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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形剑露原形,玉女辣手频施

陶琳此际,一身功力,已然被修罗尊者郭独废去,已和寻常一个弱女子无异。而且,她功力才被废去,等于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样,站在那里,尚且要倚在李纯如的身上,实际上比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更加不如,一步跨出之后,身子已然一连晃了几下。

李纯如连忙踏前一步,想要将她扶住。

但是陶琳却向后挥了挥手,道:“纯如,你不要来,我一个人行了。”

黑天魔郑心孤的伤势,一样是沉重,但是他数十年功力,究竟非同小可,在李纯如和陶琳对话之际,他强运了几遍真气,气力上已然恢复了不少。

当下,他已然看出了陶琳的情形,实在是任何一人,均可将之击倒。但是,黑天魔郑心孤隔陶琳丈许而立,却也不敢贸然进攻。

一则,他是忌惮陶琳手中,那柄锋锐至极的青色宝剑。

二则,他唯恐陶琳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实则上她却另有取胜之道,要不然,她怎肯自己前来送死呢?

两人呆呆地僵了很久,陶琳银牙暗咬,道:“黑天魔,你以狠辣的手段,在那小湖边上,害我父母之际,借着沙漠中海市蜃楼之景,我看得清清楚楚,为何你如今却不动手了?”

郑心孤冷笑道:“笑话,如今是你要为父母报仇?为何你不出手?”

陶琳身形摇晃,又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好!我就先出手!”

此际,心情最紧张的,当是李纯如和陶行侃两人,一个是陶琳的心上人,他们刻骨相爱,不知历尽了多少艰险,方始劫后重逢,虽然陶琳已被易居瑚逼迫为妻,而且还有了他的孩子,但李纯如仍是一样地爱她。而陶地侃则是兄妹情切,自然关心。

只见陶琳踏出了一步之后,手中青剑,突然轻飘飘地向前一送。

她一身武功,虽然已经丧失无遗,但是剑术招式,却还未忘。

她的父亲,本是使剑的名家,“八仙剑法”在武林中也享有极髙的名声,这一招,正是仙剑法的一招“湘子吹箫”。

陶琳此际使来,实则上是一点力道也没有,但是那柄青剑,却实在是非同小可的神物,不但轻若无物,而且一经挥动,剑光之中,像是彗星也似,会带起一道颤动不已的青色光芒。

陶琳一招“湘子吹箫”,青剑向前刺出,郑心孤身子向旁,突然一侧。

陶琳面色惨白,勉力将手腕一翻,已然改招,改为“果老骑驴”,剑锋突然一转,斜斜向黑天魔肩头,“刷”地削了下来。

郑心孤足尖一点,又向后退了几步,将那一剑,避了开去。

尽管陶琳此际已功力全失,出手软弱无力,和普通弱质女流并无分别,但黑天魔郑心孤依然心存顾忌,只是小心翼翼地左闪右避,不敢还手。

陶琳连发两招,已然气喘不已,娇叱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黑天魔郑心孤此际,已然看出,陶琳的确是一点内力也没有,而绝不是什么假装而成的,他的胆气,不由得陡地一壮,并不回答陶琳的话,却向易玉凤和郭独两人望去,只见两人并肩而立,正在窃窃私语,语音颇低,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黑天魔郑心孤知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试想,以陶琳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仗着那柄锋利无比的青剑,而且敢向自己挑战,如果自己将剑得在手中,又何惧什么修罗尊者郭独?

当下他沉声道:“你只管进招便了,理我做甚?”陶琳又喘了两口气,咬牙切齿,身形摇晃,向前勉力踏出了一步,又是一招“国舅捧笏”。

那一招,青剑直奔郑心孤的胸口刺到,剑影浮动,她因为用的力道太大了些,竟而连人带剑,一齐向郑心孤冲了过去!

郑心孤“哈哈”一笑,左手向外一挥,中指觑得真切,“啪”的一声,便向青剑的剑脊弹了出去。郑心孤的这一招,使得极其大胆,但是也厉害至极,就算陶琳的武功,未曾全失,也非被弹中不可。

但是,正因为陶琳的武功,已然全失,因此,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原来陶琳的身子,虚弱至极,那一剑竭尽全力,刺了出去,不但身子站立不稳,手儿也在发颤那一剑,只刺一半,剑身已向下垂了下来。

这种情形,如果在正常动手的情形之下,本来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可是陶琳的手下一颤,青剑向下一沉,在那刹那间,却变成了极怪异的一个招数,不但郑心孤一指弹空,而且剑锋过处,无声无息,已将他弹出的中指,立即削断!

郑心孤只觉得弹出的中指,突然之间,凉了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时,却已然失了一枚中指!

!他双手十指,右手失去了四枚,左手又失了一枚,只剩下了一半,心中既痛且怒,左掌一翻,“呼”地向外,疾扫而出。

陶琳的身子,本来是向前冲出的,给郑心孤的掌力,当胸撞来,口一张,喷出了一口鲜血,人已然仰天跌倒在地!郑心孤一见陶琳跌倒,也不顾得左手鲜血淋漓,踏步进身,又是一掌,自上而下拍了下去!

陶琳一跤跌在地,便勉力一个翻,扬起青剑来,郑心孤一见剑光,手掌向旁一侧,改击陶琳的胸腹之际,怎知陶琳扬起剑来,气力又自不继,手向下一折,青剑斜斜落下来。

这一下变化,又是全然不合所有武林招式变化的规矩的,郑心孤猛地吃了一惊,连忙缩手时,可是因为他立心要以那一掌置陶琳于死地,已然竭尽全力,急切之间,手掌收不回来,剑光一闪,只听得他怪吼一声,身子向上,直跳了起来!一只左手,又已然给陶琳手中的青剑,齐腕削断!

郑心孤对付一个一点力道也没有的弱女,竟接连受了两次重创,已然怒发如狂,怪吼一声,满头乱发,尽皆倒竖!

而郑心孤的左手,虽然被陶琳的青剑削去,但是他掌心曾袭中陶琳的身上,陶琳已然被他掌力所压,郑心孤固然已经受伤,但掌力却也不弱,陶琳胸腹之间,再受一次重击,又吐了一口鲜血。

这时候,陶琳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大口出气,已然如同将要死的人黑天魔郑心孤以口咬着衣衫,将断腕扎住,怪吼不已,抬腿便要向陶琳踢去,但是正在此际,却听得郭独喝道:“且慢!”

郑心孤猛地怔了一怔。郭独身形一晃,已然向前,走了过来,道:“陶姑娘,你只怕已然报不成父母之仇了,还是由令兄代劳吧!”

陶琳心中,也明知修罗尊者郭独所言不错,可是她却又实在不愿意放弃亲报父母深仇的一线机会,呆了一呆,道:“不!”

郭独摇了摇头,道:“陶姑娘,你为人我十分佩服,但是如今你已然只存一息,怎能报仇?”陶琳强笑一下,道:“一息尚存,也要报仇!”

郭独叹了一口气,道:“陶姑娘,好!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为你报仇,你放心罢!”

修罗尊者郭独为人,虽然邪得可以,但是他在邪气之中,却也另有一股豪爽之气,他能对李纯如不下手废去他的武功,又能对陶琳讲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便是明证。

陶琳听了,道:“郭老爷子,我多谢你了。”

黑天魔郑心孤呆了一呆,道:“郭老爷子,你竟然要不顾武林道义么?”郭独冷冷地道:“小郑,我一向不讲武林道义,你难道不知道么?”

郑心孤面色陡变,突然身形一晃,向洞外疾冲而出,陶琳想不到郑心孤说走就走,娇叱一声,手扬处,将青剑向郑心孤背后,抛了过去!

但是,她一点力道也没有,那柄青剑虽轻,也只被抛出三四尺,便已然“铮”的一声,插入岩石之中,而就在刹那间,郑心孤已然逸出了山洞。

陶琳叹了一口气,李纯如连忙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易玉凤一个箭步,踏向前去,将那柄青剑,握在手中,哈哈一笑,剑光抖起,竟然直向陶琳胸际,刺了出去!这下变化,突然至极,李纯如连忙带着陶琳,向侧避了开去!

易玉凤一剑不中,手腕一翻,青剑剑尖,又已然转向陶琳。

郭独忙叫道:“玉凤,你做什么?”

易玉凤咬牙切齿,道:“我为了她,断折双腿,为了她,我们父女反目,我如何不杀她泄愤?”

郭独沉声道:“玉凤,我已然答应他们两人,让他们终老异乡,你不可动手。”

易玉凤怪笑一声,道:“这是我的事,你且别管!”一面说,一面手臂向前,猛地一伸,青剑光芒腾跃,又已然向陶琳刺到。

郭独面色一变,手挥处,突然之间,只见银光闪耀,一张银色的大网,已然向易玉凤当头罩下,李纯如连忙拉着陶琳,向后退去,正当他们两人刚刚避开丈许之外,银网在刹那间,已将易玉凤全身罩住!

那张银网,一将易玉凤罩住,修罗尊者郭独手腕一振,整张银网,突然又向上,腾起了二尺,只见网眼之中,青光闪耀,显然是易玉凤被网提起了后,又想以剑,将网削破。

可是,那柄如此锋锐的青剑,竟奈何不了那张银网,剑锋过处,银网并未削破!

易玉凤在网内气得大叫道:“快放我出来。”

修罗尊者郭独笑道:“阿凤,我将你放出来,只怕你要以利剑对付我了!”

易玉凤在银网之中,半晌不语,显示郭独的话,已然道中了她的心意。

隔了一会儿,才听得易玉凤道:“叔公,你刚才还说,我们两人,凭这两柄宝剑,一定可以令得魔教重兴,如今为何又将我困住?”

须知易玉凤的性格,倔强至极。当年,在沙漠之中,为了不肯听易居瑚的话,拼着双腿折断,也不肯叫陶琳一声;此际,她讲话的口气,当然算是软到了极点!郭独一笑,道:“阿凤,你和我是至亲骨肉,只有你生害我之心,我怎会害你?但是我要放你出来,你却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方可。”

郭独尚未说出要易玉凤答应什么事,易玉凤已然道:“好,我答应你,不取这贱人的性命便了。”

修罗尊者郭独一笑,道:“好聪明的孩子!”手腕振处,宛若飞起一朵银云,那张银网,已然离开了易玉凤的身子。

只见易玉凤横剑而立,狠狠瞪了陶琳一眼,眼中杀机之盛,无以复加!

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尽皆知道,易玉凤只不过是暂时慑于郭独的威势,自己两人迟早要被她所害!本来,李纯如想立即趁机离去,可是此际,他却又不敢贸然走开。

因为有修罗尊者郭独的庇护,易玉凤才不敢对他们下手,如果一离洞他去,易玉凤岂不是肆无忌惮?

两人只是靠近洞口站着,只见修罗尊者郭独,提着银网,来到了水潭旁边,喝了一声,手臂挥处,将那张银网,向水潭上面的水柱,直罩了下去,一罩之下,突然将网收紧,一连后退了几步。

看他面上的神色,显得紧张至极,退开之后,手挥处,已然将网拖到了地面上。

就在那个时候,站在洞口的李纯如,突然觉得身旁,掠过了一阵寒风,一幅衣襟,已然无缘无故,自动地断裂下来。

接着,他又在后身的泥土上,听得极是轻微的“嚓”的一声,回头看时,只见泥地上,出现了一个宽约寸许的痕迹,除了那个痕迹之外,却什么也没有。

李纯如的心中,不禁为之猛地一动,看郭独时,正在招呼易玉凤,两人慢慢地将那张银网,展了开来。李纯如向后又后退了一步,蹲下身去。

他本来是扶着陶琳而立的,一^下身去,陶琳便站立不稳,娇喘道:“你……做什么?”李纯如低声道:“别出声!”缓缓地伸出手,向前摸去,一到那个泥地的痕迹之上,便已然觉得手指一凉!

李纯如心中这一喜,着实是非同小可!

他在刚才,一觉出身旁有一凉风拂过,而泥地又传来“嚓”的一声之际,已然想到,可能是那柄无形之剑,已然穿网而出!

那张银网,虽然能够网得住那柄青剑,但是另一柄宝剑,既然已经有质无形,当然比那柄青剑,名贵许多,能够穿网而出,并不是什么异事。

是以李纯如才蹲下身去,慢慢地摸索。

在伸手摸索之际,他的心情,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如果那柄无形之剑,是落到了泥地上的话,自己如果一不小心,摸到了剑锋,则极可能在片刻之间,便失去几只手指!

所幸的是,那痕迹看来,像是一条寸许的裂痕,剑锋剑脊,有迹可寻,李纯如一触到冰凉的一件事物,便已然知道,自己摸到了这柄无形之剑的剑脊!

他在无意中,即将可以得到这柄稀世奇珍,怎令得他心中不喜?

连忙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着手指,不一会儿,已然摸到了可以握手之处。

他手已然触到了那柄无形之剑,可是也还要用尽目力看去,方始可以看到一层极淡的剑影,那柄宝剑,称之为无形之剑,实是再妥帖也没有了!

李纯如一摸到了可以以手去握,用来装置剑把的地方,便立即轻轻一提,将剑提了出来,仍然扶着陶琳,站在洞口不动。

李纯如的动作,虽然费去了不少时间,但是郭独和易玉凤两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展开那张银色大网,是以一点也未注意他。

等到李纯如已然将那柄无形之剑,取到手中,银网才被完全张开。

只听得修罗尊者郭独,髙兴无比地道:“阿凤,你不要乱动,一碰到剑锋,就不得了啦!”

易玉凤却满面是狐疑之色,道:“叔公,那柄剑已在网中了么?”

郭独道:“当然是,你也当然看不见它,阿凤,此剑之名贵,实是稀世无俦!”

易玉凤柳眉轩动,道:“叔公,你既然看不见它,如何将之取到手中?”郭独笑道:“当然有办法,且借你的青剑一用。”易玉凤将青插在地上,修罗尊者郭独走过去,将青剑握在手中,慢慢地在银网之上,不断地敲击,每隔寸许,便自敲上一下。

他的动作,甚是快疾,不一会儿,便将一张银网,全都敲遍,可是却并未曾听到双剑相击的“叮”然之声!修罗尊者郭独不由得面上变色,“咦”的一声,道:“奇了,怎么不见有剑?”

易玉凤道:“敢是没有网了下来?”郭独怔了一怔,道:“不会啊。”

易玉凤向那张银网,仔细看了一遍,突然指着银网的一角,道:“叔公你看,那网已经穿了一个小孔!”

郭独一怔,循指看去,果然发现那网断了一股,有一个寸许大小的破洞,不是用心,绝看不出来!

修罗尊者郭独一见,不由得顿足道:“坏了!那无形之剑,业已穿洞而出!”

此际,李纯如将那柄无形之剑,紧紧地握着,横胸而放,陶琳也感到自己的身旁,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凉意,略略地仰起头来,向李纯如望来,李纯如忙低声道:“一点也别动,那柄无形之剑,如今正在我的手上!”陶琳怔了一怔,面上现出茫然之色,也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兀然。

易玉凤一听得郭独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大急,因为那柄无形之剑,无形无踪,了无形迹可寻,自然不知其落在何方,既已破网而出,上哪里找去?如果修罗尊都郭独,找不到那柄无形之剑,自己的青剑,岂不是也没有了着落?因此,她忙道:“叔公,那该如何是好?”

郭独侧头,想了一想,道:“不怕,那剑总在这个洞中,不见得那么巧,会跌下水潭去了。”易玉凤道:“就算在这个洞中,又如何找去?”

郭独道:“我记得那本古籍曾经载过,要发现那无形之剑的办法,只要以热血洒了上去,便可以沾在剑身之上,当然可以发现了。”

易玉凤苦笑道:“一时之间,那来这么多的热血?”郭独道:“我们出去猎野兽,以兽血射喷洞中,当可令剑现形!”

易玉凤想一想,觉得也已然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身形一晃,便向洞外逸去,来到洞口停了下来,向陶琳和李纯如两人叱道:“让开!”

李纯如带着陶琳,向侧让开了一步,易玉凤已然向外,疾逸而出,竟一点也未曾想到,那柄无形之剑,会在李纯如手中!

易玉凤才一逸出,郭独已然跟了过来,道:“你们两人,若是不愿意加入魔教时,也该走了!”李纯如唯恐被郭独发现那柄无形之剑是在自己的手上。郭独话一讲完,他便答应一声,扶着陶琳,向外面走去,郭独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又回头令陶行侃守在洞中,不一会儿,便出了洞口,来到了那山谷中,三人又一起向迷宫之外走去,半个时辰之后,已然出了迷宫!

一路上,郭独竟也一点未曾发觉,那柄无形之剑,是在李纯如的手上。一出了山腹迷宫,只见郭独手中青剑,“刷”的一声,向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挥去,剑光过处,大树竟然应手而倒!

郭独将大树砍成了几段,挖空了树心,变成几只木桶,用以盛装兽血。李纯如看了一会儿,便道:“郭老前辈,我们走了。”

郭独挥手道:“你们去吧!”李纯如左手夹起陶琳,展开身形,便向前疾驰而出!

驰出了里许,只见易玉凤已然拖着两头极大的黄羊,走了过来。那两头黄羊,并未死去,怎奈被易玉凤抓住了羊角,挣扎不脱。

李纯如一见易玉凤,便不禁眉着一皱,易玉凤也陡地停了下来,冷冷地道:“你们要走了么?”

李纯如一见易玉凤,心中便自为之怔了一怔,他心知易玉凤的为人,精密狠辣,绝不在乃父银令血掌易居瑚之下,而比修罗尊者郭独更甚。

郭独虽然是邪派中人,但是却另有一股他人所没有的豪气。而易玉凤这一路人,却是没有的!此际,李纯如手中执着无形之剑,其实一挥手间,易玉凤便可了无知觉一命归西!

但是李纯如却并不出手。一则,易玉凤虽然对他们两人刻薄到了极点,但当年总算曾在萨氏三魔手中,救过他们两人一次。李纯如为人,宅心仁厚,此时叫他粹然出手,害死易玉凤,他也不忍下手。

二则,修罗尊者郭独,就在近侧,若是易玉凤一死,郭独一定知道,那柄无形之剑,已然落入了自己的手中,岂肯轻易放过自己。

因此,李纯如想了一想,强笑道:“不错,我们走了。”易玉凤冷冷地道:“两位向哪里去?”

李纯如如苦笑一声,道:“天涯海角,随处可去,连我们自己,竟也没有目的地。”

易玉凤又道:“我问你,你脸上的红纹,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纯如见她问之不已,心中不禁暗自焦急,忙道:“易姑娘,说来话长,我们急于赶路,陶姑娘也要好好地养伤,日后再奉告吧!”

易玉凤面色,倏地一沉,喝道:“你不说,就别想离开一步!”

李纯如面色也是为之一变,但是他终于只想息事宁人,叹道:“那是在商家坪附近,一个临江的峭壁之上,我一跌了下去,脸上便有了红纹!”

易玉凤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又拖着两头黄羊,向前走了一步,道:“你们去吧!”李纯如倒未曾料到易玉凤就这样便不再生事,心中一喜,连忙也转过身去,准备向前逸出。

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去的,可是,易玉凤才一转身去之后,竟连停都未曾停,又转了回来,等于是以一足支地,转了一个圈儿,一转过来之后,李纯如背对着她,尚未起步,易玉凤手臂挥处,抡起了手中的黄羊,“呼”地一股劲风,向李纯如当头压了下来!

易玉凤此际的武功,本已是一流高手的境地,那头黄羊,又肥又大,少说也有一百来斤,突然之际,向着李纯如当头压下,声势之猛,实属罕见!李纯如半步也还未曾跨出,只觉得一股劲风,夹着一阵羊膻味,当头压了下来,急切之间,李纯如也未曾想到,易玉凤是将羊当做兵刃,向自己攻来,还只当易玉凤放着了什么剧毒之物,心中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时,只见黑压压的一团物事,已然疾压了下来!

若是李纯如一觉出劲风袭到,立即向前跃出时,原还可以避得过去。可是,此际一回头间,阻了一阻,易玉凤出手何等之快,再想躲避,已然不能,百忙之中,李纯如哪里还来得及考虑,右手挥处,已然使了一招“阴极生阳”,无形之剑,在黄羊身上疾掠而过!

那一招“阴极生阳”,本是他家传“八卦剑法”中的妙着。剑招一出,剑光便划着自小而大的圆圈。此际,他手中所执的乃是无形之剑,在易玉凤看来,像是他急切之间,胡乱挥手来挡格一样,心中正在冷笑,可是电光石火之间,却已然眼前落下了一阵血雨,那头黄羊,被断成了三段!

那阵羊血,来得极其突然,不但热辣辣地,洒了易玉凤一头一脸,而且连李纯如和陶琳两人,身上也是溅满了羊血!

李纯如连忙身形一闪,向后退出,易玉凤起初是呆了一呆,紧接着,如见鬼魅也似,也突然间向后退出,退出了丈许之后,向李纯如望了一眼,满面惊恐之容,弃了手中黄羊,一个转身,旋风也似,向前面疾掠而出,一面疾驰,一面以凄厉的声音叫道:“无形之剑!无形之剑!叔公!那剑不在洞中了!”

遥遥地听得修罗尊者郭独,一声长晡,道:“阿凤,你说什么?”

易玉凤的身形,快疾无比,一面仍然不断叫道:“你快来,无形之剑,在擎纯如的手中!”

李纯如在退出之后,已然知道,以易玉凤的聪明,一定可以立即想到,自己用以削挡黄羊的,乃是无形之剑,因为并没有停留多久,便向外驰了开去,他和易玉凤背道而驰,两人的势子,均是十分快疾,不一会儿工夫,已然相隔老远,易玉凤的声音,听来也已然渐渐地低微了,李纯如才松了一口气,逸进了一个小山谷,停了下来,将陶琳轻轻地放了下来。

陶琳躺在草地之上,喘了几口气,道:“纯如,你……自顾自走吧!”

李纯如道:“琳妹,这是什么话?”

陶琳叹道:“修罗尊者一定会仗剑追来,你手中之无形之剑,是削不断他的青剑的,与其到时候……同归于尽,你何不舍我而去?”

李纯如屈起一腿,跪在陶琳的身边,将她的头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在她的额角,轻轻地吻了一下,道:“琳妹,你再也别说这样的话了,我[门两人,再不分开,就算像你刚才所说,‘从天降下无情剑’也至多令我们死在一起,而不能令得我们两人,再活着分离!”

陶琳怔怔地听着,眼眶之中,泪花乱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纯如又道:“琳妹,你只管静静地养伤,等你伤愈了之后,我们便可以寻一个人迹不到之处,住了下来,从此以后,便再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而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陶琳微微一笑,在她脸上,展开甜蜜至极的笑容之际,眼中却滴下了泪来。

只听得她气息微弱地道:“纯如,只怕我的伤势,终究不会好了!”

李纯如听了,心如刀割,他知道,陶琳在功力被废之后,又受了郑心孤;

的两次打击,伤势之重,实是无出其右,此际她所讲的,十之八九,乃是事实!当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琳妹,只要我一息尚存,便要设法,为你疗愈了伤势!”

陶琳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微微地闭上了眼睛,道:“纯如,你若要设法,无非是去寻找求取罕见的灵药仙草,岂不是又要重涉江湖?”

李纯如呆了一呆,道:“琳妹,为了你,再重涉江湖一番,又怕什么?”

陶琳伸出颤抖的手来,轻抚着李纯如的脸颊,两人相对,默默无言,其实在心中,他们倶都感到,他们两人活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已然不多了,因此他们也就特别珍惜每一刻光阴。

正在他们两人,默然相对之际,突然听得谷外,传来易玉凤的声音,道:“叔公,那小子挟着那贱人,绝不可能跑出太远,一定是躲在附近!”

紧接站,便是修罗尊者郭独的声音,道:“阿凤,你肯定那无形之剑,是落在他手中了么?”

易玉凤忙道:“我怎么会弄错?”

李纯如一听他们两人的对答之声,像是就在山洞之外,心中不禁一怔,连忙抱起陶琳,四面一看,只见东头有一个山洞,足可藏身,但是如果郭独进了这个山谷,却是非搜寻那个山洞不可,并不是十分妥善的藏身之所,可是急切间,又无法可施,只得向那山洞掠去,走出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一个转身,倒退着向那山洞走去,脚下用了七成力道,地上便现出一连串淡淡的脚印,在将到洞口丈许之际,他才一点足尖,倒跃进了山洞之中!

他才一进山洞,便已然听得修罗尊者郭独,一声长啸,道:“李公子,阿凤说你已然得了无形之剑,我却还有点不很相信,那剑虽是稀世之宝,但你要求,却反足以害自己,快现身出来,将剑还我,我必尽全力,以令你们两人安全丨”他的语音,直刺入人的耳膜之中,可以想见,他正是以本身绝顶内力,将声音逼出来的,只怕方圆十里之内,皆可听到他的声音!

李纯如屏气静息,一声也不出。陶琳低声道:“纯如,他如果寻了进来,如何是好?”

李纯如低声道:“到那时候再说吧,那柄无形之剑,我是无论如何,不肯放手的,不但我们要仗它护身,而且,我还要借此去向人交换罕见的灵药仙丹,来疗治你的伤势!”陶琳叹了一口气,紧紧地靠在李纯如的身上。李纯如打量那山洞时,只见又广又深,他连忙双向旁逸出了几步,将自己和陶琳两人,缩进了一个光线照不到的凹糟之内。

只听得修罗尊者郭独,一连叫了几遍,声音已越来饱含怒意。

最后,只听得他一声怒吼,道:“小娃子,你休得以为自己得了无形之剑,便足以与我为敌,若是被我发现行踪,休得怪我无情!”

那几句话,其音轰轰作响,声势又自不同,讲完之后,又听得他沉声道:“阿凤,跟在我的身旁,不可擅自离幵,我就不信他会飞上天去!”郭独在讲完了那句话之后,便自好半晌声音寂然,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听得山谷的入口处,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李纯如偷眼向外望去,心头不禁怦枰乱跳!原来,当李纯如避过杂草丛,向山洞之外看去时,只见修罗尊者郭独,已然来到了山谷口子上,刚才那“砰”的一声巨晌,便是他发掌击裂了一块巨石,声响之际,碎石兀自四下飞散!

李纯如此际,心中不禁大是后悔,自己在山谷之中,留下了那些脚印。当他特意留下脚印的时候,因为时间仓促,根本没有时间去多作考虑,但是此际,他却发觉,自己应该将原来的足印,也一并抹去。

因为,郭独既然已经进了山谷,当然也会搜寻到山洞中来的!

李纯如看到,修罗尊者郭独,只是在谷口略呆了一呆,身形展动,便已然来到了山谷中心,低头在审看那些足印,看了片刻,突然循着足印,向前掠出,李纯如心中刚一喜间,郭独只掠出了一半,便已然停止了脚步,李纯如心中不禁一寒。

只见郭独已经转过身来,向着洞口,“哈哈”一笑,道:“小娃子,你这一手,想来瞒我老头子,未免也太是儿戏了!”

李纯如见他在片刻之间,便已然发觉自己所布置的足印是假,他心中更是震惊至极,全身也禁不住在微微发颤,倒还是躺在他怀中的陶琳,反倒显得十分镇定,低声道:“纯如,他来了么?”

李纯如点了点头,陶琳的口角,反倒浮起了一丝甜笑,道:“纯如,让他来吧,我做人也做厌了,死了,反倒够平安!”

李纯如一面紧紧地抱着她,一面向外看去,此际,他心中不知是什滋味。只见修罗尊者郭独,向着洞口,掠近了几步,道:“小娃子,你总不能躺在洞中,一辈子也不出来的,实和你说,你盗剑而去,我心中虽然十分激怒,但倒还有几分感激之心。”

李纯如仍然是一声不出。

郭独顿一了顿,又道:“我那张银网,乃是天下至韧至坚之物,本来,我以为可以将两柄宝剑,一齐网住,怎知这柄无形之剑,竟然如此锋利,连我那张银网,都会网不住它,若不是恰好被你拾到,哪怕我虽然费上一番手脚,也未必有成!”

郭独讲了一大串话,李纯如索性不闻不问起来,只是望着陶琳,心中细细地咀嚼陶琳刚才所说的话,觉得她所说的,实在不无道理。活在世上,如此难得一日安宁,当真不如双双死了的好!

他如此想着,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当再不会去忌惮郭独了。

郭独的心中,已然可以肯定陶琳和李纯如两人,是在这个山洞之中,但是他却也不贸然地冲进去。因为那柄无形之剑,来无影去无踪,一个不小心,便要身受重创,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又道:“李公子,你们两人为人,我均十分佩服,实与你们说,那柄无形之剑,你们要来,实是无用!”

李纯如听到此处,顿时想起过去准备带着陶琳双双隐居避世的初衷,现在既然计谋败露,终于无法保得此剑,因此,哈哈一笑,突然道:“你说得不错,你进洞来拿吧!”

李纯如刚才,还不肯弃那柄无形之剑,此际,他却突然出言,要修罗尊者郭独,进洞来取,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原来,他一眼也不眨地望着怀中的陶琳,已然觉出她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是暗淡,而且,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是微弱,抱着他的双臂,也越来越是软弱无力了,这一切,全都表明,陶琳已然不久于人世了。

他本来,不舍得将这柄无形之剑,交给郭独,便是想仗着这柄宝剑,走遍天涯海角,向武林中的能人异士,交换灵药仙丹之用。

如果,以这柄无形之剑,能够换到一支七色灵芝,或是千年雪参一类的罕见仙草的话,则陶琳的性命,仍有可能被保存下来。

可是此际,陶琳的身子,已然弱到了这种程度,那种灵药仙草,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

李纯如的心中,早已心灰意冷,那柄无形之剑,对他也早已失了意义!

他话刚一说完,陶琳也低声道:“对……纯如……将剑给他吧。”

修罗尊者郭独在山洞之外,却未曾听到陶琳所说的那一句话,他一听李纯如直截了当,叫他进洞去取剑,心中反倒一怔,呆了一呆,才道:“李公子,你又在用什么计谋对我么?”

李纯如一笑,道:“郭老爷子,你想错了,你只管进来便了,我绝不会骗你的!”

郭独听出李纯如的话,讲得极是诚恳,但是他却总不敢轻易走了进去,又呆了半晌,道:“李公子,你无非是要和陶姑娘在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曰子,如今陶姑娘伤势如此之重,只怕普天之下,除我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人可以救她了!”

李纯如一听,心中不禁大喜过望,忙道:“郭老爷子,你有办法?”

郭独道:“当然,我有两丸九转小还丹,一颗足以保命,一颗可以健身,和你交换那柄无形之剑如何?”李纯如忙道:“好!好!好!”

郭独道:“那你仗剑走出来吧!”

李纯如向陶琳看了一眼,只见她微闭双眼,气息微弱,像是在沉沉睡熟一般。便道:“郭老爷子,你放心进洞来吧,陶姑娘已不能再走动,我又不想离开她,哪怕是一转眼间的时间!”

修罗尊者郭独一笑,道:“李公子,你莫非是不相信我么?我先将两枚九转小还丹,弹了进洞给你如何?”他深知李纯如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若是两枚九转小还丹到手,一定会将无形之剑,交给自己的。因此,话一说完,也不等李纯如答应,手在怀中一探,已然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玉盒来。

这只小小的盒子,数十年前,也曾经引起武林之中,一场极大的争斗,每逢郭独行踪所至之处,必有无数武林人物,望风而来,如蚁附膻,无非为了盒中七颗能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九转小还丹。盒中有七个凹糟,放着七颗“九转小还丹”,如今,已然剩下两颗,但虽只两颗,也正如郭独所言,一颗保命,一颗可以恢复元气!

郭独一将那玉盒摸了出来,面上现出一副极是不舍得的神情,将玉盒打了开来,在盒中,放着两颗只如小手指甲般大小的药丸,颜色像泥土一样,怎样也想不到,这样不上起眼的东西,会是起死回生的灵药。

郭独向那两枚九转小还丹望了一眼,突然伸手拈起一粒,放人一个锦囊之中,又俯身,捏了一块泥在手中,搓了一搓,搓成了一粒和那九转小还丹一样大小的一枚,放在盒中。

这才合上了盒盖,道:“李公子,照你说来,陶姑娘的伤势,已然到了极之严重的地步,必须两丸一起服,方可奏效了!”

李纯如道:“多蒙指教!”郭独话一说完,手挥处,那一盒便稳稳地飞进了山洞之中。

实则,那九转小还丹,乃是九种罕见的药草,合制而成的灵药,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服了下去,便自可以复原。

可是,郭独临时,却又不舍得两颗一起出手,而藏起了一颗,却又嘱咐李纯如给陶琳两颗一起服下,那么陶琳一样可以复原,而他的把戏,却也永远不会被人家戳穿的!

李纯如在洞内,由暗看明,只见一个玉盒,平平地飞了进来,他连忙将陶琳放了下来,正待站起身来,伸手去接那玉盒时,陡然之间,忽见一条黑影从山洞的另一角,斜斜地闪了出来,一出手,便已然将那只玉盒,抓在手中。

李纯如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呆了一呆,正待仗剑刺出时,却见那人已然以鼻子一顶,将盒盖顶了开来,沉声道:“你一攻,我便将九转小还丹,吞了下去!”李纯如一听便已然听出,那正是受了重创之后逃走的黑天魔郑心孤!

看这情形,他像是早已躲在这个山洞之中的了,但是他却一直不出声,直到了有机会,方自现身,将九转小还丹抢了过去!

李纯如心中不禁大是着急,忙道:“别吞!”

在洞外的郭独,不由得怔了一怔,道:“李公子,你和谁在讲话?”他在洞外,空自着急,但是却仍是不敢贸然进洞。

李纯如只怕黑天魔郑心孤将那两枚九转小还丹吞了下去,哪里还能听到郭独的话,忙道:“你想要怎样?”郑心孤冷笑一声,道:“我身负重创,这两枚小还丹,服了下去,足可增进十年功力,要我不吞也容易,快将那柄无形之剑给我!”

此际,修罗尊者郭独,在洞外也已然听到另一个人讲话的声音,正是黑天魔郑心孤,而自己抛了进去的九转小还丹,已然被他夺去!

郭独的心中不禁大是吃惊,那柄无形之剑,在李纯如手中,他还有办法,取得回来,但如果到了郑心孤手中的话,他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指,但也非但取不回来,而且可能败在他的手中!

因此他忙叫道:“李公子,黑天魔这种人,言而无信,而且心肠毒辣,若将无形剑给他,天下将要不宁,千万不可听他的!”可是李纯如已然道:“好!”郑心孤大喜,道:“你先将无形之剑给我!”

郭独又大叫道:“李公子,无形之剑,一经出手,便后悔无及!”

李纯如已然决定,将无形之剑,去换那两颗九转小还丹,以保得陶琳的性命,因此忙道:“黑天魔,你接剑吧!”手向前一送,黑天魔郑心孤低头望去,只见李纯如的左手,确像是握着一柄剑,可是那柄剑究竟何在,却又一点看不见!

郑心孤见自己半路拦劫,将两颗九转小还丹抢到手中,李纯如已然肯以剑为交换,心中早已喜不自胜,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一等无形之剑到手,便一剑一个,将李纯如和陶琳杀死,再夺回九转小还丹,服了下去,躲在洞中,等伤愈之后,再和郭独算账。

可是此际,他见到李纯如已然向他递出了剑来,不由得心中一呆!

因为不要说他左右双手,已然只剩下了一只手指,连拿取普通的物件,也要纯凭掌心肌肉的收缩,大是不便,更何况要取那柄锋利至极的无形之剑,就算李纯如愿意将剑给他,而又没有郭独在洞外窥伺的话,他也没有能力,去取那无形之剑!

当他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心中的难过,实已到了极点!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在武林之中,和别人争一日之长短了!他呆了半晌,突然道:“我不要剑了!”李纯如吃了一惊,道:“那……那你……”郑心孤将掌中的玉盒一扬,道:“我还是吞了这两颗九转小还丹的好!”李纯如忙道:“黑”他只叫出一个字,已然见黑天魔孤郑心孤,扬起掌来,将玉盒向口边,凑了过去,李纯如一时情急,大喝一声,一抖手,便将那柄无形之剑,向着郑心孤的心口,直射了出去!

那柄神剑,原是有质无形之物,即使是在大白天,向人疾挥而出,也不容易发觉,更何况是在山洞之中,如此黑暗的情形之下,郑心孤刚想要服了两颗九转小还丹,先将伤势复原,功力增进,然后远走西域,寻巧匠配上双手,再作主意。

怎知,就在他刚将玉盒凑到嘴边之际,心口一凉,身子一软,真气涣散,喉间“咯”的一声,前胸后心,鲜血泉涌,人已然渐渐地软瘫了下来。

李纯如连忙一步踏出,将他手中的玉盒,抢了过来,倒出两枚丸药,来到了陶琳的身边。

此际,在洞外的修罗尊者郭独,兀自在叫道:“李公子,切莫应承他,我这里还有一粒九转小还丹!”可是郭独的语音虽响,李纯如却一点也没有听到!

因为,当他来到了陶琳的身边时,陶琳已然一动也不动了!

在那一瞬间,李纯如宛若五雷轰顶,就算那座山突然崩坍了下来,只怕他也不会知道了!

刚才,陶琳的气息,本已微弱到了极点,此际,李纯如见她一动也不动,便只当是那一阵耽搁间,陶琳已然伤重而死!

因为从郭独把九转小还丹掷进洞来,郑心孤半途抢去,而至李纯如掷剑杀人,的确,已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了。

那九转小还丹固然神效无比,但是对一个已然死去的人,又有何用处?

李纯如呆了半晌,不由得泪如雨下,不断地叫道:“琳妹!琳妹!”他的热泪,滴在陶琳的面上,陶琳突然又动了起来。

原来陶琳此际,一只脚已然进了鬼门关,可是一口气却还未断,她迷迷糊糊间,听得李纯如撕心裂肺的叫唤,她实在想回答他一声。可是却又用尽了气力,都迸不出一个字来。

陶琳自己也知道,已然将要死了,她拼命地想出声,拼命地想挣扎,直到李纯如的热泪,不断地滴到她的脸上,她才知道,李纯如已然当她死了,她想要告诉李纯如,自己还没有死,叫他不要伤心,那种超人的意志,终于又令得她猛地震动了一下!

李纯如见状,不由得一怔,忙道:“琳妹,原来你并未舍我而去!”

修罗尊者郭独,在洞外讲了好多话,只见听不到李纯如的回答,也听不到郑心孤的声音,心中不禁大是出奇,悄悄地向洞内走近了几步,仗着手中青剑所发出的光芒,向洞内看去时,只见李纯如正伏在陶琳的身上,将两颗丹药塞进了陶琳的口中,而郑心孤则倒在地上,胸口兀自冒着鲜血!

修罗尊者郭独,乃是何等精灵之人,立时之间,已然想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见李纯如全神贯注在喂陶琳服食那九转小还丹,双手都动作着,那柄无形之剑,分明已不在他的手中,再看郑心孤时,他胸口,像是冒起一条血柱,但仔细一看,却又像是一柄剑,那正是无形之剑,沾了热血之后,现出来的形状!

郭独心中大喜,足尖一点,便已然来到了黑天魔郑心孤的身旁。

那时,李纯如仍然喂陶琳服药,他将一真一假,两颗九转小还丹,一齐塞到了陶琳的口中,只听得陶琳喉间,汩汩有声,分明是灵丹已然顺津而下,更是全神贯注,一点也没有留意郭独的行动!

郭独来到了郑心孤的身旁,小心翼翼,已然将无形之剑,拿在手中!他大喜之畲,向李纯如和陶琳两人,望了一眼,也不去惊动他们,便退出了山洞,一连几个起伏,便已然出了山谷!

易玉凤正在山谷之外守望,一见郭独出来,忙道:“怎么啦?得手了么?”郭独满面喜容,道:“得手了!”仰天一声长啸,道:“魔教复兴,便自今日为始!阿凤,这柄青剑给你佩用!”一俯身,将青剑插在地上,易玉凤心中也大是高兴,走过去将青剑拔了起来。

郭独道:“我们离开此处之后,你那柄青剑,去镶一个青晶剑柄,无形之剑,再配上水晶剑柄,再配上剑鞘,普天下武林人物,谁见了我们,不俯首称臣?哈哈!哈哈!”

他数十年心愿得偿,仿佛他念念不忘的魔教,已经一下子中兴起来,武林全皆慑服,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言喻。易玉凤静静地听他说完,突然道:“叔公,李纯如和陶琳两人怎么了?”郭独道:“你别去管他们,我已然答应过,不去加害他们的了。”

易玉凤的面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杀机。但是此际,她正侧对着郭独。而且,那一丝杀机,一闪即逝,郭独正在高兴头上,也未曾留意。

易玉凤顿了一顿,道:“叔公,那两人不死,我实是难以安心!”

郭独叱道:“胡说!”易玉凤冷冷地道:“当然是,你可知陶琳腹中,已有'卜,孽种了么?”

陶琳所孕的,实是她的弟妹,但是易玉凤却称之为“孽种”,可知她此心地之决绝毒辣,实是难以言喻!郭独道:“当然知道,但我们已然有了&两柄宝剑,还怕什么?”

易玉凤道:“叔公^”郭独面上,已然现出了不悦之色,道:“阿凤,则多说了,快将那姓陶的小子叫出来,咱们一起走吧!”

易玉凤忽然之间,呆立着半晌不动,郭独一抬腿,在鞋底上,抹去了无形之剑的血迹,正当他抹了一边,又要去抹另一边的时候,易玉凤已然来到I他的背后,可是郭独尚全不介意。

电光石火之间,只见易玉凤手中青剑,突然向前,用力一送。

修罗尊者郭独的武功,要高出易玉凤,不知多少。可是他心中却万万料不到,他引为是唯一的侄孙女,竟会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等到他觉得后心,突然传来了一阵凉意,知道不妙之际,那柄青剑,已残贯胸而过!

而易玉凤也知道郭独的武功,比自己是髙出许多,因此在下手之前,也专虑了不知多少次。她之所以终于决定下手,便是因为她看出,以后和郭独拒在一起,仍然不免为郭独所管束。

而如果那两柄宝剑,一起为自己所得的话,则从此天下由我横行,再也无人能敌!而且,当她来到了郭独背后之际,郭独全然未觉,一出手间,便可奏功,因此她才一剑向前送出!

剑一脱手,她便足尖一步,向外倒跃出四五丈去!郭独被青剑贯心而过,身形向前,一个跄踉,但是却居然并未跌倒!

易玉凤一见那柄宝剑,头尾皆露在郭独的体外,而郭独居然未倒,心中吃惊,实是难以形容。她是何等机警的人,可是刹那之间,全身发软,竟然不知道拔足向外逃走!

只见修罗尊者郭独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却又已站直,并还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来!

易玉凤吓得魂魄出窍,定在地上,一动也动,只听得郭独道:“好……好……我当你像……你……妈……怎知……你像……你爹……好……好……”一面说,一面跌跌撞撞,向前走来。

易玉凤闭上了眼睛,她早已知道,那一剑,如果不能立时将郭独结果,自己便万无生理。可是此际,郭独却已然带着青剑,向她走了过来,她除了等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她本来想要逃走的,但两条腿却是不听使唤,寸步难移,因此只好闭目待毙。

可是,就在她闭上了眼睛之后的一瞬间,突然听得身前“咕咚”一声响!易玉凤睁开眼来一看,只见修罗尊者郭独,已然倒在地上!易玉凤松了一口气,只见郭独在地上,猛地一个挣扎,手臂挥处,手中的无形之剑,疾刺而出,他倒地之处,离易玉凤本就极近。

易玉凤一见他手臂挥出,大惊欲逃之际,却已然慢了一步!

但是,修罗尊者郭独,在被青剑贯胸而过之后,伤势之重,实是无以复加!

他之所以尚能支持着转过身来,实是因为数十年功力所聚,一口真气,尚未散去之故。但是那一口气,究竟只能在刹那之间,令他不至于断气而已。他终于未能来到易玉凤的面前,将她一剑削死!

而当他倒下地上,一剑挥出之间,也差了两三寸的距离,一剑挥出,只是将易玉凤长衣的下摆,削去了尺许长短的一幅。

郭独倒在地上,勉力拾起头来,见自己临死之前,终于未能报仇,心中一阵难过,大吼一声,还想挣扎而起时,胸前背后,鲜血狂涌,便自含恨而死!

为了这柄实剑,先后受伤的人不算,死在剑下的,也已然有黑天魔郑心孤,和修罗尊者郭独两人!那两柄剑简直是死亡之剑,才一出现,便自死影笼罩,两个绝顶高手,在一日之间死去!

修罗尊者郭独的鲜血,喷在那柄无形之剑上,令得那柄无形之剑,又现出了痕迹来。

易玉凤呆呆地站在郭独尸体的面前,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确是已杀了郭独!呆了半晌,才在郭独的手中,取过了无形之剑,又拔了青剑在手。

刹那之间,她突然扬声大笑起来!

武林中多少高手,争相追逐,竟图得到手中的千古利器,如今已然落到了她一人的手中,从今以后,还有谁是她的敌手?

易玉凤本是一个心思极其狠毒,野心极大的人,此际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言喻!

笑了足足有两尽茶时,才陡地停住,向着郭独,冷冷地道:“如今,你还能阻我去害那姓陶的贱人么?”左手握着青剑,右手握着无形之剑,一个转身,便向山洞,奔了过去!

―^面奔驰,一面大声狂笑,来到山洞口子上,陡地喝道:“你们两人,既然如此恩爱,如今我来成全你们了,还不出来么?”

她向着山洞狂叫,在山洞之中,激起了阵阵回音。此际,易玉凤几乎是在没有可能的情形之下,杀了修罗尊者郭独,得了青、无双剑,她的心境,实是有类疯狂。不要说陶琳和她本有宿怨,就算是不相干的人,她也一样会挥剑斩去,一求一时快意!

她向着山洞,一连叫了两遍,山洞之中,除了回声以外,却并没有人回答。

易玉凤怪笑一声,道:“你们还想躲得过去么?”一面说,一面身形展动,正准备向山洞之中冲进去时,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叫道:“玉凤!”

易玉凤回头一看,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陶行侃!易玉凤突然面露杀机!

易玉凤的容颜,本来是极之美丽,自从在山腹迷宫之中,被红蛛喷了一口红丝之后,面容已然大变,但是看惯了,却仍然不失妩媚。此际,她面上一露杀机,却是狩厉至极!

陶行侃心猛地一怔,站住了脚步,道:“玉凤,我在洞中等你们,久等不来,你们……”他只讲到此处,易玉凤陡的一声怪叫,道:“好,就拿你这小子来试剑也好!”

陶行侃早已看出易玉凤的手中,握着一柄青莹莹的宝剑,另一只手上,一柄血也似红的怪剑,因此一听得易玉凤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忙道:“玉凤,你为什么要寻我试剑?”

易玉凤一言出口,早已然旋风也似,掠到了陶行侃的身边,右臂扬处,沾着血迹的无形之剑,已然扬了起来,陶行侃只感到一股凉意,劈面掠来,更是大惊失色,道:“住手!”

易玉凤“哈哈”的一笑,陡地收住了势子,无形之剑离陶行侃的脖子,已然不过半尺!

易玉凤收剑之后,大笑三声,道:“如今得了青、无双剑,普天之下,已然唯我独尊,你见了我,如何还不下跪求生?”

陶行侃的心中,倒真是爱着易玉凤的。此际见易玉凤状类癫狂,心中不禁大是难过,叹了一口气道:“玉凤,你听我说一”可是易玉凤却不等他讲完,便娇叱道:“少废话,要生的,就向我下跪,要死的,我一挥剑间,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陶行侃面色神肃,双眼一闭,长叹一声,道:“玉凤,那你便下手吧!”易玉凤面色一变,她得了青、无双剑之后,心中狂念大炽,要令得普天下武林中人,全都跪在她的面前,向她求饶。

可是此际,第一个陶行侃却已然不肯向她屈膝,她心中实是怒极,手臂一抖间,当真想将陶行侃的头,削了下来!

可是在刹那之间,她却又停止了手!

当初,她和陶行侃一起赶路,原是因为陶行侃的妹妹,竟成了她的继母,她心怀恨,想要玩弄陶行侃的感情,在陶行侃的身上出气。

可是,以后所遇到的事情,莫不是惊心动魄,连气都喘不过来。

而在山谷之中的那三年中,易玉凤四面是敌,只有对陶行侃好些,可匕有个助手,是以也不曾发作。两人相处,久而久之,易玉凤虽然心中极不愿对陶行侃生出爱的感情,但是感情之生,却又是绝非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事情。

此际,当她心中大怒,挥起无形之剑,要将陶行侃毙于剑下之际,她甸突然感到,有点下不了手。

这真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以易玉凤这样一个生性阴险毒辣,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女孩子,一向行事,但求利之所在,不计道义感情,而现在面对着陶行侃,居然下不了手,这不是奇怪得很吗?

陶行侃从易玉凤的面色上,实是看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等了一会儿丨却又不见动静,睁开眼来一看,只见易玉凤的面上,现出一种极是复杂的相情,不禁问道:“玉凤,你怎么啦?”

易玉凤冷冷地道:“行侃,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但你却一点也不能如翠之意,我却不能不怒极下手了!”陶行侃坦然一笑,道:“玉凤,你是知道麦对你的一番情意的,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对你一跪,原也不要紧一”易玉凤一笑,道:“那就跪罢!”

陶行侃却道:“玉凤,你今日要我替你下跪,他日又要别人向你下跪,作时之了?”

易玉凤笑道:“正是此意,你倒可谓深知我心,我要令天下武林人物,尽皆向我屈膝!”

陶行侃道:“玉凤,这样一来,你深入魔障,便再也难以自拔了!”易凤怒道:“胡说,我双剑在手,谁敢惹我,何必要自拔?”

陶行侃不慌不忙地道:“玉凤,修罗尊者郭独,也是无形之剑在手,他另怎么死的?”原来,当陶行侃出洞之际,刚好见到了易玉凤下手杀害郭独的却一幕,易玉凤的行动,将陶行侃惊得口定目呆,直到易玉凤转身而过,他跟了上来。

当下他如此一说,易玉凤不禁一呆,答不上来。

以修罗尊者郭独的武功而论,他既得到了无形之剑,实在再难想象如存还会有人是他的敌手。

但是修罗尊者郭独却死了,死得那么快,无形之剑得手之后,便立艮!

它了!

易玉凤想起来,心中也不免有栗然之感,道:“行侃,你要我弃了这柄宝纽么?”

陶行侃道:“那倒也不必,你有了青、无双剑,谁敢惹你?你不要去惹别足可以平平安安,过上一生!”易玉凤本来,心中也已然有点意动,但是-听此言,却又不禁一声长笑,道:“行侃,你也未免太天真了,武林中人得了那两柄宝剑在我手中,岂肯轻易放过我?你不找人,人来找你!”

陶行侃呆了一呆,道:“玉凤,咱们不妨以一年为期,若是真有人想不知电活,前来夺剑,便由得你去做一个女霸王如何?”

易玉凤听了,不由得嫣然一笑,道:“好,那你一定输定了,闲话少说,贫究竟跪是不跪?”

易玉凤一笑之后,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此际她再令陶行侃下跪,已完全情人的调笑。

陶行侃想不到如此一来,易玉凤对自己的感情,反倒激增,心中不禁大I,也是一笑,道:“玉凤,我们一起下跪吧!”

易玉凤面上一红,“呸”的一声,转过身去,道:“油嘴滑舌!”陶行侃运向前去,握住了她的纤手,易玉凤又转过身来,道:“行侃,这件事,我算普且依了你,你可知道,我一生之中,我行我素,从来也未曾听过别人的舌么?”

陶行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易玉凤又道:“那就好,有两个仇人,就在山洞之中,我去将他们结果了,你在洞外等我。”陶行侃忙道:“是什么、?,,易玉凤一笑,道:”你不认识的,你只在洞外等我便了!"一面说,一面奢形晃动,已然掠进了那个山洞之中!

易玉凤掠入那山洞,当然是为了取陶琳和李纯如两人的性命。但是在入同之前,她却对陶行侃说,那两人是陶行侃所不识的。

由此可见,易玉凤的心中,实是真正地生了感情,要不然,她也不必在每行侃面前掩饰,她之所以在陶行侃面前掩饰,当然是怕陶行侃阻止,而自又会答应他!

易玉凤掠进了山洞之中,伏着剑上所发的青光,身形并不减慢,一直向泣,掠进了两三丈,只见一人,倚壁而坐。易玉凤连声都未出,便自一剑,自那人的肋下,刺了进去!

可是一剑刺进之后,那人却一动也不动,易玉凤心中一奇,抽剑而出,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牙龇嘴张,早已死去,却是郑心孤!

易玉凤呆了半晌,沉声叱道:“姓陶的,你在什么地方?”她唯恐在洞外的陶行侃听到,因此语音,甚是低沉。

她连问了两遍,却一点回答也没有!

易玉凤的心中,不禁大是起疑,本来,她心中所怕的,倒不是陶琳和;纯如两人,因为那两人,如今无论如何,不是自己的敌手。

易玉凤所担心的,乃是陶琳腹中的胎儿!

那孩子如今在母腹之中,只不过五个月,易玉凤实是没有理由怕她的但是易玉凤却知道,就算李纯如和陶琳两人,武功胜过自己,但是他们,未全是心地正直,不工心计之人。

而陶琳腹中的胎儿,如果像她,像易居瑚的话,则留在世上,便后遶无穷!

因此,易玉凤才非将陶琳杀死,而后甘心。

她本来不知陶琳和李纯如两人,就在郑心孤的身边,还是当他们两人名山洞深处,此足尖一点,又向前驰了出去。

一路之上,那个山洞,赶来越窄,晃眼之间,已然驰出了三十来丈。到个山洞,已然狭得仅可以容一个人通过,再向前丈许,一人也必须侧身,能通过。

易玉凤的心中,不禁大是奇怪,心想自己一直守在洞口,并没有人出身过,难道这洞中还有什么岔道,他们两人已经逃走了不成?

她一想及此,便连忙退身而出,来回奔跑了好几次,均没有发现一人已然听得陶行侃在洞口道:“玉凤,你怎么还不出来?”

易玉凤道:“奇怪,我竟未曾见到他们,行侃,你可曾见过什么人走出来?”

陶地侃道:“没有啊。”易玉凤身形晃动,便自洞中蹿了出来,道:"我介走吧

陶行侃道:“上哪里去?”易玉凤一笑,道:“我听得姓李的说,他在商荛坪附近的一个悬崖之上,跌了下去,面上便已然布满了红纹,我想到那地去看上一看,若是可以找到红蛛的话,岂不是可以将你我面上的红纹,吸干净?”

陶行侃想一想,道:“好,那我们马上就起程前去吧!若有幸真遇到那之蛛,用来除掉脸上这些可怕的红纹,免得惊世骇俗也好。”顿了一顿,又作道:“玉凤,你有没有见到我妹妹?”易玉凤嗔道:“你要去找她,你自己去吧!”

陶行侃怔了一怔,道:“玉凤,我不是这个意思。”易玉凤笑道:“是又办什么?”陶行侃只当陶琳已然和李纯如两人离去,想起兄妹分手,不知何日继会面,心中也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当下他们两人也就离开了当地,向中原而去。第八天晚上,已然来到了-个大镇里,易玉凤为那两柄剑,一柄镶上了青玉柄,一柄镶上了水晶柄,配了两个剑鞘,将双剑一起悬在腰际。

陶行侃看她得意的情形,心想只要她不持剑伤人,倒也没有什么。

他们一路向商家坪而去,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天,已然长到了商家坪。

当商氏弟兄商震商发,从苗疆回来之后,曾重建商家庄,也曾派了不少主丁,重建商家坪。但是当众人又赴昆仑之西之后,庄丁久候主人不归,也系皆散去,商家坪重又荒芜。

两人在商家坪中,转了一转,一个人也没有发现,便又向外走去。

没有多久,便来了那悬崖的边上,下望着滔滔江水,易玉凤俯身看了一眷儿,奇道:“行侃,那红蛛怎么会在此处出现的?”

陶行侃摇头道:“我也莫名其妙。”

易玉凤俯身向下看了一会儿,道:“李纯如所说,失足落下江去,一定是生此处,但是那幅悬崖,又如此之大,要找一只红蛛,当真是谈何容易?行?我与你分头寻找,看看可能发现否。”

陶行侃向那直上直下的悬崖,看了半晌,道:“好,玉凤,你可得小心了。”易玉凤道:“你要小心些才是!”她一面说,一面已然慢慢向下攀去。

那座悬崖,下临江水,直上直下,可供攀手的地方,实在微乎其微。易凤和陶行侃两人,小心翼翼,才各自落到了一棵打横生出的树上。易玉凤就问道:“行侃,你可有什么发现?”

陶行侃道:“没有!”两人的说话之声,为汹涌澎湃的浪涛所掩,断断续卖,几乎听不清楚,易玉凤一面说,一面向下看去,一瞥之间,她忽然看到,生悬崖的转角处,似有一艘小船,一闪不见。

易玉凤心中不禁大为奇怪,忙叫道:“行侃,你看到了没有?”

陶行侃却还只当易玉凤是说的红蛛,忙道:“玉凤,你发现了么?”

易玉凤心知陶行侃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向陶行侃靠了过来,道:“行侃,时才我像是看到,那悬崖的转角处,有船影一闪!”

陶行侃听了一怔,道:“有这样的事?”低头向江面一看,江水如此汹涌,也不由得一笑,道:“玉凤,你一定看错了。”

因为陶行侃向下一看,发现下面的江水流动极急,致使巨浪滔天,汹涌年腾,根本不可能有船行走。

易玉凤将刚才的情形,细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实是万无看错之理,道:“行侃,你在此找红蛛,我到那边,去看上一看!”一面说,一面身形向下间去,贴着峭壁,向前飞掠而出。

片刻之间,易玉凤已然转过悬崖,只见一势水泻向前,绝无阻隔,但是放眼望去,却根本不见有什么小船的影子!

易玉凤呆了一呆,身子又向下落了些,几乎伸足已可触及水面,阵阵游花,溅了起来,将她的衣服,也溅湿了不少。

她细心地看了一看,只见螨壁之上,有一个大洞,江水一到了那山洞之中,便显得极是平静。易玉凤心中一动,更相信自己不是看错,“锵”的一声,拔出了青剑,剑锋过处,已然将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齐根削了下来,一等那树坠人水中,她手一松,离开了峭壁,便自飞身而上,落在树身上!

那树身一落江面,便被江水,向前冲了出去,但是却始终贴着峭壁,梢近流到那洞口附近时,易玉凤一伸手,手中青剑,“铮”的一声,已然插进了岩石之中,将前进之势阻住。

而洞口的水流,本是向洞中流去的,略一停间,那棵树已然流进了山洞之中。虽然仍在向前流出,但是势子却已甚为缓慢。

易玉凤站在树身上,甚是稳当,没有多久,易玉凤已然看到了洞中,―片平地,一只小船,正系在那片平地的旁边。

易玉凤一见到了那地方,心中便不禁喝了一声采。心想若不是刚才,被自己在偶然的一瞥间,发现了那小船一闪的影子,怎能想得此处竟然别有洞天,而且还有人居住?这地方,当真可以说是是隐蔽至极!

易玉凤一跃上岸,她青、无双剑在手,虽然已是目空一切,但是她心知隐居在此的人,也一定不会是等闲人物,因此倒也不敢怠慢,走了几步,朗声道:“哪位朋友在此清修,可曾嫌我这个不速之客么?”

她一言甫毕,突然看到一间茅屋的面前,人影一闪,但是刹那间,却又给缩了回去!

就在那人一个现身之际,易玉凤的心中,不禁猛地为之一怔,虽然那久现身的时间极短,但是易玉凤却已然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昆仓附近,那个山洞之中,搜寻不获的李纯如!

李纯如既然在此,陶琳当然也在此处!

易玉凤想不到无意之中,竟会发现他们两人的踪影,心中不禁大喜,身形一晃,已然欺向前去,冷笑道:“不必躲了,我已然看到你了。”

只听得茅屋的门,“呀”的一声,打了幵来,李纯如重又走了出来。

易玉凤向他一看间,心中又为之一怔,因为李纯如脸上那密布着,看来可怖至极的红纹,已然尽皆褪去,一点也没有了。

易玉凤“啊”的一声,道:“红蛛已然被你捉到了么?”李纯如向前跨出丨-步,道:“易姑娘,请至一边说话好不好?”

易玉凤道:“为什么?”李纯如平缓地道:“陶姑娘刚睡着,不要吵醒也。”易玉凤面色一沉,正等开口时,李纯如又已苦笑一声,道:“易姑娘,孽、无双剑,全为你一人所得,你也该心满意足了!”

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当日在昆仑附近的山洞之中,对于洞外所发生的情孩,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而陶琳在服了食了那颗“九转小还丹”之后,体勺在片刻之间,也渐渐恢复。

当时,他们两人,心知易玉凤一定会入洞来寻找他们两人的,而易玉凤疋守在门口,唯一的办法,便是向洞中匿去。

那山洞虽然是越来越窄,但是在过了最窄的一段之后,却重又宽敞无阻,里向另一个山头之下,他们两人,向前硬挤了过去。

而易玉凤追寻他们两人,来到了那最窄的地方,还只当前无去路,便折而回去!

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出了山洞之后,陶琳的伤势虽愈,但因为她服的,戌是一颗九转小还丹,是以武功始终没有办法恢复。

她和李纯如两人,想起了修罗尊者郭独隐居之所,觉得那地方如此隐蔽,笔是可供自己两人,了此残生,因此他们也向商家坪而来。

照理,他们两人,行动不便,理应落在易玉凤和陶行侃两人之后才是。

但是玉凤却因为得了青、无双剑,趾髙气扬,一路上只想寻人生事,游玩水,走得颇慢,反倒给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先到。

李纯如一到,便找到了那只红蛛,将自己和陶琳两人面上的红纹吸去,牛将红蛛养了起来,只当从此之后世人再难发现的,却不料无巧不巧,竟然生几日之后,便为易玉凤发现!

此际,李纯如一见易玉凤在此出现,心中当然错愕至极,但是,他却也敢得逃来逃去,始终逃不脱敌人的追踪,也已然心灰意懒,因此,明知不幸,到反而显得十分镇定。

易玉凤听得李纯如如此说法,阴恻恻一笑,道:“我就是还有一件事,未拒心足李纯如淡然一笑,道:”可是我和琳妹两人,仍然活在世上么?"

易玉凤一声长笑,尚未回答,已然听得茅屋之中,陶琳问道:“纯如,你&和谁说话?”

李纯如笑道:“琳妹,你出来吧!”门口人影一闪,陶琳已然走了出来,榻一个来月未见,陶琳已然是腹大便便,她乍一见易玉凤,心中也一怔,可I

是继而看到了李纯如的面上,毫无惊惶之色,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因此七自甜蜜一笑,道:“原来是易姑娘!”

易玉凤见两人态度,如此镇定,不知两人实是感到了生不如死,是以岁此,心中不禁愕然。暗忖他们明知我有了青、无双剑,见到了我,还如此-

点害怕的味道都没有,难道屋中另有厉害的人物在内,以致他们两人,有无恐?

因为易玉凤明知陶琳武功已失,自己手中此际又有青、无双剑,单是与纯如一人,万万不是自己敌手,但他们竟一无所惧,当有别情。

因此,她后退了一步,青剑当胸,喝道:“屋中还有什么人,为何不一多出来相见?”李纯如和陶琳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道:中没有人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易玉凤竟不似不信,道:”你们快将红蛛交了出来!"

李纯如一笑,道:“易姑娘,你何必如此紧张,那红蛛我当然给你的:易玉凤眼看他们两人这样镇定,心中更是狐疑,道:”难道你们两人,竟肯本红蛛轻轻易易地交了给我?"

李纯如一听,和陶琳两人,互望一眼,两人均是甜蜜一笑,李纯如拍]拍衣衫,道:“易姑娘,我们两人,早已想透了,连人生尚且不足留恋,更存况是什么红蛛!唉!人生在世,若是没有一日平静,想逃避也在所不能时易姑娘,你到了这时候,也是会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的了。”

易玉凤看李纯如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作假,而且,就算有什么厉害物,自己有青、无双剑在手,也不会怕他们!

因此,她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人,竟然视死如归么?”

李纯如面色一沉,道:“易姑娘,你这话说重了,千古艰唯一死,一个能够视死如归,那是极勇极智的人了,我们怎当得起?”

李纯如的几番话,听得易玉凤柳眉微皱,她对于李纯如所说的话,根巧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当下她又是一声冷笑,道:“那么你又怕死的了?”李纯如更是笑了起来道:“我们并不是怕死,也不是视死如归,只不过是想要平平安安地过曰子既然,在世上连一日平安也难求,咱们何不上阴司去碰碰运气,或许可以静,也自未定!”

易玉凤多少总算弄懂了一些他们两人的心情,道:“如此说来,我就成;你了!”

:青剑向前一伸,已然抵住了陶琳的胸口,正当她准备一刺入之际,陶II的面上,突然现出了一个极其安详的微笑。

议;

陶琳的容颜,本是极美,在怀孕之后,面上添多了一层极其圣洁的光辉,这一笑之下,更是美得另有一种极其难言的美态。

刹时之间,易玉凤不禁一怔,剑势也定了一定。只听得陶琳仰起头来,向着李纯如,道:“纯如,你说我的孩子如果能够生出来,该是什么样子的?我……绝不希望他不像我!”李纯如也对之一笑,道:“琳妹,像谁都是一样,他总是你的孩子!”

两人相视而笑,娓娓而谈,对于手持青剑,面露杀机的易玉凤,竟像是完全未曾看到一样!易玉凤心中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你们两人,就要死了,还谈什么孽种像谁的事?”

李纯如和陶琳两人,仍然是不去理睬她,相互握住了手,四目交投,看他们的情形,像是心中感到舒服无比,易玉凤的心中,不由得陡地生出一股妒意,她在得了青、无双剑之后,最好普天下武林人物,倶者对她下跪,以她为尊,向她哀恳求生。

可是如今,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对于她的存在,竟然视若无睹,她心中实是恨到了极点,恶念陡生,已然决定将两人尽情折磨,令得他们跪地哀求方休,一声厉喝之后,青剑在陶琳肩头划过,已然在陶琳的肩头,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涔涔而下。

陶琳的身子,一动也不动,一双妙目,仍然注定在李纯如的身上。李纯如倒反而震了一下,道:“琳妹,你肩上已然受伤了!”

陶琳嫣然一笑,道:“纯如,我一点也不觉痛,不要管她。”

李纯如也是一笑,道:“对,琳妹,我们总可以长久在一起了!”

陶琳连眼角也不向易玉凤转一下,又和李纯如两人,讲起话来,易玉凤在一旁,又怒又急,厉声道:“好,我叫你不觉得痛!”青剑倏地一晃,又已然在陶琳的右肩之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刹时之间,只见青光闪耀不已,李纯如和陶琳两人的身上,已然各带了六七处伤痕!

可是他们两人,却仍然是相对而笑,言谈殷殷,竟然一点也没有痛楚的感觉!

易玉凤大声怒叱,可是两人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易玉凤心中怒火高燃,但是她却又不想一剑将两人刺死,因为这样一来,她心头中那恶气,更是难消。

可是,此际在她面前的两人,已然如同血人一样,但是他们却还不肯出声求饶,甚至连眼角都不向易玉凤转动一下!一时之间,易玉凤倒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呼喝辱骂不已。

过了没有多久,李纯如和陶琳两人,只感到身子已然渐渐地软弱了下来,终于,他们因为身上的伤痕太多,而至于站立不住,倒了下来。

但在他们倒了下来之后,仍然是一点也不呻吟,更别说求饶了!

易玉凤怪声一晡,刚待再骂时,忽然听得一人惊叫道:“玉凤,你在做什么?”、易玉凤回头一看,只见陶行侃正飞也似的,向前掠了过来,想来是他在崖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因此也寻到了此处。

易玉凤此际,心中狂怒,几乎已类疯狂,一见陶行侃,突然迸出一阵大笑,道:“好!好!你来得好,他们两人,说是绝不出声求饶,我要看看他们究竟硬到什么地步!”

一面说,一面向两人,踏前了一步,厉声道:“姓陶的贱人,你不是要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么?我现在就给你看一看如何?”

陶行侃在老远赶到之际,已然看出,倒在地上的两人,正是陶琳和李纯如两人。

因此,他隔得老远,便自惊呼了一声。

此际,他一听得易玉凤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大是骇然,因为他已听出了易玉凤的口气,竟是准备剖腹将陶琳的胎儿取出!武林之中,争杀残斗,虽然尽多惨绝人寰之事。但是,易玉凤如今所做的,却也是骇人听闻,到了极点!因为剖腹取婴,一尸两命,实是世界上至悲至惨,极不人道的事,稍有一丝天良的人,也不敢为之。

陶行侃不等易玉凤身形再向前去,身形晃动,便已然掠到了她的面前,喝道:“玉凤,你怎可行此伤天害理之事?”易玉凤刚才话一出口,已然看到陶琳的身子,震了一震,她心中已然大为得意!

易玉凤刚才以青剑在两人身上,刺了十七八剑,两人仍然是一声不出,可是易玉凤此际,只不过是讲出了自己的心意,陶琳便已然大受震动,易玉凤心中的兴奋,自是可想而知。

当下她一见陶行侃拦在自己的面前,便尖声大笑了起来,道:“贱人,原来你也害怕了?为什么不跪地向我求饶?”

一面说,一面左臂猛地一挥,喝道:“行侃,你快让开!”陶行侃怪声道:“玉凤,你绝不能做这样的事!”易玉凤冷笑不已,道:“谁敢阻我?”

陶行侃急道:“玉凤,你忘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了么?”

易玉凤此际,心情激动,已然大失常性,一听得陶行侃如此说法,竟然叫道:“忘了!”

陶行侃怔了一怔,突然踏前一步,疾伸右手,向易玉凤腰地探去!

I

此际,易玉凤青剑在手,那柄形之剑,却还系在她的腰际,陶行侃一探手,正正探向那柄镶着水晶剑把的无形之剑。

易玉凤在刹那间,也不禁为之一呆,她实是未曾料到,陶行侃竟会向之出手夺剑,一呆之后,陡地喝道:“你想死么?”

手中青剑,陡地向外一挥!

可是就在此际,陶行侃却也已然伸手,握住了无形之剑的剑柄,用力向外一抽,刹时之间,只听得“叮”的一声,同时,眼前血光涌现,陶行侃和易玉凤两人的身上,全都溅了一身热血,而紧接着,又有“啪”地一下,物事坠地之声。

只见两人的身形,迅即分开,陶行侃已然将那无形之剑,夺在手上。

但是,他左臂之上,却鲜血泉涌,他那条左臂,已然被刚才易玉凤青剑一挥之间,齐肩削落,跌在四五尺以外的地方!

陶行侃握住了无形之剑,面色惨白望住了易玉凤,全身不禁微微发颤。

而易玉凤的面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嘴唇抖颤,看她的情形,像是想讲些什么,但是却又未曾讲得出来,两人呆望了半晌,陶行侃才一声长笑,道:“玉凤,你……你好哇!”

易玉凤却也几乎是在同时,道:“行侃,你好哇!”两人所讲的话,竟是异口同声!

此际,他们两人的心情,也是复杂至极。

陶行侃是早已爱上易玉凤,那根本不必去说他,而易玉凤,在最近,也已然对陶行侃生出了感情,可是此际,却落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陶行侃又是一下苦笑道:“玉凤,我虽然失了一臂,但是却不碍事,我们走吧!”

这的确是天地间之至性至情,陶行侃对易玉凤,也可算天高海深了,断了一条手臂又算得什么?可是易玉凤怎样呢?

易玉凤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怪笑,道:“好!你终于出手夺了我的无形之剑,我不走,你准备怎样?”一面说,一面已然“嗤”地一剑,刺了出去,陶行侃一横无形之剑,双剑相交,发出了悠悠不绝,“叮”的一声响,陶行侃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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