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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紫脸怪汉

那一肥一瘦两人进来之后,坐了下来,望着江景,一言不发。

他们进来之后,没有多久,只听得甲板之上,一人在大声嚷叫,道:“岂有此理,和尚付不起船钱吗?为何不让我上船?”

另一人道:“大和尚,你一口酒味,谅来不守清规,我们船上,都是规规矩矩的搭客,莫要被你,扰了旅程清兴!”

那和尚骂道:“放屁!”

船家道:“啊呀,出家人怎么出口骂人?”

和尚道:“骂你怎么样?和尚有银子给你!”接着,便听得船家道:“大师太客气了,小的多有得罪,望你原谅!”

听船家的口气,和尚像是出手十分阔绰,船家见了银子,才前倔后恭起来。

接着,便见一个和尚,走进舱来。

那和尚一身袈裟,全是补绽,身匕大大小小,挂了卜七八只葫芦,手中还拿着一只,一进舱,便坐了下来,手中的葫芦对准了口,“啯嘟”喝了一口酒,舐嘴砸舌,十分有味。

两人看那和尚时,只见他五七上下年纪,样子十分令人可笑。

金昂霄看那和尚,十分异样,忍不住向他多打量了几眼,那和尚冲金昂霄一瞪眼,金昂霄连忙转过头去,耳际只听得祁云道:“昂霄轩劫,你看那两个商人,在做什么?”

金昂霄向那两个商人看去,只见那两人,装着在看几张账单,但是眼角却不住向那和尚觑去,面:颇现惊惶之色。而且,金昂霄还见他们两人,和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偷偷地使了一个眼色,那书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又回头去读书。

金昂霄心中,暗暗吃惊,道:“云妹妹,事情不妙,这些人,竟像是都认识的,但是却又假装不识,我们快上岸去罢!”

祁云一想,也觉得同舱的人,行迹太是可疑,正要站了起来,只觉得船身,微微晃了一晃,同时,船头上传来水手的声音,道:“开船呷!开船哩!”

正在叫着,只听得一人叫道:“且慢柚跳板,船可是向上游去的!”水卩道:“不错,客官要搭船,请快上来!”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已经站了起来,匆匆向舱外走去,但是他们两人,刚一来到舱口,便有一人,从外面急急闯了进来。

金昂霄走在前面,和那人“砰”地一撞。

金昂霄为人,十分机警,他已经看出今日之局,大是不妙,如果不是勾魂帮的人,追踪前来,已设下了埋伏,便是肖己在无意之间,和一些有事在身的武林中人,碰到了一起。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自己若是显露会武功,势必卷人漩涡之中!因此,他一觉出撞了自己一下的那人,力道甚大,连忙一屁股坐在地。而在这--耽搁间,船身已经离开了江岸!

祁云一见金昂霄被人撞倒,心中不禁大怒。但是还未待她发作,金昂霄便抬头,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只听得一人道:“在下不慎,撞到了兄台,尚祈勿怪!”

金昂霄站了起来,向那人一看,又不禁愕然片刻!

他忙道:“哪里!哪里!”一面说,一面拉了祁云,退后几步,坐了下来。那人似有意似无意地向金昂霄望了儿眼,也拣了一张椅子坐下。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互望了一眼,虽然不说话,但是都觉得那人更屈可怪。

原来将金昂霄撞倒的那人,生就一张紫膛脸,两道浓眉,一蓬虬髯。这种生相,本就十分威武,也毫无可怪之处。但是这样长相的人,一定是身相魁梧,彪形大汉,看了才令人顺眼,而那人却偏偏身形十分纤细,刚才说话。也是文绉绉地,以之令人看来,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之味!

这时候,船已离岸,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想离幵那条船,也没有办法;他们小心留意,只见那一肥一矮两人,书生,和那两个商人,不时在互使即色,那和尚却扒在窗口,已经睡去,那个紫脸人,则望着江景,船舱中十女沉静。

金昂霄看出,那五个人,分明是同路人,但是却又分成三伙,只是暗值眼色,并不招呼,心中越看越奇,低声道:“云妹妹,你看他们,可像勾动帮的?”

祁云道:“五人倶是本来面目,不像是勾魂帮的。倒是那个紫脸汉子,挺上分明经过极其精细的化装,十分可疑!”

金昂霄听得祁云如此说法,又不免向那紫脸人打量了儿眼,越看越异但是又不能过去问个明白,只得用心戒备。

船溯江而上,行得甚缓,到了黄昏时分,江面上泛起了万道金光,也多不过航出了二十来里,只听得那和尚大声打了一个呵欠,双臂一伸,伸了一个懒腰,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之后,摘卜一个大葫芦,“骨都骨都”地喝了几口酒。那两个商人模样的人,又向他望了几眼,和尚一瞪眼,道:“看什么?”

那两人连忙转过头去。

和尚哈哈一笑,道:“你们一定想喝点儿酒,是也不是?和尚吃十方,难道你们想揩出家人的油吗?不要脸!不要脸!”

那两个商人,面现怒容,但是却又立即忍了下来,道:“那和尚喝醉了酒,莫疯疯癫癫的胡说!”

那和尚又“哈哈”一笑,道:“咱们同在一条船上,要地上几天,理应同船共济,照理,不识的也要变成相识,如今,相识的反倒装成不识,确是怪事,喂,紫脸汉子,你说是不?”

和尚话才一出口,便向紫脸人望去,但是那紫脸人却像不知道是在问他一样,呆了一呆,才道:“是!是!”

书生、一肥一瘦和那两个商人,面色尽皆微变。

祁云又悄声道:“昂霄哥哥,那紫脸人一定是隐去了本来面目的,他原来并非紫脸,所以那和尚称他为紫脸汉子,他起初一怔,想不到和尚是在叫他!”

他们两人,坐在船舱的一角,讲话又极小声,不虑旁人听到。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见一个船家走了进来,点着了灯,道:“就要开饭了,各位客官,不要心急。”

他讲完之后,又退了出去。

和尚冲着船家的背影,咕噜道:“臭王八,狗眼看人低,以为人家像你,肚子容易饿吗?咱们这里,全是三五日不吃饭饿不死的人物!”

那船家怔丫一怔,回头向和尚望了一眼,莫名其妙,又走了出去。

和尚喝了儿口酒,又向那两个商人一笑,道:“喂,你们有什么东西下酒不?”那两个商人像是忍住了气,道:“没有,就幵饭了,心急什么?”

和尚嘻嘻一笑,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两个船家,搬上了一张桌子进来,放在船舱之中,又搬了几碗菜,一桶饭,盛了九碗饭,道:“各位客官,招呼不周,多多原谅。”祁云和金昂霄两人,早已饿了,首先便向饭桌走来。

其余各人也各自起身,围着饭桌,团闭坐定,金昂霄的旁边,恰是那紫脸人,金昂霄向他一看,只见他双手,其白如玉,和他那一张紫脸,更是不相配到了极点!而那个和尚,却坐在了祁云的旁边。

两人肚饿,端起碗来,拨了几口饭,祁云筷子一仲,去挟面前的一条红烧鲤鱼,却不料筷子才伸了过去,那和尚突然一伸手,“拍”的一声,在祁石手背上打了一下。

那一下,虽然不重,但是突然其来,祁云手一松,筷子已经跌了下来。祁云本就性烈如火,这一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做什么?”

和尚道:“出家人不忌荤腥,这红烧鲤鱼,我最欢喜吃,你怎可下筷?”祁云一见那和尚竟然如此不讲理,心中更是大怒,一扬手,一巴掌就要劈了过去,但却被金昂霄一伸手,握住了手腕,道:“云妹妹,出门人不可争闲气,这位大师,既然喜欢吃鲤鱼,我们便吃别的吧!”

祁云强自忍住了气,不再出声,和尚道:“对了!对了!我最喜欢吃鲤鱼,可惜这条鲤鱼,不是金鲤鱼,不然,我更爱吃!”

和尚在讲着话,对面那书生,面色陡地一变。

只听得他道:“和尚爱吃金鲤鱼吗?”

和尚眼睛一翻,道:“正是,你有吗?”

那书生一翻眼,像是想发作,只见坐在他旁边的瘦子,伸肘在他胁下,轻轻一碰,那书生才忍了下来,不再出声。

众人扒了几口饭,又各自去挟菜,可是台面上五六样菜,无论何人,要伸筷去挟,都被那和尚拦住,不许人动一动。荤的他说是和尚不忌荤腥,素的他又说出家人理应吃素。

片刻之间,人人都对和尚怒目而视。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总算抱定了不生事的主意,而且,他们肚子也饿广,白饭也香,只顾低头吃饭,那紫脸汉子,停了筷子冷笑,尚有五人,望定了那和尚,和尚却大块鱼大块肉向口中塞,理也不理众人。

等到他吃完,才一掷筷子,道:“唔,还有些剩,你们各位别客气!”大模大样地离了开去,一歪身,睡倒在椅子上,兀自道:“好味道!好味道!”

祁云和金昂霄,每人吃了三碗白饭,也回到椅旁,斜斜而卧,那紫脸没一口饭也未曾吃,便自离开了桌子。

那个书生,像是低声自言由语地说了几句什么话,金昂霄和祁云两人。虽然听到,却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祁云低声道:“那和尚像是冲着这五个人而来的,我们只留意那紫脸汉便了!”

金昂霄点广点头,当大晚上,两人都不敢十分熟睡,可是一夜之间,甸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有那书生等五人,轮流各自离开了船舱片刻。

第二天一早,各人醒来,船家又开了饭,那和尚竟然故态复萌!只听指那紫脸汉子道:“大师,你何处下船?”

和尚道:“我最迟下船!”

紫脸汉子“哼”的一声,道:“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出家人!”和尚一笑,道:“像你这样的汉子,我也未曾见过!”

那紫脸人像是被和尚这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病,怔了一怔,不再言语。和尚道:“其实,若是有金鲤鱼可吃,这些东西,我看也不看!”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俱都听出,那和尚屡次提起“金鲤鱼”,实是话中有因!

果然,只见他对面那个书生面色又是一变,冷冷地道:“只怕真有金鲤鱼,你便吃不了哩!”和尚冲他一笑,道:“你有吗?”

那书生霍地站了起来,他旁边两人想拦,已经慢了一步。

只见那书生站了起来之后,伸手人怀,手又伸出来时,金光一闪,“叭”的一声,已经将一件物事,放在桌上,道:“你吃吧!”

这一下行动,令得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倶皆吓了一大跳。

两人定睛看时,只见桌上,金光耀目,已经多了一条两尺来长,维妙维肖,金子打成的鲤鱼,那鲤鱼通体金光闪闪,两条须却是蓝殷殷,而且十分长,尖端十分锋锐。

别看那书生文质彬彬,但是出手却十分重,寻条鲤鱼,已陷人桌而。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一见那书生取出了这样的一条金鲤鱼,早已看出那是一件独门兵刃。只见除那书生而外,其余四人,面色也十分紧张。

那和尚却哈哈一笑,道:“当真有金鲤鱼,可见我虽然醉眼昏花,却还没有看走眼。”他一面说,一面便伸出筷子来,向那条金鲤鱼挟去。

这时候,船舱中人人都望仵了那和尚,和尚却若无其事,只见他伸筷一挟间,已经将那条金鲤鱼挟了起来,那书生一看,面上不禁变色!

他白然知道自己的那条金鲤鱼,长达两尺,粗如手臂,通体纯金,重达五十三斤,又经自己,以经内家功力,陷在桌内,而那和尚居然能以一双普通的竹筷子,轻轻将之挟起,若不是内功有极卨的造诣,怎能做得到这一点?那书生面色一变之后,立即一伸手,向鱼尾抓出!

那书生出手极快,但是和尚的动作更快,手一缩,书生一抓居然抓空!和尚叫道:“咦,干吗给了又想要回去啊!”

那条金鲤鱼,乃是书生仗以成名的兵刃,他本来想试试那和尚的门道,如今反倒被和尚轻轻挟过,如何不急?一抓抓空,身子猛地向前一俯,疾伸双指,指向和尚的双目?

那和尚一直嬉皮笑脸,对那书生,攻势如此凌厉的一招,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仍以筷子挟着金鲤鱼,向前一送。

那书生一见金鲤鱼向前送来,心中一喜,立即五指齐出,已经改招,向那条金鲤鱼抓了过去!其时,他已经看出,那个和尚武功极高,颇似传说中的一位厉害人物,只求将兵刃夺了回来,已是上上大吉了。

他倏地改招,一抓之下,已将鲤鱼抓中。紧接着,便向怀中一带。满拟可以将金鲤龟夺了过来,哪知一带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他非但未能将金鲤鱼夺过,而且,只觉得一股大力,自金鲤鱼上嫫了出来,直冲手心,不自由主,五指被震了开来。

五指婳开之后,余力未尽,将他腾地撞退了一步,撞退了一步之后,那书生只当可以立定脚跟了,怎知那股大力,竟有三道潜力在内,第一道,将他五指震开,第二道,将他撞退了一步,第三道力量更大,那书生只觉得身形一晃,一个站立不稳,双腿一软,竟然“咕冬”一声,仰天跌倒!

这一下变化,却是大大地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那一高一矮两人,倏地站起,各自伸手,在身上所悬的大铁板上,拍了一掌,发出了“铮”地一下,渊渊不绝的声响,清脆之极。但另外两个大商家模样的人,却向他们,连施眼色,不令妄动!

那书生跌倒在地之后,立即一骨碌翻了起来,满面通红。

和尚哈哈大笑,道:“喂,你拣错地方了,鲤鱼跳龙门,是在黄河,这里乃是长江,怎么你就乱迸乱跳起来了?”

那书生脸色,本就通红,给和尚那么一说,更是连耳根都发紫,又羞又急,俚在当地,不知怎么才好,那一高一矮两人,怪叫一声,推开椅子,待向那和尚扑了过来,可是,又被两个商人所阻。

只见那两个商人,也站了起来,向那和尚作了一揖,道:“在下等五人,并非有眼不识泰山,但我们只当醉佛千壶,乃是方外高人,不会行动撒泼,是以才不敢相认,如今一见大师身手,方知我们看走了眼,大师多多原谅!”那和尚“啧”的一声,道:“究竟是做买卖人。一张口厉害得紧,刚才那几句,算是捧和尚呢,还是损和尚?”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在一旁见那和尚,如此身手,心中本已在喑暗吃惊。当下一听得他们的对话,那和尚竟是“三佛”之中的醉佛千壶,心屮更是又惊又喜!

他们惊的是,醉佛极少在武林中露面,如今他在船上,对那五人,此不客气,当然是必有所为而来,向己只求先到了青城,见到野魂单独鹤,不想在途中生事,却又偏偏遇上了事。怛同时,他们心中,却也暗暗欢喜。

因为“三佛二真”中,三佛乃是醉佛下壶、长佛瓦丈、毒佛迷真。这三个佛门高人,除"毒佛迷真,心狠手辣,无所不为之外,其余两人,却全是侠义心肠,而且武功极高。

如果醉佛千壶知道了肖己的遭遇,当然也会同情自己的。

当下,只见那一高一矮两人,面色一变,不自由主,坐了下来。

那两个商人模样的人,“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大师当然不会是凑巧与我们同路,不知意欲如何?”

醉佛一笑,手一扬,将那条金鲤鱼,向书生挥了出去,书生一伸手接住,不知不觉间,吁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地。

醉佛道:“我听得人说,有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吃了野魂单独鹤的亏,单打独斗,不是敌手,竟想联手进犯,想来五位必然不是去青城山的了?”

那五人面上,尽皆一红。

呆了一呆之后,那两个商人模样的人,强打了一个哈哈,齐声道:“大师消息,好不灵通?这两位乃是怒江双鹰,火家兄弟,这一位,乃是金鲤秀士骆文,我们姓贾,一名中际,一名中会,在江湖上,也有小小的名头,正是要去找单独鹤的!”

醉佛道:“好,既然你们遇到了我,那便听我一言,不必去了!”

五人俱皆面有难色,怒江双鹰,火旺、火盛两兄弟,互望了一眼,道:“不行!”

醉佛一笑,道:“你们两个人,一个叫火旺,一个叫火盛,若是不听我的话,定要上闲云峰去,管叫你们,一个叫火熄,一个叫火灭!”

火氏弟兄面色一变,不敢再言语。

醉佛又道:“青城山闲云峰,岂是能去的地方?除非是不要命了!”

他在讲那一句话的时候,似有意无意地,向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望了一眼。两人在一听得那五人,竟是要联袂去找野魂单独鹤之际,心中便暗自吃惊,如今一听得醉佛如此说法,心中更是一动。

两人心中,都想向醉佛问一问,究竟是何缘故,不能到闲云峰去,但是他们却都没有问出门来。因为他们一直未曾暴露自己,乃是武林中人。

虽说,醉佛千壶,不应该和勾魂帮有关系,但他们两人,在经过了宜昌城中,岳期府上的这一件事后,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实是对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地相信了。

金鲤秀士骆文的面色,也已渐渐地缓了过来。

刚才,他被和尚大力震跌之际,心中实是恨极。可是当他知道,和尚竟是醉佛千壶之后,心中的恨意,便消去了好些。因为,败在醉佛千壶的手下,就算传说出去,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当下他沉声道:“大师,我们五人,和野魂单独鹤,全有不共戴天之仇,途中偶遇,才想一起前往,寻他算账,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师出言恫吓,未免将我们看得太低?”

醉佛一笑,道:“我是念在你们五人,在武林之中,并无什么劣迹,所以才好意来告诉你们,宁愿赴汤蹈火,青城闲云峰,绝去不得,你们要是不信,那也只得由你们了!”

醉佛话一说完,一仰首,又喝了几口酒,身形一矮,窜出了船舱去。

他才一出船舱,只听得甲板之上,船家喧哗不已,叫道:“和尚跳水寻死啦!”忽然又有人叫道:“和尚原来是神仙下凡!”

金鲤秀士骆文,推开窗子,众人一起向外面看去,只见醉佛千壶,双足踏住-块木板,身在江面之上,向前疾掠而出,顺流而下,势子极快,转眼之间,便已然不见!

众人呆了半晌,只听得火旺大声道:“我们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金鲤秀士骆文默然不语,贾中际、贾屮会两人道:“照我们看,醉佛特地赐瞥,绝非没有原因,我们五人,去找单独鹤,本就没有取胜的把握,醉佛既然一再告诫,愚兄弟是决定退出的了!”

骆文道:“在下也徐图后策。”

怒江双鹰半晌不语,才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也只好不去了,令船家在前面码头靠岸,咱们一齐上岸去吧!”

其余三人,都点了点头。

五人的而色,都显得十分沮丧,显然是因为难以寻野魂单独鹤报仇,而心中难过。

祁云和金昂霄两人,互望了一眼,又退到船舱的一角。

祁云低声道:“昂霄哥哥,醉佛不欲他们到闲云峰去,那是因为怕他们五人,不是单独鹤的敌手之故,所以才故作惊人之言的!”

金昂霄知道祁云,特意如此说法,乃是怕自己也听了醉佛的话,不敢到青城闲云峰去之故!

他苦笑了一下,道:“云妹妹,我们除了去找单独鹤之外,绝无地方可去,就算真的有什么㈨险,也只得拼-拼!”

两人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到了下午时分,船在一个小城的码头上,停了片刻,金鲤秀士等五人,便离船而去,那紫脸汉子,却仍是端坐不动。

船只不过停了半个来时辰,便继续航程,舱屮少了六个人,显得冷清许多,金昂科和祁云两人,越看越觉得那紫脸汉子,行迹可疑。

因为那紫脸汉子,虽然脸向着窗外,装着在观看江景,但是却又不时转过头来,眼角向祁云和金昂霄两人望来。

到了傍晚时分,祁云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昂霄哥哥,如今船中,只有他一个人,我们怕他作甚?如果我们不敢惹他,他又是勾魂帮派来跟踪我们的话,我们的行踪,反倒难以守秘!”

金昂霄想了一想,也觉得有理,道:“如果他不是勾魂帮的人,我们岂不是又多惹是非?”

祁云道:“别怕,就算惹这些小是非,总比一路上提心吊肫的好!”

他们两人,正在说着,那紫脸汉子,又转头句他们望了过来。

祁云趁机发作,一瞪眼,道:“有什么好看?”

紫脸汉子呆了一呆,突然“嗤”地一笑,神情之间,竟像是十分有趣,而且还有几分天真之意,和他那张紫脸虬髯一配,这种神情,实是令人喷饭!祁云“哼”的一声,道:“鬼鬼祟祟,你究竟是什么人?”

紫脸汉子道:“大家搭船赶路,我何尝问你们是什么人来?”

祁云“翟”地站起,道:“你不必装模作样了,可是勾魂帮主,派你来跟踪我们的?”

紫脸汉子一听得“勾魂帮主”四字,陡地呆了一呆,祁云心中,更是起疑,和金昂霄使了一个眼色,金昂霄一见紫脸汉子这等情形,也认为可疑,站了起来,一起向前,跨出一步。

紫脸汉子仍端坐不动,道:“怎么,你们想要打架吗”金昂霄沉声道:“阁下若是勾魂帮中人,我们可绝不能放过你!”

紫脸汉子“哈哈”一笑,道:“如果我是勾魂帮中的人,只怕不能放过你们!”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听得他言间闪烁,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心中更是又惊又怒,霎时间,两人心头,家破人亡之恨,一齐涌上心头,两人身形一闪,左右分开,已将紫脸汉子围住。

祁云叫道:“昂霄哥哥,先将他擒住,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紫脸汉子一笑,道:“不行,我比姑娘还要丑,还是不要看我的本来面目的好。”一面说,一面像是又觉得有趣,再是“嗤”地一笑。

祁云冷冷地道:“姑娘是生得丑,又怎么样了?”

紫脸汉子摇了摇手道:“算了,大家赶路,何必生事?”

金昂霄手按在剑柄之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紫脸汉子的声音,也大是不快,道:“人家不愿意说,你又怎样?”

祁云一声断喝,“玱琅琅”一声,已经抖出了链子枪,手腕一震,枪尖“刷”的一声,已向紫脸汉子的胸前刺出!

紫脸汉子身子一侧,“叭”的一声,枪尖刺入了椅背,祁云见对方只是任意一闪,便将自己的一招“长虹贯日”轻易躲过,心中一凛,正待一抖手将链子枪抖出再攻第二招时,紫脸汉了反一伸手,已握住了链子枪的铁练。

祁云用力一扯间,竟然扯之不动,她心中不禁大惊,叫道:“昂霄哥哥!”金昂霄再不犹豫,“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一剑攻出!

他这里一剑攻出,只见紫脸汉子反手--振,将链子枪抖了出来,枪尖-晃,正好碰在长剑之上,“叮”的一声,金昂霄只觉得对方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碰,可是却有一股柔韧之极的力道,随之而发,那股人力一震了开来,金昂霄身不由主,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手中长剑也被震得嗡嗡直响!

紫脸汉子一松手,抛开了链子枪,笑道:“这种身手,也敢惹事吗?”

金昂霄和祁云两人,此际全已看出,那紫脸汉子的行动,虽然怪模怪样,但是武功却是极高,自己非敌手!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才好。

那紫脸汉子望着他们,笑了一下,道:“只要你们不再生事,我倒也不会来怪你们。”

究竟祁云和金昂霄遇上的紫脸怪汉,是什么人物?下集自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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