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木然地坐着,耳际也只听得“嗡嗡”的讲话声,至于众人在讲些什么,她却一个字也未能听得进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她觉出,自己身旁,有一个人站了许久,未曾离去,她才抬起头来,向那人望了一眼。
一望之下,她心中不禁一凛。
只见那人,站得离她极近,就在她的身边,而且也正在看着她,那人乃是一个神态十分谲异,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的矮胖子!
沈英魂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心中便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暗道:“这人这样地望着自己,不知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不禁起了一阵慌意,但是她随即定下心来。
因为这时逃走虽已没有可能,但是她知道,在柴达木老魔尚未发现自己对他所讲的,其中有一个字是假的之际,她自己在天一宫中,还是没有人敢惹的。
所以,她望了那态度十分谲异的矮胖子一眼之后,不再睬他。
但是,那矮胖子却以十分低沉的声间叫道:“沈姑娘,沈姑娘。”
沈英魂爱理不理地道:“什么事?”
那矮胖子俯下身来,面上的神情,更是神秘,声音也更是低沉,道:“有人要我带两个字给你。”
沈英魂听了,身子一震。
在她尚未及发问,那矮胖子已经续道:“他叫你放心!”
他讲到“放心”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深沉!
沈英魂的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手在椅柄上一按,站了起来。
但是在她站起来之际,那矮胖子却已经身形一幌,掠了开去。
沈英魂连忙向他的去处看去,只见他在一丈五六开外,正和其他几个人在讲话,沈英魂连忙走向前去,道:“你刚才向我讲的什么?”
其实,那矮胖子刚才向沈英魂讲的话,沈英魂听得十分清楚。
而且她一听便知道,要那矮胖子来告诉自己,令自己放心的,除了胡人龙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但是她必需弄清楚的是,胡人龙是在天一宫外和那矮胖子见面的,还是他人已到了天一宫之内?
所以沈英魂才要再问一遍。
可是,在沈英魂一问之下,那矮胖子的面上,却现出了极度的愕然之色。
只听得他道:“沈姑娘,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何尝与你说什么来?”
沈英魂万万料不到矮胖子会这样回答自己!
她当然不会认错人的,那矮胖子面上这种诡异的神情,即使化了灰,她也可以认得出来,何况相隔只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怎会弄错?
她忙又道:“是你,你和我说的!”
那矮胖子面色一沉,道:“沈英魂,我根本没有和你说过话!”
他斩钉断铁地讲了一句,立即一个转身,向外走去,倒将沈英魂一个人,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她还想再向前去追问,即听得有人叫道:“魔主驾到!”
大厅之中,立时静了下来,在到处踱步的众人,也立即回归原位,只听得一下下极其沉重的脚步声,迅速地传了过来。
沈英魂只得也回到椅旁,坐了下来。
但是她双眼,却仍在搜索那矮胖子。
她找到那矮胖子,然而,那矮胖子却离得她很远,根本不向她望来!
脚步声渐渐传近,只见柴达木老魔面色铁青走了进来,坐在交椅之上,安文义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进了大厅之后,也在他自己的座位之上坐下。
柴达木老魔呆了半晌,才道:“在这两三天内,我要离开天一宫一个时期。在我离宫期间,沈英魂沈姑娘,便为天一宫主人,她是我‘九天异录’传人,你们对她犹如对我一样,谁有不服,必受三大酷刑之罚——”
他讲到这里,停了一停。
众人的眼光,一齐集中在沈英魂的身上。
沈英魂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是陡然回望着众人,一声不出。
柴达木老魔干笑了几声,道:“天一宫所有人中,唯有安总领一人,可以不受沈姑娘的约束。”
沈英魂一听得柴达木老魔,忽然讲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心中不禁大吃一惊,立即自己问自己,这是什么的意思?
可是,一时之间她又难以想像那是什么意思。
柴达木老魔又道:“刚才,安总领所报告的事,你们绝不准泄露一字,违者死!”
他在讲到“违者死”三字之际,语音冰冷,严厉到了极点!
大厅中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柴达木老魔话一讲完,一拂衣袖,站了起来,身形一幌,一阵轻风过处,便已掠出大殿。
他一走,众人各向沈英魂行了一礼,也一齐散去。
沈英魂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那个矮胖子,此际,她一见那矮胖子也向门外走去,便立即追了上去,大声叫道;“站住!”
她一叫“站住”,倒有七八个人,一齐站定了身子,可知柴达木老魔刚才的一番吩咐,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
沈英魂直到那矮胖子的面前,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矮胖子躬身道:“是!”
沈英魂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向外走去。
她于天一宫的一切,本就不熟,但是她却还记得,骆独曾带她去看过她的住所,她便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那乃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院落,沈英魂才一进门,便有四个丫环,迎了上来。
沈英魂一挥手道:“你们退开,不必理我!”
那四个丫环低着头,退了开去,沈英魂一直来到了那院落的花园中,才停了下来,一转身,那矮胖子已垂手站定。
沈英魂四顾无人,道:“好了,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两个字,我已知道是什么入托带给我的了,但是他是在什么地方和你见面的?”
那矮胖子道:“沈姑娘,你一定认错了人,我何曾说什么话来?”沈英魂道:“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你怕什么?为什么不敢认?”
那矮胖子道:“沈姑娘,我确是未曾说什么,你叫我从何说起?”
沈英魂心中,不禁大是有气,但是她想及那矮胖子是受胡人龙之托的人,心中的气又消了些,道:“你坚不肯认,我也无法可想,但是我只要你讲一个字,是内还是外?”
矮胖子的头一低,像是在点头,但是却又像不是,道:“沈姑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告辞了!”
沈英魂在那片刻间,只顾发呆,根本未及回答。
那矮胖子身形幌动,便离了开去。
沈英魂的发呆,实在是有理由的。
因为从那矮胖子的手势看来,胡人龙像是已来到了天一宫中!
胡人龙已来到了天一宫中,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之事,因为沈英魂在雪山一下山之际,胡人龙便已知道她必然会落入柴达木老魔手中的。
他若是存心救沈英魂,自然可以立即由地道潜入天一宫去。
沈英魂一想及此,心头不禁生出了一种极其甜蜜的感觉。
但是,她随即苦笑了起来。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胡人龙就要和自己一起,被困在天一宫,不能出去了!
沈英魂叹了一口气,连日来,她实是疲乏到了极点,刚才她,只是因为自己可以有逃走的希望,所以精神振作,但此际,她神情沮丧,便格外觉得疲倦,低著头,向屋内走去,和衣倒在床上。
不一会,她便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方始醒来。
沈英魂一骨碌翻起身来,早有丫环前来服待,沈英魂草草用了早点,问道;“你们谁知道‘青冥阁’在什么地方?”
一个丫环向窗外一指,道:“那最高一个高阁,就是‘青冥阁’。”
沈英魂向窗外看去,果然可以看到一个高阁,直上直下,颇有上接青冥之势。
她点了点头,便向那个高阁走去,不一会,便已来到了附近,她站定身形,向前看去,不禁呆住了,作声不得!
沈英魂向前看去,只见“青冥阁”旁的一大丛灌木,齐被划去,而露出了三丈方圆的一片空地。
在那空地之上,可以说得上寸草不存,想要隐蔽身子,更是没有可能之事,而在那片空地之中,有着十几块尺许见方的大石,已埋在地上。
那十几块大石,紧紧地挤在一起,只有一小半“露”在地面之上。
如果是不明底细的人,可能看不出那些石块有什么作用来。
然而,沈英魂却是一看就明白,那些石块,是用来堵塞一个洞的。
沈英魂本来早已料到,柴达木老魔在接到了安文义的报告之后,自然会采取措施,所以见到这等情形,心中也并不奇怪。
而令得她心头愕然的是,在那块三丈方圆的空地中心,有一人盘腿而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受了一十三阵总领阵之职的安文义!
如果只是安文义一人在,沈英魂也不致于吃惊,令得沈英魂突然止步不前的,乃是那块空地的边上,有十七八条毒蛇,首尾相衔,围成了一个圈子,恰好将那块空地拦住。
那些毒蛇大都是五色斑斓,腥涎遍体,一见就令人为之呕心!
沈英魂心中呆了一呆,已经知道柴达木老魔在一得到了秘密之后,便立即离开了天一宫,但是却派安文义守在这里!
安文义驱使毒蛇,咬死刘升一事,乃是天一宫中高手人所共知的事,派安文义守在这里,自然是十分稳妥之事了。
沈英魂想了半刻,诈作完全不解的神气,向前走去,然后,在毒蛇面前,停了下来,“呵”地一声,道:“安总领,你还不将蛇,收了起来?”
安文义盘腿坐在空地之中,双目微闭,看样子是正在练功。
他听得沈英魂一出声,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来,冷冷地道:“奉魔主之命,镇守此处,划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沈英魂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自己的,而她也早准备好了责问。
因之,安文义话才说完,她便道:“魔主离开天一宫了么?”
安文义道:“已离开了!”沈英魂一声冷笑,道:“这就是了,昨日你也在大殿之上,你应该知道,在魔主离开天一宫之际,我便是天一宫主人!”
安文义面上神色,仍然是那样阴森可怖,道:“沈姑娘请谅,魔主临走之际曾经吩咐,这三丈方圆地面,连沈姑娘你在内,任何人一踏进半步,便是违了他的严令,杀无赦!”
安文义的语音,冰也似冷,沈英魂一想起他身上满是毒蛇的情形,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两步。
她心中暗忖,凭自己的武功,要和安文义对敌,自然不是易事,反正如今已知胡人龙极有可能已到了天一宫中,不管他为人如何,来历如谜,他到天一宫,总是为自己而来的。
那么,何不等与他见了面之后,再一齐商议离开此处的办法?
她想了一想,打定了主意,这才勉强一笑,道:“原来如此!”
安文义道:“事实确如所言,沈姑娘莫怪。”
沈英魂装着若无其事,踱了开去,道:“天一宫那么大的地方,我何必非走进这块空地不可?你何必怕我见怪?”
安文义于笑了几声,沈英魂向外,走出了三五丈,只见两行人,向前疾掠而来。
一行六人,正是押自己来到天一宫的“艳香阵”六名少女。
另外一行,则是八名红衣汉子,身形个个又高又瘦,手中各自拿着一根金光闪闪,粗如手臂,长可两尺的金棍。
沈英魂虽然看不出那八名红衣汉子的来历,但是却也不难猜出,这八人必是一十三阵的一阵。
那两行人,一见沈英魂迎面走来,便一齐站住,十分恭敬。
沈英魂向他们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她又走出了丈许,才停了下来,掩入一丛灌木之中,向前看去,只见那两行人已到了空地附近,最前面的一名少女和一个红衣汉子,一齐向安文义行了一礼,那少女说,道:“艳香阵奉命前来。”
那红衣汉则道:“天雾阵奉命前来。”
安文义大模大样,“嗯”地一声,道:“天雾阵负责东、南两方,艳香阵负责西、北两方,若有人走近,一律喝退,若不听从,可将之立毙,任何人不得例外,这是魔主密令!”
安文义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只见银光一闪,他手再伸出来时,已多了一面银光闪耀,三角形的令版,他伸指在牌上一弹,发出了“叮”地一下,悠悠不绝之声,道:“魔主天一令在此!”
那“天雾阵”和“艳香阵”两阵的领阵,自听安文义吩咐之际,面上还现出了犹豫之色!
可是,他们一见到了那块令牌,面上神色,立即变成惊骇莫名!
而且,两阵一十四人,也一齐曲膝,向安文义跪了下来!
安文义面上,现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一挥手,众人方敢站起,立即按照安文义刚才分配的方位站定,各自之间,连话都不说!
沈英魂身在矮树之后,见到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因为,她已经知道,柴达木老魔虽然曾在口头上答应她,在他自己离宫之际,她便是天一宫的主人,但实际上,柴达木老魔却是口是心非!
如今,沈英魂听见那面“天一令”有这样巨大的威力,但是柴达木老魔却将这面“天一令”给了安文义而不给她,那便是柴达木老魔不相信她的明证了!
沈英魂心中气愤万分,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她却也想不出应付的办法来。
一再看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悄悄地向后,退了开去。
这一天,她到处乱走,希望能够和已混入天一宫的胡人龙见面。
可是,一天下来,她非但未曾见到胡人龙,连那个神秘的矮胖老者都不见了。
沈英魂心知,天一宫的高手,在表面上,看来都对自己十分客气尊敬,但实际上,却全是自己的敌人,所以,她更不向他们询问那矮胖老者的来历身份。
一天过去了,沈英魂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她居住的那个院落。
她心中暗忖,如果胡人龙已进了天一宫,那么今天见不到,明天一定可以见到了。
她满怀希望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她起了身,第一件事,便是先到青冥阁附近去,只见安文义仍在那空地上盘腿而坐,在十七八条毒蛇首尾相衔接成的圆形之外,“艳香阵”和“天雾阵”的十四人,仍然守在外面。
沈英魂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知道,只要挖开那些石块,便可以由一条地道,在此底通过百里浮沙,离开天一宫去了。
但如今,她连接近那块空地,尚且不能,又怎谈得上去挖开那些塞住洞口的石块?
她看了片刻,便离了开去。
这一天,她仍是在天一宫中,到处乱走,希望能和胡人龙见面。
但是,当夕阳西下,她站在浮沙边上,望着晚霞在百里浮沙之上,反射出万道金光之际,她心头的沉重,却也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这一天,仍然没有任何迹象,表示胡人龙已经到了天一宫中!
已经整整两天了,若是胡人龙到了天一宫,自然早该现身和自己相见了。
沈英魂心头,不禁感到了一阵难过!
她心中暗暗地责备自己,如今既然这样盼望和胡人龙见面,将他当作唯一的救星,那么,当初为什么又不相信,不听他的忠告?
沈英魂心内暗自责备了自己几句,但随即,她却又不禁苦笑!
她感到自己即使是经过了这一次教训,但是仍然是无法深信胡人龙的。
因为,胡人龙是正是邪,身世来历如何,他对自己究竟是怀着什么目的,这一切,仍是一个谜。
而在这一个谜未曾被解开之前,纵使自己可以接受他的帮助,却也难以深信他!
白霞的身份,她已经知道了。
然而,当她想及白霞那逼真的做作之际,她却仍然难以相信,白霞真会是白冠红的女儿!
沈英魂的心中,益发感觉到人心难测,而世上最困难的事,也莫过于深深地信任一个人了!
沈英魂呆呆地站着,直到天黑,她才慢慢又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两天了,胡人龙还没有出现,沈英魂不得不另打逃去的主意了。
要通过百里浮沙,那是没有可能的事。
埋在浮沙之下的暗桩,错斜厉落,方位不一,只有柴达木老魔一个人知道,而贸然走去,一步踏差,便埋尸浮沙之底了。
唯一可供逃脱的地方,当然还是天南二邪之中的张独言花了三十年光阴,所掘出的那条地道!
但是,这条地道的出入口,却有安文义率领艳香天雾两阵,严密把守!
虽然柴达木老魔此去,至少也要有半年,方始能够回来。
半年的时间,听听好像很长,然而要过去,却是转眼即过。
柴达木老魔一回来,自己便什么希望都完了!
沈英魂一面走,一面心中不住地叹着气,在将要来到她所居住的那个院落之前,她抬起了头来,只见已有两个丫环,在外伺候。
沈英魂懒洋洋地走向前去,那两名丫环,恭身请安,道:“沈姑娘,夜深了,该安歇了。”
沈英魂早已看出,服侍自己的四名丫环,身轻力大,各自负有武功根底,都称得上十分深厚,自然对自己有监视之意在内的。
她心情正烦闷之极,一听得那丫环竟催她去睡觉,心中更是有气,怒道:“我不想睡,难道不行么?”
那两名丫环被斥,各自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道:“是,婢子大胆!”
沈英魂本来是准备回来歇息了的,
但是她既然严词责叱了两名丫环,便索性又向外走去了开去。
这时候,夜已深了,除了值夜的巡逻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往,四周围十分寂静。
沈英魂向外走去,本来是毫无目的的,但在走出了三二十丈之后,她忽然想起,这两天来,天一宫中,什么地方全走遍了,但是却还未曾上过青冥阁。
而那地道的出入口,正是在青冥阁附近,若是居高临下,一定更可以看得清楚,也可以看清“艳香”、“天雾”两阵阵形的分布情形了。她主意打定,便一迳向青冥阁走去。
没有多久,便已来到了阁前,抬头看去,只见阁高七层,飞檐画栋,在黑夜中看来,更是宏伟巍峨之极!
沈英魂在外面观看了一会,手一伸,便向大门推去。
只听得“呀”地一声响,大门应手而开,里面一片漆黑!
沈英魂见青冥阁中,竟没有人看守,倒也有点感到意料之外,她略呆了一呆,便向内走去。
但是她只跨出了一步,便突然听得“嗤”地一声响,眼前陡地出现了一团青幽幽的光亮!
沈英魂连忙定睛看去,不禁吓了一大跳1
只见在东边的一个角落上,放着一张椅子。
由于阁的底层,什么陈设也没有,所以角落上的那张椅子,给人以孤零零的感觉,益增气氛的神秘。
而在那张椅子之中,却坐着一个人。
就着那人手中所举,发出青幽幽光芒的火把,打量那人时,实是令人禁不住心中生出了阵阵寒意,那人白发披肩,乃是一个身材矮小,貌相怪异之极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手中所执的火把,所发出来的光芒,已经可以说阴森之极。
然而,自她眼中所射出来的那种光芒,却更其令人不寒而栗!
沈英魂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心头怦怦乱跳,不知怎样才好。
但是,她随即想及,自己在天一宫中,表面上地位总十分高,这老妇人看来如此诡异,自然是邪派中的能手,但也未必敢得罪自己!因此她定了定神,道:“你是谁?”
那老妇人咧嘴一笑,神情更是怪异,道;“原来是沈姑娘,请恕老身未曾远迎之罪!”那老妇人的神情相貌,俱都怪异狞恶。但是她一开口,语音却是说得十分动听。那声音令人听了,产生一种油然思睡的感觉。
沈英魂道:“你是看守青冥阁的么?”
那老妇人道:“正是。”
沈英魂道:“青冥阁中有什么宝贝,还要专人看守?”
那老妇人这时,已离椅而起,站在地上,身子更矮,一头乱发,几乎拖在地上,道:“这是魔主的分派,老身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沈英魂“哼”地一声,道:“我要上阁去走走。”
那老妇人恭身道:“容老身相陪。”
沈英魂一听,那分明又是在监视自己的行动,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声道:“我要一个人上去走走,谁要你相陪?”
她一面大声责叱那老妇人,一面心中暗忖,自己直到如今,方知自己处处皆受监视,看来能在天一宫中随处行走,但是明中暗里,却不知有多少人在监视自己!
会不会胡人龙迄今未和自己相会,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