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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平伤穴意外奇逢

柴宗训在三岁时,也曾做过几天皇帝,所以才被人称为周少主,但赵匡胤陈桥兵变,他便下了位,一直在禁城之中过日子,赵匡胤为人阴沉,表面上对他极好,柴宗训究竟是个小孩,便以为他真是好人,因此对他百依百顺,这也是赵匡胤的厉害之处。当下柴宗训呆了一呆,道:“林姑娘,我是为了想和你在一起,才离开了赵伯伯的!”林紫烟听了,心头不禁感到甜丝丝地,但她心中越是高兴,却越要装出爱理不睬的样子,转过身去,向孟瑞道:“瑞哥,听孟老伯说,你被禁在寒潮洞中,怎么也到了此处?”

一提起寒潮洞,孟瑞便是满腹心事。他在寒潮洞中受苦半年,但心中对林紫烟,却毫不埋怨,反倒在极端苦痛之际,眼前浮起林紫烟的倩影,便觉得能够减却好多苦痛。

照晶雪谷一派祖传的规矩,犯了重规,而被禁在寒潮洞中的人,若是私行出洞,再被捉到之后,立被处死。孟瑞虽是被他妹子孟冬儿骗了出洞的,也等于和自己私行出洞差不许多,孟子春又是个绝不肯徇私的人,一样也要处死,除非能消去当时入洞的罪名,也就是说,只要和林紫烟成为夫妻!

因此林紫烟一问,他便叹了一口气,道:“林姑娘,说来话长,我父母难道始终未曾找到你么?”林紫烟俏脸一红,道:“找到过我的。”

孟瑞心中立时充满了希望,道:“林姑娘,他们没有和你说起,说起……”他究竟是个老实人,竟然讷讷地讲不下去。

林紫烟脸飞红霞,道:“讲起过的!”孟瑞急忙道:“那你答应了没有?”

林紫烟半晌不语,她当然知道,孟瑞问她“答应了没有”,是指她曾否答应,与他成婚而言。在林紫烟本身而言,她对孟瑞,早已极有好感,可是一个少女,要叫她在刹那之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作出决定,就算是千愿万愿,她也不能立时答应。何况林紫烟对他不过是略生情愫!

孟瑞见林紫烟只是沉吟不语,不由心向下沉,叹道:“林姑娘,婚姻是终生大事,当然不能勉强的,我只有待离此之后,领死便了!”

林紫烟惊道:“你还要领死?”孟瑞道:“当然,我私出寒潮洞,罪更大了!”林紫烟芳心如麻,道:“瑞哥,你为什么要私出寒潮洞?”

孟瑞便将经过的情形,匆匆讲了一遍,他跌下大雪坑后的情形,竟也和林紫烟、柴宗训两人一样。讲毕之后,道:“林姑娘,我自知不足以与你匹配,你也不必要心中难过的!”

林紫烟心中乱极,道:“瑞哥,我──”却只讲了三个字,又停口不言。

一旁柴宗训听他们两人对答,本来莫名其妙,但听了一会,便有了眉目,已猜出两人在讲的,正是婚嫁大事,而且正是林紫烟和孟瑞间的大事,心中不由得大是焦急。他年纪虽然还轻,但是他一见林紫烟,便感到异常的好感,所以才不辞千辛万苦,要将林紫烟找到。当下忍不住道:“姓孟的,你转的什么念头?想林姑娘嫁给你?却不是做梦?”

孟瑞叹一口气,并不回答,柴宗训瞪了他一眼,道:“林姑娘,你切不可草率决定,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了,你再作决定不迟!”

那话分明是在示爱,可是却又带着三分稚气。林紫烟心情烦乱,也不禁给他逗得嫣然一笑,可是当她的眼光,和柴宗训充满深情,真挚已极的眼光一接触,心中不由得一怔,知道柴宗训不是在闹着玩,而是真心诚意地讲出那几句话来的!

当下她苦笑一下,道:“如今我们身在何处,尚且不知,多说作甚?”

柴宗训松了一口气,道:“不错,过几年再说未迟!”林紫烟想起若是依了闹天八龙之言,柴宗训本是自己的未婚夫,脸上不禁又是一阵发热,三个人俱感到尴尬无比,正在无话可说之际,那个若远若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道:“你们三人,皆感我救命之恩,又都说要报答我,如今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你们可肯去?”

三人闻言,心中尽皆怔了怔。那出声的人,分明武功高到极点的人。要不,也不能解了林紫烟的“三心穴”。更不能为柴宗训去了晶雪神掌的寒毒,和解了他的“骨疽穴”,也不能令得孟瑞半年来在寒潮洞中消耗的内力,完全恢复。

但此时,他却反倒有事,要叫三人去做?三个俱感到难以想像。

顿了一顿,三人心中,俱都感到自己命是人家救的,当然应该为人家排除困难,便齐声道:“前辈有什么事要我们做的,只管吩咐便了!”

那声音道:“好!你们等着,雪儿不一会就会替你们引路,到了目地再和你们细说。”语毕,重又音响寂然。

林紫烟低声问两人道:“那洞主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

柴宗训和孟瑞一起摇了摇头。林紫烟奇道:“他不知要我们做一些什么事?”

柴宗训道:“管他呢,我们为他做好事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林姑娘,你准备上哪里去?”林紫烟想了一想,自己除了天门宫以外,实是无处可去,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有和外公一起到天门宫去。”

柴宗训和孟瑞齐声道:“你外公是什么人?”

柴宗训猛地瞪了孟瑞一眼,道:“我和林姑娘在讲话,你插什么嘴?”

孟瑞乃是老实人,怔了怔,无话可说,柴宗训心中对他,总是有说不出的厌恶,林紫烟道:“我外公是天门宫,太上青冥魔祖!”

此言一出,孟瑞和柴宗训两人,尽皆吃了一惊,尚未说话,忽然听得那声音也“咦”地一声,道:“你此话当真?”

林紫烟道:“不敢欺瞒前辈!”那声音道:“你母亲何人!”

林紫烟道:“人家称她为九尾妖狐。”那声音又问道:“你父亲呢?”林紫烟道:“我只听耶律双龙说,我父亲叫林丹心!”

那声音尚未再发问,柴宗训已然直跳了起来,满面喜容,道:“林姑娘,你是林丹心林伯伯的女儿?”林紫烟道:“是啊!”

柴宗训踏前一步,握紧了她的手,道:“你可还有姐妹?”

林紫烟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柴宗训喜得满面通红,道:“林姑娘,你……你可知道,我们从小便──”

话未讲完,林紫烟已然出声阻拦,道:“你不必说下去了,我知道。”

柴宗训喜道:“我只是听赵伯伯说的,他说,我幼时便已定下了婚事,乃是大侠林丹心的女儿,却再也想不到,就是林姑娘你!”

林紫烟秀眉微蹙,并不回答,孟瑞却大吃了一惊,他不仅是要靠和林紫烟的情爱,来消去自己所犯的戒律,而且他心底深处,也真的爱着林紫烟,他心地踏实,拙于词令,越是这样的人,情爱也越是真挚,一听说林紫烟和柴宗训之间,竟有这样的关系在,如何令得他不惊?呆了半晌,道:“林姑娘,真有这样的事?”

林紫烟长叹一声,道:“我心中很烦,你们谁都别说了!”

柴宗训知道林紫烟本是自己的未婚妻之后,心中本已高兴之极,但是看林紫烟的情形,竟像对自己更冷漠了些,心知是有孟瑞夹在中间的关系,对他憎厌,更增加了好几分!孟瑞明知此时不应再惹林紫烟心烦,但他却要得到个真实的答复,才能安心,踏前一步,叫道:“林姑娘──”

可是他这里才叫出三个字,柴宗训已然怒道:“叫你不要多说,你多说什么?”“呼呼”地一掌,疾拍而出。柴宗训的本领,并不甚高,但因为是从赵匡胤指点中学来,乃是无名和尚绝顶佛门内功一脉相传,而正因为赵匡胤不肯授他太多功夫的缘故,他在所学到的寥寥几招中,造诣却仍是颇高。

这一掌,看来势子浑拙,平平无奇,但是内中蕴藏着变化甚多,乃是佛门心传,孟瑞身形向旁一闪,只觉眼前全是掌影,已然无可躲避,只得还了一掌,两人倏地分开,柴宗训还待再扑过去时,被林紫烟拦住,道:“你看,大蟒已经来了!”柴宗训回头一看,那条巨蟒,果然已经游了进来,一个转身,尾部晃动,分是是示意自己等三人,跟在它的后面。

柴宗训这才住手,沉声道:“姓孟的,我与你们一家,尽皆有仇,你还是识相点的好!”孟瑞苦笑一下,道:“小兄弟,你这话错了!”

柴宗训顿足道:“谁要你叫我小兄弟?我还很小么?”柴宗训已经十五岁,在这个年龄的人,确是最不肯承认自己事实上还是接近小孩的,而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形之下,柴宗训当然更不肯承认自己是小孩!

孟瑞一开口便已将对方得罪,只得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林紫烟道:“别争了,快走吧,离开此处以后,天各一方,谁能知道还能不能相逢?”她讲话的时候,心中实在是感触万端,不可名言。

柴宗训抢前一步,跟在林紫烟的后面,三人随着那条巨蟒,出了石室,穿过了那条甬道,眼看将要来到那个山洞之中,那条蟒却一个转弯,向一旁一个极窄的山缝中游了进去。

林紫烟离蟒最近,侧身一挤,挤了进去,柴宗训和孟瑞,也跟在后面,又走了两三丈,豁然开朗阳光照射,已然出了山腹,只见背后是一个极高的高山,眼前却是平地,全是积雪,但连一向在晶雪谷生长的孟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那蟒时,只顾向前游走,不一会,来到了一座小山头上,那蟒才停了下来。

那山头上,一样积雪甚厚,但是却有一个四五丈见方的水池,水并未结冰,深不可测,池旁,有三数棵老梅,盘虬曲折,已有花蕾,白雪红梅,衬得当地景致,分外美丽。

那蟒来到山头上,便紧紧盘定不动,三人只当自己的救命恩人,将要出现,怎知等了许久,仍然是毫无动静,林紫烟大不耐烦,道:“瑞哥,这里是什么所在,你可知道?”

孟瑞站了起来,四面一看,心中也是暗暗奇怪,他自小在晶雪谷中长大,虽然难得出谷一走,但谷外的景物,却也记得,可是如今身在其地,竟是从来也未曾见过,可知少说离开晶雪谷也有百里之遥,摇头道;“这地方我从未来过,却只不知在何处!”

林紫烟道:“离晶雪谷不知有多远,我外公和闹天八龙中四人相斗,也不知胜负如何了,唉,真烦死人!”一面说,一面绕湖而行。又等了半晌.她心中已想离去,但尚未决定,那声音又已响了起来。

刚才,在山洞或是石室之中,那声音响起之际,像是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一样,不易辩别方向,还可以说是山腹有回声之故。但此时虽在旷地,那声音却一样如此怪异,只听得他说道:“劳你们久等了,这池边的三棵老梅树,相烦你们拔了起来。”

三人一听那人是要自己做这样简单的事,不由得呆了一呆,几疑自己听错。

因为那三株老梅,只不过一握粗细,柴宗训武功最低,也自觉若是要将这三棵梅树连根拔起,并非难事,那人武功,当然深不可测,为何这等事,还要自己代劳?柴宗训首先道:“前辈,你要我们去拔那梅树?”

那声音道:“不错!”林紫烟最是细心,一面倾听,一面四面浏览,想找出那人在什么地方,可是四面空旷,并无人迹,便道:“既是前辈吩咐,我们遵命便了!”三人一齐走到梅树旁边,抓住树杆,真气运转,力贯双臂,用力一拔,已然将三枝梅树,连根拔起,花辦落了一地,映入雪中,更形娇艳。

不等三人将要放在地上,那声音又道:“三枝梅树底下,那一个洞穴,可有白色石头所砌成的痕迹?快快告诉我?”

三人一齐俯首看时,林紫烟只见自己所拔起的那枝梅树下面,有一块白色的石头,像是一块石板,盖着什么东西一样,便道:“我这里有!”

那声音叹了一声,道:“小女娃,算你命运不济,你将石板掀了开来,伸进手去,碰到有一一件圆形的物事,便快些取出来给我。”

讲至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切切记得,一探进手去,立即缩回手来!”

正想俯身去做时,孟瑞突然伸手,将林紫烟拦住,道:“且慢!”一抬头,道:“前辈,探穴取物,可是有什么凶险?”

那声音却并没有回答,孟瑞心中,更是肯定,道:“前辈,若是有什么凶险的话,可容许我替林姑娘代劳?”柴宗训怒道:“呸!谁要你假仁假义?我来替林姑娘代劳!”

孟瑞叹了一声,道:“柴朋友,我是一片好意,你不要以为我……”

柴宗训道:“我以为你怎么样?”孟瑞怔了怔,这话实是难说,只得道:“由林姑娘决定吧。”林紫烟道:“我自己来。”

孟瑞急道:“林姑娘,你何必冒这个险?”林紫烟幽幽地道:“瑞哥,你又何必冒这个险?”

孟瑞道,“我,我反正是私出寒潮洞,罪上加罪之人,又何在乎去冒一冒险?”言下大有幽怨之意。林紫烟心中叹了一口气,暗怪孟瑞不明白她的心事,一顿脚,道:“我就是要自己来!”

一俯身,已然将石板揭了开来。孟瑞一见林紫烟定要去冒险,他刚才从那声音的语气处,听出此举,看似简单,但可能有危险,那人行动如此怪异,说不定就在这小小洞穴之中,藏有杀生之机!因此心如刀割,身形一晃,闪到林紫烟的身边,左掌“呼”地一掌,向那洞穴砍出,右臂一曲,一个“肘槌”,撞向林紫烟臂下的“大包穴”。

以林紫烟此时的功夫而论,高过孟瑞,岂止一倍,但孟瑞突然发动,疾撞而至,几乎被他撞中,急一侧身,以“伏羲神步”身法,避开去,顺手并指如戟,反点孟瑞肘部的“曲地穴”时,孟瑞已然一俯身?将左手探进了那个洞穴之中。

林紫烟一见这情形,那一点便不再点出,只见孟瑞才一探手入穴,便疾缩回手来,身子向后退一好几步,口呆目瞪,看他手上时,却又空空如也。只听得那声音急问道:“取到了

孟瑞道:“没──有!”一个“有”字才出口,人便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林紫烟大吃了一惊,连忙赶去看视,只见孟瑞神色气息,与常人无异,但是却双目微闭,林紫烟忙道:“瑞哥,你怎么啦?”

孟瑞却像全然未听见一样,并不回答,林紫烟心中有气,“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前辈,那洞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你为何不在事先出言警告,瑞哥为何一言不发了,相烦告知!”

那声音一声冷笑。道:“小女娃,我对你们,恩同再造,你们都讲过了,要报答我的思典,难道如今竟要食言了么?”

林紫烟抗声道:“不错,若不是你,我们只怕早已死了,理应报恩,但你要我们做什么,也不讲明,却只是叫人冒险,却是有意为难于人,难道因为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叫我们去滥杀无辜,我们也一定要听你的吩咐不成么?”

那声音冷笑不已,道:“小女娃,我看出你武功甚高,但只怕你也不是雪儿的敌手,只要你快手快脚,便可无事,我原也不想你们有事,只想你们安全,要不然,何必将你们三人所受,各种非世人可能治疗的内伤,尽皆治愈?”

林紫烟呆了一呆,心想此人所说,倒也有理,看孟瑞时,仍是神色如常地睡在地上,便问道:“他如何昏然睡去,可还有救么?”

那声音显得甚是焦急道:“快动手!日头将正,一到中午,我与人相约之期便至,就坏事了!”林紫烟道:“好,我为你取!”

刚要俯身下去,柴宗训已然闪身而至,道:“不,我来!”

林紫烟反手一掌,带起一股劲风,将柴宗训推出七八尺去,道:“你武功尚低,还是我来!”真气运转,逼于右臂。

因为她看到洞穴的情形,像是放有什么宝物,可是又像有什么极毒的毒物,藏在洞中,一伸手进去,便会为它所噬一样,因此将真气贯于全臂,令得全臂坚冰逾精钢,一俯身,便探手入洞,怎知她手尚未伸入洞中,突然有几股劲风,劈面袭到,眼前一花,连忙缩手抬头看时,只见四五朵梅花,平平稳稳,向自己飞了过来,看来势甚缓,实则却快疾无比,还挟着排山倒海之力。

林紫烟此时功力高了,见识也广,认出飞来的虽然只不过是几朵梅花,但将那几朵梅花,向自己抛来之人,却分明是内功绝顶,已到了摘花伤人的地步,顾不得再探手进洞穴去,连忙身形一侧,向左疾跨两步,双脚一迸,“刷”地在雪地上滑出丈许,只听得那声音长叹一声,抬头看时,一个蒙面女子,身材颀长,站在水池边上,两眼神光灿然,望着自己,在那蒙面女子的身旁,还站着一人,却是孟冬儿。

林紫烟只觉得蒙面女子“嘿”地一声冷笑,语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道:“好一个无耻的东西,自己不敢露面,却令他人去送死,幸而我早到一步,若是迟来,岂不是中你的奸计?”

只听得那声音道:“午时未到,你来此何事?”那蒙面女子大笑道:“我们尽可以到了午时,再行动手!”那声音道:“冷魂仙子,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是怕你,旁的不说,如今我身在何处,你可知道?”

冷魂仙子望了望林紫烟,道:“你这些伎俩,只可以瞒过小娃儿,怎瞒得过我。”一个“我”字才出口,手扬处,金光一闪,一柄小金钗号已然挟着极是锐利的破空之声,直向林紫烟飞了过来!

林紫烟不由得一怔,连忙再展伏羲神步,闪出两丈开外,再回头看时,却见那柄小金叉,突然在半空中停止,既不前进,亦不堕地。

林紫烟心中大是愕然,那蒙面女子,刚才将几朵如此娇嫩,一掐即碎的梅花抛出,已有这样的功力,这柄小金叉,来势如此惊人,当然更是厉害,但功力无论如何高法,若是能令得所发暗器,停在半空中,却是不可想像,闻所未闻之事!

林紫烟并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得那声音道:“冷魂仙子,果然你本领大进了,竟能一眼便认出我在何处,只不过你昔年扬名的武林的勾魂金叉,却仍然没有大进展,未免可惜!”

此时,那声音已不像以前那样,来得虚无飘渺,连方向也无法确定,而切切实实,从两丈开外处传来,可是那地方,除了悬空的一枚小金叉以外,确又没有任何人!.

林紫烟心中正惊疑莫释,忽觉身旁有人碰了她一下,回头看时。正是柴宗训,只见他也满面惊疑,低声道:“林姑娘,你看到了那人没有?”

林紫烟道:“看到谁?”柴宗训道:“就是救我们的那个人?”

林紫烟没好气道:“这里一共五个人,除此以外,那有人影?”

柴宗训伸手向那枚悬空的小金叉一指,道:“林姑娘,你仔细看?那小金叉,是被一个人握在手中的!”林紫烟闻言一怔,定睛看去时,果然隐隐约约,似可看到一条白色人影,但是那条人影,却像是一团雾一样,根本看不真切,看得久了,眼一花,又像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林紫烟抬头看了看天色,虽非阴天,但是日光却被一层薄云遮住,以致人并没有影子。

她生性极是聪明,刹那之间,已然明白,那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一定是身上披着层雪也似白的白纱,再加上绝顶轻功,行动无声,所以在这四处白茫茫,皆是积雪的境界中,若不是用心看,根本就感不到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而当自己以为周围无人之际,他却说不定就在自己的身旁!

若是自己预料不虚,那么,在那个浑是白色的大石洞中,如果那人也在,也是一样看不见他。林紫烟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仍然猜不透那人行动如此怪异,究竟是什么路数。

当下只是紧紧握住柴宗训的手,身形微晃,来到孟瑞的旁边,将孟瑞守住。

柴宗训只是狠狠地瞪住了孟冬儿,孟冬儿乍见柴宗训竟然未死,也是一惊,但接着便像是有恃无恐,也冷冷地望着柴宗训。

静了片刻,冷魂仙子冷笑一声,道:“少废话,你一向自命为人正直,如今自己不敢探手进洞取克制我的物事,却命几个小娃子去冒险,就这件事,传了出去,看你怎么做人?”

那声音道:“笑话,那是他们愿意报我救命之恩,干我何事?”

林紫烟听到此处,忙插言道:“前辈,瑞哥究竟受了什么伤,你说不说?”

那声音并未回答,冷魂仙子已道:“那洞中有一囊暗器,可以制我,但是也有一条寒蝎,盘在那囊暗器之上,探手入洞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那寒蝎所螫,你那瑞哥,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林紫烟闻言吃了一惊,一俯身,却看孟瑞时,只见他面色仍如常人一般,气息也完全正常,才又放心了些,只听得冷魂仙子重又哈哈大笑,道:“白癫翁,你怎么还不动手啊,天色已然是正午时候了!”

林紫烟直到此时,才知道那个人叫作“白癲翁”,可是白癫翁究竟是什么人,她却是闻所未闻,知道了也等于不知。

当下心中暗忖,这两人看来,皆不是易惹的人物,而且还有一个孟冬儿在,孟冬儿到时,孟瑞已然人事不省,但她却对自己的哥哥,连望都不望一眼,其人心地可知,柴宗训和自己,皆曾吃过她的苦头,不要再受其害,还是早些走的好!

一俯身,抱起了孟瑞,向柴宗训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身形晃动,才飘出了丈许,便听得孟冬儿一声娇叱,道:“你们别走!”

林紫烟心中怒极,一个转身,道:“为什么不要走?”孟冬儿大笑数声,道:“你们已然落在我的手中,还想再走?”

语气之狂,无以复加。林紫烟向柴宗训道:“你快退开,由我来对付她!”扬声道:“我偏要走,你有什么办法?”

孟冬儿长眉略轩,道:“你要走,却只是自讨苦吃。”

林紫烟心知自己此时,武功绝对在她之上,孟冬儿之所以如此骄狂,大约是仗着那冷魂仙子的势道,但冷魂仙子和那个“白癫翁”,看来难免动手,也不能抽出手来照顾他,她可谓不识时务已极,乐得趁机教训她一下,身子一躬,又向后退了丈许。

孟冬儿果然足尖一点,追了过来。只听得冷魂仙子道:“冬儿,由得他们去!”

但孟冬儿却道:“不行!”寒风飒飒,一掌已然向林紫烟砍到。

那一掌,用的正是“晶雪神掌”,林紫烟右臂一松,将孟瑞夹在左肋下,身子一缩,倏地在雪地上兜了一个圆圈,身轻如燕,不留痕迹,已然来到了孟冬儿的身后,可是孟冬儿却还全无所觉,只觉得一掌甫发,林紫烟人已不见,略怔了一怔,还只当自己占尽上风,叱道:“臭丫头逃走了,打你这臭小子,也是一样!”掌风不收,迳向柴宗训拍出。

林紫烟一等孟冬儿那一掌拍出,才“哈哈”一笑,疾伸双指,揉身直上,点向孟冬儿背后的“神堂穴”,出手干净俐落,孟冬儿全然不觉,柴宗训在对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拍手大笑,道;“臭丫头,你自己当心点!”柴宗训话讲完,孟冬儿才觉出背后风生,心知不妙,急忙回身来时,林紫烟五指微放,那点向她的“神堂穴”的一招,已在刹那之问,改了招式,变成向她当胸抓到,五指劈空,“嘘”然有声,孟冬儿这才知道,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一时之间,早已慌了手脚,叫道:“师傅──”林紫烟出手如风,不等她叫出,五指已然将触及她的衣衫。

但就在此际,突然觉出身际起了一阵微风。那阵微风,初起之际。简直不容易觉察,但是晃眼之间,风势便由弱而强,卷起一道狂飚!

林紫烟知道有人自侧袭到,顾不得再将孟冬儿抓在手中,五指一放,内力疾吐,掌心距孟冬儿胸前,尚有四五寸,内力袭出,已将孟冬儿震退丈许,急忙回过头来时,那飚风已然令得她站立不稳,只见积雪纷飞,百忙中认出那向自己扑来的,正是冷魂仙子!

林紫烟看那冷魂仙子,敢以与行动如此诡秘的白癲翁为敌,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可是直到此时,她还未曾想到,冷魂仙子,乃是与她外公,太上青冥魔祖,齐名的邪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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