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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头颅可断铁志不移

大幻仙翁看了看叶琴,又看了看王竹心,心中又怒又不自在。呆了片刻,才道:“我要将他押到他师父七手先生那里去!”

王竹心刚才听得大幻仙翁仍然不肯放过他之际,心头也不禁十分骇然,因为久闻大幻仙翁为人,介乎正邪之间,行事全凭他的喜恶,自己既然已得罪了他,他不知要怎么折磨自己了!

及至王竹心听得大幻仙翁说,要将他押去见师尊,王竹心的心中当然不愿意,但总也松了一口气。王竹心不愿意去见师尊,是因为七手先生归元化,住在阿尔泰山金锁谷之中,就算到了师尊那里,立时赶回中原,也至少耽搁三四个月了!

而如今岳元帅前拒金兵,后敌奸臣,情势何等吃紧,局势当真可以说是波谲云诡,瞬息万变,三四个月之后,再临中原,谁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再加上自己无缘无故地被大幻仙翁抓了来,雪花娘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落如何,岂不是要伤心欲绝。退一步而言,自己也难以忍受和雪花娘子云山阻隔,别离终年!

他心中固然是不愿意到了极点,但是他却也不敢出什么声,因为他一听得大幻仙翁那样讲,他的心中,同时也打定了主意。

他所打的主意便是半路逸去!

此去阿尔泰山,万里迢迢,他不信自己没有机会在半途之中走脱!

他扬着头,一声不出。大幻仙翁喝道:“我要将你带到金锁谷去,见你师尊,你可听到了么?”

王竹心冷笑道:“去见师尊,于我何损,只是可惜了武林群雄的一片痴望。”

大幻仙翁一呆,道:“你这是什么话?”

王竹心道当前武林之中的大事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何予还来问我?”

大幻仙翁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走了你一个臭小子,还不是和死了一个臭虫一样,有什么了不起,何以会使武林人士痴望?”

王竹心听得大幻仙翁居然将他喻作臭虫,心中不禁大怒,心想以下的话,也不必再说下去了。可是他一转念间,又想到自己忍一时之气,只怕对武林群豪正在拼命以赴的事业,可以有点帮助。是以他沉声道:“我是在说你,不是在说我自己。”

王竹心这样讲法,倒令得大幻仙翁十分尴尬,除了闷哼一声之后,无话可说。

王竹心续道:“武林中人,对于名满天下的大幻仙翁,寄予何等殷切的希望,都道他一旦出山。定然会领袖群雄,奋起抗金,逐走胡虏,还我江山。却不料大幻仙翁名过其实,原来为了一点小恩怨,便自不顾大局的人,对中原武林的风云变幻,视若无物,而要将我远押到阿尔泰山中去!”

王竹心本来并不是口齿十分伶俐的人,可是这时候,他的心中,极之激动,他心中所想的,全都顺顺利利地流了出来。

他一口气讲完,只见大幻仙翁的面上,忽红忽青,显见得他的心中,也十分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面上的神色,才渐渐地回复了正常。

也直到这时,才听得他开口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王竹心冷冷地道:“等你从阿尔泰山回来,再作打算,那和倾东海之水去救涸辙之鲋,有什么分别?还不是说空话?”

大幻仙翁冷笑道:“你怎知我非去不可?”

王竹心不再出声。大幻仙翁已扬起头来,道:“阿琴,你送他到阿尔泰山去!”

大幻仙翁突然之间,作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这实是王竹心始料不及的!他陡然一呆,只见叶琴也为之陡地一呆,道:“阿爷,你、你说什么?”大幻仙翁道:“既然承蒙武林中人看得起,我要留在中原,看看情形,但是这臭小子却非叫他在师门之内受点责罚不可,是以由你送他到阿尔泰山金锁谷七手先生之处,见了七手先生,你就说他曾得罪过我,要七手先生处置他!”

叶琴道:“可是……可是……咳,阿爷,你叫我怎么送他去呢?”

大幻仙翁道:“你可是怕他半途逃走?”

这时候,王竹心的心中,可以说是高兴之极!

因为他听得大幻仙翁说,他要留在中原,看看情形如何,再作行动的决定,事实上,如今的局势,除了丧心病狂的一批汉奸、卖国贼,和穷凶极恶的黑道邪派中人之外,谁都会选择自己的行动去抗敌除暴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这一番话,没有白说,大幻仙翁已可以成为群雄的领袖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不要说自己去阿尔泰山走一遭,就是要自己赴汤蹈火,也是得其所哉的了!

是以王竹心惟恐叶琴不答应,事情又生变卦,忙道:“叶姑娘,你放心,既是仙翁令你押我到金锁谷去,我半途之上绝不逃脱便是了。”

叶琴还未曾说话,大幻仙翁已冷冷地道:“谅你也不敢逃脱。”

叶琴的心中,这时候实是为难、矛盾,到了极点!

她对王竹心芳心暗许,情愫早生,已非一日,可是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竹心对她,却是一丝一毫情意也没有。

叶琴的心中,对王竹心自然是十分怒恨,她实在是再也不愿意和王竹心在一起的了,因为她知道,和王竹心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使王竹心对自己生出一丝情意来的,但是,由于她对王竹心,仍然有极浓情意,所以她倒十分想和王竹心在一起!

然而,她又知道,如果她和王竹心在一起,万里迢迢向阿尔泰山去的话,那么一路之上,一定会有许多斌尬的事情出现的。

她芳心之中,小鹿乱撞,不知该怎样才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大幻仙翁虽然疼惜他这个孙女儿,可是他乃是豪气干云的武林高手,对于小儿女的心事,却是无法了解得那么多的。这时他不知叶琴的心事,只是大声道:“哼,在这一路之上,若是你敢玩什么花样,哪怕你逃到了天上,我也将你追了回来。”

王竹心这时,知道大幻仙翁已有可能帮助武林群雄去对抗聚英堂,在那样的情形下,不论大幻仙翁如何大声斥叱,他总是心平气和的了!

他非但不恼,而且还向大幻仙翁行了一礼,道:“仙翁只管放心。”

大幻仙翁冷笑道:“臭小子,为何又前据后恭了?”

王竹心“哈哈”一笑,道:“只要你看清了武林中的情势之后,能够秉良心行事,就算我向你叩几个响头,又怕什么?”

大幻仙翁“唤”的一声,面上闪过了一丝钦佩的神色,但是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呆了一呆之后,道:“去吧,还等什么?”

叶琴还想讲什么,可是大幻仙翁却身形一闪,到了她的身前,低声道:“不必怕他的,你只消将他押到阿尔泰山去就行了。”

叶琴急道:“阿爷!”

大幻仙翁沉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何以还是动不动便阿爷长,阿爷短的?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莫非你还办不了么?”

叶琴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爷,我是……我是……”

她期期艾艾,究竟她要讲些什么,却也是难以开得出口来。

王竹心在一旁,见了这等情形,唯恐事情又生变化,忙道:“叶姑娘,你放心好了,是大幻仙翁命你押我前去的,一路之上,我绝不敢有违你命令的。”

叶琴望着她阿爷,只见大幻仙翁也像是别有用心地在望着她,在一刹那之间,叶琴已然知道了一些大幻仙翁的真正用意了,敢情大幻仙翁仍是希望能够在万里迢迢之中,自己和王竹心单独相处,是可以扭转局势的。

但是叶琴却知道那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她苦笑了一下,心中已有了另外的打算,她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叶琴一答应,大幻仙翁却又不舍得起来。他依依不舍地抚摸着叶琴的头发,道:“阿琴,此去阿尔泰山,路途遥远,而且路上险阻甚多,遇有险处,宁愿绕道而行,也不可贪抄近路,若是有人阻路,是小毛贼,你们两人也足可以对付了,若是高手,没有认不出我大幻仙剑之理,这倒是不必担心的,最要紧记得未黑先投店,鸡鸣早看天,一路上千万小心!”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串,连叶琴也觉得好笑了起来,道:“阿爷,这不是你说的么?我已不是孩子了,何以你说个不完?”

大幻仙翁叹了一口气,像是又想说什么,但是却未曾讲出什么来,但是从他的神情上,却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心中那股对叶琴的深切关怀之情!

叶琴低声道:“阿爷,我去了,你说的话我也全记得了,快别那样婆婆妈妈,叫人家看到了笑话你。”

大幻仙翁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先走。”

王竹心一听得大幻仙翁这样说法,便大踏步地向前,走了出去,叶琴跟在他的后面。大幻仙翁看他们两人,渐渐走远了,才叹了一口气,走了开去不提。

却说王竹心和叶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里许,王竹心才停了一停,道:“叶姑娘,你可曾到过西域阿尔泰山么?”

叶琴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去过?”

王竹心道:“那样说来,要由我带路了?”

叶琴长叹了一声,在一块大石之上,坐了下来,道:“你……真的愿意到阿尔泰山去么?”

王竹心听得叶琴这样问自己,不禁大出意外,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们祖孙两人做定了圈套在给自己钻么?自己如何回答才好?他想了片刻,才冷然一笑,道:“既然是大幻仙翁令你押我到阿尔泰山去的,我还有什么考虑的余地?”

叶琴转过身去,那是因当她的双眼又大是润湿,而她又不愿给王竹心看到之故,她转过了身去之后,才道:“你不必怕,你心中想讲些什么,大可直言无隐,你还怕我会怎么样?”

王竹心又呆了一呆,才道:“依我的心思,当然是不回阿尔泰山去的。”叶琴又问道:“那你想到什么地方去?”

王竹心道:“你一定要我讲,我便说了,我要去找雪花娘子。”

叶琴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她的泪水又已滴了下来,但是她随着一伸手,将泪水抹去,站起身来,道:“你跟我来吧。”

王竹心又是一奇,暗忖她说跟她去,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知道雪花娘子在什么地方,带自己去找么?可是想来却又没有这个道理的。

王竹心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叶琴的后面。两人向前,又走出了三五里,便已进了那个大镇。一进那个大镇,王竹心的心头,便已枰怦乱跳,因为他知道十之七八,叶琴是带自己去找雪花娘子的了。

叶琴肯带他去找雪花娘子,那自然是他求之不得,高兴之极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只怕不是没有下文,以后又会怎样发展呢?

不一会儿,两人便已穿出了那个大镇,一出了那座镇市,王竹心便已看到了雪花娘子!

雪花那一身雪也似白的衣服,十分惹眼,离镇口约有十七八丈,她正在一株大树之下,呆呆地伫立着,老远看来,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

一看到了雪花娘子,王竹心的心中,实在激动到了极点,刚才,在大幻仙翁的掌下,他是只当自己性命难保,从此和雪花娘子幽冥路隔,再也不能相见的了,可是他想不到,转眼之间,自己又和雪花娘子见面了!

他想大声叫唤,可是胸口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竟叫不出声来!

他只是身形闪动,迅速地向前,奔了出去,十七八丈路程,转眼之间便已赶到,到了雪花娘子的身后,他本来是想大声呼叫的,可是到了雪花娘子的身后,他所发出的声音,却是十分轻柔的,他低声叫道:“雪花!”

他的叫声虽然低微,但是雪花娘子因之所受的藤动,却着实不轻。

她的身子陡地一震,又疾转过了身来,她看到了王竹心,她苍白的脸上,立时涌起了两团兴奋的红云,她喉头哽咽,叫道:“竹心!”

两人就在镇上,也不理会来往的人,竟紧紧地靠在一起。王竹心发觉雪花娘子的身子不断抖动,并且还在伤心地啜泣,他忙道:“别哭了,别哭了,雪花,我不是回来了么?”

雪花娘子仰起头来满面泪痕道:“你到……”

她才讲了两个字,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叶琴了,她陡地一呆,道:“竹心,你是和这位姑娘一齐来的么?她是谁?”

王竹心道:“她是大幻仙翁的孙女叶琴,本来我是要和她一齐回阿尔泰山去的,她却带我来到了这里,她一定是知道你在这里的。”

王竹心这时所讲的那几句话,全是实情,可是那几句话,听在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然不了解的雪花娘子心中,却引起她心中的莫大疑惑。

只见她面色重又变得十分苍白,喃喃地道:“你……你和她在一齐回阿尔泰山去?你……她是大幻仙翁的孙女,那很好,很好。”

她说到后来,语言已是干涩之极,再也难以说得下去。

王竹心却还莫名其妙,反问道:“雪花,你在说什么?什么很好?”

雪花娘子的身子,向后退出了一步,她心中这时的感觉,实是难以形容的。

王竹心也看出雪花娘子的神色有异,忙转身来到她的面前,道:“雪花,你究竟是怎么啦?”

雪花娘子一声不出,可是她的面色却是越来越白,到了后来,简直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王竹心急得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雪花娘子幽幽地叹一口气,尽管她泪花乱抹,但是却并不掉下泪来,她道:“那很好啊,为什么不去?”

王竹心一呆,道:“到哪里去?”

雪花娘子说道:“到阿尔泰山去呵,你不是和这位……姑娘约定了,一齐到……你师尊那里去的么?”

王竹心忙道:“不是的,雪花,你全然不明白,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王竹心这时,已经知道雪花娘子是为什么不高兴,他心中早已泰然,是以他一面说,一面握住了雪花娘子的手,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在那一段时间中,王竹心的心中、眼里,只有雪花娘子一人,根本忘了还有叶琴在一旁。他娓娓地讲着,雪花娘子的脸色才渐渐地缓和了起来。但是,站在一旁的叶琴面色却越来越苍白了!

叶琴未曾按照大幻仙翁的命令,将王竹心押到阿尔泰山去,那是她知道,要使王竹心回心转意,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她非但不押王竹心到阿尔泰山去,而且,还将王竹心带到了小镇的附近来,和雪花娘子相会,在她毅然地作出了这样定之际,她的心中自然是十分痛苦,但也正由于她喜爱王竹心,所以她为十要王竹心快乐,便这样做了!

当她看到王竹心一见了雪花娘子之后,脸上那种欢喜莫名的神情,她的心更是如同被绞一样地痛苦。当王竹心开始慢慢地向雪花娘子举述他被大幻仙翁带走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之际,叶琴便没有再逗留下去,她的面色苍白脚高脚低地向外离了开去。

雪花娘子和王竹心两人,根本未曾注意到叶琴已经离了开去。而叶琴自己,也不知道该向什么地方去才好,她的脑中混乱一片,她几乎连眼前有些什么人,什么景物都看不见,她只是不断地向前走着,直到忽然之间,她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夺目的红色,她心中吃了一惊,才陡地停了下来。

而当她停了下来之后,她不禁呆了一呆。

在她的眼前,的确有着一大片深红色,但是那一大片深红色的由来,却是由于西斜的夕阳的反照,原来在她前面四五丈处,乃是一堵高墙。

那堵高墙上镶着许多琉璃瓦,是以夕阳照了上去,便反射出一片金红色的光芒来。而那墙又高又宽,四面伸展出去,墙内隐隐有檐角可见,乃是一座十分宏大的巨宅外墙。

叶琴是在极度的伤心之中,茫然走向这里来的,沿途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这里是什么所在,她可以说一无所知!

直到这时,她才略定了神,四面打量了一下,只见不远处,山影憧憧,在身后,乃是一片十分浓密的森林,要穿过那片森林,才可以来到那巨宅之前的。

那巨宅的情形如何,叶琴这时在围墙外,自然看不到,但是从围墙来看,那自然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华厦了。

叶琴的心中之所以充满了极度的疑惑,原因也正在这里,因为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在这里发现一所这样的巨宅,那自然不算得什么。可是如今,却是兵燹连年,所经过的地方,大都是一片废墟,有的整片林子,皆被烧成了枯木,何以这座巨宅却如同是世外桃源一样,还如此完整,如此恬静?

叶琴心知其中一定大有原故的,她呆立了片刻,沿着墙,向前走去,她才转过了墙角,便陡地一呆,连忙缩了缩身子。

原来她一转过墙角,便看到了围墙的正门,正好这时,有三匹骏马,自大门中直冲了出来,向前疾驰而出,而令得叶琴突然缩回身子来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看便看出,那策骑驰出的三个人,竟全是金兵的军官!

宋金交战有年,大宋百姓,历年来不知吃了金兵多少苦头,没有一个人不对金兵恨之切骨,而今在宋境之内,居然看到了金兵的军官,这实在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难怪她吃惊的。

那巨宅之中,居然有金兵冲出,那么这巨宅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叶琴心头怦怦乱跳,站在墙角处又呆了半晌。

这时,天色已渐渐黑下来了,叶琴并未曾再探头出去观看,但是她却不断听得有马蹄声奔进奔出。叶琴惟恐自己被人发现,贴着围墙,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她才后退了一步,一提真气,身子“嗖”地向上,拔了上去。

那围墙是有两丈来高,以叶琴功力而论,本来是不能直上直下地翻过去的,但是她却早已看到,在墙上的每一片琉璃瓦,都有半寸许的凸起,是可以借力的。是以她拔起了丈许之后,双足一齐在琉璃瓦上用力一点,身子再拔了起来。

这一次拔起,已使她双手可以攀住了墙头,叶琴攀住了墙头之后,慢慢地探出了半个头来,向墙内看去,只见墙内几乎全是极大的大树,院子中的空地不十分多,但是在大树之中,却有一条相当宽的石板路,直通到那巨宅的门前。

这时,透过大树的枝叶,叶琴可以看到,有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巨宅之前。

那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的,八匹马全是一等一的好马,这时正在扬鬃踢蹄,可是却又不见有人。

而整所巨宅,也是黑沉沉地,竟像是一个人也没有的一样,充满了神秘的气氛。‘

叶琴看了一会儿,翻过了墙头,一松手,身子便向下落了下去,她才一落了下去,着地便打了一个滚,滚到了一株大树之后。

这时她已经跃进高墙了,心中更是紧张,在大树后藏了好一会儿,心头扑扑乱跳,可是前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除了那八匹骏马的踢蹄鼻声之外,简直到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叶琴镇定心神,暗忖那所巨宅看来如此的神秘,自己非去查看一下不可,反正天色甚黑,自己的行踪,或者不至于被人发现的。

她大着胆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走出几步,便停上半晌,不多久,已然来到了那辆马车的后面了,她一到了那辆马车的后面,突然听得宅中,有人声传了出来。叶琴吃了一惊,身子一缩,跃上了马车后面的一块板上,拉下了一幅布,将自己遮住。

只听得一阵阵脚步声音自宅中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又听得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道:“你们不必送了,告诉聚英堂主,他不来见我,我非常发怒!”

那两句话,分明讲话的人,就在马车边上,和叶琴相隔极近,是以叶琴听得清淸楚楚。叶琴听出。讲这两句话的女子,汉语说得相当生硬,并不像是汉人,而那女子的口中,又提到了“聚英堂主”,可知事情实在是非同寻常的了!

她大着胆子,慢慢地将遮住自己的布,揭开了一道缝来,向外望去。

当她向外望去之际,她恰好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正向马车的车厢之中跨去,那女子一身衣服,华贵到了极点,但那一装束,也全然是金人的装束,而且,一望而知,那中年女子是金国的皇族,那不但是由于她体态华贵雍容,装饰异于常人,而且是由于她的身后,有八名劲装的金兵军官,拿着火把,在弓身而立。

在那八名军官之旁,还有许多汉人,一望而知,全是武林中的高手。

便在一瞥之间,那中年女人便已进了车厢之中,车门也已关上了。

只见两个劲装汉子,手中各执着长鞭,“刷刷”两声,蹿上了车座,而另外又有几个人,抬过铁甲来,披在那八匹马的身上。

那八匹马在披上了铁甲之后,更是神骏非凡。那两个跃上了车座的汉子,一扬马鞭,“啪”的一声响,八匹马已一齐动了起来。

这时,叶琴的心中,实是为难之极。

她自然知道,这辆马车要离去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她躲在车尾,若是不动,她势必被车子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而这时候,对方的人如此之多,她其势又是不能偷下车来的。

那八匹马已掉转了头,眼看只要一扬鞭,马车便可以向前疾驰而出了,可是,也就在此际,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冲了过来。

马蹄打在青石板上,所发出的声音,更是惊心动魄到了极点。

在车身一转了过来之后,叶琴便不敢再揭开布来观看了,是以她也不知道那疾驰而来的是什么人,她只是听得一人叫道:“且慢!”

而那中年女子则自车厢中发话,她的声音似乎相当发怒,道:“为什么?”

那人道:“这次不知怎地,事机有风声泄露了出去,宋军在各处关卡,都增添重军,盘问过路可疑人等,实不宜启程。”

那中年女人道胡说,我来来往往,又不止一次了,何以用这话来吓我?”

那人急道:“这次事非寻常,太后万金之体,若是有所闪失,小可们实在是担当不起,尚祈太后明鉴。四王子那边,我们自会派人去通知的。”

叶琴一听到这里,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直跳了出来!

她只看了一眼,便已知道那中年女人的身份,非同等闲,可是她却也想不到她是那样重要的人!她被称为“太后”。又有人提及四王子,四王子自然就是和岳元帅重兵对阵的金兀术了,那么,这个中年女人,竟然是四王子的母亲?

叶琴紧紧地抓住了车辕,也紧紧地咬着牙,这样,她才不至于因为过度的惊讶,而叫出声音来,而她的心中,也实在想不通,何以金国内宫,身份如此之高的人会在这里出现!

只听得车厢之中,金后又说道:“这更是胡说了,若然你们有人可以去通报四王子,何以我就过不去?别废话,多派几个人保护就是了!”

那人又急道:“小可一”

可是他只讲了两个字,金后便又厉声道:“谁再废话,杀无赦!”

一时之间,人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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