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恨枫望着那块被推开了的大石,只望了一眼,便冷笑了两声,道:们之中,有谁曾看到有形迹可疑的人,讲出来有赏!"
楚恨枫这样一说,众人之中,哪怕有人只看到一只犹影,这时也会站过来领功的。可是,他们却实在没有看到什么,自然也无从讲起。
楚恨枫见无人出声,又冷笑了几声,道:“没有事了,你们散去吧,谁七不准大惊小怪,妄自评论,听到了没有?”
楚恨枫语音中的杀气,人人可闻,是以霎时之间,所有在院子中的人一起散了开去。
楚恨枫却还是站着不动,方竹心中有鬼,仍不免忐忑不安,他眼看楚相枫踱来踱去,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出,过了片刻,楚恨枫忽然问道:“你也未孽看到是什么人做的事么?”
方竹心中,大吃了一惊,他忙道:“我怎知道?我已要睡了,听得声响才出来的。”
楚恨枫不再出声,只是向外慢慢地走了出去,走出了那院子,她才又※笑几声,自言自语道:“看你们走得上天去!”
方竹听了,忙趁机道:“你可知是谁做的事么?”
楚恨枫道:“那还用说,自然是那几个人了,我自会去布置对付他们,勒!去休息吧!”
这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方竹住所的附近,方竹见楚恨枫没有再向自己追问下去,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急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一推开房门,便突然一呆。
!因为和上一次一样,虽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却觉出,房中有人,而且方竹立时可以知道,在他房间中的是什么人!
方竹虽然胆子大,可是这时候,心头的骇然,却也是难以形容!
I 他忙低声道:“黄前辈,是你们么?”
黑暗中立时传来了黄瘟君的声音,道:“是我们。”方竹疾道:“你们怎对躲在这里,你们可知道,她刚才几乎是在门外,才和我分手的,你们一一”方竹急急地讲着,但是,门外却已传来了楚恨枫的声音,道:“你怎的不贫灯?”
方竹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是啊,我想练一会儿功,此间人杂,被人瞧见了不好。”
楚恨枫笑了一下,道:“你倒小心,你开门,我要进来,有话和你说。”
方竹的脸都黄了,他汗如雨下,一时之间,喉头发干,不知说什么才好,衍听门外的动静,楚恨枫分明已到了门口了。
方竹连忙勉强咳嗽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事,我出来好了,你要知苴,你如今身份不同,给人家闲言闲语,却是不值。”
楚恨枫哼地一声,道:“谁敢讲我的闲话?”
方竹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人家当面不敢说,背后自不免非议的。”楚恨枫“唔”地一声,看来她在门上又站了一会儿,才道:“好吧,我也受有什么,只不过想来问问你,我想派金蝙蝠陈如风到百花岭去请百花教主济来,你看可合适么?”
方竹忙道:“好,敢情好。”
楚恨枫又一笑,这下笑声已经渐渐地远了开去,方竹后退几步,坐了下长,他虽然将楚恨讽应付走了,可是身上却也被冷汗湿透了!
黑暗之中,静了片刻,才听得幽冥洞主道:“她要令金蝙蝠去请百花教兰,是为了什么?”
方竹苦笑道:“她硬要我答应婚事,我逼于无奈,只得说这事情要家父做,是以她便迫不及待,要请轻功独步天下的金蝙蝠去百花岭了。”
方竹的话才一住口,便又听得阿冬老怪噺哑的怪声,道:“小子,你艳福浅啊!”
方竹苦笑道:“前辈莫见笑,咱们打铁趁热,快去将关姑娘救出来,一齐霉开这里才是正经。”
方竹这两句话讲出口之后,却是好一会儿得不到三人的反应,方竹急道:‘你们怎地不出声,难道竟不想救关姑娘了么?"
黄瘟君道:“当然不是,但如今动手,岂是时候?”
方竹道:“当然是如今最好,她只当你们救人之后,会远走髙飞,再也料巻到你们会在这里,又去救第二人的,错过了这机会,以后就难说了!”:黄瘟君道:“你说的也算有理,你带路吧!”
方竹不敢从门口出去,推开了窗子,一闪身,便从窗中掠了出去。他知道三人一定会跟在后面的,是以出了窗口之后,也不回顾,立时向济疾掠而出,这时候,所有的人因为楚恨枫不许大惊小怪的警告,人人不敢I泡乱走动,方竹一路向前掠,一个人也未曾遇到。"
不多久,他已到了那院子之外了。
方竹到了那院子之外,才停了一停,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三条人影-闪,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当真如鬼似魅,了无声息。
方竹大着胆子,向内走去,他才跨进院子,便见前面,两条人影,一今掠出,喝道:“是一”那两个人下面一个“谁”字还未出口,方竹的身后,黄瘟君和幽冥洞两人,身形展动,如鬼似魅地向前,疾扑了过去。
那两个人陡地一呆,他们的身影,已被黄瘟君和幽冥洞主两人的身影翅住,紧接着,那两个人连声都未出,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
黄瘟君和幽冥洞主两人,手臂各自向外一挥,那两个已死在他们手上人,身子向外飞出去,他们两人在挥出死人之际,用的乃是阴柔之力,是卜:了无声息,死人落在地上,也如同是两团棉花落到了地上一样,可见他两内力之异,确令人佩服。
黄瘟君和幽冥洞主两人一得手,阿冬老怪便在方竹的耳际道:“快作前去!”
方竹一看到黄瘟君和幽冥洞主两人出手的情形,心中便是定了一半。
因为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只要不是楚恨枫恰到此际赶到的话,是一定以得手的了!
因为楚恨枫派在这里看守关明珠的人,当然也不会是庸手,但是却一"来就死了,可知他们两人的武功之高了。方竹急急向前蹿出,到了那厅堂之中。
这时,黄瘟君和幽冥洞主两人,走前一步,方竹才一进去,只见黑暗中,又有四个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死于非命。
方竹忙向那堵墙一拍,道:“她就在那堵墙内,可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夺道,才可以进去。”
阿冬老怪哑声一笑,道:“只要她是在那堵墙内,何必绕道?”
?方竹一怔,正在不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间,阿冬老怪身形一晃,已择前欺去,只见他双手向墙上一按,慢慢地移动着。
黄瘟君和幽冥洞主都在一旁看着他。
约莫过了两盏茶时,他双手移动的范围,已有两三尺方圆,只见他的
?子陡地后退,随着他身子的后退,双掌扬起。
只见他的掌心之中,带起两股尘虹,犹如海上的龙旋风一样,卷了起来\而墙上则已出现了一个三尺方圆的大洞!
敢情他刚才在双掌按抚间,已运绝顶功力,将被他按抚过的地方的砖头全都以至阴至柔的力道,震成了粉末,但是却又不落下来。
及至他双掌扬起,卷起一股极大的力道来,才将已成为粉末的砖头,一起带了起来!
这份功力之髙,自然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了!但方竹这时,却也无暇去欣赏阿冬老怪的这份武功,他一见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足尖一点,身子便已从墙洞之中,直穿了过去!
他的身子才一穿进了墙洞,只觉得房间中,还亮着灯光,他双脚还未曾点地,“呼”的一声响,眼前突然扬起一片极其艳丽的粉红色光芒!
方竹正在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一片艳丽的粉红色光芒是什么东西,而待扬手去格挡间,忽然听得幽冥洞主阴恻恻一笑,道:“天网娘子,别来无恙否?”
幽冥洞主这句话才一出口,方竹的掌还未曾发出,眼前那片粉红色的光芒,突然不见,而鼻端有一阵异香飘过,也随即消失!
方竹双足落地,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只见关明珠正坐在一张桌前,显然她对刹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然莫名其妙,只睁大了眼睛,甚至于一时间,也还未发觉进来的人是方竹!
而在桌前,另站着一个美妇人。
那美妇人妖冶无匹,这时正斜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媚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方竹,实是令人看了,心中评然而动。
方竹一看到这样的一个美妇人,先是心中怦然而动,但是紧接着,他却不禁出了一身泠汗!
刚才,事起仓猝,他一从墙洞中穿了进来,便有一片粉红色的光芒,当头罩了下来,是以幽冥洞主的叫声,他也未曾听得清。可是这时,当他看到那美妇人的右手,正捏着一张颜色艳丽得出奇,粉红色的网,不必听清幽冥洞主刚才的叫喊,他却也可以知道,那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网娘子!而刚才向他迎面罩来的那一片粉红色的光芒,当然也不是别的,而正是天网娘子那张万毒天网了!
一想到这里,方竹实是难免不出冷汗,因为若不是天网娘子在突然之间,倏地收回了网的话,他一定已被那张万毒天网罩中了!
而被万毒天网罩中之后,那自然是凶多吉少,至今为止,还未曾听说有什么人被万毒天网罩中之后,得以生还的!
方竹想起刚才那一刹那间,自己实是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之中,心中不能不惊,一惊之间,也呆住了,难以出声。
是以,先出声的,反倒是比方竹进来得较迟的幽冥洞主!幽冥洞主一抢进来,身形便已经到了方竹的前面,双目异光四射,望定了天网娘子,道:“想不到我们还会见面!”谨I
天网娘子一看到幽冥洞主,脸上那种妖冶的笑容立时敛去,花容失色,变成了一片灰白色,勉强笑道:“洞主久违了!”
幽冥洞主老实不客气,道:“我们前来救人,你是要与我们动手,还是你和我们站在一边?”
天网娘子望了望幽冥洞主,又望了望别人,她未必认得方竹,但是阿冬老怪和黄瘟君两人,她却是必然认得的!
当下,只听得她一声苦笑,道:“我能和三位动手么?可是三位来救人,却也得替我设想设想。”
幽冥洞主道:“那容易,你和我们一起走就可以了!”
直到此际,关明珠才定过神来,惊喜莫名地叫道:“方大哥!”
方竹也猛地向前走去,道:“明珠,低声些,我和这几位前辈,一起来救你出去,他们三位,全是从青帝宫出来的!”
方竹的话还未讲完,阿冬老怪已然叱道:“少废话,快走,快,快!”
他一迭声地催着,方竹拉了关明珠的手,黄瘟君一马当先,已经向前掠去,关明珠和方竹跟在后面,天网娘子、幽冥洞主和阿冬老怪在后面跟着,一行六人,转眼之间,便掠出了院子。
一掠出了院子,六人的去势更快,不消片刻,已从老高的围墙之上越过,到了外面。
六人身形略凝,黄瘟君向东一指,向方竹道:“你带着关姑娘向东去!”方竹急道:“你们呢?”
黄瘟君道:“关姑娘失踪一事,必不能久瞒……”
黄癍君话还未曾讲完,只听得围墙之内,已经聒噪了起来,显然关明珠逃走,已然被发觉了!
黄瘟君顿了一顿,又道:“我们分开来,引追兵远离,你们两人好离开去。”方竹急忙道:“那么,我们何时再相会?”
黄瘟君道:“还相会作甚?是死是生都未可料!”
方竹顿足道:“这怎么行,青帝宫在什么地方,我们又不知道。”
黄瘟君“嗯”的一声,道:“青帝宫在湖北大洪山内,我们若能脱险,也必然到青帝宫去,但贼贱人也必然知道,你可得千万小心!”
方竹连连点头,这时候,楚恨枫的怒啸声,也已传了出来,方竹不敢再耽搁,拉了关明珠,向东疾奔而出。
这一奔出,两人俱是连气也不敢换,一口气奔到了城外,来到了黄河边上。
沿着河堤,又奔出了七八里,看看后面并没有人追来,两人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这时,正是旭日初升时分,两人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河边上,系着一只小船,两人互相望一眼,便向前奔了过去。到了小船之旁,一跃上船。
方竹沉声道:“船上有人么?”
他连问两声,并没有人回答,而那船也十分小,头尾只不过一丈五六,只得一个小小的船舱,一眼望去,也可以见到没有人在船上了。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心中皆尽一喜,方竹一伸手向缆绳上砍了下去,“啪”的一声,将绳砍断。
黄河水流颇急,绳子一断,小船打了几个转,立时向下冲了下去。一直等小船放出了六七里,方竹和关明珠两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两人劫后余生,忍不住紧紧地拥在一起!
关明珠惊定思惊,依在方竹的怀中,哭了起来。
方竹忙劝道:“明珠,不要哭,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已知道青帝宫在什么地方了!”
关明珠满脸泪痕,抬起头来,道:“可是……可是此去湖北大洪山,千里迢迢,不知要经历多少险难,才可以去得到!”
方竹心中苦笑了一下,但是他却不得不安慰关明珠,道:“那总比不知道好得多了!”
关明珠叹了一口气,半晌不语。
方竹又道:“而且,我们有几个高手相助,他们将追兵引了开去,我们只要一路小心些,我看总有办法到达青帝宫的。”
关明珠又叹了一口气,道:“方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方竹故意生气,道:“明珠,你再这样说,我可不睐你了!”
关明珠急忙靠紧了方竹,不再言语。
小船一直顺流淌下去,又淌下了七八里,方竹转着舵,令小船一面向前进,一面靠向岸去,到了小船离岸只有一丈五六间,他一拉关明珠的手臂,道:“我们上岸去,跳!”
两人的身形一起向上拔了起来,落到了岸上。
他们才一跃起,那小船失了控制,在河中心打了一个旋,又向下淌了下去。方竹和关明珠向前奔驰了十来丈,越过了河堤,来到了官道之上。
只见那条大道笔也似直,十分宽敞,两旁全都种植着极大的榆树,将阳光一起遮住,路上间有三五农夫,荷锄而过,十分恬静。
方竹一面向前走着,一面低声道:“明珠,我们看来已经安全了!”
关明珠向经过他们身边,便不住向他们打量的那些农夫望了一眼,低声道:“方大哥,我们这样子打扮,总是十分惹眼的,楚恨枫结识了那么多武林人物,互通声气,只要一得了我们的信息,她随时可以赶来,我们仍然是寸步难行!”
方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自会想办法的!”
这时看到另一条小路,通到一个村庄中去,他们径向那个村庄之中走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又从小路上走了回来。可是,他们走回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样子已然大不相同了。
去的时候,他们的衣服光鲜,一望而知是有身份的人,绝不会是庄稼汉的。
但如今,他们回来的时候,方竹的身上,只是一身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一顶蓑帽,足上穿着一双草鞋,十足是个乡下汉子。最妙的是他推着一辆独轮车,关明珠就盘着腿,坐在车上。关明珠穿着一套蓝底白花的衣服,头上扎一条布巾,手上还提着一个包裹!
方竹一面“哎哟”、“哎哟”地推着独轮车,一面笑道:“明珠,你可知我们这时像什么?”
关明珠道:“像什么?”
方竹俯下了身子,低声道:“像是新娶了娇妻的小伙子,送他的新娘回娘家去!”
关明珠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她心头只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甜蜜。可是她却一努嘴,道:“谁知道你的新娘子是什么人?”
方竹一愣,道:“明珠,这是什么话?”
关明珠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被幽禁着,连多走一步也不能,你却能自由来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你和她……”
关明珠讲到这里,眼中泪花乱转。方竹忙道:“明珠,你放心,我若是有丝毫对不住你之处,天诛地灭!”
关明珠沉默了半晌,道:“你是这样,那么她呢,她肯么?”
方竹心知关明珠心细如发,她既然已想到了这一点,自然必须将这件事和她讲明白才行了,要不然,她心中总是个挖瘩!
是以方竹叹了一口气,道:“她当然不肯放过我,她先要我向她下跪,我自然不肯,她因而将我的腿骨,压断了两次一”方竹讲到这里,当日被压断腿骨的痛楚似乎又袭了上来,令得他身子不自由自主,震了一震。
关明珠惊呼了一声道:“方大哥!”
她一面叫,一面向后伸出手来,方竹连忙与之一握,又道:“后来,她又一定要我答应娶她,我只好敷衍着她一”关明珠面色一变,道:“你……竟答应了她么?”
方竹笑道:“你放心,我绝未说出答应娶她四字,但是却令得她以为我会娶她的。”
关明珠幽幽地道:“那么你们……你们一定很……亲热了?”
方竹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那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是他却未曾这样说,只是道:“这又何必亲热,只不过是面对面讲话而已!”
关明珠不再出声,方竹仍然讲些令关明珠欢喜的话,过了半晌,关明珠才又道:“方大哥,你看就算我到了青帝宫,我外公会认我么?”
方竹道:“会的,只要你将你母亲生前的事,向你外公讲,他自己的女儿喜欢什么,他自然知道,那是谁也假不了的!”
关明珠听得方竹这样讲,心中才高兴了些,两人一直向前走到中午,略一休息又继续赶路,到了傍晚时分,将要来到一个小镇,忽然看到前面,停着四匹髙头大马。
四匹高头大马上,各骑着一个劲装汉子,背上一色地插着厚背薄刃鬼头刀,左右各有两骑,对于来往的行人,他们也并不拦阻,也不监问,只是用他们锐利的目光,扫射着路人,无论车马行人,在经过那四个大汉的时候,莫不低头急行。
方竹低声道:“明珠,前面那四人有溪晓,可得小心一些才好。”
方竹低着头,推着独轮车,一直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四人的近前,那四人仍然骑在马上不动,只是在方竹和关明珠经过之际,有一个人“哈”地一声,道:“这小媳妇多俊啊!”
另一个人立时叱道:“别生事。”
那人道:“他们两人,也未必走这条路来!”
另一人道:“若是求得他们两人来,我宁愿叩上三个响头,你可知旋风仙子出了多么髙的赏格么?”
那一个道:“当然知道,这还用你说!”
就在两人说话声中,方竹低着头,已推着独轮车,向前疾走了过去。他们一口气走出了十来丈,方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四个劲装大汉,仍然在原地未动,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明珠,你听到了没有?她出了极高的赏金,在捉拿我们,这条路绝不是通向湖北大洪山去的,尚且有人在路口守着,我们实在千万小心才好”关明珠面色苍白,点头道:“我……知道。”
方竹抬头看去,看到城墙已然在望,他又低声道:“明珠,待会儿进了城,我们自然要宿店,若然我们不住在一起,只怕给人起疑!”
关明珠苍白的脸上,陡地飞起了两团红云,一直红到了耳根处,她的声音也几乎低得听不见,只听她讲的还是那三个字:“我……知道。”
方竹苦笑了一下,道:“我看,武林中的人,只怕十有七八在找我们,希望得到赏金,我们可以说步步惊魂,非千万小心不可!”
两人一面说,一面已进了城门,在城门口处,又有几个看来十分异相的人站着,方竹一眼便看出那是武林中的人,而他们守在门口的目的,也是十分明白的了。但是那几个人,却都未曾看出方竹和关明珠来。
一进了城,两人也不敢上大客店去,拣了一个三流的客店,要了一间房钱相宜的房间,方竹让关明珠睡床,他自己则睡在地上。可是这一晚,一直到半夜,他们两人,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耳听得拂鼓声传过来,已然是三更了。
关明珠只觉得忽然之间,心头评伴乱跳起来,脸颊也发起热来,她忽然叫道:“方大哥!”
她只叫了一声,立时拉过了被,盖住了自己的头。
方竹心头千思万绪,正在睡不着,忽然听得关明珠这一声叫唤,而且,他听出关明珠的那一下叫唤,声音十分异样。
要知道方竹在未识关明珠之前,已然是风流场中的老手,只不过自从被他父亲软禁了六年之后,才变了性情而已,这时,他听出关明珠的那一下叫唤之中,充满了情意,心中不禁陡地一动!
他连忙坐了起来,道:“明珠,什么事?”
他连问了几遍,才听得关明珠低声道:“你……来看看我,你来!”
方竹心头也乱跳了起来,他站起了身,来到了关明珠的床边,关明珠仍用被蒙着头,但是她的手却自被中伸了出来,握住了方竹的手。
方竹只觉得她的手热得出汗,关明珠这时,一句话也不说,然而,此际当真是无声胜有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关明珠一早便已起来,等到方竹醒转时,只见她低着头,坐在窗前,方竹低低叫了她一声,她也不答应,只是将头低得更低,脸上又飞红了起来,方竹一跃而起,在她的后颈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明珠,我们一一”关明珠忙道:“别说了!”
方竹笑道:“明珠,怕什么?我们的名份是早定了的,爹在六年前对我说过,说除非我们成为一家人,否则,他就要我将你杀死!”
关明珠抬起头来,眼波流转,情意万千,道:“当时,当时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就答应了。”
方竹笑道:“当时,我只想爹不杀你,确是未想到别的,谁又知道,有些事情,是造化早已安排好的,那时,我怎知六年之后,你会变得如此美丽温柔,譬如昨夜我们的事,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