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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外奇方

谁知道我才伸出手去,他就双手一齐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摇动,道:“真是可惜,你坚持要走,不然听我继续说后来我又遇到了那三个人的事,更加怪异莫名,简直叫人不能相信──你还记得那三个人吧,就是在半路上了我的车,自称他们就是神的那三个人。真怪,在听到神的宣示时,那声音确然就是三个人之中,当时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的声音。”

如果我愿意继续做傻瓜,那么听他说又遇到那三个人的事情,或许也会很有趣──事实上苦不是他所说的事情很有趣,而且正投我所好,我也不会听了一个晚上。

而这时候,我既然知道他是胡说八道,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胡言乱语的原因,当然不会再听他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道:“改天再来请教。”

这完全是一句客套话,敷衍一下而已,没有人会当真的,可是温伯如居然认真,他道:“不,不,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会来专程拜访卫先生的,不敢再劳动卫先生大驾!”

我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好支支吾吾,急急忙忙落荒而逃。

我没有要温宝裕送我,而开走了他的车子,要他留在“大梦草芦”陪他的父亲,温宝裕神情苦涩,哑着声,只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驾车回家,看到白素和红绫正在门口空地上耍太极──白素嫌红绫太急躁,所以要她练太极,说是可以改善情情。红绫本来毫无兴趣,认为是苦差,后来渐渐有了领悟,变得很有兴趣,每天都和白素椥DC她们当然曾经多次要我也参加,我以“情格不合”为理由,加以拒绝。

这时候,他们看到我下车之后,脸色很难看,白素并没有停止,望着我微笑,道:“一夜未归,卫斯理又有什么奇遇啊?”

人自己做了傻瓜,总会希望拖人下水,让人家也做傻瓜,好在傻瓜路上有人陪伴,所以我立刻想到,把温伯如所说的告诉她们,看她们会不会上当。

所以我向她们做了一个手势:“跟我来,事情奇特之极。”

我迳自走进屋子,她们真有耐心,等打完了一套才进来,那时候我已经喝了三杯酒,可是浇不去心中的窝囊。

她们进来之后,我就向她们说温宝裕要我去见他父亲的事,她们听得很有兴趣,尤其听到关于“黑甜汤”的时候,红绫更是拍手叫绝,问我:“有没有把药方要来?”

我没气:“我不过说了一下这药可以广为发行,他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哪里还敢向他要药方。”

白素笑道:“你爸昨天晚上经历很不愉快,你不要多问问题。”

我很是讶异:“你怎么知道我经历不愉快?”

白素伸手指在我额上弹了一下,笑道:“这不愉快三个字写在上面,我看到了!”

我自己也觉得好笑──我虽然竭力掩饰,可是白素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白素又道:“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愉快,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不愉快的状况之中,还会呆了整个晚上。”

我苦笑,没有立刻回答──我想继续往下说,看看她们在什么时候明白是叫人耍了。

红绫在这时候,像是完全没有注意我和白素的对话,她皱着眉在思索。忽然她道:“不可能,不可能!”

在温伯如的述中有太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红绫很早就发现了,也不足为奇,可是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我感到很惊讶,她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安眠剂!”

我道:“确然有──我和温宝裕,只不过吸进了它的蒸气,就不知道要昏睡多久,在睡了整个下午之后,还是被什么醒神丹弄醒的。”

红绫听得我这样说,又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还是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有效能这样大的安眠剂。安眠剂的作用,都是抑制中枢神经系统的活动,使人进入睡眠状态。从人体内分泌系统自然分泌的松果腺素,到安眠酮之类的药物,作用都一样。大量服用安眠剂,当然可以长时间进入睡眠状态,不过那是长眠──长眠不起,呜呼哀哉了,哈哈!”

对红绫的话,白素听得十分认真,我也知道红绫受过“特殊教育”,由白素的母亲向她灌输知识,她对于人体结构和安眠剂的成份,所知之多,绝对不会比这方面的专家少。

所以她的话很应该重视,而不能当作是小孩子随便说说。

然而我确然曾经领教过“黑甜汤”的厉害,也听温伯如说过,若是服用过量,甚至于可以睡上一两年,却没有听他说会吃死人。

所以我想了一想之后,提醒红绫道:“你刚才提到由内分泌系统产生的松果腺素可以导致睡眠──”

红绫点头:“对,这种腺素,人在婴儿时期,分泌最多,所以婴儿一天之中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年纪越大,分泌越少,所以老年人睡得很少。这种腺素,可以人工合成,服用以帮助睡觉。”

我道:“事情关系到内分泌系统,就不是现代医学所能完全解释的了,因为现代医学对人体内这个系统所知不多。”

红绫抗声道:“我所知道的比现代医学多。”

我举手表示同意她这样的说法,可是我又道:“这黑甜汤是中药,中药的内容丰富无比,浩瀚如海,神秘莫测,我相信你也无法全都知道。”

红绫瞪大了眼睛,无话可说。

确然我刚才给予中药这十二个字的评语,很是中肯。中药实在太复杂了,就算是三百种常用药,亘相搭配、组合起来,形成的药方就是天文数字!

红绫的知识再丰富,也没有可能对中药有彻底地了解。

我继续道:“这黑甜汤,温伯如他说是用四十九种药材配成的,他曾经将这四十九种药材一口气背出来。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我闻所未闻,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然无法记得住。事实是:确然有这样的安眠剂。”

红绫接下来所说的话,真是不知道令我高兴还是无奈,她竟然学会了我惯常所说的话,道:“如果确然有这样的安眠剂,那就一定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白素一听,就哈哈大笑,指着我和红绫,分明是在说:有其父必有其女──遇到无话可说的时候,就说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我笑道:“外星人不见得会煎中药!”

红绫还是不服:“何以见得一定不会?”

我没有再和她争下去,道:“让我往下说,温伯如告诉了我非常特别的事情。”

红绫也没有再说什么,争论告一段落。我之所以把这段争论记述下来,是由于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争论会和事情的发展,有一定的关系在的缘故。

我继续往下说,说到了温伯如所说,那地方在午夜人人听到了神的第一次宣示时,白素和红绫都笑了起来。白素还好,只是微笑,而红绫却放肆大笑,笑得打跌,嚷道:“爸,你上当了,这人是在胡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问道:“为什么一定没有?”

红绫继续笑:“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全世界一定早己知道,而现在根本没人听说过,就可以证明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白素拿我开心,笑道:“或许那不是在地球上发生的事!”

我差点恼羞成怒,道:“你们态度这样差,我不说了!”

我的威胁一点都不起作用,她们还是笑不可仰,红绫道:“爸,你这叫做『阴沟里翻船』,又叫做『老猫烧须』!”

我又好气又好笑,斥道:“有点规矩!人家温宝裕对他的父亲,多有规矩!”

红绫做了一个鬼脸,白素道:“别怪我们发笑,事情实在可笑,听了这一段,就应该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怎么还会继续听下去,而且还听了整个晚上,真是不可思议!”

我苦笑:“一来是小宝一直哀求,二来是看起来温伯如不像是有什么想像力的人,而且他一开始就说了事情和《天打雷劈》有关,再加上《五香斋》的环境实在不错,所以就一直听了下去,现在回想,温伯如的述,越说越荒唐,可是当时听的时候,却很过瘾,甚至于很有惊心动魄之感。”

她们总算不再笑下去,白素道:“请说下去。”

我继续往下说,尽量简化,可是不合理、不可能的地方还是太多,红绫不住摇头,像一只超级大博浪鼓,看起来极有趣。

不但是红绫,我自己在把温伯如所说的复述一遍的时候,也很奇怪当时怎么会听得下去。因为温伯如所说的一切,实在不合情理至于极点。例如他说的那地方,好像根本没有政府──监狱也像是根本没有管理,在监狱前的空地上,竟然可以聚集几十万人,那空地该有多大?在空地上死了那么多人,尸体又如何处理?一切都在在不能想像!虽然他所说的情况大快人心,可是事实上根本全是胡说八道!

( 上面约略提到的一些问题,后来我都问过温伯如,温伯如居然每个问题都有回答,而听了他的回答之后,我差一点没有气昏过去──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

而在“大快人心”这一方面,白素和红绫倒不例外,红绫听到大群逍遥法外的杀人凶手被赶进空地,接受“杀人者死”的制裁时,大声叫好、鼓掌。

当我讲到温伯如所说的“神的最后宣示”时,白素也道:“这真是《天打雷劈》中的思想逆转。”

我吸了一口气:“这是我花了一个晚上的主要原因,真到现在,我还是认为,就算把温伯如的头压扁,他也无法作出思想逆转的想像。”

红绫道:“那根本不是他的想像,一切和《天打雷劈》那样相似,完全是他看了这个故事之后,才发生的妄想。”

温伯如所说的一切,即使不是百分之百的妄想,也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九!

我曾经提醒温宝裕带他父亲去找医生,当然是精神科医生,温伯如会如此滔滔不绝整个晚上说完全不可能的故事,而他自己却信以为真,这是妄想症患者的典型行为。

我吸了一口气,从剩下的百分之一方面着想,替温伯如辩护:“他说他是先经历了这些事情,才看到《天打雷劈》的,所以才会想对我说他的经历,他倒是好心,希望他的经历会对我的探索有所帮助。”

红绫摇头:“这也是他的胡说。”

我和白素都向红绫望去,白素刚才虽然也曾笑我,可是她和我一样,对于红绫完全不能接受温伯如所说的一切,感到有点詑异。

红绫摊了摊手:“我会问温宝裕的爸爸两个问题,一:那地方是什么地方?二: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只要他能够回答出来,其他不合情理之处,都可以慢慢商量。”

我苦笑:“我问过他第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红绫道:“当然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能回答──照他所说,他是驾车到『那地方』去的,由此可知,不见得会离本地十万八千里,也不会飘洋过海。而就在附近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我吸了一口气,向红绫点了点头,她这样说,说出了主要的问题,说明她的分析力很强,这一点不成立,其余所有的一切,当然也不能成立了。

白素叹了一口气:“小宝也没有办法,那是他的父亲,他只好听他的胡言乱语──妄想症患者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如果你说他所说的一切是胡说八道,他会十分恼怒,那是一种不可控制的恼怒,甚至于会因此杀人。”

我摊了摊手:“那倒好,根据神的法则,他要杀人的时候,反而死了他自己。”

白素感叹:“虽然只是妄想,可是他所想的,和我们所想的一样,都杀望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我不禁抗议:“他是妄想,我们是根据发生过的事实,作出合情合理的推测,而且进行进一步的探索,两者绝不相同。”

白素瞧着我笑:“那是你自己的看法,别人看来,卫斯理又何尝不是妄想症患者──记述的那么多故事,又有哪一个不是胡说八道?又有哪一个可以完全合理的回答所有的疑问?”

我骇然失笑:“好啊,我有妄想症,你也逃不了,别忘了许多故事你也有份的!”

红绫笑道:“你们都是妄想症,那我呢?”

我哈哈大笑,指着她:“你?你根本不存在,根本没有你,你是妄想出来的!”

红绫笑得不断原地翻筋斗,叫道:“有趣!有趣!”

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休息,白素道:“温伯如如果来了,你准备怎样应付?”

我怔了一怔:“他为什么会来?”

白素道:“是你说的啊,他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是说他会来回访你。”

我皱着眉,真是不知道如果温伯如来了,该怎么应付才好。只好希望温宝裕知道应该怎么做,阻止患妄想症的温伯如,不要让他到处去骚扰他人。

我挥了挥手,上楼去休息。躺了下来,再仔细想毽温伯如所说的一切,总觉得她就算受了《天打雷劈》的影响,也很难会能够做出这种天马行空式的妄想,换了是温宝裕还差不多。难道温伯如是真人不露相,看起来的木讷和老实,都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而温宝裕的奇思怪想,正是像他的父亲?

而温伯如的幻想,似乎还在温宝裕之上,因为在他的述中有许多细节,他说来详细之极,真的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而他的设想“神的宣示”,也听来很有道理,除了“神”之外,谁还有这样大的能力!而把具有大能力的外星人当成神,这也正是我一贯的设想──难道正如白素所说,我,卫斯理,也是妄想症患者如果温伯如只是作出这样的想像,那无可厚非。这世界上充满了伤害他人的罪行,想像、向往一个美好的,完全没有人伤害人的生活,想像所有伤害罪行在进行的时候,犯罪者都会自食其果,确然大快人心,十分过瘾。虽然这种美好的情形,要靠“神”的力量来执行,好像很伤了地球人的自尊心。但是地球人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也就只好依靠外来力量的帮助。

单是做这样的设想,并无问题。问题是温伯如将设想当成了曾经经历过的事实,这就变成妄想症了。

我再次想到白素刚才所说:我这样看温伯如,认为他是妄想症患者,别人看我卫斯理,也会觉得卫斯理是妄想症患者吗?

我觉得多少有些不同,因为从开始起,我就一直在说:我述的是故事,故事只是故事,故事中的人可以寻根究柢,看故事的人只要看故事就好,不必去追究什么。

温伯如态度和我大不相同,我走的时候他还很可惜说我没有听他讲他又遇到那“三个人”的事情──想起来真好笑,这三个人如果就是“神”,有那么大的能力,完全可以操控人的脑部活动,使杀人凶手投案就死,怎么会可能在路上要搭他的便车。这吹牛也算是吹得蹩脚之极,当然真不知道怎么会听下去的!

想了一会,虽然一夜没睡,可是并没有睡意,可能是由于事先中了黑甜汤的药性,睡了一个下午的缘故──这黑甜汤,红绫也说绝无可能,然而却是事实。

我发现温伯如这个人越想越是古怪,完全无法了解,温宝裕感叹说他不了解他的父亲,看来错不在他,而是他的父亲实在太古怪了。

既然不想睡,我就下了床,才走到房门口,就听到红绫在楼下大叫:“小宝,你来了!”

房间有极佳的隔音设备,连温妈妈的尖叫声都可以摒除在外。可是世界上还没有任何隔音设备可以阻挡红绫的吼叫声。

所以在红绫叫声之外,我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我也只知道是温宝裕来了。

我很想进一步了解温伯如的情形,温宝裕来得正好,我立刻打开房门,门一打开,就听得白素在说:“温先生请坐。”

听到了之后我在想,白素是什么毛病,为什么会对温宝裕这样客气,向下看去,心中叫苦不迭。原来白素请他坐的温先生不是温宝裕,而是温伯如!

温伯如正向白素拱手,他穿的是一袭长衫,看起来很正常。我在那一刹间,立刻想到我应该退回房间去,然后跳窗口逃走。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红绫看到了我,叫道:“爸,有客人来了,是小宝的爸爸!”

这时候温宝裕在他父亲的身后,我再也想不到的是,这家伙竟然二话不说,动作快绝,立刻跪下来,向我叩了一个头。

他跪下,叩头,起身,前后不到一秒钟,除了我居高临下看到了之外,别人连白素在内,都没有觉察。

我自然知道温宝裕向我叩头的原因,他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只好向我行这样的大礼,要我多多包涵。

我很同情他,而且想到让白素和红绫直接听听温伯如的胡言乱语也好,所以我向温宝裕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道:“温先生这样快便大驾光临,真想不到。”

温伯如看到了我,十分喜欢,先说客套话:“来得鲁莽,还请原谅,能够见到贤伉俪这样的神仙夫妻,真是幸何如之。”

听得他这样说,这个人可以说正常之极。

他接着又赞扬红绫:“令千金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声苦洪钟、头角峥嵘、面目可亲,真是可爱极了。”

红绫有生以来,没有受过人家这样的称赞,好话人人爱听,红绫喜得只是傻笑。

我心想温伯如能够这样在片刻之间,挖空心思去恭维人,思想也应该很正常。

可是他再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又令我啼笑皆非。

他道:“卫先生造访大梦草庐,竟夜长谈,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可惜卫先生走得匆忙,我想要对卫先生说的话,一万句只说了一句,古人云:『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就是我的写照,所以就冒昧来了,贤伉俪想必不会见怪。”

我有苦难言──他要说的话,一万句才说了一句,这真是乖乖不得了。

一句话就说了一夜,一万句话岂不是比“天方夜谭”还要多十倍!

白素回头向我眨眼,却向温伯如道:“不会,当然不会见怪。”

后来看笑白素虚伪,白素叹了一口气,原来她虽然没有看到温宝裕向我叩头,却早已留意到温宝裕神情苦涩,知道温宝裕心中不好受,当然不会再给他父亲难堪。

温伯如听了十分得意,瞪了温宝裕一眼,显然他要来的时候,温宝裕曾经竭力劝阻,只是温伯如不听,如今温伯如反而在怪他儿子。

白素索性好人做到,道:“有话慢慢说。”

红绫这时候一个箭步,跨到了温伯如面前,温伯如刚才还夸得红绫天上有地下无,这时候也不禁吓了一大跳,连退几步,几乎站立不隐。

红绫也真是粗鲁,一把抓住了他,笑嘻嘻道:“别怕,我有问题问你。”

红绫这样说,我以为她要问的一定是刚才提到过的那两个问题了。谁知道不是,红绫问道:“你那黑甜汤,真的能叫人睡上一两年?”

她一直不相信有黑甜汤这样的安眠药,首先问了这个问题,倒也不是完全出于意料之外。

温伯如笑道:“说是这么说,不过我没有大量服用过,也没有给别人试过,不过既然这么说,总不会错的。”

他说的这两句话,我和白素立刻听出其中大有问题,正想追问,他却已经从中取出了一只扁平的盒子来,递给白素:“冒昧来访,开药铺的人没存什么好东西,这里有六种药,全是我精心配制的,请笑纳。”

我早就领教过温伯如说话的无头无脑和突如其来,所以并不意外,白素却不免怔了一怔,接过盒子,一面打开来看,一面道谢。

盒子打开,我和红绫都看到,里面放了六个扁圆形的磁瓶,大小如普通的鼻烟壶。每一个瓶上都有红纸标签,写着药名,第一瓶赫然就是“黑甜汤”,第二瓶是“醒神散”。

温伯如道:“这黑甜汤和醒神散的作用,各位是知道的了,这一种是…{”

他接下来介绍另外四瓶药的名称和作用,我就不一一重复了,总之照他所说,都是神乎其神、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我估计那种瓶子的容量,大约是十立方公分左右,当然很少,可是根据温伯如所说,这些药的效果如此强烈,一瓶黑甜汤,可以使人睡上多久?

我在想着,红绫已经伸手取起那瓶黑甜汤来,温伯如忙道:“小妹妹小心,这剂量已经能够使好几万人睡好几个月的了!”

红绫故意将瓶子抛高抛低,笑道:“我不相信,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红绫表示了不相信,我和白素都没有阻止,我们觉得由红绫来发难揭穿他的胡说八道,他可能不会太难堪。

我们以为温伯如或者是强辩,或者是尴尬,再也想不到他竟然会立即鼓掌叫好,同意红绫的说法。他大声道:“小妹妹真聪明,这黑甜汤,本来就是天外奇方!”

我和白素以及红绫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反应。

温宝裕苦笑,进来之后,那么喜欢说话的人,到这时候才第一次开口,他道:“我父亲说,他对卫斯理说了这黑甜汤是他精心研究配制的,那是由于和人初次见面,未能免俗,说话多少要标榜自己的缘故。现在熟了,大家朋友之间,就不必隐瞒夸大了,所以他立刻逼着我带他来,说个明白。”

平时一直笑口常开的温宝裕,这时候却愁眉苦脸,连说话的声音都无精打采。

我们一起向温伯如望去,温伯如先向我们打拱作揖,表示他曾经对我自吹自擂表示歉意,一开口就道:“这事情说来话长──”

我一听,不等他再往下说,就立刻道:“请只解释什么叫做天外奇方!”

温伯如被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眨着眼,向温宝裕望去。

温宝裕叹了一口气:“我来说──我父亲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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