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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因为随着那一声“请”字,楚恨枫双臂一振,一金一青,两股夺目之极的光华,陡然而生,她已将金珑、青玲两剑,掣在手中!

楚恨枫这时,居髙临下,她一掣了玲珑双剑在手,那是人人可见,刹那间,不但天山三皓突然止住了掌,每一个人都屏住了气息!

要知道这时在场的,大都是正邪派的武林高手,他们旁的不认识,青帝宫中的玲球双剑,却是没有看到过也曾听说过,天下再也没有别的宝剑,有这样灿烂夺目的光华了。

是以,楚恨枫双剑一出,人人震慑,只听得天山三皓一齐发出了一声苦笑,道:“原来你从……青帝宫来?”

楚恨枫道:“当然是,总不成我自别处来。”

天山三皓互望了一眼,各自手腕一翻,只见寒光闪耀,他们三人,也各在衣袖之中,取出了三件十分奇特的兵刃在手。

那三件兵刃,似剑非剑,只有丈许来长,三面锋棱,寒光闪闪,乃是三人早期使用的兵刃,三才神刺。他们不用这兵刃已有许多年,这时突然取了出来,可知是准备和楚恨枫决战的了!

而这时,何宅门前的形势,又有了变化。天山三皓和楚恨枫,双方各取了兵刃在手,但是却还未动手。然而,聚在门口的众人,却已不约而同,展开身形,“嗖嗖嗖”地向外掠了开去。

开始有一些人还不好意思走,但既然有人先走了,也就沉不住气了。

本来,在大门之外,足足有一百人以上,可是却在片刻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几个何府的家丁,显是不知道什么叫青帝宫的,还站在门口,另外,还有三个人,便是欧阳仲夏,那绿衣书生和黑衣痩长子。

只听得绿衣书生一声长笑,道:“这些人也太胆小了,这是大开眼界的机会,居然溜走不看,当真可笑!可笑之极!”

那黑衣瘦长子阴恻恻地笑道:“天下本是胆小如鼠的人多,及得你我的,能有几何?”

这瘦长子的口气,着实惊人,而且,他显然和那绿衣书生是一伙的了。

楚恨枫由于对那绿衣书生已有好感了,是以渐渐也不觉得那瘦长子I寸厌了。

只听得她轻声一笑,身子轻轻一弹,自树梢之上弹了下来,落地无声,手中金珑、青玲两剑,陡地相碰了一下,发出了悠悠不绝的“锵”地一声,道:“胆大的人也算不少了,除了两位之外,至少还有天山三皓!”

这时,天山三皓身上所沾的血迹,早已成了赭红色,但是他们的脸色,却已比他们的须发更加苍白了,他们互望了一眼,才应声道:“原来姑娘是从青帝宫来,不知和青帝如何称呼?”

楚恨枫本来还想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的,她起初也未曾料到,自己玲珑双剑一出手,便人人皆知她和青帝宫有关。

如今,既然身份已然大白,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她一扬头,道:“是我阿公。”

天山三皓的神色更是难看,道:“我们昔年,和青帝有数面之缘,他如今可好么?”

楚恨枫道:“很好!”

天山三暗乃是在武林之中,享有何等盛名的高手,可是这时候,他们的神情,却也是尴尬之极!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不想再和楚恨枫动手了。但是刚才剑拔弩张,忽然说不动手,这话可难以开口,是以他们一时之间,不知怎样才好。

就在这时,欧阳仲夏大声道:“小女侠,原来天山三皓和青帝是相识的,哈哈,自己人有点误会,算不得什么,小女侠请将双剑收了起来吧!”

欧阳仲夏一讲,天山三皓连忙趁机道:“欧阳镖头说得是,相烦转告青帝,天山三皓拜候。”

三人一面说,一面身形疾展,已突然向后,掠了开去!他们三人的武功极高,向外掠出去的势子自然也是‘决疾之至,转眼不见。

楚恨讽本来,想要追上去,再令他们三人出一番丑的,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里一闹,倒吊霹雳手陈天送,气得湖南大侠何泽成了内伤,又将那么多高手吓退,也已够威风的了。如果再赶尽杀绝,那说不定以后武林中人见了自己,以为万无幸理,便一定致力死拼,那却是无趣之极了,倒不如网开一面,放他们三人离去,叫武林中人以后对自己又敬又畏的好!

是以,她并未曾向前追出,只是发出了一声长笑!

她那一下长笑声,乃是以内力直逼了出去的,她在青帝宫之中,不知服了多少灵药仙丹,青帝又时时将本身功力,渡入她的体内,是以她的内功已极其精纯,这时的那一下长笑,天山三皓三人,在疾掠出了两三里之后,兀自隐隐可闻,三人心头大是骇然,表过不提。

楚恨枫笑了半晌,才道:“欧阳镖头,你这几句话不打紧,可累了这两位朋友,白等一场了!”

欧阳仲夏连忙向前踏出了几步,来到了楚恨枫的身边,低声道:“小女侠,请借一步说话。”

楚恨枫双眉一扬,道:“什么事?”

那绿衣书生也体态潇洒地向前走了过来,向楚恨枫行了一礼,道:“女侠风姿武功,全如天人一样,小子何幸,今日得见,实是人生第一快事!”

他容貌出众,出言动听,楚恨枫心中更增了几分好感,道:“是么?阁下高姓大名啊?”

欧阳仲夏又连连急道:“小女侠,借一步说话。”

楚恨枫十分不耐烦,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好了,何必一定要借一步?”欧阳镖头也是成了名的髙手,几时曾碰过人家这样的钉子来着?这时,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也是十分难堪,可是他仍然道:“小女侠,你可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人?”

那绿衣书生一笑,道:“这倒不劳欧阳镖头代为介绍,我们自己说好了。”欧阳仲夏“哼”的一声,不再言语。

绿衣书生道:“在下姓风,单名一个翠字,武林人称俏郎君。”

楚恨枫笑而不语,心中却想:果然是俏郎君,可谓名不虚传。

风翠说完自己,又向那黑衣瘦子一指,道:“这位是我好友,他少到中原,乃是北海黑煞岛岛主,黑煞星阴天泗!”

楚恨枫“哦”地一声,道:“久仰,久仰!”

她刚才出风头,自然希望越多高手在场越是好,有黑煞星阴天泗在,那是令她大为满意之事。阴天泗也向之拱了拱手,道:“女侠如何称呼?”

楚恨枫眼珠一转,道:“我叫关明珠。”

当楚恨枫讲出她叫“关明珠”之际,欧阳仲夏,风翠和阴天泗三人,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在离他们几个人约摸三四丈远近的一株大树之上,躲着的一男一'女,身子却陆地一'震!

这一男一女两人正是以巾蒙面,刚才急急离去的两人,他们离去之后不久,又偷偷地掩了回来,那时,恰是众人一齐退去之际,人多混杂,也未曾有人发现他们,他们得以蹿上了树,躲了起来。

这时,那女的像是想开口讲话,可是给那男的一伸手,挡住了她的口。

两人伏在树上,又一动也不动,但他们却是全神贯注地望着下面。

只听得楚恨枫又道:“久闻阴岛主武功非凡,今日得见,幸何如之。”阴天泗忙道:“不敢,比起青帝宫所传来,算得什么?”

楚恨枫收起玲珑双剑,风翠又道:“关姑娘怕是才离开青帝宫吧?”

楚恨枫道:“是啊,所以见到了许多武林高手,竟也不认得。”

风翠笑道:“关姑娘,在你面前,哪里还有什么武林高手?关姑娘若是不弃,小可大胆,毛遂自荐,愿随关姑娘执鞭。”

楚恨枫几时曾听得人家向自己讲过这样的奉承话儿来?这样的话,人人爱听,楚恨枫听了之后,大是受用,道:“这可不敢当,我已请欧阳镖头和我在一起,讲述江湖上的事情给我听了。”

风翠仍是满面笑容,道:“关姑娘,这便不对了,欧阳镖头乃是武林名宿,自然见多识、广,但是,关姑娘和欧阳镖头在一起,只怕有点不能畅所欲为。”

风翠一面讲,一面不怀好意地斜睨着欧阳仲夏,而欧阳仲夏听到了这里,心中的吃也难以形容!

他一见风翠和阴天泗两人留了下来不走,心中便已暗叫不妙了。

因为,这两个人,全是心狠手辣,穷凶极恶的人,若是楚恨枫不察,受了他们两人利用的话,那实在是不堪设想的事。

所以,他才要楚恨枫借一步说话,好将两人的底细,与她说知的,可是楚恨枫偏偏不愿,而如今,风翠已讲出了这样的话来,那还有什么好讲的?

欧阳仲夏心中一急,额上汗珠不禁涔涔而下,忙道:“小女侠,这”

可是楚恨枫乃是何等任性之人,风翠的话,又正讲中了她的心坎,她如何还要听什么好话,欧阳仲夏讲了四个字,她便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欧阳镖头,没有你的事了,你去吧。”

欧阳仲夏道:“我……我”…"

楚恨枫面色一沉,道:“你什么?你还不走,可是想和陈天送一样,被吊起来么?那面八鹰旗,你好好地替我保管着!”

欧阳仲夏长叹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楚恨枫哈哈一笑,向远远站着的七指禅师一招手,道:“徒儿,你过来。”

七指禅师立时大踏步向前来,道:“尊师有何吩咐?”

楚恨枫乐得“咯咯”直笑,道:“你在前面,替我开道!”

七指禅师陡地一呆,他做人做了一辈子,如何替人开道,他却是不知道,是以,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楚恨枫道:“怎么?不愿意?”

七指禅师这时,为了想学楚恨枫的指上功夫,已然入了迷,要不然,以他的身份之尊,武功之高,也是绝不会拜楚恨枫为师的。

这时他一见楚恨枫发怒,不禁大是惶恐,忙道弟子愿意!"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前,走了幵去,一面口中还在不断地吆喝,道:“让开,让开,天下指上功夫第一高手来了!”

楚恨枫看到七指禅师这样武林中大是有名的高手,居然成了自己的弟子,而且还替自己开道,心中大是高兴,“呵呵”大笑,一声呼哨,将她的马召了来,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她一上马,阴天泗和风翠两人互望了一眼,身形展动,各使轻功,一左一右,跟在楚恨枫的马旁边,也向前奔了开去,一行人的去势十分快,转眼之间,便已经奔得看不见了!

欧阳仲夏在他们四人渐渐远去之际,便来到了树旁,一手托住了陈天送的身子,一手用力一拉,“啪”的一声,将树枝立断,放下了陈天送来。然后,又将缚住了他手足的长鞭解开。

陈天送面色惨白,欧阳仲夏心知他的心中难过之极,想要劝他几句,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只得连连叹息,陈天送的手足被解开之后,站了起来,一声不出,向前便走。

欧阳仲夏忙道:“天送兄,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如何?”

陈天送的身子停了一停,惨笑了一下,道:“欧阳镖头,我看……我看……不……”

他一句话挣扎着未曾讲完,突然身子一晃,“哇”的一声响,鲜血便已狂喷而出!

要知道陈天送本是性如烈火之人,他若是死在敌手,或许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但如今他却不是死,而是受了重大的侮辱!

湖南大侠何泽,因为未能将陈天送从楚恨枫的手中救了下来,尚且气得鲜血狂喷,更何况他被人倒吊了起来,他心中如何不难过之极!

这时,他鲜血狂喷,身子摇晃不定,欧阳仲夏见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连忙一跃向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叫道:“天送兄,天送兄!”

也就在此际,只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之上,“嗖嗖”两声,两条人影,疾掠了下来。

欧阳仲夏这时,已成了惊弓之鸟,突然见有人自树上掠下,又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来的乃是一男一女两人。

这一男一女,全都蒙住了面,欧阳仲夏一眼便认出,那男的便是曾劝楚恨枫不可再以妄为的人,他便放下心来,这时,他一只手正护在陈天送的后心,已觉出陈天送的心脉微弱之极,绝不是他一人的力量,所能挽救得过来的了!

是以他忙道:“朋友快来,霹雳手危在旦夕了。”

那一男一女两人,一下了树之后,便向前疾掠了过来,一到了陈天送的面前,那男的便叹了一口气,连忙伸手,自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来。

那只瓷瓶,只不过如婴拳大小,乃是一只胆瓶,这瓶虽小,但是瓷瓶洁白细腻,而且,瓶上还烧出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花朵,颜色鲜艳,形状生动,这瓷瓶实是价值非凡之物!

欧阳仲夏的见识本就非凡,一见到这只小瓷瓶,他的心中便吃了一惊,失声道:“两位……两位和百花教可有关连么?”

这一男一女两人都不出声,那男的只是一伸手,拔开了瓷瓶的瓶塞,倒出了一粒碧也似青的丸药来,香味扑鼻,沁人肺腑。

欧阳仲夏面有喜色,失色叫道:“百花丹!”

要知道,“百花丹”乃是百花教主,百花老#陆精心炼制的灵丹,取百花之精炼成,功效非同小可,武林中人为了求取一粒,往往得费上许多周折!

这时候,陈天送的伤势沉重,一服了百花丹之后,未必见得会霍然而愈,但是伤势总不致于再严重下去,可以慢慢地调养了!

那蒙面男子枯了一粒百花丹在手,便向陈天送的口边送去。可是陈天送却双眼圆睁,望着那百花丹,紧抿着嘴唇,不肯吞服。

那蒙面男子道:“陈前辈,你伤势颇重,这粒灵丹,于你大是有用!”

那蒙面男子一说,陈天送总算张开口来了。

可是,他张开口来,却不是为了吞服那粒百花丹,却是陡的一声大喝,道:“滚开!”

他伤势本已沉重之极,再加这时提气一喝,更是全身咯咯乱响,口角鲜血涌出,只听他还在挣扎着骂道:“我……宁愿死了,岂肯服食老妖的……东西?”欧阳仲夏直到此时,才陡地想起,自己确然是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陈天送和百花教之间,有着极深的过节儿,两人乃大仇家,以陈天送的脾气而论,自然是不肯在危急之际,接受对头的救助的!

他想要劝说几句,可是陈天送在讲完了那几句话之后,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只见他面皮渐渐地转色,双眼翻白,前后还不到一盏茶时,只听得他喉间发出一连串的“咯咯”声,便已气绝了。

欧阳仲夏长叹了一声,将陈天送的尸体缓缓地放了下来,道:“武林之中,大劫将生了!”

他在讲这句话的时候,神情痛苦到了极点,连声音也是在发抖的。

他之所以这样难过,实在是可想而知的,因为他和楚恨枫相识虽然不久,但是楚恨枫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却已看得透彻之极了,偏偏楚恨枫的武功又如此之高,那是可以翻天覆地的一条毒龙!

自此以后,武林之中自然是顺她者生,逆她者死,还有什么正义邪恶?这不是武林的浩劫么?

那蒙面男子也叹了一声,道:“欧阳镖头,在下有一事相询。”

欧阳仲夏茫然道:“什么事?”

那蒙面男子道:“那青帝宫究竟在何处,欧阳镖头足迹遍天下,见多识广,可知晓么!”

欧阳仲夏再也想不到那蒙面男子在忽然之间,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的!青帝宫在何处,这在武林之中是一个谜。以前,也有人想找出青帝宫在何处的,但是要寻找青帝宫的人,若是在暗中行事,那还没有什么,如果是公开扬言,要寻找青帝宫的话,那么过不多久,定然横死!

是以,久而久之,也已经没有人敢提起青帝宫在何处这句话了。欧阳仲夏突然听得对方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心中自然吃惊!

他呆了一呆之后,忙道:“这个……在下自然不知,而且阁下也不要逢人便打听,比较好些。”

那蒙面男子摇头道:“不,欧阳镖头,刚才的情形你也曾看到过,武林之中,自此之后,还会有宁日么?”

欧阳仲夏自己虽然未曾得罪楚恨枫,而且还得了一面八鹰旗,那可以说,武林中无论起什么大风大浪,都是和他没有关系的了。

但是他却是一个仁心的君子,若是武林同道遭劫,他心中一样极其难过的。所以在听了那蒙面男子的话之后,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或者……或者是该有此劫吧?”

那蒙面男子低声道:“欧阳镖头,实与你说,如果我们知道了青帝宫在什么地方,那么这一场天大的浩劫,也可以消弭无形了!”

欧阳仲夏吃了一,道:“为什么?”

那一双蒙面男女,互望了一眼,仍是那蒙面男子开口,道:“这其中的曲折,一言难尽,而且,也不能向外人提及,总之,若是敌人知道了我们两人的身份,那我们是必死无疑的了!”

欧阳仲夏一生闯荡江湖,见识何等之广,他自然听出,对方讲的话,十分诚挚,而且的确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尽管他的心中,仍然有好奇心,但是他却不会再不识趣地追问下去的。

他只是苦笑了一下,道:“两位要知道青帝宫的所在,我实是无能为力。”那蒙面男子又急切地问道:“以欧阳镖头见识之广,难道一点因头也没有么?”欧阳仲夏双眉紧蹙,背负双手,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啊”的一声,道:“多少有一点因头了,但不知是否可以找到青帝宫的所在。”

那一双蒙面男女立时“啊”的一声,蒙面男子急急地道:“请讲,请讲!”欧阳仲夏道:“几年之前,我经过济南,顺道去拜访泰山神刀林宝生林大侠,在他家中,见到了一位髙手,乃是昔年湘西排教中的长老,后来反教而出,在武林中纵横一时,为人性格极怪的毒衣居士成昆!”

那蒙面男子显然对于武林中的人物,也十分熟悉,他一听得“毒衣居士成昆”这六个字,也吃了一惊,失声道:“成昆,不就是后来忽然失踪,但几年之后,又曾在武林中露过一次面,将川西三派上下一齐杀尽,以后又不知去向的成昆么?”

欧阳仲夏道:“就是他。”

那蒙面男子说:“成昆杀川西三派,只因为那三派未能按照青帝的吩咐办事,那么,成昆自然是青帝宫中的人了?”

欧阳仲夏点头道:“不错,自毒衣居士成昆这最后一次出现后,武林中人都那样推测,所以,我在林大侠的家中,一见到了他,就十分不自在。我和林大侠极熟,是未曾通报,便闯了进去的。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交谈,见了我也十分尴尬!”

那蒙面男子急道:“后来怎样?”

欧阳仲夏续道:“当然,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之下,谁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打了几个哈哈,我便推托有要事,急急走了,但我却唯恐成昆会对林大侠不利,是以走开了两步,又回来偷听,只听得林大侠在问成昆,你们离开了青帝宫,能保安全吗?而成昆则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得只好躲起来了。’我一听成昆并不是为青帝宫来找林大侠麻烦的,没有再听下去就走了。”

蒙面男子道:“以后未曾再见到成昆?”

欧阳仲夏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见到他,但却见过林神刀几次,每次我都向他提起成昆的事情,林神刀总是对我支吾其词,我当然也不好意思一径追问下去,也未有结果。”

直到此际,才听得那蒙面女子开了口,她轻轻地叹了一声,道:“唉,那又有什么用?”

从她的声音听来,那蒙面女子的年纪,实在十分之轻,欧阳仲夏道:“用处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成昆是早几年离开了青帝宫的,他自然知道青帝宫的所在,而成昆又和林神刀有交情,你们若能在林神刀的口中,得知成昆的所在,不是可以进一步探出,如神话一样的青帝宫究竟在什么地方了么?”那蒙面男子一面听一面点头,虽然一波三折,只怕也未必能够知道青帝宫的真正所在,但是总比一点头绪也无好多了!

蒙面男子向欧阳仲夏拱了拱手,道:“多谢欧阳镖头指点。”

他话一说完,拉了蒙面女子,便向外奔了开去。

欧阳仲夏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两人全是百花教中的人,不知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这一场浩劫?”

他本来还要进何大侠宅中去,安慰看视何大侠,但继而一想,事情虽然与自己无关,但楚恨枫却是自己带来的,还是免了的好。是以,他也一声长叹,一面径自掠开,去追赶他的镖车了。

如今暂且按下欧阳仲夏不表,却说那一对蒙面男女,一直出了城,又向前奔出了十来里,来到了一个十分静僻的山坳中才停了下来。

他们两人才一了下来,那女的便以十分惶急的声音,道:“方大哥,那是她!”

那男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那女的又道:“方大哥,当年她偷了青玲剑,一定冒着我的身份,给她找到了青帝宫,我外公从来也未曾见过我,当然不知道她是真是假,这些年来,她在我外公处学成了绝顶武功了!”

那男的又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耳边缓缓地抚摸着,在他的耳边,有着几个小小的疤痕,那是当年,被楚恨枫用青玲剑刺的。

看官,作书人写到这里,各位自然也知道,这一男一女,两个蒙面人,不是别人,男的正是百花教主之子方竹,而女的则是真正的关明珠了!

他们两人,当年自到了滇西百花岭,百花老怪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之后,心中吃惊,将两人分别囚禁了开来,又限令他们在数年后成婚。

在他们被软禁的一段时间中,百花老怪又尽自己所能,传授两人武功,令得两人武功精进。

但是百花老怪的武功虽高,却也只是从一部《异数经》上来的,两人进步得再快,也势难和青帝亲授的人相比的。

百花老怪也知道这一点,是以这几年来,他自己的行动,也力求隐蔽,绝不张势。本来,他百花教每三年一度,必然在百花岭大宴群雄,来者不拒,穷奢极侈,武林中人每到宴期,便纷纷前来见识,传为美谈的,但是也一连取消了两次。

一晃几年下来,照百花老怪的意思,是绝不肯让方竹和关明珠两人,离开百花岭一步的,可是,在半年之前,百花老怪忽然真气走入岔道走火入魔!在这样的情形下,百花老怪不得已,派人将两人从软禁的地方,叫了出来。方竹和关明珠一别数年,当年分别的时候,关明珠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可是这时重逢,关明珠已然是一个婉约可人,艳光四射的美丽少女了,在乍一见面时,方竹几乎不敢相认!

百花老怪走火入魔,身子不能动,话却仍然能讲的,他见了两人之后,长叹了一声,道:“竹儿,明珠姑娘,我不幸走火人魔,这消息万万不能走漏出去,要不然,我历年所结下的仇人,必然蜂拥而至,来寻我报仇了,是以,你们的事情,也只好从简了。”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自然都知道百花老怪口中“你们的事情”,便指他们两人的婚事而言的,关明珠的脸颊之上,立时飞起了两团红云,低下头去。

方竹向关明珠望了一眼,心中立时生出了一股奇异之极的感觉来。同时,他的心中,也觉十分好笑,因为世事的变动,在事先实在难以料定!

当年,百花老怪要他在数年之后娶关明珠为妻,他心中可以说不愿意到了极点,在这几年之中,他想过了许多办法,准备到时来对抗他的父亲的。可是,这时候,他当年设想的办法,却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已是千情万愿的了。他顿了一顿,才道:“爹,我们的事,再迟些时也不怕,反正还未曾到你所说的年期,倒是你自己,真气已走入岔道”

百花老怪打断了方竹的诘头,道:“我已然走火入魔,还有什么法子?”方竹道:“爹,听得人说,道家无上神功,广成仙法,可以令走火入魔的人,打通内穴,不但可以行动如常,而且功力还可以大进!”

百花老怪道:“废话,连你都知道了,我岂还有不知道的么?”

方竹忙道:“那就是了,我和明珠,可以一齐到武当山凌霄宫,去求求九云真人,求得他下武当山来,你老人家就有救了!”

百花老怪苦笑道:“你别痴人说梦了,别说九云真人和我素无渊源,他们自命内家正宗,将我们目为旁门左道,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

方竹又道:“就算是自取其辱,又有什么打紧?前几年,凌霄宫也有人来参加我们的盛宴,我识得几个,交情也打得不错,可以去试一试。”

百花老怪笑了起来,道:“你老实说,你可是只为老子着想么?”

方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爹,什么事还能瞒得过你么?一半是为你着想,这事成功的希望甚微,只不过是去碰碰运气而已,另一半,自然为我们自己着想,这几年来,我们也闷得够了。”

百花老怪“哈哈”一笑,但是在一笑之后,面容又陡地严肃了起来,道:“你们两人要到中原去走走,本无不可,学武之士,若不是四海五湖遨游,以广见闻,还成什么?但你们要切记几件事。”

方竹大喜道:“请阿爹吩咐。”

百花老怪道:“第一,你们绝不能对旁人提起我已经走火入魔。”

方竹道:“这个自然。”

百花老怪又道:“你们两人,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蒙面而行,切切不可节外生枝,去惹出是非来,快去快回。”

方竹又道:“我们也明白了。”

百花老怪长叹了一声,道:“最后一件,你们此去中原,不妨顺便打听一下,青帝宫在这几年来的动静如何,但切不可太过分了。”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互望了一眼,齐声道:“是。”

百花老怪不再说什么,两人告辞而退,准备了一下,便离开了百花岭。他们离开了百花岭之后,也有半年了,早在一个月之前,他们便到了武当山,但是九霄道长却云游天下去了,不知何时方是归期,是以两人离开了武当山,只是漫无目的,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走,所以才会来到湖南大侠何泽的府上。却不料在何府,他们遇到了旧冤家!

当时,方竹实在忍不住,挺身而出,讲了几句话,可是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若是一被对方认出,那实是天大的祸事!

所以,财立即拉关明珠离去的。而这时候,两人在山坳中,也备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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