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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西岳锄奸双侠扬威夺失宝

两人一听这蒙面仙娘开口,语音好不熟悉,但因为此处环境,实在太以怪异,不要说未曾来过,连做梦也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阴森可怖之处,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她是谁。

冯莹一声娇叱,道:“你装神弄鬼,闹什么玄虚,你究竟是谁?”

一个“谁”字才出口,已然足尖一点,六七丈远近,一掠便过,一来到近前,先是“呼呼”两掌,向那两只正冒烟的石香炉拍去,掌风飒飒,两只石香炉立被掌风击倒,烟冒越浓,但不一刻便自熄灭。冯莹在两掌一拍出之后,便向前一探右手,五指如钩,去撕那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绸,同时左手一翻,一掌击出!

冯莹左右双手,一拍一抓,两手同时使出不同的招数,正是《如来宝经》中所载的上乘的分向之术,出手绝快。那蒙面仙娘也是手掌疾翻,一掌迎了上来,“叭”的一声,双掌相交,冯莹只是略微摇晃了一下,但蒙面仙娘却连人带石交椅,“轰轰”一声,向后倒去。冯莹见对方掌力虽也不弱,但是却不是自己的敌手,哪里肯轻易放过?踏前一步,刚好蒙面仙娘一跃而起,冯莹左臂一圈,一掌自外而内,反击而至,同时右手一伸,径点对方的太阳穴,尚未点到,小指一勾,已然将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绸揭去!

本来,冯莹双手既然是同时动作,但面绸一揭开之后,一见那蒙面仙娘的真面目,便呆了一呆,那一掌也停而不发,道:“原来是你!”

她这里才讲了四个字,顾不得闭气,鼻端突然飘过一阵异香,心中大惊,赶紧再将气闭住。此时,方敏也已窜了过来,一见那蒙面仙娘,也是一愣,“啊”的一声,道:“你怎么会到毒蛊洞中来的?”他那句话更长,鼻端所感到的异香,也就更浓些。冯莹忙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方敏才赶紧将气闭住。

原来那蒙面仙娘的蒙面黑绸被冯莹勾去之后,露出原来面目,只见她一脸细小的疤痕,乍看,极是丑怪,但细一看,却可以发现她原是一个美人坯子,不是别人,正是尚金花!

当下,尚金花发出了一阵凄厉无比的笑声,道:“不错,是我!想不到吧,哈哈!你们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冯莹心中暗奇,暗忖这是什么话?眼前自己这一方面,有两个高手,而她却只有一人,怎么说都是处在下风,为何还会反说自己已然“落在她的手中”,莫非那雁翅也似的两行人中,另有高手埋伏着不定,忙后退一步,道“敏哥,你去对付那些蒙面人,由我来对付她!”

一开口讲话,气息又屏不住,那股异样的浓香,像是仲秋的桂花一样又在鼻端飘过,冯莹巳然接连两次闻到了这股怪香味,但因为没有异感,然知道可能不妙,但暂时却未曾放在心上,踏前一步,左腿横扫,将已然隹在地上的石交椅“砰”的一声踢出老远,一翻手,似抓非抓,似拍非拍,考起一股阴柔已极的力道,直向尚金花抓去。

尚金花虚架一掌,身形飘动,便向外避了开去。冯莹看出这三年来,尚金花的武功也大有进展,不过自己仍然髙过她许多,一见她避开,足尖一点便是一式“鹤飞冲天”,接着转为“鹰击长空”,向前扑去。

这时候,冯莹从《如来宝经》之中,已然练成了阴柔无比的内力,再秀使变化神奇的“七禽身法”,更是相得益彰,尚金花身影才一掠出,尚未対稳,冯莹巳然居髙临下,“呼”的一掌击到,尚金花原是三年前在那小河边"照见自己的容颜,被冯莹一口以内家真力喷出的唾沫,弄得人不像人,鬼像鬼,正在伤心欲绝之际,又被冯莹走来遇上,非但未能报仇,反倒将《女来宝经》失去。尚金花本来虽然心中恨极,但是还有报仇的希望,那就是赛望能够从《如来宝经》上—学成绝世武功,再去找冯莹报仇。

尚金花虽然因为容颜被毁,心中难过之极,但是总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如今在昏迷之后,悠悠醒转,发觉身旁的《如来宝经》,已然失去,她当然获得是冯莹取去的。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敌人本领越大,而自己本领在相形之下,却越;低微,变成了一个永远打不过她的局面。冯莹虽有令她三年之内改过向善便将前事一笔勾销,并还将《如来宝经》发还之语,但是尚金花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却是一点也不肯相信!

而且,她更知道,魔母温魂不一会就赶到,若是魔母温魂发现《如来经》失踪,一定不肯相信,只当自己做鬼,藏起了《如来宝经》。到那时候纵使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辩清,而以温魂为人行事而论,自己非死在她的弓下不可!左思右想,又恨又悲,大叫几声:“生不能复仇,死为厉鬼,也要得仇人不安!”一纵身子,便向河中心跳去,“扑通”一声,跌入水中,那许水虽不甚急,但是河中心却是甚深,尚金花抱定了必死之心,一到水中,倾大口大口地喝水,不消片刻,人已然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悠悠地醒转,听得唧唧虫鸣之声。

尚金花并不睁开眼来,心想自己莫非已然到了阴曹地府?身子略一挪动却听得“咯吱”一声起自身下,分明自己是睡在一张旧竹床上,所以一翻身对便发出了“咯吱”之声。

耳际只听得一个妇人声音道:“小毛的爹,可不是那位姑娘醒了?”

#尚金花这才知道,自己并未死去,睁眼一看,只见身在一间茅屋之中

一个妇人正在灶边弄火,而一个中年人则在屋角结网,另有一个小孩子,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尚金花不由得勃然大怒,一翻身坐了起来,大声喝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那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满面风霜,道:“姑娘,幸是我心血来潮,想夜间出去打点鱼,才将你救了起来,姑娘,你年纪一一”才讲到此处,尚金花已然是怒不可抑,反手一掌,“叭”的一声,击在竹床旁的一张桌上。那屋主人只在此间打鱼为生,极是贫穷,那张桌子,不知用了多少年,说不定还是三代祖传,本就断了一条腿,怎再经得起尚金花的一拍?“格勒”连声,巳然坍下,那一家人不由得惊呆了,小孩子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尚金花又骂道:“我巳决定投河而死,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来救,混账东西,可是要陪我一起死?”

她人本就秉性恶劣,再加此时绝望伤心已然到了极地,当然更是邪性大发。

那中年男子嗫嚅道:“姑娘,我……本是……一片……好心!”

尚金花杀机已萌,一声尖笑,令人毛发直竖,手掌一翻,忽然一眼瞥见灶上贴着一张纸,五颜六色,但却不是普通乡间灶上所贴的年画和灶神像,而是山泽地形之图,定睛一看,在一个山洞之上,还有“毒蛊洞”三字。

尚金花除了在蛾眉山千芥大师门下学艺之外,便是在贵州长大。她父亲紫鬃银刀尚培,在贵州交游又广,时而有三教九流人物,到她家中盘桓。尚金花自幼异常聪颖,便时时缠住那些人物,谈说江湖上的典故,所知异事极多。

而那毒蛊仙娘,只观其名,便可知她以搜集毒虫知名,贵州那地方,深山大潭甚多,气候又潮湿温暖,最是各种毒虫荟萃滋长之地,所以毒蛊仙娘一生曾来贵州三十余次,在贵州留下的神奇故事也最多,在其他地方武林人物几乎巳然将毒蛊仙娘此人忘记之际,贵州的三教九流人物仍是对之津津乐道。所以尚金花从小便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物,是以一见到那张画上有一个山洞题着“毒蛊洞”三字,心中不禁一动,暗忖传说中的毒蛊仙娘死在何处无人能知,但是她却将她一身本领之由来的那《伏兽奇书》最后一章,用以殉葬之用,而那山洞竟然叫毒蛊洞,莫非就是毒蛊仙娘的埋骨之所?

若真是如此,则报仇有望!那一掌便暂不发出,向灶上一指,喝问道:“这张画,你们是什么地方弄来的,照实说!”

那一家人,早已被她吓得呆了,女的只知搂着孩子流泪,男的结巴了老半天,才道:“那是七八年前,我打鱼,一网捞上了一只小铁箱……从小铁箱中取……出来的,这……块布,火烧也烧不坏,我们……贴在灶头上,讨个吉意!”

尚金花一跃而起,手探处,已然将那张画揭了下来,只觉又轻又软,也分不出是什么质地来,除了那山洞口子上的“毒蛊洞”三字之外,便是小小的“衡山”两字,细一看,那图织得精细之极,连小石子也在上面,那洞划地之隐秘,若不是有图指点,简直无法发现……

尚金花心中大喜,道:“可有人看过这幅图?”

那男的道:“没有。”尚金花将图塞入怀中,道:“好……”一个转身,便出了茅屋。甫出茅屋,心中便是一怔,立即又回到屋中,道:“今日我得了这武林中的大秘密,若是留你们在世,总是个大大的祸患,只得委屈你忙了!”手起处,“呼呼呼”三掌。可怜那一双夫妇和那个孩子,倶是丝毫不会武功之人,怎经得起她的掌风?夜色中划过三声惨叫声,便已死在尚金花的掌下!

尚金花心中得意,怀了地图,直赴衡山,依着地图上的指示,果然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毒蛊仙娘的埋骨之所。同时,尚金花也取得了《伏兽奇书》的最后一章。那《伏兽奇书》,乃是天下第一奇书,本来是以蝌蚪文书在一个山洞之中,二百余年前,被一代大侠冷剑奇侠商猛发现,苦练成功,又将全韦抄了下来,但后来终嫌最后两章专讲毒蛇毒虫,留传于世害多于益,但又不舍得毁去,便埋在一处,才被毒蛇圣君和毒蛊仙娘两人发现,此时又落到了尚金花的手中!

那《伏兽奇书》中,不但载有各种役兽驱虫之法,而且每一章上,皆载有独特的武功,在最后一章上,虽然所载的武功最为低徽,但是尚金花如怯施为,一年之后,已然功力大进。这才出了毒蛊洞,到处打探冯莹的下落,想要报仇雪恨,但冯莹正在雪峰山天杉坪上,连七禽大侠马算子费尽心机尚且未能打探到她的下落,尚金花多少还有点顾忌,当然更加无法探明。

但是她在江湖上行走一年,却已照《伏兽奇书》最后一章所载之法,不知捕捉了多少毒虫,也制成了各种各样的毒药毒蛊,又收服了不少品性本讶的武林人士和黑道上的下三滥,自号“蒙面仙娘”,在衡山附近作起恶来。

这一年来,又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在她的手下,但是却因为她行踪诡秘,所住的毒蛊洞又隐秘异常,无法找到,是以正派中人费尽心机,仍是未能梢她除去,反是被她打听到了行踪,暗中下毒,又害死了不少人。直到冯莹和方敏两人,出了雪峰山,追赶叶映红,一路西行,诛杀了不少打着蒙面仙雄旗号的黑道上人,尚金花向侥幸逃得命回来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多年搜男木得的仇人到了,是以才亲自出马,在华阴县城外面,劫了那二十对翡泽鸳鸯。

她明知冯莹、方敏两人一到华阴,必然会得知其事,到时再派人去请他们前来毒蛊洞中相会,报仇雪恨在此一举,可谓万无一失!

因为毒蛊洞经过尚金花的三年经营,除非是他们自己人,否则外人入来:!简直无法活着走出洞去,刚才她石交椅旁两个石香炉,一个冒红烟,一个冒绿烟,颜色鲜明之极。但是实则上,那冒出来的,却并不是烟。那红的,是桃花瘴;那绿的,唤作碧绿瘴。这两种毒瘴,在普天下一十三种最毒的毒瘅之中,前者居首,后者位居第四,全是云贵两地穷山恶水之苘千百年来的秽物积聚而成。

尚金花虽有解药,但是冒了极大的危险才能搜集得到,本来就是为了报仇之用,料到方敏和冯莹两人必到,便由得这两种毒瘴,慢慢浮出,洞中所有人,倶是早已得了解药,而方敏、冯莹两人,却是丝毫也不知其中的厉害之处!

而且,冯莹更不该一上来便将两只石香炉踏翻,炉中毒瘴,散布开来,巳然弥漫全洞,只不过因为味淡而几乎嗔不出来,所以两人巳因不断讲话,而中了瘴毒,还兀自不知!

当下尚金花一见冯莹居髙临下,一掌击到,一阵尖晡,手扬处,三点晶光,呈“品”字形电射而出,冯莹心知她既然已成了毒蛊仙娘的传人,暗器上一定蕴有奇毒,不敢以手硬接,在半空中身子微侧,衣袖扬起,“刷”的一拂,将三枚暗器拂出老远,其中两枚,“叭叭”两声,打在洞壁上,激起一蓬绿幽幽的磷火,另外一枚,正好向被方敏掌力逼退的人射去,射个正着,那人怪叫一声,便自身死!

而在这一个空隙之间,尚金花也巳然避了开去,冯莹落下地来,只见方敏双掌翻飞,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已将那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冯莹忙叫道:“敏哥,别理会他们了,擒贼擒王,先将尚金花捉住了再说!”

方敏答应一声,一个转身,和尚金花相隔尚有两丈远近,内家真气所幻的劈空掌力,已然呼啸排荡,向前疾袭而出。

尚金花更料不到方敏的武功几乎比冯莹更高,不及防备,被方敏的掌力一冲,便向前跌出三四步去,扶住洞壁站稳,一阵怪笑,厉声道:“今日大仇得报,大快我心!”

方敏一怔,暗想这是什么话?一看她形容举止宛若鬼怪,想起初见她时的情形来,不由得一阵叹息,赶前一步,手掌扬起,却是蓄劲不发。此际,冯莹也已赶到,两人的掌力,巳然将尚金花圈住,令得她万万无法逃逸而出。方敏毕竟为人老实,尚金花已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他仍是希望她改过向善,开口道:“尚姑娘一”但是一语未毕,又被尚金花的一阵狂笑声所打断。方敏和冯莹听出她的笑声虽是邪恶之极,但是却真正地感到欢乐异常,而绝非做作!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不知尚金花是否知道自己积恶难容,因此难逃一死,以致在死前大发其狂?方敏忍不住,正想发问,只听得尚金花突然尖声道:“不错,你们两人之中任何一人,只要发掌,我便禁受不住,可是七日之内,你们五脏便自腐烂,受尽万种痛苦而亡!哈哈!老天有眼,三年来的深仇叫我在今日能够一扫而清?”

冯莹听得她如此说法,不由得吃了一惊,正想问她是什么缘因自己会在七日之内受尽万种痛苦而亡之际,尚金花的笑声,越来越是狂妄,冯莹听得心头厌烦之极,右手一松一放,“呼”的一掌,疾拍而出!

尚金花正在乐极忘形之际,全无防备,哪里禁得起冯莹这一掌,“腾”的后退一步,背心撞在石洞壁上,“哇”的一声,口喷鲜血,人也委顿了下去。冯莹看出这一掌只是令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并未能令得她即时身死,正要再补上一掌时,方敏心中已然大是不忍,道:“冯姑娘,这一掌,她伤得甚重,已然不能活着出洞了,就让她在这毒蛊洞中等死罢!”

冯莹答应一声。两人在谈话的时候,又曾闻到那一股异样的香味,可是未曾在意。穿过了大石洞,来到了一间石室之中,发现了不少珍宝,那二十对翡翠鸳鸯也在其中,便一股脑儿包了,出了毒蛊洞。觅路回到华阴城中,天色已将大明,也不回客店,径到镇南镖局,寻着了刘季舆,将翡翠鸳鸯交还给他,又托他将其余的珍宝,发还给别的镖局。刘季舆自然千恩万谢。不到三个月,各镖局领到了失物,更是感激无比,从此方敏、冯莹两人的名头,更是不胫而走不提。

却说当日两人出了镇南镖局的门口,一算时间,离魔母温魂和那郭不乐前去武当山的日子,巳然只有五天,冯莹觉得迟到一两天无所谓,因为如果真的一个不好,动起手来,这样的高手,若分出胜负至少也要三五天工夫,迟到两三天,也可以赶得上。但是方敏已有三年未见温魂,明知温魂如今又和那郭不乐在一起横行,可知她三年来,丝毫也没有改过向善之意,可是在感情上,他却总是舍不下,只盼早一天到武当山,便可以早一天见到温婆婆。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见了温婆婆,再苦口婆心地劝温婆婆弃邪归正,以度余年!不过,这个念头,他却未曾和冯莹提起过。

但,方敏在渴望见到温魂的同时,又渴望见到叶映红,和冯莹奔出城门之后,竟然犹豫起来,不知道向哪里去才好!

冯莹看出了他的心意,劝道:“敏哥,我们既然已经耽搁了那么久,就算再去追赶叶姑娘,也一定追赶不到。倒不如快些到武当山去,温魂和那个什么郭不乐,既然在黄河以北闹得那么厉害,叶姑娘不应该不知道,照你所说,她和温魂之间,尚有一段过节,说不定她也会上武当山去,你们能够在武当山上相会哩!”

讲到最后一句,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敏哥,到你们误会冰释,重新相逢之际,我也要向你道‘再会’了!”方敏知道冯莹心情不好过,无话可说,只得陪着她叹了一口气!

两人直向武当山行去。第四日,已然来到了湖北境内。第五天中午,便已然到了极乐观前。两人因为连日来几乎是日夜赶路,毫无憩息,也没有异状,早已将毒蛊洞中尚金花所说的话忘记,来到了极乐观前,只见三年前天下武林人物大会,佛门三大高手倒有两个应了劫数,所留下的破败痕迹,已然全部修复,但是却观门紧闭,异常冷清。

尚未来到石阶上,冯萤便扬声叫道:“师父!师父!你到了么?”

叫了两遍,便听得马算子的声音从观内传出,道:“阿莹,你来了么?方敏呢?我正和极乐真人在弈棋,你自己跨墙而进吧!”

冯莹道:“方敏也来了,温魂和郭不乐还没有到么?”马算子道:“他们两人今日不到,明日上午一定可以到了,你们来得正好!”

冯莹站在极乐观外,而马算子在内殿,至少也隔着五重山门,而师徒两人竟然能从容对答,如促膝坐谈,可知这三年来,冯莹进步之快!

当下两人一齐跃进了极乐观中,只见所过之处,空无一人,想是极乐道长为了避免温魂一到,便伤及无辜,所以早将一干人等支了开去。两人直闯了进去,过了五重殿,才见马算子和极乐真人两人正在一个小花园的亭子中对奕,铁行头陀则在一旁观看冯莹才一进去,马算子便扬起头来。冯莹迎了上去,叫道:“师一”下面一字尚未出口,马算子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叱道:“好大胆的畜牲,竟然还敢上这里来见我?你所作所为,还要我一一数出么?”

冯莹突如其来吓得老大一跳,道:“师父,我……我又做了些什么哩?”马算子手在石几上一按,“霍”的站了起来,叱道:“畜牲,你自己知道!”抓起一把祺子,手腕一翻,立即荡起了漫天的呼晡嘶空之声,那一把约有二十余枚棋子,没头没脑向冯莹罩了下来!每一枚倶经内家罡气贯足,势如奔雷!

冯莹实在不知道师父为了什么突发雷霆之怒,眼前这一大把棋子若是不避开,非命丧当场不可,大叫一声:“师父!”双袖翻飞,劲风呼呼,径向前袭出。

方敏在一旁,也看出情形不妙,手扬处,“呼呼呼呼”,连发四掌,他此时的四掌之力,何等强劲。两人合力,已然将那二十余枚棋子的来势,消去了一大半。冯莹一跃而起,衣袖一展一揩,片刻之间,只听得她衣袖之中,“叮叮”声响之不已,一把棋子,全都给她的衣袖卷了起来。再是一个翻身,落下地来,正要跪问何事之时,忽然见极乐真人和马算子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极乐真人更道:“我输了,我输了。真想不到三年不见,这两个小娃,功力增进如斯!”

方敏和冯莹两人不禁莫名其妙,相互对望一眼,讲不出话来。只听得铁行头陀高宣佛号,道:“善哉!善哉!你们两位,如此戏弄后辈,实是不该!”极乐真人瞪了他一眼,笑道:“有什么不该?若是讲明了,他们有准备,有什么稀奇?”

冯莹、方敏两人,仍是不明所以。马算子这才道:“刚才一听得你在山门外的叫嚷之声,牛鼻子便说你功力大进,我说你这三年来,苦修勤练,功力之高,已几乎与我相当,牛鼻子却是不信,我们这才打赌,我说你们即使出其不意,也能合力接我以内家罡气所发的一把棋子,果然你们两人功力之高,并不在我估计之下!”

两人这才恍然。冯莹不依道:“师父,你这样吓我却要你将胜了极乐真的物事给了我!”马算子一笑,道:"极乐真人说是他虽有徒弟,但至今未猜称心传人,我胜他的,便是有代他选择传人之权,怎么样,你难道不要!父了?,’

冯莹忙道:“啊呀!若是这个,极乐真人,不是我不肯拜在你的门下,只是自知资质愚鲁,不堪造就,若是授我几招妙招,我却是感激不尽!”

极乐真人“呵呵”笑道:“小女娃,你什么都没有学会,你师父的油腔渭调,却学了个十足十。你已是北天山一派的传人,我岂可以夺人所好?就湾你愿拜我为师,我也不答应的!”讲至此处,双目斜睨方敏。冯莹心中一动,道:“极乐真人,师父的事,我作得三分主,他既然要替你代择传人,我有一个人说出来,你听听是否合适?”极乐真人道:“谁啊?”

冯莹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方敏在极乐真人斜睨自己之际,已然知道极乐真人属意自己,心中暗忖,自己一身武功,全靠温婆婆传授,纵使拜在极乐真人门下,便能毫无疑问地成为武林泰斗,若是未经温婆婆同意,也是大大不应该的事,因此故作不知,及至听得冯莹如此说法,更是背负双手,装作观景,踱了开去。极乐真人看在眼中,心内暗叹一声,知道这种事情,绝对勉强不得,打了一个“哈哈”,道:“小娃子,你又开玩笑了,莫非你的意思,是叫我收你的师父做徒弟?这不是胡说么?”

马算子也已知道了他的意思,“呸”的一声,道:“牛鼻子,你拜我为师父,我还不要哩!”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冯莹是何等聪明的人,也已明白了两人之意,只得也跟着笑了一下。―笑未完,忽然见师父紧紧地望住了自己,满面严肃,好半晌也不眨眼睛,心中不禁又奇怪起来,只听得马算子道:“阿莹,你再笑一下!”

冯莹不明所以,道:“师父一一”马算子道:“阿莹,你别说话,再笑一下!”冯莹只得展唇一笑。马算子一拍石几,道:“奇了,方敏,你过来,对我笑一下看看!”

方敏依言走过,也笑了一下。马算子面色陡变。两人看出情形不对,极乐真人也深以为异,道:“老马,你闹的什么玄虚?”

马算子只是不答,又细细地向冯莹和方敏两人看了一会儿,道:“奇了,我号称神医,自十八岁起行医,直到如今,但是却看不出他们两人所中的是什么奇毒!”方敏一惊,道:“马大侠,我们中了毒?”马算子长叹一声,声羞怆楚已极,道:“不错,你们笑时,死纹已现,不出三日,一定身亡!”

极乐真人“呸”的一声,道:“好臭!好臭!”马算子回头道:“牛鼻子,你说我在放屁是不是?但我所讲,却无一字虚言!”

极乐真人向方敏和冯莹两人一指,道:“你们两人,双目精光内蕴,神充气足,哪像是什么中毒巳深,三日之内定然要死的人!”

马算子又叹了一口气,道:“极乐真人,这事就不是你所知道的了。你们两人说一说,自与我别后,可曾遇到什么怪异的事?”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想起了尚金花的话来,冯莹大声道:“莫非她不是虚言恫吓?”马算子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或许我还能对症下药,可以救治!”冯莹忙将毒蛊洞内所发生的事说了,听到一半,马算子已然失色,连叫道:“我说如何!我说如何!”等到冯莹讲完,马算子叹道:“阿莹,真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早死过我!”

冯莹和方敏一齐吓了一跳,道:“有这等事?”马算子道:“一点儿也不错,你们初进洞时,那两炉红绿不同的烟雾,乃是两种极厉害的毒瘴,本来,中了那种毒瘴之后,人便会立即昏迷,七孔流血而亡,而且方敏幼年曾服千年雪参,万毒不侵,也只是阿莹一人遭殃而已,但如今看来,尚金花已然将这两种毒瘴和蛊毒混合一起,那蛊毒却非千年雪参所能防止,所以瘴毒才不立即发作,尚金花所说七日之内你们一定要死,和我所算的差不多!”

极乐真人和铁行头陀听到此处,神色也不禁大为紧张,齐声道:“马兄,难道以你的身手,竟然无法可治了么?”

马算子半晌不语,眼中竟然滴下泪来,强笑一下,道:“阿莹,师父一向将你当作女儿一样,此时却不得不让你死去,你怪不怪师父?”

冯莹眼中泪花乱转,叫道:“师父,弟子怎会怪你?”一旁的极乐真人听出他话中有因,怪道:“老马,你这是什么话?那小娃子就不怕么?”

马算子并不理他,伸手抚摸着冯莹的头发,道:“阿莹,方敏乃是故人之子,我若是眼望他死去,却是无法向凌霄子方仙交待,只是苦了你了!”

极乐真人嚷道:“老马,你这话该打。既然能救他,为什么不能救阿莹?”方敏也是愕然道:“马大侠,冯姑娘何以非死不可?”

马算子叹道:“此种剧毒,天下只有三件物事解得,一是七色灵芝,二是万年雪参,这两件物事,是踏遍天下无觅处的东西,两三天内,哪里能办得到?第三件,武当山上却现成的有!”

极乐真人、铁行头陀、方敏、冯莹四人一齐问道:“什么东西?”

马算子道:“那便是异兽果然脑中的一颗灵珠!”极乐真人一拍手,道:“对啊!那果然虽于我们有恩,但他已死了三年,取他脑中灵珠救人也不为过,就叫他们两人分而服之,不就行了么?”

马算子长叹一声道:“若是如此,我何必还要令阿萤受这样的委屈?那灵珠必须全服方有功效,若是一分开,见风硬化,只是两枚顽石,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所以只能救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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