙发上做了手脚O”

“做了手脚?”穆秀珍跳了起来:“他想害我们?”

“我想不是,他是在沙发上留下了什麽柬西,他或许自己知道将更远到极大的危险了。不能再来见我了。所以便将他要告诉我的事。留了下来”秀珍。你翻开沙发垫子来看着。”

不等木兰花吩咐,穆秀珍早已奔了过去,将沙发垫子翻了过来。

在垫子的背后,被划开了一道五寸长短的口子,显然有东西塞在里面,穆秀珍伸手进去,取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纸包来。

“兰花姐,你料事如神,当真有东西在。”

“拆开来着着,别将外面的纸撕破了!”

如果不是木兰花特别提醒的话。心急的穆秀珍。一定将外面的纸,三把两把,撕成粉碎了。这时,她总算耐着性子,将外面的纸包,解了开来,里面乃是一只十分精致的丝绒盒子。

那种紫红色的丝绒盒子,一望而知是用来放名贵的珍宝的。

“啊呀,不好,”穆秀珍叫了起来:“杜鬼脸偷到了什麽珍宝,竟藏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说盒中未必是珍宝,他若是偷到珍宝,藏到我们这里,又到公共捡房去作什麽?”

“你说得对,”穆秀珍打开了盒子,向之一看,面上不禁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这时候,木兰花是看不到盒子中有些什麽的,她只看到穆秀珍面上迷惑的神色,她连忙问,

“盒子中的是什麽?”穆秀珍将盒子转了过来,道:“你看。一把钳子,像是外科医生用的东西。”

盒子中果然是一把不钢的钳子,钳口成圆形,样子很小巧。

“邦不是外科医生用的,是牙医用的钳子。”木兰花纠正着穆秀珍的话,同时,她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杜鬼脸留下了一柄牙医用的钳子,他死在公共脸房中,公共脸房中有一具体,被拔走了了只门牙,捡房的看守人颈骨断折而死。一具体又神失踪……这一连串凌乱、神秘、恐怖,不一可思议的事之间,有着什麽联系呢?

木兰花站了起来,向花园走去,站在一簇玫瑰花旁边发呆。

穆秀珍是知道木兰花的脾气的,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尽管心中充满了问题,她也不会去发问的,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木兰花是绝不会同答她的!木兰花在那簇玫瑰花前站了几分钟,她已将这几件绝无连贯的事实,根据事实将其中几件联了起来。她知道杜鬼脸是“空手道”的高手,而捡房看守人吴福,则是颈骨断折而死的,所以他可以肯定吴福是死在杜鬼脸之手的。

由此可知,杜鬼脸到公共捡房去是有目的的。

他的目的是什麽,木兰花无法知道。木兰花想到了一点可能,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有点近乎滑稽,所以便立即放开不再去想它。

她所想到的是,杜鬼脸将一双牙科医生用的钳子留在这里,要引起自己的注意,而殓房中有一具体,又失去两颗门牙。会不会杜鬼脸到殓房去,是为了替那个死人拔牙麽?

替死人拔牙,这未免是十分可笑,近平滑稽的事情了,所以木兰花不再去想它。

而她沉思的结果,除了得出结论,是杜鬼脸杀了吴福之外,也一无所得。

她又回到了起居室中,穆秀珍忙道:“怎麽样。那是什麽意思?”

木兰花仍不出声,却穿起了外套,向外走去。

“兰花姐。你到哪里去?”

“你在家中,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穆秀珍在木兰花身后紧随不舍。

木兰花转过身来,严厉地说:“你在家!”

“在家中就在家中好了!”穆秀珍嘟长着嘴,站住了身子,眼看着木兰花走了开去。

穆秀珍回到了起居室,自己将自己出气,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气。乱转,拿起沙发垫来乱抛。

当她抛到第五六只沙发垫时,忽然,从沙发垫中,飞出一张卡片来。

那只沙发垫,正是刚才取出那只牙医钳子的一只,原来在那割破的地方,还有一张卡片在。只不过刚才没有发现吧了。

穆秀珍连忙拾起卡片来,只见卡片上印着三个大字:钱一晴。

在名字上面的则是衔头:德国纽伦堡大学牙科博士,在名字的左下方是地址:群福路三号中央大厦七0三室。

穆秀珍翻过了卡片来,又着到卡片后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用心辨去,似乎是“上排门牙,正中两只”等八个字。

穆秀珍翻来覆去看了一回,也着不出什麽名堂来。但是她却可以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哼。我有了线索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怎样进行呢?”

她学着木兰花的样子,来回踱着步,可是脑中乱哄哄地,却不知在想些什麽。

过了几分钟,她就不耐烦起来,手在桌子上一拍,道:“傻瓜,我不会去按址查访一下麽?”她连忙冲了出去,木兰花并没驾车子出去。穆秀珍跳进了车子,向市区驰去。

她驰出了没有多远,便着到木兰花在路旁慢慢地走着,看样子正在沉思。穆秀珍大声地按着喇叭,木兰花抬起头来,惊讶地道:“秀珍。你到哪里去?”

“我去查案,”穆秀珍馀愤未息:“你回家里去着门吧!”

木兰花只足向她笑了一笑,高声道:“你可不要去闯祸!”

她不知道穆秀珍找到了那样一张卡片,还是当刚才是自己的态度太严厉了,穆秀珍赌气离开家中,到市区去的。她仍然无目的地散着步,过了半小时左右,便回到了家中。

那时,正是上午十时。一直到正午十二时。穆秀珍仍没有回来,木兰花心中开始有点焦急了。

她打了几个电话,那是穆秀珍常去的地方,但是穆秀珍却不在。木兰花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穆秀珍仍然没有回来。

木兰花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了。

她连穆秀珍不常去的地方,也打了电话询问,可是穆秀珍的踪迹,仍然不明,木兰花知道穆秀珍脾气的,她就算生气,也决不会气得那麽长久的,那麽,她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她说“去查案”,那又是什麽意思呢?自己也了无头绪的案子,她已经有了头绪麽?

逼看来是没有什麽可能的事。她望着凌乱的客厅,皱了皱眉头。

忽然,她发觉沙发垫子有许多只被掀翻了,而有着割缝的那只,则落在地上。

木兰花“啊”地一声,她明白了,她明白穆秀珍的确是去“查案”了,因为穆秀珍一定是在沙发垫子中发现了新的线索。木兰花也可以肯定,她至今未归,那一定是发生意外了!

木兰花一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心中,更加焦急了起来!

她不知道穆秀珍发现了什麽新的线索,自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已遭到了什麽样的意外。她除了继续等待之外,似乎绝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她只好在起居室中来回踱着步。木兰花是很少这样焦急的,她的镇定功夫。有时连她的敌人,也不能不为之佩服。但今天,她却表现了反常的焦虑。

那是因为她知道,整件事件,虽然还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却总是一件十分不平常的事。

一件不寻常的事,冒失,冲动的穆秀珍却卷入了这件事中,这不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麽?更令得木兰花焦急的是穆秀珍究竟到什麽地方去,发生了一些什麽事,她一无所知!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门外的公路上,来往的车辆虽多,但就是不见穆秀珍回来。

木兰花拿了电话,拨了警方秘密工作室的电话,要高翔听电话。

“高主任正在开紧急会议。”那边一个粗鲁的声音,十分不耐烦地回答她。

“我姓穆,你告诉高主任,他一定会来听的,如果你不去告诉他,延误了事情,你要负责!”木兰花也丝毫不客气。

电话那边的声音没好气地道:.“好,我去告诉他……”

约莫等了三分钟,木兰花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高翔的声音。

木兰花一听到高翔那种微微发颤的音调。便可以知道他真的是在参加秘密会议,而且那会议所讨论的,一定是十分骇人听闻的重大事情。

高翔竭力镇定,使他的声音不致发抖,道:“穆小姐麽,有什麽指教?”

“对不起得很,”木兰花首先道歉:“在你有那麽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时候来打扰你。”

“重要的事情,啊”高翔惊诧莫名:“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了?”

“我什麽也不知道,但刚才你的部下说你在参加重要的会议,而你的声音,又显出你的心中。正为一件事而震骇着,所以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处理着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了。”

“唉,兰花,你真的料事如神,市中心区的中央大厦,竟发生了强烈的爆炸,爆炸是在一个才医事务所中发生的,初步检查的结果,已有三人死亡,五十多人受伤,这是战后最大的案件了。”高翔匆匆地说着。

“噢,有这样的事情?可能那牙医事务所根本是一个制毒机关,特地设在闸市,反可以避人耳目?关于杜鬼脸的案子,可有进一步的发展麽?”

“没有,自从爆炸发生之后,警方全力以赴,已将杜鬼脸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那麽,中央大厦的爆炸案,和公共脸房中杜鬼脸案件之间,可有什麽联系没有?”木兰花进一步问。

“我看没有。”高翔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忽然又道:“兰花,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来参加我们的会议,这次爆炸案,有许多神秘莫测的地方,是我们所难以解释的!”

如果不是穆秀珍的一去不回,木兰花说不定会答应高翔的邀请的。

因为中央大厦是在本市问市中心的一座大建物,居然发生了惊人的爆炸,这不但是本市的大新闻,而且是世界性的新闻!再加上高翔说这爆炸事件,还有许多神秘莫测之处,那就更具有吸引木兰花参与其事的条件了。

可是这时,木兰花却正因为穆秀珍的迟归,而心神不定,自然不会再去理会与己无关的事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来了,秀珍她大约是发现了杜鬼脸一案中的什麽线索,在上午独自离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才打电话来问一问你,看看这件案子有没有进展的。”

“抱歉得很,我想那只是一件小案子,不会有什麽大不了事情的,我们现在”

“我知道,你们正在全力处理中央大厦的爆炸案,不能帮我的忙,我也不再打扰你了。再会。”

木兰花话一讲完,便准备放下电话,可是在这时,她又听得那边,似乎有铁轮车推动的声音,又听得高翔吩咐道:“先停在这里,别推进会议室去”

接着。高翔又道:“对不起。兰花。刚才你说什麽?因为清理爆炸现场之后所得到的物件,已经运到了这里,供军火专家研究。我竟没有听到你刚才的话。”

“咦,我没有说什麽,只是说你们不必为我操心,秀珍只怕很快便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高翔讲了四个字,突然停了下来,好一会没有声音。

木兰花虽然不能着到高翔那边发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却也可以知道,当高翔讲完了那四个字之后,一定有什麽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所以才会令他突然住了口的。

木兰花绝未想到那突然所发生的事情,会和她有关,所以,她又再次准备放下电话,不去打扰高翔的工作。然而,也就在此际,她突然听得高翔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问道:“兰花。秀珍……的英文字名叫什麽?”

木兰花呆了一呆,刹时之间,她实是难以明白高翔会突然有此一问,究竟是什麽意思?她心中虽然诧异之极,但是她还是立即回答道:“她英文名字叫安格雷你为什麽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兰花”高翔的声音更加古怪,像是在哭一样。“你镇定些,她可能没有事。”“你究竟在说什麽?”

“我身边有一车物件。是在中央大厦七楼。爆炸现场抬到的。刚才我顺手拿起了一个银腕一块银牌上。刻着……刻着……”

“刻着什麽?”木兰花紧紧地握着电话,感到一阵晕眩。

“刻着”高翔终于鼓足了勇气。“刻着“安格雷.穆”的名字。”

“”木兰花好一会讲不出话来。她心头抨抨地乱跳。一颗心像是要从口腔中跳出来一样。高翔在那边,不断地叫着她。她足足呆了有一分钟之久,才简单地道:“我立部就来。

你……将那腕保留着!”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转过身来。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窗子玻璃上,映出了她的脸庞,苍白得可怕。而她的脑中。也混乱到了极点。

穆秀珍迟归,中央大厦七楼的一个牙医事务所。发生了爆炸。穆秀珍的腕会在爆炸现场被检到,这连串的事实。都导致一个结论。那便是:穆秀珍在这场爆炸中,遭到了不幸。

但是木兰花却又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结论,她的心中阵阵绞痛,穆秀珍是她最好的伴侣,如果她真的遭到了不幸……

木兰花不敢再想下去!

木兰花当然是一个极其坚强的女子,但是当她冲出门去的时候,她的眼中,也已充满了泪水!

她以最快的方法,到了警局,高翔在门口迎接她。高翔的面色也苍白得可怕。

“那腕呢?”木兰花一见就问。

高翔摊开手掌。在他的手掌中,有一条银质的腕。那种腕。本来是军人用的,上面刻着姓名编号,以便在战场上牺牲,体不能辨认时用的。可是这种腕,却颇得年轻男女的喜爱,时常戴在腕际,以作装饰之用。

木兰花一着高翔手中的那条腕,便认出那正是穆秀珍的物事!

那是穆秀珍在念中学时,和她几个好同学一起去订制的,式样与家不同。木兰花突然之际,觉得手臂沉重得出奇,竟要用足了气力,才能扬起手臂,从高翔的手中,将那条腕取了过来。

她呆了好一会,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以致她视线模糊,那条银质的腕,在她蒙拢的视线中,闪着一圈一圈的银光,像是无数张银色的小嘴,正要争诉它主人的不幸。

过了好一会,木兰花才忍住了眼泪,她仔细地观察着腕断开的地方。

“是被大力拉断的。”高翔突然说,他的语音,也十分乾涩。

“应该是,是被一股大力弄断的,”木兰花的声音。已尽她的可能,恢复了镇定。“可能是拉断的,也有可能是在爆炸时被震断的。”

高翔苦笑着,道:“我宁愿相信是被拉断的。秀珍为什麽要到那地方去呢?”

“是为了去侦查杜鬼脸离奇死去了,公共脸房中一具体失踪,一具体被拔去了两颗门牙的那一件案子!”木兰花绝不考虑,就给了回答。

“照你着来,两件事是有联系的了?”

“是,”木兰花点了点头,她的面上,又恢复了坚强的神色,低沉着声问道:“我可以参加你们的会议麽?”

“当然,欢迎之至!”高翔立回答。

他们两人,以十分沉重的脚步,向会议室走去。一进了会议室。第一个和木兰花握手的就是方局长,每一个人面上的神情,全都十分严肃。

木兰花约莫的着了一眼,有的她认识,有的她不认识,但全是警方的高级人员,则是可以肯定的事。她进入会议室,一个高级警官正在讲完,那位警官的话,被打断了几分钟,才听得他继续道:“爆炸地点是钱一睛牙医事务所。这位便是钱一晴牙医。”他取出了一张放大到一见方的照片,放在架子上,向参加会议的人展开,一面继续道:“他是本市很有名的牙医,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名流,绝对没有犯罪纪录,也未曾因为任何事情而引起过警方的猜疑,何以在他的事务所中,会发生如此强烈的爆炸,本人还没有意见可以提供。除了钱医生之外,还有两个护士和一个助手,这里是他们的放大照片,他们也”那高级医官一面说,一面将三张照片,又放到了架子上。

着他的样子,像是想说“他们也没有问题”的。可是不等他说完,木兰花便陡地站了起来。她双目之中,不但闪耀着愤怒的光辉。而且还有陡地在黑暗中发现了光明的那种神采。

她指着其中一幅相片问道:“警方的纪录中,这人叫什麽名字?”

木兰花所指的那人,正是被那高级警官称之为钱医生的助手的那人。从照片上看来,那人也称得上五官端正,只是两道眉毛特别浓得出奇。

那高级警官翻一下手中的档案,回答道:“他叫王进才。三年前从冲绳岛来到本市之后。

便一直受聘为钱医生的助手,穆小姐,你特地指出他来,有什麽用意?”

木兰花仍然站着,双眼盯着王进才的相片,缓缓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叫王进才,他是冲绳本地人,叫胜三郎。他可以称得上是犯罪天才。在他受到四个国家的通缉之前,他是冲绳岛走私组织中的第二号人物!”

木兰花的这番话,引得所有参加会议的人,一片震惊。

一个中年人立时转身,按动了传话机,他是缉私科长。“将胜三郎的档案拿来,快。他的档案编号,是AF一七0八号。”缉私科长吩咐完毕,又转过头来,道:“穆小姐。在我的记忆中,胜三郎的容貌,和王进才客有不同!”

“是的,他的眉毛变浓了,那是故意的,两道过浓的眉毛,使得他容貌改变,但是我还是可以在他面部那种狠毒和无法无天的神情中,认出他来。各位,有他在这一连串的事情当中,我认为一件巨大的犯罪阴谋,正在本市进行中!”

木兰花绝不是危言耸听。在座各人也绝没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胜三郎这个名字,是远东各地的警务人员都知道的。三年前,胜三郎离开了冲绳之后。便下落不明。有时情报说他已在一次黑社会火拼中横死了。但是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国际警方则一直将他列为重要的逃犯之一。

胜三郎的年纪还十分轻。他的犯罪纪录,更是骇人,他在十一岁时,便曾杀人,在儿童教养院中逃跑七次,最后一次,放火烧去了儿童教养院而逃亡成功。当地的黑社会头目,看中了他的胆色,而将之收留,从此他便成了一个世所侧目的罪犯。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木兰花的话,便绝不是过甚其词了!家人都不出声,不到三分钟,他的相片和王进才的相片,一放在一起。立时可以发觉有相同之处。

“穆小姐,”方局长立即问道:“你的意见怎样?”

“我如今还一无头绪”木兰花托着头,沉思着,才又抬起头来:“爆炸之后,受破坏的程度究竟到什麽程度?”

一名警官立时站起来道:“我们可以用幻灯片中看到破坏的程度,幻灯片是由各个角度来拍摄的,爆炸一发生,本人便已带领摄影组人员赶到现场。除了死者和伤者外,其他的东西,绝对未经移动!”

他一扬手,会议室中的灯光便黑下来,接着,对面的一幅白墙上,便现出了爆炸现场的情形来。

钱一晴牙医事务所,和别的牙医事务所差不多,有候诊室,有医生的房间等等。爆炸的力量显然极大,候诊室靠走廊的一幅墙,穿了一个大洞。

爆炸发生的时候,正是写字楼中午休息之际,走廊上的人十分多,三个死者和五十多个伤者,便全是在走廊中的行人。

而事务所中,却没有发现体军火专家的意见是,爆炸是如此之强烈,已不可能有体了!

幻灯片一幅一幅地放着,木兰花在无形之中,已经变成了主持大局的人。

她不时要某一场幻灯片重映。不时要某一些幻灯片快快转换。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幻灯片全部放完。会议室中又大放光明。

木兰花以手支颐。一声不出,会议室中每一个人都集中视线望着她。

木兰花的动作,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她呆了片刻,竟站了起来,道:“谢谢各位。

我想我也无能为力,我要告辞了!”

这两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话,给众人闹了个膛目结舌。不知所对,还是高翔最先开口,道:“兰花,你怎麽能走?”

“我觉得很不舒服,高主任。再见了!”她一面说。一面已伸出手来,高翔无可奈何地也伸出手来。和木兰花的纤手一握。

就在他和木兰花一握手间,他觉得木兰花掌心中的一个小纸团,已到了他的手中。

高翔立时会意,他缩回手来,那小纸团已到了他的手中,他又道:“穆小姐既然觉得不适。那就好好回去休息,可要我送麽?”

木兰花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高翔替她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木兰花走了山去,直到她的背影在众人视线中涧失,会议才继续举行。两三份钢后,高翔借故离开了会议室,打开了那张被摺成指中大小方块的纸团。

上面写着娟秀而潦草的字:“中央大厦横巷见面。速来。”

那是木兰花的字迹。高翔回到了会议室中,向方局长耳语了一阵,他便退出了会议。

七分钟后,他已经来到了中央大厦后面的横巷之中,横巷内十分黑暗,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突然听到木兰花的声音,道:“你来了麽?可有什麽人在跟踪你?”

高翔一回头,看见木兰花从一根水管上轻巧地跳了下来。“跟踪?”他低声一笑:“我是从警局来的啊。”

木兰花迅速地向横巷口子外处顾望了几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如果胜三郎在木市已潜伏

了三年,而本市警方还一无所知,这说明了什麽?”

高翔吃了一惊,道:“警方有内奸?”

木兰花点点头,道:“是,这就是我秘密约你出来的原因。”

高翔还表示不信,但木兰花已一扬手,道:“我们不讨论这些了,刚才在幻灯片中,你可曾看到什麽问题?”

高翔苦笑道:“我在现场巡视了许久,也一无发现。”

“我倒发现了一个疑点,”木兰花沉吟了一下:“什麽都被爆炸破坏了,钢制的文件柜扭得不成样子,但是有一件东西,却还完整,这便是可疑之处。”

“还有完整的东西?”高翔对木兰花的话,表示了怀疑。“不错,那是一件几乎每个医务所中都有,但是却又不惹人注意的东西,这是应该损坏的,但是却没有损坏,我希望它仍在现场,没有被摆动。”

“如果你所说的东西,体积是十分大的话,那麽它还在现场。”

木兰花道:“那一定还在了,现场有多少人在看守着?”

“八个能干的特级警官。”

“你命令他们撤守”

“命令他撤守?兰花,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件东西该受到破坏而没有受到破坏,那麽它的构造,一定是异乎寻常的坚固,而这本是一件十分普通的东西,绝不需要加强它的爆炸力的,那就是说明这东西中有古怪。”

高翔以十分疑惑的目光望着木兰花,道:“那我们就将那柬西取来研究好了,何必要警方的人离开现场,不再看守呢?”

“那束四既然有着古怪,我想,另一方面,一定也会有人想得到它”

“啊,我明白了,你是希望在警方人员撤退之后,别人来取回那东西?”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我们在茫无头绪之中,便可以有一点线索。了。”

“你真要得!”高翔的脸上,不禁充满了佩服的神色:“但是,你所说的那……是什麽东西?”

“那要考考你的眼力,在你撤退了看守人员之后,我们可以一齐到现场去埋伏着的,你去发布命令,我在这里等你。”

高翔点了点头,离了开去,木兰花仔细地抬头向上着去,大厦在六七层处的玻璃,许多都被震碎了,横巷的地下,还有许多玻璃片,沿着墙外的防火梯,要攀上七层楼,该不是难事。

木兰花将自己藏在一个最隐暗的角落之中,计算着自己和高翔两人,部将展开的行动。突然间,她听得标巷的一端,有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那不是高翔的脚步声,木兰花一听就可以听出来了。她将身子贴墙而立,屏住了气息。只见一个黑影,闪造了横巷,停在离木兰花十多码处。

在黑暗之中,木兰花着不清那人的形状,她只见那人手扬着,在他的手中。有一点十分暗弱的红光,正在连续不断地一闪一闪。

那是在发暗号。

他是什麽人呢?他是在向什麽地方发信号呢?木兰花心中迅速地转着念,她循着那人所望的方面看去,着到对面马路的另一幢大厦中,有一个窗口,也闪着那种暗红光的光芒。

那种光芒,比铅笔形手电筒所发出的光芒,还要微弱得多,如果不是用心观察,是绝对看不到的。木兰花刚记住了那窗口的位置,那人便又迅速地奔出了横巷。接着,高翔回来了。

“人已经撤走了!”

“你来的时候,可有碰到什麽人?”

“没有啊!”

“刚才有人在这里发信号,和他交换信号的人,是在对面大厦的一个窗口,我已记熟位置了。如今大可不必打草惊蛇。”

“我们怎麽上去呢?电梯因为爆炸损坏,还未曾修复”

“我们在墙外的防火梯攀上去,小心贴墙,绝不能被人发现。”木兰花不等高翔说完,便说出了她的办法。

“好!”高翔耸了耸肩:“好久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进入一幢大楼了!”

木兰花苦笑了一下,她心情无比沉重,高翔虽然想故意逗她欢喜,也难令她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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