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胡人龙虽然可以不去烈焰之洞,然而,他却又被那个武功极高的蒙面人带走,不知道是吉是凶?
沈英魂自然早就看出,那蒙面人就是那乱石岗子上,行动怪异的怪人。
但是她却也不知道那怪人和胡人龙之间,有什么纠葛。
沈英魂心中暗忖,如果那怪人对胡人龙没有恶意,胡人龙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他对自己所说的身世秘密,并不是虚构的话,那么,他总是要到那地方去的。
这时,不知他行踪,看来唯一要和他再见的办法,便是经过长途跋涉,到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后,再和他相会了。
然而,再向西去,一路之上,险难重重。他只身一人,纵使学会了“天行功”,能不能顺利到达,还是极大的疑问!
沈英魂柔肠百转,仰天长叹了一声,望着天上的星星,向西走去。
她并不急于赶路,只是一面走一面想,也走得不快,到了午夜时分,她来到了一座大林子的旁边,只见林中火光闪耀,隐隐有人声传来。
沈英魂向林中一看,只见有五六人,围在一个火堆之旁,因为隔得远,所以看不清他们是谁,但是在人声中,却听得似乎有白冠红的笑声。
沈英魂连忙向后退来,她才一退出,忽然撞在一件十分坚硬的物体上。
沈英魂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心中更是愕然!
原来她身后,空无一物!
沈英魂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因为刚才那一下,绝不是幻觉。
如今,她虽然已转过身来,但背部的那一撞,却还在隐隐作痛!
沈英魂心知有异,连忙又打横掠出了丈许,她掠出了丈许之后,突然看到前面草丛之中,孤零零地,竖着一根石笋。
那石笋的形状,沈英魂是再也不会忘记的,那正是她在带着重伤的胡人龙,由小墨龙负着,前去疗伤,而在胡人龙被人带走之后,她为了要闯进密林去见胡人龙,曾经几次,莫明其妙的几乎撞上了的那根!
虽然两地隔千里,而石头乃是死物,绝无自己会走路之理,但是沈英魂还是可以肯定,那根石笋,就是以前的那根!
她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意。定定地望住了那根石笋,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
就在此时,她只见那根石笋,忽然向上,跳起了两三尺来!
沈英魂虽然早已知道那石笋有古怪,然而,看来重达万斤的石笋,居然会向上跳了起来,沈英魂仍不免以为自己眼花!
她又揉了揉眼睛,忽然听得石笋又发出了一下清脆的笑声!
沈英魂想到自己在天覆谷外所遇到的种种怪事,一则以惊,一则以怒,厉声喝道:“你……你究竟什么玩意儿?”
她大声呼喝,原是为了替自已壮胆,绝未想到,那石笋中,居然传出了声音,道:“我是一根石笋啊!”
沈英魂乃是何等聪明之人.她在听得声音之际,不禁猛地一怔,但是她随即明白。
不论是以前在天覆谷外,或是现在,那石笋之中,一定藏着人。
虽然石笋中如何藏人,这一时沈英魂难以明白,但是石头不会发出笑声,石头更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乃是沈英魂可以肯定之事!
她一声冷笑,道:“好了,不必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石笋之中,又是“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若是我不出声,你知道我是假扮的?”
沈英魂听出那人声音绝无恶意,而且,在天覆谷外作弄自己的既是这个人,那么他的功力,一定极高。他也犯不上去得罪他。
再加上听胡人龙说,天覆谷中的人物,似乎个个都来头极大,如今自己一人,仿徨无主,至少对方也一定识得胡人龙,和他讲一讲胡人龙如今的遭遇,一起前去寻找,也是好的。
她主意打定,也使得自己的声音,听来并无恶意,沈英魂道:“那我自然不能觉察了!”
她话才一出口,只见那根石笋,突然向上,翻了起来,倒在地上。
在“石笋”倒地之际,沈英魂已经看出,它轻飘飘地,根本不是石头,倒地之后,沈英魂定睛一看,立即看出,那是铜线为骨,上面糊着一层布,内中空心的一个套子而已!
只不过套子外面,涂上了石头的颜色,甚至还弄上了些青苔,所以看起来,千真万确,是一根石笋。
沈英魂想起自己在天覆谷外,只是庆幸几次险险乎撞中,而能及时避开,而并没有伸手去摸上一摸。
如果当时伸手一模的话,那不必等到现在,当时就可以揭穿他的花样了。
她心中哑然失笑,再转过头去,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人看来。
一看之下,她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原来,站在她前面的,乃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看来和康青萍差不多年纪,但是丰神俊朗,满面笑容,星眉朗目,看来比康青萍更要英俊得多。
沈英魂实是难以想像,在天覆谷外,作弄自己的也是这个人,她向之一指,道:“上次……也是你么?”
她想起上次自己,连背后的衣衫,都被人剪去一事,面上不禁一红。
那少年笑嘻嘻地道:“上次我不知你是蒋大哥的好朋友,所以多有得罪,尚请原谅。”
沈英魂乍一听“蒋大哥”三字,感到十分陌生,暗忖那是什么人?
自然,她立即便明白,那正是胡人龙,她心中苦笑了一下,暗忖若是自己,康青萍,眼前那俊少年和胡人龙四人在一起的话,光是称呼,已经够热闹了,胡人龙一人,又是“胡大哥”,又是“张大哥”,又是“蒋大哥”!
沈英魂心中苦笑,默然无语。
那俊少年抓了抓头皮,道:“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怪我么?”
沈英魂连忙“噢”地一声,道:“事情早已就过去了,我怪你作什么?”
那俊少年笑道:“我早就知道,蒋大哥的好朋友,虽然是女娃子,一定也和他一样,十分豪爽可亲的!”
他年纪分明比沈英魂小,但是却老气横秋,称沈英魂为“女娃子”,沈英魂实是不能不笑出声来,道:“别废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俊少年道:“我姓章,叫章天时。”
沈英魂自然未曾听得这个名字,但是她至少知道,天覆谷那一家异人,是姓章的。
沈英魂觉得章天时讲话豁达,十分可亲。她和他在一起,竟不感到有男女之别,那情形,就像是一双姐弟一样。
沈英魂又道:“你离家来这里作甚?”
章天时说道:“说来,还多亏你哩——”
他一面说,一面将那枚“石笋”,拾了起来,摺了几摺,成了薄薄的一叠,放在怀中,续道:“你到了我们家,我看到了。本来,婆婆是不准我外出的,我就对婆婆说,你看,一个小娘们——”
他讲到这里,沈英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章天时连忙改口,道:“我对婆婆说,一个姑娘家,都在走南闯北,再将我关在天覆谷中,我可要成了雄的大姑娘哩!”
沈英魂“呸”地一声,笑道:“满口胡言。”
章天时一笑,道:“这样一说,婆婆就放我出来了。我一出来,就想找蒋大哥,这才知道,原来你的名头这样大,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
沈英魂听得章天时称赞自己“名头大”,不由得啼笑皆非,她的名头,的确十分响亮,但却不是由于她的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做下了轰轰烈烈的事情,而是由于正邪各派的高手,都在追她,想要榨取她心中的秘密,所以,才闹得她的名字,无人不知!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道:“你如果存心和我做朋友,便不要再提这件事。”
章天时忙道:“好,我不再提。蒋大哥也不好,他为什么不向我婆婆说明你的处境?叫婆婆派几个人保护,你就可以通行无阻了。”
沈英魂心中暗忖,章天时的话,仍然不脱初出茅芦的口吻。
听他的口气,好像以为天覆谷的人一出,所有各门各派的人物,都将望风披靡一样,难道白冠红,柴达木老魔,少林可真大师,青城,昆仑等等,正邪各派高手,全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么?
沈英魂心中这样想着,但是为了免得伤章天时的自尊心,也就没有讲出来,只是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何必劳动他人?”
章天时拍了拍胸口,道:“我来,不怕再有人和你为难!”
沈英魂顺口应道:“不敢惊动你——”
她一面说,一面心中又警惕起来,暗忖章天时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竟要强着自己,和他一齐上路走么?
沈英魂心中对章天时起了疑心,只听得章天时道;“蒋大哥呢,我一路找他,都找不到,却无意中和你碰了头。”
沈英魂心想,胡人龙去天覆谷的次数并不多,章天时却在“蒋大哥”前,“蒋大哥”后地叫得十分亲热,难道那是他有心来博自己的信任?
她想了一想,暗忖自己何不将胡人龙的处境说出,看看他反应如?
是以,她立即道:“他如今处境,十分危险,已落到了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人手中,被那人挟在肋下,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章天时一听,面色不禁为之一变。
他面上现出十分狐疑的神色来,道:“蒋大哥他?不会吧,这世上自然还有人武功在他之上,但是要将他这样挟了去,那只怕连蒋大哥的父亲都办不到,那又是什么人?”
沈英魂道;“我骗你则甚?那是一个蒙面人,我也不知他是谁,我就是一路追了下来,所以才来到这里的,但是我却已迷失方向了。”
章天时侧头想了一想,道:“那我们一起去找他。”
沈英魂故意道:“那将他带走的人,武功高得匪夷所思,你去冒这个险作什么?”
章天时不假思索,道:“那怕他三头六臂,蒋大哥有难,我也要去救他的。”
沈英魂听出章天时讲来,十分坚决,而且豪气凛然,看来绝不像是作假的!
她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上哪里去找他呢?”
她一面说,一面抬头,四面看去。
黑暗之中,山峦起伏,莽莽苍苍,似乎是无穷无尽,要去找寻两个人,而毫无线索可循,当真是谈何容易之事!
章天时呆了半晌,道:“不怕,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沈英魂苦笑道:“那也是说说罢了。”
章天时一笑,道:“也不见得,像你那样,自从离开了金陵之后,经过了多少曲折,遇到了多少凶险?若是一一说来,叫你再这样去经历一遍,你一定说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但如今你不是做到了么?”
沈英魂听了,半晌不语。
她心中对章天时,不禁便生出了好感。
因为章天时年纪虽轻,但是讲出来的话,却是有道理之极。
的确,若是沈英魂回想过去大半年的经历来,实是不敢相信那会是自己亲身所经历过的!
因为那实是太可怕,太艰险了!
然而,她却又的的确确,一件一件地渡过了难关,连得有百里浮沙之险的天一宫,也未能将她困住!
沈英魂想起了这一点,觉得“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一句话,的确不错。
当然她也想到,如果不是有胡人龙处处在帮着她的话,那么她的处境如何,便不堪设想了!
沈英魂的心中,又伤心了起来。
她感到胡人龙对待她,实是说不上“不好”两个字来。
但是她却因为白霞的两句话,便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胡人龙,令得他伤心欲绝……
沈英魂可以肯定,当自己严令胡人龙离开之后,胡人龙的伤心,是真正的伤心。
因为,如果不是那蒙面怪人,突然出现,将他带走的话,他此刻,可能已在烈焰之洞中,化为飞灰了!
而且,几日不见,胡人龙的神情如此之萎糜,面容如此之憔悴,这一切,又岂是伪装得来的?
如果胡人龙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真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了!
沈英魂想到伤心之处,泪水又不禁如同断线珍珠也似,向下落来。章天时“啊”地一声,道:“你哭了……”
沈英魂索性哭出了声音来,道:“我……哭了……”
章天时急得团团乱转,道:“你别哭,我们有法子找得到蒋大哥的。”
沈英魂抹了抹眼泪,章天时是她刚认识的,她就在人前流泪,心中也十分不好意思,道:“我们去找吧。”
章天时道:“要找人,两个人在一起,不如分头去找——”
他抬起头来,向前一指,道:“如今,我们各奔东西,但在前面那个高峰脚下会齐可好?”
沈英魂向前看去,只见一峰兀立,高入云表,约在百余里开外。
沈英魂本来,垂头丧气,对于找寻胡人龙一事,早已绝了希望,如今,经章天时几句话一鼓励,而且想到,是两个人一起追寻,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信心便恢复了不少。
当下,她点了点头,道:“好。”
章天时道:“那么我们就再会了!”
他一言甫毕,身形已向外飘了开去,身法极快,而且,飘动之间,了无声息,纹丝不动,连衣袂也不见震荡,身法之奇妙,见所未见,转眼之间,便已经没入在黑暗之中不见。
沈英魂不禁看得呆了。
她心中暗忖,胡人龙这样推崇天覆谷那异人一家的武功,看来绝有道理。
这章天时年纪如此之轻,但是他轻功之好,虽然未必快得过自己的“天行功”,其美妙飘逸之处,却在“天行功”之上,一望便知不同凡响的高超功夫,和一般轻功,不可同日而语!
沈英魂呆了并没有多久,便向相反的方向,掠了开去。
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然大明,但是沈英魂却仍然一无发现。
她一路向前而去,所经过的地方,尽皆荒凉之极,一点影子也没有,她走到中午,才颓然坐了下来。
才一坐下,她又哭了起来,而且,不断地叫着胡人龙的名字,把眼睛都哭肿了。
看看日落偏西,她才又继续向前走去。
她心中已下了决定,如果胡人龙遭了不幸的话,那么,她决也不去弄清楚白霞所说的那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就当作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也不再向西去,就陪着他一死!
沈英魂一想到这一点,更是伤心,只是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沈英魂这时神一情与面容十分憔悴,眼中泪花乱坠,向下跌去,连忙收住脚步时,一脚踏进了溪水之中,将裤脚也全弄湿了。
沈英魂连忙缩回脚来,只见那溪水甚是湍急,水倒十分清澈,沈英魂一俯身,将手掬起一把水,正待送入口中,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在溪水的上游,飘着有一样东西,迅速地顺着溪水,向下流来。
那东西的颜色,乃是宝蓝色,十分夺目,乍一看来,像是一条蛇儿一样!
然而沈英魂却一看便可以知道,那是一条宝蓝色的腰带!
她虽已一日未曾喝水,但这时候,双手一松,那掬水全洒在她的衣服上。
其时,那宝蓝色的一条腰带,也已随着溪水,流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伸手,便将之捞了起来。
一点也不错,那是一条蓝色的腰带,而且腰带之上,还连着一只白玉扣。
当溪水上游,一出现蓝色的一长条物事之际,沈英魂立即便联想到那是一带腰带,那绝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她记得,胡人龙腰际的腰带,正是这样的颜色!
而当她捞起了腰带,一看到那玉扣之后,她更可以肯定那是胡人龙的了!
她霍地站了起来,大声叫道:“胡大哥!胡大哥!胡大哥!”
她一面叫,一面沿着小溪,向小溪的上游,飞也似地掠了出去。
那小溪蜿蜒曲折,在峰吻之间,向前流出,十分之长,沈英魂奔了小半个时辰,尚未到尽头,而且,也没有看到有人。
但沈英魂既然看到胡人龙的腰带,自上游流了下来,那至少可以证明胡人龙曾到过小溪的上游,不论胡人龙是死是活,即使那溪的尽头处在天边上,她也一定找到它的!
到了夕阳斜挂之际,沈英魂来到了一个大水潭之前,那大水潭的水,奔泻而出,便形成了那一道小溪,而大水潭则是在一幅峭壁之下,水潭中的水,是无数细小的,如同银蛇也似的瀑布,汇集而来的。
沈英魂到了水潭之旁,一见四周围静悄悄地,仍是阒无一人,她心中不禁大是失望,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沈英魂颓然坐下。
她才一坐下,只听得头上“哇”地一声乌鸦叫,沈英魂抬起头来一看,又不禁一呆。
夕阳照耀之下,看得十分分明,在一株打横自峭壁缝中生出的松树上,勾着一幅头巾,正在迎风招展,那幅头巾,是勾在松树枝上的。
沈英魂又是一看,便毫不犹豫地认出,那是胡人龙之物!
胡人龙何以连头巾、腰带,这一类随身不可缺少之物,也遗落了下来呢?
沈英魂实在没有勇气再向下想下去。
她抬头上望,只见那峭壁陡上陡下,银瀑乱窜,经年累月,就算有些石头角,也已经被水冲得十分圆滑,几乎连立足之处都找不到!
她吸了一口气,绕过了水潭,来到了峭壁之下,只听得水声潺潺,她一咬牙,真气一提,向上拔起了七八尺,伸手攀住了一个石角。
她银牙紧咬,慢慢地向上攀去。
那峭壁难以攀登之极,但是为了要弄清胡人龙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意外,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持着她,向上面攀去。
到了天色全黑时分,她才攀到了那看来离地并不十分高的松树之上。
她沿着横生的树枝,向外爬去,到了树枝上,一伸手,将那头巾取了下来。
她将那头巾,团成了一团,紧紧地提在手中,仿佛这样,便和胡人龙接近了许多一样。
她默然地流了一会眼泪,就着月色,依然向上,爬攀而上。
她足足化了一整夜的工夫,直到第二天,旭日初升,她才攀上了峭壁之顶。
而一当她到了峭壁顶上之时,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在那夜之中,她实已精疲力尽了!
她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才撑起了身子,向前看去。
她首先看到,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只鞋子。
那只鞋子,她也认得出是胡人龙的。
她看到了那只鞋子之后,她精神振了一振,勉力站了起来,向前跌跌撞撞地走去,来到了那鞋子之旁,呆了半晌。
她仍是没有法子去料到胡人龙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但是看来,胡人龙也曾经攀上那峭壁,并由此向前而去,那却是没有疑问之事。
沈英魂向前看,只见沿着那峭壁之顶,一直向前去,乃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山脊,最窄的地方,只不过五六尺宽狭,形势奇伟。
沈英魂定了定神,休息了片刻,胡乱吃了些山果,便顺着这道山背,向前奔了出去。
她由于昨晚太以耗力,所以一开始奔驰之际,还不敢太快,等到奔出了两三里,又发现了胡人龙的一只鞋子之后,她才又真气连提,快了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之间,算来她少说已奔出了二十里,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股墨也似黑的浓烟,向上冒了起来。
那股浓烟,粗如水桶,直冲云霄,十分壮观。
沈英魂一见有浓烟,心中一喜,心忖有烟必然有人,自己至少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胡人龙的下落。
要知道此际,沈英魂只求找到胡人龙,即使她明知在前面是极其危险的人物时,她也会毫不考虑,向前奔出的!
沈英魂身形起伏,不一会,离得那股浓烟,便越来越近。
而当她渐渐奔近之际,她又听得轰轰发发的燃烧之声。
这时候,沈英魂心中,也不禁大是奇怪!
当她一见有浓烟冒起之际,她只当前面有什么人,生着一堆篝火,但是照如今这等声势看来,显然不是如此!
她并不放慢脚步,片刻间,便转过了一块比屋子还大的大石。
而当她一转过大石之际,她不禁陡地呆住了。
眼前的奇景,是她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过的。
只见前面三四丈处,乃是一个广达丈许的洞穴。
那股浓烟,正是从洞中冒出来的,伴随着那股浓烟,火舌乱窜,窜上的火舌是红色的,而洞内在燃烧着的火焰,却是白色的,那一望便知,热度之高,已到了熔金解铁的程度了!
沈英魂虽然紧靠着那大块石前而立,离那洞穴,还有三五丈远近,但已觉热气逼人,再难向前跨出一步。
沈英魂呆了半晌,向后退出了一步。
她一退出之间,才发现在那大石上,刻着四个大字。
沈英魂定睛一看间,心头不禁乱跳,那怵目惊心的四个大字,赫然乃“烈焰之洞”四字。
沈英魂向下看去,依稀可以辨出峭壁之下,正是胡人龙以“千古第一伤心人”之名而出现的地方,那么,这个烈焰之洞,就是胡人龙要来的那个洞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