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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虎口余生龙潭追艳

王竹心正在不明白他这样说法是何用意间,他伸手在衣袖中一探,“嗖”的一声响,一柄青突焚的宝剑,已然出手,正是大幻仙剑!

一见到这柄大幻仙剑,王竹心不禁呆了,连雪花娘子也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

那柄剑,王竹心是在临安城秦府之中无意间得到的,后来他遇到了叶琴,巳想到了当日仓皇向他刺出一剑,连剑也来不及收回,便自后退的那条人影,可能就是叶琴了。

后来,在北髙峰上,王竹心将剑借给了雪花娘子,又被那黄衣人以杀害王竹心为要挟,逼雪花娘子将大幻仙剑交了出来。

雪花娘子和王竹心两人,还曾商议过去找那黄衣人,将剑夺回来,送回给大幻仙翁,并且请大幻仙翁出山来主持正义的,可是如今,不知怎地,大幻仙剑竟然到了聚英堂堂主的手中!

这实是令得他们两人张口结舌的奇事!

只见聚英堂主伸手在大幻仙剑本轻轻一弹,仙剑立时发出了淸越无比悠悠不绝的“当”的一声响,聚英堂主道:“这确是一柄好剑,是也不是?”

直到此际,王竹心才挣扎着说出一句话来,道:“这……这如何会在你手上的?”

聚英堂主笑道:“一个人将之向我换了许多好处去,这人和你们只怕也有多少纠葛,雪花娘子自然更是心知肚明的了。”

聚英堂主这样一讲,再笨的人,也可以知道,将大幻仙剑给了聚英堂主的,就是那黄衣人了!这柄剑到了聚英堂主的手中,聚英堂主就有办法可以借此和大幻仙翁交上关系了!

王竹心想到了这里,再开口时,竟连声音也在微微地发抖,他硬着头皮,道:“这剑本是大幻仙翁给我的,你要还我。”

王竹心勉强撒了一个谎,可是聚英堂主却大笑了起来。王竹心明知自己这样说,人家是不会相信的,是以他又道:“那是大幻仙翁的孙女,叶琴姑娘给我的,岂不是等于是大幻仙翁所赠?”

这句话一出口,聚英堂主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嗯”的一声,道:“那么叶姑娘现在何处?”

叶琴是被王竹心气走的,如今在什么地方,王竹心怎么知道?

王竹心正在想,是不是要诌一个地方之际,小诸葛已俯耳在聚英堂主耳边,低声讲了几句,聚英堂主一面听,一面目光只在王竹心的身上巡来巡去。王竹心也不知小诸葛在讲些什么,心中不禁七上八落。

等到小诸葛讲完,聚英堂主才道:“原来阁下和叶姑娘有这等交情,那更好了,我们在北髙峰下误伤了你,实是万分抱歉,尚亏得叶姑娘及时取出了大幻仙珠,才救了你的性命,你如今伤势痊愈,当然是她替你治愈了,是也不是?”

王竹心这才知道,刚才小诸葛是在向聚英堂主讲当日在北高峰下发生的事情。也直到此际,他才知道,自己在伤中,是冤枉了叶琴的。叶琴乃是凭着一颗大幻仙珠,吓退了要杀害自己的人,才将自己救出来的。

他想到叶琴当日被自已痛骂,受屈离去的情形,心中不禁十分内疚。

是以,他也未曾回答聚英堂主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聚英堂主站了起来,走到了王竹心的面前,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道:“王老弟,这柄大幻仙剑,我便还了给你。”

聚英堂主几次出手,武功之高,可以说是石破天惊,王竹心全是亲眼看到的,他可以算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他如今一开口,居然称王竹心为“老弟”,这倒令得王竹心有点啼笑皆非!

而且,聚英堂主一开口便说要将大幻仙剑还给王竹心,这也是令得王竹心大出意外之事,他呆了一呆,才道:“真的?”

聚英堂主道:“自然是,我岂会有戏言?但是你得了大幻仙剑之后,最好立时去找叶姑娘,设法见一见大幻仙翁才好。”

王竹心听了,更是喜出望外,因为拿着大幻仙剑,去见大幻仙翁,正是他要做的事情!如今聚英堂主那样说,可以说正中下怀!

他只顾得高兴,却未曾听出聚英堂主的弦外之音,也未曾留意他说的要先去找叶姑娘一事,便连连点头道:“好,好!”

聚英堂主果真说得到做得到,将大幻仙剑交到了王竹心的手中,道:“只要你在见了大幻仙翁之后,将这柄剑,是如何得回来的经过,不要歪曲,照实向他一说就可以了。”

王竹心忙又道:“自然,自然。”

他握着剑转过头去道:“雪花,我们走一”

他话未讲完,便已经看出雪花娘子的面上神情有异了,她望着王竹心,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又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王竹心正在讶异间,已听得聚英堂主道:“王老弟,你自然是一人前去,若是你要伴儿,我这里倒可以派一个为你做伴。”

王竹心忙道:“那可不行,我就是为了要和她见面,在一起,才不顾一切来这里找她的,你要放人,就一齐放,不然我是不走的。”

聚英堂主又干笑了起来,而这时,雪花娘子的神情,也回复了正常,只听得她自言自语地讲了一句话,道:“我真傻!”

这时,在石室中的几个男人,也没有人知道她这自言自语是什么意思。聚英堂主道:“王老弟,我看你还是别固执己见的好!”

王竹心还想说什么,雪花娘子已道:“堂主,我想和他讲几句话。”

聚英堂主道:“你只管说就是。”

雪花娘子一笑,道:“可是我又不想别人听到,堂主,你要他一人离去,他是万不肯答应的,只有我劝他,他或者还肯听。”

聚英堂主和小诸葛互望了一眼,“哈”的一声,一转身,两人便一齐走了开去。

他们两人一走,雪花娘子便低声道:“竹心,你来这里,已是愚不可及的事,再要不走,莫非你真是傻瓜么?”

王竹心道:“要走自然我们一起走。”

雪花娘子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们真的在你身上取走了七手令时,不但你自己,可能令你师父,也身败名裂了!”

这两句话,令得王竹心心中,陡地一凛!

王竹心细细一想雪花娘子的话,手心中不禁渗出了冷汗来。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可是我怎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雪花娘子顿足道:“你如今不走,以后只怕再想走,就难于登天了!”王竹心的心中,难过到了极点,但自从一看到雪花娘子之后,便对她有了极大的好感。后来,他虽然知道了有关雪花娘子的种种,而且,还因为和雪花娘子在一起的关系,令得他大受别人歧视。可是他对雪花娘子的好感,却是与日俱增,直到如今,他和雪花娘子之间的感情,已然是生死不渝的爱情了。

他甚至巳打算不再理会一切,而和雪花娘子一起找一个人迹不到的地方去,就是他们两人去过上一辈子的了。这种事,在未遇到雪花娘子之前,雄心万丈的王竹心,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由此也可以知道,王竹心为了他和雪花娘子之间的感情得以维持,肯花出多大的代价!

而如今,要他独自离去,只留雪花娘子一个人在这里,那是难怪他不肯的!

他一再犹豫,雪花娘子转过身去,不再理他,王竹心心如刀割,只得尽往好处去想,暗付雪花娘子若是能够在邪派人物之中享有如此名声,那么她也应该懂得如何在这里安全的。他长叹了一声,道:“雪花你要记得,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的!”

他心中千言万语,俱皆融在这两句话了。这两句话一出口,他的鼻子突然一酸,泪水已忍不住要夺眶而出了,可是他却又不愿在聚英堂主面前流泪,是以他立时转过身,急步向外走去。

在他向外走去的时候,只听得雪花娘子在他的身后,发出了一下长长的、低低的叹息声。

那一下叹息声,当真可以说得上是牵肠挂肚,令得王竹心竭力要忍住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了,他急步地向外走着,泪流满面。

泪眼模糊中,他也不辨路途,只是一口气向前奔着,一起奔出了里许,什么房屋林舍,全都看不见了,他才站住了身子。

他抹了抹泪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窸窣之声,他转过身去看时,只见四个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那四个人全是一色的紫衣,神情诡异,貌相怪诞,令人一看,便生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来。王竹心一怔,道:“你们是谁?”

他刚才痛心流泪,虽然未曾哭出声来,但总是为之气喘的。是以此际一开口,语言哽咽,仍然带着欲哭的声调。

而那四个人对王竹心的态度却十分恭敬,王竹心一问,四人一齐向王竹心行了一礼,道:“我们师兄弟四人,人称滇池四丑。”

王竹心在武林中的见闻,不是太广,他也不知道滇池四丑是何等样人,但是外号人称“四丑”,那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这时正在牵肠挂肚记挂着雪花娘子,可以说任何和雪花娘子无关的事,〗他都会扯了来和雪花娘子连上关系的。毫这时,那四人说是滇池四丑,照说,那是和雪花娘子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爲了,但是王竹心却想到,如果雪花娘子在自己身边的话,那是一定可以知道!:他们四个是什么样人的了,然而如今雪花娘子却不在自己的身边!这不禁又〗令得他一阵伤感,是以也没有情绪去向四人发作,只是皱了皱眉道:“你们四|人,可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么?却又是为何?”

那四人齐声道:“正是,我们奉了堂主之命,来护送王公子的。”

王竹心一听,不禁有了怒意,道:“这算是什么?”

四丑道:“堂主吩咐,王公子已看到了我们的秘密,他仍然放你走,那是天大的人情,堂主惟恐王公子离开了之后,见到了什么人乱讲了什么话,多有不便之处,所以令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的。”

王竹心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本来立时想要动手的,可是一转念间,心知大幻仙剑在自己的手中,聚英堂主不是不知,他既然仍令这四人来跟踪自己,可知四人一定有过人之能,自己若是贸然动手,只怕更要吃大亏了!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才道:“那么,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四丑笑嘻嘻地道:“王公子,这可是一个大机密,不能乱说的。”

王竹心不怎么明白,他不禁问道:“这有何机密可言,为什么不能说?”四丑道:“王公子如何不明白?聚英堂高手,匿居在金水帮总坛之侧,这件事,人不知,鬼不觉,为的就是要对付金水帮总坛中的那些人,只待时初成熟,便一鼓而攻,事情成功了之后,这件事天下皆闻,本来是秘密,到这时候自然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王竹心听得全身发凉,呆在当地,则声不得。过了好久,他才道:“如也……说来,你们要跟我,等你们的阴谋完成之后才离开的了?”

四丑笑道:“正是,王公子是明白人,果然一讲就明白了。”

王竹心给他们气得讲不出话来,一个转身,向前便奔。他向前疾驰间,留心身后的动静,却是一点声音也未曾听到。

但是,不论他向前去的势子如何快法,当他转过头去看时,在他的身后,总是有四条紫色的人影,如附骨之疽也似的跟着他!

王竹心知道,自己要摆脱这四个人的跟踪,乃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是,他却又非摆脱那四人不可!

因为他必须将聚英堂主的阴谋,去讲给聚集在金水帮总坛中的高手知道!从种种方面的情形看来,聚英堂方面的布置,十分周密,深谋远虑,法在必得。而金水帮方面,却还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即使双方的人数相等,实力相埒,但一方面猝然发起进攻的话,另一方也一定会冷不防吃亏的!

雪花娘子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身在聚英堂高手之中,当然难以脱身,而且,就算她脱身之后,去告诉人家,人家也未必相信!

可以去通风报信,挽救大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如果这次,竟然绘聚英堂方面得了手的话,那结果实是不堪设想的!

要知道这次金水帮总坛之会,和当日的北髙峰之会,大不相同,人数多,大江南北的武林豪侠,几乎全在这里了。

这些武林豪侠,如果尽皆被歼的话,那么,实是没有什么人再敢出面与聚英堂为敌的了!

王竹心心中不住地告诉自己:非摆脱这四个人的跟踪不可!

可是,那四个人却始终如影子也似的跟着!

王竹心心中焦急之极,最令得他焦急的是,他不知道聚英堂主的阴谋,究竟在何时发动!他若是知道还有几天的时间,那自然可以慢慢安排,如果他知道阴谋已然发动,他已经无能为力了。那或者还可以不再作力挽狂澜之想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形下,他就想到,可能因为自己的耽搁,而致终铸成了大错,这又如何不令得他焦急得无以复加。

他不停息地奔了一个来时辰,在经过了一个小镇的时候,又玩了许多花样,可是那四个人仍然跟在他的身后,无法摆脱。

王竹心知道自己迟一刻到金水帮去,便多一分危险,到后来,自己可能会根本挽救不了大局!而既然已用尽了办法,仍然未能奏效,看来只有硬来了!

他在出了那小镇之后不久,便停了下来。

他一停,滇池四丑如响斯应,也停了下来。

王竹心面色一沉,道:“四位,若是你们再要跟下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那四丑却仍是神情诡异,道:“王公子,你客气不客气,实在是一样的,我们总是跟在你的身后,不到时候,不会离去的!”

王竹心一翻手腕,将七手令取在手中,道:“七手令在此,你们仍要跟下去么?”

他只当威震江湖的七手令一出,四丑总多少应该有点忌惮了,却不料这七手令虽然曾使许多武林高手吃惊过,但在四丑的面前,却不发生作用,只听得他们道:“我们早知王公子是七手先生的髙足,王公子大可不必再取出七丨尹令来了,何况王公子身边的大幻仙剑,更比七手令厉害,我们若要不跟,:早已不跟了。”^

王竹心手按在大幻仙剑的剑柄之上,道:“是啊,你们不怕大幻仙剑么?”^四丑却装出可怜之状来,道:“武林中人,谁敢说对大幻仙剑没有忌惮?芒然而我们是上命差遣,怕也不是怕得来的。”王竹心暗忖,自己只要能闯出去,就算身负重伤,只怕也可以挨到金水彳帮总坛去的,总比如今这样,被这四人,像软皮蛇也似缠着的好!

他向前踏出了两步,看来是十分不注意的,但事实上,他已作了准备,申两步一踏出,大幻仙剑,陡地出鞘!

那大幻仙剑,确非凡品,他手臂一振间,一股青虹,陡地横展,划成了—个大圆圈,将在身前的四丑,一齐逼了开去。

王竹心一出手,便将四人逼开,心中正在欢喜,一抖手,第二剑又自发出。

王竹心人极机灵,他第二剑,不是攻向四人,只是攻向其中的一个,剑如流星,“嗤嗤”有声,向四丑中的一个,猛刺了出去。

四丑绝不回手,那个一见剑到,又连连后退,可是其余三个人,仍然将王竹心围在中心。

王竹心剑发不已,刹那之间,足足发了三二十招之多,他每发一剑,都能将对方逼得后退不已,有时,甚至一剑可以将四人一齐逼了开去,他却不能将四人刺中,而且,他剑势略微一慢,四丑立时又逼了上来,那情形就像是抽刀断水一样,不论斩上多少刀,水总是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王竹心再勉力攻了四五十剑,已是忍不住气喘起来,四丑则还是丝毫天损,反倒道:“王公子剑法,非同凡响,七手先生所传,果然与众不同,我们已然领教过了,佩服之至!”

四人的话虽然讲得好听,可是无异于在讲:你发了那么多剑,绝无可奈何,看来你的剑法也不过如此了,何不停手,免得出丑?

王竹心如何会不明白四丑的弦外之音?他心中一声长叹,停下手来。

他这里刚一停手,四丑便自身形凝立,其中最近的一个,离他只不过三四尺,看来实是一剑可中的。但是王竹心在经过了刚才一番经验之后,巳经知道四丑的轻功极是佳妙,自己是没有法子剌得中他们的!

他心中正在大为沮丧之际,突然听得一旁有人叫道:“好剑!”

王竹心一呆,正想转过头去看时,只听得那声音又已叫道:“好糟的剑法!”

王竹心一听,面上不禁“刷”地红了起来。

刚才,他巳将师父剑法之中的精要招数,尽皆使了出来,可以说已发拷得淋漓尽致了,可是却仍然被人称为“好糟的剑法”,他听了之后脸红,倒有—半是为了心中愤怒之故。

他连忙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蒙面人,坐在一块石上,离他们只不过一文许远,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那蒙面人身材瘦长,虽然坐在那里不动,但是却也给人以稳如泰山之感。

王竹心并不认识那蒙面人,但是滇池四丑一见了那蒙面人,不禁面色与皆为之一变,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原来那蒙面人就是当日在北髙峰下,当群雄被围之际,突然现身,和聚英堂主相斗的那个。当时,滇池四丑也在场,自然认得。而王竹心却因为早下北高峰,在北高峰下受了伤,被叶琴救走了,并未曾在场,他当然认不出那是谁来。

王竹心毕竟年轻气盛,被人家评他的剑法糟,他虽然不服,但看到对方气势非凡,倒也不敢在言语间太以刻薄了,一转念间,已准备抬出师门的名头来,使得对方无话好说。

是以他向那蒙面人一拱手,道:“在下是七手先生的弟子。”

那蒙面人却冷冷地道:“我早已从你那乱七八糟的剑法之中,看出你的来历了!”

王竹心一听,这话更不像了,他更是心中有气,道:“如此说来,尊驾是认为家师的七手剑法,根本是一无足取了?”

王竹心用这样的话去逼问对方,除非对方拼着得罪七手先生,否则是一定不敢再说下去的了。需知好武之士,认为自己的武功,优于他人,若是乱评他人的不是,则话传得特别快,往往千里寻仇,就是为了一句不中听的话而已!

而七手先生在武林中的名头,如此之响亮,谁要公然批评他的“七手剑法”,当然事先必须好好地思量一下批评的后果才好!

王竹心在讲了那句话之后,自己心中,还正在得意,以为对方无话可说了。却不料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七手剑法,凝重不足,轻巧不灵,末在招式繁复上动脑筋,正是剑法中的末流,虽然说不得乱七八糟,却也不远了,再以你学来未到两成,这乱七八糟四字,自是再贴切也没有了!”

那蒙面人肆无忌惮地批论着“七手剑法”的不是,是真将王竹心气得双眼翻白!

他本来是以为对方一定不敢再说什么了的。可是如今,那蒙面人不但说了,而且说得如此之放肆,这倒令得他无话可说了。丨他呆了半晌,心想事已至此,为了维护师门的令誉,自己非要出手不可丨了,若是自己竟然哑口无言,那等于是承认了那人的话,这件事,必然经由^滇池四丑的口,传将出去的,那么,师父七手先生的名誉,可要受极大的损"害了!^

这时,自己仗着大幻仙剑在手,只要侥幸胜得一招半式,那么师父的名誉,也就被保持了!丨他本来是绝不愿意节外生枝,再多出什么事故来的,但如今,实是非动;手不可了!申

他仗剑一跃而前道:“那你且接我几剑!”

那蒙面人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大石上,道:“好,你出剑吧。”

王竹心又惊又怒道:“你,你就坐在石上。”

那蒙面人道:“怎么?你还要我站起来么?”

王竹心忍无可忍,心想自己的剑法就算再糟,难道刺一个坐在石上的人,都刺不中么?如果真的如此,那剑法当真可说糟到了极点,就箅对方讲得再刻薄些,自己也应该心平气和了。

王竹心向后略略一退,道:“既然如此,那么阁下小心了!”

他一个“了”字才出口,手中的大幻仙剑,已缓缓地向前,平平刺出。七手先生的剑法,本来是以剑招繁复变化见称的,繁复的剑招,出手自然都是极快的,可是王竹心这时的一剑,出手却十分慢。那是他故意如此的。因为王竹心听出,那蒙面人似乎只准备坐在石上,连起身趋避都不会,在那样的情形下,自己若是出手快,对方可玩的花招也多,那可是出手慢来得便宜了。

当他一剑,慢慢地向前刺出之际,只听得那蒙面人“咦”的一声,似乎颇感意外。王竹心长剑的去势,始终不变,不一会儿,剑尖已到了离那蒙面人的肩头,只有寸许处了,那蒙面人仍然端坐不动。

剑尖巳到了离那蒙面人的肩头,只有寸许的时候,王竹心实是想不出那蒙面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开自己的这一剑了。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是趁势一剑刺出,将对方刺中算数了。可是王竹心的为人,却是十分方正,他觉得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即使一剑刺中了对方,那也是胜之不武,绝不光彩的。

是以,到了这时候,他剑势一凝,不再向前刺去,道:“尊驾仍然不动么?”那蒙面人说道:“我巳经讲过不动,总不成反口。”

王竹心暗忖,这人或者是仗着横练外功好,或是内家气功有了火候,以为自己这一剑刺上去,剑尖会滑了开去的!

是以,他又道:“朋友,我手中这柄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幻仙剑,你可看清楚了!”

那蒙面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王竹心的身上注了片刻,才道:“我早巳知道了,要不然,我何以会叫好剑呢?”

王竹心心忖,自己什么话都说到了,对方仍是如此,那么自己一剑刺中了他,也不算是胜之不武了,他心中这样想,可是口中仍然道:“小心,来了!”手腕一抖,剑尖向前疾伸而出!

这一次,去势极快,但是他的力道,却不甚大,因为对方既然坐着不动,他自然也不会太为已甚,他是想略略刺中对方便算的!

这时候,他自是以为一定可以刺中对方的了!

可是,就在他一抖手腕,一剑向前刺出之际,眼看是刺向那蒙面人的肩头的,而那蒙面人的肩头,却突然向下,坍了一坍!

绝不是那人的身子一斜,而是他的肩头,突然对了下去。

那情形就像他是一个雪人,而王竹心手中的大幻仙剑乃是火棒一般,火棒一伸近,雪人的肩头便熔了一块一般,那蒙面人的肩头,突然向下坍去,“嗤”的一声,大幻仙剑,便已刺空了。

王竹心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缩回手来,却见对方的肩头,巳然恢复了原状。王竹心几乎疑心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刚才若不是对方的肩头,在突然之间坍了下去,又何于那一剑会刺不中?王竹心还握着剑,但是他却呆呆地站着,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蒙面人笑道:“这一剑,绝不是七手剑法中的招数,何以你刺了一剑,便不再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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