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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铁狱惊魂

白鸦儿忙退后了一步,紧接着她听得就在她的身前处,传来了“叮”地一声响,那一下响,分明是两件东西,互相交击时所发出的。而且,随着那一下响,还溅出了一串火星来。火星的闪耀时间极短,白鸦儿只来得及看到了一柄刀和一柄剑的上半截!

但即使时间是那么短暂,她也看清那柄剑,正是两柄宝剑中的一柄,也就是说,是雷飞在黑暗之中,替她挡开了那一刀!

白鸦儿在刹那间已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她明白,当她摸到了那条柱时,躲在柱后的人已经觉察到了,是以立即向她砍出了一刀。

幸而她听到了那下声响之后,立时向后退出了一步,是以那一刀才未曾砍中她!

却原来,雷飞就在她身边,当柱后的那人第二刀又砍出时,他已发剑迎击!

白鸦儿在刹那间,呆立着不动,她又听得就在她的身前极近处,突然传来了“扑”地一声,似乎有几滴热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除了那“扑”地一声之外,也没有别的声音传来,可知那人是受了致命的一击,立时死去的,未听到他身子倒地的声音,可能是他的身子恰好靠在柱上!

白鸦儿也根本无法知道死去的是什么人,她这时只希望死的人,不要是雷飞!

她的身子,把不住在轻轻发着抖,突然之间,她觉得出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当她的手才一被人握住之际,她心中的吃惊,真是难以形容!可是,她却立即觉出,握住了自己手的,是粗糖,有力的大手,那是雷飞的手!

当白鸦儿知道是雷飞握住了自己之际,她心中的高兴,也真是难以形容!

她本来最讨厌雷飞,雷飞也不是第一次握她的手了,但是每一次,都令得白鸦儿心中有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

在那样的黑暗中,在白鸦儿是想找到一堵墙,以背靠着墙站着,以减心头上的恐惧的情形下,雷飞握住了她的手,使她有了依靠,她不由自主,也紧握着雷飞的手,同时,她身不由主,被雷飞拉得走出了几步,等到身形站定之后,她靠得雷飞十分近。

白鸦儿站着不动,眼前仍是漆黑一片,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白鸦儿好几次想开口问雷飞,究竟这里是什么所在,自己应该怎样,但是却由于四周围实在太静了,静得她不敢出声。

过了好久,才听得前面,好像是行过的地方,传来了咳嗽声,接着,便是一个听来很嘶哑的声音,道:“不怕死的是谁?”

雷飞立时一声冷笑,道:“是我!”

他“是我”两字,才一出口,拉着白鸦儿,突然又打横跨出了三步。几乎就在他跨出一步之际,就听得“啪”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射在他们两人刚才站立的不远处。接着,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不怕死的,躲得倒是很快啊!”

这一次,雷飞没有再出声,但是那声音却仍然传了过来,道:“可是,你避得再快也没有用,你们闯了进来,想要退出去却难了!”

白鸦儿仔细倾听着,她听来听去,都觉得声音至少也在七八丈开外处传来,那她在进来的时候,却走进一幢屋子来的,什么屋子能有七八丈深?

而如今,那苍老的声音,从那么远路传来的情形看来,眼前像是一条甬道,在甬道之外,造成了屋子一样,而雷飞和自己两人,却不知,就那样闯了进来,陷进了困境之中!

白鸦儿焦急得手心之中,在隐隐冒汗,她忽然看出,雷飞将她的手掌,打了开来,她的手心上,有了一种麻痒的感觉,她立时知道,那是雷飞在自己的掌心写字,她留心注意着。

雷飞先写了一个“别”字,接着,又写了一个“怕”字。白鸦儿的心中,不禁苦笑了起来。

雷飞在这样的情形下,安慰白鸦儿,叫白鸦儿别怕,那令得白鸦儿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如果此际,在白鸦儿身边的人,是乐何如的话,那么白鸦儿的心中,就决计不会有那样的感觉,而觉得一切全都顺理成章之至。

可是,如今在白鸦儿身边的人,却并不是乐何如,而是雷飞!白鸦儿在一刹那间,真想将手突然缩了回来,但如果一缩回手来之后,黑暗之中,便只有她一个人了,当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就没有再动。

当那苍老的声音静了下来之后,四周围又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是,那声音并没有再停了多久,又“嘿嘿嘿”怪声笑了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道:“你们出不去了,你们出不去了,你们既不能够进,又不能够退,嘿嘿,嘿嘿嘿!”

就在那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之际,雷飞拉着白鸦儿,向前急走了三四步,那声音停止之后,他也立时停止。那苍老的声音过后片刻,便讲几句话,是以不到一盏茶时,雷飞和白鸦儿两人,已走出了丈许。

白鸦儿一面在向前走着,一手紧紧地握着剑,剑尖向前,以防万一有什么变故,她就可以立时出剑,这时,她又停了下来之后,剑尖向前略伸了一伸,好像前面,有东西挡着。

白鸦儿突然一呆,再将剑向前伸出,她已可以肯定前面有着东西了,挡在前面的东西,十分柔软,看来像是一幅极厚的帷幕!

白鸦儿心中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定才好,她向后退了一些,抓住了雷飞的手,向前指了一指,雷飞一扬手,一剑顺地刺出!

随着雷飞的那一剑,只听得“扑”地一声,他的那一剑,显然已刺中了什么,而也就在一刹那间,一股光亮,突然射了过来。

那一股光亮,恰好射在雷飞的脸上,白鸦儿一回头间,看到了雷飞骇然之极的神情,那时,变故实在来得太快,根本不容她有多考虑的余地。

她也陡地一翻手腕,“刷”地一剑,向前刺出,这时,她已可以看清,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幅极厚的黑色帷幕,她那一剑,正是向那幅帷幕刺出去,剑尖过处,已将那帷幕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帷幕上出现了一大道口子之后,透过来的光亮更多,她在黑暗中处得久了,突然之间,强光向她罩来,令得她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

白鸦儿的武林阅历,本就不够,在那样凶险的情形下,她竟然只是木然而立,不知防范!

若是没有雷飞在她的身边,那么她一定已遭不幸了,因为就在一刹那间,雷飞突然挥动宝剑,只见剑影幢幢,形成一片紧密无比的剑网,将他自己和白鸦儿的身前,一起护住!

而几乎在同时,又听得一阵“铮铮”响,白鸦儿定睛看去,只见七八枚暗器,已被剑网挡了出去!

那七八枚正在四下飞射出去的暗器,样子十分奇特,乃是一根一根,尺许长短的三股尖叉,乌油油地,看来是精钢打就,很是沉重。

雷飞挡开了暗器,手腕一翻,宝剑立时又向前削出去,“飕飕”两声轻响,将帷幕削下了一大幅来。

只见帷幕前后,全是一条甬道,在前面,点着十数个大火把,是以光如白昼,在大火把之后,一个蒲团之上,坐着一个老者。

那老者的身形很高大,银髯飘拂,面色红润,看来很是慈祥,这时,他正在“嘿嘿”地笑着,道:“老恶鬼果然有两手,你这小恶鬼,身手也不错啊!”

雷飞横剑当胸,目射精光,道:“原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又是谁?”那老者“嘿嘿”笑着,道:“这话你也配问么?念在昔日,我和老恶鬼还有三分香火因缘,我可以放过你一次,但是这小娃却可惜了!”

雷飞不怒反笑,他的笑声十分晌亮,道:“老贼,你唱得倒好听!”

那老者一听得雷飞开口骂他,面色突然一沉,身形陡地站了起来。

他坐的地方,离开了雷飞和白鸦儿两人,足有两丈上下,可是,随着他身形陡地站起,一股劲风,迎面压了过来,眼前人影一晃,那老者已到了身前!

白鸦儿在那刹间,大吃了一惊,就在她吃惊间,雷飞“飕”地一剑,已疾刺而出!

那老者的来势极快,雷飞的出剑也快。

看来,雷飞的那一剑,是一定可以将老者刺中的了,可是就在雷飞一剑刺出之际,老者的身形,陡地一凝。

雷飞的剑势,也恰在此际使尽,剑尖离那老者的胸前,只不过半寸许,但是剑势已尽,雷飞除了回剑撤招之外,却也难以再刺向前去。

那老者却倏地伸指,在雷飞缩回剑去的一刹那间,伸指在剑尖上一弹,发出了“铮”地一声响来,道:“好剑,老黑从哪里抢来的?”

雷飞的剑尖,被他一指弹中,只觉得剑尖之上,像是有一股极大的力道,疾压了下来一样,令得他宝剑险些脱手堕地!

雷飞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连忙一缩手,撤回剑来,同时拉着白鸦儿,向后便退。

那老者也不立时向前逼来,等到雷飞和白鸦儿两人,退出了丈许之后,他才又“嘿嘿”笑了起来,道:“你想到退了么?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个人,我可以让你走,这小女娃得留下!”

白鸦儿心头,“抨枰”乱跳了起来。

从刚才雷飞突然向后退幵来的情形看,雷飞分明不是那老者的敌手!她心中在想,如果雷飞为了逃生,竟弃她而去,那么,她如何是好?

在她的心目之中,雷飞一直是最坏最坏的坏人,所以她也自然而然,想到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可是,当她一面想,一面转过头去看雷飞之际,她的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阵愧意。

雷飞的脸上,挂着一种十分冷峻的笑容,那种笑容,也令得他的神态,看来更加坚定,他一点也没有独自离去的意思。

那老者衣袖轻拂,神态十分悠闲,道:“怎么样,你走还是不走?”

雷飞转过来!向白鸦儿疾使了一个眼色,白鸦儿也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听得雷飞发出了暴雷似的,一声断喝,人已向前,疾掠而起。

当雷飞向前疾掠而起之际,白鸦儿一提真气,但是雷飞的去势,却比她快得多。

雷飞一掠到了那老者身前,宝剑一抖,便疾刺那老者的咽喉,那老者衣袖向上一拂,反袖便向剑身之上,卷了过来。

雷飞又是一声大喝,手臂疾振,“噌”地一声响,宝剑已裂帛而出,直奔那老者的面前,刺了过去,剑势凌厉之极。

这时,白鸦儿也已赶到,剑走轻灵,斜斜向那老者的腰际,削了下来。

那老者身形腾地后退了一步,雷飞和白鸦儿的一剑,尽皆走空,他仍然笑着,双手向下疾拍而出,拍向两人手中宝剑的剑脊。

白鸦儿一见对方伸手拍来,连忙一缩手,总算被她避开了这一拍,但是雷飞的武功,远在白鸦儿之上,却突然并不缩回剑来!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啪”地一声响,那老者的一掌,正拍在剑背之上,“呛啷”一声,宝剑已经被那老者拍得跌下地来。

白鸦儿在刹那间,不禁大吃了一惊,失声叫道:“雷大哥!”

但是雷飞剑一落地,便突然冲前了一步,双手一伸,将那老者,拦腰抱住,那老者立时抬起膝盖来,重重顶在雷飞的胸前。雷飞一张口,鲜血直喷,但是仍然牢牢地抱住了那老者。

白鸦儿看出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再也不多考虑,连人带剑,突然一齐向前跃了出去。

她几乎是合着眼睛向前冲出去的,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扑”地一声响,她已觉得自己手中的长剑,刺中了一个人,可是也就在刹那间,一股力道又弹了过来,将她的身子震得倒翻了出去。

白鸦儿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骨碌站了起来,定睛向前看去。

她看到雷飞仍然拦腰抱着那老者,而她的剑,却齐齐正正,插在那老者的心口。

那老者的双手一齐扬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向雷飞的腮,击了下去,在一刹那间,白鸦儿的心中陡地一惊,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万万无法去救雷飞的了!

她睁大了双眼,呆若木鸡地站着。

眼看那老者的双掌已击劈下来了!

但是,也就在一刹那间,只见那老者的身子一震,双掌不是击了下来,而是软垂了下来,他的身子,直向后倒去!他虽然尚在死前,再发出两招,但是白鸦儿的一剑,恰好刺在他的胸前,却令得他力有未尽了!

那老者的身子向后倒去,雷飞挺了挺身子,双手一松,想要站立了起来,但是却未曾站得稳,也“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

白鸦儿实在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她虽然是名家弟子,也曾经历过血肉横飞的厮杀,但是几曾见过那样凶险的近身搏斗?几曾见过不顾自己的死活,拦腰将敌人抱住的那种打法?

白鸦儿的身上,直冒冷汗,她连忙踏前一步,来到雷飞的身边。

只见雷飞挣扎着向上,站了起来,他面如白纸,口角流血,不住喘着气。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告诉白鸦儿,说她会在雷飞倒地不起之前,去扶雷飞起来,那是她绝不会相信的事情。

可是,这时,她一看到雷飞要挣扎着站起来的情形,她却根本连考虑也未曾考虑。

白鸦儿就连忙扶住了他身子,令他能够站直。

雷飞挺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靠在甬道的壁上,他先急速地喘了几口气,才道:“你……你快走吧,今晚的事……不成了。”

白鸦儿听得雷飞那样说,心中一阵难过,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鲜血一直自雷飞的口角处,汨汨流了出来,雷飞伸出舌头来,将鲜血舐进口去,强笑着道:“我不能再帮你去救乐何如了,我……快死了!”

白鸦儿只觉得心如刀割,她失声道:“你不会死的,我们快离开这里,我和你一起……你慢慢养伤,就会好起来了!”

白鸦儿一面说着,一面两行热泪已夺眶而出。

雷飞望着她,雷飞面色惨白,口角带血,看起来相貌更是狞恶,但是白鸦儿却觉得他在自己的观感之中,已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雷飞望了她一会儿,才道:“白姑娘,原来你哭的时候,比生气的时候,还要好看!”

白鸦儿呆了一呆,她知道雷飞的伤势,十分之重,在那样的情形下,是要迫着她拿出主意来了,她握住了雷飞的手腕,将雷飞的手臂,向自己的肩头上一挂,道:“别废话了,我们走!”

她一面说,一面已陡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雷飞伤得一点气力也没有,白鸦儿向前踏出了一步,雷飞整个人,都伏在她的臂上。雷飞急道:“白姑娘,你若是……要带着我……你一定逃不出去,还是你一个人快走吧!”

白鸦儿沉声道:“少废话!”

雷飞忽然叹了一声,道:“白姑娘,为了我,你值得么?快放开我!”

白鸦儿怔了一怔,为了雷飞,她如果也失陷在秦府,那值得么?但是白鸦儿几乎没有再往深一层去想,她就有了决定。因为在一刹那间,她想到,雷飞若不是为了她,也根本不会受伤!

所以白鸦儿根本没有说什么,只是半负半拖着雷飞,又向前跨出了三四步。

但是就在这时,只听得雷飞又长叹了一声,道:“你不肯听我的话,终于走不了!”

白鸦儿还不知道雷飞那样说是什么意思间,只见前面甬道较黑暗处,四条人影,突然现身。那四个人一现身之后,略停了一停,立时大踏步向前,走了过来,白鸦儿忙靠壁站定。

雷飞道:“白姑娘,你快听我的话,将我的剑拿去,你双剑在手,一轮乱杀,或者还能冲了出去。”白鸦”I一听,伸手将雷飞手中的剑,接了过来。她双剑在手,身子向后微微一仰,松开了雷飞,道:“你先靠墙站着!”

雷飞知道白鸦儿仍然不肯离去,他心中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四个人已在渐渐迫近,白鸦儿双手握剑,护在雷飞的身刖。

那四个人一到了近前,便散了幵来,四个人站成了一个半圆,将白鸦儿和雷飞围住。

白鸦儿向那四个人打量去,只见那四个人全是奇形怪状,说不出来的诡异,脸上青渗渗地,像是涂了一层颜料一样,也不知他们是什么邪门人物。

白鸦儿横剑当胸,严阵以待,突然之间,只听得那四人各自发出了一下怪叫声,其中两个,突然向前冲了过来,白鸦儿在他们发出怪叫声之际,身形一矮已然“刷刷”两剑,削了出去。

那两剑的去势极快,和那两人的攻势,几乎是同时发动的。

那两人在出手之际,还是空手的,但一迫向前来,各自手中,便已多了一件奇形兵刃,乃是一柄半月形的弯刀,长只不过尺许!

白鸦儿的两剑攻到,他们疾扬手上的弯刀来迎,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雷飞疾声喝道:“硬削下去!”

白鸦儿力沉双腕,双剑向两柄弯刀,直削了下去,只听得“铮铮”两声响,两柄宝剑,已将弯刀削成了两截。

那两人扬起刀来,本来是来格挡白鸦儿双剑的,这时弯刀突然被削断,他们一声怪叫,想要缩回手来,可是如何还来得及?

那柄宝剑向下沉了下去,那两人一声惨叫,手上鲜血淋漓,他们的手,已被宝剑齐中劈了幵来!

那两人左手捧住了右腕,号叫跳跃而退,白鸦儿也不追迫,立时又退了回去。

雷飞喘着气,道:“可惜,可惜,双剑只消再趁势向上一扬,这两人的……脑袋,就只……剩一半了!”

白鸦儿心中苦笑了一下,另外两人怪声叫着,但是一时之间,却也不敢向前迫来。

但是,双方并没有僵持了多久!

只听得甬道的两端嘈杂,又有七八人,一起奔了过来,当先一人,手中握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鞭梢拖在地上,发出“当当”的声响来,显见他那条鞭,全是金丝缠成的。

雷飞忙道:“白姑娘,这执金鞭的很厉害!”

那执金鞭的在还有一丈五六距离时,身子突然平平掠了起来,“呼”地一声,便已到了近前,一声大喝,道:“好小子,好大的胆!”

雷飞立时骂道:“放你妈的春秋屁,你道世上,人人都如你胆小如鼠么?”

那人也不进攻,只是挥着手上的金鞭,发出一股又一股呼呼的劲风来。

他这金鞭,在挥舞转动之际,简直像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圈一样,可是他却只是挥舞着,并不挥鞭向前击来,白鸦儿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屏气静息,等待着他的进攻。

那人足足挥了半盏茶时,手臂突然一沉,“啪”的一声响,鞭势一摆,一鞭砸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了很深的一道鞭痕,紧接着,他再一挥手,一条金鞭,挥得笔直,已向白鸦儿前胸点到!

白鸦儿右手剑突然扬起,“铮”地一声,剑鞭已然相交,白鸦儿只当一削,一定可以将那人的金鞭,削下一截来的。

却不料那人收鞭极快,两件兵器,才碰了一碰,那人立时扬起鞭来,“呼”地一声,鞭已回到了那人的身旁,那人一把执住了鞭梢。

这时,人人都可以看得出,鞭子虽然未断,但是却已多了一个缺口,那人的脸上,也现出了惊震之极的神情来,白鸦儿这才知道,刚才他只是挥着鞭,而并不进攻,原来只为了怕金鞭受损。

照那样的情形看来,再又看见仗剑硬冲了过去,只怕他也不敢挡阻。

白鸦儿一想到这里待再将雷飞扶起,向前冲去时,才反手向后伸去,握住了雷飞的手背,便听到一下咳嗽声,自甬道的尽头处,传了过来。

那一下咳嗽声,像是有无限的感觉一样,才一传到围住了白鸦儿和雷飞的众人,便一起向后,退出了一步,接着,一个人已缓步走了过来。

白鸦儿连忙定睛看去,一看之下,她也禁不住全身发凉。本来,她要闯出秦府去的可能,已是微乎其微,那人一现身,更可以说是没有希望了!

那人才向前走来时,他所在之处,火把的光芒照不到,相当阴暗,但是已可以看到他身形高大,一双暗红色的眼珠,正在闪闪生光!

那正是秦府的总管,火眼金晶!

雷飞也在此际,“飕”地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原来他的伤势已复原了,白姑娘,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在雷飞说那几句话之际,火眼金晶早已瞧到了当前的情景。他先望了白鸦儿一眼,面上显有讶异之色,因为他不知白鸦儿是什么人。

接着,他的目光,停在白鸦儿手中的一双宝剑上。

当火眼金晶一看到那双宝剑之后,他目中的红光,突然大盛,他点着头,道:“好剑!”

然后,他才抬起头来,望定了雷飞,忽然他笑了起来,道:“你老太爷好么?”火眼金晶问得十分有礼,但是雷飞却恶声恶气,道:“他快邀你去与他作伴了!”

火眼金晶笑道:“原来他已仙游,可惜得很,不知他在九泉之下,知道你竟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是号啕痛哭,还是哈哈大笑?”

雷飞立时道:“自然是哈哈大笑,他的孙子都笑了,他还有不笑的!”火眼金晶当真是一流高手,任何人听得雷飞如此恶言相向,定是面有怒容了,但是他却仍然笑着道:“你又偷进府来,莫非又是想打秦大人的主意么?你这人居然还有一点可取,那是百折百挠。”

雷飞冷笑一声,道:“那你可料错了,我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秦桧这臭贼!”

雷飞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却竭力支撑着,讲话的声音虽然像是破锣一样,但也十分响亮,四周围的那些人,听得他那样说,莫不失色!

但是火眼金晶却仍然面带微笑,道:“不是为了行刺秦大人,却是为何?”雷飞桀桀笑了起来,道:“我不讲给你听,让你慢慢去猜,猜不出来,心中也只好难过。”

火眼金晶笑着,道:“那倒是一条妙计!”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走了过来。

白鸦儿明知自己万万不会是火眼金晶的敌手,但是看到火眼金晶向她走了过来,她却严阵以待,一等到火眼金晶来到了身前,她双剑已疾刺而出!火眼金晶仍然背负着双手,在白鸦儿双剑疾刺而至之际,他身子向后,略略一仰,就在他一仰身之时,双足已然飞起。

火眼金晶那两脚,踢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令得白鸦儿根本连缩回手的机会都没有,双手的手腕之上,一阵刺痛,两柄宝剑,已脱手而起,直飞了上去,“刷刷”两声响,飞进了甬道的顶上。

白鸦儿的身子连忙向后退去,雷飞竖起了大姆指道:“好,姑娘,真瞧不出你有那样的勇气!”

白鸦儿的心中,实在想大哭了起来,但是她看到雷飞如此镇定,她居然也面带微笑!

就在这时,火眼金晶一挥手,已有两个人,手中持着黑布袋,直冲了过来,白鸦儿的双手,痛得根本不能动,但是在那两人冲过来之际,她还是用尽气力踢出了一脚!

向着她冲过来的那人,看来毫不起眼,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一样,然而白鸦儿那一脚踢上去,却只觉得脚睁上一阵剧痛,身子几乎跌倒!

就在她身形微微一侧间,眼前一黑,那黑布袋已兜头套了下来,她只听得雷飞叫着火眼金晶的名字,骂出了一连串白鸦儿从来也未曾听过的秽语,然后便是金晶道:“将他们带走!”

白鸦儿的双臂,也被套在黑布袋中,连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就被拖着向前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拖向何处,过了片刻,她好像被抛上了一辆车子,蹄声得得,车声辚辚,过了半晌,又被从车上拖了下来。

然后,又被拖了好长的一段路,才听得“呛啷”一声响,像是打开了一道铁门的声音。

一听到了那一下响,白鸦儿陡地省悟,自己是到了大理狱之中了!非但未能救出乐何如,连自己也到了大理狱之中!而雷飞受了重伤,遭遇绝不会比自己好!

白鸦儿的心中苦笑着,她的身子已被用力一推,推得跌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接着,又是“呛啷”一声响,想是铁门已关上。

白鸦儿只觉得耳际突然静了下来,她手腕上的痛楚,已减轻了不少,她用力挣扎了起来,没有多久,她就掀开了那黑布袋。

一点也不错,她是在一间狭小的牢房之中,在一堆霉得发黑的稻草上,有一只肥大的老鼠,正望着她。

牢房之中极之阴暗,是以那老鼠闪闪生光的双眼,看来也特别可憎。白鸦儿也不及去理会那只老鼠,她立时转过身来,做一个初次被关在牢房中的人必然会做的事,她摸向那铁门,用力摇着。

但是,那铁门厚实得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白鸦儿不知摇了多少次才转过身,她只觉得全身发暧,身子靠在铁门上,慢慢向下滑来,觉得坐在潮湿的、发霉的地上,她的手在地上按了一按,按到了一枝白色的菌,令得她的手掌,一片滑腻。

白鸦儿用力将手掌在衣服上擦着,那老鼠却已不见了。白鸦儿的身上,起了一股极度的寒栗,那股寒栗,令得她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她缩在大石砌成的牢墙之下,双眼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前面。前面其实除了那堆发霉的稻草之外,可以说什么也没有。

但是白鸦儿还是张大了眼,直视着前面,她的心中乱成了一片,她甚至于无法将自己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已在大理狱中,今后该怎么办。

在混乱不堪的思绪中,她其实最需要镇定,但是她却想起了最不该去想的事来,她想起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只不过和她分别了极短的时间,但已经被折磨成那样,如今,她也在大理狱之中了!

她会怎样?那些人会怎样对付她!

白鸦儿身子的颤抖,越来越是剧烈,她仍然瞪大了眼,向前面望着,突然,她看到了那只老鼠,又从稻草下钻了上来,这一次,那老鼠还带了一只较小的,两只老鼠,一起在稻草堆上,停着不动,四只发光的眼睛,望定了白鸦儿,像是将白鸦儿当作了什么可口的食物一样。

白鸦儿实在忍受不住那样的注视,虽然她明知注视她的,只是两只老鼠,她大叫了一声,向前扑了过去!

当她的身体才一动,那两只老鼠已经钻人了稻草堆中,而当白鸦儿的身子向前扑出之际的一刹间,她也突然想到,在那样小的牢房之中,何以会有那样肥大的老鼠,钻出钻进?

但是她向前扑出的势子十分快,她根本不及想深一层,人已扑到了稻草堆上。

也就在她的身子,一扑到了稻草堆上之际,她的身子,忽然向下沉了一沉。那一堆稻草,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向下陷去!

等到白鸦儿定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坑中,那坑相当深,白鸦儿的胸口和地面相距尺许。

白鸦儿呆了一呆,在刹那间,她的心头更混乱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在黑牢之中,但是,在黑牢的地下,如何会有一个坑?

那坑是原来在的?

是人挖掘出来的?

白鸦”[呆了并没有多久,便忍着呕心,将发黑了的稻草拨了开来,她立即发现,她站的不但是一个坑,而且还有一条极窄的地道,一直通向前去!白鸦儿的心头,不禁“抨评”乱跳了起来,囚禁她的牢房之中,竟有一条地道!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身,向前张望着,可是地道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而当她将整个身子都伏在地道中,仔细倾听之际,她好像听到有一阵阵极其异样,听来令人毛发直竖的怪异声响,自远处传了过来。

那种声响,若断若续,白鸦儿也还根本听不出是什么的声音来。

可是,她即使只听到了一点点那种声音的怪异,也使得她有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白鸦”I勉力镇定心神。本来,她既被投进了黑牢之中,除了任人摆布之外,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了,但现在,情形却不同了!

因为,在她的牢房中,有一条地道!

白鸦儿甚至可以立即肯定,这条地道是隐秘的,未为人所知的,因为在地道之上是用稻草掩住,根本难以觉察。接着她便想到了这条地道是通向何处去的?

然后,她立即便想及,自己是不是应该从这条地道中出去!

白鸦儿也立即有了决定,爬向前去!

因为,就算那条地道,是通向十八层地狱去的,她即使到了地狱之中,也比在这黑牢之中,差不了多少的了。

白鸦儿再吸了一口气,她吸进的气,充满了泥土的潮湿和霉味,她慢慢向前爬着,那地道有时较宽阔,有时却十分之窄。

当白鸦儿在爬向前去的时候,上面的石块不断落了下来,白鸦儿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因为她想到自己随时可以被埋葬在发霉的,潮湿的泥土之中。

她爬了很久,可是漆黑的地道,仍然未到尽头,只不过那种断断续续,骇人之极的怪声,却越来越听得清楚了。听到了那样的声响,白鸦儿真想到自己是在爬向十八层地狱之中。

但是,那时她还是听不真切的究竟是什么声响,等到她再继续向前爬去的时候,她却渐渐可以爬前去看,那究竟是什么声响了。

那必是有许多人,在声嘶力竭地发出呼号声,而在呼叫声之中,又有杂着一些尖锐笑声,那些声音中的任何一种,听了之后,都足以令人遍体生寒,何况是听到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白鸦儿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是在爬向什么地方!

然而,她越向前爬去,那种声音听来便越是清晰,当她爬出地道之后,她必然出现在那个发出怪声的地方,这该是没有疑问的事了!

当白鸦儿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她顿时失去了再向前爬出的勇气!

在地道中,好久好久,一动也不动。

而当她卧在地道中的时候,地中的阴寒之气,再加上那一阵阵的怪声,令得她的身子,一直在发着抖。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再鼓着勇气,向前爬了出去,地道更窄,她简直是在一团冰冷的湿水之中,她挣扎着向前去,而怪声则更清楚了。

终于,首先是看到了前面,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由于她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了,是以,那一线光线,虽然极微弱,但也令得她精神一振。

她迅速地又向前爬出了几尺,那时,一股难闻已极的恶臭之气,已然扑面而来,白鸦儿连忙屏住了气息,可是已经干呕了几下。

她略停了一停,她知道自己已快要爬到地道的出口处了,她一面屏住了气息,一面又向前爬去,突然之间,她的头部,先冒出了地面。

可是她的头部才一冒出地面之际,她睁眼向前看去,她第一件看到的东西,就令得她险些昏了过去!

她看到了一个办髅,在向她笑着。

白鸦儿在不由自主间,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她深深地吸进了那股恶臭,令得她实在忍不住,一张口,“哇”地一声,便大吐了起来。

她吐出来的东西,喷在那骷髅头上,那骷髅头摇了一摇,发出了一下难听之极的怪叫声来。

白鸦儿这才看清,那不是一个骷髅,而是一个人头,一个活人的头。

但那就算是一个活人的人头,也和一个骷髅,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白鸦儿这时,几乎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之中,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个骷髅似的人头,可能是一个邪派髙手。

但是,她立即觉得自己想错了,因为她已看清楚了那整个人,那人的全身,都是赤裸,他的全身,都像是一排竹架一样。

他的双手挥舞着,头左右摆着,他那条又细又长的颈,像是随时可以承受不住他头颅的力量,而告断折一样,他双眼极大,但都是灰蒙蒙的,一点神采也没有,他露着两排牙,还在笑着。

白鸦儿突然之间明白了,而在刹那间,她也大声叫了出来:“一个疯子!”

她叫得十分大声,她是尽着她可能尽的气力叫出来的。可是,她的叫声,而连她自己也几乎听不到。因为她所在的地方,实在有太多的人在此叫着了!那一声叫唤,倒令得白鸦儿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她双手在地上一按,已从地道拔身而起。

这一时间,她才看清,她是在一个极大的牢房之中,在那牢房中,足足有几百个人。

那几百个人,倒有一大半是赤身露体的,也有一大半是在大声号叫着的,有的则躺在地上,好像早已死了,因为他们身上,爬满了老鼠。

还有的,蹲在地上,用力握着手,有的不时在发出轻笑声,有的在互相地倚着,咬着对方,扯着对方,在做生死相拼。

白鸦儿只感到了一阵目眩,她竟来到了那样的一个地方,如果这地方不是地狱的话,那么,什么地方才算是地狱。

她闭上了眼睛一会儿,阵阵的恶臭,不期然向她的鼻端钻来,然而这时,白鸦儿却更明白了,她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当然不会是在地狱之中,她听乐何如说起过,如何和雷飞一起从大理狱中逃出来,她知道,自己此际,正是在大理狱的疯人仓中!

而她刚才被囚禁的那牢房,是以前囚禁过雷飞的,这条通向疯人仓来的地道,是雷飞被囚禁的时候,用他的双手挖掘出来的。

白鸦儿实在忍不住疯人仓中的那股恶臭,她撕下了一幅衣襟,将口鼻扎了起来,才觉得好过些。

她慢慢向前走着,疯人仓中,大理狱中的人,可能从来也未曾进来看过,有好些人,明明是死了,有的已被老鼠啮咬了一大半去。

白鸦”I一面向前走,一面身子又不由自主发着抖,她一直来到了一扇大铁门前,才停了下来,在铁门前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的人。

疯人仓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头发和胡子都结在一起的,那花白头发的人,也不例外,可例外的倒是,那人的身子,居然穿着一件灰布衣服。

他那件灰布衣脤十分大,也看不清楚那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那人站在铁门前,好像一直未曾动过,等白鸦儿也来到铁门前时,那人才转过头,向白鸦儿望来。

当那人向白鸦儿望来之际,白鸦儿一惊。

那人的花白头发,和花白的胡子结在一起,根本看不清他的脸面。

可是,那人的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从瞳孔之中,直透了出来。

白鸦儿一惊之下,陡然向后退出了一步,失声道:“你,你不是疯子?”

他的声音十分尖锐,那人离得她也不是十分远,虽然疯人仓中的声音震天,那人也该听得到的。

可是那人却仍然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他的双目中,显然精光四射,望定了白鸦儿。

白鸦儿将扎在脸上的布条拉开些,又大声道:“你不是疯子!”

那人倏地踏前了一步,他是疾逼向白鸦儿而来的,而且他来得那么突然,白鸦儿根本连躲避的机会也没有,那人便一直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伸手,已按住了白鸦儿的肩头,他的来势如此之快,但是他讲话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响亮。

然而,在这充满着呼号怪叫的疯人仓中,那人的声音虽然很低,却也每一个字,都可以听得清楚,他在问道:“你是谁,如何会在地下冒上来?”

那人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自然不是疯子了。而更令得白鸦儿惊讶的是她一听便听出,那是齐大公子的声音!那实在是她再也想不到的事,她竟会在这里,遇到了齐大公子!

她问道:“你,你是齐大公子?”

那人目中精光更甚,他沉气道:“原来你认识我?你不是火眼金晶的爪牙?”

白鸦儿不禁啼笑皆非,她心想,自己在地道爬行了那么久,脸上一定沾了不少泥污,是以齐大公子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说道:“不是,我当然不是火眼金晶爪牙,我曾见过你,我是和乐何如在一起的,你还记得他么?他是巧叟、拙叟的徒弟!”

齐大公子略略点头,道:“我记得了,你们两人,前来探听消息,却一去不回。”

白鸦儿遇到了齐大公子,心中兴奋之极,她知道齐大公子的武功极高,她心想,不但自己有救,只怕乐何如和雷飞,也可以有救了!

是以她急急地道:“乐大哥已被抓住,想他也在大理狱中,还有雷飞大哥。齐公子,你一定要设法将他们救了出来!”

白鸦儿在这样的时候,根本未曾怀疑过齐大公子会不会答应!

可是,齐大公子却只是冷冷地道:“若是要救他们时,大理狱中的所有人,我都得去救,谁有这能耐?”

白鸦儿突然一呆,她急叫道:“可是你不能不去救他们,你一定要去救他们的。”

齐大公子目中精光更甚,他的声音,也突然变得严厉无匹,白鸦儿还是第一次听到齐大公子用那样严厉的声音来说话。

齐大公子道:“我非但不会去救他们,连你,我也不会带你出去!”

白鸦儿伸手指住了齐大公子,道:“你……你……”齐大公子不等她讲完便道:“我混进大理狱来,是来救岳元帅的,为了救岳元帅,不知死了多少武林髙手,岂能一一顾及?”

白鸦儿听了,只觉得遍体生凉。齐大公子的话,十分有理,为了救岳元帅,不知死了多少武林高手,何争在多死白鸦儿,乐何如和雷飞三人?

但是,齐大公子的话,却令得白鸦儿感到,比较起来,似乎是雷飞更可亲些,然而,齐大公子却是”干武林高手的首领!

齐大公子话一说完之后,略顿了一顿,才又问道:“你是从地下爬过来的?”

白鸦儿几乎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齐大公子又问:“地下何以会有一条地道?”

白鸦儿这才道:“囚禁我的牢恰好是以前囚雷飞的,他曾花了很长的时间,挖了一条地道,但却挖错了,来到了疯人仓中。”

齐大公子用心听着,等白鸦儿一说完,他便道:“那么,你再爬回去,别碍我行事!”

白鸦儿又惊又怒,道:“我到这里,只会帮你行事,如何会碍你行事?”齐大公子盯着她,冷笑着,道:“你不走也可以,但若你碍我行事,我一样手下不留情!”

白鸦儿本来还想问齐大公子,是如何混进来,如何会到了疯人仓中,又准备如何行事的。可是她听得齐大公子那样说,一口气蹩不过来,如何还问得出口。

而齐大公子的手,一直按着白鸦儿的肩头,这时,他手上突然发力,将白鸦儿推得跌出了两步,他突然一个转身,双掌已向铁门上用力击出!

当他双掌还未击上铁门之际,两股极其凌厉的掌风,已令得那扇铁门,发出一阵呛啷啷的声响来。等到他的手掌击了上去,只听得“嘭嘭”两下巨响!那两声巨响,实在太惊人了,是以令得疯人仓中,所有的疯子,也一起静了下来。

而接着,齐大公子又是两掌!

那两掌的力道,比头两掌的更大,发出的声响,也更惊人,只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咒骂着,有人道:“将门打开来,杀他妈的十来个,别的就安静了!”也有的人道:“要是全闯出来了呢?”

又有人道:“那就杀尽了他们!”

门外的人声嘈杂,齐大公子又在铁门之上,连拍了五六掌,然后身子一闪。

就在他身形一闪间,“呛啷”一声响,铁门便已打开,两个人舞着大砍刀,疾冲了进来,白鸦儿只当齐大公子一定要对付他们两人了,却不料齐大公子,一动也不动,只是木然而立。

而铁门一开,门外的火把光芒,一射了进来,本来已沉静了的疯子,忽然又齐声呼叫着,向外冲了出去,白鸦儿只看到齐大公子杂在那些疯子之中,一起向外冲去。而闯进来的那两个武士,手起刀落,早已杀死了三四个人,白鸦儿一看到那样情形,实在忍不住,待向那两个武士扑去,可是大批疯子涌了过来,白鸦儿也被涌到了疯人仓之外。

在疯人仓外,有三四十名武士在,见人就砍,像是冲出来的,根本不是人一样,白鸦儿贴着墙脚,向前疾掠而出,她看到齐大公子正在她的前面,身形比她快得多,已疾掠到了一扇门前。

齐大公子在那扇门前,略停了一停,那扇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冲了出来,嚷道:“我也来杀一个疯子,过过瘾头^”

他一面说,一面“刷”地一剑,已向齐大公子当胸刺了过来。

齐大公子身形突然一闪,已来到了那人的背后,反手一掌,拍在那人的背心上,那人的身子,直飞了起来,跌进了正在屠疯子的武士之中。

白鸦”[看得分明,身形疾转而出,和齐大公子两人,一先一后,掠进了那道门。

他们看到前面的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人全站在墙头上,在高声呼叫,欣赏着下面对疯子的大屠杀,齐大公子回过头来望了白鸦儿一眼。

白鸦儿忙道:“这里是大理狱的第四进。”

齐大公子道:“我知道,火眼金晶,就在这里,你跟着我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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